本书由 杨阳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听说你是我的猫》 作者：泥胖胖 　　文案： 　　楚骁白是一只刚成精的奶牛猫， 　　为了省钱买书去自考大学， 　　没钱买猫粮，只好蹲点叼着碗去公园好心人那边蹭吃蹭喝。 　　好心人陆钦发现，有只三个月大的奶牛猫天天叼着大碗过来蹭粮食， 　　吃完还打包一份回家，又萌又可爱，于是偷偷跟踪上去…… 　　陆钦：这个猫粮是给你家小猫的。 　　楚骁白害羞低头：……谢、谢谢。 　　陆钦内心：好可爱，好想摸摸头。 　　备注：小甜饼，双向暗恋，顺便排个雷 　　【其中一对副CP有强上情结，三观不正，正文不详写以后放番外，觉得雷的慎入】 　　【捉虫提意见欢迎，KY带节奏骂人请自重。】 　　【作者玻璃心，弃文不用特地告诉我，谢谢！】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直播 　　主角：楚骁白、陆钦 ┃ 配角： ┃ 其它： ================ 第001章 奶牛猫和好心人 　　楚骁白做完一套数学卷子，来不及对答案，匆匆忙忙拿上不锈钢碗，往外冲。 　　“白白，你今天迟了五分钟。”田园犬阿黄坐在客厅的地上盘点零钱，鼻子上还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看到少年冲出房门的时候，不紧不慢地看了眼墙上的钟。 　　“是啊，那套卷子太难了。我把吃饭时间忘了。阿黄，我先走了，没带钥匙，记得给我留个门。”楚骁白跑到玄关口，将房门拉开一条缝，人站在门后完成了变身。 　　一只三个月大的奶牛猫叼着比他身体还要大的碗，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幸福公寓隔壁的公园跑了过去。 　　碗太大了，叼在嘴里不方便，会挡住他前方的视线，中途为了赶时间，他干脆把碗顶在脑袋上化身钢铁侠，一路飞奔。 　　楚骁白是一只刚成精的奶牛猫，上黑下白，背上有一团白色的爱心印记，金色的猫眼又圆又大，炯炯有神，粉色的鼻子可爱秀气。 　　可惜，可爱不能当饭吃。 　　成精后，楚骁白找过两份工作。 　　第一份是阿黄给他介绍的，给一个建筑工地搬砖，干了一个月，快发工资的时候，包工头携款私逃了。那时候的他，弱小、可怜、无助，身上除了一张成精准许证，就只剩下三块八毛钱，阿黄看他实在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幸福公寓，跟小仓鼠阿精一起，三只合租。房租还是阿黄帮他垫的，说等他有钱了再还。 　　第二份工作，是阿精给他介绍的，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当服务生，楚骁白脸长得好，拿着一张阿黄帮他伪造的初中文凭也顺利通过了面试。可惜，也坏在这张脸上，有个有钱的寡妇想包养他，吓得他领了工资就跑了。 　　回来后，楚骁白认真琢磨了一下，这年头，一般用人单位都有学历要求，想找个有五险一金，日子好过一点的工作，他必须有个看得过眼的文凭，学个一技之长。 　　阿精和阿黄比他年纪大，阅历丰富，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挺有道理，干脆—— 　　“白白，你自学，去参加高考吧。考个大学！” 　　“好！” 　　楚骁白说干就干，把房租还了阿黄以后，特地去买了书和试卷，他钱不多，得省着用，没去书店，而是拜托隔壁收破烂的土拔鼠大叔把从一中那边收来的旧书卖给他。 　　土拔鼠大叔一开始不肯，楚骁白就用阿精教他的那一套，变回原型张牙舞爪威胁了一番，顺利地把高一到高三的教材都买齐了。 　　这样一来，他的钱袋又扁了下去，一日三餐都快管不上。 　　就在楚骁白准备再找一份工作的时候，他惊喜地发现楼上有个刚搬过来的小哥哥很喜欢猫，每天晚上六点都会提着猫粮去隔壁的公园喂猫，那里的流浪猫数量有十几只！ 　　他也是猫，多一只，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一连观察了三天后，楚骁白行动了。 　　第一次带着碗过去蹭猫粮的时候，他非常心虚，害怕被小哥哥拒绝投喂，毕竟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流浪猫。 　　结果，小哥哥真是个好人，什么都没说，看他的碗比较大，还特地给他多盛了一勺猫粮，那猫粮又香又脆，吃完整只猫浑身暖暖的，楚骁白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猫粮，然后—— 　　他忍不住厚着脸皮，吃完打包了一份，留着第二天早上和中午吃。 　　陆钦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猫粮已经分的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一份，是他特地留着的。 　　那只奶牛猫还没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禁有些担心。 　　陆钦是绿清新能源的技术骨干，刚从京都总部调到K市的分公司来指导工作，担任技术总监一职，为期两年，等回去之后，差不多也要升一升了。 　　他今年二十五岁，家境殷实，上面有个哥哥继承了家族企业，肩上的单子轻了，也就可以从事自己感兴趣的行业。 　　一个人在外面，难免有些寂寞，他曾想养只猫，然而分公司业务繁忙，周末不定期加班，完全没时间养猫，搬到幸福公寓311后，他发现隔壁公园里面流浪猫挺多的，干脆开始了云养猫的计划。 　　这一带的好心人不少，陆钦开始喂猫的时候，公园里面已经分布了不少猫碗。 　　于是，当那只奶牛猫叼着一只不锈钢大碗过来讨吃的时候，陆钦想不注意到它都难，这是一只毛发柔顺干净的小猫，三个多月大的样子，眼神无辜清澈，叫声奶声奶气的，上黑下白，背上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爱心印记，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尖儿打着卷，看上去很可爱。 　　又等了两分钟，奶牛猫终于从公园拐角处跑了过来，因为跑的太快，脑袋上的碗中途还掉了下来，哐啷当一声，小猫心急火燎地用嘴咬着碗，继续往前跑，一路冲到陆钦面前，将碗放下，乖巧地坐好。 　　陆钦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想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又怕吓到它，面上强作镇定地站着。 　　“喵。”楚骁白弱弱地喊了一声，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小哥哥手里的纸袋，看那形状，应该是给他留了一份猫粮的，对吧？他那么可爱，肯定有留。 　　“你今天来晚了。”陆钦蹲下身，故意板着脸说，小家伙仿佛能听懂他的意思，满脸紧张兮兮地又喵了一声，它不开心的时候，尾巴会下垂，耳朵也会耷拉下来，叫人看了特别不忍心。 　　难道真的没了？要饿肚子了？楚骁白心底难过极了，虽然阿黄有时候看它吃不饱会分点狗粮给他吃，可他吃不习惯，吃了依旧饿，不像小哥哥准备的猫粮，吃完肚子饱饱的，整个妖都充满了斗志！ 　　“嘘，其实我偷偷给你留了一点儿，不要让大饼它们知道哦。”陆钦立马心软了，解开袋子，往碗里倒猫粮。 　　这次是海鲜味的天然幼猫猫粮，每一颗都是小巧玲珑的小鱼形状，在不锈钢大碗里面铺了厚厚的一层。 　　他原以为这三个月大的小猫胃口很小，第一次喂奶牛猫的时候，看它太可爱没忍住多给了一勺还担心它吃不完，结果这小家伙不但吃光了还继续讨吃的，一共续了七次，吃完绕着他的裤腿蹭了又蹭，他没把控住，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脑袋，结果—— 　　奶牛猫倏地一下，跑远了。 　　过了两分钟，小家伙又叼着空碗过来，继续问他要猫粮，要完后，打包带走，留给他一个感叹号的背影，黑色的尾巴竖立着，小屁屁附近的毛色是纯白的，两颗小蛋蛋却被黑色的绒毛包裹着，远看就像一个感叹号。 　　从那以后，陆钦勉强摸清了奶牛猫的性格，喜欢撒娇，喜欢卖萌，却不喜欢别人碰，或许是因为还不够熟悉？ 　　楚骁白心满意足地低头吃饭饭，这个碗对于他的体型来说，实在大了点，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他干脆把前爪伸进了碗里，一颗一颗的小鱼形状猫粮顺着舌头卷进嘴里，嘣嘎脆，香喷喷的。 　　陆钦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听着奶牛猫发出愉悦的咕噜咕噜声，看着它毛绒绒的小身板上那个白色的爱心，黑色的尾巴尖高高竖起，时而转个圈。 　　二十分钟后，奶牛猫吃完了碗里最后一颗猫粮，碗底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渣，小肚皮也圆滚滚的。 　　“吃那么多，肚子会不会难受？”陆钦每天都在问这个问题。 　　每一次，回答他的都是奶牛猫撒娇的咪呜咪呜声，这是在跟他说：再来一份，我要打包呢。 　　陆钦轻笑了一声，将剩下的猫粮倒进了碗里，然后站起身，目送奶牛猫叼着口粮离开。 　　他曾不止一次地怀疑，那么大个碗，又装了小半碗的猫粮，这小小的一只猫崽子究竟是怎么把东西带回去的？就这么叼着，难道不累吗？ 　　这个问题，一直无解。 　　因为他很忙，来喂猫的这段时间，是他一天之中除了睡觉外，唯一算得上休息的时候。 　　而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明天是周末，他刚好不用加班，回去洗个澡顺便看个电影就能睡了，算是一身轻松。 　　于是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楚骁白成精后，除了能化成人形之外，目前为止，最大的优势就是力气比较大，这半碗猫粮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唯一不大方便的就是，有点看不清前面的路，他走的也比来的时候要慢一点。 　　从公园拐了出来，避开人群，一路顺利地爬上楼梯，抵达211室门外，奶牛猫将碗搁下，抡起前爪推开虚掩的房门。 　　“白白，你回来了啊。”阿黄已经把零钱点好了，变成人形，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憨厚老实，一看就不是奸商的那种，他正在准备出摊的小物件，“阿精说，让你好好琢磨一下那个直播，别教人养猪了，现在的猪都是成批养殖的，没几个人看。” 　　他们这些成精的小妖，如果想吃饱喝好的话，还是得找工作赚钱，没学历没一技之长，就只能找点要求低的工作，赚点辛苦钱。 　　阿黄和阿精两个搭档，在万科广场外面摆地摊，晚上就卖手机壳、小挂件，九块九贴膜什么的，虽然竞争大了，生意不比以前好做，一个月下来，房租费起码不用愁。 　　“嗯，我知道的，阿黄你记得把眼镜戴上。”收一张假币，一晚上就白忙了呢。 　　楚骁白的直播间，是他准备自考大学的时候搞起来的，隔壁收废品的土拨鼠大叔刚好收了一台二手电脑，被阿黄低价买了回来，送给了他用来查资料。 　　应了阿黄那句原话：天赋这种东西，每只妖都不一样。 　　楚骁白虽然方块字都认不全，英文就更不用提了，电脑操作倒是学的挺快的，听说现在网络直播赚钱容易，他也有点心动了，研究了两天才在一个叫做葫芦娃的高人气直播平台上注册了账号，开了直播间，唔，直播专家讲座：如何把猪养的白白胖胖。 　　一只奶牛猫怎么会懂如何养猪？答案很简单，他查了很多资料，做了总结。 　　然而这里面有个大误会。 　　他看到的论坛上提问有点多的：荷兰猪怎么样？小香猪饲养注意事项等等……此猪非彼猪，这年头有钱人不养肉猪了的。 　　楚骁白将猫粮倒进自己从土拔鼠大叔那边淘来的大肚子玻璃瓶，严严实实地盖好，以防受潮，然后把不锈钢大碗放回原位，准备洗个澡，回头对一下试卷，再好好研究一下直播间的事情。 　　211……陆钦惊讶地站在楼梯口，再往上一层就是他住的311室。 　　他一路尾随奶牛猫过来，看着它艰难地叼着碗爬楼梯，不止一次想上去帮它，又怕吓到它，想想之前那么多天，这小家伙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把猫粮带回家的，陆钦的心情就特别复杂。 　　那猫的状态看上去不错，显然并没有遭人虐待，只是格外聪明，会跑出去蹭吃蹭喝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这样一只特别的猫呢？ 　　陆钦有种上去敲门的冲动，良好的教养提醒他这样做相当冒失，他迟疑了下，转身上楼去拎了两袋猫粮。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骁白穿着睡衣，头发吹了个半干，打开房门一看，阿黄已经出去了，这会儿会是谁来敲门呢？ 　　他疑惑地往猫眼一看，立马吓了一跳：是楼上的小哥哥！难道……他蹭吃蹭喝被发现了？ 第002章 新生小妖胆子小 　　楚骁白吓得一下子变回了原形，搭在脑袋上的毛巾飘落地，盖在了奶牛猫身上，他手脚并用往外爬，一爪子碰到了门后背，留下三道抓痕，整个妖都萎了：完蛋，不小心把门抓坏了，阿精又要追着他剪指甲了，好可怕。 　　“笃笃笃——”敲门声依旧。 　　陆钦充满磁性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有人在吗？” 　　“喵。”楚骁白弱弱地喊了声后，连忙捂住嘴巴，小哥哥为什么会找过来？ 　　除了可能发现他蹭吃蹭喝之外，其实还有其他可能，譬如说：他是来借锤子的！这个理由好啊，土拔鼠大叔就经常来借锤子修东西。 　　“小伙子，你找谁？”是土拔鼠大叔的声音。 　　楚骁白的耳朵特别灵，隔得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来了就好，他悄悄松了口气，爬起身，将耳朵贴在门上面，想要听的更加清楚，以免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陆钦正纳闷着，他上楼之前，屋里应该是有人的，这会儿难道人出去了？一转身，就见一个五十出头的矮胖大叔背着手，目光警惕地打量着他，活像是在审视坏人一样。 　　他不由得好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防备。 　　“这屋里的人，是不是养了一只奶牛猫？” 　　土拔鼠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这个人类问的是楚骁白那小子，大叔表情严肃地点点头：“有。” 　　陆钦礼貌地解释：“是这样的，那小家伙这些天一直在公园那边吃我准备的猫粮，我看它不像流浪猫，刚好今天看到它进了这个房间，所以给它带了两袋猫粮过来。” 　　这年头喜欢猫，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法自己养猫的人很多，这些人里面条件允许的经常会买一堆猫粮去喂外面的流浪猫。 　　土拔鼠收废品破烂二十年，见识还是有的，一眼就看穿了陆钦手里的猫粮价格不便宜。刚成精的小妖在跟人类打交道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会吃点亏。 　　作为一个过来妖，大叔相当仗义地决定，要替楚骁白那小子把把关，看看这个人类是不是居心叵测之徒。 　　“就因为这样，你就亲自上门来送猫粮？” 　　陆钦发现，这位大叔语气虽然满是质疑，其实已经松口了，于是坦白地说：“我挺喜欢那只奶牛猫，很可爱。” 　　土拨鼠沉默了会，感觉对方没撒谎，便说：“屋里的人出去了，你把猫粮给我就行了，回头我帮你转交。” 　　陆钦琢磨着，这位大叔应该是奶牛猫主人的朋友，干脆地将猫粮递了过去：“那就麻烦您了。” 　　他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以后总有机会……撸猫的。 　　楚骁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小哥哥离开，土拔鼠大叔将猫粮搁在门边上，站在原地没动静，都是老熟人了，对方自然知道他在家里。 　　又过了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白白，开门。”是大叔的声音。 　　奶牛猫连忙变回人形，将落地的毛巾捡了起来，打开大门，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大叔。” 　　“把门开大一点，我进不去，卡门了。”土拔鼠大叔鼓着腮帮子，一看到楚骁白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联想到自己又黑又粗糙的老脸，气不打一处来，前不久他追求的姑娘跟一小白脸跑了，这看脸的世界啊，难道不知道丑丑的人心底更温柔吗？ 　　“大叔，你快进来。” 　　“嗯。对了，刚才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 　　“应该跟小哥哥说的差不多，今天回来的时候，我没注意，被他看见了。” 　　这楼上楼下就隔了一层，碰到的几率本身是很大的，之前是因为陆钦早出晚归太忙了，楚骁白准备自考大学以后基本宅在家里，才一直没碰过面。 　　奶牛猫蹭猫粮的事情，土拔鼠是知道的，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叔级小妖，虽然连小学文凭都没有，大叔却是他们几个里面存款最多的一个，之前被楚骁白强行买走高中教材的事情，一开始他持反对态度，是觉得对方在胡闹，三分钟热度，后来奶牛猫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耍狠”其实根本没吓到他。 　　他只是看着这猫崽子自以为超凶的模样，被蠢哭了，顺水推舟把书全部送给了对方，没想到楚骁白特别较真，一定要给他钱，结果吧—— 　　猫崽子打肿脸充胖子，回头就没饭吃了。 　　跟流浪猫一样去人类那里蹭吃蹭喝什么的，在土拔鼠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被人类发现就行。 　　遗憾的是，楚骁白毕竟还太年轻，没什么经验，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万幸的是，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奶牛猫就是楚骁白。 　　“我刚才要是没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对上大叔一脸严肃的表情，楚骁白有点心虚，或许他会打开门，然后？然后怎么样，他不敢想。 　　小哥哥应该不知道他就是那只奶牛猫，可如果小哥哥跟他说：你能不能把小猫叫过来，我有礼物要送给它？ 　　画面太美，楚骁白满脸涨红，感觉以自己这点修为，肯定要露馅。 　　“不能让人类发现你的身份。如果他们知道你是妖，他们会惊恐，会害怕，会报警，警察会来抓你，最终惊动了妖管局的话，你会被罚款，你没钱对吧？所以，小心一点。”土拔鼠板着脸，表情相当冷峻，“还有更糟糕的，如果这个人类心思不单纯，把你卖给地下研究机构，你会被活体解剖，会被分尸，切片，用作各种研究，人类的好奇心是你无法想象的可怕。” 　　楚骁白吓得双眼圆睁，小脸惨白，惊恐地望着土拔鼠：“大叔，人类真的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 　　“人类害怕未知的东西，只要你不被人类发现你的身份，就没事。”对方高深莫测地说，“我可是拥有二十年以上收废品经验的老妖，你这种新生的小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大叔真厉害！”楚骁白连连点头，“对了大叔，我刚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好几道题目我都不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啊？” 　　土拔鼠一听，立马站起身：“我忙着呢，今天的账还没算。”笑话，他连九九乘法表都没背全呢，看什么卷子啊！ 　　“啊。”楚骁白有点遗憾地跟着起身，挠挠头皮，“那大叔你先去忙吧。” 　　土拔鼠离开之后，他立马将注意力转向了两袋猫粮，是1.5KG一袋的独立包装天然幼猫猫粮，这个牌子的猫粮对他来说很贵，之前在TB网上特地搜了一下，要三十多一斤，完全买不起！ 　　楚骁白抱着猫粮，口水直流。 　　楼上的小哥哥肯定是个有钱人，能买好多好多猫粮的大富豪！ 　　就这么占小哥哥的便宜，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要上去道个谢呢？可一想起土拔鼠大叔刚才说的话，他脑袋上的呆毛就耷拉了下来。算了，还是明天吧，明天傍晚再去亲自道谢，以奶牛猫的身份。 　　陆钦回去后，原想找部电影看，不知怎么地却打开了TB网，点开了那家他一直在买猫粮的网店，拍下了一堆的猫玩具和猫零食，等他付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就这么抱着一堆东西过去，那只奶牛猫的主人会不会误会他居心不良？ 　　话说回来，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居然就这样瞻前顾后起来，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这么想着，陆钦干脆又拍了一只猫爬架，准备放自己这里，备用。 　　万一哪天，他跟那只奶牛猫混熟了，把小家伙拐回来作客呢？ 　　唔，干脆再买个猫窝，猫抓板也要，这个猫薄荷、木天蓼棒棒糖好像也不错？买买买！ 　　陆钦还在继续买买买的时候，楚骁白已经对完卷子，把几道自己不会的题目摘录到本子上，准备明天请教阿精。 　　看看时间还早，他登陆了葫芦娃直播平台，准备去人气高的直播间取取经。 　　他的直播间开了快一个月了，关注量还是两位数，收入就更加不用提了，因为讲解的内容比较枯燥，加上阿精说为了保护隐私最好别露脸，他每次直播的时候，摄像头都对着墙上的飞天猪墙纸，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稳重，特地开了变声器，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每次开直播也就七八个人进来，还都是肉猪养殖场的员工。 　　楚骁白不知道他的“粉丝”是什么身份，只是每天看着直播间在线人数从0跳到其他数字，就有种淡淡的满足感，讲的非常起劲又卖力。 　　这一个月下来，他准备的资料也差不多讲完了，正好阿精提醒他要转型，楚骁白没怎么犹豫，就下定了决心：为了下个月的房租，努力挣钱！ 　　葫芦娃人气高的直播分类里面，除了唱歌、跳舞、脱口秀之外，就是游戏和萌宠。 　　前面三项都要露脸，楚骁白没怎么多想就排除掉了，至于游戏和萌宠…… 　　他随便点开其中一个萌宠直播的房间，里面播放着轻音乐，镜头对着房间的一角，布置得很温馨，一只布偶猫妈妈趴在地毯上，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四只小宝宝围着猫爬架玩耍。 　　楚骁白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屏幕，十多分钟过去了，也没看到主播，也没听到人类的声音。 　　竟然有这种操作？！ 　　他惊讶地看了眼在线人数，八千多，屏幕左下角隔几秒就有人刷礼物，好羡慕！ 　　楚骁白激动地掏出从土拔鼠大叔那边淘来的旧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小仓鼠：“阿精，我知道我该直播什么了！” 第003章 黑白猫咖啡屋 　　“白白，为什么是萌宠直播？游戏这个分类的总体人气明显更高一点啊。”圆头圆脑大眼睛的阿精小正太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指着电脑屏幕。 　　“游戏的话，对电脑的配置要求会比较高……”楚骁白耐心地解释，这台二手电脑虽然是人类淘汰后的产品，却是阿黄的一片心意，他很珍惜，暂时不想也没钱去换新的。 　　葫芦娃直播平台人气最高的那一批游戏主播，基本都在做竞技游戏，对设备要求高不说，主播本身技术过硬，还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 　　楚骁白的想法很简单，他是要去参加高考上大学的妖，没法投入太多时间在直播上面，相比之下，变回原形以后睡觉都能继续的萌宠直播就比较适合他。 　　“这样的话，你的房间，还要布置一下。我和阿黄商量商量，晚上给你重新做个窝。”阿精双手抱胸，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作为一只小仓鼠，他的人形长得比楚骁白还嫩，实际年龄却早就可以当白白的太爷爷了，所以对这只刚成精的猫崽子一直挺照顾的。 　　“晚上？阿精，你们晚上不是要去出摊吗？” 　　“有城管，万科广场那边最近都不许摆地摊了。”阿精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如果能有一家自己的店铺就好了。” 　　楚骁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斗志激昂：“会有的！我会努力赚钱，买下一间很大很大的商铺卖手机壳！这样，阿精跟阿黄就不用天天去摆地摊了，刮风下雨都不用怕，还可以招两只小妖当助手，阿精只要坐在柜台前收钱就可以了！” 　　好蠢。可是又好感动。 　　阿精轻咳了声，纠正：“真有那么大的门店，咱们就专卖手机和电脑了。” 　　“嗯！”楚骁白重重点头，“会有的。” 　　“笃笃笃——” 　　阿黄过来敲了敲门：“熊黑白说他的咖啡屋今天开张，在招兼职服务生，一天三百，问咱们要不要去？” 　　如果是平时，阿精肯定不想去，他跟熊黑白有点不对付。 　　今天情况不一样。 　　“去。”他看了眼楚骁白展示出来的萌宠直播间，屏幕右上角有宠物的照片呈动态播放模式，拍的十分憨厚可爱。 　　他们家白白比那只布偶猫可爱多了，就差一个好一点的摄像头。 　　“阿精，真要去吗？”三百块，可以买很多猫粮！但是—— 　　楚骁白没忘记阿精被熊黑白气哭的情形。 　　熊黑白是一只成精的大熊猫，有大学文凭的那种，会卖萌，又会搞人际关系，是楚骁白认知中混得最好的一只妖，但是他不喜欢他，因为那只熊老是欺负阿精。 　　“当然要去，三百块呢，我和阿黄摆地摊要三天才回本。咱们三个一起去，一天下来就是九百，可以换个好点的摄像头。” 　　楚骁白连忙摇头：“不、不用那么麻烦的，现在这个也可以用。” 　　阿精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二手货拍出来的照片都是糊的，会影响直播的效果。白白，人类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你知道的吧？” 　　“嗯，知道。” 　　“你准备越充足，咱们的大商铺就越有希望！懂？” 　　楚骁白一脸受教的表情：“懂了。” 　　不过—— 　　当他从熊黑白手里接过女仆装、猫耳朵发箍的时候，他整个妖都不好了。 　　“这是……女装？” 　　“是的呢。”穿着粉色小洋裙，梳着公主头的伪萝莉·熊黑白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的店名叫做黑白猫咖啡屋，所以，你们懂的。”说完，他朝楚骁白这仨抛了记媚眼。 　　阿精脸色铁青，霍霍磨牙：就知道这三百块不好赚。 　　楚骁白担忧地看向阿黄，女装什么的，他虽然觉得很别扭，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只穿一天，最重要的是，做人做妖都要以诚信为本，刚刚他们三个连临时合同都签了，反悔的话，还要倒贴违约金。 　　“你可真阴险。”阿精白了眼洋洋得意的伪萝莉，捧着女仆装去了换衣间。 　　“嗨，小猫咪。”伪萝莉一眼看穿了楚骁白的原形，笑着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楚骁白连忙后退了两步，躲开了对方的魔爪，拉着阿黄去追阿精了。 　　女仆装的尺码大小像是量身定做的，由此可见，熊黑白此妖果然是居心叵测。 　　他和阿精的体型偏瘦，换装之后，瞧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阿黄就比较惨了，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脸部线条刚硬，再把猫耳朵发箍往脑袋上一戴，一看就是男扮女装。 　　“啪！啪！啪！”熊黑白倚在门口，笑眯眯地鼓掌：“不错，不错，阿精和小猫咪看上去都既可爱又可口，跟我的店名非常相称！化妆师，过来帮一下忙，重点是给那只黄狗修一下脸型。” 　　进来三个化妆师，都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肌肉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挺可怕的样子。 　　楚骁白修为太浅，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也是妖，具体是什么种类就分不清了，他被按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面脸色发白的自己，被大块头简单地修了一下眉形，套上一顶茶色长卷发，同色系的猫耳朵发箍固定在头顶，五官清秀的少年赫然变身为可爱的少女。 　　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把假发拿下来。 　　“小猫咪这脸蛋长得真不错，如果不是胸太平了，我还真以为是女孩子呢。”熊黑白掩嘴笑了笑，转向阿精，笑容变得相当夸张，“包子脸，哈哈哈，不错不错。” 　　阿精狠狠地翻了记白眼，圆头圆脑大眼睛搭配短碎发，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小女孩。 　　另一边，被化妆师精修过脸型的阿黄，戴着一顶黑色长直发，因为不知所措干脆一言不发的他，看上去特别高冷御姐范儿，当然这是只看脸得出的结论，看全身的话，就会感觉这位“小姐姐”长得忒结实。 　　“现在是八点十五分，你们还有四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我特地挑了时辰，九点开张刚刚好。”熊黑白满意地打量着三只妖，继续说，“今天是周末，附近写字楼和高教园过来的人类可能比较多一点，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不规矩的话，我会直接让保镖把人丢出去的。” 　　楚骁白之前在酒店做过服务生，特地将自己的经验拿出来跟两个小伙伴分享了一下。 　　“基本上就是这样，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甜品咖啡屋的客人一般都是年轻的女性人类，她们大多数比较友好，不会有事的。” 　　“哟，小猫咪年纪不大，倒是挺懂事的嘛。”熊黑白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偷听，视线落在阿精身上，“不像某只，年纪一大把了，一点都没长进。” 　　阿精冷哼：“少来挑拨我们的关系，你这只变态熊。” 　　熊黑白笑嘻嘻地努了下嘴：“时间差不多了，上阵吧，小宝贝们。” 　　楚骁白窘，想起一句话来，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有大学文凭又会耍流氓的大熊猫实在太可怕了。 　　天气晴朗的周末，街上人来人往，陆钦只是其中之一。 　　这是他到K市之后第一个自由的周末，一觉睡到自然醒，刚好是上午七点半，就接到了骆源生的电话。 　　骆源生是绿清新能源K市分公司的总经理，陆钦的大学同学，加上两人共同的兴趣爱好：猫。 　　两人挺聊得来。 　　“陆钦，我捡了只猫，准备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干脆一起去吧！” 　　陆钦确实没什么事，就应了。 　　骆源生捡的猫，是一只小橘猫，三四个月大的样子，因为营养不良干瘦干瘦的，有点怕生，躲在猫笼的角落里面，发出细弱的喵叫声。 　　看着小橘猫，陆钦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只奶牛猫，爱撒娇，爱卖萌，长得又可爱，眼神清澈有神，仿佛通人性，真羡慕幸运它的主人。 　　“骆源生，你这么忙，有时间照顾它吗？” 　　“我也担心着呢，要不咱们把公司制度改一改，以后我白天上班就把我家贝贝也带去，你看怎么样？” 　　陆钦认真思考了一会，反问：“你没说笑？” 　　骆源生愁眉苦脸：“我倒是想呢，不过我怕你反对。咦，这里有家新开的店，店名挺有意思的。” 　　黑白猫咖啡屋，招牌上还印着两只可爱的猫爪印。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临窗的卡座上，香甜的蛋糕，浓郁的咖啡味道从店门口飘出来，引得路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咖啡屋前竖着一个公告牌，上面写着：新店开张，全场八折。 　　旁边站着一位穿着女仆装、头戴猫耳朵发箍的圆脸短发小萝莉在发传单。 　　“进去坐坐？”骆源生笑着问。 　　陆钦正准备摇头，忽然看到玻璃窗后，一个身穿女仆装的茶色长卷发少女端着托盘，将一只卖相非常可爱的猫咪蛋糕送上餐桌。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他已经被骆源生拽了进去。 　　咖啡屋里人满为患，大多都是青春活力的年轻男女，服务生统一着女仆装，一个个身材苗条纤细，笑容甜美。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这边请。” 　　“有包厢吗？”陆钦问，咖啡挺香醇的，蛋糕看上去也很可口，只是两个大男人来这种充满粉红气息的地方，有点奇怪。 　　“不好意思，没有哦。”黑猫女仆装的服务生笑着撒了个娇，“这里是菜单，今天新店开张，情侣套装半价，两位要来一份吗？” 　　骆源生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咳咳，我们不是情侣，比起硬邦邦的汉子，我当然是更喜欢像小姐姐这样可爱的妹纸。” 　　陆钦：“……”他这个大学同学优点很多，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到处撩妹。 　　幸亏，只是口头上撩一下，没有随便动手动脚。不然，下一秒，他就会被保镖丢出去。 　　陆钦：“一杯卡布奇诺，再来一个猫咪蛋糕。” 　　“跟他一样。” 　　“好的呢，客人稍等哦。”妹纸俏生生地应了后，比了个可爱的手势。 　　骆源生作势被萌到了，捧着心口笑得一脸白痴样。 　　陆钦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有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可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动物呢。” 　　“我以为在你心里，猫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动物。”陆钦笑着摇摇头。 　　“您的猫咪蛋糕，请慢用。” 　　干净透彻的声音，雌雄莫辨，紧接着，一只葱白纤细的手将精致小巧的蛋糕端到了陆钦面前。 　　陆钦道了声谢，手里拿着刀叉，却不知从何下手，蛋糕做的那么可爱，都不忍心吃了。 　　“小姐姐，我和他点了一样的蛋糕，为什么你先给他呢？”骆源生老毛病又犯了。 　　“啊？”楚骁白愣住，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突然看到楼上的小哥哥在这里，他太紧张了，脑子里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的东西。然而，这个理由，他没法说出口。 　　“我不高兴了，你得补偿我。”骆源生原本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想到这位黑猫女仆装“少女”太单纯，居然被他问傻了。 　　“什么补偿？”楚骁白有点紧张了，他以前在酒店当服务生的时候，也遇到过故意找事的客人，一旦处理不好被投诉，是要扣工资的。 　　“咳，你卖个萌？”骆源生快要笑岔气了，这是哪来的小可爱，这么呆。 　　陆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向楚骁白，温声道：“不用管他，你先下去吧。” 　　不经意地一抬头，对上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点像……猫，表情有点傻傻的，大概是个新手。 　　“谢谢。”楚骁白飞快地道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飞快，活像身后有老虎在追他一样。 　　“啧，陆钦，难得看你这样怜香惜玉啊。”骆源生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陆钦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那是个未成年。” 　　“也对，胸都没发育好，这店里居然招童工？！” 第004章 白白力气有点大 　　阿黄将调好的卡布奇诺放在托盘上，猫咪头像的拉花非常形象，一回头，却见楚骁白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不由得纳闷：“白白，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我看到楼上的小哥哥了。”楚骁白小声地说，他听觉太好，茫茫人海中，明明都已经走远了，偏偏还清楚地听到了陆钦那一句“那是个未成年”，他想反驳：我不是未成年！然而—— 　　身边的朋友，都把他当成了小盆友看待，尤其是阿精，一开始的时候还逗他，让他喊爷爷。 　　阿黄：“他认出你了？” 　　楚骁白：“没有。” 　　阿黄：“那你在慌什么？” 　　楚骁白：“……” 　　是啊，他在慌什么？小哥哥又不知道他就是那只天天去蹭猫粮的奶牛猫，不但把他当成了未成年，还没发现他其实是个雄性！ 　　“大概是做贼心虚吧。对吧，小猫咪？”熊黑白忽然凑了过来，眉飞色舞地朝楚骁白抛了记眉眼，“那是你喜欢的人类？” 　　楚骁白窘：“不是！”这只熊果然好讨厌，尽胡说八道的。 　　他连忙端起阿黄调好的卡布奇诺，一看送餐的小标签，又是三十二桌，小哥哥和他朋友在位置，耳朵又红了几分。 　　“哟，怎么又是陆钦的咖啡，我的呢，小姐姐？”骆源生好笑地看向黑猫女仆装“少女”，刚才没留心，仔细一看，这孩子的眼睛真漂亮，像……猫。 　　楚骁白尽量平静地开口：“客人的咖啡马上就好了，请稍等哦。”然后飞快转身，留下一个稍显狼狈的身影。 　　陆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少女”的背影：茶色长卷发垂落至腰际，荷叶边围裙的白色蝴蝶结随着脚步翩然若飞，裙子刚到膝盖位置，衬得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两条腿格外细长。 　　有点违和的感觉。 　　“陆总监，你这是看上那小姐姐了？一直盯着人家瞧，啧啧。” 　　“骆经理，你这样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的。” 　　陆钦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咖啡拉花上，猫咪的形象活灵活现，和蛋糕一样，完全应了店名，味道还特别好，难怪刚开张就人满为患。 　　抱着跟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当天，黑白猫咖啡屋的话题就上了微博热门，肤白貌美的黑猫女仆装服务生成为一大亮点，其中一个美妆博主还专门贴了一张楚骁白的高清无码近照，“少女”低头娇羞一笑的抓拍，看似侃侃而谈，实则夹带私货推了一波“同款”粉底、眉笔、睫毛膏、口红等等等。 　　因为照片没有拍到胸部，加上楚骁白的喉结很不明显，微博上甚至没有人发现这位“少女”的真实性别。 　　此时的楚骁白，显然还不知道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正在认真工作，努力赚这三百块一天的高额兼职费。 　　他有做过服务生的经验，当面对的客人不是陆钦时，状态相当好，从头到尾没出错，就连原本有心要调戏他的熊黑白都没辙。 　　开张大吉，熊黑白伪萝莉这会儿的心情相当好，干脆去找在外面发传单的阿精唠唠嗑。 　　“听说你们家那只小猫咪，准备考大学？” 　　阿精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啊。”陷害他穿女装，又把他派到门口来“抛头露面”出卖色相，这么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家伙，他才不要跟他浪费口舌呢。 　　熊黑白一脸得意：“我可是有大学文凭的文明妖，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适当地给他提供一点帮助。” 　　“你还是省省吧，我们家白白很聪明的！”阿精骄傲地哼了声，他又不傻，才不会再上当了，这只熊猫可坏可坏了。 　　“啧，我怎么听说，小猫咪的英语很烂啊。” 　　阿精：“……”这踏马到底是谁泄密的啊！ 　　正在调配咖啡的阿黄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低头一看：拉花有点丑。得，重新来过。 　　“喂！服务生，为什么我的咖啡里面有一根头发啊？”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嗓门太大，瞬间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抱歉客人，我马上为你换一杯。” 　　“换一杯就行了嘛？你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这次是头发，下次又是什么？” 　　对方不依不饶，还是个大块头，表情不善地站起身，吓得女服务生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楚骁白。 　　“小心。”楚骁白轻轻扶住女服务生的胳膊，看向桌上的咖啡，头发丝很短，店里的服务生除了在外面发传单的阿精，不是戴了假发的，就是本身就是长发的。 　　这头发更像是对方自己脑袋上掉下来的。 　　“客人，请冷静一点。”楚骁白上前，“我们店长马上就过来了，您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跟店长说。” 　　“要求？行啊，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不然的话，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这家黑店卫生不合格！”对方一看，来了个好说话的，气焰更加嚣张了。 　　原本这个时候，熊黑白应该会马上出现才对。 　　但，伪萝莉居然就站在外面好看戏。 　　楚骁白无奈看向朝他嬉皮笑脸的熊黑白，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店长的恶意，那只熊分明在说：小猫咪，你看着办哦！ 　　他唯有硬着头皮，继续说：“您先坐下来。” 　　“我就不坐了，怎么的？” 　　“您还是坐下慢慢说，这样对您比较好。”楚骁白一把抓住大块头的胳膊，稍一用力，对方吃痛地瞪大眼睛，想大声喊出声，却发现声音被卡在了嗓子眼，唯独刺骨的痛觉清晰地传递到大脑皮层，疼的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大块头惊恐地看向面前的“少女”，难以置信这么个纤细的人力气居然那么大，简直就是怪物。 　　楚骁白将人按回原位，继续说：“是这样的，客人您的这个位置，刚好有一个高清摄像头，关于这根头发丝是怎么掉进咖啡里面的，我们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对方哑口无言，脸色巨变，这怎么能查？一查，还不得马上露馅！因为这根头发本来就是他自己放进去的。 　　“所以，给您换一杯咖啡，您看怎么样？”楚骁白说完，松开手，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 　　“……好。”大块头惊恐地点了点头。 　　群众的眼睛大多是雪亮的，打一开始就有人猜到大块头是故意找茬来的，纷纷静观其变，看到这么个结果，顿时议论纷纷，却没人发现其中的玄机。 　　“那人脸上的表情倒是挺丰富的，不去当演员可惜了。”骆源生哈哈大笑，随后压低声音，调侃道，“你说，我也故意来这么一茬，是不是就可以跟小姐姐来个第一次亲密接触啊？” 　　陆钦睨了他一眼：“无聊。” 　　那人找茬是真的，后来一脸痛色也不像是弄虚作假，大概是真的很痛吧？陆钦再度将目光看向楚骁白，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么一个看着软绵无害的小孩，能有多大力气？ 　　楚骁白这会儿正忐忑不安中，他居然对一个普通人类下了“毒手”，虽然那个人类很可恶，可要是被妖管局发现的话，不晓得要罚款多少钱呢！ 　　“小猫咪，厉害了啊。”熊黑白见事情解决了，姗姗来迟，笑嘻嘻地看向“少女”，见他一脸不安的模样，不由得暗笑，“你慌什么呢，那种人渣，出了这个门之后，我就让人再揍他一顿，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哼，胆子肥了去了。” 　　楚骁白惊诧地张大眼睛：“你、你就不怕妖管局发现？” 　　熊黑白得意地耸耸肩：“发现了又如何？不就罚款嘛，我有的是钱啊……” 　　唔，土豪熊的世界，他不懂。楚骁白决定做妖还是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先把今天的三百块拿到手再说。 　　“你喜欢的那个人类过来了，小猫咪。”熊黑白飞快地推了一把“少女”，力道用的恰到好处。 　　楚骁白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又害怕把咖啡倒了，连忙稳住身体，仍克制不住往前跌了两步，瞬间涌起一股想要揍熊的冲动。 　　陆钦连忙扶稳跌到他怀里的“少女”，温和地开口：“小心。”看对方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走向柜台去买单。 　　刷地一下，楚骁白满脸通红，好丢脸，刚才明明不是故意的，偏偏被熊黑白这么一陷害，搞得他跟特地投怀送抱一样。 　　“嗨，小姐姐，加个微信好不好？”骆源生拎着猫笼子上前搭讪。 　　楚骁白瞬间恢复了冷静，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然后转身，赶紧送餐去了。 　　“陆钦啊，明明我长得不比你差啊，在公司里面我的异性缘也比你好，为什么这小姑娘就是不搭理我呢？” 　　陆钦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因为你长了一张坏人的脸。” 第005章 不能随便看的地方 　　“嘿，小猫咪，不就推了一下，居然还跟我生气了，你至于吗？”伪萝莉摇着扇子，一脸欠扁的模样。 　　楚骁白没搭理他，转身跑去了厨房，忙了一上午，快一点才轮到他去扒口饭吃，吃完还得马上回来，这三百块钱果然不好赚。 　　“白白，你特地给你留了一个大鸡腿，还是热的，快吃。” 　　“阿精，你对我真好！” 　　“白白，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人类？” 　　楚骁白一脸懵圈，叼着鸡腿，傻眼了：“啊？” 　　那个人类？是指楼上的小哥哥么？唔，陆钦，他现在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很好听。 　　“熊黑白那混球说，你一碰上那个人类，就奇奇怪怪的。”阿精坐在小板凳上揉着脚踝骨，站在门口发了四个小时的传单，还被迫穿着后跟六厘米高的小皮鞋，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楚骁白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得出结论：“小哥哥是好人。” 　　他接触过的人类不多，陆钦算是相处较多的一个，毕竟有将大半个月蹭吃蹭喝的时间，每天六点准时在隔壁公园报道。 　　他曾经听过一句话，喜欢小动物的人类大多是内心善良的好人。 　　陆钦对牛奶猫很温柔，对作为服务生的他也很有礼貌，就像一个绅士，是个性格很好的人，而且—— 　　“小哥哥长得也很好看。”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陆钦的长相，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起码可以拿八分以上。 　　“所以呢？”阿精问。 　　楚骁白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阿精和阿黄！” 　　嘿，这小马屁精。阿精被哄得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等会领了工资，给你去买个带美颜效果的摄像头！” 　　楚骁白连连点头，问：“我们几点下班？”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熊黑白冷酷无情地说：“十二点。” 　　十二点！？楚骁白跟阿精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居然要那么晚。 　　他叹了口气：傍晚不能去公园了。 　　阿精皱眉：“上午九点到晚上十二点，整整十五个小时？你在开玩笑吗？” 　　“三百块啊，十五个小时，相当于二十块钱一小时，你要知道这个价格在兼职里面已经很公道了。”熊黑白得意洋洋地挥着扇子，“你们这些没文化没文凭的小妖怪，不就只能干这种苦力吗？” 　　“我打死你算了！”阿精气冲冲地扑了过去。 　　熊黑白拔腿就跑。 　　楚骁白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然后—— 　　在熊黑白第三次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们签下的临时合同里面，注明的雇佣时间是8-12小时。” 　　“哎哟，小猫咪记性真不错。”熊黑白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五点钟就放你走好了。” 　　楚骁白：“……”您老可真随便。 　　下午五点，黑白猫咖啡屋结束营业。据说是因为店主要回去兼职了。 　　阿精很是不屑地吐槽：“那小子好像在那个什么动物园里面有个工作吧，就是变回原形待在里面啃啃竹子，打打滚，卖卖萌，然后园长还给他发工资的……” 　　楚骁白两眼发光：“那不是跟萌宠直播差不多吗？” 　　“还是有区别的。”阿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份工作是金饭碗，收入稳定，没有下岗的风险。” 　　阿精：“他也就是会投胎而已。白白，咱们不用羡慕！” 　　楚骁白：“嗯，不羡慕！等我业务熟练了，也给阿精搞一个金饭碗！” 　　“这个不错。”阿黄掏出手机，点开TB网，指着上面一只标价五十八万的纯黄金打造的……狗碗，“等我发财了，也去搞一个。” 　　阿精：“……”傻这种东西，是不是会传染的？ 　　三个小伙伴去了一趟附近的电脑城配件专卖店，花了五百块买了直播专用的摄像头和麦克风后，坐公交车回了幸福公寓。 　　“白白今天要去公园吗？”阿黄将剩下的四百块放进储物箱里面，下个月的房租终于够了。 　　楚骁白看了眼时间，刚好六点钟。 　　“去的。昨天小哥哥特地送了两袋猫粮过来，我想亲自跟他道谢。” 　　他将东西放下后，变回原形，跑了出去。 　　阿精挠挠头皮，纳闷：“他变回原形以后，能跟那个人类顺利沟通么？” 　　公园里，陆钦将猫粮分好后，还剩最后一份。 　　那只奶牛猫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把猫粮带回去，忽然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了过来，上黑下白的奶牛猫竖着尾巴飞快地跑到了他面前，干净清澈的眼睛隐约散发出愉悦的信息。 　　“喵。”小哥哥，我来谢谢你昨天给我送的猫粮，我很喜欢。 　　“你的碗呢，小家伙？” 　　陆钦惊喜地扬起嘴角，一直习惯了看着奶牛猫叼着大碗出现，第一次见它什么都没带跑到自己面前，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喵呜~”家里有好多好多存粮了，可以吃很久啦。 　　“饿了吗？袋子里面还剩一份。” 　　陆钦蹲下身，将纸皮袋拆开，折成大碗的形状，放在了奶牛猫前面。 　　猫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中午只是简单扒了一口饭的白白瞬间产生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喵！”吃！小哥哥真是个好人，还特地给我留了一份。 　　奶牛猫前爪趴在袋子上，低头飞快地卷起小鱼形状的猫粮，一颗一颗咬得嘣嘎脆，一边发出欢快地咕噜咕噜声，黑色的尾巴尖舒服地打了个圈儿。 　　陆钦安静地看着奶牛猫，黑色背毛上的白色爱心印记显得特别干净又可爱，他看着看着，忽然冒出一种强烈的欲望：好想摸摸这颗爱心。 　　“小家伙，让我摸一下，好吗？” 　　“咪呜咪呜……”奶牛猫低头狼吞虎咽，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陆钦犹豫了下，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柔软的毛从，黑色的背毛光滑柔顺，手感如绸缎般丝滑，他不敢太用力，怕吓到奶牛猫，指腹轻柔地拂过那一块白色的爱心印记，这一瞬间，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动，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心满意足了。 　　楚骁白努力地克制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吃猫粮。他小时候曾经亲眼目睹过身边的小伙伴被偷猫贼抓走，据说最后被宰了送上了餐桌，从那以后，他就非常胆小，变回原形后从来不敢让人类轻易碰他一下。 　　遥远的记忆早已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根深蒂固，哪怕他明明觉得小哥哥是个好人，也愿意跟对方撒娇，却不敢让对方碰。 　　今天，他终于努力地克服了心底的恐惧。 　　他想他愿意相信小哥哥一次。 　　陆钦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奶牛猫的后脑勺，低声询问：“小家伙，你主人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咪呜咪呜……”楚骁白低头猛吃猫粮，虽然他能听懂小哥哥说什么，可是陆钦听不懂他的语言啊。 　　如果变成人形的话，打住！那是绝对不行的！想想土拔鼠大叔说的话。 　　小哥哥虽然是个好人，终究跟他不是同类，他不能太任性，不然会连累阿精和阿黄的。 　　“我给你取个名字，属于我们两的名字，你说好不好？”陆钦自然不知道，他手心底下的猫崽子这会儿内心的想法有多么复杂，“叫……白白，好不好？” 　　“喵？”奶牛猫动作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那么巧的事情！ 　　“你背上的爱心印记是白色的，小肚皮也是白色的，还有小屁屁也是白色的……”陆钦说着，不由得笑了，谁能想到在公司里面成熟稳重可靠的陆总监，私底下居然有闲心在这里调戏一只猫崽子？ 　　流、流氓！居然盯着人家的屁股看。 　　楚骁白脸红了，幸亏是原形，陆钦不会发现他这会儿有多害羞。 　　“白白，怎么不吃了？”他明明记得这小家伙胃口一直很好的，今天居然才吃了平时的一半。 　　“……”奶牛猫仿佛吓傻了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钦，然后嗖地一下，跑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陆钦一头雾水，他刚才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似乎除了摸了奶牛猫的背毛和后脑勺之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吧？ 　　虽然他挺想再摸摸它的下巴和小肚皮…… 　　将剩下的猫粮收拾起来，陆钦朝着幸福公寓走去，路过211室门外的时候，他犹豫了下，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上去敲门，TB网上买的东西还没到，等到了再去吧。 　　门背后，楚骁白已经变回人形，正趴在猫眼后面瞧着外面的动静，在确认陆钦上楼去了后，这才松了口气。 　　阿精奇怪地问：“白白，你干嘛呢？” 　　“没、没什么。”楚骁白忙摇头，认真反省了一下，感觉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如果他只是一只猫的话，根本就不会介意被人类看小屁屁吧？ 　　可问题是，他成精之后，有了人类的羞耻之心，一想到小哥哥曾经盯着他的屁屁看，就忍不住大脑充血，呼吸困难…… 第006章 直播准备工作 　　幸福公寓211室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楚骁白搬进来之前，他的房间被阿黄当成了储物室，后来才添了单人床、衣橱、书桌、电脑，但总体来说，房间里面挺简陋的，四面白墙，电脑对着的墙上贴着几张大海报，还是以前的租客留下的。 　　如果要做直播的话，房间肯定要重新布置过。 　　阿精指着TB网上的纯实木双层猫别墅：“这种不错，地方够大，开个窗户，里面放个猫抓板，直接对着摄像头，很省事。” 　　楚骁白一看标价，一千二！顿时受到了惊吓，好贵！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自己做，对吧？” 　　阿精点头：“阿黄以前的人类是个木匠，他跟着学了点手艺，不过就是要花点时间。” 　　阿黄将脑袋凑到电脑屏幕前，认真研究了一会猫别墅的构造，说：“快的话，也要三天，可以不用上漆，材料我这边都有。” 　　因为今晚不用去摆地摊的关系，加上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三人决定犒劳一下自己，干脆排排坐在电脑前，一起看直播。 　　楚骁白熟练地登陆了葫芦娃直播平台，切换到热门分类，点开萌宠频道。 　　人气最高的直播间是XX动物园直播熊猫的。 　　阿精盘腿坐在椅子上，忽然脸色大变：“这个XX动物园好像就是熊黑白工作的地方。” 　　楚骁白一听，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微妙的念头：直播间的熊猫不会就是熊黑白吧？ 　　他握着鼠标，点了进去：一只成年体态大熊猫正对着镜头，表情相当憨厚可爱，一手抓着竹子往嘴里送，一边朝镜头摆出各种萌萌哒动作，一看就是一只成精的熊猫精。 　　关注量200W！在线人数13W！ 　　这是楚骁白从未幻想过的超高人气。 　　他把弹屏一开，密密麻麻的七彩色方块字瞬间覆盖了画面，手一抖，立马把弹屏关掉，左下角观众刷礼物的消息一直没断过，简直太恐怖了。 　　阿精一脸挫败：“是那个家伙。” 　　阿黄挠挠下巴：“这个金饭碗，收入很客观。” 　　楚骁白悄悄地吞了口唾沫：“直播间的名字是……自带锦鲤体质的滚滚。”怪不得刚才他看到弹幕里面好多人在许愿，还有还愿的。 　　回头看看他那个总关注量两位数，每次直播都只有一位数的人气值，跟这只有大学文凭的熊黑白比起来，实在是相差悬殊！ 　　阿精回过神来：“白白，换个房间。” 　　楚骁白连忙点头，先后去了几十个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六位数到一位数的，每个房间最多停留十分钟，少的一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就这样，时间一下子晃到了十点钟。 　　原本信心满满的三只，安静如鸡，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阿精说：“这个行业，竞争挺大的。” 　　直播的门槛低，只要注册了账号，都可以申请开直播间，不签约的话，没底薪，礼物的收入还要跟葫芦娃平台五五分账，一些人气始终低迷的主播慢慢地也就放弃了。 　　阿黄犹豫着开口：“萌宠直播这边，除了熊黑白之外，其他房间的人气都不算特别高，白白如果去唱歌的话，可能会更容易签约。” 　　阿精立马反对：“唱歌要露脸，不安全。你没忘记球球的事情吧？” 　　球球这个名字，楚骁白印象深刻，当初阿精告诉他，直播可以，绝对不能露脸，就是用了球球的例子。 　　球球是一只雄兔子精，曾经也是一个网络主播，人气挺高的那种，每天开俩小时直播唱唱歌，一天下来的收入都可以交房租了。成了半公众人物的球球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被他的土豪粉丝告白，不小心暴露了妖的身份…… 　　事情闹得有点大，最后，球球被妖管局的人开了天价罚单，又关了三个月出来。 　　楚骁白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情节，是阿精漏了的，因为前后逻辑关系有点不大顺。 　　不管怎么样，不露脸就对了。他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他想通过自学，去参加高考，上大学。 　　然而，他的英语很烂，拖后腿挺严重的，这就意味着他没法拿到一个出色的成绩争取减免学费。大学四年的学费、住宿费、伙食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必须攒够存款。最重要的是，他还想给阿精买一家店铺！ 　　需要很多很多钱。 　　“不被认出来的话，是不是就没事了？” 　　阿精停下跟阿黄的争执，扭头：“白白，你刚才说什么？” 　　楚骁白弱弱地解释：“可以伪装一下，只要没人发现，出门也不会被关注……” 　　阿精明显愣了一下，反问：“男扮女装……吗？” 　　此言一出，三只都想到了白天的黑猫女仆装。 　　阿黄率先笑了出声：“白白和阿精都很适合，而且今天都没人发现你们俩其实是雄性。” 　　楚骁白小脸通红，一声不响地看向阿精，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阿精被他那恳求的小眼神看的心都软了，硬着头皮：“行、行吧。那萌宠直播还做吗？” 　　三只又商量了一会，做出的决定是：明天去找熊黑白借一下他那边的女仆装，先争取签约，萌宠直播也要做，等猫别墅做好以后，白白可以变回原形睡在里面开着摄像头直播，双管齐下，怎么着都不会全部扑空的。 　　“虽然我很不爽那只坏熊，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挺能耐的。”或许是看楚骁白一直不放心地盯着他瞧，阿精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们要努力榨干他的剩余价值！” 　　让他们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熊黑白居然亲自过来了。 　　“小猫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我的直播间？” 　　楚骁白一惊：“！”这只熊好厉害，忙忙人海中，十几万马甲号，他居然被发现了？ 　　熊黑白今天换了一身小黑裙，梳了个花瓣头，唇红齿白，笑靥如花：“我听说，你之前也在葫芦娃平台开了一个月的直播。”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熊黑白一看阿精从后面冒出头来，立马开启了嘲讽模式：“没文凭的小妖，果然是不成气候啊。” 　　稳稳地拉了一波仇恨之后，让身后的魁梧保镖递给他们三个盒子。 　　阿精皱眉：“这是什么？” 　　熊黑白得意地摇着扇子：“你们昨天穿过的衣服啊，像我这么壕的妖，当然不会要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啊。刚好今天来这边看房子，就顺手给你们带过来了。” 　　楚骁白抱住盒子，心底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只熊莫不是脑子有病？ 　　盒子里面装的是他们昨天穿过的女仆装，猫耳朵发箍、假发、黑色丝袜、高跟鞋，甚至他们之前用过的化妆品都在。 　　熊黑白送完东西后，就领着他的两个黑衣保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楚骁白纳闷地瞅瞅伪萝莉，随后转向阿精，忍不住问：“阿精，熊黑白是不是喜欢你啊？” 　　阿精一听，气呼呼地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白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衣服有了，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下，似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白白，快来看一下，这上面的歌，你都会哪些？”阿黄整理了一份点歌平台上出现几率较高的曲目。 　　楚骁白正一边背着英语单词，一边调试着摄像头，回头一看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差点跪了：“好多！” 　　不会是每一首都要学会吧？ 　　他从头看到尾，傻眼了：“好像都不会。” 　　阿黄也愣住了，问：“那你会啥？” 　　楚骁白窘：“捉泥鳅、小毛驴什么的。” 　　他成精之前的铲屎官是个小学音乐老师，耳濡目染之下，他学的最多的就是儿歌。 　　阿精凑过来一看，两眼发晕，深吸一口气，拍拍楚骁白的肩膀：“现在学吧，只要想学，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哪一行都不容易。瞧着门槛挺低的，没有一技之长，没有自己的特色，要么碌碌无为，要么最后失意离开。 　　楚骁白连忙点头：“我学，今天肯定来不及学那么多，就先学几首吧。” 　　幸福公寓的房子隔音效果还算不错，只要不是扯着嗓子嚎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人投诉的。 　　楚骁白最后挑了十首歌，准备临时抱佛脚一下。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时分，五点四十五分。 　　阿精在协助阿黄做猫别墅，一看时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过去问：“白白，等会还要去公园吗？” 　　楚骁白练了一下午的歌，他也算是稍微有点天赋，这会儿已经长的有模有样了。 　　“……不去了。”他犹豫了下，摇摇头。 　　陆钦将猫粮分好之后，习惯性地留了一份，时间已经是六点十分，那只奶牛猫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禁有些担心，昨天突然跑掉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等了十分钟后，陆钦决定亲自上门去看看。 　　虽然有点冒昧，好在他昨天买的猫爬架、猫玩具、猫窝都到了，一并打包过去的话，就不会太冒失了……吧？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阿黄刚好在客厅，走过去开门，直接傻眼：被白白蹭猫粮的小哥哥找上门来了，还带了一堆东西！ 　　他故作镇定地询问：“你、找谁？” 　　“你好，请问你是奶牛猫的主人吗？”陆钦微笑着询问。 　　正在房间里面设置直播间的楚骁白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刷地回头，看向客厅方向。 　　他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阿精，我好像听到了楼上小哥哥的声音。” 　　阿精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蹑手蹑脚地过去，拉开门缝往外看，居然还真是！ 　　“是他。” 　　“啊……” 　　楚骁白吓得变回了原形，一溜烟，跑到了阿精身侧。 　　阿黄到底是个老实妖，完全不会撒谎，下意识地说了真话：“不是，我们是合租关系。” 　　所幸，陆钦想歪了，以为对方说的是他跟奶牛猫的主人是合租关系。 　　“那，他在吗？” 　　“喵。”在阿黄点头说在之前，楚骁白跑了过去。 　　奶牛猫乖巧在蹲在陆钦面前，又圆又大的眼睛望着他，撒娇似的又喵了一声。 　　陆钦脸上的笑容顿时加深了几分，注意力也从奶牛猫的主人转移到了正主身上，他弯腰，认真打量着猫崽子，确认它安然无恙，猜测可能是因为猫粮足够所以才没去公园继续蹭吃的，暗中松了口气。 　　“白白，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喵？” 　　楚骁白注意到陆钦身边还放着一个大箱子，不禁狐疑地歪了下脑袋，难道又是猫粮？ 　　陆钦回头，看向阿黄，礼貌地询问：“我能进去坐一下吗？” 　　“请、请进。”阿黄有点慌了，这是什么节奏？为什么这个人类会直接找上门来，还带了东西，是要贿赂他们吗？ 　　相比之下，阿精明显要敏锐一些，听到陆钦叫奶牛猫“白白”，第一反应是楚骁白的身份暴露了，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如果真的被识破了身份，这个人类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名字应该是凑巧。 　　在摸清楚对方的打算之前，他干脆呆在里面，暗中观察。 　　“是一些猫玩具，还有个猫窝，这个猫爬架要自己安装……”陆钦将箱子搬进来后，对阿黄解释，看对方一脸不解，又补充了两句，“我个人很想养猫，因为工作比较忙碌，没有时间养。你们家的小猫，跟我比较投缘，我挺喜欢它的，所以送点东西过来，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阿黄忙摇头：“不嫌弃。”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如火的人类，有点招架不住，不过—— 　　原则性问题是不能改变的。 　　“但是白白是我们家的，不能跟你走。”阿黄又说。 　　陆钦一愣，原来小家伙的名字叫做白白，好巧，他微笑着点头：“当然，我只是喜欢白白，才想对它好一点，并不是想要它做什么。”当然，如果能让他好好撸一下猫的话，就更好了。 　　楚骁白默默地听着，被感动到了，纯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要对他好一点，甚至不求回报。 　　小哥哥果然是个好人。 　　奶牛猫犹豫了下，慢慢地蹭了过去，绕着陆钦的小腿转了两个圈圈，几根黑色白色的猫毛蹭到了对方的西裤上。 　　陆钦低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撒娇的猫崽子，几经犹豫才忍住没立刻伸手，跟阿黄简单地聊了一会，最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奶牛猫的小脑袋，这才离开。 　　等人走了以后，阿精冲到客厅，一把按住牛奶猫，故作凶狠地逼问：“他怎么知道你叫白白的？” 　　楚骁白变回人形，有点害羞：“这个……纯属巧合。” 　　阿精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白白从来不会骗他，于是转移了话题：“这堆东西，抵得上咱们仨昨天赚的血汗钱了。” 　　箱子被阿黄拆开了，猫爬架是他们之前看猫窝别墅的时候顺手翻到过的，不便宜，要五百多，一堆猫玩具，仿真鱼、猫抓板、自动逗猫器、电动假老鼠……还真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自动加水加猫粮的二合一猫碗。 　　阿精：“阿黄，白白的猫窝可以不用做了。”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现成的，布置一下，今晚就可以直接开萌宠直播了！ 　　阿黄赞同地点点头：“白白，这个人类真不错。” 　　楚骁白骄傲地抬起下巴：“小哥哥是大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白：小哥哥是大好人！ 　　阿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肯定是有目的！ 　　陆钦：……至少目前为止，目的很单纯。 第007章 第一次直播 　　陆钦回去后，洗了个澡，刚打开电脑，准备回复合作方的邮件，骆源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亲爱的陆总监，看到德方发来的邮件了没？你明天得出差去一趟J市了，我让小徐跟着你，有意见吗？” 　　德方是J市的一个私企，从织造、染色、后处理到服装设计，中低端产品在国内市场上的占有一定比列，因为设备和技术的限制，外贸这一块发展不大顺利，便向绿清新能源购买了整套全自动化染整系统，软件已经到位，硬件正在改造中。 　　陆钦还在总部的时候，跟德方的老板娘打过交道，这次对方指名让他前往J市做技术指导。 　　J市距离K市中间隔了两个省，他如果去的话，至少要出差一个星期。 　　陆钦：“我要喂猫。” 　　骆源生：“这一单搞定的话，给你放七天假，到时候你爱怎么喂就怎么喂！” 　　陆钦耐着性子解释：“我每天晚上六点要去公园喂猫。” 　　骆源生急了：“你租的那个公寓附近的流浪猫？我记得那边挺多爱猫人士在喂的，不少你一个。陆总监，清醒一点啊，你可从来不是那种为了猫会耽误工作的人。你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啊？说，我怎么得罪你了？” 　　这一顿狂轰滥炸下来，一般人真扛不住。 　　陆钦服了：“行了，我去，最多一个星期。” 　　楼下，211室。 　　楚骁白换上了黑猫女仆装，紧张地坐在电脑前，摄像头自带美颜效果，柔光挺强的，还只拍到上半身，单看画面效果，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名为一只猫的直播间，目前在线人数还是零鸭蛋，封面放了奶牛猫对着摄像头张望的自拍照，虽然阿黄理智分析说放人形照片会比较吸引人，楚骁白觉得自己隐瞒性别已经不大合适了，所以没好意思再放女装照。 　　因为还没人进来，他只放了一首没有歌词的轻音乐，然后—— 　　从抽屉里面取了一份英语试卷，开始答题。 　　专心的程度简直让阿精捂脸。 　　“阿黄，这样真的合适吗？” 　　“……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两只躲在门口，小声地议论着，随后动作默契一致地取出手机，去下载了一个葫芦娃直播平台的app，注册账号。 　　等他们俩注册完账号，跑进楚骁白的直播间时，顿时傻眼了。 　　“阿精，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一下子两千多人了？”两千在线人数其实真不算多，只是几分钟的工夫，从零变成了四位数，阿黄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阿精立马跑过去，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对楚骁白说：“白白，快回魂了，好多人！” 　　“啊？”楚骁白一脸迷茫地抬头，镜头中的黑猫女仆装“少女”简直嫩的能掐出水来，直播间的弹屏刷的飞快。 　　“emmmmmmm主播有点呆！” 　　“终于抬头了，还以为小姐姐要直播做英语高考模拟卷233” 　　“小姐姐看着好眼熟啊！是微博上那个黑白猫咖啡屋的小姐姐吗？” 　　楚骁白一看弹屏，脸色涨红，开了麦后，傻傻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他说一句话，屏幕几乎被“哈哈哈哈哈”淹没，于是连忙把弹屏位置调整一下，固定到右下角，原以为今天第一次直播，人数能破两位数就不错了的。 　　“不好意思，以前讲养猪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不，今天不养猪了，准备唱歌。”去掉变声器后，他的声音雌雄莫辨，说不出的好听，加上羞涩软萌的外表，让刷屏再一次狂飞。 　　“噢噢噢老夫的少女心~” 　　“这么可爱居然不是男孩子！” 　　“小姐姐准备唱什么？可以点歌吗？来一首小蛮腰吧~” 　　“小蛮腰？”楚骁白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还没学，今天就学了十首歌。” 　　阿精捂脸：这个老实过头的孩子。怎么跟阿黄一个德行，连撒谎都不会啊！ 　　没有读心术的白白还在继续犯傻：“我先记下来，学会了再唱，今天先给大家带来一首《半壶纱》。” 　　这是一首古风歌曲，歌词很有禅意，原唱是女声，楚骁白的翻唱又是一番别样滋味，原本还在调戏主播的人纷纷刷起了鲜花。 　　一首歌结束，“少女”害羞地说了句：“谢谢大家的鲜花，喜欢的话，记得点一下关注。” 　　陆钦进入直播间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是从萌宠直播间“自带锦鲤体质的滚滚”那边转跳过来的。之前，在他答应骆源生出差的要求后，对方发来一个直播间分享，说是请他看猫。 　　猫变成了一直翻滚卖萌的熊猫不说，那个人气挺高的直播间还发广告，因为截图上直播间的图片是一只奶牛猫，长得又很像他心仪的那只白白，鬼使神差地，他按下了鼠标，来到了一只猫的直播间。 　　他进去的时候，楚骁白已经换了一首旋律轻快甜美的歌曲《帝都》，并不是陆钦喜欢的风格，他却没有立刻离开，盯着“少女”的脸认真打量了一会儿，得出俩结论：第一，这个主播瞧着很眼熟，是昨天黑白猫咖啡屋的服务生？第二，虽然歌曲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这人唱得还挺好听的。 　　陆钦随手点了个关注，虽然他也不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再登陆这个直播平台。 　　“最后一首歌《喵喵喵喵喵喵喵》，唱完要下播了，晚上会开萌宠直播，晚上十点半到早上七点半，主播是，唔，大家看我的头像。”头像是一只在“擦玻璃”的奶牛猫。 　　葫芦娃平台上的萌宠直播除了人气最高的锦鲤体质滚滚，其他的“主播”经常消极怠工，就对着摄像头睡觉、吃饭饭，甚至躲猫猫。 　　陆钦原本打算点叉叉的手停住了，视线转向那个小小的头像，点开放大，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这只小猫咪不就是白白嘛！ 　　长的相似的猫很多，奶牛猫里面颜值那么高的，他就见过白白，难道……这个主播就是白白的主人？ 　　陆钦沉吟了片刻，“少女”的喵喵声传入他的耳膜，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怀疑发出声音不是人，而是一只猫。 　　意外的……可爱。 　　可惜，性别不符合他的审美，还是个未成年。 　　陆钦读高中那会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那会儿同性婚姻法刚刚被国家承认，但在老一辈的眼里，异性恋才是符合天地阴阳谐和的正统。一直到他大学毕业，见他一直没交女朋友，也从来没跟哪个女孩走的特别近，他妈才开始怀疑自己的小儿子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之后是顺理成章的出柜，陆钦他哥陆霆相当能干，已经继承了他爸的事业，他爸跟他妈特地去咨询了心理医生，最终接受了现实，但看他一直没找个伴，他妈又开始操心了。 　　这一次，陆钦从京都总部调到K市分公司，也有一部分想要躲避相亲的意思。 　　“好了，我要下播了，明天见。” 　　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将正在思考人生的陆钦小哥哥拉回了现实，他看着直播间里黑猫女仆装“少女”，早已把弹屏屏蔽掉的他自然不知道观众在说些什么，只见“少女”一脸为难最后又点头承诺说：“我明天去学一下，不保证一定能学会。” 　　楚骁白这会儿还没搞明白《小蛮腰》是一首什么样的神曲，get不到观众反复强调让他去学那首歌的含义，但看那一连串哈哈哈哈和坏笑的表情，隐约意识到可能有……陷阱？ 　　他急急忙忙地闭麦，退出直播间，切换到百度页面，输入小蛮腰三个字，版本很多。 　　阿精凑了过来，无奈摇头：“白白，那首歌很骚。” 　　楚骁白一脸懵逼：“……” 　　阿精继续说：“有个好消息是，葫芦娃平台上把这首歌禁了。” 　　楚骁白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所以是他们在跟我开玩笑？” 　　“人类果然是狡猾的生物。”阿黄也跟着凑了过来，“白白，你给我和阿精的账号加个管理员。” 　　楚骁白连忙照办，其实他刚才直播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明明内心很紧张，面上还要强作镇定，告诉自己万事开头难，他今天运气已经很好了！ 　　“阿精，我刚才看到他们说，是从滚滚的直播间跳过来的，是熊黑白帮忙给我拉人了。” 　　阿精头也不抬，完全不领情的架势：“那家伙肯定是为了显摆，不用管他。” 　　楚骁白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要替那只坏熊正个名：“其实我觉得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特地照顾我的。” 　　在咖啡屋的兼职之前，他跟熊黑白没有打过交道，对那只熊的所有印象都是由阿精口述的，但，实际相处之后，他发现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坏。 　　阿精皱着眉头，转移了话题：“咱们不聊那家伙，快，白白你看看，刚才直播收了多少礼物？” 　　楚骁白只直播了一个小时，最高在线人数一度达到八千人，除了系统免费赠送的鲜花外，也有一部分观众花钱刷了礼物，虽然不算多，却比他之前直播养猪的一个月收入都要多。 　　“阿精，好开心啊，我的粉丝居然突破四位数了！” 　　“嗯嗯，白白最棒了，咱们现在还是快点数钱吧！” 　　直播的礼物通常是主播跟平台对半分，葫芦娃的主播后台可以直接查看赠送记录，楚骁白还沉浸在粉丝数从两位数飞升到四位数的巨大惊喜中，满脑子的“贫农翻身当家作主”，点开收入记录一看，两只眼睛亮得发光：“可以买三斤猫粮！” 　　分成后收入刚刚一百出头，跟熊黑白的直播间收入完全不能比，而且—— 　　阿精有点纠结的是，他没看错的话，赠送名单里面排名第一的大佬就是熊黑白的马甲，这货用了本名。 　　妈蛋，居然是那家伙带动的人气，连收入都是对方“施舍”的，好气哟！ 　　但看旁边的猫崽子一脸傻乐的模样，他就不忍心拆穿真相了。 　　算了，让他再开心一会吧。 　　“阿精，我先去把刚才的卷子做完，你十点叫我，晚点还有一场。” 　　阿精摸摸白白的脑袋，一脸深沉地点头：“去吧。” 　　311室。 　　陆钦对着已经黑屏的直播间，意外地发了会呆，距离十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按照他平日的作息，那时候他已经上床睡觉了。 　　微信提示声响起，骆源生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图片][图片]看我家贝贝，多可爱啊。 　　终于有猫的骆经理得意忘形了，居然刺激一个马上要跟心爱的猫分别一周的男人，简直不能饶恕。 　　陆钦：你明天自己出差去吧。 　　骆源生：尔康手.jpg。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陆钦：你刚才发我的直播间，自己进去看了没？那是熊猫，不是猫。 　　骆源生：熊猫怎么了？你还敢嫌弃，那可是国宝啊！而且你没注意到直播间的名字吗？锦鲤体质的滚滚啊，很多许愿的人心愿都实现了！你这个无知的人类。 　　陆钦：忘记吃药了？ 　　骆源生：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那么多年的友谊，现在又是一个战壕里面的队友的份上，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陆钦：不好说。 　　骆源生：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哎，我跟你说啊，我捡到贝贝的前几天，刚在那个直播间刷了一个999块的小跑车，许愿要有猫。你看，这不马上就有了嘛。 　　陆钦：……你这999块买回来的小橘猫，真不错。 　　人傻钱多，说的不就是骆经理吗？ 　　此时此刻的陆总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变成他现在所不耻的“人傻钱多”。 第008章 奶牛猫的土豪粉丝 　　陆钦回复完邮件，打开手机app搜索葫芦娃直播，点了下载后，安心地关了电脑，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觉。 　　十点半，【一只猫】直播间里放着楚骁白之前翻唱的歌曲，摄像头正对着房间角落里的猫窝，精神奕奕的奶牛猫正张望着镜头，相当通人性地就地打了个滚，滚到了窝里面，四肢朝上抓了几把，接着活蹦乱跳地爬起来追着自己的尾巴咬…… 　　这是一只相当有表现欲的幼猫，不但会卖萌，还特别上镜，哦不对，准确地说，是它非常懂得怎么面对镜头把自己拍的美美的！ 　　直播间在线人数一千多人，绝大部分是之前听黑猫女仆装“少女”唱歌时点了关注，对这个又呆又萌又软的“小姐姐”有点好奇和好感，特地挂机等候这一场萌宠直播。 　　还有一部分，则是单纯想要吸猫的观众，葫芦娃平台上有一只锦鲤体质的滚滚拉人气，这里的萌宠直播也比其他平台的人气相对要旺盛一点。 　　“这只奶牛猫感觉很聪明啊……” 　　“是只可爱的小公猫哈哈哈哈，我看到它的小蛋蛋了！” 　　“白手套好萌啊，背上还有一颗爱心，好想摸摸！” 　　陆钦特地打破了自己的作息习惯，掐着点进了直播间，隔着屏幕，看着白白睡的猫窝是他选的，旁边的猫爬架也是他之前送过去的，甚至连窝里的那只电动老鼠都是他买的，顿时，一种满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陆总监一冲动，送了一百只喵娘。 　　喵娘是需要充值才能送的礼物，五块二一只，一百只刚好是五百二。 　　有钱任性的陆总监显然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打脸了，人傻钱多什么的，跟之前被他嘲讽过的骆经理有什么区别吗？ 　　“谢谢Lu赠送的100个喵娘，么么哒~”这是直播间设置的自动感谢弹屏。 　　“哇！膜拜大佬！” 　　“520哟，大佬对奶牛猫果然是真爱啊！” 　　大佬这会儿有点窘，干脆装起了高冷，把弹屏关掉后，专心地看着镜头中的奶牛猫卖萌耍宝。 　　楚骁白没注意看屏幕，练了大半天的歌，一天下来他已经很累了，本来打算好好卖艺一个小时后再睡，但不到十一点，他就犯困了，忍不住要消极怠工，趴在地板上慢慢挪动，最后挪进了猫窝，缩成一团，睡了。 　　陆钦看白白已经睡觉，干脆也关了手机，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出差一星期，虽然不能天天摸一摸奶牛猫，好歹还有直播可以看，也是意外之喜。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楚骁白设置的电脑自动关机程序启动，结束了萌宠直播。 　　他的二手电脑没法支持全天运行，加上白天要学习，也不方便继续直播，干脆就让电脑白天休息一下。 　　奶牛猫从猫窝里面爬起身，伸了个懒腰，泪眼朦胧地坐在地上打哈欠。 　　成精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用原形睡觉了。 　　妖管局有规定，不许小妖们在人类面前变身，引起社会骚动的话，会被开罚单。 　　楚骁白没那么多钱去任性，一直恪守本分，慢慢习惯了用人形吃饭、工作、睡觉…… 　　如果不是太穷了，他也不会变回原形去陆钦那边蹭猫粮。 　　现在为了赚钱读书，又变回原形去“卖艺”，开直播，楚骁白心底其实很不踏实，挺担心自己一时没克制住，半夜睡觉的时候突然从原形变成了人形！ 　　于是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 　　先是梦到高考的时候，他不小心在答题的时候睡着了，接着又梦到楼上的小哥哥发现了他的身份，板着脸骂他是骗子！ 　　楚骁白胆战心惊地朝电脑的方向看了眼，发现电脑已经自动关机，这才放心地变回人形，准备去刷牙洗脸，吃完早饭还要继续自习的。 　　“白白，熊黑白刚才让人送了一箱衣服过来，说是给你直播的时候穿的。”阿黄抱着箱子过来敲门。 　　“给我？”楚骁白下意识地看向阿精，小正太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一份果蔬拼盘、一碟坚果、一碗水煮鸡胸肉，慢条斯理地吃着，听到熊黑白的名字也不像以前那样露出明显的厌恶表情。 　　阿黄：“我和阿精昨晚上还在商量呢，主播每次直播的时候都要换衣服，我们本来打算今天去给你买一些的。既然熊黑白送来了，正好可以用上。” 　　确实是省事了，以熊黑白多年伪装萝莉穿女装的丰富经验，挑选的衣服都是十分适合楚骁白的。 　　阿精将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发话了：“白白，你收着吧。”自家的孩子招人喜欢，总比招人白眼的好。虽然，他还是很看不惯那只熊。 　　熊黑白一共送来五套女装制服：教师装、空姐装、护士装、秘书装、学生装，款式偏保守，起码穿上以后除了脖子之外，基本没露肉，不然的话，楚骁白真要羞死了。 　　“为什么熊黑白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 　　阿精吐槽：“因为那家伙从小就喜欢穿女装骗人，还一骗一个准。” 　　“阿精也被骗过吗？”楚骁白脱口而出，就见小正太忽然脸红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阿精不但被骗了，还以为对方是个可爱的雌性跟那只熊玩的挺好的，结果有一天—— 　　熊黑白忽然撩起裙子，露出了下面的叽叽，站着撒尿，被阿精看到了。 　　那之后，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楚骁白将衣服放回房间，洗涮后，倒了半碗猫粮，端着一杯清水凑到了餐桌前。 　　“白白，天天吃猫粮不腻吗？”阿精将碟子里的坚果扫荡干净，看向楚骁白碗里小鱼形状的猫粮，或许是因为刚成精没多久的关系，比起人类的食物，白白对猫粮的喜爱明显更甚。 　　“不会啊。这个猫粮很好吃的，很香，料又足，而且很贵的。”如果没有陆钦的话，他大概就只能盯着电脑解解馋了。 　　“猫粮也是人类的食物加工的，等你学会了自己做猫饭，就不会这么想了。”阿精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个“如何简单制作猫饭”的教程，递给楚骁白，“鸡肉、鱼肉、羊牛猪肉、虾肉加上蔬菜，你看，是不是比这黑乎乎的猫粮看上去要更有食欲啊？” 　　楚骁白飞快地看了一眼，摇摇头，低头吃猫粮，他承认阿精说的没错，但是这些食材加起来的成本绝对不止三十块钱，而且……他不会下厨。 　　“白白，晚上的萌宠直播收入，你看了没？”阿黄端着一盆白米饭和一盆肉骨头过来，一看楚骁白面前的猫粮，热情地招呼对方，“要不要给你分点骨头？” 　　“不用了，阿黄你吃吧。”狗狗的胃口比猫咪要大得多，成精后，食欲更是翻了好几倍。 　　别看阿黄和阿精这俩每天都在努力摆地摊赚钱，其实交了房租之后，剩下的钱大多花在了食物上，也就导致了他们成精多年，一直没攒下多少存款的现状。 　　幸福公寓这边三室一厅的月租费是四千五，在K市属于中等水平，这一带环境好，早些年出过一个大妖，不少成精后的小妖们都想住在这里。 　　楚骁白登陆了手机上的葫芦娃直播平台，查看后台记录，惊喜地跳了起来：“两百八！” 　　“这么多！”阿精愣了下，立马凑过去，不会又是熊黑白那家伙打赏的吧？ 　　“有个叫做Lu的用户送了100个喵娘，分成后就是260。”楚骁白惊讶地张大嘴巴，遗憾自己没能亲自道谢，这个Lu肯定是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猫咪的好心人！ 　　“白白，好好干，咱们的店铺就靠你了！”这收入可比摆地摊要赚的多了。 　　“嗯嗯。”楚骁白连连点头，犹豫了下，提议，“阿精，要不你跟阿黄也一起来开直播吧？” 　　阿精摇头：“不了，我们准备今天去重新找地方，继续摆摊，晚上你开直播的时候，我们会用手机登陆的，帮你控场，要是有人捣乱，就禁言丫的！”他和阿黄都有镜头恐惧症，与其露脸，还不如做点幕后工作。 　　阿黄一脸赞同地点头，转移了话题：“万科广场那边只是暂时不许摆地摊了，我们先换个地方就行，我看了下，K市二中外面卖鸡蛋煎饼的摊子生意很火爆，我们决定也去摆个早餐摊。” 　　楚骁白看他态度坚定，选择尊重他们俩的选择，跟着出谋划策：“阿黄煮的茶叶蛋很好吃，还有皮蛋瘦肉粥、小米粥、豆浆什么的……都可以去卖。不过早餐摊位的话，半夜三四点钟就要起来做准备工作了，会比较辛苦，二中那边的学生早上六点开始就会陆陆续续到学校，一直到八点前，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流量高峰期……” 　　阿精颇为意外地看向楚骁白：“白白你挺了解的嘛。”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害羞地笑了：“我以前在工地搬砖的时候，有个大叔的小孩就在二中读书。” 　　那时候的他，已经隐约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还偷偷地变回原形跟在人家孩子的后面去了二中，甚至偷偷地溜进了学校，看着天还没亮，就已经灯火通明的一间间教室，感觉人类的幼崽生活好辛苦！ 　　阿精作为“一家之主”，仔细思考了片刻后，做出决定：“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去卖早餐。” 　　三只击掌，齐声喊道：“加油！” 　　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楚骁白信心满满地投入了自习，就连“昨晚上做的高考英语模拟卷错了一半”这样惨烈的事实都没有打击到他的自信心，直到傍晚时分…… 　　奶牛猫欢快地奔向隔壁公园，发现风雨无阻天天来喂猫粮的小哥哥不见了，高高竖起的黑色尾巴失望地垂了下来。 　　附近的流浪猫正在吃着好心人投喂的猫粮，并不是楚骁白熟悉的那个味道，一般人选择给流浪猫的猫粮都比较便宜，不像陆钦那么壕气冲天。 　　流浪猫们并不在意今天的粮食是谁送的，吃完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只有这只三个多月大的奶牛猫傻傻地原地等了快大半个小时，确认小哥哥不会来了，这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傍晚六点，在J市出差第一天的陆钦，掏出手机，打开昨晚上看直播时候录下的小视频：奶牛猫正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着转圈圈…… 　　“白白这会儿在吃饭了吧？” 第009章 你去哪里了 　　接下来一周，楚骁白的【一只猫】直播间关注人数从一千多平稳上涨到了八千多，阿精和阿黄的早餐摊也收获颇丰。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下下个月的房租也不用愁了。”阿黄坐在地板上盘点最近的收入，憨厚的脸上笑容灿烂如盛开的向日葵。 　　楚骁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错题集里面的题又做错了两次，他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走神。 　　阿精抱着刚从农贸市场采购回来的五斤鸡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白白，你这几天状态不大对劲。” 　　自习的时候老是发呆，练歌的时候老是忘词，最夸张的一次是，他拿着手机跟阿黄一边打电话，一边拼命找手机。 　　跟丢了魂似的。 　　“啊？”楚骁白回过神来，一脸迷茫，“阿精，你刚才说什么？” 　　数钱的阿黄也停下了手里的事，跟阿精一起凑到楚骁白面前，上下打量着少年：“白白，你好像有心事？” 　　心事？还真有。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解释：“小哥哥不见了……” 　　那天当他发现楼上的小哥哥没有去隔壁公园喂猫的时候，他还在想，陆钦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刚好那天加班，可是一连六天，他都没等到小哥哥。 　　前天晚上，他实在是太担心了，背着阿精偷偷地跑到了楼上，发现311室的门关着，他看没人，还特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了好一会儿，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骁白的听觉一向灵敏，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虽然做的挺不错的，哪怕隔了两扇门，大老远的，他都能清楚地分辨出陆钦的声音。 　　所以在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赶在周六白天的时候，又悄悄上去了一回。 　　依旧没人。 　　阿精皱眉：“你是说那个给你送猫粮的人类？” 　　楚骁白弱弱地点头：“他叫陆钦，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阿精沉默地跟阿黄对视了一眼，分别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担忧：白白对那个人类似乎太在意了一点。 　　阿黄轻咳了一声，干巴巴地劝慰：“白白啊，人类忙碌起来，以办公室为家是挺正常的，而且那个人类，哦，那个陆钦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肯定有一大堆的工作，可能、可能他出差了，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什么的，都有可能。” 　　陆钦是个好人。这一点，三个小伙伴的看法是一致的。 　　人类里面虽然有品行恶劣、道德败坏的，但绝大多数还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幸福公园这一带的流浪猫、流浪狗就特别幸福，总有好心人投喂，定期驱虫。 　　白白被阿黄带回来，和陆钦入住幸福公寓的时间点相当凑巧，就像玄妙的缘分一样，没有陆钦，白白或许也会遇到第二个好心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像陆钦这样喜爱奶牛猫。 　　然而，陆钦喜欢的只是奶牛猫 　　一只猫的直播间，每天有两场直播，陆钦在出差期间，从来只关注第二场，待上半小时，刷点礼物，就关机睡觉了。 　　楚骁白直播一周，把自己该交的那一份月租赚到手了，其中Lu就贡献了三分之一，变装“少女”唱歌直播和萌宠直播，前者带来的人气和收益明显更高，后者就一个忠实粉丝Lu独占鳌头。 　　Lu的真实身份，此时此刻，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只当这位大佬是个富有爱心又不差钱的爱猫人士。 　　如果知道的话，阿精这会儿就要忍不住担心：有遭一日，Lu发现了奶牛猫就是楚骁白之后，会不会雷霆大怒，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阿精斟酌着开口：“白白，人类喜欢猫，大多数只是把猫当成了宠物，你跟普通的猫不一样，你是成精了的小妖，拥有人类的外形，也应该学习一下人类的思维模式，你瞧啊，只有相当少的一部分人类，才会想要跟他们的宠物相依为命，大多数都会选择找一个合适的人选结婚生娃……” 　　楚骁白听得一头雾水，阿黄说小哥哥可能是出差了，所以一直没出现，这一点可以理解。阿精说的话，他却完全抓不到重点。 　　“阿精，你在说什么？” 　　“额，没什么，突然感慨一下。”阿精愣了下，连忙收住话题，他成精几十年，见过不少悲剧收尾的例子，刚刚看楚骁白这副没精打采、丢了魂似的模样，还以为少年喜欢上了那个人类。 　　果然是他想多了啊。 　　他们家白白应该是第一次碰到对他那么好的人类，才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心理。 　　若只是维持着这种理智的喜欢和依赖，问题应该……不大吧？阿精不确定地想。 　　楚骁白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阿精，我懂你的意思了。” 　　“你懂啥了？”阿精瞬间紧张了起来，这可千万别是他多嘴把小傻瓜的心思点破了啊。 　　“小哥哥喜欢的是猫，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其实我已经成精了，可以变成人，阿精是这个意思吧？” 　　阿精决定睁眼说瞎话：“是的。白白真聪明！那啥，我先去准备一下茶叶蛋，万科广场那边解禁了，今天晚上我跟阿黄要去那边摆地摊……” 　　时间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傍晚六点，楚骁白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溜出了门，就像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天定时定点出去溜一圈。 　　奶牛猫飞快地奔跑在风中，准备去花圃那边转一圈，报道完了就回去，早点为七点半的直播做准备。 　　他昨天穿的粉色护士装，观众好评一片，熊黑白亲自发来贺词，重点是意图贿赂他骗阿精来直播，对于这个明显图谋不轨的提议，楚骁白顶着压力拒绝了。 　　那只熊从头到尾帮了他不少忙，从直播第一天帮忙拉人气，第一个刷礼物带节奏，无偿送制服解除他的难题，还有后面几次私底下教导他怎么跟观众互动…… 　　这些，楚骁白都记在心里，也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熊黑白一定喜欢阿精，也想骗他喊爷爷！ 　　作为一只机智的猫，他怎么能轻易上当妥协？ 　　奶牛猫在花圃里面翻着蛐蛐，一个不留神，把草坪扒掉了一小块，顿时心虚地炸毛，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发现，连忙把那一小块草皮盖了回去，又用爪子压了几下，正准备偷偷闪人…… 　　“白白？”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咦？咦！是小哥哥的声音。 　　楚骁白不敢置信地回头，金色的猫眼张得又圆又大，他惊喜地看向来人，激动了喵了一声，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心情愉悦地打了个圈儿，快步跑到了陆钦的脚边，亲昵地抱着对方的小腿，狠狠地蹭了几把。 　　陆钦刚下飞机，手里还拎着行李箱，打的到了公园外面，原本是要直接回公寓的，鬼使神差之下，他绕了点路，走到了之前一直给奶牛猫喂猫粮的地方。 　　心底隐约抱着一丝期待，尽管理智告诉他，这一丝期待非常不科学。 　　猫是一种独立性特别强，警惕性特别高的动物，有人曾说猫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尽管，陆钦并不这么认可，出差一周，他其实内心也很忐忑，担心自己回来的时候，白白已经不记得他了。 　　“喵~”奶牛猫撒娇地抱住小哥哥的腿，蹭了又蹭，留下黑黑白白的数根猫毛。 　　陆钦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裤子被蹭脏了，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猫不但没有忘记他，反而抱着他撒娇，惊喜来的太快，他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白白，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吗？”他慢慢弯下腰，伸手，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奶牛猫的后脑勺，柔软的触感，仿佛触电般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低头亲一亲的冲动。 　　“喵呜。”小哥哥，你下次出远门，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我等了你一个礼拜呢！ 　　“白白真乖，上来，我送你回去？还没吃饭吧？要不跟我回家去，上次买的小鱼干都到了，就等着你去宠幸，怎么样？”陆钦的声音如水般温柔，语气就跟哄孩子一样。 　　楚骁白原本被他摸得很舒服，喉咙里面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声，忽然听到“回家”这个词，理智迅速回笼。 　　对哦，他要回家去了，晚饭还没吃，待会儿又要开直播，当然不能跟小哥哥回家的。 　　奶牛猫往后退了两步，歪着脑袋朝陆钦叫唤了一声：“喵。”我不能跟你回家去啊，我要走了，小哥哥拜拜！ 　　说完，他就转身跑了。 　　陆钦直接懵了：白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他之前走的时候没打招呼，所以……生气了？ 　　楚骁白回去的时候，阿黄已经去摆地摊了，阿精给他留了门，正在客厅等他回来。 　　“白白，又去公园了？”阿精见奶牛猫从虚掩的门口溜进来，变回人形，立马带上雨伞雨衣，准备出门去，“晚点可能要下雨，要是打雷的话，你就跟观众说一声，晚上的萌宠直播取消掉。” 　　“嗯，我知道啦，阿精你快点去吧，路上小心。” 　　楚骁白笑眯眯地点头，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惹来阿精狐疑地一瞥：“陆钦回来了？” 　　“对啊，刚刚回来的，阿黄说的果然没错，小哥哥是出差去了，我看他刚才还推着行李箱。” 　　阿精：“……”总觉得自家的崽要被人类拐走的节奏啊。 　　阿精出门后，楚骁白立马转身去吃饭，刚坐下，发现阿精把钥匙落在了桌上，恰好敲门声响起，以为是对方回来拿钥匙的，他立刻捡起钥匙就朝着门口跑去，大门一开，却见—— 　　陆钦捧着一盒猫零食站在门外。 第010章 被发现了 　　楚骁白一脸懵圈，门外的人突然变成了楼上的小哥哥，而且还是在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陆钦捧着的纸盒上，满满一盒，小鱼干、猫罐头、木天蓼、猫薄荷…… 　　咕噜，他悄悄吞了口唾沫。 　　小哥哥刚出差回来，就迫不及待地给他送零食过来了？！ 　　突然之间，好兴奋，忍不住想摇尾巴、打滚，怎么办！ 　　忍住！楚骁白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白净的脸蛋上愣是挤出一丝困惑，因为紧张声音甚至有些变调：“你、你找谁？” 　　陆钦站在原地，望着比他矮了快一个脑袋的少年，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露出修长的脖颈，少年的皮肤白皙又细腻，眉形清秀，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鼻子小巧秀气，唇形厚薄适中，唇色偏淡，粉粉嫩嫩的，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冲动。 　　糟糕。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徒然加快，听到少年莫名动听的声音，一阵口干舌燥。 　　“这个，是给白白的。” 　　陆钦将一整盒零食递到了楚骁白面前，视线落在少年柔软的短发上，发色是很纯正的黑色，发丝柔软，看上去手感很不错的样子，就像毛茸茸的猫科动物。 　　“谢、谢谢。” 　　楚骁白连忙抱住盒子，低着头道了声谢，气血上涌，面红耳赤，阿精和阿黄都不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钦看着他害羞的模样，花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伸手去摸摸对方的脑袋。 　　“我叫陆钦，住在你们楼上，之前给白白送过一些东西的。” 　　说到这儿，陆钦想起来一件事：一只猫的直播间里面，那个主播不是一个女孩吗？ 　　茶色长卷发的黑猫女仆装少女…… 　　等一下。 　　陆钦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少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男扮女装？ 　　因为性取向的缘故，他平日里很少对女性特别关注，在这之前，对那个黑白猫咖啡屋的服务生兼一只猫直播间的主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对方的茶色长卷发，隐约记得对方的身材偏瘦，挺高的，有一双挺好看的眼睛。 　　“你……”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男扮女装开直播这种事情，大概是有隐情的，直接说的话，可能会吓到他。 　　这么想着，陆钦转移了话题，继续说：“你是白白的主人吧，你家白白很可爱，我挺喜欢它的。” 　　楚骁白面色酡红：“谢谢。”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家伙。 　　陆钦忍俊不禁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他看上去还未成年，应该还在读书吧？那个跟他住一起长相憨厚老实的小青年跟他又是什么关系？亲戚？朋友？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陆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好奇心居然会那么重。 　　“我叫楚骁白。楚国的楚，骁勇善战的骁，白是白色的白。”声音依旧带着几分颤音，大概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的缘故，发音已经挺清晰了。 　　少年雌雄莫辨的嗓音，愈发坚定了陆钦的猜测：这是一个还未经过变声器的未成年。男生的变声器一般在14-16岁，到18岁可完成，如果营养跟不上的话，时间也有可能会推迟。 　　陆钦试探着问：“在读高一还是高二？”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少年纤瘦的身形，身上半旧不新的居家服，以及211室内的家具摆设，不像是有家长陪同的样子，便自行脑补出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又不想一味地依赖朋友接济，就靠变装唱歌直播赚学费的小可怜人设。 　　楚骁白显然还没学会撒谎，老老实实地说：“没上学了，不过我在自学准备参加高考去读大学。” 　　陆钦一听，心底酸酸的，有点难受，又问：“你爸妈呢？” 　　楚骁白摇头：“……不知道。”奶牛猫不是什么名贵血统的猫，他隐约记得他妈也是一只奶牛猫，没绝育，一年生三窝那种家养猫，自己断奶后没多久，就被放生了，至于他爸是谁，他完全没印象。 　　这三个字落在陆钦耳中，显然成了另一种意思：楚骁白是个孤儿。 　　一个没钱继续读书，却自强不息凭着自己的本事努力赚钱想要继续求学的孤儿，品行好，三观正，长相……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陆钦心底突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资助他，关心他，爱护他。 　　“你有监护人吗？” 　　“啊？”楚骁白抬头，不解地看向对面的小哥哥。 　　“骁白，这是怎么回事？”阿精走到半路才发现钥匙没带，小正太是一路跑回来的，就见楼上的那个人类站在他们租的房子门口，跟白白正在说话，立马提高了声音，还特地改了称呼。 　　“阿精，陆钦小哥哥是来送零食的。”楚骁白连忙解释，他单手抱着盒子，另一手拿着钥匙，往阿精那边走了几步过去，“刚才我看你把钥匙落下了，又刚好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你回来拿钥匙的。” 　　听到这，阿精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白白误以为是他，所以直接开门，哪想到来的人是陆钦。这可真是……天意。 　　那天在黑白猫咖啡屋当服务生的时候，这个人类跟他朋友也去了那家店，这会儿他看到白白，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阿精有点担心，他不动声色地朝陆钦扫了一眼，发现对方神情温和地站在原地，看不出多余的想法。 　　“快七点了，你抓紧时间。”别再跟那个人类继续聊天。 　　阿精意有所指地说着，接过钥匙，却不大放心地看了眼陆钦，他们家白白那么单蠢，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这可咋办哦？ 　　陆钦有点意外地瞅了瞅明显比楚骁白还要矮一个脑袋的小正太，个子不高，气势倒是挺足的，加上之前他见过的那个小青年，三人能成住在一起，大概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且极有可能都是……孤儿。 　　他知道少年七点半要开直播，这会儿估计要做准备工作，便没有继续待下去：“骁白，东西我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楚骁白转身，看着陆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确认陆钦上楼，并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后，阿精这才推着楚骁白回屋里，一看桌上的猫粮，忍不住扶额：“快去吃饭。” 　　“阿精，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帮阿黄吧。” 　　“在我面前，你不就是小孩子嘛，我走了以后，把门锁上，有人敲门，先看清楚是谁，不要随便开门。万一是坏人呢？” 　　“嗯嗯，知道啦。”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将陆钦送来的零食放好，忽然愣住：小哥哥会不会发现他之前在咖啡屋穿女装的事情？要是被对方误会是变态的话……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白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阿精原本都要走了，一看，立马不放心地抓住他的胳膊。 　　“阿精，你说，小哥哥会不会已经发现……” 　　阿精紧张地追问：“发现什么？”发现你就是奶牛猫？ 　　“发现我穿女装，以为我是变态。” 　　阿精一愣，这个问题他之前也猜测过，实在拿不准，只得硬着头皮安抚道：“不会，那天在咖啡屋打工的时候，你戴了假发，女仆装和你现在的外形还是差的有点大的，他肯定认不出来的，一般来说，直男连女生有没有化妆都分不清的，而且他刚才要是认出来的话，应该会问你的吧。” 　　楚骁白对于阿精十分信任，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怀疑了，只是—— 　　“直男？” 　　阿精：“就是任何情况环境下都只对女性产生爱情和性欲的男性。那个，陆钦看上去很直。” 　　楚骁白懵懂茫然地应了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飞快地解决了晚餐后，刷牙洗脸，换衣服，准备开直播。 　　楼上，311。 　　陆钦坐在电脑前，还没到时间，就已经守在了一只猫的直播间里面，他需要再确认一次。 　　尽管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七点半，直播准时开启。 　　楚骁白今天换了一身海蓝色的学生装，白底，蓝色大翻领，胸前系着红色的丝带领结，露出修长的脖颈，笑容羞涩腼腆，坐在镜头中终于不再像一开始那会那么容易紧张了。 　　陆钦看着他害羞地跟观众打招呼，黑白分明的眼睛熠熠生辉，隔着屏幕，竟然有种被注视着的错觉。 　　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楚骁白开启伴奏带，屏幕上刷过显眼的弹屏，他怔了一下，轻快地说了句：“谢谢Lu赠送的999个棒棒糖。” 　　Lu这个名字，他印象比较深刻，很低调，基本上只出现在他开萌宠直播的时候，因为天天都给他刷礼物的关系，这会儿已经排到了他的粉丝贡献榜第一名。 　　“哇，是那个Lu？” 　　“大佬终于来看小姐姐唱歌了233” 　　“Lu是谁？” 　　“Lu是小姐姐养的奶牛猫的真爱粉(＾Ｕ＾)ノ~ＹＯ” 　　楚骁白的直播间粉丝分为三拨，一拨粉人的，一拨粉猫的，其中有一小半是两边都粉的，所以知道Lu的人不在少数。 　　Lu：“可以点歌吗？” 　　这是陆钦第一次在直播平台发言。 　　弹屏很多，楚骁白却没有漏掉这一条：“可以。Lu想听什么歌？” 　　Lu：“喵喵喵喵喵喵喵。” 第011章 我帮你 　　一个小时的直播很快就结束了，楚骁白下播的时候，陆钦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去送猫零食的时候，是准备要看下白白的。 　　结果，意外发现白白的主人性别从女变成了男，一时太震惊，把正事给忘了！ 　　再过两个小时，直播间要开萌宠直播，所以这会儿—— 　　骁白应该在做准备工作吧？ 　　他是不是可以去串个门，顺便帮点忙什么的？ 　　陆钦犹豫着站起身，刚过八点半，时间不算晚，只是……一个多小时之前才正式认识，这会儿冒然上门的话，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下播后，楚骁白去浴室洗了个澡，重新换上居家服，他不讨厌穿女装，却也绝对算不上喜欢，就像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把直播当成一份短期的兼职，赚够学费去读书，毕业后拿到大学文凭，找个有五险一金能让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工作。 　　成精后的小妖寿命很长，他不需要着急去走捷径，慢慢攒钱，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够就二十年，总有一天，一定能攒够钱给阿精去买店铺的！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骁白放下手里的英语卷子，时间还没到九点，就算是阿精和阿黄回来了也不需要敲门，他们手里有钥匙。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阿精强调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楚骁白迟疑了下，假装没听到敲门声，低头继续做题目，秀气的眉头微蹙着，他的英语基础太薄弱了，身边又没有可以教他的人，只能靠自己一边看书，一边死记硬背。 　　这一带的小妖里面，他的记忆力算是不错的，却远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从零基础开始，需要他强行记忆下来的东西太多也太杂，哪怕有错题集都很吃力。 　　“骁白，我是陆钦，你睡了吗？”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吖！是楼上的小哥哥。 　　楚骁白猛地站起身，没怎么多想就跑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他的头发才吹干，蓬松柔软，有几根没理顺，突兀地翘了起来，陆钦看着那几根呆毛，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少年的发质很好，又黑又顺，手感跟预料中一样棒。 　　陆钦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吓得楚骁白往后躲去，杏眼圆睁地望着他。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咪。 　　陆钦温声解释：“你的头发有点乱，刚才。” 　　楚骁白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脑袋，弱弱地问：“小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陆钦的视线落在他白嫩细长的手指上，轻声询问：“我来看看白白，可以吗？” 　　楚骁白一时慌乱，连忙摇头：“不、不行！” 　　“啊？”陆钦明显地愣住，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少年紧张得不知所措，他当然不能告诉对方：因为我就是白白。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明显带着疑惑，一个急得快要哭了。 　　偏偏这个时候，阿精和阿黄也不可能回来，没人救场。 　　极度不擅长撒谎的楚骁白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支支吾吾道：“白白没在，他和阿精出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所以……” 　　距离十点半的萌宠直播还有挺长时间，陆钦记得阿精这个名字，就是刚才那个看上去挺老成的小正太，所以—— 　　小正太把奶牛猫抱走了吗？ 　　原来如此。 　　除此之外，陆钦暂时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毕竟他自我感觉长得并不吓人，刚才跟少年聊的也算投缘？ 　　虽然不能摸摸奶牛猫有点遗憾，能看看它的主人其实也不错。 　　“骁白，我可以进去坐一下吗？咱们两个站在门口这么聊天，好像有点不大好。” 　　陆钦之前一直是从直播镜头中了解到一些白白的住所环境，摄像头对着房间的一角，猫窝、猫爬架、猫玩具都齐全了，但奇怪的是，他始终没看到猫厕所和猫碗。 　　当然也有可能，每次直播之前，少年已经给白白喂过猫粮和水，便督促它上过厕所了。 　　陆钦这么想着，却不知白白根本就不需要猫厕所，这个东西自然不可能存在。 　　楚骁白连忙说：“不好意思，小哥哥，你进来吧。” 　　将人挡在门口的行为确实不礼貌。 　　之前是因为阿精的再三叮嘱不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加上他们这边很少有客人来，他才没反应过来。 　　211的格局跟楼上311是一样的三室一厅，陆钦进门后，略一观察了下，锁定了疑似楚骁白的房间，那门上贴着奶牛猫的照片，便指着那扇门问：“骁白，那是你的房间吗？” 　　“嗯。”楚骁白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抱歉地说，“家里很少有客人来，我们都不喝茶跟咖啡，所以只有白开水，这个玻璃杯是新买的，还没用过，很干净，小哥哥不要嫌弃。” 　　“不会嫌弃的。”陆钦心想：这孩子果然挺内向，跟直播的时候一样腼腆，软软的，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负，实际上…… 　　他瞬间想到了那天在黑白猫咖啡屋看到的一幕：黑猫女仆装“少女”将一个故意找茬的大块头强行摁回座位上。 　　力气应该不小。 　　他低头抿了口温开水，原想去少年的房间参观一下，可一细想还是放弃了，来日方长，还是以后再说，于是转移了话题：“骁白，你之前说在自学，准备参加高考，有想好考哪个学校吗？” 　　楚骁白摇头：“还没想好。” 　　距离下一次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问题是，他现在完全没把握，语文、数学、文综勉强能应付，英语就完全在扯后腿了，听力部分基本全挂，作文又没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阅读理解什么的更是惨不忍睹。 　　这方面，阿精和阿黄都没法帮他，熊黑白倒是提过那么一茬，说可以帮忙，但是要他说服阿精去直播。 　　少年一脸愁眉不展：“英语太难了。” 　　陆钦听到这儿，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帮你。” 　　楚骁白诧异地看向他：“哎？” 　　陆钦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有点着急了，有句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现在这样，可不就容易让人起疑嘛。 　　他目光专注地望着少年，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变化，斟酌着开口：“我很喜欢白白，但是我的工作比较忙，还有可能会不定期出差，并不适合养猫。” 　　我很喜欢白白……这话没毛病。楚骁白莫名地脸红了，就这么被小哥哥注视着，让他有种很奇怪的，微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见少年并没有露出抵触的表情，陆钦继续说：“我这次出差回来，可以休息几天，如果你允许让白白去我那边玩的话，作为报酬，我可以辅导你的英语。” 　　这个说法，乍一听，挺像那么回事的。 　　等价交换。 　　陆钦也想的很清楚，楚骁白应该还没成年，又是个孤儿，没有监护人，太让人疼惜，他喜欢他，他想宠着他，护着他，照顾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他，却又不忍让他有心理负担。 　　干脆扯了个听上去还算合情合理的理由。 　　楚骁白当然很开心小哥哥能帮他辅导英语，问题是：“白白，他晚上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陆钦没问，他以为骁白之所以犹豫，是不想泄露直播的事情，于是体贴地说：“不会占用它多少时间的，就傍晚五点半到六点半，怎么样？如果……阿精要带白白出去玩的话，也不会耽误时间。” 　　简直不能更体贴。 　　楚骁白完全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如果是白天，他要自习，晚上七点后要准备直播，而陆钦选择的时间刚好是他可以空出来的时候。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陆钦暗中松了口气，表情轻松地继续说，“要从今天开始吗？辅导的事情。” 　　“嗯嗯！”楚骁白连忙点头，把之前摘抄的错题集拿了出来，每一科他都摘抄了一本，英语是最厚的，因为错的最多。 　　陆钦坐在沙发上，看着少年飞快起身，跑回房间，一会儿时间，抱着一堆的书本过来。 　　“我有好多东西不大明白，都写在本子上了，小哥哥，你跟我讲讲……”一旦投入学习中，楚骁白显然就没心思想其他的东西，也顾不上害羞和担心了。 　　他的笔记很工整，一笔一划十分端正，字迹清秀，错题集上黑字打底，红色重点标注，一眼望去，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陆钦坐在少年身旁，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少年雌雄莫辨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差点心猿意马起来，所幸，理智及时回笼，他摈弃杂念，用对待工作的态度，从错题集第一页开始慢慢讲解下去…… 　　陆钦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悦耳，英语发音很纯正，楚骁白专注地听着，一边拿笔记着。 　　时间不知不觉间到了十点多，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阿精和阿黄回来了。 　　楚骁白猛然回神，想起自己刚才撒的慌，感觉……要完。 第012章 男扮女装er 　　楚骁白倏地站起身，紧张到控制不住自己，白皙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嘴角蠕动了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钥匙插进门锁转开，房门打开的瞬间，他飞快地跑了过去，扯着嗓子喊了声：“阿精！” 　　“我们回来了。”阿精抱着小纸箱进门，瞬间闻到了陌生的气息，他扯开楚骁白的胳膊，往客厅方向看去，“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吗？” 　　楚骁白硬着头皮问：“阿精，白白呢？” 　　阿精眼皮子耷拉了下来：白白，你搞啥呢？ 　　等他看到陆钦在客厅里面的时候，加上楚骁白暗中拉着他的手不停地使眼色，他总算明白了过来：白白大概是跟那家伙说奶牛猫被他带出去玩了。 　　陆钦喜欢猫，尤其喜欢他们家的白白。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眼下这场景是怎么回事，阿精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不外乎出差一周的人类回来格外思念猫崽子，又找了个借口过来想撸猫。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白白这是两样都占齐全了，加上之前陆钦见过他的模样，大概是不好意思把人关在外面。 　　作为成精多年，爷爷辈分的老仓鼠，阿精的临场反应相当给力。 　　“白白在楼下，我去接他回来。”说完，他将手里的纸箱交给楚骁白，转身朝外走去。 　　留下阿黄两眼发愣地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黄，你快进来。” 　　楚骁白一边说着，将东西放好，趿着拖鞋跑回陆钦旁边，脸颊染着些许薄红，绞尽脑汁地整理了一下说辞：“小哥哥，今天真的很感激你，我没注意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钦放下笔，站了起来，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少年的脑门，已经自行脑补出了对方刚才举止异常的原因：大约是担心阿精生气吧？ 　　“我听你们刚才说，白白还在外面，需要帮忙一起找吗？” 　　“不、不用，阿精马上就会回来的。” 　　楚骁白红着脸连连摇头，撒谎这种事，果然要不得，这么快就差点被拆穿，他刚一说完，差点捂脸：小哥哥不会想要看完白白再回去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想到这，他后背一凉，更加紧张了。 　　幸运的是，陆钦见他明显很紧张的样子，体贴得换位思考了一下，不想让他为难，十分配合地应了声：“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他原本想摸摸楚骁白的脑袋，可惜，旁边有人在。 　　为了给少年的好友兼室友留个好印象，只得忍着。 　　陆钦相当绅士风度地离开了，临走前还跟站在墙角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阿黄打了声招呼。 　　楚骁白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远去，没几分钟，阿精空手回来，将大门关上，开始—— 　　三堂会审。 　　阿精板着脸，语气相当严肃：“离你的萌宠直播还有十五分钟，咱们不浪费时间，白白你自己老实交待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成精的小妖，平日里尽量跟人类保持距离，不会深入交流，以防不小心暴露身份，引发事端。 　　这一点，阿精曾经三令五申，楚骁白被阿黄带回来后，211也从未招待过陆钦以外的人类。 　　“小哥哥来敲门，我一开始没开，后来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开了，他说来看白白，我撒了个谎，告诉他白白被阿精带出去玩了，然后他又问了我准备考哪所学校，我告诉他我英语不好，他说可以帮我补习，只要让白白跟他玩，然后我就把错题集拿出来……就忘了时间。” 　　楚骁白低着脑袋，弱弱地解释。 　　阿黄：“其实，这个陆钦，人还不错的。” 　　阿精：“大晚上的跑过来，我总感觉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楚骁白张了张嘴，决定还是要替陆钦辩解一下：“阿精，我觉得，小哥哥只是因为喜欢奶牛猫，又误会我是猫的主人，才会对我特别关照的。而且，他的英语很棒，给我将题目的时候很耐心，还举一反三。” 　　阿精：“……”他该庆幸这猫崽子太单纯呢还是太单蠢？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阿精，继续说：“我觉得，与其找熊黑白补习英语，还不如找小哥哥比较合适。” 　　正中靶心，一击必杀！ 　　阿精没话可说了。 　　阿黄双手抱胸，认真分析着：“单看人品的话，陆钦挺不错的，经济独立，对猫又有爱心，是个合格的铲屎官人选，又是大公司里面的高管，肯定有大学文凭，以后白白参加高考填志愿，没准还要请他帮忙提点参考意见呢。” 　　阿精无力反驳，也确实不想让熊黑白那厮来污染他们家的猫崽子，只得再三强调：“阿黄说的没错，我就不反对他给你补习的事情了，不过，白白，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千万千万在他面前暴露身份，知不知道？” 　　不能让人类发现你的身份。这样的话，楚骁白不是第一次听到，土拔鼠大叔之前跟他说的，他还记忆尤深，于是—— 　　果断点头：“嗯嗯，我知道的，阿精你放心！” 　　“行了，你去开你的萌宠直播吧。”阿精挥挥手，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等楚骁白欢快地抱着书本进屋去后，他转向阿黄，比了个手势，掏出手机，两只开始了QQ交流。 　　白白的听觉太敏锐，有些话，阿精不放心说出口。 　　“嘀嘀嘀——” 　　阿精：我担心白白会喜欢上陆钦，悲伤.jpg 　　阿黄：陆钦是个好人，对白白很关心，也很温柔。 　　阿精：你记得球球吗？ 　　阿黄：无奈.jpg 　　球球的故事，阿精跟楚骁白讲过，中间改了一段。 　　球球是个高人气主播，有个很壕气的头号粉丝。粉丝跟球球告白后，一人一妖同居，有过一段美好的小日子。可是最后，粉丝出轨了，球球一怒之下，暴打小三和粉丝，情绪没控制好，泄露了妖气，被捉妖师追击，现出原形…… 　　阿精：人类的喜欢太脆弱了，就烧开的水一样，离开炉子就会慢慢冷却下来。 　　阿黄：不是所有人类都一样。而且白白还小，不懂那么多，好好教他，引导他就好了，再不济，下星期的妖盟聚会，咱们带他去长长见识，顺带相个亲？我听说K市就有好几只成精的小猫咪，可爱的小母猫，强壮的小公猫都有。 　　阿精：地点定了？ 　　阿黄：熊黑白定的，群发的，你肯定没看到。偷笑.jpg 　　阿精：……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楚骁白把猫窝整理了一下，准点开启了直播。 　　楼上，311室。 　　陆钦躺在被窝里面，提前两分钟进了直播间，目睹画面亮起的一幕，心底隐约有点期待能看一眼少年，不过跟往常一样，萌宠直播的时候，楚骁白的身影并不会出现，只有奶牛猫在镜头前玩耍。 　　想到少年穿女装直播唱歌的事情，他已经自发给对方找好了理由：摘下假发和女装后，自然是不方便现身的。 　　镜头中的奶牛猫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猫爬架上的逗猫棒，拉开距离，冲刺，跳跃，抓—— 　　哎呀，还差一点就够到了。 　　再来一次！ 　　“白白今天要跟小羽毛杠上了233” 　　“白白，你家小姐姐跟你说啥了，是不是抓到奖励小鱼干啊，干劲十足~” 　　“完蛋，我看了好像帮忙233” 　　陆钦看着也特想帮忙，想抱着这团毛球揉一揉，摸一摸，亲一亲，明明就隔了一层楼，那么近，偏偏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奶牛猫尝试了数次，均以失败而告终，累的瘫倒在地，肚皮朝天地躺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镜头，分明写着：好委屈…… 　　白白表示，贼委屈啊！ 　　他明明都已经成精了，变回原形后，却克制不住猫咪的本能，看到逗猫棒会条件反射地想要扑咬，看到地上有个箱子会忍不住往里面钻，也难怪阿精老是说他还没长大。 　　内心成熟的妖是处变不定，稳如泰山的。 　　“白白的小肚皮毛茸茸的，好想摸~” 　　“想摸+1” 　　陆钦神色微敛，内心冒出一个念头：明天一定要摸到。 　　第二天，陆钦被骆源生的电话从睡梦中惊醒。 　　骆源生惨兮兮地喊道：“陆钦，江湖救急！” 　　陆钦脸色不善地抿着嘴，他刚刚梦到自己用一袋小鱼干贿赂白白躺下给他摸小肚皮，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心情不能更糟糕。 　　骆源生：“我在天翔酒店214，你赶紧帮我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吧，求求你了！” 　　陆钦眉梢微抖，反问：“你昨晚上跟人去开房结果被仙人跳了？” 　　骆源生：“……这么丢脸的事情，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其他人知道。” 　　陆钦赶到酒店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这位骆经理除了手机和内裤之外，其余东西都被偷了。 　　他问：“需要报警吗？” 　　骆源生穿着浴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摇头：“不能报警！那个可能是未成年！” 　　陆钦：“……你胆子真肥。” 　　骆源生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掉：“我昨天下班的时候，在路上碰到的，长得可卡哇伊了，梳着花瓣头穿着蓬蓬裙，我本来是好心送他一程，结果他说他家住在这附近，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回事就跟他来开房了。结果他把裙子一脱，下面那玩意长得比我的还大！” 　　陆钦：“男扮女装？” 　　“更过分的是，我都说算了，他居然压着我干了一晚上！我晕过去后，他还把我的钱包、衣服都偷走了！” 　　陆钦：“……”这虎躯一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013章 狡猾的熊黑白 　　骆源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路叨叨个不停，反复跟陆钦强调一件事：人不可貌相！外表长相越可爱，内心就越邪恶！ 　　对此，陆钦只能默默地拍拍他的肩膀，深表同情。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但湿鞋还失身了的骆经理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就是这么任性。 　　骆源生期盼地看向陆钦：“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需要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陆钦冷酷无情地地拒绝：“你回家找贝贝吧。” 　　对于猫奴来说，毛绒绒的主子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这话没错。 　　然而，骆源生不是一个纯粹的猫奴，所以他决定去陆钦的公寓瞧瞧。 　　陆钦：“你昨晚上没回家，你家贝贝肯定饿了。” 　　“不会的，我家用的猫碗会自动添加猫粮和水，很方便的。”骆源生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那个恐怖的女装大佬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今天要缠着陆钦。 　　陆钦纳闷：“为什么？” 　　骆源生疑惑地回头，一脸懵逼：“什么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陆钦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可以去211找骁白辅导了吧？这可是他难得的假期。 　　骆源生：“这么丢脸的事情，我要是不看着你，万一你告诉别人了，我怎么办？” 　　陆钦：“……随便你。”他现在严重怀疑骆经理的脑子，是不是被那个花瓣头蓬蓬裙的女装大佬给吃掉了？ 　　幸福公寓211，熊黑白拎着个蛋糕过来串门，一脸“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大爷模样。 　　楚骁白觉得，如果是阿精先起床听到敲门声的话，估计根本就不会放这只熊进来。 　　蛋糕很新鲜，很有黑白猫咖啡屋的风格，栩栩如生的布丁仓鼠外形，铺满了草莓、芒果、樱桃和红心火龙果，一看就是送给阿精的。 　　“今天不是阿精的生日啊。”楚骁白困惑地挠挠头发，看向阿黄，“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阿黄：“……我也不知道。”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伪萝莉熊黑白笑嘻嘻地摇着扇子，说：“是我跟那只小仓鼠相识二十周年纪念日。” 　　楚骁白、阿黄：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阿精姗姗来迟，今天早上去学校外面摆摊卖早餐的时候，有个小孩不小心把豆浆撒在了他身上，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浴室洗澡了，这会儿刚出来，头发都没擦干，看见熊黑白这家伙，脸色大变：“你来做什么？” 　　“来庆祝咱们的纪念日啊，虽然这二十年来，你一直没什么出息，也不知道长进，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这嘴欠的一笔。 　　楚骁白觉得，这只熊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事实证明，他猜得一点也没错。 　　阿精果断地拿起扫帚，把伪萝莉赶了出去后，砰地一声，直接关门！ 　　“喂！你什么态度啊！给我把门打开！”熊黑白扯着嗓门在外面捶门。 　　陆钦无奈之下，领着快要疯魔的骆源生回了幸福公寓，路经211的时候，发现—— 　　有个梳着花瓣头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声音可凄惨了：“楚骁白，给我开门啊~！你给我开开门啊……” 　　陆钦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骆源生脚下一踉跄，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目光惊恐地望着那一抹背影，嘴角无声地蠕动着。 　　门后面，楚骁白十分为难地看了眼阿精，小正太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我先去把头发擦干，谁也不许给那混蛋开门，记住没？” 　　阿黄比了个ok的手势，没吭声。 　　楚骁白连连点头：“记、记住了。”但是，他好像闻到楼上小哥哥身上的味道了。 　　门外面，熊黑白发现连奶牛猫这边都没法攻克，终于死心，叹了口气，转身，发现有两个人类站在后面看戏，头一甩，摇着扇子，高傲又优雅地离开了。 　　“呼——”骆源生长出一口气，吓了个半死后，发现不是那个可怕的伪娘，这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你干嘛呢？”陆钦伸手将人拽了起来，犹豫了下，没去敲门，直接领着骆源生往311去了。 　　先前在黑白猫咖啡屋的时候，老喜欢撩妹的骆经理也见过楚骁白的女仆装，加上这位倒霉催的可怜虫刚刚经历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陆钦决定还是不要让骆源生看到骁白比较合适。 　　“那个刚才，穿着蓬蓬裙梳着花瓣头的小萝莉，我的天哪，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是之前那个混球！”骆源生压低嗓门，胆战心惊地说。 　　陆钦默然，他看到那“小萝莉”的时候，脑袋也曾空白了一刹那，不过他注意到的重点明显不一样。 　　进屋后，陆钦倒了两杯温开水。 　　骆源生东瞅瞅，西看看，视线落在面前的玻璃杯上，挑眉：“你这边没有茶叶和咖啡？” 　　陆钦淡定地回了两字：“养生。” 　　工作忙碌，需要加班的时候，他也喜欢喝咖啡提神，不过昨晚上被招待了一杯温开水后，他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饮料喝多了，容易变丑。” 　　骆源生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基佬的想法真奇葩。” 　　关于陆钦的性取向，他是知道的，两个人熟了以后也会开点不带恶意的玩笑。 　　“所以你死活要跟过来就是为了研究一下基佬的世界，顺便准备一脚踩进来？”陆钦当然没信骆源生是为了监督他不要泄密才跟过来的，在这之前，他的这位好友始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直男，还特别喜欢跟妹纸搭讪，不过嘛…… 　　有贼心没贼胆。 　　骆源生连摆手：“咳咳咳……你别瞎想。” 　　陆钦淡然处之：“哦。” 　　楼下，211。 　　楚骁白听到熊黑白的脚步声，也透过猫眼看到了陆钦和他带来的朋友，因为曾经见过一面，又被那人搭过讪，他还是有点印象，一个长得挺斯文的精英男，就是有点花心的感觉。 　　看来今天的英语辅导有点悬了。 　　他闷闷地低下头，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刚才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葫芦娃直播平台内部消息：从下周一开始，还没签约的萌宠直播如果没有互动的话，将被强制取消。因为最近投诉有点多。】最后跟了一条链接。 　　这消息一看就是熊黑白发来的。 　　投诉有点多？楚骁白紧张了那么一下，点开链接，是葫芦娃直播平台发布的新闻，为了迎合国家政策，净化网络平台，直播间的主播着装问题被特别拎了出来重点说明，关于直播的内容也有所限制。 　　萌宠直播这一块，在这之前，95%以上的直播间都是没有互动的，也就是说，人类不会特地出现在镜头内跟宠物做沟通交流。 　　熊黑白的锦鲤体质滚滚是个例外，观众就是特地来看滚滚许愿的，自然不会要求人类出镜，但其他直播间里面的萌宠主播有些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镜头下面，吃喝拉撒睡，人气不算高，收入也不多，加上有人投诉这种的直播间没有存在的意义等等原因，葫芦娃平台做出改革也是合乎常理的。 　　楚骁白忧心忡忡地抿着嘴，其实这一周下来，除了Lu之外，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收入，加上睡觉也暴露在镜头下，他有时候甚至从噩梦中惊醒，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暴露了身份。 　　总体来说，已经是弊大于利的存在。 　　但是，他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了，毕竟还是有人喜欢奶牛猫的。 　　偏偏平台的政策一改变，还没签约的他，除非让阿精或是阿黄入镜跟他互动，不然，真的就没办法了。 　　“白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阿黄把账目清算了一下，见楚骁白坐着发呆，上前摸摸少年的脑袋，“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黄，我的萌宠直播可能要开不下去了。”他将短信递给阿黄看。 　　阿黄沉默了片刻，问：“熊黑白发来的？他之前是不是跟你提过，让阿精去直播的事情？” 　　楚骁白一愣，惊讶地张了张嘴：“阿黄，你怎么知道的？”短信这个，能猜到不稀奇。但是直播的事情，熊黑白当初利诱他的时候，他直接回绝了，什么都没跟他们说。 　　“猜的啊。”老实妖一脸憨厚的笑容，语重心长地拍拍少年的肩膀，继续说，“熊黑白虽然看着很可爱，其实很狡猾的，不过他心眼不算坏就是了。” 　　楚骁白懵懵懂懂地点头，虽然他们三个，阿精的年纪最大，可有时候他觉得阿黄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阿黄：“不能开就不开吧，我看你晚上睡得也不安稳。” 　　“唔。”楚骁白犹豫着应了声，就这么放弃吧，总有点不甘心，如果他会分身术就好了，他就可以把自己一分为二，一个人形一个猫型搞互动。 　　咦？咦！等一下，就算不会分身术，他其实也可以提前录好视频，变装直播唱歌的时候，把奶牛猫的视频固定在直播间的下方啊！ 　　“叮”的一声，新短信又过来了。 　　楚骁白低头一看，又是熊黑白的号码发来的。 　　【下周的妖盟聚会，他们跟你说了没？我这边有个萌萌哒小兔子，介绍给你当媳妇，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熊黑白:白白，给你介绍个媳妇。 　　楚骁白：……不用了，谢谢，再见！ 　　熊黑白：你给我站住！不把你推销出去，我怎么追阿精啊！ 第014章 女装军团 　　楚骁白看着短信，果断地回了一句：我要高考，不相亲。 　　妖盟聚会，说穿了就是一群妖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有家室的看看热闹，单身妖顺便相个亲。 　　每年一次，聚会的地点经常在变，一般都由几个人脉不错的妖在牵头，今年轮到熊黑白主事，就把地点定在了K市。 　　他刚成精，之前也没参加过妖盟聚会，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相亲环节，但熊黑白说要给他介绍媳妇这件事，不需要多考虑，直接回绝就对了。 　　因为那只熊肯定没安好心。 　　“白白，过来吃蛋糕。”阿精擦干头发，回头一看桌上的水果蛋糕，倒是没像抵触熊黑白那样嫌弃。 　　“b（￣▽￣）d　好。”楚骁白把手机收好，却见阿黄一直盯着他瞧。 　　阿黄忽然来了一句：“白白，喜欢什么样的妖？” 　　楚骁白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答道：“喜欢阿精和阿黄这样的。” 　　有人患难见真情，有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在他最落魄最凄惨的时候，是阿黄把他捡了回来，小仓鼠和田园犬对奶牛猫的照顾，就像长者对待小辈一样无私，纯粹到不奢求回报。 　　阿黄突然之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担心自家的崽子误入歧途，被人拐跑什么的，大概太早了点吧，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阿精，小正太已经熟练地把蛋糕上面的水果扒了下来，放进盘子里面，蛋糕切成了六大块。 　　阿精：“白白，下个星期的妖盟聚会，你跟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楚骁白挑了颗草莓塞进嘴里，没有多想就点头：“好啊。阿精，吃完以后，你帮我拍几个短视频吧，我晚上直播的时候用。” 　　结果这视频一拍就是一个上午，主角从奶牛猫到小仓鼠再到中华田园犬，还有两只小动物一起互动的搞笑视频。 　　收工的时候，刚好有人来敲门。 　　楚骁白变回人形，将视频拷贝到电脑上做剪辑，能放到直播间的只有他自己的视频，阿精和阿黄的只能做收藏，实在是太遗憾了，明明镜头中的阿黄头顶小仓鼠的画面萌萌哒，偏偏他就只能自己欣赏。 　　“阿精，快过来。”阿黄开门后，将客人迎了进来。 　　楚骁白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伪萝莉，平胸很明显，喉结也在。 　　乍一看，他还以为是熊黑白又过来了。 　　阿精惊讶地张大眼睛：“球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球球？就是那个球球嘛？楚骁白好奇极了，当初直播刚开始的时候，球球是葫芦娃平台上第一批火起来的主播，混的风生水起，是很多小妖的偶像，可是他不记得那些小道消息有说球球也喜欢女装啊。 　　“昨天刚回来的，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啊，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球球长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眼睛像戴着美瞳一样透着一股混血儿的感觉，他的视线很快落在楚骁白身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嗨，可爱的小猫猫，我看过你的直播，很不错，加油哦！” 　　楚骁白两眼发光地点头：“谢谢。”这可是直播圈的老前辈啊，如果球球准备重新回葫芦娃的话，绝对是分分钟上热门的大佬。 　　“白白，球球很早以前跟我们一起住过。”阿黄低声解释，“后来，他搬出去了，然后，唔，发生了一点事。” 　　事实上是，球球直播赚了不少的钱，加上有一个死忠粉丝追求他，为了不影响到这一带小妖们的正常生活，他就搬了出去，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怎么愉快，妖管局的巨额罚款不说，还被关了禁闭…… 　　楚骁白:“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刚才会说这里跟以前一样。 　　幸福公寓211的摆设，倒是数年如一日，基本没什么变化。 　　阿精拉着球球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球球抱着茶杯，喝了口水，面露惆怅：“我本来想在附近找个房子的，中介那边没有登记出租的。” 　　附近这一带，交通方便，绿化搞的也好，旁边有公园有湖水，又出过大妖，基本算得上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住房紧张，也是很正常的。 　　球球又说：“我听说你们楼上的311只住了一个人，我打算去跟对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合租。” 　　楚骁白听到这儿，原本想回屋去的脚步立马被黏住了，楼上的小哥哥确实是一个人住着，可是—— 　　“311确实只有一个人，叫陆钦，问题是他是人类。你跟人类合租的话，如果露馅了，怎么办？”阿精明显不赞同地摇头，继续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干脆跟我一起住好了，反正我的床够大。” 　　球球笑了：“嫌弃倒是不至于，不过我不敢跟你一起住，原因你知道的，我们老大超凶的！” 　　阿精：“……” 　　楚骁白眨眨眼，看向阿黄：“球球说的老大，是熊黑白吗？” 　　阿黄一脸沉重地点点头。 　　熊猫是国宝，熊黑白是国宝中的战斗机，撒娇、卖萌、扮嫩、装雌性都是一把好手不说，还收了一堆的小弟，熊家的被他拐了一堆当保镖，还把魔爪继续伸向别处，最可怕的是，跟他沾上关系的，基本都会养成一个不可思议的爱好：男扮女装。 　　当然，这些女装大佬们的人形基本都是娇小可爱形的，像阿黄这种，熊黑白完全看不上眼，因为……太结实了。 　　“白白，你要注意一点，小心不要被熊黑白发展成下线。”阿黄语重心长地提醒。 　　楚骁白心情复杂到一言难尽…… 　　总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踏上了贼船，怎么办？ 　　“人类也不怕，我又不是刚成精那会了，一个控制不好就变回原形。”球求不甚在意地说着，站了起来，“你们谁跟那个人类熟一点，给我带个路？” 　　楚骁白脱口而出：“我去吧。”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上刚刚让小哥哥补习过英语，勉强算是有点熟，好像也没错吧？ 　　阿黄之前刚刚试探过白白的口风，见他对相亲、谈恋爱的事情完全没想法，这会儿倒是挺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家白白正在自学准备去参加高考，之前请陆钦帮忙辅导过英语，就让白白去好了。” 　　阿精原想反对，一看阿黄的眼色，只得按捺下来，说：“白白，那你带球球去找一下陆钦吧。不过这件事啊，还是看缘分，不好勉强。”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回头把他的英语错题集抱了出来，带着球球一同上楼去了。 　　等他们俩出去后，阿精提出了疑问：“不拦着吗？” 　　白白这边可能没什么想法，陆钦那边，他总觉得不够单纯，热心肠的人类不少，但是像陆钦这样热心的，实在太少了，送这送那不说，明明工作挺忙的连养猫的时间都没有，居然还抽空给他们家白白来补习？ 　　阿黄：“顺其自然吧，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 　　楼上，311。 　　骆源生在陆钦这边已经待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正狼吞虎咽地在吃面，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陆大厨友情赞助，还提供了开水。 　　“陆钦啊，你说，我难得来你家做一次客，你就用这个打发我？”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要吃面，有蔬菜有鸡蛋有牛肉，都齐了，还是你自己动手煮的，完全满足了你要求的成就感。” 　　陆钦端了一盘蔬菜沙拉到桌上，顺便给这位爷倒了一杯鲜榨橙汁。 　　骆源生端起橙汁，一口气喝了半杯，感慨万分：“凉白开果然还是橙汁味道好啊！然后我必须纠正一下的是，我说的蔬菜鸡蛋和牛肉指的是新鲜的，肉眼看得到的，不是这种要放大镜才能找到的脱水玩意。” 　　陆钦：“吃你的吧，吃完就赶紧走人。” 　　赖了一上午，尽跟他东拉西扯，还意图不轨地把他这边的房间都参观了一遍后，总结说：基佬的住所跟一般人也没多少区别。听的陆钦特想拿扫帚把这家伙扫出去。 　　骆源生一听，不乐意了：“难得我给自己放了个假，你今天也休息，下午咱们去找点乐子。” 　　陆钦怀疑地睨了他一眼，反问：“你确定？” 　　骆源生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仔细想了一上午，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性取向大众的普通人，做不成基佬，所以还是去找个漂亮小姐姐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比较合适。” 　　陆钦：“……”这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骆源生放下泡面，将注意力转向蔬菜沙拉：“上次咱们去的那个咖啡屋，那边的服务生质量都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 　　他筷子刚伸过去，盘子就被陆钦无情地移开了。 　　“干嘛呢？我的陆总监啊。” 　　陆钦一脸严肃地开口：“你要是不想再被爆菊的话，最好还是老实一点。” 　　吓得骆源生咕噜一声，生生咽了口唾沫，面色惨败一片，明显是想起了昨晚上的惨剧。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陆钦站起身：“我去开门。” 第015章 合租？不大方便 　　陆钦从猫眼里看到楚骁白抱着错题集一脸忐忑地站着，想也没想，直接打开门。 　　他温和地询问：“骁白，你来找我辅导？” 　　“不、不是。”楚骁白正要点头，想起自己是带球球过来问合租的事情，连忙摇头，“我是领球球来的，他是阿精的朋友。”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伪萝莉球球从少年身后探出头来，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朝陆钦挥挥手：“你好，我是来求合租的。” 　　陆钦：“……”他好像看到了喉结，所以这个球球也是男扮女装？！ 　　见他没吭声，楚骁白弱弱地问：“小哥哥，我们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陆钦马上回过神来，侧身站着，让少年跟女装伪萝莉一同进门。 　　如果只有楚骁白一个人过来，他或许还要犹豫一下，担心骆源生看到少年，会联想到咖啡屋的女仆装“少女”，毕竟五官长相一致，身材也一样，稍微留点神，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不过这会儿少年身边还跟着一位更惹眼的伪萝莉，陆钦反倒不那么担心了。 　　陆钦将人带到沙发旁边，问：“骁白，喝橙汁吗？我刚榨的。” 　　“好。”楚骁白点头，看向旁边的伪萝莉，“球球你呢？” 　　球球：“都行啊。”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这温柔的语气，都能掐出水来了。骆源生一边趁着陆钦没注意拼命吃蔬菜沙拉，一边不满地腹诽着，也不知是哪个小妖精把这个号称“性别男爱好男”实际上从来都是石头不开花的家伙给感化了？ 　　他飞快地吞下一口生菜，回头一看，噗！ 　　差点吓尿。 　　花瓣头、蓬蓬裙、包子脸、混血感十足的大眼睛……卧槽！ 　　骆源生像是突然被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就是：往哪儿逃？ 　　昨晚上不幸被蹂躏的记忆浮出水面，他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子，居然斗不过一个一米六出头的伪萝莉！简直是奇耻大辱！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忍。 　　他昨晚上拼命反抗，那小子就跟天生蛮力一样压着他，用大得吓人的玩意把他捅的透心凉。 　　“咦？”球球显然也注意到了骆源生，他无辜地眨眨眼，朝对方笑了笑，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骆源生震惊地张大眼睛，如果不是他认出了这张脸，大概也要怀疑自己昨晚上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陆钦刚把橙汁端上来，准备谈一下合租的事情，就被骆源生找借口叫了过去。 　　“哎哟，我肚子好痛，陆钦，厕所在哪？” 　　而且还是特别拙劣的借口。 　　陆钦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偷偷跟自己讲，于是对两人说：“你们先坐一会。” 　　楚骁白“嗯”了一声，将错题集放在茶几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捧起玻璃杯装的橙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陆钦和骆源生两人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暗暗思忖着：小哥哥的这个朋友，有点古怪，难道是—— 　　他转头看向球球，压低声音，询问：“球球，你跟那个人，是不是认识的？”他刚才有看到他们俩的眼神交流。 　　“不认识。”球球翘着二郎腿，一脸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唇瓣，“就是昨天晚上干了一架。” 　　楚骁白一惊，犹豫着开口：“打架，不大好。阿精说，我们不能随便欺负人类的。” 　　“噗嗤。”球球笑了出声，特别欢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说的对，仔细说起来是我的错，昨天那小子贼眉鼠眼的样子，跟那个负心汉特别像，我就没忍住教训了他一顿。” 　　楚骁白仔细想了想，建议道：“那你去道个歉吧，毕竟是你认错人了，小哥哥的这个朋友看上去可能有点花心，其实人还不错的，我上次看他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他看来，陆钦是个好人，骆源生是陆钦的朋友，应该也是坏不到哪里去的。 　　“小白白说的很对。”球球一本正经地附议，没有告诉对方的是，他有轻微的脸盲症，昨天刚到K市，路上碰巧遇见了骆源生，对方主动跟他搭讪，那神情和说话的腔调，还有声音，都特别像他的前男友，那个最后出轨被他暴打了一顿的人类。 　　陆钦进了洗手间后，问：“怎么回事？” 　　骆源生一脸快要哭了的着急模样，咬牙切齿：“就是他！” 　　陆钦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昨天晚上那个？” 　　蓬蓬裙、花瓣头，男扮女装的伪萝莉。还真是完全符合描述。 　　“嗯。”骆源生轻轻应了一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之前也曾想过，再遇到那个家伙的话，他会怎么做？ 　　暴打一顿？他好像打不过。 　　报警？显然也不合适，不然的话，他早就报警了。 　　“他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骆源生小声地说，眉头皱成了一团，如果他昨天没有去主动搭讪，没有跟过去开房的话，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陆钦：“那你准备怎么办？” 　　311这边三室一厅，他平时用到的只有主卧和书房，还有一个房间基本是闲置的，本来么，楚骁白亲自带人过来求合租，怎么着，他也得给个面子，只要对方住进来之前，先把该交代的事情说清楚了就行。 　　现在看来，这个面子恐怕还不能给。 　　别说是他听了整件事情后心里毛毛的，就是骆源生这边也会坚决反对。 　　事实证明，他还是挺了解朋友的。 　　骆源生：“反正你不能跟他合租，我担心你到时候也会遭殃。” 　　虽然卫生间和客厅隔了一段距离，关上门来说悄悄话，加上房屋的隔音效果不错，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对于楚骁白和球球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球球喝了口橙汁，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没戏了。” 　　楚骁白不忍心地安慰道：“住的地方总会有的，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可以睡猫窝的，还有猫爬架。其实之前的一周，我开萌宠直播的时候，都是睡的猫窝……” 　　话没说完，他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连忙止住了话题，看向陆钦。 　　陆钦也正好望着他，人走到面前时，斟酌着开口：“非常抱歉，合租的事情，恐怕有点不方便。” 　　他其实并不担心球球对他“行凶”，对方看上去并不像是那么随便的人，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作为骆源生的朋友，他必须坚定自己的立场。 　　“没关系。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去跟小白白凑一张床好了。”球球笑眯眯地站起身，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家小白白好像有事找你来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再见。”陆钦礼貌地点了点头，却见对方前脚刚出去，骆源生后脚也跟了出去，不由得挑眉：刚才不是还怕得要死嘛，怎么这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去找虐了？ 　　楚骁白担心那俩凑一起会打架，正准备跟上去看看，被陆钦拉住了胳膊。 　　“骁白，不是来找我补习英语的嘛，这么快就要走了？” 　　“啊，是的！”错题集上抄下来的题目太多了，一时半会地还讲不完。 　　楚骁白迟疑了下，终究是没跟过去，球球比他年纪大，想来也更成熟稳重一些，既然答应了要道歉，肯定不会食言的。 　　陆钦也没跟过去的意思，他算是发现了，骆源生这家伙口是心非的很：明明算是受害者，结果死活不同意他报警，甚至连被顺走的钱包和衣服都没打算要回来的意思；明明应该保持距离吧，他偏偏要主动凑过去。 　　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还是干脆什么都不管了。 　　楚骁白摊开本子，把笔递给陆钦，乖巧地坐好，准备听讲。 　　他的态度很认真，陆钦这会儿却分神了，一个上午，他看到了两个跟楚骁白能扯上关系的伪萝莉，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还有刚才，球球说要跟少年挤一张床…… 　　“小哥哥，你怎么了？”见陆钦明显走神，楚骁白不免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晚点再来找你吧。” 　　陆钦回过神来，忙摇头：“不用。我身体很好，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楚骁白：“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陆钦：“你和球球很熟吗？”不熟悉的话，挤一张床什么的，似乎不大可能。 　　楚骁白：“球球和阿精比较熟，现在他跟我也是朋友了，而且我的房间，以前就是球球住的。” 　　陆钦冲动之下，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口：“四个人住一起的话，总归是有点挤的，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住吧，我这边次卧还空着，这样的话，补习也比较方便。” 　　楚骁白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小哥哥你刚才不是说，不大方便吗？” 第016章 连麦吗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陆钦对上楚骁白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得不承认，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当然不能明说，因为球球把骆源生强上了，所以他不能跟那位女装大佬合租，这是骆源生的隐私，看楚骁白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陆钦有所暗示地开口：“嗯，是有点不大方便，因为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合租。” 　　楚骁白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没看出来小哥哥也是害羞内向的人呢，是他想的太简单了，球球是阿精的朋友，又是他久闻大名的前辈，但对陆钦来说，那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人类对于自己的隐私都比较在意，不愿意跟陌生人住一个屋檐下，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他们也才刚刚认识，大概也属于陌生人的范畴吧？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才是真正不方便跟人类合租的那一个。 　　陆钦：“……”就这样？那你究竟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陆总监的内心忐忑又期盼，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对牛谈情了，楚骁白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错题集上。 　　真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有点淡淡的忧伤。 　　陆钦暗自叹了口气，决定先把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念头按捺下来，毕竟他跟楚骁白也才刚认识，而且—— 　　对方大概还没成年。 　　他的视线落在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连喉结都不明显，果然是未成年吧？ 　　相比之下，明明才二十五岁的他就显得有点苍老了。 　　忽然之间，陆钦有点纠结，老牛吃嫩草，会不会被嫌弃呢？ 　　“小哥哥，这道题，你讲的太快了，我没听懂，能不能再讲一遍？” 　　“好。” 　　幸福公寓211门外，球球被骆源生拦了下来。 　　女装伪萝莉一脸无辜地问：“有事吗？” 　　楚骁白说他应该道歉的时候，球球虽然应了，却没打算照做，这可不是干了一架那么简单的事情，道歉没用，最适合的做法就是假装不认识，直接擦肩而过，给对方留一点颜面。 　　“我的钱包呢？”骆源生表情不自然地开口，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追出来，就像他完全没搞明白昨晚上为什么要跟对方去开房一样。 　　“现金我用了，钱包和衣服，我寄回你身份证上的住址了。” 　　球球面不改色地说，事实上，他顺走钱包之后，看了骆源生的身份证才知道，自己搞错人了。 　　当初追求他后来又出轨的人类，也姓骆，长得跟骆源生有几分像，声音相似度特别高。 　　球球忽然心血来潮，问：“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叫骆齐宇？” 　　骆源生惊讶：“你认识我堂哥？” 　　球球微笑：“不认识。再见。” 　　“等一下。”骆源生梗着脖子喊了声。 　　球球：“还有事？” 　　骆源生：“你叫什么名字？成年了没？我想找你的监护人谈一下。” 　　球球笑容一敛，语气冷硬地说：“没什么好谈的，你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可以干回来，地点时间你定，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反正以后遇到的几率也不大。” 　　说完，他直接进了211，大门一关，顺利隔绝了骆源生的视线。 　　骆源生被关在门外的时候，震惊的一比，他明明才是受害者啊，凭什么这个熊孩子比他还嚣张？怀着悲愤又懊恼的心情，他重新回了楼上311，却发现—— 　　陆钦正在给熊孩子的朋友补习英语，那态度，跟伺候小祖宗一样热诚，那表情，跟对待心上人一样温柔似水！ 　　他记得陆钦刚从京都总部调来K市的时候，吸引了公司里面一大票俊男美女的注意，结果呢？ 　　纷纷铩羽而归。 　　尽管陆钦跟他提过自己是同性恋，不喜欢女人，可是对他有好感的男性也不少，偏偏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 　　他们公司招聘新人的时候，因为业务方面跟国外企业有合作，加上每个项目都需要出差的缘故，对员工的外形、语言方面都有比较严苛的要求。 　　所以那些跟陆钦直接或间接表达过好感的男性，外形全都无可挑剔，长相或英俊斯文、或健壮魁梧，总之颜值都不低。 　　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的！？ 　　骆源生好奇地打量着楚骁白的侧脸，刚才他光顾着自己发现的恐怖真相，倒是没怎么注意到穿着蓬蓬裙梳着花瓣头的伪萝莉旁边的人。 　　少年的皮肤又白又嫩，头发又黑又软，看着让人很舒服的那种感觉。 　　他慢慢地转移方向，挪到了陆钦和楚骁白的对面，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一张清秀的脸，眼睛很大，清澈明亮，瞧着十分可爱的样子，不过—— 　　越是可爱的东西，越危险！ 　　骆源生浑身一僵，连忙收回目光，却百无聊赖地发起了呆。 　　大半个小时后，陆钦停止了讲解，对楚骁白说：“先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少年乖巧地点点头，明白要劳逸结合的道理，他将陆钦讲课过程中随手记下的笔记都收集了起来，夹到本子里面，“小哥哥，我先回去了。” 　　他看骆源生一直坐在对面，猜测对方有事情要跟陆钦说，大约两个人还有什么安排，立马识趣地站了起来。 　　陆钦原想挽留，他说休息的意思，其实是待会再战，难得有个小假期，能跟楚骁白单独相处，哪怕只是正儿八经地补习辅导，也足够让他满足了。 　　可惜他这边还有客人。 　　“行，我这一周都有空，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陆钦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想起了个事，装作特别自然地拉住了少年的胳膊，说：“骁白，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傍晚的时候，送白白过来玩。” 　　楚骁白一听，有些慌乱地点点头：“不会忘的。” 　　“去吧。”陆钦温柔地笑着松开手。 　　楚骁白低着头，飞快地跑下了楼，心底琢磨着待会儿他变回原形，只能麻烦阿精或是阿黄跑一趟了，至于怎么解释他没出现，还得找个借口。 　　哎，撒谎的感觉真心糟糕！ 　　“望眼欲穿啊，陆总监。”骆源生凑过来，调侃地挤眉弄眼，“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怪不得我公司里面那些个俊男美女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是喜欢这种单纯的小男孩，不过他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吧？” 　　陆钦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关上门，回了句：“球球看上去也没比骁白大。” 　　骆源生笑容一垮，感觉自己刚才像个白痴，明明知道那熊孩子的名字还去问对方叫什么，不过球球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乳名吧？ 　　“对了，你不是已经走了吗？”陆钦将桌上的被子冲洗干净，收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再不回去，你家贝贝可就不认你了。” 　　骆源生支支吾吾地扯开话题：“我碰到一个很棘手的事情，你帮我分析分析。” 　　陆钦：“有多棘手？” 　　“我刚才出去，本来是想找那个熊孩子算账的，不过他说钱包和衣服都已经寄我家去了，然后他又问了我是不是认识骆齐宇，你知道骆齐宇的吧？我堂哥，比我大一岁，跟我长得有点像的那个……我在想，那熊孩子是不是被我堂哥欺负过，把我错认成他，然后……” 　　骆源生低着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完全没有注意到陆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微妙。 　　“我堂哥那个人吧，就是一典型的富二代，有钱又花心，还特别会说甜言蜜语哄人……” 　　“所以呢？”陆钦及时打断了他的絮絮念，“骆经理，你是不是搞错事情的重点了？” 　　骆源生语塞，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尴尬地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刚才那小孩儿的？” 　　陆钦重新倒了一杯水，递到对方面前，语气平淡又理所当然：“喜不喜欢，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小白白，我和阿黄说好了，这几天先跟他挤一挤。” 　　楚骁白刚一进门，就听到球球这么说，不禁纳闷了：“为什么啊？” 　　“因为尊老爱幼啊。”球球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咱们这里，阿精年纪最大是长辈，你最小，需要长辈们关怀爱护的，我怎么忍心跟你抢地盘呢。” 　　不属于老、幼范畴的阿黄：“……” 　　球球哥俩好地拍拍阿黄的肩膀，看向楚骁白：“我买的电脑，下午会送到，晚上准备开直播，咱们连麦吧，小白白？” 　　他原本就是做直播起家的，当初也是攒了不少的存款，可惜后来发生的事情，存款清零，这次买的电脑和一些设备都是挑了最便宜的。 　　“好啊！”楚骁白记得阿精说过球球唱歌很好听，“连麦唱歌吗？” 　　球球贼笑：“唱歌太没技术含量了，咱们搞点特殊的，譬如说……脱衣舞什么的。” 　　楚骁白：Σ(っ°Д °;)っ 第017章 老司机带你飞 　　楚骁白受到了来自球球的一万点惊吓，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直播间有规定，不能卖……肉。” 　　“噗哈哈哈哈！”伪萝莉捧腹大笑，笑得特别夸张，就差倒地打滚了。 　　楚骁白：“……”他有说什么笑话吗？ 　　阿精扶额：“我家白白还是个孩子，麻烦你稍微克制一点。” 　　葫芦娃直播平台为响应国家号召，对直播间的主播着装、言行、直播内容都有严格规定，一旦被逮到违规举动，罚款还是轻的，行为严重者直接封号。 　　所以球球说的脱衣舞肯定是没戏的。 　　楚骁白静下来一想，顿时明白了过来：球球在耍他玩呢。 　　“小白白耳朵尖都红了，这么害羞可怎么行哟？”伪萝莉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教，“主播这一行，脸蛋、身材、才艺都是其次，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楚骁白试探着问：“口才？”他去看过一些脱口秀直播间，一个优秀的主播，口才好是基础，临场应变能力强，有点小幽默，能调动气氛，即便不靠脸，也能火起来。 　　球球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口才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特色，然后……脸皮要厚。直播间那么多观众，大多数都是游客，被调侃几句，被骂几句，你脸皮太薄的话，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楚骁白受教地点点头，自己的特色，独特的风格有多重要，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可难了，就像他穿女装唱歌，类似的直播也有不少。 　　球球看他懂事又乖巧，外形也不错，心底十分满意，有心收这个徒弟，于是便说：“下面我先给你表现一段钢管舞，你好好看着，等会你来。” 　　咦？楚骁白一愣，弱弱地提出自己的疑问：“可是我也有看到舞蹈类直播间里面，有主播在跳钢管舞的，这个好像不能算是特色。” 　　球球没好气呼了口气：“重点不是特色，是脸皮要厚啊！你胆子小又怕羞，以后读大学了，进社会工作了，会吃亏的。所以我现在要教你的是，怎么把脸皮磨厚一点啊。” 　　楚骁白下意识地向阿精求助，虽然球球是前辈，是直播圈里面的老司机，可是…… 　　他总有点不安。 　　阿精犹豫了下，觉得球球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年纪虽然是四个里面最大的，其实并没有教孩子的经验，难得白白对直播有兴趣，于是他微微点头，说：“白白，认真听讲。” 　　好吧。楚骁白收回目光，专注地看向球球。 　　球球接过阿黄递上来的钢管，卡好位置固定好，自带BGM地登台表演了。 　　钢管舞是利用钢管为道具，融合了舞蹈、体操、杂技等元素的新型舞蹈，相当考验技巧，绝对不是球球刚才开玩笑般说的脱衣舞能比的，不过—— 　　即便这是一项充满力量训练的运动，被球球演绎后，活生生地多了几分性感、销魂，这明明是一只雄兔子精，却天赋异禀，自动点亮了狐狸精的技巧。 　　楚骁白看的目瞪口呆，三观被刷新的感觉挥之不去。 　　十多分钟后，球球一脸冷艳地落地，微微喘息：“好久没运动了，有点吃不消。小白白，轮到你上了。” 　　楚骁白同手同脚地上前，紧张极了，动作要领，他勉强记了下来，但是好羞耻的感觉，怎么破？ 　　“你脸红个什么劲啊？”球球好笑，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怕羞胆子最小的一只猫，“态度摆端正，把这当成是一项神圣而伟大的事业，额——” 　　声音嘎然而止。 　　楚骁白一激动，直接把钢管折断了。 　　球球目瞪口呆：“……”他见过把钢管折弯的，这、这居然直接断掉了？！难道这是一根木头不成？不可能啊，他刚刚明明亲自检验过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楚骁白紧张兮兮地解释。 　　一旁，阿精和阿黄哭笑不得地对视了一眼后，前者对球球说：“白白力气有点大。” 　　这哪里是有点大，分明是大的吓死妖啊。球球嘴角蠕动了下，决定还是改变政策，这娃儿不能随便逗。 　　“那个，跳舞可能不大合适你，我再仔细想想。” 　　“b（￣▽￣）d　好的。” 　　楚骁白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说：“我先去做一套卷子。” 　　“稍等一下。”球球拦住他，“白白，你会玩游戏吗？” 　　各大直播平台上，竞技类游戏直播占了半壁江山。 　　球球这么问，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退圈之前确实人气很高，但是直播圈跟娱乐圈一样，都是一个新人辈出的地方，没有足够的曝光度，很容易就过气了，除非是神格稳固的那一批金字塔顶端的大神。 　　可惜他还算不上是大神，重新回归，他的影响力肯定不比从前了，而楚骁白是万千主播中的一个小小新人，有点人气，却没有足够的优势，很难再往上去了。 　　球球见到楚骁白本尊的时候，就冒出了一个双赢的计划，这只小猫单纯、懂事又听话，最重要的是，涉世未深，还没染上人类的那些陋习，如果他好好教导的话，将来有成绩了，至少会记得他这个师父。 　　猫科动物擅长狩猎，速度占据了一定优势，楚骁白的手速应该也不慢。 　　球球这么想着，立马有了主意。 　　葫芦娃网游工作室旗下有一款3D网游叫做盛世，优化做的相当不错，电脑配置一般也能玩，这款网游最近挺火的，还举办了专门的职业联赛。 　　盛世为了做推广，针对葫芦娃直播平台的主播，专门开了一个直播专服，拿到激活码就能拥有一个类似于内测的账号，不需要做繁琐的任务升级，可以一键满级，任何装备都能直接获取，只是配装方面需要自己搭配。 　　“我们可以连麦，一起开直播，直播方面的话，你要唱歌也行，咱们一起组队去竞技场也行。” 　　楚骁白：“可是我从来没玩过游戏啊。” 　　球球拍拍胸膛：“没事，有我在呢，老司机带你装逼带你飞！” 　　后来，老司机在跟新手的第一场solo中，输得一脸血。 第018章 和陆钦的独处时光 　　“这不科学啊！” 　　球球难以置信，激活码是他刚拿到手给楚骁白的，他亲眼看着对方下载的客户端，一开始连键盘走路都会撞墙的新手，居然赢了他这个资深的网游好爱者。 　　虽然说他的实力远远还不够去打职业联赛，好歹也是普通玩家里面的高手水准了，居然就这么输了！ 　　他玩的是个法师，远程攻击职业，楚骁白玩的是个剑客，近战职业，理论上是被他克制的，偏偏结果就是这么玄乎，他这边不断地大招放空，活生生被砍死的时候，名为白白白的剑客还有一半血。 　　奇耻大辱啊！老司机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球球：“白白，咱们用的是同一个网络吧？我的电脑比你也好那么一点点吧？” 　　楚骁白：“啊，是的。” 　　球球：“那我为什么老是打不到你？”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解释：“我猜你快要放大招的时候，我就提前躲了。” 　　任何技能都有距离限制，离开那个范围之后，当然就打不到了。 　　简单地说就是，楚骁白的反应太快了，加上记性不错又会算，才侥幸在第一把就赢了。 　　这个答案，球球不服，他还想拉着对方继续，被拒绝了。 　　楚骁白一脸为难：“球球，我今天一套卷子都没做，等会五点半还要上去找小哥哥，要不咱们晚点再玩吧？” 　　球球无奈放人，把阿精和阿黄相继忽悠了过来，让他们用白白白那个剑客号跟自己solo，连赢两盘后，终于恢复了信心：这才是正常新手的表现啊！ 　　楚骁白做了半套英语高考模拟卷，听力和作文来不及完成，时间已经到了五点二十分，他把卷子塞回抽屉，连忙跑去找阿精，拜托他送自己到陆钦那边去。 　　“要是小哥哥问为什么我没去的话，你就说，唔，我在睡午觉还没醒。” 　　“白白，这借口实在不怎么好。” 　　阿精委婉地提醒，活脱脱把自己往死里黑的节奏啊，傻孩子。 　　楚骁白也没辙，低着头，特别无奈：“可是我也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只猫啊，好烦噢！” 　　阿精欲言又止，其实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跟陆钦保持距离，没交集的话，自然就不用担心露馅了。可惜，他和阿黄都不是读书的料，球球虽然表面看似风光，其实初中都没毕业，中考参加了三次，一次睡过头，一次拉肚子，还有一次作弊被抓…… 　　唯一有大学文凭的熊黑白那边，他又实在拉不下脸去求助。 　　思来想去，陆钦除了人类的身份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挺适合当白白的补习老师。 　　“下星期的妖盟聚会，碰个运气，要是有机缘刚好学到个替身术、分身术、傀儡术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几率非常渺小，传说中的大妖们很少会参加这样的聚会。 　　“嗯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变回原形，跳进了阿精的怀里，让他抱着自己出了门。 　　陆钦守在门后面几分钟了，心情仍旧有点小激动。 　　提前打开门？他觉得有点太主动了，显得自己很不沉稳，于是悄悄地站在门后面，等骁白抱着奶牛猫过来敲门，他就能第一时间开门。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时间刚好是五点半。 　　陆钦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面带微笑地打开门，一看，微微一愣：不是骁白，是另外一个看上去年纪更小的孩子，那个叫阿精的小正太。 　　他脱口而出：“骁白呢？” 　　阿精面不改色地说：“在睡午觉，还没醒。” 　　跟完全不擅长撒谎的白白和阿黄不一样，阿精毕竟年纪比较大，扯起谎来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 　　陆钦没怀疑，注意力很快落在了小正太抱着的奶牛猫上面，猫崽子安静地望着他，尾巴尖轻轻晃了一下。 　　四目相对，奶牛猫软软地喵了一声。 　　陆钦心底一软，礼貌地询问：“我可以抱它吗？” 　　阿精果断地拒绝：“不能，白白很怕羞的，我帮你放进屋里吧，六点半我再来带他回去。” 　　陆钦想到了当初在公园的时候，前面大半个月，奶牛猫天天来蹭猫粮，跟他算是认识了吧，还会冲他撒娇，结果等他伸手去摸摸头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果然是很怕羞啊。 　　“好的。”他靠边站好，让阿精和猫崽子进门。 　　阿精放下奶牛猫之后，什么都没说，仿佛不想跟陆钦说话似的，转身就走了。 　　“白白，你主人的这位朋友好像有点讨厌我？”陆钦关上门，望着蹲在地上的奶牛猫，轻声反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小正太的冷淡，不加掩饰的排斥，“就像是……生怕坏蛋拐走自家孩子的那种感觉。” 　　楚骁白窘，又不能开口替阿精解释说：其实他只是担心我暴露身份。 　　奶牛猫干脆跑开了，借此转移注意力，之前跟球球过来的时候，只在客厅里面坐着，没仔细观察其他地方。 　　311跟楼下的211还是有点区别的，这里的三室一厅精装修，风格简洁大方，黑白色调为主，他猜测这里的房租费可能也更高一点，如果小哥哥不是那么“内向”的人就好了，球球住进来，起码可以承担一部分房租啊。 　　楚骁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样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举动，有点不合常理。 　　陆钦眼看着奶牛猫撒丫子疯跑地从客厅这头窜向了另一头，相当聪明地跑进了书房，那里，有他提前预备好的猫窝和一些猫玩具，以及他昨天刚刚种下去，已经出芽的一盆猫草。 　　他轻笑着跟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暗中观察，发现奶牛猫在猫窝里面打了个滚，就把注意力转向了桌上的那盆猫草。 　　小麦草的味道…… 　　楚骁白四下张望，找到了目标，轻轻松松地跳到了椅子上，接着又一跳，爬上了书桌，桌上摆着笔记本和外接的机械键盘，哇！这个键盘，是他上次在TB网上看到的樱桃黑轴！难道小哥哥喜欢玩网游？ 　　好贵好贵的键盘！ 　　奶牛猫眼巴巴地望着，有点小羡慕，这个键盘可以买好多好多猫粮啊！ 　　陆钦目不转睛地看着猫崽子的一举一动，眼看着它伸出前爪试探着敲了一下键盘上的数字键，像是发现了一样新鲜的玩具，又飞快地啪啪啪了几下，有点玩上瘾的趋势。 　　他忍不住笑了出声：“噗。” 　　楚骁白瞳孔张大，浑身不自在地缩回爪子，放慢镜头一样回头看向门口，见陆钦正满脸笑容地望着他，觉得特别尴尬，他刚才只是……试试手感，仅此而已。 　　哎，这个怎么解释呢？ 　　“白白，吃小鱼干吗？” 　　陆钦连忙收住了笑容，转身从储物柜取了一包小鱼干出来，宠物猫专用零食，健康无盐。 　　楚骁白之前已经尝过了这种小鱼干，回头去网上搜了一下，价格有点小贵，对于还在努力赚房租费、攒学费，想要帮阿精买店铺的他来说，算是奢侈品的范畴了。 　　陆钦先前送过去的几包小鱼干，他吃的特别节省，每天尝一点，开心一整天。 　　“喵！” 　　奶牛猫愉悦地应了一声，主动走了过去，陆钦左手拿着小鱼干，右手慢慢伸出，终于摸到了猫崽子的小脑袋瓜。 　　“给我抱抱，给你小鱼干，怎么样？” 第019章 不一样的直播 　　给抱抱才给小鱼干？ 　　奶牛猫惊诧地张大眼睛，难以相信小哥哥会那么……无耻？！ 　　然而，作为一只猫，又怎么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呢？ 　　楚骁白仔细想了想，干脆假装自己听不懂，直接伸出爪子去抓陆钦手里的小鱼干。 　　“喵~喵~喵！”给我，快给我，不许躲！ 　　陆钦没想到，猫崽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前一秒还乖乖地给他摸摸小脑袋，后一秒直接变脸，嗖地一下跳了起来，雪白又毛绒绒的小爪子飞快出击，快的他只勉强看到一道残影，紧接着，他拿在手里的一袋小鱼干就被抢走了！ 　　一跳，一抓，一勾，一咬，到嘴就跑！ 　　简直比专业的盗贼还要溜。 　　陆钦直接看傻了眼，回过神来，奶牛猫已经冷酷无情地抛下他，揣着刚到手的口粮跑到了书桌的另一头，将小鱼干往桌上一丢，一只爪子按着袋子，另一只爪子轻轻一划，袋子就破了。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曾经数次目睹这小家伙叼着不锈钢猫碗来蹭粮食，吃完打包带走的情形，那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只小猫咪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看来，白白不但力气大，速度也很快啊。 　　奶牛猫抓破包装袋后，轻轻松松地挖了条小鱼干出来，叼在嘴里，欢快地咪呜咪呜直叫。 　　陆钦愣了一下，连忙掏出手机，焦距对准奶牛猫，开始录像。 　　镜头中的奶牛猫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干，侧躺在书桌上，纯黑色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看上去相当开心，它没有急着开动，小口小口地舔着，仿佛在品尝一件稀世珍品，心满意足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眯着眼，眼睛完成月牙形状。 　　“咪呜~”好吃！真好吃，喵！ 　　“咔嚓！” 　　陆钦停下录制视频，对着奶牛猫眉眼弯弯的模样抓拍了一张照片，替换成手机屏保。 　　咦？楚骁白对镜头相当敏锐，张开眼睛，狐疑地转向另一边的陆钦，看他拿着手机的模样，还有刚才的拍照声，立刻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想，小哥哥人蛮好的，虽然他不能随便给抱抱，还是可以做点其他事情报答他的，譬如说：摆个帅帅的姿势，让小哥哥拍照拍个够！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奶牛猫开始有意识地摄像头面前露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立正、坐好、歪头、跳跃、打滚…… 　　陆钦开启视频录制后，舍不得关掉了，他之前看一只猫直播间晚间萌宠直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白白在镜头前面的表现很不错，渲染力极强，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奶牛猫的主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现在亲眼见证了不需引导也能摆出各种造型，永远都能处于镜头最佳位置的天才猫崽子，他不得不服气：有些猫，确实聪明的不同寻常！ 　　他推测：唔，大概是因为主人教的好吧？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陆钦的手机里面已经存了十几个小视频，几十张抓拍的照片，主角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白白。 　　楚骁白也在表演的过程中，一个没控制住，吃掉了半袋小鱼干，忍不住有点心疼，要知道他平时都不舍得一口气吃那么多的。 　　“白白，过来。” 　　陆钦收起了手机，决定在短暂的一个小时结束之前，争取摸一下奶牛猫的小肚皮，刚才看它在桌上打滚的模样，他就特别心痒。 　　楚骁白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猫草花盆上，听到他的声音，扭头喵了一声。 　　小鱼干已经不能成为诱饵了，还有什么呢？陆钦掏了个玩具老鼠出来，他记得之前白白在直播的时候挺喜欢玩这个的，然而—— 　　奶牛猫一动不动，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 　　“白白，看，老鼠！快抓住它！”陆钦将玩具老鼠放在桌上，哄小孩的语气特别夸张。 　　奶牛猫大幅度地扭了扭屁股，前脚一抬，嗖地冲了过去，叼起玩具老鼠就跑！ 　　速度之快，让陆钦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别说是摸摸小肚皮了，连小脑袋都没让他摸！ 　　好心酸啊。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尾声。 　　阿精来的很准时，陆钦无奈地看了眼叼着玩具老鼠四处巡逻的白白，只能让对方亲自去抓猫。 　　让他更加忧伤的是，小正太只是喊了声“白白”，奶牛猫就放下了玩具，乖乖地跑到了阿精面前。 　　“喵。”阿精，一个小时到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阿精嗯了一声，弯腰抱起奶牛猫，跟陆钦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喵。”小哥哥拜拜。 　　奶牛猫待在阿精怀里，软软地朝陆钦喊了一声。 　　仿佛听懂了它的意思，陆钦一扫先前的忧伤，温和地点了点头：“白白明天见。” 　　明天，再接再厉，等奶牛猫熟悉了他身上的气息，认可了他的存在，到时候总会愿意让他尽情撸的。 　　晚上七点半，陆钦准时进入一只猫的直播间，主播的头像还是奶牛猫，用户名字从原本的“一只猫”改成了白白，他不由得抿嘴笑了：看来骁白很喜欢白白啊。 　　却不知这是楚骁白另一种意义上的坦白。 　　今晚的直播间有点不一样，在线人数从之前波动不大的七八千涨到了两万多，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穿着粉色护士装的楚骁白，右边是包子脸的球球，他已经换回了男装，黑色短发蓬松柔软。 　　跟腼腆内向的白白相比，球球明显更擅长调动气氛，带着混血风的可爱脸蛋，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的笑容，让人完全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小豆丁居然能干出暴打出轨渣男和小三的壮举。 　　作为曾经第一批火起来的人气主播，虽然离开这个圈子有一段时间，也流失了大部分人气，回归之后的第一次直播，还是吸引了一批老粉，就连楚骁白这边的直播间都不停的有人在刷“欢迎回来”。 　　球球：“大家晚上好，看我旁边这位小美人，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喜欢我的亲们，记得关注一下我家小白白。今晚上直播什么？你们说呢？我看看大家有什么提议啊。” 　　球球这么一说，刷屏直接疯了。 　　“想听小姐姐和球球情歌对唱233” 　　“想看球球跳舞！” 　　“吃鸡去吃鸡！” 　　“要听小白白唱小蛮腰，看球球跳钢管舞~” 　　楚骁白窘，开直播前，他已经知道了球球的直播风格，没有固定模式，他就喜欢让观众刷屏，然后—— 　　“屏幕太花了，我看不清啊，这样吧，咱们老规矩，一组1314换一个点播节目，没人下单的话，我就带咱家小白白去玩游戏了啊。” 　　明目张胆地敲竹杠。 　　一组1314折合人民币是131块4毛，楚骁白以为会这样不理智的人应该很少，结果短短五分钟，直播间就被送礼物的消息刷屏了。 　　其中一个粉丝送了十组1314。 　　楚骁白：有钱人的世界，好迷啊。 第020章 新手小白的逆袭 　　“感谢楚昉赠送的十组1314，么么哒(づ￣ 3￣)づ” 　　镜头中的包子脸少年比了个飞吻的动作，笑容明媚灿烂，像只狡猾的狐狸。 　　一根老油条。 　　陆钦默默地评价，忽然有点担心了，骁白那么单纯的人，跟这个球球混久了，会不会学坏？ 　　球球的直播间里面，楚昉的粉丝值位列第三，显然这是一个老粉丝，点单的节目也特别放水。 　　楚昉：球球和小白白上盛世来一局solo吧，微笑.jpg 　　“solo多没意思啊，小白白是新手，以前都没玩过游戏的，我怎么好意思欺负他呢。”球球呵呵直笑，笑得有点心虚，“要不这样吧，我带小白白去2V2组玩一圈？” 　　楚昉：行。 　　球球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几万多人面前丢脸了。 　　“小白白，上游戏，就下午我让你下载的盛世。” 　　“好的。” 　　楚骁白乖巧地点头，看上去羞涩又腼腆，完全符合观众心目中的新手小白菜鸟形象。 　　一只猫直播间里面的刷屏飞快，比他单独开直播唱歌的时候，气氛明显要活跃多了。 　　“小姐姐歌唱的不错，不知道游戏玩的怎么样？” 　　“球球不是说小白白以前没玩过游戏吗？盛世还是几个小时前才下载好的。” 　　“没事，咱们球球很厉害的，老司机带小白白躺赢！” 　　盛世的跨服竞技分为2V2、3V3、5V5，一般情况下，根据队伍的分数匹配对手，楚骁白和球球这边虽然是刚注册的新号，在独立的主播专区，打跨服竞技的时候依旧会碰到其他几个区服的玩家。 　　不过基础分比较低，匹配到的对方大多是低段位的，倒不用担心碰到高手被完虐，但若是遇到披着新手马甲的老油条就不好说了。 　　时间有限，楚骁白对其他职业的了解不多，依旧选择了剑客，球球还是选了法师，走暴力菜刀流路线。 　　“小白白怎么选了个近战职业，新手玩奶妈比较能保命啊。” 　　“慌啥啊，不是还有球球吗？” 　　楚骁白瞥了眼弹幕，耐心地解释：“下午玩了一把剑客，牧师没玩过，这个比较熟一点。” 　　他这边话刚说完，弹幕被一大片233霸屏，当然也有人提出质疑：技能都不熟就赶上了，是准备躺赢吗？ 　　还是红色加粗的会员字体，他想忽略都不行。 　　不过他记得球球说过，脸皮要厚，所以假装没看到，操控着鼠标飞快配装。 　　竞技地图是系统随机选的沼泽地，被玩家们称之为盛世的报社地图，沼泽地有很多陷阱，一个不小心掉进去后基本就不用想再爬出来，只能慢慢掉血到死。 　　这地图，球球当然知道，他就不止一次被坑过，犹如噩梦一样的回忆。 　　“小白白，注意地上的陷阱。” 　　球球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表情严肃的一比。 　　楚骁白应了一声，操控着角色往前。 　　“感觉要完。” 　　“这是要看脸的节奏。” 　　“小白白肯定是开直播前忘记洗手了233” 　　楚骁白正好把一身白金色外观的剑客停留在一个古树后卡视角，看到这条弹幕，脱口而出：“我洗手了的，还洗了脸。” 　　语气特别认真。 　　陆钦看的想笑，盛世这个游戏，他刚上大一的时候才开服，如今一转眼七年过去了，盛世的职业联赛开的如火如荼，各大直播平台上都有这款游戏的热门直播间。 　　作为曾经的盛世爱好者，陆钦也有一个剑客号，看到楚骁白配装和技能加点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这孩子果然是个新手，挺随心所欲的玩法。 　　沼泽地地图不算大，没几分钟，对战双方都已经看到了彼此。 　　跟楚骁白这边的菜刀队不同，对面是一个控制系牧师和一个召唤师。 　　前者爆发流，后者续航能力强。 　　“配装差不多的情况下，法师要秒掉牧师或者召唤师的可能性不高。” 　　“这个看脸的地图，太早下定论会被打脸的。” 　　看到这个组合，直播间里面的弹幕大多比较保守了，不客气一点的黑粉直接刷“肥球要被打脸了”、“老司机撩妹不成要翻车”。 　　球球退圈之前，粉丝多，黑粉也多，回来后的第一次直播吸引了不少唱衰的黑。 　　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脸皮够厚，倒是无所谓了。 　　楚骁白看到那些刺目的留言，想反驳，忍了下来，决定要争一口气，就算赢不了，也不能拖后腿！ 　　球球：“我去杀召唤师，小白白你尽量缠住牧师。” 　　“没问题。” 　　楚骁白点点头，沼泽地的陷阱从远处看的时候，完全察觉不到，只有接近2尺距离内后，才会有系统提示，对战过程中，速度太快，一个控制不住掉进陷阱的情况简直太多了。 　　大多数观众都不觉得楚骁白的剑客号能杀掉牧师，控制系牧师攻守兼备，上手难度高，玩好了能把DPS磨死。 　　“全敏属性的剑客，我是第一次见到啊，这个白白白到底是有多怕死？” 　　“对方牧师操作挺不错的，走位相当风骚啊。” 　　“小白白加油，右边有陷阱，你刚才差点踩到了！” 　　楚骁白对牧师的技能不熟，控制系牧师的沉默、定身、减速的组合技能特别多，一开始他硬是吃了几波伤害，才慢慢摸到规律，并积极反击，但是牧师可以给自己加血，局势对他来说相当不利。 　　另一边，球球的法师号也跟召唤师处于僵持阶段，以血换血，谁也没讨到便宜，但如果牧师能脱身过去给召唤师加血的话，楚骁白这边基本就是必输的节奏了。 　　这个时候，黑粉们又出来叫嚣了。 　　“哈哈哈，快输了！” 　　“这个剑客是傻的吗？连个牧师都杀不死。” 　　“法师好垃圾，居然秒不掉召唤师。” 　　系统：一杀！ 　　活蹦乱跳的黑粉终于安静了几秒后，硬着头皮继续吐槽：狗屎运！ 　　剑客还剩半管血的时候把牧师弄死了。 　　“卧槽！小白白6666666” 　　“新手小白逆袭了233” 　　“啊啊啊啊啊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就去倒了杯茶，感觉过错了一个亿！” 　　“小白白运气真好……” 　　运气好？陆钦并不认同，时间往前推十二秒，楚骁白一共三次差点掉进陷进，并趁机记住了陷阱的位置，一点点把牧师引进了陷阱后，一波爆发加上陷阱自带掉血debuff，牧师挂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运气。 　　牧师死后，召唤师很快被法师和剑客联手干死。 　　球球大笑着表扬：“我家小白白真厉害，双杀！” 　　楚骁白一本正经地说：“师父教的好。” 　　“这波相互吹捧666” 　　“突然感觉小白白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可爱嗷嗷” 　　或许是因为楚骁白的表现太让人意外，之后观众点单的节目，大多都是要求看他们去跨服竞技。 　　基本上赢多输少，只输了一场，还是因为楚骁白这边的电脑卡屏了。 　　引得一大波观众在那边刷要给小白白募捐买新电脑。 　　看到这儿，陆钦收了刷礼物的想法，买个新电脑应该会更切实际一点，但是—— 　　他该以什么名义送出去呢？ 第021章 他在意的 　　楚骁白退出直播间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原本一个小时的直播足足延长了一倍时间，精神高度集中一直在打跨服竞技，最后收尾的时候，被观众要求和球球合唱了一首情歌《有点甜》。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球球唱歌那么要命，不但自己跑调，还会牵着别人一起跑，影响力特别强悍，连他都不能幸免，在弹幕被疯狂的哈哈哈霸屏的时候，直播终于落下了帷幕。 　　心好累。 　　楚骁白长呼一口气，揉了揉明显发麻的大腿，视线落在排风扇轰隆轰隆的主机上，虽然盛世的优化做得很不错，这台二手电脑毕竟是老古董了，如果他想继续做游戏直播的话，恐怕要换一台主机才行。 　　“小白白，发财了哈哈！”球球大笑着跑过来，动作豪迈地拍了下楚骁白的肩膀，脸上写着明显的得意，“你看了后台收益没？跟系统分成后，咱们俩再平分，一个人能拿这个数！” 　　他比了个二的手势。 　　楚骁白愣了一下，反问：“两百？” 　　球球眉头一抖，撇撇嘴：“怎么可能，再加个零啊。” 　　“这么多！？”楚骁白有点被吓到了，他之前直播一晚上，一般也就两百多，还是唱歌和萌宠直播加起来的收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没骗人。 　　“球球，你真厉害！”楚骁白一脸钦佩地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忍不住有点担心，“不过，你这样……额，明码标价，会不会被投诉？” 　　球球：“小傻猫，你果然是个新手啊，别的直播间十组1314换一个管理员马甲，这种才是明目张胆地敲竹杆，我吆喝我的，他们有钱找个乐子，没钱看个热闹，我也没强迫他们啊，就算他们不刷礼物，难道我们就不直播了吗？” 　　楚骁白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听上去好有道理，可是哪里怪怪的？ 　　球球：“来，让我瞅瞅你的直播间信息，粉丝数20134，不错不错，涨了一万五？” 　　“嗯~ o(*￣▽￣*)o”看到这个涨幅，楚骁白眉开眼笑，开心极了，不过让他比较意外的是，今晚上他的头号粉丝Lu居然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是不喜欢看游戏直播？ 　　球球一边操控着鼠标，随口说：“楚昉跟我说了，明天咱们继续直播盛世的话，就让咱们上首页推荐。” 　　楚骁白记得楚昉这个名字，就是一开始给直播间刷了十组1314的大佬，不过——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粉丝吗？怎么有权利决定让谁上首页？” 　　上了首页推荐的直播间，曝光度高，人气爬升快，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收入。 　　球球：“他是葫芦娃的技术总监，盛世和这个直播平台，都是他们公司的。” 　　楚骁白惊讶地张大眼睛，直觉得球球真厉害，连老东家的总监都是他的粉丝！ 　　球球：“咳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以前跟他合作过，盛世那会儿还没那么高的人气，他主动找上我，让我直播那款游戏，然后……你懂的。” 　　楚骁白：“可是现在盛世的人气很高啊。” 　　球球：“盛世没有明星代言，曾经一度差点关服，后来是靠同人和衍生周边，还有旗下直播平台的游戏主播拓展人气，才重新活过来的。所以，我跟他算是勉强有点交情吧，这次回归，他出手帮个小忙，互利互惠。” 　　楚骁白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去吧。哎，对了小白白，你当初是怎么想到穿女装直播的？其实平台上面有反串的直播间，有几个人气还不错，你要是直接跟观众说明你的性别，肯定比之前唱歌的时候人气更高啊……” 　　经过这大半天的相处，球球发现楚骁白并不像熊黑白那样，是个狂热的异装癖，其实他以前也不喜欢穿女装，只是后来出了那件事，是熊黑白帮了他，给他洗脑了假扮雌性的好处，他脑子一热觉得挺有道理，就干脆顺从了。 　　“阿精说，直播有风险，被粉丝认出来的话，可能会出事，所以就简单地伪装了一下。” 　　楚骁白对比过自己伪装前后的照片，其实不仔细看的话，并不会发现是同一个人。 　　之前骆源生就没发现。 　　至于陆钦那边……他不是很确定。 　　球球一听，眼睛都亮了：“有点道理，那我以后出门继续穿裙子好了。等会你还要再开一场直播吗？” 　　楚骁白换好衣服，洗了个把脸，斟酌了下，点头：“开吧，我先在直播间通知里面标注一下，过几天就取消晚间的萌宠直播。” 　　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名字是Lu，奶牛猫的头号粉丝。 　　Lu话很少，是个相当低调的人，楚骁白猜测，对方不差钱，很喜欢猫，可能没时间自己养猫，所以喜欢看萌宠直播。 　　如果以后不再开萌宠直播的话，他可能会失去这个粉丝。 　　平台整改的事情，球球也是知道的，他沉默了片刻后，认真地劝道：“现在的萌宠直播，一般都没多少收益，你刚成精没多久，还是不要长时间以原形暴露在镜头中比较合适，万一没控制住，上演一出大变活人，别说警察局请你喝茶了，光是妖管局的罚单就能让你背负几年债务。” 　　作为一个过来妖，他是再清楚不过被妖管局开罚单的痛苦了！ 　　球球：“对了，小白白，你现在不急着用钱吧？” 　　楚骁白：“不急。怎么了？”下个月的房租他已经提前交给阿黄了，自学用的资料和书暂时也不需要买，如果说有什么比较急的话，也就这个电脑需要换一换，不过他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换，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球球有点尴尬地开口：“那你先借我两千吧。”骆源生那边被他顺手牵羊拿走的钱，还是赶紧还了比较好，毕竟那家伙不是骆齐宇，没有对不起他，反倒是他……哎！ 　　“好啊。”楚骁白登陆后台申请了提现，“今天要不是你带我的话，我一个礼拜都赚不了那么多钱呢。” 　　球球有点窘，坦白地说，他才是被带的那一个。 　　当晚萌宠直播，楚骁白发布了直播间通知，近日将取消一整夜的萌宠直播，会拍一些小视频挂在七点半的直播时段，然后奶牛猫就内心忐忑地坐在电脑屏幕前看弹幕。 　　理智型的观众表示理解，部分不能接受的出言讽刺主播只认钱不爱猫，楚骁白有苦难言，只能沉默，葫芦娃平台还没有出正式公告，他也不方便说的太清楚，让他比较担心的是Lu的态度。 　　作为一只猫直播间粉丝值前排的大佬，Lu进入直播间会有高亮显示，楚骁白没有看漏，但是—— 　　Lu什么话都没说，这让他很不安。 　　奶牛猫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上去像个好奇的孩子。陆钦忍不住伸手摸向屏幕，最后打了两个字：加油！ 　　他是对楚骁白说的，虽然他觉得这会儿少年应该看不到。 　　【加油！】楚骁白看到了，悄悄松了口气。 第022章 抽奖送的 　　第二天，楚骁白去楼上311找陆钦补习英语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客厅里面居然放着一台新电脑，主机、显示屏、键盘、鼠标全部都没拆开包装，堆放在一起看上去特别的引人注意。 　　“这是抽奖送的。”陆钦若无其事地随口一提，随后略带烦恼的语气继续说，“可惜我已经有笔记本了，这台式机放着挺浪费的。” 　　楚骁白想了想，提议：“可以卖掉，这个是新机子，打个八九折肯定卖得出去的。” 　　他记得土拔鼠大叔那边收来的废品旧货修一修，便宜卖了也能赚点钱，日积月累下来，大叔就攒了一笔丰厚的养老金，特别赞。 　　陆钦微微摇头：“卖的话，挺麻烦的吧，我暂时不缺钱。”这可是他特地一大早去订购的游戏专用电脑，怎么可能当二手货去卖掉呢？ 　　“不麻烦的，只要拍个照片，挂到网上去就行了，很方便的。”楚骁白当然知道陆钦不差钱，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依旧热忱地出谋划策，“这个牌子的电脑挺贵的，放着不用多可惜啊。” 　　卖掉可以买很多猫粮。他原本想这么说，幸亏及时收住了，不然，小哥哥误会他只知道吃就不好了。 　　看着少年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模样，陆钦的心里特有种冲动，想摸摸他的脑袋：傻孩子，那么单纯的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拐弯抹角的来，行不通，那就开门见山一点吧。 　　陆钦赞同地点点头：“放着积灰尘是挺可惜的，骁白，那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小哥哥你说。” 　　“这电脑，你拿去用吧，这样就不浪费了。”陆钦微笑着说。 　　楚骁白一惊，下意识地摇头，回绝了：“不、不用了，我有电脑的。” 　　陆钦从善如流，继续说：“你原来的那台，可以给你的朋友用啊，你用新的。”直播竞技游戏对电脑的配置要求会比较高，在网络没问题，手法操作也没问题的情况下，如果电脑硬件配置跟不上，可是会吃亏的。 　　这一点，他没法明说。 　　一说的话，就会暴露他在看直播的事实。 　　陆钦没想一直隐瞒楚骁白，只是觉得这会儿时机尚未成熟，提前摊牌，反而会把这个胆小的孩子吓到，没准他这边刚刚表现出一丝不寻常的感情迹象，少年就会像牛奶猫一样撒腿就跑，追也追不上。 　　“那、那就算我买你的，不过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小哥哥，你接受分期付款吗？” 　　楚骁白犹豫再三后，没有继续拒绝，小哥哥的一片好意，他如果一直不给面子的话，就太不识相了。有人对他好，他铭记于心，但这份恩情，却不是白受的，以后得还。 　　至于怎么还，他暂时还没想好，因为陆钦看上去似乎什么也不缺。 　　“可以啊，我不急用钱，你慢慢来，等有闲钱了，再还给我就是了。”陆钦语气温和地说着，顺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瓜，“而且，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吧？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他的发丝柔软顺滑，手感极好，陆钦摸了又摸，随口道：“对了，骁白，跟你商量个事，以后别叫我小哥哥了，叫陆大哥好不好？” 　　“好的，陆大哥。” 　　楚骁白乖巧地点点头，或许是因为陆钦撸猫的手法太专业，摸摸头顺毛，摸得他浑身舒畅，他甚至不自觉地往对方手心蹭了蹭，蹭完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骁白是觉得尴尬，陆钦则是惊讶过后的暗喜。 　　这是不是意味着，骁白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见少年满脸羞红，明显是不好意思了，陆钦立刻转移了话题：“先补习吧，等会我帮你一起把电脑送下去。” 　　“嗯嗯。”楚骁白连连点头，耳朵尖又红又烫，他居然对陆大哥做出那么羞耻的行为，明明又不是原形状态下，为什么会这样？ 　　啊啊啊！不能想了，赶紧集中注意力，上一份模拟卷又错了好多！再这么不专心，他还怎么去参加高考啊。 　　陆钦特地放慢了脚步，站在少年身后，安静地观察了一会儿，预测他差不多已经冷静下来了，这才端了杯牛奶上去，放在了楚骁白的旁边，体贴地说：“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喝点牛奶，还能再长高一点。” 　　“谢谢陆大哥。”楚骁白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抱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温的，不甜不酸，是纯牛奶，味道很醇正。 　　“不用跟我那么客气。”陆钦特别认真地说，因为喜欢，所以想对他更好一点，他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奢求回报。如果真有回报的话，他希望楚骁白有朝一日开窍了，会喜欢上他。 　　在那之前，他只能耐心地等待着，谁让他喜欢的人还是个孩子呢。 　　可惜少年正低着头，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 　　“我们从昨天的内容继续讲吧，等错题集上的内容讲完了，我给你做听力特训。” 　　“b（￣▽￣）d　好的。” 　　今天陆钦这边没客人，他特地留了两堂课的时间，中间休息了十分钟，又不着痕迹地询问了楚骁白一些事情，了解到球球住进211后，没和他挤一张床，而是跟那个面相憨厚老实的小青年住一个房间，暗中松了口气。 　　一个敢把骆源生强上的可怕伪萝莉，他还真有点担心楚骁白的安危。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陆钦其实挺不舍得的，他斟酌了下，继续说，“下午要是没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楚骁白有点心动，不过电脑搬下去后，要重新下载游戏，顺便熟悉一下其他几个职业的技能，还要跟球球商量一下晚上直播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昨天没做完的试卷今天得收尾，所以—— 　　“下午有点事，陆大哥，我明天上午早点过来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陆钦求之不得。 　　两人商量好了以后，陆钦帮忙一起把电脑搬到了211，这会儿阿精、阿黄、球球都在，正围着餐桌准备煮火锅吃，他们仨成精多年，早已习惯了人类的食物，对于火锅更是大爱，刚好商量着把白白拐过来一起吃火锅。 　　陆钦将东西放下后，转身就要走，被楚骁白喊住了：“陆大哥，你还没吃饭，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我还不饿，你快去吃吧。”陆钦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单独和少年一起吃个饭。这三人里面，阿精对他很是戒备，球球又捉摸不定，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现在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嗯，那么，陆大哥再见。”楚骁白亲自将人送出门，挥挥手，转身后，对上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第023章 后遗症 　　楚骁白突然之间有点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看着他脸红耳赤一副明显心虚的样子，阿精叹了口气，指着堆放在客厅的几个纸箱，问：“这是什么？” 　　楚骁白弱弱地回答：“电脑。” 　　阿精又问：“陆钦送的？”话音刚落，被阿黄和球球默契地暗中扯了一把，示意他收敛一点。 　　楚骁白摇摇头：“不是。陆大哥有笔记本电脑了，这个台式机是他抽奖拿的，放着没用，所以折价卖给我了。” 　　虽然陆钦的原意是直接送给他，他不好意思白拿，一定要给钱。出于猫科动物敏锐的直觉，他照实说的话，阿精可能要误会陆大哥居心叵测，于是他下意识地换了个说法，听上去更合情合理一点。 　　这个，应该不算撒谎吧？楚骁白不确定地想，越想越心虚，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看的对面三只纷纷不忍直视。 　　阿精对电子产品不大了解，却也知道这个牌子的电脑不便宜，就算是折价卖，也得好几千，他们家白白才刚开了一个多礼拜的直播赚了点小钱交了房租费，买电脑什么的，钱是肯定不够的。 　　阿精盘算了一下后，说：“白白，我这边还有四千存款，你先拿去，凑一下，把钱给陆钦。” 　　阿黄连忙补充：“我这边也有存款，加起来肯定够买这台电脑了。” 　　球球有点尴尬的摸摸脑袋瓜，他昨晚上才问小白白借了两千，今天一大早就去银行汇款，把钱打到了骆源生的银行卡上，这会儿囊中羞涩，只能说：“哥虽然没钱，晚上带你赚钱去，嗯，所以不用担心。” 　　楚骁白感动的眼眶发酸，阿精和阿黄每天辛苦摆地摊，早出晚归，赚的都是血汗钱，加上竞争激烈，收入其实并不高，交了房租后，最主要的消费是食物，成精的小动物对营养摄入有严格要求，像阿黄这样的犬科动物，可以继续吃狗粮，但需求比成精前明显要大，吃肉骨头和饭，也是一盆一盆装的。 　　就连他自己，明明原形才三个多月大的奶牛猫，饭量比成年的猫咪还要大，一开始去陆钦那边蹭猫粮的时候，对方还被他的大胃口吓了一跳。 　　收入不高，消耗又大的结果就是，阿精和阿黄这几年摆地摊赚的钱基本都花的差不多了，没多少存款。 　　正因为这样，楚骁白更加不能再拿他们的钱，万一哪天城管又严查不准摆地摊了，他们就得几天没收入，没点存款放在身边，连饭都吃不上可怎么办？ 　　他忙说：“不用马上还，陆大哥说可以分期付款，我等会查一下电脑的价格，写个欠条给他。” 　　球球认真思考了片刻后，赞同地点点头：“小白白和我现在直播赚钱比较快，不用一个礼拜，就能把欠下的债还清，阿精你和阿黄的存款还是先攒着吧。” 　　楚骁白：“嗯嗯，球球说的对，阿精你放心，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记着的，不会暴露身份的，陆大哥也不知道我在开直播的事情！” 　　球球：“说起直播这个事吧，小白白玩游戏很有天赋，新电脑正好方便他发挥。”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长阿精终于被说服，妥协了：“行吧，那你早点把欠条写好。” 　　楚骁白欣喜地点头，昨晚上球球还跟他说了一件事，跟葫芦娃直播平台签约以后有底薪的，而且更容易上首页推荐位，曝光度增加，人气值水涨船高，收入也会越来越高，他愈发有信心能靠直播攒下学费和生活费了。 　　“锅烧开了，先涮点肉进去阿黄，白白，你也过来，一起吃。”阿精站在餐桌旁，对原本要去拿猫粮的楚骁白招招手。 　　火锅锅底很清淡，一大块肉骨头加上两片番茄、几片黄瓜、几颗枸杞、一小段党参炖好的汤底，微白色，飘着香气，没有多余的调料。 　　一旁放着食材，荤素搭配，有肉有鱼有虾，土豆海带青菜大白菜杏鲍菇一样不缺，主食还有米饭、面条和年糕，堆满了大半个餐桌。 　　楚骁白原本想拒绝的，他还是习惯吃猫粮，不过阿精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说穿了，其实猫粮也是这些食物加工而成的，只不过他厨艺不精，不然的话，取新鲜的食材自己做猫饭会更合适。 　　阿精递了付筷子和碗给他：“白白，来尝尝这个牛肉卷和虾滑。” 　　楚骁白犹豫了下，坐在了阿精旁边，猫是肉食动物，成精后，饭量会增大，在遇到阿黄之前，他经常处于吃不饱的状态，也曾经在原形状态下去跟流浪猫抢过食物，只不过后果比较严重，拉肚子难受到差点脱水。 　　理智上，他知道那会儿拉肚子是因为吃的食物不干净，可能变质了，但本能上，他确实更加偏爱猫粮，人类的白米饭和烹饪后的肉食他会吃，只是吃的不多。 　　“牛肉卷和虾滑都是买的新鲜材料，阿黄自己做的，很干净。”阿精看他犹犹豫豫不敢下口的模样，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肩膀，“白白，你以后去上大学，在学校里面吃饭，肯定是不能啃猫粮的，现在早点适应一下，加油！” 　　楚骁白一听，觉得好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放开了吃！ 　　猫崽子小小的一只，胃口一点都不小，就跟他的力气一样大，最终一半的食物都进了楚骁白的肚子！ 　　中饭过后，餐桌上除了锅就是碗筷，连一点食物渣渣都没剩下，汤底都被喝的一干二净。 　　地毯上，奶牛猫仰天躺着一动不动，肚皮圆滚滚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证明他还活着。 　　旁边，一只浑身雪白的红眼兔子安静如鸡地团成一个球，奶茶色的小仓鼠挨着体型庞大毛发浓密的中华田园犬阿黄在打呼噜。 　　都吃撑了。 　　楚骁白吃撑了以后，有个挺严重的后遗症，他的反应会变迟钝。 　　这个可怕的后遗症在他做卷子和跟球球solo的时候表现特别严重，一直延续到傍晚，他再次踏入311，奶牛猫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差点撞墙…… 第24章 撸啊撸猫 　　楚骁白的意识是清醒的, 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仔细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吃撑,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 　　之前去陆钦那边蹭猫粮吃的时候, 明明吃的也不少, 从来没有这样天旋地转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人类的食物比较抵触？还是心理作用？ 　　奶牛猫摇摇晃晃地撞到了墙角后, 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可怜巴巴地仰头，望着走到他跟前的陆钦：“喵。” 　　“白白, 你这是怎么了？” 　　陆钦蹲下身, 温和地询问, 让他有点想不通的是，今天送牛奶猫过来的人又是阿精，根据对方的说法是：骁白刚拿到新电脑, 新鲜劲上来了, 蹲在电脑前一步都不肯离开。 　　这样的理由，陆钦是不信的。 　　他跟楚骁白认识的时间不久，却早已摸清了对方的性格：单纯质朴、简单直接、乖巧懂事又懂得感恩，是个相当惹人疼爱的孩子。 　　因为“新玩具”所以没过来送猫,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陆钦琢磨着, 难道在为了晚上的直播做准备，所以才没过来的？可问题是，这上来一趟, 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还是说—— 　　阿精小正太不允许他除了补习的以外时间过来？ 　　“喵。”头晕晕的，陆大哥，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啊？ 　　奶牛猫糯糯地叫了一声，压在屁股底下，挤在两条后腿中间的黑色尾巴轻轻甩了一下，圆溜溜的猫眼泪眼朦胧地瞅着他，晶莹清澈的玻璃体眼球看上去像宝石一样美丽，猫崽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粉嫩的鼻子，又喵了一声。 　　楚骁白说：陆大哥，你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可惜，陆钦听不懂。 　　他只觉得这个时候的白白好可爱，像个毛球，他很想摸一摸它的小脑袋瓜、小肚皮，还有白色的小肉爪。 　　陆钦慢慢伸出手去，试探着靠近…… 　　楚骁白反应迟钝地望着那只手，忽然张嘴，喵呜一声，咬住了对方的手指头，大概是因为意识还清醒着的缘故，他咬得很轻，牙尖碰到了皮肤表面后，就没有再用力，带着倒刺的舌头条件反射地一舔。 　　奶牛猫有点傻眼了，长到那么大，陆钦是他第一个那么亲近的人类，理智告诉他要保持距离，万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的秘密，后果很严重！可是，潜意识里他好像并不排斥对方的亲近。 　　这是为什么呢？ 　　他明明已经成精了，不需要像其他的猫咪一样去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类铲屎官。 　　陆钦记得，书上说：猫咪舔主人的手指，表示亲近、友好以及信任，是猫咪示爱的一种行为。在它们的世界里，只有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相互用舌头舔。 　　“白白，我很高兴。” 　　陆钦激动地将奶牛猫抱了起来，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白白没有逃跑，乖巧安静地任由他托起它的屁屁和后腿抱起来。 　　楚骁白不是不想跑，而是身体不听使唤，一开始，他还轻轻挣扎了几下，紧接着，他发现陆大哥的怀抱很温暖，让他忒有安全感，那、那就别动算了，反正只是给抱一下，应该关系不大？ 　　奶牛猫内心忐忑地仰头，视线落在陆钦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蜜色的皮肤，干净清爽，视线下滑，是修长的脖颈，一眼就能识别出的喉结，楚骁白记得阿黄曾经说过：喉结代表了人类雄性已经开始成熟的征兆。 　　他也好想有喉结。 　　奶牛猫仰着脑袋，伸出前爪，粉色的肉垫子啪唧一声，落在了陆钦的喉结上。 　　陆钦轻笑一声，躲开了，对于部分男性来说，喉结是敏感部位，轻易触碰别人的喉结，会被认为是耍流氓，不过眼下耍流氓是一只猫崽子，他自然不会多想，只是顺手握住了奶牛猫的白爪子。 　　毛绒绒的小肉爪握起来舒服极了，陆钦简直舍不得放开。 　　猫咪的爪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伸缩自如，伸出来的时候锋利坚韧，可以轻松地压制住猎物，缩进去的时候秀气可爱，简直是卖萌利器。 　　而猫通常是一种相当高冷的动物，还善变，或许前一秒它还在对你撒娇卖萌，后一秒它就会因为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伸出力爪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陆钦握住小爪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白白翻脸不认人的准备，毕竟这是一只相当胆小又怕羞的猫崽子，昨天来的时候，还不肯给他摸摸。 　　让他意外的是，奶牛猫不躲不闪，表情有点傻乎乎地望着他，然后软软地喵了一声，爪子伸缩了一下，锋利的指甲碰到他的手心的刹那间又缩了回去。 　　看它那么懂事又善解人意的模样，陆钦的心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把自己收藏的所有宝贝都拿出来，上供给这只小可爱。 　　“白白，我抱你去看猫草，然后吃小鱼干，好不好？”他语气温柔地问。 　　“喵。”奶牛猫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猫草比昨天又长高了几分，绿意更浓了些，长得也更茂密了。 　　“白白，我把你放在桌上，你别乱动好不好？” 　　“喵。” 　　“白白真乖。” 　　陆钦满意地摸摸奶牛猫的小脑袋瓜，黑色的毛发光滑柔顺，干净的看不到一丝灰尘，显然它被照顾得很好，唯一有点让他想不通的是，这大半个月下来，白白好像一点都没长大？ 　　明明猫崽子吃的不少，个头却始终不见长，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陆钦暗中琢磨着，等会儿六点半之前，他自己送白白回去，顺便找骁白问问情况。 　　“喵呜？”陆大哥，你在想什么？不是说好给我吃小鱼干吗？ 　　奶牛猫歪着脑袋，纳闷地望着突然没了动静的陆钦，叫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陆钦很快回过神来，笑着又摸摸他的脖颈，说：“白白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喵。”去吧去吧，我等你哦。 　　楚骁白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料到，他连续两次找的拙劣借口，已经引起了陆钦的怀疑。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对方只是想撸猫的话，自然不会在意猫的主人为什么缺席，可陆钦不一样，他既想撸猫，又喜欢猫的主人，自然会关心楚骁白的情况。 　　陆钦之前买了不少猫零食和猫玩具，一半送去了楼下，还有一半自留，就准备着万一哪天，他顺利把奶牛猫拐回来了，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不得不说，他这番未雨绸缪的准备很实用。 　　不一会儿工夫，奶牛猫面前就摆满了东西，除了小鱼干之外，还有猫饼干、猫咪专用果冻和猫抓板、逗猫棒、玩具老鼠。 　　“咪呜咪呜。”小鱼干好好吃，最爱小鱼干了！ 　　奶牛猫一见小鱼干，原型毕露，立马精神百倍地抱住了包装袋，尾巴尖欢快地转了个圈，正准备下嘴，忽然想起了自己已经吃撑了的事实，还没完全消化掉，万一到了晚上开直播的时候，还是这样，那岂不是……要完。 　　唔，不能吃。 　　奶牛猫意志坚定地挪开了爪子，明明很想吃，却还要装出一副一脸不屑的样子，高傲地蹲在一旁假扮一只高冷的小傲娇。 　　陆钦见状，哭笑不得，只得温声劝它：“白白，我帮你拆开，吃一点好不好？小鱼干等了一天，才等到你来宠幸它，你不理它，它会伤心的。” 　　“喵。”不能再吃了，我今天已经吃撑了，呜呜。 　　奶牛猫可怜巴巴地望着陆钦喊了一声，决定还是去运动一下，然后—— 　　他跑到了书桌另一边的笔记本电脑前。 　　“难道是不饿？”陆钦疑惑地放下小鱼干，低头一看奶牛猫的小肚皮，还有点圆滚滚的，显然是吃多了。 　　果然如此。 　　“白白要玩电脑吗？”陆钦走了过去，坐在了电脑前，按下开机键，桌上的机械键盘很快亮了起来，绚丽的冰蓝色光芒一闪一闪亮晶晶。 　　奶牛猫好奇地盯着键盘，然后小心翼翼地扭头，瞅瞅陆钦，见他笑容温和地望着自己，胆子慢慢肥了起来，先是拿出前爪试探着碰了一下键盘，发现陆大哥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又碰了两下…… 　　陆钦知道奶牛猫直播的事情，也亲眼见证过猫崽子在镜头前灵动多变的一幕，这会儿看它对键盘感兴趣的样子，只当是骁白坐在电脑前的时候，白白也经常这样玩耍，并没有多想，反而纵容它继续。 　　大多数的奶牛猫性格都比较活泼，被称为猫中哈士奇。楚骁白是因为成长的环境比较特殊，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来自人类的宠爱呵护，顽强地存活下来直至成精，那一漫长的过程中，他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收敛住自己的好奇心和谨慎小心。 　　直到后来，遇见了阿黄、阿精、土拔鼠大叔、陆钦、球球…… 　　他终于体会到了放纵的滋味，就像现在，明明知道电脑开机后，在键盘上打滚是不好的行为，奶牛猫还是滚了一圈又一圈，陆钦不但没骂他，还陪他一起玩，只是—— 　　“喵呜喵呜！”陆大哥，不要摸我的肚子，好痒！ 　　奶牛猫怕痒地滚来滚去，始终躲不过陆钦的手掌，干脆四肢并用，一把抱住对方的手，装模做样地张嘴咬了几下。 　　都是口水。 　　陆钦丝毫没嫌弃的意思，反而摸了摸它的下巴：“白白，起床了，我教你来玩游戏，好不好？” 　　“喵？”陆大哥你要玩什么游戏？ 　　楚骁白第一次看到笔记本前放着机械键盘的时候，就猜测陆钦可能喜欢玩游戏，但又一想，陆大哥的工作那么忙碌，连养猫都没时间，哪有空玩游戏啊？ 　　陆钦伸手将奶牛猫抱了起来，继续说：“玩盛世，怎么样？白白应该不知道盛世吧，就是你主人在玩的那款游戏。” 　　楚骁白：Σ(っ°Д °;)っ 　　为什么陆大哥知道他在玩盛世的事情？！ 　　难道……陆大哥知道他在开直播？ 　　奶牛猫浑身一僵，毛发直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陆钦很快发现了它的不对劲，一边抚摸着猫崽子的背毛，一边温和地询问：“白白，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起来，还要踩键盘？” 　　楚骁白的内心正忐忑万分，一想到自己穿女装在镜头前直播的事情被陆大哥撞见了，就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一开始在黑白猫咖啡屋穿女仆装，好歹是因为打工，听老板的吩咐，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后来—— 　　穿女装直播，却不告知观众真相，往严重一点说，那是欺骗观众的行为！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女生，却也没有反驳过观众叫他“小姐姐”，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他理亏在先。 　　更重要的是，他明明觉得自己戴上假发穿上女装后的模样，跟他本人差距有点大，一般人是认不出来的，陆大哥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这样一来的话，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告诉阿精：陆大哥不知道他直播的事情，岂不是被打脸了？ 　　楚骁白有点惊慌失措，毛绒绒的身体缩成一团，他不敢抬头去看陆钦的眼睛，害怕看到陆大哥眼里露出一丝的鄙夷或是不屑，这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关怀备至的人类，如果他没有成精，只是一只普通的奶牛猫，他可能会想方设法地让这个人类变成自己的铲屎官。 　　“骁白虽然是个新手，天赋却很不错，白白的主人这么厉害，白白应该不差的，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陆钦一边顺毛撸，一边轻声细语继续说。 　　奶牛猫被他撸的很舒服，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记得阿黄说过，有些人类很奸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口蜜腹剑，是他们要远离的。当时他还追问过，怎样辨别出这种不容易区分的坏人。 　　阿黄的建议是，变成原形后潜伏到对方身边，人类在同类面前或许要撒谎，却不会对动物也撒谎。 　　楚骁白从一开始接触陆钦的时候，就觉得对方是个好人，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陆大哥说起他的时候，语气那么自然，仿佛还带着一丝……欣赏？ 　　他不是很确定，那一丝让他觉得很舒服的情感具体是什么，但有一点，他相当清楚，那就是：陆大哥并没有把他当成变态，还夸奖他天赋好。 　　楚骁白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 　　游戏直播就是昨晚上的事情，大概陆大哥刚好是昨天晚上看到了，又或者，前几天就发现，甚至有可能他们正式见面的第一天，他就已经被认出在咖啡屋打工穿女仆装的事情，然而不管怎么说，陆大哥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不带一丝偏见，甚至十分照顾他。 　　他真幸运，能遇到那么多善良的好人。 　　楚骁白暗自感慨着，炸开的毛终于恢复平静，奶牛猫软软地朝陆钦喵了一声，拿脑袋蹭了蹭都对方的手心，撒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钦：“骁白还不知道我知道他直播的事情，所以，咱们要保密哦，白白。他性格内向又腼腆，要是发现我在看他的直播，我担心他会不好意思，万一你的主人跟你一样胆小，直接跑了，可怎么办呢？” 　　“喵。”陆大哥，我已经知道了，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也想过要跑，躲得远远的，可是你对我那么好，要是我不陪你玩了，你可能会伤心的，对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楚骁白决定装不知情，一则避免尴尬，二则，在陆钦眼里，猫是猫，人是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白白可以知道这件事，骁白却是不知道的。 　　他虽然已经暴露了自己直播的事情，按照阿精的说法，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他愿意相信陆钦，相信陆大哥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思路理顺之后，奶牛猫特别配合地坐在了陆钦和键盘中间，认定地盯着笔记本屏幕。 　　陆钦的电脑桌面上很干净，除了系统自带的快捷键之外，只有两个大的文件夹快捷键，一个命名工作，一个叫做娱乐。 　　楚骁白看着鼠标在陆钦的操作下飞快地点开【娱乐】文件夹，里面除了盛世之外，还有葫芦娃直播平台的快捷键。 　　陆钦没有登陆直播软件，而是点开了盛世的客户端，他已经很久没玩这款游戏了，工作忙碌是最重要的原因，离开太久，原本的亲友也都离开了，回去不过是一个物是人非的世界。 　　这客户端还是在看了楚骁白的直播后，他重新下载的。 　　“白白，咱们去新区建个号，好不好？” 　　“喵。”好。 　　“角色名就叫陆家白白怎么样？唔，假装你是我的猫。” 　　“喵。”这个，好像有点…… 　　“职业的话，白白你来选？” 　　陆钦低头，亲了一下奶牛猫的耳朵。 　　楚骁白一愣，耳朵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回头看向陆钦，他听说过有些人类特别热衷于……吸猫，光摸摸不够，还要亲亲，玩一些羞羞的事情，陆大哥也喜欢这样吗？ 　　陆钦对上奶牛猫疑惑的目光，笑了笑，伸手摸摸它的下巴，说：“白白上吧，随便选一个。” 　　“喵。”陆大哥，你觉得我能听得懂吗？ 　　楚骁白有点窘：富有爱心的人类啊，喜欢对宠物自言自语，可是大多数的宠物其实是听不懂你们的语言的，挺多只是听多了，才勉强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哎，算了，谁让他是一只善解人意的猫咪呢。 　　奶牛猫装模做样地玩着陆钦递过来的鼠标，啪唧啪唧几下，屏幕上的光标像疯了一样晃来晃去，最终落到了牧师身上。 　　陆钦惊讶：“原来白白喜欢玩牧师啊？” 　　“喵。”然而并不是，我随便选的。 　　最终，名为陆家白白的新手牧师号降落在了新手村，陆钦很久没玩盛世，新手任务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一边单手圈住奶牛猫，趁机撸两把，一边操控着小牧师跑任务，当然，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在观察奶牛猫的表情。 　　当他发现白白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便一边跟它讲解，一边怂恿奶牛猫一起玩。 　　作为一只猫，当然是不能把游戏玩好的，偏偏陆钦本意不在玩游戏，而是为了逗猫玩，所以小牧师在新手村花式作死了N次，不是掉进水里一直没上岸淹死，就是轻功飞到一半，陆钦被猫崽子抱住手腕不小心松了键盘导致角色摔死，以及被小怪打死…… 　　好可怜。 　　楚骁白望着屏幕中的小牧师，默默地忏悔了三秒。 　　时间很快到了六点二十五分，陆钦将小牧师停在了安全区，站了起来：“白白，我送你回去吧。” 　　奶牛猫喵了一声，有点奇怪：不是还差五分钟吗？阿精六点半才会上来啊。 　　“我有事要找你的主人，所以咱们早点下去吧。”陆钦动作熟练地抱起奶牛猫，今天撸猫很顺利，他各种满足，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到骁白，不过没事，很快就能见到了。 　　楚骁白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吓得激烈挣扎起来：“喵呜喵呜！”陆大哥，你不要下去啊，你下去也是见不到我的主人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主人，你就不能配合一点，让阿精来接我吗？ 　　“白白乖，别乱动，掉下去摔着了，我会心疼的。” 　　陆钦连忙抱紧了奶牛猫，安抚性地在对方的脑袋上亲了一下，楚骁白呆若木鸡，又被亲了，好羞人，可是—— 　　怎么办！阿精救命啊！ 　　镇定！不能慌！ 　　要么拖延时间，到了六点半，阿精准时过来把他接走，如果陆大哥一定要下去找他的话，至少有个时间差，他变回人形就是了。 　　要么就等陆大哥开门后，他趁机跑掉，先一步下楼去，做好准备。 　　楚骁白努力地宽慰着自己，会有机会的，不幸的是，陆钦把他抱得很稳，他想逃掉就只能出手伤人了，而他又不舍得对陆大哥伸出爪子，不想做一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猫。 　　奶牛猫伤心极了，仿佛已经看到身份被拆穿的惨剧，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呢？ 　　或许，还不是死局。 　　阿精那么聪明，肯定会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让陆大哥起疑的。 　　出于对大家长阿精的信任，楚骁白勉强镇定了下来，金色的猫眼紧张兮兮地望着前方，心里盘算着时间，陆大哥出门了，下楼了，来到了211门前，敲门了！ 　　喵喵喵喵！他不能镇定了。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阿精过来开了门，他和阿黄晚上要去万科广场外面摆地摊，这个时候，阿黄已经出摊去了，他只要去楼上311把白白接回来，也要出去的。 　　门刚一打开，阿精讶异地张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六点半，他会准时上去接白白的嘛，为什么是陆钦亲自将奶牛猫送了过来，而且白白的状态看上去明显不对劲！ 　　阿精警觉地看向陆钦，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暗中欺负了他们家白白。 　　仿佛没有察觉到小正太异样的目光，陆钦礼貌地开口：“骁白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他。” 　　阿精：“……”他就在你怀里呢。 　　当然，这个话，他是绝对不能随便乱说的。 　　事实上，阿精也早就觉得白白这两天找的理由很没有说服力，换作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估计听一耳朵就随他去了，陆钦这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样子。 　　果然，今天出事了。 　　他去哪里再找一个白白出来？ 　　阿精绷着脸，单看表情，很难让人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陆钦看他这般反应，果然理解错了，以为对方是怀疑他居心叵测，毕竟就目前为止，他和楚骁白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关系还算和睦的邻居。 　　“唔。”阿精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正准备说骁白出去跑步了，却见奶牛猫惊奇地张大眼睛望着他身后，他下意识地转身望去，发现“楚骁白”从阿黄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少年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头发又黑又软又蓬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挺内向又害羞的模样喊了一声—— 　　“陆大哥。” 　　阿精：“……” 　　楚骁白：Σ(っ°Д °;)っ 　　陆钦一边抚摸着明显有些不安又开始躁动起来的奶牛猫，望着少年的目光温和如旧：“骁白，我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你。” 　　少年一脸乖巧懂事的模样：“陆大哥，你说。” 　　“白白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记得这大半个月下来，它好像一点都没长大过，你有带它去宠物医院做过全身检查吗？”陆钦提到奶牛猫，不免担心。 　　照理来说，小猫长身体很快，成年之后，体重才会慢慢稳定下来。 　　少年的反应过快：“当然是检查过的啊，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疑问，不过医生说数据很正常，白白很健康。” 　　陆钦听他这么说，并未产生怀疑，只是隐约觉得骁白的反应好像有一点不大对劲。 　　少年上前两步，主动伸手：“陆大哥，你把白白交给我吧，我带他去吃饭了。” 　　陆钦闻言，点点头，动作轻柔地托着奶牛猫的屁屁和尾巴，交到了少年手里后，说：“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见。” 　　“陆大哥再见。”少年微笑着挥挥手。 　　等陆钦离开之后，阿精关上了门。 　　楚骁白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恐地望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却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已经变成了……球球。 　　“喵？”这是怎么回事啊，球球？ 　　奶牛猫落地后，变回了人形，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就已经受到了两次惊吓，人生简直不要太精彩！ 　　阿精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关上门后，整个人挨着门后背，好久才缓过神来，表情复杂地看向球球。 　　球球得意地笑了笑，说：“阿精，你这什么表情啊，白白刚成精，没见过障眼法很正常，你好歹也是个老前辈了，居然还这副表情。” 　　障眼法！？ 　　楚骁白惊奇地张大眼睛，原来这就是传说的障眼法，好厉害！连他都被骗了呢。 　　阿精轻咳了声，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说：“事出突然，我没反应过来。” 　　陆钦抱着奶牛猫突然上门来说要找骁白，他还以为今天这事没法收场了呢。虽然他成精几十年，在楚骁白面前算是老前辈了，可实际上，他这种资历放到妖界里面，就是一个小萝卜头。他如果真有能耐的话，也就不用天天去摆地摊赚钱了啊。 　　阿精紧接着坦言：“障眼法、分身术、替身术这些，我都听长辈们提过，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 　　没见过，这并不丢人。 　　为了维护人类社会的和谐安稳，妖管局对于他们这些小妖怪的管理很严格，准许颁发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住居证的时候，就让他们详细登记了一份资料，上面姓名、性别、年龄、成精时间、特长、爱好以及工作意愿等等等，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 　　一些拥有特殊天赋的小妖怪，甚至会因为他们自发觉醒的技能可能会对人类社会造成威胁，而被妖管局封印技能。 　　简单地说就是，现在能够持证准许在人间界行走的小妖怪们，其实本身除了寿命比较长，模样不会轻易变老之外，跟人类的区别并不大，甚至于还没有人类那么聪明和能干。 　　球球听他这么说，理解地点点头，解释说：“其实这个障眼法，是我从族中长老那边学习到的。” 　　球球的祖先，据说是月宫中那只捣药的兔子的后代，球球作为他们一族中这一代唯一的雄性，被寄予厚望，可惜……他最终还是辜负了长老的期待，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 　　“长老在去世前，教了我障眼法，又用秘术把我变成了这副小布丁的模样，让我假装幼崽去读书，考大学。但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哎！只能辜负他了。” 　　球球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转向楚骁白，一脸严肃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小白白，你要努力！考上大学，替师父光宗耀祖！” 　　楚骁白慎重点头：“嗯！我会加油的。”高考的科目，除了英语之外，其他几门，他并不十分担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高考之前，他一定会准备好的。 　　阿精囧：“白白是猫，拿到大学文凭，也没法给你们兔子光宗耀祖。” 　　算了，他跟这只没文化的兔子较什么真，还是赶紧去找阿黄吧。 　　阿精出门后，剩下楚骁白和球球两个，废话不多，立马奔到电脑前，准备直播的事情。 　　这是关键性的一晚，上了首页推荐位后曝光度大涨，会迎来一个新的流量高峰，这是大好事，可如果主播的技术不行，也就意味着会被观众骂得很惨。 　　球球仍然记得下午的时候，他和楚骁白solo那几把的惨况。 　　“小白白，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还行吧。” 　　楚骁白不大确定地说，刚才在陆大哥那边的时候，一开始他确实反应很迟钝，身体和意识分离了一般不受控制，不过后来慢慢地就好多了，就好比从来没坐过公交车的人，不知道自己会晕车，在车上晕得天旋地转浑身不舒服，下车后呼吸到新鲜空气，脚踏实地后，渐渐地也就缓过来了。 　　球球将信将疑，担心对方在逞强，于是建议道：“我们再试一试？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就跟楚昉打个招呼，反正上推荐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咱们今天可以先直播其他内容，我跟你说啊，你别嫌弃我唱歌走调，其实我认真唱的时候，可好听了……”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嗯嗯，试一试。” 　　至于唱歌好听什么的，这个，他就不发表意见了，因为阿精已经偷偷告诉过他：以前球球直播那会，没人给他刷礼物，他就直播唱歌，观众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受到荼毒，不是跑了，就是掏腰包砸礼物，让他表演其他才艺。 　　虽然唱歌不行，球球跳舞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还特别会聊天，玩游戏，人气日积月累一点点攒起来，才有了后来的成绩。 　　这一把solo，还是剑客VS法师，最终球球死得很惨，他甚至连剑客三分之一的血都没轰掉，自己就倒下了。 　　“白白，这个状态很好，继续保持！” 　　“b（￣▽￣）d　好的。” 　　楚骁白开心地点头，望着对方的包子脸，忍不住问了句：“球球，那个，障眼法，我能学吗？” 　　这一次，陆大哥是被忽悠过去了，下次呢？ 　　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除非他跟陆钦保持距离，老死不相往来，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觉得心口有点堵，说不上来的难受。 　　球球摇摇头：“这个你学不了。我掌握的这个障眼法，并不是特别高深的法术，效果也不是特别好，只能糊弄一下人类跟普通的小妖怪，但是学起来有种族限制，只有兔子精才能学习。” 　　楚骁白遗憾地应了一声，倒是马上把这件事放到了一旁，提议说：“我们继续吗？” 　　球球：“不继续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小白白，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其他职业的技能和配装，我去找下楚昉。啊对了，如果你想学分身术的话，下个礼拜的妖盟聚会一定不能错过，运气不错的话，会有大妖出现。去年妖盟聚会就有三个幸运儿，一个被大妖收了徒，一个学到了自己想要的法术，还有一个拿到了一大笔丰厚的奖学金。” 　　楚骁白立马打起了精神：“好的！” 　　晚上七点半，一只猫直播间在线人数达到三万人次，因为首页推荐的关系，这个数量还在平稳而迅速地上升。 　　换上直播专用的护士装后，楚骁白怀着紧张的心情坐到了电脑前，观众数量多，他很高兴，想到陆大哥也在这万千观众之中默默地望着他，他就忍不住有点不淡定了，一开口打招呼，差点破音，顿时又羞又窘。 　　幸亏球球很擅长活跃气氛，没让他有多余的时间去东想西想。 　　直播内容，跟约定好的一样，还是盛世跨服竞技2V2专场。 　　球球话多，嘴巴一路没停过，相比之下，长相清秀可爱的“少女”则是个安静的美少年，不动声色地操控着自己的角色，一声不响地在球球的插科打诨中完成漂亮的一杀、双杀，摘下胜利的果实！ 　　“今天的小白白特别安静233” 　　“今天的小白白特别可爱有木有~” 　　“今天的小白白还是一样操作犀利走位风骚！” 　　一只猫直播间里面，弹幕各种夸赞小白白，楚骁白看到了，腼腆地笑着说“谢谢”，引来球球故作不满地抗议：“喂喂喂，你们这些善变的家伙，明明昨天才对我说，球球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爱你一万年哎，转眼你们就抛弃我了！” 　　“球球哪有小白白可爱哈哈哈哈！” 　　“球球傲娇了！” 　　“说好的老司机带小白白装逼呢，结果咱们家球球一路躺赢，都是小白白在带你飞哦~” 　　球球：“不要挑衅我和小白白的关系，你们这些腹黑的家伙！作为一个称职的师父，我只是在尽量给我家小白白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嘛！哎哟，那啥，小白白你先稳住，我去倒杯水。” 　　楚骁白忙点头：“好。” 　　然后俏皮地笑了笑：“趁着师父不在，我给大家唱首歌。” 　　观众都知道球球唱歌跑调要命的事实，听到他这么说，纷纷献上一串“哈哈哈哈”。 　　经过球球的教导之后，楚骁白也知道直播得跟观众互动，而不是一个人的哑剧，于是问：“你们想听什么歌？我看弹幕，随便挑一首。” 　　这软软的语气，简直不要太好欺负。 　　于是弹幕的小伙伴纷纷坏心眼地打了一堆的《小蛮腰》、《十八摸》、《威风堂堂》、《要抱抱》等等等…… 　　楚骁白随意一瞥，惊讶：“这么多人点《小蛮腰》？那好吧，就这首，我开个伴奏。” 　　笔记本前，陆钦刚喝了口水，听到他这话，差点喷了！ 　　小蛮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歌词好像很……一言难尽。 　　伴奏带响起，却不是众人预想的那一首，而是金木晨的《小蛮腰》。 　　“角落里的钢琴/我弹奏的很小心/略带伤感的旋律/附和着我的泪滴/我真的很想你/你看不到我的心……” 　　楚骁白唱的很认真，也很动听，但是—— 　　“差评！” 　　“说好的娇喘呢55555” 　　“小白白耍赖皮！” 　　楚骁白唱完以后，才看弹幕，表现比观众更惊讶：“难道不是这首吗？我学错了？” 　　陆钦没忍住，笑了出声，就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少年眼底的狡黠，于是动手刷了一份礼物，99个棒棒糖，附言：唱的不错。 　　Lu！楚骁白眼睛一亮，开心地说：“谢谢Lu赠送的棒棒糖！” 　　这个Lu会不会就是陆大哥？他暗暗琢磨着。 　　直播间的节奏很容易被带动，陆钦一句“唱的不错”之后，比较中立的观众纷纷刷起了系统赠送的鲜花给小白白，差评什么的也就跟着消失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那几首歌其实已经被葫芦娃直播平台给禁了，不允许主播再唱的。 　　球球喝了水，上了厕所后回来，跨服竞技2V2继续。 　　陆钦一边看着直播，一边接起了骆源生的电话。 　　骆源生：“陆钦，十万火急的大事！” 　　陆钦：“什么事？” 　　骆源生：“林夏回国了。” 　　陆钦愣了一下，平静地应了声，问：“他找你了？” 　　骆源生：“不，他找你，说没你的联系方式，就找到我这边来了。” 第25章 下周三是个好日子 　　林夏是陆钦大学时代的室友, 脸嫩，看上去比同龄人都要小，属于表面瞧着挺乖其实心思很深沉的那一类人。 　　陆钦大学毕业典礼上, 林夏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之一, 上台演讲的时候当众跟陆钦告白, 当时闹得很轰动，在同性婚姻已经被法律认可却仍属于小众的当时, 他这番行为挺需要勇气的。 　　然而，勇气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 　　陆钦并不喜欢林夏, 告白的事情自然是以拒绝落幕。 　　林夏面子上过不去, 一气之下就出国了。 　　毕业后, 陆钦跟绿清新能源公司签下就业合同，在京都总部一待就是三年，差不多把这个人都忘了。 　　这会儿骆源生提起来, 才有种时光匆匆而逝, 一去经年，早已物是人非的感觉。 　　“陆钦，你要见他吗？”骆源生问。 　　陆钦不带一丝犹豫，直接回复：“没必要。” 　　对于不喜欢的人, 就不要留给对方任何一丝暧昧的遐想空间, 以免误会加深。 　　林夏这个人，陆钦多余的并不想评价，只需告诉骆源生一点就足够了：“他那个人, 心思不单纯。” 　　毕业典礼上，当众告白，对于相互喜欢的人来说，是一种浪漫，他和林夏之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一开始，他看林夏长得嫩，像个小孩子，才特地多照顾了一些，当他发现对方只是表面单纯的时候，就已经明确地划清界线了，只是后来—— 　　林夏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家世背景后，又起了别的心思。 　　骆源生语气得意地邀功：“嘿嘿嘿，我就知道，所以我帮你直接回绝了。” 　　陆钦道了声谢，又跟对方闲聊了几句，正准备把电话挂了，骆源生终于提到了这通电话的重点。 　　“我有件事，想不大明白。” 　　“什么事？” 　　“我的银行卡上今天收到了一笔汇款，金额刚好对上之前遗失的的那一部分。” 　　骆源生犹犹豫豫地开口，感觉自己的心态有点奇怪，明明他应该讨厌那熊孩子的，却忍不住好奇对方的一举一动。 　　陆钦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笔钱应该是球球还的，这顶多说明熊孩子的三观还不是无可救药，不管事情是否像骆源生猜测的那样：对方认错了人才干出那种事来，作为加害者，有错在先，却连个道歉的意思都没有，这样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苟同。 　　“然后你就原谅他了？” 　　骆源生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陆钦听这语气，忒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赤果果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他还能说什么呢？ 　　骆源生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正常，立马转移了话题：“咳，没事了，我先挂了，最近公司有点忙，你要是待在家里无聊的话，就赶紧来上班吧。” 　　陆钦懒得搭理他的胡言乱语，说好的小长假一周，这才过去两天，就催他回去上班，简直是周扒皮附体了。不过—— 　　出于对朋友的关系，他还是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语重心长地提了几句：“老骆，性取向这种东西，大多是天生的，你以前一直喜欢长的可爱的女生，没理由一夜之间就转了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只能客观地告诉你一声：不要因为盲目和冲动做出任何决定，好好冷静一下，听一听你内心的想法。” 　　骆源生有点炸毛：“什么老骆啊！陆钦，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帅，故意把我喊老一点？” 　　陆钦眉梢微挑，淡定地结束了通话，手机刚放下，忽然又收到一条微信群的通知：大家好，我是谭震，每年一度的同学会时间又到了，已拟定聚会时间在下周三晚上六点，K市悟星楼202包厢举办，有意向参加的联系我，不许假装不在，不然我挨个扰骚过去，叉腰大笑.jpg 　　谭震是陆钦大学四年的班长，一个雷厉风行、相当霸气的女生，人缘一直挺不错的。 　　之前两年的大学同学聚会，陆钦都没参加，理由是路途遥远，工作忙碌，抽不出身。 　　今年大概是逃不掉了。 　　谭震发完这条消息后，没几分钟，就来找陆钦了。 　　谭震：陆大帅哥，我都已经打探清楚了，你已经调到K市分公司，这次没借口缺席了吧？ 　　陆钦：我可能会晚点到。 　　谭震：要加班？ 　　陆钦：……嗯。 　　不加班，但是他要撸猫。好不容易才跟白白混熟了一点，他怎么舍得放弃任何一个跟奶牛猫联络感情的机会呢？ 　　在这个小长假结束之前，他还得跟骁白仔细探讨一下辅导的时间，考虑到少年晚上要直播，这时间还真是有点不好排，除非—— 　　让骁白和奶牛猫一起过来？ 　　陆钦琢磨了下，果断否定了这个念头，猫要撸，人也要好好教，他不敢保证白白和骁白都在的时候，自己会不会顾此失彼，既然这样，那就再想办法吧。 　　此时此刻，楚骁白正集中精神带着球球在盛世的跨服竞技平台上大杀四方，完全没有料到，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躲过了一场“浩劫”。 　　这一晚，一只猫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一度飙升到八万，小白白的粉丝数也翻了两倍，对于一个新手主播来说，这样的成绩无疑是相当亮眼的。 　　“小白白，干得不错，棒棒哒！”直播结束后，球球一蹦一跳地跑到楚骁白面前，“明天哥带你买新衣服去！” 　　楚骁白一听，连忙摇头：“不用买新的，我有衣服穿的。” 　　刚搬进来那会，阿精和阿黄就带他去买了几套新衣服，说是给小辈的见面礼。 　　作为雄性，不像雌性那样爱美，衣服够穿就行了，这是土拔鼠大叔的原话，楚骁白一直记着，他现在很少出门，也就更加不需要特别注意穿着问题，省下来的钱可以交房租。 　　球球按住楚骁白的肩膀，语气特别严肃：“妖盟聚会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周三晚上五点半，在悟星楼203-205号包厢，到时候有很多很多小妖精参加，小白白要是穿的太土，会被笑话的！” 　　楚骁白将信将疑：“……这么可怕？” 　　球球抿嘴笑，纠正：“错了，不是可怕，根据可靠情报，每年妖盟聚会的幸运儿大多数都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妖精，所以！为了你梦寐以求的分身术，不要大意地上吧！” 　　楚骁白窘：“……”总感觉这个情报有点不靠谱呢。 　　第二天上午，英语补习时间，陆钦主动提了下周他上班后的时间安排。 　　“骁白，你看这样行吧：我五点下班，你五点半过来开始补习，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补习到七点左右你再回去。” 　　陆钦想了一晚上，这是最好的办法，工作日他早上七点半出门，那之前的时间是肯定抽不出来的，考虑到楚骁白每晚七点半要开直播，这两天的直播时间已经从一个小时延长到了两个小时，竞技类游戏直播是相当消耗体力和脑力的一件事，下播后肯定很累，他也不忍心让少年再过来上课。 　　五点半到七点？楚骁白发现，这个时间段，他刚好可以空出来，只不过—— 　　“那、那白白呢？” 　　他可没忘记当初陆大哥说帮他补习的报酬是，要让白白过来玩耍。 　　陆钦暗中关注着他的表情，假装随意地提了句：“我这房间里面好像有老鼠，要是可以的话，白白能借给我几个晚上吗？” 　　“唉？”老鼠？不是吧！ 　　楚骁白惊讶地张大眼睛，可他明明没有察觉到老鼠的气息啊，难道这里藏着一只成精的老鼠，会掩饰气息？ 　　陆钦为了达成目的，也算是不予余力地自黑了一把：“是的，我从小就对老鼠特别害怕，晚上听到那吱吱吱的叫声，就睡不好，一直做噩梦。” 　　楚骁白震惊过后，一脸同情地望着陆钦，郑重地点头：“陆大哥，你放心，白白会保护你的！” 　　刚好今天一早，葫芦娃直播平台颁布了未签约的萌宠直播间被勒令取消的通知，这个明显不合常理的通知一出来，不少主播都在抗议，楚骁白因为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 　　晚间的直播被取消后，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陆大哥这边有困难，他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老鼠而已，有他在，哪怕是黄鼠狼都休想来捣乱！ 　　陆钦没想到事情能那么顺利，老鼠什么的借口其实很拙劣，他只是想多一个跟白白接触的机会，晚上去把奶牛猫接过来，第二天早上再送回去，顺便看看骁白，这一来二去的，多接触几次，他也就能从“关系还算和睦的邻居”升级为“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然后再继续往上升…… 　　“那就谢谢骁白和白白了。”陆钦微笑着说，伸手摸摸少年的脑袋，“骁白有什么忌口的吗？” 　　陆大哥的手心好温暖啊，好想蹭蹭，楚骁白通体舒畅地眯着眼答道：“我、我不能吃的太咸，清淡一点。” 　　陆钦：“清淡一点？行，我记住了，那你喜欢吃肉还是吃鱼？蔬菜呢？” 　　楚骁白：“都吃，我不挑食的。”就是不能吃太撑。 　　陆钦点点头，随手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面，说：“下周二，我请你吃晚饭。” 　　“谢谢陆大哥！”好羡慕会下厨的人，棒棒哒！ 　　“是我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试试厨艺。” 　　陆钦约好时间后，心满意足地打住了话题，开始认真上课。 第26章 约个饭 　　楚骁白在陆钦这边待了一个上午, 错题讲解外加做了一套模拟卷，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一点遗憾自觉地站了起来：“陆大哥, 我先回去了。” 　　看着对方满脸依依不舍的模样, 陆钦虽然知道他只是惋惜学习的时间过得太快, 心里还是各种满足，假装少年其实是舍不得跟他独处的时光, 他看了眼腕表，试探着提了句：“骁白，快到饭点了, 没事的话, 我们今天出去吃一顿？顺便再给你讲一下, 英文写作的小技巧。” 　　楚骁白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可是很快, 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情, 只得失落地摇摇头：“今天恐怕不行，我和球球约好了，要出去买衣服。” 　　就连阿精都认可了球球的说法：为了能在妖盟聚会上脱颖而出，把自己打扮的体面一点, 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向对大家长信任又言听计从的楚骁白, 最终答应了球球的提议，今天下午一起去买新衣服，不管是为了下周三聚会的时候不给大家丢脸, 还是为了适应天气的变化，他也确实需要添点新衣了。 　　K市的秋天很短暂，今天还是二三十度的样子，过几天气温就直接降到了十几甚至十度以下。 　　之前阿精和阿黄给他买的衣服都是夏装，眼看着天气马上要转凉了，确实需要去添几件长袖和外套。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陆大哥一个人在外面住，工作又忙，除了骆源生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在这边，吃饭、休息都是一个人，肯定是孤单了，所以才想叫他一起吃个饭，还被他拒绝了…… 　　“陆大哥，明天中午我没事，等会我跟阿精提前说一声，咱们明天一起吃中饭。” 　　惊喜来的太快，陆钦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应了声：“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楚骁白看他笑得一脸温和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感觉自己猜得没错：陆大哥不差钱，大约是缺个陪他一起吃饭的朋友吧？ 　　陆钦会缺吃饭的朋友吗？如果骆源生听到这个问题，大概会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告诉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光是K市这边的分公司里面想要约陆总监吃饭的人就多了去了。 　　“明天上完课，咱们出去吃饭。”陆钦又确定了一遍，不动声色的表面隐藏着巨大的欣喜，他记得他哥第一次跟嫂子约会的时候，拉着他试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心情紧张又兴奋，那时候他怎么调侃他哥来着？ 　　像个情窦初开的黄毛小儿。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会有那样不淡定不稳重的时刻。 　　此时此刻，已然失控的心跳声，正清晰地提醒着他：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因为终有一天会被打脸的。 　　出去吃？楚骁白有点犹豫，外面吃一顿，动不动就两三百以上，这还是普通一点的地方，如果是私房菜馆那种需要预约的地方就更贵了，他虽然没去过，以前在酒店当服务生的时候，听别人说过。 　　“陆大哥，咱们在家里吃不好吗？你昨天不是说有机会要下厨嘛，外面的东西不但贵，而且调料加的多，多吃对身体不好。” 　　咱们这个词，明显取悦了陆钦，别说是让他亲手做饭烧菜了，就算楚骁白说要吃天上的月亮，他估计也能昏庸到点头答应的地步。 　　“好。”都听你的。 　　陆钦温柔地应了声，强忍住想要摸摸对方脑袋的冲动，改为轻轻拍了下胳膊，继续说：“我送你下去，顺便要出去一趟。” 　　食材不多了，刚好去超市拎一些回来，顺便去公司探望一下正处于人生迷茫状态中，不知所措的骆源生。 　　楚骁白这边时间拖得有点久，他和陆钦下楼的时候，阿精正好开门，准备上去瞅瞅是怎么回事，一出门，却见两人并肩走下来，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得疑惑：白白对这个陆大哥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熟稔了？ 　　阿精：“白白，吃饭了。” 　　楚骁白疾步上前，笑容灿烂：“阿精，陆大哥请我明天和他一起吃中饭。” 　　阿精猛地扭头看向站在白白身后，脸上带着礼貌笑容的英俊青年，眉心微微一蹙，很快舒展开，说：“陆先生真是热心肠，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也品尝一下陆先生的手艺？” 　　陆钦再度确定，这小正太对自己相当防备，换位思考一下，他可以理解对方的态度，也就没有生气的必要，任谁有一个像楚骁白这样单纯正直又让人心疼的朋友，都不舍得他让坏人欺负了去，于是他微笑着点头：“你是骁白的朋友，我当然欢迎。” 　　阿精抿嘴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笑得有点假。陆钦默默地评价了一句，没在意，跟楚骁白打了个招呼，便下楼去了。 　　“白白。”阿精唤了一声，本来想说教，不要跟陌生人太亲密，要谨慎提防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类，可一对上楚骁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忽然没话可说了，什么拔苗助长、过犹不及之类的词一个接着一个从脑海中冒出来。 　　“怎么了，阿精？” 　　“没事，先吃饭吧，等会土拔鼠跟我们一起去买衣服。” 　　楚骁白惊讶：“大叔也要一起去吗？”土拔鼠大叔是个工作狂，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赚钱，曾经一度在他面前抨击过“聚会”是一种相当浪费时间和生命的东西。 　　阿精点头：“嗯，去相亲。” 　　楚骁白：Σ(っ°Д °;)っ还有这种操作？ 　　中饭过后，一行五只小妖出门去shopping了，目标定在了K市火车站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 　　按照球球的意思，应该去商场买比较合适，妖盟聚会那么重要的场合，很多“大人物”都有可能出席，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一点，才能引人瞩目，增加成为幸运儿的几率。 　　但是—— 　　土拔鼠大叔说：“商场的衣服太贵了，我穷，买不起。”作为这他们中间存款最多的一位，竟然厚颜无耻地喊穷了，其他几个还能说什么呢？ 　　穷就一个字，球球感觉心口被戳了一刀，哑口无言。 　　服装批发市场人来人往，小客户不会砍价注定要被宰，楚骁白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们几个除了阿黄之外，看上去都像……未成年，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个体户，很难以低价买到衣服。 　　这个时候，土拔鼠大叔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成熟稳重又特别会砍价，吹牛不打草稿超级会忽悠人，带着四只小妖从东大门一路扫荡到西大门，满载而归。 　　楚骁白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叔好厉害！” 　　土拔鼠：“好歹我也是个优秀的商人啊。” 　　众人心服口服比大拇指，别人砍价是对半砍，这位大叔直接砍掉九成，居然没被卖家骂。 　　原计划买衣服的钱省下来不少，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吃顿大餐！ 　　球球：“万科广场外边有个烤鱼店，不错。” 　　阿精：“烧烤调料太多，容易上火拉肚子。” 　　阿黄：“万科三楼有家自助餐，晚餐每个人48元，有鱼有肉有蔬菜有水果，蛋糕甜品冰淇淋都有。” 　　阿精：“晚上吃自助餐容易积食，白白和球球晚上还要直播的，吃太多，影响咱们家白白的发挥。” 　　球球一听，连忙点头：“对，不能吃太饱！” 　　楚骁白窘：“……” 　　最后还是土拔鼠大叔大笔一挥，拨了一笔余款，带着这四个“又穷又抠门”的小妖去吃牛排。 　　猫是肉食动物，楚骁白最喜欢吃肉和鱼了，一听吃牛排，相当开心，可又一想—— 　　“球球也能吃吗？”兔子不是纯粹的素食主义者吗？ 　　“当然。”球球笑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为了维持他的美好形象，吃完肉肚子不舒服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明了。 　　万科广场三楼有两家牛排店，一个平价店，一个消费较高，他们理所当然是朝着前者去的。 　　楚骁白这是第一次吃牛排，却动作娴熟，横竖几刀，就把整块T骨牛排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阿黄坐在他对面看的目瞪口呆，小声地说：“白白，你帮我也切一下吧。” 　　“b（￣▽￣）d　好的。” 　　土拔鼠大叔轻声感叹：“白白这爪子，真厉害啊。” 　　楚骁白羞涩地笑了笑，猫科动物的爪子都很灵活，这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地方吧。 　　咦？他忽然愣住，窗外刚刚路过的那个人好像陆大哥啊！ 　　“白白，你在看什么？”阿精看看阿黄面前的牛排，各种羡慕，正准备让白白帮忙切一下，发现少年正出神地望着外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几对情侣牵着手走过。 　　楚骁白回过神来，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到陆大哥了！” 　　阿精：“……”又是这个陆钦，(￢︿￢☆)真讨厌。 　　楚骁白：“真的好有缘分是不是，阿精？” 　　阿精默然，心底直嘀咕：白白怎么对那个陆钦这么在意，难道真喜欢上他了？啊呸，怎么可能！ 　　土拔鼠大叔悠闲地往嘴里送了一块切好的牛肉，咀嚼了两下，慢悠悠地补充：“还有一个女的，在那个人类旁边。” 　　楚骁白狐疑地歪了下脑袋，还有一个女孩子……吗？他好像光注意到陆大哥了。 　　阿黄的位置正好对着窗外，看得最清楚，纠正道：“是三个人，陆钦和另外一男一女，那个男的好像是他的同事，叫骆什么的。” 　　球球动作顿了一下，反问：“骆源生？” 　　阿黄：“大概是这个名字吧，他们进了对面的高级牛排餐厅。” 　　土拔鼠大叔随口一提：“他们在约会吗？” 　　楚骁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开心了呢？ 第27章 弯不弯 　　楚骁白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 心情受影响的结果就是：阿精的牛排被切的七零八碎，一点都不具美感。 　　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他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吃这份, 阿精你吃我那份。” 　　“白白, 你有心事？” 　　阿精拒绝了他的提议, 反正都是肉，长的好看不好看, 吃到肚子里都一个样，他比较在意的是，陆钦的出现对楚骁白的影响是不是有点过了？ 　　瞧这神游天外的模样, 他真想揍人。 　　忍住！文明社会, 不能轻易动手, 因为……罚单交不起。 　　楚骁白迟疑了下，低着头弱弱地说：“我以为陆大哥一个人孤单，没人陪他吃饭, 其实他不缺朋友的……” 　　除了骆源生之外, 陆大哥还有其他朋友。 　　没毛病啊，陆大哥那么好，有很多朋友不是挺正常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点失落呢。 　　楚骁白想不通, 秀气的眉毛微蹙着, 眼底分明写着挣扎，最终在阿精鼓励的目光中继续往下说：“阿精，我发现自己太自私了, 因为我只有陆大哥这一个人类朋友，就私心地期待自己在他心里也是不一样的。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正常的吧？” 　　阿精默然，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才会忧虑过度，这个道理，他再清楚不过，但是—— 　　他却没把握，白白究竟只是把陆钦当成了朋友，还是有别的想法？ 　　阿精没吭声，土拔鼠大叔却答了：“正常，占有欲是人类最基本的七情六欲之一，不过人类同样也是一种很在意后代子嗣，繁衍生息的物种，所以，白白啊，不要再想那个人类了，就算你跟他交配也没法给他生孩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生娃的女性人类。” 　　楚骁白：“大叔，你在说什么啊？”前半段，他听懂了，后半段，他一头雾水，交配什么的…… 　　少年羞红了脸，光天化日之下，土拔鼠大叔居然什么都敢说，虽然他们这一桌比较偏，大叔的声音也不响，可是周围都是人啊。 　　土拔鼠大叔：“难道你不是因为看到那个人类在约会所以不开心了吗？” 　　阿精脸色一沉，连忙打断了土拔鼠的念叨声：“大叔。” 　　土拔鼠：“阿精，你虽然比较小，可是你年纪比我大，叫我大叔，难道不会脸红？” 　　阿精翻了记白眼，看向楚骁白，意图扭转乾坤：“白白，他们三个人应该是公司同事下班后聚个餐。” 　　却不料，球球在同一时间开口：“妖族和人类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 　　阿精气的快要原地爆炸了，这些尽给他添乱的家伙！ 　　楚骁白一会儿看看球球，一会儿瞅瞅阿精，笑容重新爬上了脸上，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众人：“你究竟知道什么了啊，快说出来听听。” 　　楚骁白：“我知道陆大哥没在约会，约会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不可能是单数。” 　　阿精心累：白白你的重点怎么又是陆大哥？ 　　早知道，他就不让陆钦帮白白补习了，可是不找陆钦，又能找谁呢？他们暂时也凑不出那么多钱给白白请家教。 　　陆钦这会儿并不知道，他被骆源生拽过来聚餐的行为，已经落在了他的心上人眼里，还差点造成误会。 　　他原本只是打算去顺路看一下处于人生迷茫阶段的骆源生，结果到了公司，刚好碰到对方被业务部的主管甄丛雯邀请一起吃晚饭。 　　骆源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接受了这明显有企图的邀请，还强行把陆钦也拉了过来。 　　甄丛雯是个典型的职场白骨精，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又长了一张脸标志的脸蛋，因为性格比较强势，加上能力出色，对待另一半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 　　骆源生和陆钦两人，任何一个的外形和能力，都属于她中意的款，只要能拿下其中一个就行。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相当难约的男人虽然被她“约”出来了，就只是简单地吃了一顿饭，根本不搭理她的暗示，分明就像是……一对基佬！ 　　甄丛雯离开的时候，表情相当复杂地望着那两个外表出色的男人，心情一言难尽：果然是因为她太优秀了么？或许她该去找一个软糯可爱的男孩子谈一场刺激的姐弟恋！ 　　陆钦等她走了以后，这才询问骆源生：“怎么回事？” 　　他是好心去看看这家伙，反倒被拉来作陪，搞什么三人行的“约会”，说是约会吧，气氛却跟工作餐一样严肃，中间还讨论了一会儿新项目推广的事情。 　　陆钦看得出来，那位业务部的甄主管对骆源生有好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骆源生沉默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让他差点断气的答案：“我想试试，看看自己是不是变弯了。” 　　一向喜欢撩妹的人忽然有一天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问题，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陆钦仔细想了想，问：“你真的没谈过？” 　　骆源生一贯喜欢撩妹，这一点，陆钦是知道的，算是这家伙诸多优点中最大的缺点，容易给人一种轻浮不稳重的错觉，但幸亏，这家伙只是口头上撩，一般不会轻易动手。 　　骆源生：“……没。” 　　准确地说，那天晚上，他是第一次，不过这个第一次跟他预想中的截然不同，没有温香软玉的妹纸，而是一个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大雕伪萝莉！ 　　当时，他太震惊了，一开始是被吓傻了没挣扎，后来则是…… 　　想到当时的情形，骆源生老脸一红，没好意思跟陆钦坦白，那天他求救的时候，其实隐瞒了一部分真相，也是导致他再次见到球球后，心情会那么复杂的原因。 　　陆钦慢慢分析着：“没真刀真枪地谈过，向来以直男自居，表面上很喜欢跟女性撩骚。” 　　骆源生不满地抗议：“撩骚？陆钦，你的语文难道是体育老师教的？” 　　陆钦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问：“你知道正常人在面对‘强【女干】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吗？” 　　骆源生语塞。 　　陆钦继续说：“害怕、厌恶、痛恨诸如此类，总之你的反应，挺奇怪的。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直男。” 　　他本来不打算提这些，怕对方心里难受，可他现在发现：真相可能并不是他一开始认定的那样。 　　人都是要面子的，哪怕是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有些隐私的东西也不方便全部讲出来。 　　陆钦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最后慎重地重复了昨天说过的话：“好好冷静一下，听听你的心声，不要盲目下决定。” 　　骆源生强压下心底那些烦躁，转移了话题：“你不是也没谈过吗，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一套又一套的？” 　　“谁说我没谈过？”陆钦淡定地反问。 　　骆源生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陆钦微笑：“最近啊。” 　　骆源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那个皮肤白白嫩嫩，五官清秀，长相挺可爱的小孩儿？” 　　陆钦笑容一敛，有点不高兴了：“你倒是看的挺仔细。” 　　骆源生啧了一声：“那小孩还没成年吧？你这老牛吃嫩草，不大好。” 　　“总比老草被嫩牛吃了的好。”陆钦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去看直播了，“我先走了，你慢慢思考人生吧，对了，最后说一句，就算你认清了自己其实本质很弯的事实，找对象也得找个靠谱的，那种随便跟人去开房，事后还干出顺手牵羊的事情来的人，道德品行方面至少是有问题的。” 　　骆源生怒：“你说谁是老草啊！还有那个……他把钱还给我了。” 　　陆钦嗯了一声，挥挥手，转身走了。 　　等他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八点，没能赶上开始那段的直播，这让他比较遗憾，不过遗憾过后，很快是惊讶。 　　一只猫直播间，原本坐着楚骁白的地方，居然变成了奶牛猫白白！？ 　　更让他震惊的是：白白在跟球球solo。 　　跟陆钦一样中途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不在少数，看到可爱的小白白没在，反而是这位“小姐姐”养的奶牛猫在跟球球一起直播，纷纷讶然。 　　“小白白呢？今天不直播跨服竞技了吗？” 　　“哈哈哈哈，今天直播球球是怎么被一只猫虐成狗的233” 　　“小白白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在的，好像是肚子不舒服，去WC了，然后哈哈哈哈过了几分钟，这只奶牛猫跑到了镜头前，笑死我了！” 　　“最搞笑的是，咱们球球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和小猫咪一起去排了2v2，被虐的死去活来……” 　　“然后小猫咪就跟球球一起玩游戏了！” 　　“神转折233” 　　“我就好奇下，小白白是不是掉进厕所爬不出来了，囧……” 　　陆钦看到这儿，不由得有点担心，骁白难道是吃坏东西拉肚子了，不知道他现在好点了没？他要不要下去看看，去的话，如果刚好撞见他穿着女装，岂不是很尴尬？不去的话，他就只能干等着着急。 　　失策了，之前他怎么就没问骁白要手机号码呢？微信好友也没加一个。 　　唔，等会去接白白的时候，一定得问下。 　　镜头前，奶牛猫正欢快地踩着键盘，理所当然的，名为白白白的剑客被球球轻松蹂躏掉了大半管血，忽然猫崽子跑了，紧接着在弹幕一连串的问号中，穿着黑猫女仆装的“少女”回来了，一脸懵圈地望着自己刚好躺下的剑客号，仿佛在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弹幕再度被“哈哈哈”霸屏。 第28章 不受控的身体 　　楚骁白的惊讶并不是装出来的。 　　他刚才上厕所的时候, 看到陆钦买给奶牛猫的那一盒零食，顺手拿了根牛肉棒啃着玩，然后—— 　　然后他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 从人形变回了原形, 整只猫都兴奋到不行，东奔西跑, 跑回了电脑前，那个时候的他，意识有点迷迷糊糊的, 就像人类口中说的……嗑药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已经干下了蠢事。 　　一只猫在打游戏, 幸好是脸滚键盘操作，结果惨不忍睹，才不至于会让人产生怀疑。 　　楚骁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坐到了电脑前, 继续直播，弹幕还很热闹，都是在议论奶牛猫的，各种花式夸奖点赞, 还有劝他别骂白白的。 　　“嗯, 不骂。” 　　镜头前的女仆装“少女”认真地回答，他当然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只是这件事必须找出原因, 才能避免意外再次发生。 　　他可不想哪天在陆大哥面前，忽然不受控就变身了！ 　　就像土拔鼠大叔说的，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是相当严重的。他不想让陆大哥害怕他，讨厌他。 　　因为刚才那一段奶牛猫“发疯”的抢镜戏码，不少粉丝纷纷提议让小白白带猫崽子一起来玩游戏开直播，吓得楚骁白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假装没看到，最终还是球球故意自黑了一把，才把话题扯开。 　　但毫无疑问的是，奶牛猫的萌宠直播虽然取消了，白白的人气反而随着刚才的露脸明显涨了一波。 　　如果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楚骁白自然就不用顾虑什么了，偏偏他又不会分身术，从哪里给粉丝再变一只奶牛猫出来呢？ 　　球球：“那些还在刷让球球下台，换奶牛猫上场的，我严重怀疑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太过分了，给我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 　　楚骁白窘，球球面对镜头，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所幸，粉丝还是挺给面子的，没再刷要看奶牛猫来虐球球，这一晚，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直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过后。 　　球球紧张兮兮地冲进来时，楚骁白手里正拿着那根坏事的牛肉棒沉思。 　　“小白白，刚才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球球，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上厕所的时候，就啃了一口这个，然后就……身体不受控制变回了原形。” 　　楚骁白特别不好意思地解释，如果不是他当时嘴馋的话，就不会出事了吧？不过这个牛肉棒，他平时也会啃着玩，从来没这样失控过，难道还有别的诱因？ 　　球球纳闷地接过牛肉棒，送到鼻尖下嗅了嗅，然后—— 　　塞进了嘴巴里，愉悦地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评价说：“味道还不错。这是楼上那位陆大哥给你买的零食？” 　　楚骁白：“……嗯。” 　　“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我吃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觉得挺好吃的，大不了就是晚点肚子可能会不舒服，兔子精吃肉，多多少少会有点不良反应。 　　球球吃完一根牛肉棒，瞅瞅桌上的包装袋，又抓了一根，继续往嘴里送：“这个味道真不错，整包都给我了，行吗？” 　　楚骁白囧：“……好。”可是他明明记得兔子是吃素的啊，为什么球球那么喜欢吃肉？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这番明目张胆的“强盗行为”有点欺负小妖，球球将东西收好后，一本正经地询问：“小白白，你跟我仔细说说，你上厕所前后的事情，你当时做了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就上厕所了。” 　　至于心里在想什么？ 　　楚骁白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他在想，陆大哥有没有在看他的直播，那个粉丝排行榜上没有亮起来的名字Lu是不是陆大哥，因为他回来的时候，特地溜到楼上去看了下，发现陆钦还没回家。 　　然后他又想到了土拔鼠大叔说的人类繁衍生息论和人类的占有欲等等…… 　　想得太多，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 　　脑子都快搅成一团浆糊了，明明他在回家之前，还挺高兴陆大哥没在约会这件事，坐到镜头前的时候，偏偏注意力分散了。 　　楚骁白挺羞愧的，球球直播的时候那么认真，他却在思想开小差。 　　球球沉吟了片刻后，说：“唔，我也找不到原因，这件事先放一放，我晚点问下阿精。” 　　其实他暗中有个猜测：白白会不会是发情期到了？有些动物成精后，因为受发情期的影响，尤其是刚成精的那些小妖，一个不小心就会控制不好自己的人形，贸贸然变回原形。 　　这个念头从球球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压了下去，三个多月的猫崽子，离发情期还远着呢。 　　楚骁白乖巧地点头，白白嫩嫩的脸蛋上飘着一抹绯红，耳朵尖发烫地点点头：“好的。” 　　他一向不擅长撒谎，刚才没对球球说实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勇气，不敢直视对方。 　　如果是阿精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球球先入为主，自然不会产生怀疑。 　　“哎对了，小白白，你等会十点还是十点半去楼上？” 　　楚骁白：“我跟陆大哥约好的是十点。” 　　球球：“要我送你上去吗？” 　　楚骁白摇摇头：“陆大哥说他来接我。” 　　球球愣了下：“他过来接猫的话，你不在场，就有点说不通了，看来我等会再冒充你一下吧。” 　　他暗中琢磨着，这个陆钦不会是真的对小白白有点什么想法吧？虽然在人类里面，陆钦的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但人类寿命有限，又善变，自古以来，小妖们喜欢上人类后，大多都是受害者。 　　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小白白受伤。 　　球球：“刚才在外面，有句话，我不方便说。” 　　楚骁白应了声：“什么话？” 　　球球满脸严肃地望着少年：“我相信陆钦会是一个合格的铲屎官，一个称职的朋友，但是就像土拔鼠说的，人类很重视子嗣问题，陆钦终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在他心目中，白白再可爱也只是一只猫，你明白吗？” 　　楚骁白抿嘴不语，这种大脑眩晕，昏昏沉沉，身体失控的感觉又来了，怎么办？ 　　砰地一下，少年变成了奶牛猫，倏然落地。 　　猫崽子一脸茫然地仰着脑袋，看向球球：“喵。” 　　球球惊讶：不会真的是发情期到了吧？ 　　“小白白，你去妖管局办理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居住证的时候，做过体检吧？那份报告你收着没？放哪了，让我瞅瞅……”他快要语无伦次了。 　　奶牛猫喵了一声，这回倒是没有疯疯癫癫地到处乱跑，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步子，大步往前走，走到了衣橱柜前面，雪白的爪子指了指柜门。 　　球球上前拉开门，看到了被透明文件袋包着的资料，取出来一看，傻眼了：楚骁白，雄性奶牛猫，年龄……18岁！？ 　　成精日期倒是挺近的，也就三个月前的事情。 　　可是—— 　　“为什么这上面的年龄会是18岁？难道不是多了一个8字？” 　　球球震惊不已，照理来说，妖管局的人不至于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啊。 　　奶牛猫骄傲地抬起小胸膛，白色的绒毛干净又细腻：“喵！”18岁！没错的，是的！ 　　球球使劲揉揉眼睛，最后不死心地给阿精打了个电话，这才确定了资料确实没错。 　　“白白在成精前，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时空裂缝，在那里呆了快十八年，吃了很多苦，他被救回来的时候，刚好成精了，但是缺少了一部分记忆，并不记得自己在那里具体经历了什么。”阿精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这件事背后牵扯到一些不能说的内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不过你看他的原形，一直长不大，可能也跟那段经历有关。” 　　球球结束通话的时候，心情格外复杂，所以真的是……发情期到了吗？ 　　奶牛猫歪着脑袋，好奇地望着包子脸的球球：“喵？” 　　“这或许就是命吧。”猫的寿命不像人类那么长，很少有猫能健康地活上十八年，如果不是因为楚骁白身上有那一段离奇的经历，他也不可能等到成精这一天吧？ 　　不过—— 　　活了那么多年，居然还那么单蠢，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话又说回来，明明刚成精不久，理论上会很弱小的奶牛猫实际上却力大无穷，记忆力超群，学习能力强，就连速度都特别快，这让他这只已经成精了二十年的老兔子情何以堪啊？ 　　球球忧伤了。 　　“喵？”球球，你怎么了？ 　　奶牛猫伸出爪子，蹭了蹭包子脸少年的脸蛋。 　　球球伸手，摸摸猫脑袋，叹息：“小白白原来不小了，下周带你相亲去。” 　　楚骁白：Σ(っ°Д °;)っ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想相亲啊，他只想好好学习去参加高考，做一只有大学文凭的猫。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球球连忙把文件袋收好，站起身，伪装成了楚骁白的模样后，弯腰抱起奶牛猫，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小白白，你去陆钦那边的时候，千万要控制情绪，什么都别乱想，绝对绝对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让他发现你的身份，懂吗？” 　　奶牛猫乖乖点头：“喵！”懂！ 第29章 不对劲 　　球球打开门的时候, 楚骁白这才想起来，刚才下播后，他一直在思考身体失控的原因,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喵。” 　　奶牛猫小心翼翼地用爪子碰了下球球的胳膊, 遗憾的是, 陆钦正好开口说话，把球球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并没有察觉到他这点小动作。 　　陆钦：“骁白，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球球一头雾水, 脸色不大好？不会吧, 他明明是脸色红润有光泽, 健康的很啊！ 　　少年讪笑：“没有啊，我很好。” 　　楚骁白窘，他好像还没跟阿精、球球、阿黄说过, 陆大哥其实已经知道他在直播的事情了！所以—— 　　陆大哥会这么问, 应该是知道他刚才直播的时候，中途去厕所，消失了十几分钟的事情吧？ 　　他隐约记得，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 Lu已经上线了。 　　陆大哥到底是不是Lu呢？ 　　楚骁白心底有点期盼, 又有点纠结，心情复杂到一言难尽，很快忘了自己刚才想要提醒球球的事情。 　　“没事就好。”陆钦轻笑着点点头, 心底忍不住疑惑，为什么他感觉骁白的态度好像有点生疏了呢？明明中午的时候，他们还挺聊得来的，又约好明天一起吃中饭。 　　球球心底那个尴尬，一旦有了怀疑之后，他发现自己看哪儿都不对劲了，这个陆钦的眼神……是不是太温柔了点？不大像朋友之间的关怀，更像是对待……恋人？ 　　不过幸好，这应该只是陆钦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球球忽然有点不确定。 　　回想之前吃牛排自助餐的时候，楚骁白的一言一行，他总觉得有点儿危险，看样子等会阿精回来，他得好好跟他们俩谈一谈才行。 　　他迟疑了下，感觉就这么送奶牛猫过去，有点不妥。 　　“陆大哥，白白今天好像有点太兴奋了，刚才一直在屋子里面跑来跑去的，我担心他晚上会吵到你休息，要不今晚还是算了，明天再让他去你那边帮你……捉老鼠。” 　　球球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吐槽：一个成年男子居然会怕老鼠？他以为他是小姑娘吗？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他说得出口，偏偏他们家单纯的小白白居然还信了，这么好骗，这可怎么办哦！ 　　陆钦一听，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不由得诧异，就这大半天的时间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三个多月的猫崽子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像发情期的成年猫一样能叫一晚上吧？ 　　把奶牛猫拐回家去撸，对陆钦来说，是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更何况，之前为了达成目的，他可是连自己怕老鼠这样自黑的理由都编出来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有种预感，如果这次直接妥协的话，他和骁白之间，可能会离得更远。 　　这种挺玄乎的直觉，陆钦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他一向对少年包容、体贴、照顾，凡事都习惯换位思考，这次反常的执着，显然也有点出乎他自己的预料。 　　球球看他这般反应，也没辙，毕竟这是楚骁白和陆钦之前约定好的事情，他就算再担心，也不能贸贸然替他们家小白白做决定，何况正主还在他的怀里趴着呢。 　　“那，白白就先交给陆大哥了，明天早上我可能会起得比较晚，到时候阿精会去接白白的。” 　　球球的障眼法并不是随时随刻都能用的，这种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能够威胁到人类社会稳定和谐的特殊种族技能，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能使用一次，加上持续时间不长的关系，才勉强没被封印。 　　陆钦愣了下，点头：“好的，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保持充足睡眠比较合适。” 　　话说到这份上，球球想反悔也没机会了，只好将奶牛猫交给了陆钦。 　　陆钦一手穿过奶牛猫的腋下，一手托着白白的屁屁和后腿，对少年说了声晚安，犹豫再三，没有问对方要手机号码或是加微信好友，他能明显察觉到，此时此刻，少年的态度有点不大对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和戒备，有点不大像他喜欢的那个人了。 　　“陆大哥晚安。” 　　球球礼貌地笑着挥挥手，等陆钦抱着奶牛猫一转身，他就迅速地关上了房门，下一秒，人已经从身材清瘦的清秀少年变回了包子脸少年外形。 　　好险！再晚个几秒钟，他就直接露馅了，到时候就直接玩完。 　　哎，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陆钦抱着猫前脚刚跨上楼梯台阶，211的房门就被关上了，给他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白白，你说骁白这是怎么了？” 　　陆钦难得有些惆怅地问，问完后，忍不住自嘲地笑笑，他这是傻了吗？居然以为奶牛猫能听懂他的话，会回答他？ 　　“喵。”对不起，陆大哥。我很好，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我就是骁白。 　　楚骁白有点难过地低下头，虽然他挺喜欢陆大哥的，可是阿精他们的安全更重要，他没有忘记土拔鼠大叔说过的话，有些可怕的地下研究机构对他们这种成精的小妖很感兴趣，一旦身份曝光，不止是天价罚单的关系，还有可能面临被活体解剖、被分尸、切片的可怕后果！ 　　陆钦回到311后，直接带奶牛猫去了主卧，猫窝和猫爬架已经被他从书房那边搬了过来。 　　“白白，今晚安心睡在这里。这是你的猫窝，跟你在用的那只是一个款式的，喜欢吗？” 　　猫窝是蘑菇房形状的，陆钦之前送到211的那个是巧克力色，这边的是黑白色的，猫爬架也是同款，除了多出来的猫厕所之外，其他的布置和摆设，几乎跟楚骁白开萌宠直播的时候，一模一样！ 　　“喵。”喜欢，谢谢陆大哥。 　　奶牛猫挨着陆钦的小腿，亲昵地蹭了蹭。 　　陆钦的裤子上被蹭了不少毛，他却完全不在意，反而欣慰地笑了：“原来咱们白白这么会撒娇啊。” 　　楚骁白窘，撒娇什么的，咳咳，那个算是……本能吧？ 　　其实他也不是见人就撒娇的，大概是因为陆大哥太温柔了，给他一种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白白，会用猫厕所吗？” 　　陆钦记得之前在萌宠直播的时候，奶牛猫的地盘上是没有猫厕所的，这一点他曾经好奇过，不过后来又听说，有些聪明的小猫会使用人类的厕所，只是需要好好教导。 　　猫厕所这个东西，楚骁白显然是没用过的，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放生了，记忆中并没有留下多少母亲的痕迹，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倒是本能地学会了找有沙土的地方方便，能掩藏气息。 　　“喵。”虽然没用过，但是他会的，这个简单。 　　奶牛猫愉快地应了一声，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仿佛在说你看我多聪明，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你教我就会了哟。 　　陆钦笑着摸摸白白的下巴，关于撸猫这件事，他曾经很系统地请教过一些高手，先从两边到下巴，下巴这边要多用点力，然后是后脑勺，手法高超的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让他的猫舒舒服服。 　　“咪呜咪呜……” 　　奶牛猫显然被撸的很开心，下巴轻抬，眯着眼，嘴角上扬，看上去笑眯眯的模样，陆钦手上一停，他就忍不住蹭上去，要求对方继续。 　　陆钦的作息一向规律，睡觉时间不会超过十一点。 　　但是—— 　　奶牛猫太会撒娇了。 　　陆钦实在没辙，只好把猫窝搬到了床上，就搁在他的枕头旁边。 　　“白白，马上十一点了，咱们睡觉了，好不好？” 　　“喵。” 　　楚骁白平时也是习惯了十一点前睡觉的，哪怕是开萌宠直播那些天，一只猫直播间的粉丝基本都知道，想看奶牛猫撒娇卖萌的话，一定要早点过来，因为超过十一点后，白白就去睡觉了的，到时候不管你怎么刷屏，就只能看到一只睡觉的毛团子了。 　　可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到了要睡觉的点，还是兴奋地不想躺下来。 　　奶牛猫嘴里喵了一声，听上去软软糯糯的，仿佛是答应了，结果呢？ 　　陆钦钻进被窝后，奶牛猫装模作样地钻进了黑白色的猫窝，脑袋朝外，安安分分地趴着。 　　陆钦关掉房间里面的灯，奶牛猫立马不安稳地钻了出来，凑到他的枕头边上，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上去特别的清晰。 　　“白白，还不想睡吗？难道是真的要帮我抓老鼠？” 　　陆钦猜测，骁白回去后，应该是跟奶牛猫好好沟通过，教它过来抓老鼠的。 　　猫科动物其实挺聪明的，虽然它们听不懂人在说什么，却能记住几个频率很高的词汇，譬如自己的名字，譬如吃饭了，抓老鼠等等一些简单的词语。 　　陆钦会喜欢猫，还是因为小时候在外公那边遇见的一只狸花猫，相当通人性。有一次，外公跟狸花猫说：花花你最近懒了，都好久没抓老鼠回来了，结果第二天，狸花猫就给外公送了一份大礼：一只刚抓回来的大田鼠！ 　　“喵！”是的，陆大哥，我之前答应过你的啊，难道你忘了吗？ 　　楚骁白顺杆而下，假装自己那么兴奋是为了等待抓老鼠，可是—— 　　这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老鼠的气息啊，好奇怪。 　　“那，白白加油，不要太晚，注意休息。”陆钦实在不好意思明说：其实没有老鼠，这是我把你拐回来的借口而已。 　　“喵呜。” 　　奶牛猫乖巧地应了声，趴在枕头旁边，内心蠢蠢欲动。 第30章 惊险时刻 　　黑暗中, 安静蛰伏的猫崽子仿佛一头准备狩猎的猛兽，眼光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出击。 　　楚骁白会抓老鼠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常饿肚子, 那会儿老鼠、田鼠、小麻雀, 甚至是蛇，他都抓过。 　　猫科动物是捕猎小能手, 奶牛猫自然也不意外，对于老鼠的气息，他相当敏锐, 然而陆钦这边, 他确实没有察觉到有老鼠的存在。 　　难道是陆大哥在撒谎？ 　　应该不至于吧！ 　　奶牛猫缓缓转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睡着了的陆钦，一秒、两秒、三秒…… 　　糟糕！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猫崽子倏然起身, 迫不及待地往回跑,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然而—— 　　刚一落地，砰地一声轻响，奶牛猫变回了人形。 　　穿着黑猫女仆装的少年紧张地捂住嘴巴，屏住呼吸, 还是没能逃脱掉命运的捉弄。 　　“白白, 你在做什么？” 　　陆钦醒了，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性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楚骁白的耳廓，吓得他原地缩成一团, 只能暗暗祈祷着陆大哥不要开灯，不要起床！ 　　往哪里躲？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楚骁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地仿佛要跳出胸口，他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这个位置真不好躲啊！ 　　能不能马上变回原形？ 　　他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闭眼又睁眼，不行，根本静不下来，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楚骁白急得快哭了。 　　“白白，你在哪儿？”没有得到回应的陆钦又唤了声，黑白色的猫窝安静地待在一旁，里面空荡荡的，奶牛猫不知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去抓老鼠了？可是，他这边没老鼠啊。 　　陆钦不禁有些自责，他的一个谎言，骁白当真了，白白大概也认真了，这会儿恐怕正在房间里面哪个角落藏着等待老鼠的现身吧？他记得外公家的那只狸花猫，曾经为了逮住仓库里面的一只大老鼠，蹲点守了一个上午才把可恶的老鼠逮住送到外公面前…… 　　白白还那么小，真的会抓老鼠吗？要是被老鼠吓到了，可怎么办？ 　　陆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房间里面瞬间亮了起来，躲在床边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少年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发现。 　　楚骁白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如果等会陆大哥发现他，他就马上把人打晕！ 　　“白白，快出来，咱们该睡觉了。” 　　陆钦又唤了声，掀开被子，下床，敏锐地察觉到床的另一边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啪！”小石子砸到玻璃上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然转身，快步走向窗前，拉开窗帘布，钢化玻璃上留下了一点碰撞后的痕迹，没有碎成蜂窝状的碎小钝角颗粒已经是幸运的，外面的路灯亮着，却没有发现什么人。 　　大概是意外？ 　　陆钦皱了皱眉，拉上了窗帘布，转身的时候，发现奶牛猫正趴在地毯上，仰天睡着，看上去睡得很熟，怪不得他刚才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他轻手轻脚地上前，动作温柔地将猫崽子抱了起来，送回猫窝里面，安静地观察了片刻后，终于放心地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房间里面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后，奶牛猫悄悄地张开眼睛，后怕地将下巴搭在并拢的两只爪子上，幸好刚才阿精来的及时…… 　　就在陆钦要发现楚骁白的前一瞬，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先是阿黄丢石子吸引陆钦的注意力，紧接着，在球球的帮助下，顺利潜入房间的小仓鼠带着发情期抑制剂过来，让身体失控的楚骁白赶紧服下后，变回原形装睡。 　　跟奶牛猫不一样的是，小仓鼠的体积比较小，容易隐藏，陆钦一转身，阿精就熟门熟路地找好角落将自己藏了起来，等关灯后，才慢慢撤离。 　　发情期抑制剂这个东西，阿精手里也没有现货，还是连夜去找熊黑白要了一支，才解救了眼前的危机。 　　成精后的小动物，拥有了自主意识，大多数是不愿意去做绝育的，妖管局的研发机构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特别研发了对应的抑制剂，只是这玩意……很贵。 　　一般的小妖精买不起，通常在发情期到来之际，他们会选择去找一个伴侣登记注册。 　　秋高气爽的秋天，是猫咪最佳的繁殖季节，很多猫咪会在这个季节发情并完成交配，楚骁白情况特殊，虽说活了十八年，身体毕竟没长大，还是第一次经历发情期，自己都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这会儿紧张过后，身体一阵虚脱，虽然已经摆脱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惶恐状态，他的心却没有平静下来。 　　他忽然想起了熊黑白之前发短信的时候，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难道……那只坏熊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情况？ 　　可是，他不想找对象。 　　哎！奶牛猫叹了口气，表情忧伤地呆呆望着黑暗中的一点，半晌，扭头看向已经重新睡着了的陆钦，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这个对象是陆大哥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陆大哥那么温柔又有爱心，给他买猫粮买小鱼干送猫窝猫爬架，还免费给他补习英语，多好的人类啊。 　　可是，陆大哥喜欢的是奶牛猫，因为喜欢猫，才对猫的主人那么好。 　　就像土拔鼠大叔和球球说的，陆大哥终有一天会结婚生子的，一个正常的人类，要是发现自己身边的猫其实是一只小猫妖，会变成人形，第一反应会是什么？震惊、荒谬、怀疑，甚至……害怕。 　　算了，不想了。楚骁白连忙打住，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 　　陆钦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感觉胸口有点重，一看：发现昨晚上睡在猫窝里面的奶牛猫已经调皮地睡到了他的被子上，正好压在他胸口的位置。 　　“白白，起床了。” 　　“喵。” 　　奶牛猫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悄悄张开眼，发现自己待的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顿时又羞又窘，赶紧爬了起来。 　　好奇怪，他怎么会趴到被子上去的呢？ 　　楚骁白冥思苦想，最后推断：大概是因为陆大哥身上的气息太舒服了，他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吸引。 　　陆钦起床后，给奶牛猫准备了一份丰厚的早饭，耐心地等它吃完后，又引导它去上厕所。 　　楚骁白有点窘，他肠胃一直挺好的，还不至于吃完就拉，而且被人盯着上厕所，总感觉怪怪的。 　　奶牛猫站在猫砂盆里面，东张西望，一看陆钦没注意，就直接跑了出来，刚好阿精在这个时候过来，陆钦也就随它去了。 　　阿精：“我来接白白回去。” 　　“好的。”陆钦刚应了声，就见奶牛猫已经兴奋地跑到了小正太的脚边，被对方动作熟练地抱起身后，撒娇地喵了一声，不由得有点羡慕，什么时候他才能这样喊一声，白白就直接跑到他面前呢？ 　　奶牛猫窝在阿精怀里，回头朝陆钦打了声招呼：“喵。”陆大哥，再见。 　　仿佛听懂了它在说什么，陆钦扬起嘴角，笑着挥挥手：“白白再见。” 　　重新回到211后，楚骁白第一时间变回了人形，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跟阿精求证，不等他开口，对方已经主动解释了起来。 　　“白白，我和阿黄昨晚上回来的时候，球球跟我说了你的事情，怀疑你可能是发情期到了，因为不放心你这个状态留在陆钦那边，所以我去跟熊黑白借了一支抑制剂，短期之内，你不会再受发情期的影响，但是——” 　　阿精说着，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该怎么继续下去。 　　发情期……楚骁白惊讶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精犹豫的原因很简单，目前他和球球的看法是一致的，陆钦很有可能喜欢白白，这种喜欢的程度究竟有多深，暂时无从考究，人类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有些人类一翻脸什么可怕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他们仨商量之后，做出的一致决定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顺其自然的同时，让白白跟陆钦保持距离。 　　简单地说，就是让白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小妖和人类之间的种族差距，这一点，土拔鼠做了个好榜样，然后就是下周三的妖盟聚会，到时候他们要擦亮眼睛，帮白白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当然喜不喜欢的什么的，还是要看白白自己的意见。 　　作为大家长，阿精也算是操碎了心。 　　楚骁白追问：“但是什么？” 　　阿精轻咳了声，说：“下周聚会的时候，你好好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小妖精，选个合适的去妖管局注册登记吧。” 　　楚骁白：Σ(っ°Д °;)っ 　　“那、那要是都不中意呢？”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问，“阿精，我想好好准备高考，拿到大学文凭以后，再考虑找伴侣的事情。” 　　阿精沉默了一会：“到时候再说吧。” 　　他其实有点怀疑，白白是不是因为陆钦的缘故，才会排斥去找伴侣，不过这件事，他不好随便问出口，因为他一看就知道，猫崽子其实还没完全搞明白自己的心事，万一不凑巧，他反而帮了陆钦就不妙了。 第31章 加个好友 　　楚骁白明显愣了一下：“加好友？” 　　其实他不怎么用微信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被打入冷宫的状态，平日里不怎么出门, 除了自学就是直播, 手机里面的联系人一直没超过五个：阿精、阿黄、土拨鼠大叔, 最近刚加上了球球和熊黑白的。 　　至于微信好友，还是这五个。 　　五个都是非人类, 万一要是发了点不和谐的内容，被人类看到了，会不会……不大妙？ 　　“可以吗？” 　　陆钦温和地询问, 今天骁白过来补习的时候, 他特地仔细观察了一下, 发现少年的态度跟平时一样，应该是“警报解除了”的状态，这才提出加个微信好友的要求。 　　见少年面上有些犹豫, 他不动声色地又添了一把火：“我的小长假马上就结束了, 以后白天不在家里，你复习的时候，碰到不懂的地方，就随时可以通过微信来问我, 拍照功能, 语音聊天都很方便的。” 　　楚骁白一听，觉得挺有道理的，反正他平时很少发朋友圈, 唯一的那点顾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以啊，陆大哥。” 　　陆钦：“骁白你的微信是手机号码吗？” 　　楚骁白：“是的。” 　　陆钦：“那你把号码报给我一下吧。” 　　楚骁白：“b（￣▽￣）d　好的。” 　　报完手机号码后，他忽然反应过来，其实加好友不用那么麻烦的啊，可以直接扫一扫！ 　　陆钦将号码输入查找朋友的同时，复制了一遍，准备等会存起来，然后他听到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陆大哥，微信加油可以扫一扫，很方便的。” 　　楚骁白以为他不知道。 　　陆钦莞尔：“嗯，刚才忘记了。” 　　他当然知道扫一扫很方便，可他的目的是为了要手机号码，因为昨天晚上去接奶牛猫的时候，少年的态度有些疏离，他认真反思了一下，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被骁白的朋友发现了，对方提醒过少年，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所以，小心一点，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对自己隐私比较注重的人，或是戒备心稍微强一点的人，在必须留下一个联络方式的时候，手机号码和微信好友之间，一般会选后者，因为可以随时随地拉黑删除好友。 　　陆钦记得昨天中午下楼的时候，骁白看见阿精小正太，根本就没打算隐瞒，直接把他请客吃饭的事情漏了底，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彼此信任。 　　他这会儿加了好友，骁白回去后肯定会主动坦白，既然如此，还是选择保险一点的做法比较合适。 　　事实证明：陆钦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 　　“阿精，刚刚我加了陆大哥的微信好友。”楚骁白回去后，第一时间就跟小伙伴分享了自己的喜悦，“以后陆大哥上班的时候，我碰到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他了，陆大哥好厉害的，不但英语棒棒哒，还会德语、法语……” 　　阿精默然：我真的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陆大哥这三个字了，白白。 　　“阿精，陆大哥在做饭了，他说过再半个小时咱们就可以吃了，我们现在上去吗？还是等会啊？” 　　楚骁白不会读心术，自然没有听到阿精心里的想法，满脑子就是“陆大哥真厉害”，会下厨的人类太有魅力了！ 　　阿精听了一会儿后，插了一句：“等一下，光加了好友，没交换手机号码？” 　　楚骁白摇摇头：“没有。” 　　阿精嗯了一声，他记得白白的微信上面没有标注手机号码，微信好友什么的，反正以后想删就删，拉黑也挺方便的，却不知陆钦早已未雨绸缪，考虑到了这一点。 　　阿黄听了一会儿后，问：“陆钦请客，咱们都去吗？” 　　球球正捣鼓着手机，听到这，抬头看向阿精，等他发话。 　　阿精：“我和白白去，你们留下看家。” 　　球球不解：“……为什么？”还以为可以蹭一顿饭呢，虽然他现在也不差那顿饭钱，不过听小白白说那个陆钦的厨艺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害的他有点好奇了。 　　阿精：“我们都上去了，陆钦要是问起奶牛猫，怎么回答？” 　　楚骁白窘，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陆大哥是那么喜欢奶牛猫。 　　陆钦原以为骁白的三个朋友都会过来，准备的菜有点多，足足八菜一汤：清蒸鲈鱼、青椒鱿鱼、缤纷龙利鱼、小米蒸排骨、白斩鸡、盐焗虾、蚝油生菜、肉末蒸冬瓜，外加一碗三鲜汤。 　　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总体偏清淡。 　　阿精来的时候，虽然是抱着挑刺的心态，看到这一桌的菜，最终无话可说，这手艺完全秒杀了他们的自制火锅啊。 　　“陆大哥好厉害！以后谁嫁给你就有口福了！”楚骁白毫不吝啬地夸赞，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除了厉害之外，他竟然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陆钦。 　　“是吗？”陆钦面上平静地应了声，心底乐开了花，要不是因为顾虑到阿精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真的很想问一句：骁白，你愿意成为那个有口福的人吗？ 　　“是的！我除了蛋炒饭之外，其他的都不会呢。”楚骁白不好意思地说，他其实也想努力学的，可惜这方面的天赋没点亮。 　　陆钦将碗筷端出去，问：“你们要喝饮料吗？” 　　楚骁白忙摇头：“不用了，这么多菜吃不完就浪费了，我要留着肚子多吃点。” 　　陆钦笑：“没事，吃不完给你打包。” 　　说到这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奶牛猫吃完又打包的行为，眼底的笑意更加浓郁，猫可爱，人也可爱，将来他们变成了一家人的话，他的人生也就没有遗憾了，可惜—— 　　阿精：“白白，吃饭。” 　　楚骁白：“b（￣▽￣）d　好的，阿精。”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陆钦不免有些忧伤，不管是奶牛猫白白，还是少年骁白，在他们的心目中，他的地位始终不是第一位，只能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楚骁白不敢吃太多，怕吃撑了以后，又发生不受控制的事情。 　　阿精这边虽然没什么顾虑，可这八菜一汤对三个人来说，确实有点多，尤其是每一道菜的分量都特别足，理所当然地，饭菜都剩了不少。 　　陆钦：“骁白，我晚上不在家里吃，我帮你打包，你们把菜带回去吧。” 　　骆源生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想跟他炫耀一下自己捡回家的小橘猫，陆钦答应了，炫耀什么的，反正他手机里面多的是干货，到时候谁羡慕谁，还真不一定。 　　“嗯，好的，谢谢陆大哥！”楚骁白点头，犹豫了下，悄悄地问，“陆大哥，你晚上要去约会吗？” 　　阿精听到这话，立马竖起了耳朵，听到陆钦的笑声，带着试探的语气说：“是啊，要去约会，骁白要一起去吗？” 　　他刷地扭头，目光犀利地看向一时“得意忘形”的陆钦。 　　陆钦直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好像被什么不妙的东西盯上了，转头，正好对上小正太不善的目光，不由得好笑，这种快要被棒打鸳鸯的错觉，实在太离谱了。 　　楚骁白眼神一黯，很快掩饰了起来，摇摇头：“我就不去了，陆大哥你安心去约会吧。” 　　陆钦连忙解释：“不是约会，我跟骆源生约好了，去他家看小橘猫。”同时暗暗记下来一点：千万不能跟骁白开玩笑，因为他会当真的。 　　不是约会？楚骁白暗中松了口气，低着头嗯了一声，抱起餐盒，跟阿精飞快地离开了。 　　楚骁白和阿精抱着餐盒进门的时候，阿黄和球球正坐在桌边玩两人斗地主，输的那个要去做饭。 　　“阿黄、球球，你们吃饭了吗？” 　　两人闻到香味，立马丢下手里的纸牌，迎了上去。 　　球球：“我闻到了排骨的味道，好好吃的感觉。” 　　阿黄：“这都是陆钦做的？” 　　楚骁白骄傲地点点头：“是啊，陆大哥的厨艺一级棒！吃过的都说好吃。阿精，是不是？” 　　阿精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嗯。还可以。” 　　不止是还可以，而是太好吃了，连个挑刺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可惜啊，陆钦是人类，不然的话，白白交给他，他们这边也就安心了。 　　【叮——】 　　陆钦：骁白，我手机里面拍了不少白白的照片，可以发微博和朋友圈吗？ 　　楚骁白：可以。微笑.jpg 　　陆钦：摸摸头.jpg 　　楚骁白盯着那张摸头的图片，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陆钦的微信头像是风景照片，看上去是他自己拍的，碧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给人一种一看就心情很舒服的感觉。 　　楚骁白有点好奇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陆钦的微信注册时间比较早，但是发朋友圈的内容并不多，大多是一些出差途中的照片，简单的几句文字，没有找到自拍照。 　　他忍不住有点小遗憾。 　　陆大哥那么喜欢拍照，为什么不拍自己呢？ 　　陆钦这会儿也在看楚骁白的朋友圈，少年的头像是一堆高考模拟卷，内容跟头像保持高度一致，基本都是：英语好难，看不懂，刚才做了一套英语模拟卷错了大半，委屈想哭…… 　　仿佛看到了一个蹲墙角画圈圈的少年。 　　陆钦往下翻了翻，发现骁白的朋友圈内容最早只追溯到一个多月前，再一看他的号码，果然也是个新号。 　　【叮——】 　　骆源生：我在你楼下了，你赶紧下来吧，下午先跟我去公司，新项目那边，你得搭把手。 第32章 嗯, 不给 　　骆源生的车就停在楼下，陆钦下去的时候，他正在逗猫, 小橘猫刚被他捡回来的时候, 瘦骨嶙峋, 胆小怕人，这会儿毛绒绒的一团看上去特别喜气, 细声细气的喵喵叫着，不但不怕生了，还特会撒娇。 　　“你家贝贝长得真快。” 　　陆钦拉开车门, 坐到副驾驶座上, 近看之后, 有些惊讶，这才十天的时间吧？居然已经胖了一圈。 　　再一想那只过了快一个月都没什么变化的小奶牛猫，他不由得感慨万千：橘猫啊, 果然是不一样的物种。 　　“那是, 我养的好嘛。” 　　骆源生一脸得意，一阳指轻轻挠着小橘猫的下巴，逗得它一个劲儿地撒娇，咪呜咪呜声不断。 　　陆钦突然有点想念白白了, 这个时候, 自家的猫和别人家的猫区别就出来了，自己家的，随便怎么撸都没事, 别人家的，总归有点不方便，尤其是当那只猫还特别受宠的时候。 　　要是他能把骁白变成自家户口本上的人，人和猫都是他的了，也就方便了。 　　可惜—— 　　目前来看，这个美好的愿望还有点遥远。 　　陆钦系好安全带，忽然愣住：“你今天把贝贝带去公司了？” 　　虽然公司管理条款上没有明确规定，不能把宠物带到办公室里面，但是，作为常识问题，一般人都不会这样乱来，尤其骆源生还是公司的总经理，居然……这么任性。 　　骆源生：“咳咳，是啊，怎么？” 　　他一脸的尴尬，昨晚上回去之后，他认真思考了很久，最终不得不承认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回避的事实：他大概真的是个基佬。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偷听到爸妈讨论二舅舅和一个男人私奔给外公外婆带来的巨大伤害，当时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那时候同性婚姻还没有被国家法律认可，小众的性取向仍属于会被人背后议论的范畴。 　　虽然他爸妈讨论的重点是外公外婆的伤心难过，准备做点什么去安慰两位老人家。 　　骆源生当时还小，并不懂那么多，却清楚的记住了一点，他不能做一个基佬，这样他的爸妈肯定会受伤的。 　　可惜最后，他还是弯了。 　　撩了再多的妹纸，也掩盖不了本质的问题。 　　一直掩耳盗铃，本来以为可以骗过所有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偏偏被那熊孩子给捅破了。 　　他纠结了好几天，心情始终处于一种极度复杂又矛盾的状态中，直到睡觉的时候，小橘猫偷偷地溜到了他的床上，心里的那股烦躁不安才被驱散。 　　然后第二天一早，骆源生脑子一抽风，干脆带着小橘猫去上班了。 　　“我很认真很冷静地想过了，你说的挺对的，那熊孩子人品有问题，不管他有没有成年，也不管他是不是知错了才把钱包、衣服和拿走的现金还回来，这件事已经落幕了，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被上了一次，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骆源生将小橘猫放回猫背包里面，若无其事地对陆钦说，嘴上说着落幕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就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男，哪怕弯了也该是个威武霸气的1号啊！ 　　陆钦听他这么说，暂时也摸不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能想通就好，缘分到了，自然会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要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晚点我跟你一起去给那熊孩子套麻袋，揍他一顿，然后扔河里去。” 　　“喂喂，陆钦，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啊。”骆源生笑着摇摇头，干脆转移了话题，“我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陆钦：“什么消息？”搞得那么神秘兮兮。 　　骆源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说：“公司刚接的新项目，你已经知道了吧？” 　　陆钦点头，业务方面其实是甄丛雯是负责的，她是业务部的主管，他一般只负责技术指导和人才培训。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林夏回国了吗，他现在就在千鸟，作为合作方的负责人，今天上午来我们公司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你现在在这边，为了见你一面，特别矫情，一个劲儿地挑刺，问的还都是技术方面的问题。” 　　骆源生知道陆钦并不想见林夏，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告白又死缠烂打，其实是件挺糟心的事情，道理他都懂，也正是因为他懂，他才在思考了一晚上后，决定远离球球。 　　哪怕他曾经自虐一般地冒出过一些极其荒谬的念头来，可谁能说自己一辈子都聪明伶俐机智过人呢？总有脑子抽风的时候吧。 　　骆源生原先对林夏的感觉挺路人的，佩服他的勇气，全校面前当众告白，可是他并不赞同他的行为，在没搞清楚对方是否对他也有意思的时候，这样高调出格的举动，其实很容易把两个人都搞得下不了台。 　　后来陆钦跟他说，林夏这个人心思不单纯的事情，其实骆源生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受，直到—— 　　今天上午，看着那人一脸微笑的表情，却又不断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摆明了是想见陆钦的态度，这才激怒了骆源生。 　　“等会你也不用出面，你在后面坐镇，让小徐去跟林夏谈。” 　　“嗯。” 　　陆钦倒没有一定要回避林夏的意思，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回避就回避，实在不行，也就四个字：公事公办，其他的，没什么可谈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们预料的那么简单。 　　小徐作为一个“传声筒”表现的可圈可点，对方却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林夏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我想见一下陆钦，见完我就签合同。” 　　骆源生听到这里，差点气炸了：“大不了这笔生意不做了，奶奶个熊的，他以为老子这里是青楼啊，还要看完花魁才结账？” 　　陆钦：“骆妈妈，淡定。” 　　“骆妈妈”表示自己淡定不了了：“我就不该叫你过来的，妈蛋，鸡蛋里面挑骨头，存心找茬！” 　　陆钦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我过去一下。” 　　“不许去！我倒要看看，你不出面，他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真的不签合同，他一个小小的项目负责人，又不姓黄，凭什么那么嚣张……”千鸟的老总姓黄，叫黄百万，白手起家，辛苦了三十年，成为K市纺织行业里面的龙头老大，跟J市的德方一样，因为国家对环保的重视，开始设备改造，节能减排。 　　黄百万经人介绍后，联系上骆源生这边，作为一个相当有魄力的老板，三千万的合同基本已经敲定，偏偏签约前一天，千鸟那边忽然换了项目负责人。 　　负责人变成了林夏，麻烦也就多了。 　　骆源生听说，林夏认了黄百万当干爹。 　　这里面有多少小九九，他懒得管，他现在最生气的就是姓林的小王八犊子居然敢涮他骆大爷！ 　　陆钦有意转开话题：“老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脾气居然这么冲，一点就爆啊。” 　　林夏那边，终归是他惹上的事，没理由为了这个人影响公司的业务。 　　骆源生有点尴尬地闭上嘴，顿了下，不放心地问：“你真要去？” 　　陆钦：“好歹也是三千万的合同，你自己算算，有多少纯利润？”K市这边，骆源生是分公司的老大，但绿清新能源的分公司可不止这一家，业绩太差，到时候就不止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公事私事，他还是拎得清的。 　　林夏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装，身材清瘦，婴儿肥的脸已经大变样，浓眉、大眼、高鼻梁、锥子脸，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第一眼的时候，陆钦差点没认出这人，这是去……整容了？ 　　“陆钦，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林夏的声音低沉婉转，带着些媚意，“怎么，三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跟着陆钦一起过来的骆源生直接被吓了一跳，上次这家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明声音很挺正常的啊，怎么一见陆钦就……发骚？ 　　陆钦面色平静地说：“你现在见过了，可以签合同了。” 　　这个项目是黄百万自己指名的，林夏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道理简单，陆钦懂，他出来不过是想跟对方彻底划清界限，省的以后这人继续作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瞧着挺温柔的一个人，其实铁石心肠，冷酷无情。”林夏笑容褪去，嘲弄地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笔，意味深长地看向骆源生，“骆经理，你可真是够贼的，明明陆钦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还告诉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骆源生假模假样地笑了笑：“林先生，你说笑了，我可一直是个诚信为本的商人，怎么会骗人呢。” 　　“合同我签好了。”林夏刷刷几笔后，站了起身，走到陆钦面前，“一起吃个饭吧？” 　　陆钦往后退了一步，平静地回答：“为了避嫌，我从来不会和客户去吃饭。” 　　这赤裸裸的睁眼说瞎话，气的林夏脸色一僵：“好歹也是四年的室友，这点面子都不给？” 　　陆钦：“嗯，不给。” 第33章 假装有猫 　　噗！骆源生立马不厚道地笑了出声。这个林夏显然还没有学会吸取教训, 明明三年前不管不顾当众表白，以为陆钦在众目睽睽之下会有所顾忌，一个稍微有点绅士风度的男人, 都不会让一个喜欢他的人太难堪吧？ 　　然后这条对于大众来说行得通的准则, 偏偏在陆钦身上失效了。 　　林夏当时觉得脸丢大了, 很快就出国留学继续深造，其实他自己很清楚, 他只是没脸继续留在国内。 　　三年过去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导致了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狼狈离开, 如今荣耀归来, 一切顺风顺水，只除了一点。 　　他还是没有放下陆钦。 　　称不上有多喜欢，只是得不到的变成了执念, 想法设法也要弥补曾经留下的遗憾。 　　“三年了, 你还是跟过去一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林夏语气嘲弄地撇撇嘴，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难堪、愤怒、复杂最后趋于平静, 他下巴微抬, 一副好心劝解的姿态继续说，“你这个样子，恐怕要单身一辈子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再见。”陆钦态度冷淡地回了一句，这就是他不想跟林夏见面的原因之一，奇葩脑回路奇葩行为，做事不计后果。 　　正常人被这样一再明确拒绝后，总该死心了，林夏偏不，毅力顽强到不可思议。 　　“不是费心，而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激动地说，眼底隐约闪烁着泪光，宛如一个饱受委屈的小可怜。 　　陆钦面不改色地望着他，一板一眼的语气近乎冷漠：“我并不喜欢你，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另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你再这样纠缠不清的话，会对我和我的爱人造成很大的困扰，希望你自重。” 　　这是他第一次狠下心来说这样绝情的话，连一句抱歉都没有。 　　三年前，他拒绝林夏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对他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三年后，答案依旧是一样的，不过为了将来考虑，还是早点把这件麻烦事处理妥当为好。 　　他现在追骁白本来就已经不怎么顺利了，少年那边的几个朋友对他纷纷虎视眈眈，如果他这边再出点幺蛾子，这原本就曲折的道路则会更加坎坷。 　　自重？林夏面色铁青，死缠烂打、装可怜这一套在陆钦这里显然也是行不通的，他气的快要原地爆炸了，视线扫过骆源生身上时，迟疑了下，陆钦说的人不会就是这个姓骆的吧？ 　　看那家伙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林夏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幸福吧。”他强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头一甩，离开了。 　　千鸟的人看到这情形，面面相觑，他们这个项目负责人是空降兵，听说来头不小，他们小员工得罪不起，只得装作自己也没看到，连忙追了上去。 　　“陆钦，赞一个。”等人都走了以后，骆源生笑着对陆钦比了两个大拇指，“有魄力！” 　　陆钦的表情并不轻松，隐隐有些担心：“林夏在千鸟是不是有什么后台？”不然的话，他一个项目负责人，不为公司利益着想，反而假公济私，身边的人却大气也不敢出，任由他胡来？ 　　骆源生斟酌了下，小声地说：“听说千鸟的黄总是林夏的干爹。” 　　干爹这个词，已经被时代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很多时候，代表了贬义。 　　黄百万这个人，陆钦也听说过，白手起家，年轻时候眼光独到有远见，如今年过五旬，依旧很有魄力，唯一遭人非议的一点是他的感情问题。 　　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他抛弃了跟自己一起共患难的原配妻子，娶了一个年龄足够当他女儿的小明星。 　　那小明星嫁给黄百万的时候，刚好怀孕五个月，比较显怀，但最后孩子掉了。 　　“干爹？那这两人岂不是……”小徐八卦地凑上前，他从上午开始就被林夏故意刁难，后来陆总监来了，他当个传声筒，依旧受林夏白眼，还以为对方是个公子哥，哪成想居然是个小白脸！？ 　　“这个我就说不上来了，毕竟耳听为虚嘛，别人家的事情，少八卦，说的就是你呢，小徐，回去干活！”骆源生笑着骂了一句，甩甩手，把人打发了下去。 　　陆钦若有所思地垂着眼，沉默了片刻后，转头看向骆源生：“千鸟的后续问题，我就不参与了。” 　　他直觉得，以林夏的性格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表情阴沉的快要咬人，尤其是最后他离开的时候，看骆源生那一眼…… 　　“行，我让小徐去，你以后调回总部，我应该会把他提上来接你的位置，现在让他多磨练磨练，攒点经验。” 　　“嗯，对了，我看林夏刚才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劲，你自己注意一点。” 　　“嗯嗯，我知道。”骆源生随口应了，看办公室里面没有外人在，立马把猫背包里面的小橘猫放了出来，抱到办公桌上，准备喂奶粉。 　　陆钦见状，惊讶地挑了挑眉：“我记得你家贝贝四个月大了吧？你还在给它喝奶粉？” 　　骆源生：“贝贝小时候肯定吃了很多苦，没喝过妈妈的奶水，我现在多补偿它一点嘛，你看，它这不是很喜欢喝嘛！” 　　小橘猫抱着奶瓶吮吸的模样，意外的萌，陆钦瞧着，居然也萌生出了去买奶粉和奶瓶的念头。 　　骆源生单手支着下颌骨，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橘猫毛绒绒的身体，说：“陆钦，我大姨的电视台那边下周要在咱们这边录制一个宠物互动节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参加啊？” 　　陆钦不感兴趣地摇摇头：“作秀的节目，有什么意思？” 　　骆源生一听，立马反驳：“这你就错了啊，那档节目没台本的，而且不邀请明星，请的都是K市这边的青年才俊，带着自家宠物去参加活动，可有意思了，叫《铲屎官的假日》，每周六晚上九点在本地台播出，观众还不少，你难道没看过？” 　　陆钦面无表情：“……没有。” 　　骆源生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啊我忘了，有些人表面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他连一只猫都没有。” 　　铲屎官的假日这个节目，是主人跟宠物的互动节目，陆钦没有猫，自然就没法去参加，怪不得反应这么冷淡。 　　陆钦：“谁说我没有猫的？” 　　骆源生嘿嘿笑：“没事，我不歧视你，不用嘴硬不承认。” 　　陆钦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选了一张奶牛猫对着镜头歪脑袋卖萌的照片，暗自得意：“这是我家白白，可爱吧？” 　　骆源生眼睛一亮，虽然只是一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却很直观，那就是：这猫崽子好有灵性，仿佛知道有人在给它拍照，特地将自己最可爱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惊讶地问：“这是你的猫？” 　　陆钦“厚颜无耻”地点头：“嗯，我家的。”虽然现在还不是，以后肯定是的。 　　“挺可爱的嘛，看上去很聪明的样子，不过奶牛猫很皮的，猫中哈士奇，特别会捣蛋，你有时间照顾好它吗？”骆源生特感兴趣地凑上前，顺手拿了陆钦的手机，一张一张翻下去，惊叹不已，“这么多照片！陆钦，你简直太疯狂了，哎哟，脖子上居然还有一颗爱心，这毛真顺滑的感觉……” 　　陆钦纠正：“白白很乖的，一点儿也不皮，而且很会撒娇。”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功劳，能把奶牛猫教的那么乖，显然是它的主人比较厉害。 　　不过，都一样，反正骁白以后是要上他家户口本的，迟早是一家人。 　　骆源生看着照片，决定找时间给他家贝贝也多拍一点美美的照片，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哎，不对啊，我前两天去你家的时候，你不是还没猫吗？” 　　陆钦老神在在：“还记得我去J市出差前，跟你说，我要喂猫的事情吗？” 　　骆源生点头：“记得，可那不是流浪猫吗？” 　　陆钦：“白白就是那会儿经常来蹭猫粮，跟我混熟了。” 　　说话是一门艺术，说一半留一半，给人想象的空间大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骆源生果然被误导了，兴致勃勃地邀请：“那行啊，我跟大姨说一声，下周六，我带着我家贝贝，你带上你家白白，咱们一起去录节目。” 　　陆钦：“……好。”白天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奶牛猫？ 第34章 富贵不能淫 　　楚骁白有点怀疑自己幻听了：“……借白白一整天？” 　　虽然他白天都在家里自习, 不是做考高模拟卷，就是看书，空一天出来的话, 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 　　一整天都以原形跟陆大哥待在一起, 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露馅。 　　球球说，发情期抑制剂的作用并不是百分之百有效的, 万一中途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抑制剂可能会失效。 　　陆大哥说的《铲屎官的假日》，他听说过, 是一个周播节目, 顺利的话, 录制一天，不顺利的话，两三天都有可能, 毕竟宠物不像人类那样容易沟通, 就算节目组有邀请驯兽师，意外还是防不胜防。 　　而且他晚上还要开直播，万一不能按时开播，又怎么跟粉丝解释呢？ 　　最重要的是, 他感觉阿精那边肯定不会答应的, 风险太大，一个不慎，暴露了身份, 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楚骁白下意识地要摇头，却见陆钦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陆大哥对他那么好，很少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如果他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的话……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骁白是不是要回去跟阿精商量？”陆钦显然也看出了少年的犹豫，转念一想，已经体贴地给他找好了理由：奶牛猫的主人虽然是骁白，在211的地位可谓是吉祥物一样的团宠，经常被阿精、阿黄带出去玩。 　　楚骁白忙点头：“嗯。这件事，我没法自己做决定。” 　　果然如此。 　　陆钦了然：“没关系，你们商量好了以后，告诉我一声。”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就只能跟骆源生坦白自己其实没有猫这个憋屈的事实了。 　　楚骁白：“好的，陆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陆钦应了声，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原以为很快就能得到答复的问题，却不想，他当天接到了他妈打来的电话，说他二叔家的堂哥结婚了，让他回去当伴郎。 　　这一来一去少说三天。 　　“妈，我这边要上班呢。”一开始，陆钦还想找借口搪塞过去，他二叔的儿子陆垣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人傻钱多又任性，女朋友换了一打又一打，从嫩模玩到小明星，当初还放下豪言壮语，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要单身一辈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作为一个以结婚为目的而谈恋爱，堪称思想保守的基佬，陆钦跟这位堂哥的交集几乎为零。 　　“陆垣特地指名要你当伴郎，要不这婚就不结了，你二叔跑到我和你爸面前说情，你爸顾念兄弟情谊点头答应了，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让我打给你。话，我带到了，来不来随你。” 　　“陆女士，您这实在是……亲妈。” 　　陆钦笑了，想了想，还是去吧，从他跟家里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后，其实他爸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还是挺在意的，还是让他老人家开心一下。 　　只是—— 　　一想到起码有三天不能见到骁白和奶牛猫了，陆钦心里就特别不舍。 　　“妈，我马上就订机票，对，还能赶回去陪你们吃晚饭。” 　　“行，那就这样，我给你爸去说一声。”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明显轻快了不少。 　　陆钦结束通话后，斟酌着给楚骁白发了个微信，告知对方自己要离开几天。 　　楼下211。 　　楚骁白这边刚把陆大哥要借猫的事情，跟阿精他们说了一下，果不其然，遭到了三个小伙伴的一致反对。 　　阿精：“白白，我不同意，录节目随时随地都要暴露在镜头底下，你现在的状态这样做，要冒很大的风险。” 　　阿黄：“白白，你想想，你之前开萌宠直播的时候，一整晚以原形暴露在镜头下，心情焦虑不安的那种感觉……” 　　球球：“陆钦确实是个好人，但是要报答他的话，可以用其他办法，没必要拿自己去冒险，小白白。” 　　楚骁白想要辩解几句，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听到叮的一声，微信有新消息发过来，他低头一看。 　　陆钦：骁白，摸摸头.jpg我家里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可能有三四天不在，这期间，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我们微信保持联络。 　　楚骁白：好的，微笑.jpg 　　回复完，他心里有点空空的，三四天时间，其实不长，对于成精的小妖来说，不过是眨眼的一瞬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却觉得这三四天挺漫长的。 　　陆钦走的比较匆忙，行李什么的都没带，看上去就像出门去一趟超市，过一会儿就回来。 　　楚骁白趴在窗台上，目送他坐上出租车离开，一种名为不舍的感觉逐渐浓烈，忽然生出一丝冲动，他想答应陆大哥的要求，把自己借给他。 　　“阿精，录节目有报酬的，那个节目有比赛环节，拿到第一名还有很多奖金的！” 　　《铲屎官的假日》节目组拥有多家赞助商，邀请的嘉宾基本都是K市的青年才俊，有青年一代的企业家，有当地知名企业的高管，加上跟宠物互动环节比较吸引人，受众不小。 　　嘉宾的报酬，比赛的奖金这些，对于不差钱的人来说，也就是意思意思，可是对于楚骁白这些又穷又扣门的小妖们来说，算的是一笔巨款了。 　　球球问：“奖金有多少？” 　　楚骁白翻出手机上搜索到的资料，两眼直发光：“五万！” 　　阿精和阿黄一听，立马打起了精神：“这么多！” 　　他们俩每天摆地摊，大概能赚100-300左右，中间波动比较大，完全看运气，以300每天计算的话，五万块需要他们辛辛苦苦、风雨兼程半年啊！ 　　球球摩拳擦掌，笑得一脸谄媚：“小白白，你问下陆钦，他愿不愿意带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去参加节目？” 　　阿精无语地斜了他一眼：“咱们211除了一只奶牛猫，哪里有什么兔子？” 　　球球：“……就说是刚买的，不行吗？” 　　阿黄：“陆钦只喜欢猫。” 　　阿精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硬着头皮说：“虽然五万块很多，可是，咱们是有原则的妖，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 　　楚骁白窘：陆大哥抱歉啊，我已经尽力了，真帮不了你。 　　球球拿着手机，也搜到了网上的信息，惊叫：“小白白，五万是第二名的奖金，第一名是十万！这个节目每次邀请的嘉宾一共有十组，给前三名颁奖，第三名也有一万。这些奖金还不是大头，最关键的是，被赞助商相中了代言宠物用品的话，代言费更多。” 　　楚骁白一看，果然是他看错了，奖励什么的，看上去确实很丰厚，可是—— 　　“阿精？”他弱弱地喊了声。 　　富贵不能淫的阿精表示：“我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其实已经松口了。 　　楚骁白一听，有戏，顿时眉开眼笑。 　　阿黄看完以后，忍不住也感慨了一句：“我都有点心动了，不过这节目邀请的嘉宾，门槛有点高，我认识的人里面，都没达到要求的。” 　　球球：“是啊，我也想去参加呢，可惜没门路。” 　　阿精考虑的结果是，又去找了一趟熊黑白，跟他借了一支发情期抑制剂，交给楚骁白，留着备用。 　　“白白，加油。”他知道，猫崽子其实是想去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告诉他们奖金的事情。 　　“嗯~ o(*￣▽￣*)o，谢谢阿精！”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谢谢，吃饭去吧，今天阿黄下厨，做了你喜欢吃的清蒸鱼。” 　　“b（￣▽￣）d　好的。”楚骁白点头如捣蒜，悄悄地给陆钦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跟阿精商量的结果。 　　陆钦下飞机的时候，收到微信，终于松了口气，一激动，发了个么么哒.jpg过去。 　　楚骁白明显愣了下后，将图片保存了下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餐桌前，小声地问球球：“朋友之间聊天的时候，发‘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球球随口说：“很平常的，打招呼的意思。” 　　“哦。”楚骁白有点小失落。 　　另一边，陆钦望着微信聊天对话框，正踌躇不定，要不要撤回那张图片，他看着楚骁白的状态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几秒后，又重归平静，心情特别起伏不定。 　　等了两分钟，还是没什么动静，陆钦放弃了，将手机收好。 　　到家后，他妈告诉他一个惊天骇浪的消息：“陆垣结婚的对象是个男人。” 　　花心堂哥居然是个基佬。 　　陆钦有点难以置信，骆源生那种只撩不上的，他还能理解，陆垣可是情史丰富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这、这都行？ 　　他二叔岂不是要被气死？ 　　“对方是什么人？” 　　“骆齐宇。” 　　陆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两个花花公子凑成了一对？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起码不用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他这边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骆源生，对方的电话已经打过来。 　　骆源生的声音听上去比他还震惊：“陆钦，我跟你说，我那个堂哥骆齐宇居然要结婚了，对象是陆垣，就是你二叔家的儿子，我的天哪，这俩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家伙，居然也能凑成一对，这是要天下红雨的节奏吗？” 　　陆钦稍稍将手机挪开了一点距离：“我刚知道这件事，你来参加婚礼吗？” 　　骆源生有点矜持地咳了一声：“我就不去了，我工作忙着呢，我妈对基佬可敏感了，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事儿。” 第35章 一场闹剧 　　骆齐宇这个人, 乍一看，跟骆源生有几分相似，声音也挺像的, 不过人品、能力就相差甚远了。 　　他跟陆垣两人, 在各自的圈子里面是出了名的花心, 如今凑成一对，还发帖结婚, 着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但不管怎么着，结婚是件喜庆的事情，哪怕陆钦对这俩的未来深表怀疑, 面上该维持的风度还是要维持的, 只是他没想到, 他这边点头答应当伴郎了，陆垣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结婚当天，陆垣居然还在跟一个小明星滚床单, 被陆钦他二叔当场逮住, 气的差点吐血。 　　这家伙脑子里装的难道都是豆腐渣不成？ 　　陆钦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伴郎团一共有六个人，除了他之外, 其他五个都是陆垣的酒肉朋友, 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所谓酒肉朋友，本身就没多少情谊, 看到这荒唐的一幕，反而纷纷起哄。 　　陆钦瞧着一阵头痛，忒后悔当时一心软，答应回来当伴郎，要是留在K市，白天跟骁白培养培养感情，晚上撸撸猫，多惬意啊！ 　　“陆钦，你为什么要来！”陆垣看上去喝了不少酒，脑子明显已经有点不大清醒，忘了是他自己提出要求一定要对方来当伴郎。 　　“问你自己。”陆钦眉头微皱，平静地回了一句，迎上二叔歉意的眼神，觉得特别荒谬，敢情陆垣并不想结婚，拿他当借口来着？ 　　“你不是一直很嚣张很臭屁吗？我哪知道你真的会过来啊！气死我了！”陆垣显然是醉了，衣衫不整，摇摇晃晃地走到陆钦面前，又哭又笑又闹的，“你要是没点头，我就不用跟姓骆的混蛋结婚了，你知道吗？你害苦我了啊……” 　　陆钦：“……” 　　他懒得跟一个酒鬼计较，干脆不吭声，任由其他几个伴郎拉着陆垣去换衣服。 　　“陆钦，我真的很抱歉。”陆二叔愁眉不展地上前，“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 　　“二叔，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陆钦斟酌着开口，他记得二婶生下陆垣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没过几年就去世了，二叔对二婶是真爱，当时陆垣才五六岁，家里人都劝二叔再娶，他始终没松口，反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陆垣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有求必应，什么都不缺，太过纵容的结果是被宠坏了，各种出格的事情层出不穷。 　　“哎！前几天，他回家跟我说，准备结婚了。我一听，还以为他浪子回头了，谁想到他带回来的人居然是骆齐宇。”陆二叔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人选自然是不满意的，偏偏陆垣就跟撞了邪一样，认定了那个人。 　　更撞邪的是，折腾了不少日子，陆二叔点头答应了，请帖都发出去后，陆垣死活不同意结婚了，被陆二叔狠下心来揍了一顿后，终于老实了一点，提了个要求：必须让陆钦当伴郎。 　　一个草包脑子拎不清，办了件混事。这是陆钦此时最直观的体会。 　　陆钦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骆齐宇那边怎么说？” 　　陆二叔听到这个名字，显然也很头痛，皱了皱眉，说：“他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这婚事没特别开心，也不反对，就好像不是他的事一样。” 　　陆钦：“……”他总算明白他妈不怎么乐意他回来的真实原因了。 　　然而，不管怎么着，婚礼还得继续。 　　陆钦陪着陆二叔闲聊了会儿，权当是宽慰长辈的心，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看好陆垣的这段婚姻。 　　接下去的事情，称得上是鸡飞狗跳一样的场面。 　　首先，两位新郎把各自前女友、前男友都请到了现场，左边一桌，右边一桌。 　　其次，被强行灌下了醒酒药的陆垣在交换戒指的时候，又发起了酒疯，指着骆齐宇的鼻子骂对方不要脸，上杆子爬床给人操，骆齐宇一怒之下，直接给了陆垣一巴掌。 　　两位新人就这么当众打了起来，两边看戏不嫌事大的亲友团很快也加入了战斗。 　　陆钦当机立断，护着他爸他妈到一旁，然后打了个电话叫酒店管理人员过来处理这糟心的事情。 　　结个婚，能结成仇，也算是一大奇闻了。 　　陆妈妈叹了口气：“我就不该给你打那通电话，好好的工作放在一边，回来就看这闹心的玩意儿了。” 　　陆钦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我回来可不是为了外人，而是因为想你和爸了。” 　　陆妈妈嗔怪地睇了他一眼：“这漂亮话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怎么没见你带媳妇回来呢？” 　　陆钦笑了笑，没吭声，人还没追到手，不方便提前透露风声，万一他妈好奇心上来了，要跟他一起去K市，那还了得？ 　　陆爸爸安静了一路，忽然蹦出来一句：“两个男人在一起，终归不是那么好过日子的。” 　　陆钦：“……”差点忘了，他爸对他出柜的事情，一直心存芥蒂，这会儿看了这出闹剧，估计心情跟陆二叔一样糟糕。 　　陆妈妈轻咳了声，不满地反驳：“陆垣能跟咱们家陆钦比？” 　　虽然她原本也希望儿媳妇是个女孩子，偏偏陆钦是个基佬，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连医生都说了，同性恋不是病，没得治，那就接受现实呗。 　　陆爸爸语塞：“……” 　　好在酒店的管理人员很快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将乱糟糟的场面控制住了，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婚礼已经办不下去了。 　　闹笑话，成为笑柄，都已经不是什么事，眼下最麻烦的是，陆垣和骆齐宇两个人动手的过程中比较狠，一个被踹到了命根子，一个脸上差点被毁容，双双送了医院。 　　陆钦听到这结果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这是结不了亲，彻底结仇的节奏？ 　　整件事的发展各种神转折，一直到晚上，他接到了骆源生的电话，才得知了一部分事实。 　　骆源生：“我的消息来自好几个人，最终总结了下，大概是这么回事：我堂哥骆齐宇有天晚上在泡吧的时候，喝多了，跟人去开房，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走错房间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最后他跟陆垣上了床，两个人醒来后，当时大概是看对眼了，就准备结婚……” 　　陆钦：“陆垣之前在婚礼上的时候，骂骆齐宇不要脸，大概意思是，那次的一夜情是被算计的。” 　　既然是被算计的，当时为什么又把人带去见家长呢？ 　　这有点说不通。 　　骆源生：“这事确实很迷的。我被我妈的夺命连环call叫了过来，这会儿还在医院，我准备去看一下骆齐宇，有消息后再通知你。” 　　半个小时后，陆钦接到了骆源生的第二个电话。 　　“我堂哥说，那天跟他去开房的是一只狐狸精，那只狐狸精迷惑了他的心智。”骆源生神秘兮兮地说。 　　陆钦差点笑喷，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建议：“等他脸上的伤好了以后，还是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吧。” 　　骆源生：“这话我可不敢说，我二伯那边这会儿脸都是青的呢。” 　　两人又唠了几句后，约好明天一起回K市，陆钦这边刚结束通话，就看到他妈表情古怪地挂了电话，母子俩四目相对。 　　陆钦不放心地询问：“妈，你这是怎么了？” 　　陆妈妈叹息：“你二叔刚才打来的电话，说陆垣的伤势不严重，不过脑子有点坏掉了，醒过来后哭的可凄惨了，抱着他一个劲地诉苦，说什么不该跟狐狸精去开房的……” 　　又是狐狸精？ 　　陆钦敏锐地捕捉到熟悉的字眼，什么妖魔鬼怪的传说，他以为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里面，是陆垣、骆齐宇这俩公子哥发现自己一时任性闯下了大祸，才找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借口？还是—— 　　真有那么回事？ 　　“狐小九，违反人间界和平条款法则第三条，在人类面前屡次暴露身份，迷惑多名人类心智，诱导其做出不合常理之举，严重破坏了人间界的正常秩序，特罚款二十万！” 　　“爷有的是钱，随便罚，刷卡！那两个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爷我打抱不平，行侠仗义而已，你们要罚就罚好了，反正这种事我以后肯定还会继续干，嫌麻烦的话，干脆给我办个包月的套餐。” 　　眉心一点朱砂色的白狐狸哼了声，丢出去一张黑卡，落在了妖管局的工作人员面前，态度嚣张的一笔，不过很快，他就萎靡了。 　　“叮——” 　　老大：小九，我让你去K市幸福公寓，帮我好好照顾楚骁白，你在京都捣什么乱，再瞎折腾，你的卡全部冻结。 　　狐小九：老大饶命，我马上就去！ 　　老大：╰(￣ω￣ｏ)这才乖，记住，不要让他发现你，躲在暗处帮忙，看看他有什么需求。 　　狐小九：遵命！ 　　K市，幸福公寓，211。 　　楚骁白掰掰手指头，三天过去了，陆大哥还没回来，刚刚做了一套英语模拟卷，除了听力和写作之外，其他部分的准确率已经达到了70%，跟一开始几乎全错的惨状相比，可谓是进步神速！ 　　阿精给他端了一碗肉粥过来当下午茶：“白白，晚上你开直播的时候，记得跟粉丝说一声，明天有事，停播一晚。”明天就是周三了，每年一度的妖盟聚会。 　　楚骁白：“b（￣▽￣）d　好的！”明天陆大哥就要回来了吧？ 第36章 起疑 　　周三这天, 气温一下子降到了十几度，K市的秋天终于降临。 　　楚骁白起了个大早，换上前几天土拨鼠大叔带领大家去服装市场血拼, 差不多用底价买回来的新衣服, 黑色薄毛衣搭配深蓝色牛仔裤, 穿着新鞋子，精神奕奕地准备出门。 　　阿黄：“白白, 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买一瓶酱油。” 　　楚骁白：“b（￣▽￣）d　好的。” 　　自从在陆大哥那边吃了一顿大餐后，他就像是“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般, 对于人类的五谷杂粮接受程度提高了N个档次, 虽然最爱的还是鱼和肉, 他们211的专属大厨阿黄做的饭菜，他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了。 　　不过这样一来，导致了一个比较“可怕”的结果：原本阿黄一个人可以吃半个月的大米, 这会儿一个星期不到就被他们几个吃完了。 　　楚骁白力气比较大, 去超市买大米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头上。 　　超市就在幸福公寓附近，他以前变回原形去公园那边蹭猫粮的时候，经常路过, 绝对不会迷路。 　　不过阿精还是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声：“白白, 路上碰到陌生人搭讪，千万不要搭理。” 　　楚骁白乖巧地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因为他才成精没多久, 加上原形还是幼崽的缘故，阿精习惯性地总是要多念叨几句，对此，楚骁白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体会过亲情的他，内心还是挺依恋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很温暖。 　　这边，少年出门后，球球忍不住说了一句话：“阿精，小白白好歹也都十八岁了，你这样对待幼崽的态度，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 　　阿精面不改色：“他那个十八岁虚得很，跟幼崽区别不大。” 　　成精是一件挺讲究机缘的事情，有些动物活个几十年几百年都成不了精，寿终正寝还是比较幸运的，不幸的那些则被端上了餐桌。 　　像阿精这种，则是非常幸运的，仓鼠一岁开始变老，能活个两三年已经算是长寿的，他半岁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妖管局成立之初，天道降下祥瑞之兆，刚好有一缕机缘落到了他身上，才能侥幸成精。 　　几十年过去，阿精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同类能成精的，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虽然鼠类和猫科动物是天敌，第一次见到白白的时候，阿精却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挺怜惜这个被坏心肠的包工头黑了工钱的猫崽子。 　　慢慢地熟悉起来后，他面对奶牛猫，愈发有种自己责任重大，要好好教导这孩子的念头。 　　只是—— 　　楚骁白终究跟他们不大一样。 　　阿精隐约意识到，白白瞧着挺普通的一只奶牛猫，血统既不高贵又不纯正，实力却远比一般的小妖精要强的多，这其中恐怕有什么秘密，或许跟那十八年的空白期有关。 　　球球想了想也对，或许是因为猫崽子不经意间的表现太亮眼，使得他总是忘记了对方成精不久的事实。 　　“骁白？”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咦？楚骁白左手拎着一瓶酱油，右手提着一袋一百斤的大米，回头一看，果然是陆大哥回来了！ 　　少年顿时眉开眼笑，甜甜地喊了一声：“陆大哥。” 　　陆钦微笑着上前，很想揉揉他的脑袋，跟他说一句：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不过最终，他忍了下来，作为一个普通朋友，这种话显然是不合适说出口的。 　　“刚从超市出来？这米挺重的吧，我来帮你拎。” 　　“啊……好，谢谢陆大哥。” 　　楚骁白其实挺想说，不重的，对他来说，就跟拿块砖头差不多的感觉。话到嘴边，想起了自己力气比较大的事实，未免吓到陆大哥，干脆顺了他的意思。 　　一百斤大米单手拎起，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不算大事，问题是一路拎上楼的话，肯定会有点吃不消。 　　陆钦中途换了两次手，暗自庆幸一直以来有在锻炼身体，才不至于在少年面前露怯，不过—— 　　骁白这力气究竟有多大？ 　　陆钦记得，他刚才看到骁白拎大米的时候，面不改色，气都没喘一口，看上去轻轻松松的模样。 　　再一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天在黑白猫咖啡屋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得心头一颤：力气还没媳妇大，听起来挺丢人的，他是不是有必要去办一张健身卡？ 　　“陆大哥，到了，谢谢你。” 　　“没事。” 　　陆钦维持着良好的风度，笑容温和地摇摇头，男人嘛，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喊苦喊累的话，就显得太没安全感了。 　　楚骁白显然没发现他刚才有点逞强，单手拎什么的，他自己其实早就习惯了，以为陆大哥力气也不小，所以才会那么轻松。 　　“对了，陆大哥，我今天晚上要跟阿精他们出去聚餐，没法去你那边了。” 　　陆钦：“没关系，明天咱们继续。其实我今天晚上也有事情，可能会比较晚才回来。” 　　这时间点还真是挺凑巧的，他想，本来下午的话，倒是可以继续给骁白补习的话，不过他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刚才从机场出来的时候，骆源生三令五申地强调让他下午去公司，不能再懈怠工作了。 　　陆钦担心到了公司以后，一下班就去赶去参加同学会，到时候回来晚了，又没机会见骁白，便先回公寓这边来一趟，顺便拿下东西。 　　楚骁白：“哎？”陆大哥看上去好忙啊，一会要出差，一会要参加亲戚的婚礼，工作日基本是闲不下来的，就这样忙碌的状况下，还要抽出时间来给他补习…… 　　忽然之间，他一阵感动，特想鼓励地抱抱，说一声辛苦了。 　　不过，他也就想想而已，不敢轻易做出这种会误导人的举动，阿精说人类很喜欢脑补的，万一陆大哥误会了，就不大好了。 　　少年表情懵懂地望着他，陆钦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直叫嚣着：好可爱！好想摸摸头啊…… 　　他正要伸手，211的大门刷地一下被人打开了，阿精小正太一脸淡漠地站在门口，望着两人。 　　阿精：“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楚骁白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阿精，陆大哥刚回来，路上碰到了，他还帮我把大米拎上来了呢。” 　　阿精礼貌却冷淡地说了声谢谢后，接过酱油，对少年说：“聊完了赶紧来吃饭。” 　　楚骁白：“b（￣▽￣）d　好的。” 　　几天不见，小正太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防备啊。陆钦暗自叹息，转向少年：“骁白，那我先上楼了。” 　　虽然他很想说，能不能让他再看看白白，不过还是算了吧，已经是中饭时间，骁白也该饿了，反正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 　　“好的，陆大哥再见。”楚骁白礼貌地挥挥手，其实他想叫陆大哥一起吃中饭的，但是好为难啊，这种事情明显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做主的。 　　陆钦上楼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影，他仔细一看，又不见了，那东西的速度太快，好像一只什么动物，具体的看不清楚。 　　大概是谁家养的什么宠物吧。 　　这么想着，他也就没再细究，然而—— 　　当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那东西又出现了，蹲在他身旁两米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全貌：这是一只浑身雪白，眉心一点朱砂色的小狐狸。 　　这是谁家养的狐狸？ 　　陆钦对狐狸这种动物并不是很感兴趣，虽然瞧着也挺可爱的，不过在他心目中，自然还是白白最可爱，于是好友地朝对方笑了笑，就关上了门。 　　进门后，他猛然愣住：狐狸，狐狸精……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陆垣和骆齐宇的事情了呢？ 　　昨天晚上，他妈接到了二叔的电话，说陆垣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了。他当时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陆垣或许是因为觉得丢脸了，才故意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装疯卖傻。 　　但逻辑上有点说不通，陆垣跟骆齐宇这俩明显气场不合，装傻找的借口都一样，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上，难不成真有妖魔鬼怪？ 　　陆钦将电脑装进包里，犹豫再三，掏出了手机，他之前没有存陆垣的号码，这次回去当伴郎，才特地存了一个，原以为也不会用到，不料这么快就用上了。 　　陆垣被骆齐宇踹到了最脆弱的部位，虽说没什么大碍，这会儿还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面躺着，一边玩着手机刷着微博，一边调戏着新来的护工小妹。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陆钦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下一秒，就听到对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钦我跟你说，真的有狐狸精！模样老可爱的小姐姐，转身就变成了一只白狐狸，吓死我了……”陆垣正愁自己说真话没人信，连他爸和医生都觉得他是脑子有病，要给他做全身检查，这会儿陆钦主动撞上来，他恨不得把满腹委屈都说给对方听。 　　可惜，陆钦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那样关心他，安慰他，劝解他，听他唠叨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气的陆垣脸都白了。 　　白狐狸，能变成人类模样的白狐狸……陆钦心神不定，骆齐宇那边他不方便去问，还是让骆源生去吧。 第37章 妖盟聚会-1 　　骆源生接到陆钦电话的时候, 明显怔愣了一下：“狐狸精什么的，难道不是我堂哥找的借口吗？” 　　一个双，在跟一个男人结婚的当天撕破脸, 演变成一场闹剧, 堪称年度大戏, 骆齐宇是个要面子的，觉得丢脸了, 干脆装疯卖傻。 　　有这个想法的人，并不只是骆源生一个人。 　　让他真正纳闷的是：陆钦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竟然会信这样荒谬的借口？ 　　陆钦冷静地分析：“如果是借口的话, 这两个不对盘的人, 真有那么默契同时想到一样的理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更倾向于：他们其实是被陷害的, 这个观点。 　　两个私生活混乱的情场浪子，被一只狐狸精报复了。骆源生心情微妙地答应了陆钦的要求，虽然他还是偏向于两人在撒谎的可能性。 　　骆源生：“我待会儿给堂哥打个电话, 你电脑带上就来公司吧, 今天餐厅有红烧咕噜肉和大闸蟹，我给你预留了一份，顺便带上你家白白一起过来。” 　　陆钦：“……我是个对待工作态度严谨的人。” 　　把猫带去办公室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前提是, 他有猫。 　　有猫的话, 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骆源生略尴尬，身为领导层，居然公然违背公司的规定,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但是—— 　　贝贝那么弱小、无助又孤单，他怎么忍心将它独自放在家里？ 　　于是他果断转移话题：“你回家这几天是不是把白白交给那小孩儿照顾了？” 　　把自己的猫交给喜欢的人照顾，一来二去，还可以增加感情交流，这方法真不错啊。 　　陆钦模棱两可地应了声，撒下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当时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假装自己有猫了呢？ 　　楼下211，楚骁白这边四个人正围着餐桌吃饭，大厨阿黄今日大显身手，做了一顿全猪宴，以清蒸、红烧、煲汤为主，虽然称不上色香味俱全，味道还是不错的。 　　楚骁白喝了一碗排骨汤后，脱口而出：“要是以后阿黄不去摆地摊了，开个小饭馆也挺不错的。” 　　万科广场外面的摊位也是要交纳管理费的，加上同行竞争越来越激烈，赚钱远不如前几年那么容易了，碰上个刮风下雨、冰雹大雪的日子，还得停工，总之非常不便。 　　阿黄憨厚地笑了笑：“白白，我这个手艺还不行。” 　　阿精一边喝着汤，一边冷静地说：“关键还是店铺的事情，租房的话，我打听过了，万科广场那一带，一年二十万租金，要是做点寻常的小本买卖，明显会亏本。开个小饭馆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前期投入太大，租金、装修费什么的，加起来对我们来说，完全吃不消。” 　　阿黄点点头：“现在开店要办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什么的，这个都有点麻烦。” 　　楚骁白认真地听着，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他现在和球球一起开直播，每天收入五百到两千不等，一个月的话就是一万五到六万，前提是每天坚持下来，不过球球说人生不可能一直处于高潮，总有低谷的时候，现在开端良好，是因为他们有“金大腿”帮忙…… 　　球球：“我暂时没什么别的开销，直播的收入都可以贡献出来。” 　　楚骁白连忙补充：“还有我！我算了下，如果一直处于波峰期的话，我去高考之前，就能把一年的租金和装修费凑齐。” 　　其实他更想将来自己能赚够钱，给阿精买一个店面。 　　阿精欣慰地笑了笑：“这件事不急，白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知道吗？” 　　楚骁白：“嗯~ o(*￣▽￣*)o” 　　大学文凭什么的，是球球心底永远的伤痛，听到大学这个字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其实上不上大学，也不是那么重要的，直播做好了，比有大学文凭的人赚的多。” 　　阿精怒：“谁说读书没用的，你到大海边上看到鸟群的时候，文盲的你就只会说：卧槽，好多鸟！有文化的人至少还知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球球死鸭子嘴硬：“所以也就装逼的时候用用吧？” 　　楚骁白：Σ(っ°Д °;)っ这不会打起来吧？怎么感觉气氛好紧张。 　　阿黄轻咳了声：“妖管局每年公开招聘两人，待遇是五险一金，年薪百万，其中最基本的一个要求是：大学以上文化水平的小妖精。” 　　楚骁白：“哇！一百万！” 　　这种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好激动，好兴奋！ 　　原本就对考大学非常执着的楚骁白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砰地一下，少年变回了原形，奶牛猫发疯般在客厅里面上蹿下跳。 　　“喵！”一百万！阿精，我好像看到一百万在向我招手了！ 　　一百万……球球扁了扁嘴，委屈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狠狠地往嘴里塞了块猪耳朵，内心默默流泪：他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呢？ 　　阿精无奈地喊了声：“白白啊——” 　　并不是拿到了大学文凭就有百万年薪的，要知道每年妖管局对外招聘的时候，有多少小妖精去面试吗？成千上万啊！ 　　算了，这么残忍的事实，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让这猫崽子多开心一会儿吧。 　　奶牛猫被称为猫中哈士奇，疯起来连自己都怕，楚骁白以前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活的特别小心翼翼，这会儿有小伙伴有朋友了，慢慢地也就放开了。 　　阿精无奈的同时，心里也安慰了几分。 　　所幸楚骁白再怎么激动，理智一直在线，没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变回人形后的少年脸颊红彤彤的，特别不好意思。 　　“我、我刚才太兴奋了，一时没控制住。” 　　“╰(￣ω￣ｏ) 没事。”阿精给他夹了块排骨，“你要是对妖管局的职位感兴趣的话，吃完饭以后，我再跟你详细说一说。” 　　楚骁白：“b（￣▽￣）d　好的。”从现在开始，他的人生目标就是：高考，上大学，毕业进妖管局！ 　　如此简单明确。 　　绿清新能源K市分公司，中午十二点半，公司餐厅一楼。 　　陆钦过来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骆源生挂着一脸慈母般的笑容在喂猫。 　　不谈感情，只想好好养猫。这句话用来形容骆源生现在的状态再适合不过。 　　陆钦：“电话打过了？” 　　骆源生：“嗯。这件事，挺奇怪的，我堂哥之前不是一口咬定，他碰上狐狸精了吗？我刚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好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还骂我神经病。整的跟失忆一样……” 　　“不记得了？”陆钦惊讶地反问，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垣的号码。 　　骆源生：“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先吃饭。” 　　陆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但是—— 　　陆垣的反应，跟骆齐宇一模一样。 　　“什么狐狸精啊？陆钦，你故意整我是不是？我有那么弱智吗？怎么可能找这种借口，我那天就是喝多了，不小心把姓骆的那小子上了，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跟他结婚啊，再说了，我可是不婚主义者……” 　　对面还在叨叨个没完，陆钦果断结束了通话，神色复杂，直觉得这背后恐怕有一股神秘未知的力量，清除掉了某些痕迹。 　　然而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是个玩笑，是借口，只有他当真了。 　　骆源生见他反应有点不对劲，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陆钦：“陆垣也不记得他自己说过的话了。” 　　骆源生表情夸张地浑身一抖，压着嗓门，小声地说：“我们是不是卷入了什么灵异事件？还是他们俩被外星人洗脑了？或者，其实被洗脑催眠的是我们？” 　　陆钦：“……”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时分，温度降到了十度以下。 　　楚骁白出门的时候，被阿精强行又套了一件夹克衫：“晚上起风，会更冷。” 　　少年点点头：“嗯嗯。”虽然他很想说，其实他不觉得冷，不过这种时节，没人会穿的那么单薄出门，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突兀了。 　　“白白今天看上去很帅气嘛。”土拨鼠大叔笑眯眯地过来，不忘自夸一把，“我挑的衣服，果然不错。” 　　楚骁白：“大叔今天也很精神！相亲一定会成功的！” 　　土拔鼠：“……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今天是要去相亲，而不是去蹭吃蹭喝的。” 　　换上新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五只小妖今天大方了一把，没去坐公交，叫了一辆出租车，土拨鼠在副驾驶座上，剩下四只一起挤在后排。 　　下车的时候，土拨鼠作为五只里面存款最丰厚的妖，大方地付了车费，领着四只小妖精朝酒店入口走去。 　　悟星楼是K市比较有名的五星级酒店，这里经常举办各种宴会，人来人往，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几只小妖精在人群中穿梭。 　　每年一度的妖盟聚会，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节日，堪比人类的春节，不但有美味大餐可以免费吃，还有天大的机缘，运气好的话，一飞冲天。 　　楚骁白小心地说：“阿精，我有预感，今天晚上我会中奖！” 　　“白白，是真的吗？那你赶紧给我选个号，我这边买个彩票下注。”土拨鼠大叔一听，兴奋地追问，预感这种东西，很玄乎，只有极少数妖才会拥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第38章 大佬有点眼熟 　　这是楚骁白第一次参加妖盟聚会, 对于这个妖族的重大节日，他也只是从阿精那边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细节，譬如说：这一天全国各地的小妖精, 有时间有钱买车票的都会赶过来, 还有神秘大佬会降临…… 　　小妖精们在这一天都会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出来，万一运气好, 被大佬收徒，那就跟一步登天差不多了。 　　楚骁白跟在土拨鼠大叔后面，踏入二楼包厢的时候, 感觉自己仿佛被金光闪到了眼睛。 　　面前人潮涌动, 有穿着晚礼服的漂亮姐姐, 有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有水嫩青葱的小萝莉小正太，个个养眼至极, 当然其中最显眼的还是熊黑白带领的伪萝莉军团。 　　这只习惯了在镜头前卖萌装可爱的熊猫精, 今天穿了一件小黑裙，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他身旁簇拥着十几个伪萝莉, 一水儿的粉色蓬蓬裙。 　　楚骁白直接看傻了眼：太可怕了！感觉十几个球球在眼前飘。 　　球球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 表情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解释：“我们老大特别要求，今天必须穿女装出席。” 　　楚骁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并不反感女装，却也谈不上喜欢，为了不暴露身份伪装后直播在他能够接受的范畴内，如果要他天天穿着女装在外面晃悠的话，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阿精观察了一周后，得出结论：“今天来的人好像特别多。” 　　据妖管局不完全统计，目前为止，混迹与人间界的小妖精数量在两万左右，遍布于全国各地，因为大多数没有高学历文凭，找不到高薪酬的工作，长期处于温饱阶段，并不是所有的小妖精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聚会。 　　加上聚会时间地点都是通过网络传递消息，多少会有一些没能及时接收到信息。 　　所以每一年的妖盟聚会，基本上，最后来参加聚会的数量只占很少一部分。 　　球球掏出手机，翻了下聊天记录，说：“据说妖管局的元老会过来，所以……你们懂的。” 　　楚骁白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一百万！” 　　阿精笑了：“白白，是百万年薪。” 　　据说妖管局的工作压力比较大，经常要应对一些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有后台，还特别会折腾幺蛾子的妖，所以招聘的门槛比较高，不但要求大学以上学历，还要有一技之长，实力过人，关键时刻，道理讲不通的话，就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武力解决的弊端就是，一个不慎，可能提前退休。 　　这一点，阿精已经跟楚骁白说过了，或许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关系，猫崽子不仅半点没有退怯，反而更加坚定要去妖管局应聘的决心。 　　对此，阿精也只能表示支持了。 　　土拨鼠：“这些小妖精里面，没几个拿到大学文凭的，想进妖管局基本是没戏的，大多数还是冲着被大佬收徒的那点小几率。” 　　作为同样还没有大学文凭的楚骁白，好奇地问了句：“大叔，妖管局招前台吗？” 　　土拨鼠：“不知道呢，或许招吧，一般的大公司不是都会招聘漂亮姑娘坐镇前台的嘛，不过我记得我当初去拿成精许可证的时候，前台好像坐着一个大块头吧……” 　　楚骁白若有所思点点头，他应该也是去过妖管局的话，但是好奇怪啊，为什么他记不大清楚了呢？ 　　五点半的时候，悟星楼203-205这三个包厢基本上已经塞满了人，因为这边人员众多，加上不论年轻一点的男男女女都十分养眼的缘故，不过路过的人，连服务生都误会这边是哪家娱乐公司的小明星、小模特在聚会。 　　这边的包厢面积很大，三间连通，没有摆办酒席用的桌椅，而是以自助餐的形式，桌上摆满了食物、水果、甜品和饮料，旁边有卡座，挑好了吃的就能端过去，大吃一顿。 　　因为在场的客人身份不一般，甚至连服务生都一个，大家自给自足，想吃什么全部自己动手。 　　不过在传说中的大佬还没现身之前，大多数的小妖精为了维持着自己美好的形象，并没有急着去吃东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跟熟悉的同类一起聊聊天，分享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收获。 　　楚骁白这一行五人，除了球球之外，其他四个穿着偏向随意，并没有像其他雄性小妖精一样西装革履的，丢在人堆里，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时不时有熟人过来打招呼，当然，这个熟人大多数是认识阿精的。 　　阿精面上应对了几句，也没跟对方推心置腹的打算，他一只仓鼠精，不过是侥幸成精的，没钱没权没势，这些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大多数是看在熊黑白的面子上。 　　这一点，阿精很清楚，但他没有利用那只熊猫精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打算，自然也懒得多费口舌。 　　楚骁白：“阿精，这个皮皮虾真好吃！” 　　作为一只除了身边几个小伙伴外，谁也不熟悉，在外人面前还是挺腼腆内向的奶牛猫，楚骁白决定做一个热爱食物的单纯妖，第一时间就跟阿黄、土拨鼠大叔，端了满满的两盘海鲜回来。 　　阿精看了眼少年面前的椒盐皮皮虾，笑着点点头：“嗯，好吃你就多吃点，反正今天不用直播。” 　　阿黄：“白白，尝尝这个龙虾。” 　　楚骁白：“b（￣▽￣）d　好！阿黄你也吃，这个龙虾好贵的！” 　　球球单手支着下巴，跟阿精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今天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之一，是替白白找一个对象，不过—— 　　看少年这副明显还没长大的模样，总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呢。 　　“你们好，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穿着藕色小礼服，长相可爱的小女孩端着一盘水果走到了他们面前，声音挺俏皮的感觉。 　　是一只可爱的布偶猫，雌性。 　　阿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点点头：“你坐吧。” 　　“谢谢。”对方礼貌地笑了笑，主动跟楚骁白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卟卟，你叫什么名字？” 　　楚骁白惊讶地指了下自己：“你是在跟我说吗？” 　　卟卟笑着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是啊，我刚逛了一圈，发现这么多人里面，就只有咱们两个是同类。” 　　成精的猫妖绝对不止他们俩，不过今天来参加聚会的，只有楚骁白和卟卟，一只奶牛猫，一只布偶猫，一个雄性，一个雌性。 　　卟卟也是十八岁，不过她比楚骁白要成精早十年，修为自然也要高一点，很快就凭着敏锐的感知找了过来。 　　目的也很明显，就是相亲。 　　“你好，我叫楚骁白。” 　　卟卟有点摸不准对方的实际年龄，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小妖精来说，年龄不是重点，甚至连种族都不是，结为伴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子嗣，而是为了不再孤单。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更加满意了：“你长的真可爱。” 　　这种长相清秀，看上去可爱腼腆的小猫，特别符合她的审美。 　　楚骁白愣了下：“啊？” 　　被一个女孩子夸可爱了，感觉好奇怪啊……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阿精，显然还没联想到相亲的事情，阿精被他这无辜迷茫的小眼神看的一阵心软，便解释说：“白白，这位卟卟小姐的意思是，她相中你了，如果你也喜欢她的话，可以试着交往，进一步发展。” 　　楚骁白窘，弱弱地说：“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卟卟见状，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大概还是一只没开窍的小猫，虽然她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发情期的味道，很淡，估计是第一次发情，用了抑制剂，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 　　她望着楚骁白，语重心长地说：“骁白，我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发情期之后，如果不找伴侣的话，就只能一直服用抑制剂，而且我听说抑制剂用多了，对身体会造成损害。” 　　楚骁白认真地道了声谢，不好意思地朝对方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暂时没有找伴侣的打算，嗯，谢谢你的提醒。” 　　卟卟听到这个回答，也没继续死缠烂打的意思，风度良好地站了起身，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不过我感觉，唔，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楚骁白：Σ(っ°Д °;)っ 　　“没有，没有。”他连忙否认。 　　布偶猫离开后，楚骁白一阵头皮发麻，被阿精、球球这几个盯得浑身不自在。 　　“……真没有。”他小心地重复着。 　　阿精应了一声，说：“没关系，白白你慢慢看，有喜欢的就告诉我一声。” 　　楚骁白：“好。” 　　六点整的时候，喧嚣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轰雷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楚骁白正在努力跟大闸蟹奋斗，听到这掌声，差点把手里的小勺子掉到了地上，转头一看，发现是大佬入场了。 　　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娃娃脸青年，穿着米色羊绒衫搭配牛仔裤，很随意地进门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俊美男子。 　　这两可能是一对情侣，楚骁白推测，因为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 　　不过—— 　　为什么他感觉那个娃娃脸青年有点眼熟的样子呢？ 　　“前面的是大王，妖管局的创始人。”球球说。 第39章 就在隔壁的聚会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大王。” 　　楚骁白小声地嘀咕着, 眉头微蹙，真奇怪，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球球激动地追问问：“小白白, 你是不是去妖管局, 领成精许可证的时候见到的大王？” 　　每一只成精的小妖精, 如果要在人间界合法定居的话，手里必须有两本证：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住居证, 这两本证书都是由妖管局审核通过后，给予颁发。 　　大王是妖管局的创始人，但是—— 　　大王很少在妖管局里面晃悠, 据说大王很忙, 这种小事一般都由手底下的人在办, 他只负责重大决策。 　　所以妖管局成立这些年来，除了最初的时候，有一些比较幸运的小妖精见过大王之外, 更多时候, 大王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之前的妖盟聚会，也有妖管局的高层来参加过，但并不是每年都来，而且从来没有那么大佬的级别, 谁也没想到, 今年大王居然会过来！ 　　在场所有的小妖精们几乎都傻眼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兴奋鼓掌。 　　这边, 阿精、阿黄、球球和土拨鼠大叔基本都是一个反应：仿佛脑残粉看到了偶像，激动到不能控制自己。 　　楚骁白连忙跟着一起鼓掌欢迎大佬光临，小声地回答：“……不是在妖管局。” 　　“咦？”球球惊讶地转头，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他可能会觉得对方在吹牛，大王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哪能说见就见到的。 　　虽然他跟楚骁白认识没多久，却敢拍着胸膛保证：这孩子不会撒谎，唔，是不擅长撒谎，如果真的说谎了，绝对是面红耳赤各种不自在，不会像现在这样表情自然。 　　“我不大记得了。” 　　楚骁白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觉得有点遗憾，就好像曾经有五百万的支票在他面前飘过，他却没有伸手抓住的那种感觉。 　　轰雷一般的掌声随着大王和他身边的男子入座后，终于停了下来。 　　“今天我和凌轩来的比较突然，大家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在这里，就束手束脚的。”声音温润动听，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大王一开口，前排的小妖精们纷纷表示不拘束，很欢迎，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仗着自己人形比较可爱，还一个劲地往上凑，不过—— 　　还没靠近，就被大王身边的男子丢了出去。 　　楚骁白窘：他没看错的话，刚才凑过去想撒娇的好像就是……熊黑白。 　　伪萝莉被丢出去后，人还在半空，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出了原形，紧接着一只体态憨厚的滚滚落地，又飞快地朝大王扑过去，这牛皮糖一样黏人的劲头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阿精见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丢人现眼的家伙。”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眼阿精的表情，没好意思揭穿他眼底的羡慕，现场大概九成以上的小妖精都想去跟大王抱大腿吧？ 　　毕竟是传说中的大佬啊。 　　百万年薪！楚骁白一想到这个，心情一阵激动，瞬间完全理解了其他小妖精想要抱大腿的心情！ 　　球球看到自家老大被扔出去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朱雀大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嫉妒心超级强，啧啧。” 　　楚骁白不解地反问：“大王身边的男人是朱雀？” 　　阿精听到这俩的对话，低声解释：“大王的真身是白虎，凌轩是朱雀的名字，他们是情侣关系。” 　　楚骁白了然，因为是情侣，所以穿了情侣装，果然如此。 　　在诸多小妖精想要抱大腿纷纷以失败告终后，局面终于稳定了下来，熊黑白作为这次聚会的负责人，带着他的伪萝莉军团上台，主持讲话，拉开了这一年度的妖盟聚会帷幕。 　　球球：“马上就要到最紧张的环节了。” 　　楚骁白：“抽奖吗？” 　　阿精点头：“对，抽奖。不过抽奖之前，会给每个人都发一个号码牌。有三次中大奖的机会。剩下没中奖的，可以凭号码去兑换六百块的超市购物卡。” 　　台上，熊黑白已经宣布了这次聚会的奖品。 　　一等奖：许愿卡，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由妖管局满足中奖者的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二等奖：现金一百万！ 　　三等奖：黑白猫咖啡屋贵宾卡，可以以超低价一折购买所有黑白猫连锁店的商品。 　　楚骁白哇了一声，一百万！ 　　阿精显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好笑：“白白，你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一等奖吗？” 　　楚骁白愣了下，恍然大悟，对哦，他想要学会分身术！钱可以慢慢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学费、租金，甚至以后买门店的钱都会有的，不过法术功法这种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土拨鼠：“我怎么感觉三等奖是来凑数的。” 　　球球强忍着笑，提醒：“大叔，你悠着点，要是让我们老大听到了你这句话，等会给你暗箱操作一下，让你绝对中不了大奖。” 　　楚骁白惊讶：“可以暗箱操作？” 　　球球：“……没有，我开玩笑的。”差点忘了，身边有只你说啥他可能都会相信的猫崽子，以后一定不能随便开玩笑，万一造成了什么误会，被老大知道了，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楚骁白应了一声，正想问什么时候发号码牌，就见半空星光点点，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一碰，手心一凉，摊开一看，一张火焰红的卡片落在了手里，上面三个阿拉伯数字显示着：222。 　　“阿精，我是222号。”这种一百万又在朝他招手的感觉，突然间，有点小激动。 　　阿精：“我是12号，抽奖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以后，白白先吃东西吧。” 　　楚骁白：“b（￣▽￣）d　好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号码牌收进口袋里面，刚才端来的两盘海鲜已经被干掉了，准备重新去取点东西。 　　隔壁202包厢，陆钦正被几个人围着打趣。 　　“陆大帅哥，真是稀客啊，难得这次咱们谭震大姐大出马，才把你这尊大佛请出山。” 　　“几年不见，陆少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让我们这些大老粗自愧不如啊！” 　　“陆钦，听说你在绿清新能源做技术总监，那边的员工可是出了名的俊男美女特别多，你脱单了没？” 　　“得了，谁不知道咱们陆少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一般的凡夫俗子，他怎么看得上眼，必定要天仙下凡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陆钦以不变应万变，能忽悠的忽悠过去，不方便回答的干脆转移话题，到最后，谁也没撬开他的嘴挖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叮——”微信有新消息进来。 　　谭震：林夏今天给我发消息，说要过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陆钦：微笑.jpg 　　该说的，他早就撇清了，林夏如果再往上凑的话，未免也太作贱自己。那人固然心思不单纯，却比任何人都爱自己。这一点，陆钦看得很明白。 　　“隔壁不知道是哪家娱乐公司在开酒会，挺热闹的，我来的时候比较早，看到里面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小伙子。” 　　“陆钦你来的晚，应该没听到吧，二十分钟前，那掌声，跟打雷一样吓人，我还以为要地震了呢，哈哈哈……” 　　陆钦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我来得比较晚，没听到。” 　　下班那会，骆源生蠢蠢欲动地要跟他一起过来，说要见识一下他们班上赫赫有名的大姐大，被他果断拒绝了，结果对方不死心，愣是开车送他到了悟星楼，说在外面等着。 　　一个基佬对一朵霸王花那么好奇做什么？ 　　陆钦随便逼问了一下，骆源生就招了，原来谭震是他舅舅家未来的儿媳妇，骆妈妈就那么一个亲生哥哥，听到些流言风语的，不放心，让儿子帮忙瞅瞅。 　　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情，骆源生本来是不想插手的，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基佬的事实后，忒觉得对不起他妈，就揽下了这闲事。 　　因为这件事，两人在悟星楼外扯皮了一阵，导致陆钦过来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了一点。 　　不过有人来的比他更晚。 　　谭震这边的提醒刚过来，那人就进门了。 　　林夏在大学毕业典礼上当众跟陆钦告白被拒绝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这会儿他进来，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陆钦，好久不见。”林夏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穿过人群，目的明确地走到了陆钦面前。 　　这坦然的语气，搞得真像分别多年后重逢的朋友一样。 　　陆钦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厚颜无耻，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这明显不同的态度，站在旁边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有人主动跳出来活跃气氛：“林夏啊，三年不见，出挑的越来越水灵了，差点没认出你来。” 　　林夏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是？” 　　那人脸色一抽，笑容尴尬：“我是你们隔壁寝室的老朱。” 　　林夏假惺惺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大好，忘记了。” 　　这情商低的让人简直不忍直视。 　　关键时刻，谭震站了出来，救场：“人都到齐了吧，大家坐吧，可以通知服务生上菜了。” 　　作为这次同学会的负责人，谭震并没有特地去邀请林夏，虽说大学四年同窗情谊，林夏给她的感观并不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奇葩。 　　林夏：“陆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陆钦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不可以。”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不断地刷新下限。 　　林夏被直接拒绝，脸色有点难堪，还想说什么，就被谭震一把拽了过来。 　　“小夏，你跟我们一起坐，陆钦那边都是大老爷们，抽烟喝酒的，空气不好。” 　　大老爷们·陆钦表示，他并不抽烟喝酒，不过为了摆脱掉那一朵奇葩，他勉强自黑一把得了。 　　“叮——”又有新消息过来。 　　陆钦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 　　楚骁白：陆大哥，[图片]，这个皮皮虾真好吃。 　　椒盐皮皮虾，看着挺眼熟的，好像跟他面前这盘子里面的，一模一样。 　　陆钦：骁白，你在哪里聚餐？ 第40章 一只新手机 　　我在悟星楼。楚骁白刚打完字, 准备发送过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捡起来一看, 糟糕, 居然自动关机了。这只手机是从土拨鼠大叔那边淘来的二手货, 安卓系统的智能机，电池换了新的, 还是有点小毛病，耗电特别快。 　　他刚才有点兴奋，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没注意到已经电量不足。 　　跟陆大哥聊天聊到一半, 突然就这么“失联”了, 楚骁白心情非常忐忑：陆大哥会不会误会他是故意的？还是赶紧找阿精借手机登陆一下自己的微信号，至少回个话比较合适吧……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站在我旁边，不小心撞到你了, 你的手机没摔坏吧？” 　　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楚骁白转身，不由得呼吸一窒：大、大王的相好！辣个弹指一挥就把熊黑白扔出去的朱雀大人！ 　　“没、没关系！”好紧张，心跳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这种小人物面见大boss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 　　楚骁白面色通红地猛摇头, 感觉自己快要克制不住变身的冲动了，就见对方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眨眼之间的工夫，他不受控制的身体已经平静了下来。 　　凌轩：“这是我刚买回来的手机，还没拆封，就当是我的赔礼。你收下吧。”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扫了眼包装盒，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刚上市的雪梨11plus，官网售价一万二。他手里这个二手货才花了两百块，连对方的零头都没到。 　　他连忙摇头：“不、不用，这个太贵重了，我的手机也没坏，回去充下电就好了。” 　　原本还挂着和善笑容的朱雀大人瞬间变脸，阴恻恻地说：“叫你收下就收下，再跟我哔哔，就把你扔出去了。” 　　楚骁白：Σ(っ°Д °;)っ好可怕！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雪梨11plus已经被塞进了他的怀里，而刚才“恐吓”他的朱雀大人早已不见人影。 　　楚骁白茫然转头，找了一圈，发现那人正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坐在大王身旁，看上去特别的……狗腿子。 　　阿精：“白白，你不是去拿烤羊排吗？怎么还捡了只土豪手机回来啊？” 　　楚骁白将餐盘放在桌上，表情格外纠结地回答：“朱雀大人硬塞给我的。” 　　阿精：o_o .... 　　阿黄：“可是朱雀大人一直跟大王坐在一起啊，根本就没离开过座位。” 　　大佬们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显眼，一举一动都在群众的眼睛里面，谁也没注意到凌轩曾经离开过座位。 　　楚骁白惊讶地张了张嘴，揣着土豪手机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刚才是他的幻觉？ 　　球球：“小白白，把手机拆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那么贵的手机，包装完好没拆开过，总不能是有人不小心掉地上了，被小白白捡了回来吧？ 　　楚骁白应了声，拆开包装盒，果然是全新的。 　　土拨鼠看上去特别淡定地开口：“朱雀大人那种级别的大妖，会一点障眼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球球：“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送小白白手机吧？” 　　楚骁白想了想，说：“他说是赔礼，刚才我去拿羊排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我了。” 　　这个理由，好像有点牵强。 　　不过—— 　　阿精：“想那么多做什么，大佬们的心思，咱们这些小妖怎么猜得透？” 　　既然猜不透，那就干脆别想了。 　　土拨鼠：“是啊，白白，别想了，终归不是什么坏事，多吃点。” 　　楚骁白点点头，将手机收好，回头不自觉地看向另一端的大王和凌轩，特别好奇地冒出一句：“阿精，大王会收徒吗？” 　　阿精刚喝了口现榨的西瓜汁，听到这话，差点呛到气管里：“咳咳，这个我也不知道。” 　　球球稍微知道一点内情：“我听老大说过，大王很久以前收过一个徒弟，是一只橘猫，后来好像就没收过徒了。” 　　阿精：“过去几年的妖盟聚会上，收徒的那些大妖基本是千年以上修为的，像大王那种级别，别说是收徒，来参加这聚会都还是头一遭呢。” 　　楚骁白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很快被引到了吃的上面去了，直到熊黑白上台准备抽奖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他忘记回复陆大哥的微信了！ 　　陆钦耐心地等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等到回复，他琢磨着可能是骁白那边太热闹了，又或者是有事在忙，总之应该不会是特地不回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这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距离啊，如果能再进一步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吧？ 　　“陆少，吃饭的时候看你一直留心着手机，怎么，在等你家那位的短信？”旁边一人打趣地问。 　　陆钦笑了笑，没否认，引来更多人的起哄。 　　“原来咱们清心寡欲的陆公子已经开窍了啊？” 　　“我突然很好奇，什么样的妖精才能把咱们陆钦的心都勾走了呢？” 　　“怪不得陆大帅哥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之前同学会也不肯来，原来是家里有人了，管的严……” 　　“哈哈哈，老朱你这话太损了，居然嘲讽咱们陆少是妻管严。” 　　“陆钦这尊大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凡心一动，所有人都得吓一跳啊……”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聪明人都知道他们是在调侃陆钦，有些话也当不得真，不过—— 　　落在林夏耳中，所有的字眼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恨不得咬牙切齿，整张脸都扭曲了。 　　“叮——”微信提醒新消息进来。 　　陆钦立马拿起手机，以为是骁白回复他了，结果点开一看：是骆源生发过来的。 　　骆源生：你们饭吃好了没？我现在上去，假装是你的家属，去看看谭震大姐大，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钦飞快地回了一句后，将手机塞进了兜里。 　　同学会基本上都一个流程，吃饭唠嗑，扩展一下人脉，交流一下感情，吃完去KTV唱唱歌，继续稳固一把人际关系，有些还能拓展一下业务范围。 　　这是没带家属过来的流程，如果是带家属的，基本就是各家一个小圈子，彼此间的交流就更少了。 　　因为才毕业三年的缘故，陆钦这些同学，大多数还处于奋斗、创业的阶段，成家的占了极少数比例，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没有带家属过来这个说法了。 　　骆源生想以家属自居，也不过是跟陆钦开了个玩笑，然而—— 　　“骆总，你是特地来找陆钦的吗？” 　　“原来陆少一直在等的人是骆总啊……” 　　骆源生连忙解释：“咳咳，你们别误会，我是他上司，工作方面的事情过来找他的。” 　　“哦——”几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陆钦无奈扶额，早就跟这个家伙说过别上来了，哎，真是拿他没办法。 　　骆源生凑到陆钦旁边，悄悄地说：“这位大姐大名字听着挺威武霸气的，人倒是长的挺漂亮的。” 　　陆钦斜了他一眼：“你笑得太猥琐了。” 　　骆源生不满地哼了声，问：“你们等会要去KTV了？” 　　他上来的借口是有工作方面的事情要跟陆钦谈一下，目的当然是为了亲自看一眼谭震，原本谈一下之后，就要离开了，但因为他的身份和背景，反而被陆钦的几个同学强烈要求留了下来。 　　骆源生寻思着刚好可以再帮他妈进一步了解一下谭震，也就顺水推舟了一把，没有拒绝，却没发现他的到来，已经引起某人的敌视。 　　雷鸣般的掌声忽然从隔壁传来，隐约之间，仿佛有灰尘从天花板上掉落。 　　骆源生吓了一跳：“这是要地震了？” 　　陆钦淡定地解释：“隔壁挺热闹的，大概在办酒会。” 　　隔壁，熊黑白站在台上，抽出了第一个中奖号码。 　　穿着小黑裙的伪萝莉从大红捐款箱里面摸出来一张卡片，笑容满面：“123号！恭喜这位幸运的小家伙，将获得由黑白猫咖啡屋提供的贵宾卡一张，可以以超低价一折购买所有黑白猫连锁店的商品！”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西装男子尴尬地走上了台，本体是一头棕熊的大块头，实在称不上小家伙，他毕恭毕敬地从熊黑白手里接过奖品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我成精五十年了，不是小家伙了，不过还是要谢谢老大提供的奖品！” 　　棕熊精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熊黑白卖的一干二净。 　　底下开始有小妖精起哄，抱怨熊黑白暗箱操作。 　　因为这只棕熊精是熊黑白的保镖团成员之一。 　　其实每年都有几个没中奖的会抱怨不公平，但这种小概率事件，完全看运气，只是今年大王和凌轩都在场，起哄的声音一出现，熊黑白不禁有些不安。 　　他转念之间，想了个法子：“难得大王今天来参加咱们的聚会，要不这样吧，剩下两个奖项，就请大王和朱雀大人来抽。大家应该没意见了吧？” 　　“没意见！” 　　“大王肯定不会弄虚作假的！” 　　“大王来给我们抽奖！好好好！” 　　千呼万唤中，娃娃脸青年站了起身，只用一个字就安抚了躁动的人群。 　　大王：“嘘。” 　　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楚骁白激动地屏住呼吸，抽奖是从三等奖开始倒着抽的，也就是说，马上一百万的大奖就要揭晓了。 第41章 一百万 　　“稍等一下！” 　　就在大王准备抽取号码的时候, 熊黑白忽然跳了出来，笑嘻嘻地插了一句：“大王，按照原先的安排, 抽奖之前还有节目表演。” 　　大王微微一笑：“这样啊, 那待会儿再抽。” 　　楚骁白激动的心情稍稍冷静了几分, 虽然一百万的吸引力很大，可是他更想要分身术的功法, 以后就不用担心自己在陆大哥面前露馅了。 　　底下的小妖精见状，纷纷嚷着：“不要看节目，要大王抽奖, 要一百万！” 　　被大王身后的凌轩冷冷地扫了一眼后, 一个个变身鹌鹑, 大气也不敢出。 　　谁都知道，大王性格好，对待小妖精们态度和善, 朱雀大人却是个诡谲难测的暴脾气, 把他惹恼了，没准被会揍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个儿。 　　楚骁白：“阿精，熊黑白说的节目是什么？” 　　阿精：“每年的节目不是唱歌就是跳舞，其实挺没意思的。” 　　阿黄：“听说今年不一样。” 　　知道点内情的球球表示：“其实还是一样的。” 　　楚骁白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聚会的节目表演基本就那几个：唱歌、跳舞、小品、相声, 变魔术什么的。跟人类很重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差不多，只是表演者从人类变成了小妖精。 　　第一个上台唱歌的是卟卟，刚才跟他打过招呼的布偶猫, 翻唱了一首《忘尘谷》，坦白地说，很好听，唱歌挺不错的。 　　土拨鼠：“这个卟卟的外形、唱功都不错，听说追求者也不少。” 　　球球：“要是我没搞错的话，卟卟在晋江上面写小说，人气还不错。” 　　楚骁白惊讶：“原来卟卟这么厉害啊！” 　　阿精忽然问：“那你喜欢她吗？” 　　楚骁白窘，厉害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虽然卟卟很好，可是…… 　　哎！ 　　阿精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也没勉强他的意思，干脆转移了话题：“上台表演是自愿原则，好处是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你，还能抽取一份小礼物。” 　　楚骁白好奇：“小礼物是什么？” 　　阿黄：“看运气，最差的也有一百块钱的超市购物卡。” 　　他这边刚说完，球球已经蠢蠢欲动地跑过去申请上台表演了。 　　楚骁白：Σ(っ°Д °;)っ球球是打算要唱歌吗？ 　　阿精：“快，拦住他！他要是上台去，被会揍的。” 　　别看这些小妖精们一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人模人样，要是真听到了球球那魔音穿耳、惨不忍睹的歌声，绝对会集体暴动，哪怕冒着被朱雀大人教训的风险，也要先把这只兔子精抽一顿。 　　楚骁白连连点头，穿过层层人群，勉强在球球报名之前，先将对方截了下来，不过—— 　　好巧不巧的是，他已经冲到了大王面前。 　　大王温和地问：“小家伙，你要上台表演吗？” 　　楚骁白紧张地张大眼睛，有点不敢动，右手还不忘牢牢地拽住球球的手臂。 　　大王：“别紧张。” 　　这温雅的声音确实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顷刻之间，楚骁白的心跳声已经平静了下来，呼吸声也不再急促，他轻轻摇头：“我没准备好表演。” 　　“没准备好？那你准备一下，下下个，轮到你。”大王还没吭声，传说中脾气不好的朱雀大人已经发话了。 　　楚骁白震惊，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吗？虽说他平日里开直播的时候，直播间在线人数也有好几万了，可是对着镜头又看不到那么多人…… 　　“去吧。”大王拍拍他的肩膀，似乎默许了凌轩的做法。 　　楚骁白懵懂地点点头，唔，那就上吧，大不了把台下的小妖精全部当成土豆、大白菜，反正唱首歌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而且还有小礼物呢！ 　　这么想着，他果然不怕了。 　　“小白白，你报名啦？那我就不上了。”球球讪讪地说，他显然是被吓懵了，明明是准备去找老大报名的，哪想到大王和朱雀大人居然也在这个角落里，大概是因为太意外了，原本的脑残粉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 　　熊黑白板着脸：“你想上，我都不敢让你上。” 　　楚骁白窘，小声地问：“球球，我上去表演什么比较合适？” 　　球球正要说话，熊黑白已经开口：“变回原形，去喵几声就好了。” 　　楚骁白：“……” 　　熊黑白补充：“喵完以后，变回来，唱一首歌，我记得你那首喵喵喵的挺有意思。” 　　楚骁白：(⊙o⊙)？ 　　卟卟抽到了一张价值200块的超市购物卡，看上去还挺开心的，路过楚骁白身旁的时候，友好地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楚骁白礼貌地回了一笑，发现电子屏幕上的表演节目中，他的名字已经被登记了上去：楚骁白，唱歌《喵》。 　　这一看就是熊黑白的手笔。 　　第二个上台是一对双胞胎，楚骁白看不出对方的原形，就觉得这俩雌性小妖精长得挺漂亮，两人往台上一站，特别霸气地说了四个字：比武招亲。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大约是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球球解释：“每年抱着相亲目的来妖盟聚会的不再少数，比武招亲，也不是头一遭。” 　　然而—— 　　上台的人并不多。 　　熊黑白：“这俩小妖精的本体是食人花，一般的，消受不起。” 　　食人花！？楚骁白一惊，最终目送双胞胎面带遗憾的下台，她们运气还算不错，其中一个抽到了一千块的红包。 　　“小猫咪，该你了，上吧。”熊黑白站在少年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楚骁白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跑上台，落地的刹那见，一只三个多月大的奶牛猫对着底下众妖精“威武霸气”地喵呜了一声。 　　这奶声奶气的叫声。 　　顿时引来一阵阵善意的笑声。 　　“哈哈哈，好可爱，这是谁家的小崽子？” 　　“这么小就成精了？好厉害啊……” 　　“咳咳咳，那谁家的宠物啊，怎么跑上去了？” 　　楚骁白的听觉一向敏锐，底下的议论声虽然不带什么恶意，他却有点害羞了，怕变回人形后，让大家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干脆以原形抱住了话筒，开始了演唱。 　　《喵》这首歌，他在直播间的时候，唱过两次，全程歌词就是重复的喵喵喵，所以表演过程很顺利。 　　只除了一点—— 　　底下的小妖精们已经笑翻了一片。 　　“原来还有这种表演方式，我get到新技能了！” 　　“小猫咪好萌啊！来给阿姨摸摸小肚皮好不好……” 　　“聚会年年来，今天惊喜特别多，哈哈哈……” 　　短短几分钟的歌曲，唱完后，楚骁白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他将话筒放回原位，迈着轻盈的步子，朝抽取小礼物的地方走去，发现大王站在那边，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奶牛猫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大王，撒娇般地喵了一声。 　　大王：“过来，白白。” 　　“咪呜咪呜~o( =∩ω∩= )m” 　　楚骁白情不自禁地跑了过去，抱住大王的手心蹭了蹭，被塞了一个红包。 　　大王：“这是你的小礼物，好好收着，回去再看。” 　　奶牛猫喵了一声，用嘴巴叼着红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下台后，楚骁白变回了人形，第一时间将红包装进口袋，准备和球球回阿精那边去待着。 　　球球：“小白白，抽到什么了？” 　　楚骁白：“还不知道o(*￣▽￣*)ブ，大王说让我回去再看。” 　　球球惊讶：“大王帮你抽的奖？” 　　楚骁白：“是啊。” 　　球球震惊地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楚骁白则因为跟大王近距离接触后，太兴奋了，完全意识到旁边的人有什么不对劲。 　　等他们回到原来的座位时，台上表演的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这些小妖精们或许是受到了奶牛猫的启发，纷纷以原形上台卖萌，表演，原本那些嘴里说着不想看节目的，结果自己玩得比谁都嗨。 　　大半个小时后，想要上台表演的人还源源不断，熊黑白见状，立马上去控场。 　　“大家静一静啊，先让咱们大王把二等奖抽出来，好不好？抽完奖，可以继续表演什么的。” 　　“好好好！都行！” 　　“一百万！一百万！” 　　大王走上台，从熊黑白抱着的抽奖箱里面取了一张号码牌，低头扫了一眼，没有故意玩神秘，直接把号码牌往众人面前一摊：“恭喜这位幸运的小家伙。” 　　87号。 　　楚骁白摸摸口袋里面的号码牌，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是222号，他倒是没觉得什么好遗憾的。 　　熊黑白激动地喊道：“有请87号上台来领奖！” 　　然而，没人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楚骁白惊讶，难道还有人嫌钱烫手，不要一百万的大奖？ 　　他记得阿精是12号，球球是66号，土拨鼠大叔是155号，阿黄是多少来着？ 　　阿精：“阿黄，你的号码牌呢？” 　　正低头啃羊排的阿黄往口袋里一摸，嘴里叼着的骨头掉到了桌上，兴奋地跳了起来：“我、我的！87号！一百万！” 　　楚骁白愣了下，惊喜地跟着叫：“啊啊啊！阿黄的一百万！快，阿黄上去奖金了！” 　　这种苦逼了好多年的贫农终于要翻身当小地主的感觉…… 第42章 跟陆钦解释 　　阿黄上台领奖的时候, 太激动了，中途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样的情形, 几乎每一次的妖盟聚会都要上演一两次。 　　对此, 小妖精们面上假装淡定, 后一秒纷纷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这只田园犬太不淡定了，不就是一百万嘛, 至于那么兴奋？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的呢……” 　　“这就是命啊！傻妖有傻福。” 　　“阿黄，你还没伴侣吧？看我看我！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面相憨厚，本质更加老实的阿黄有点扛不住了, 走到大王面前的时候, 已经脸红脖子粗, 差点同手同脚。 　　阿精忍不住捂脸，叹息：“早知道还不如我替他上了，这家伙……” 　　楚骁白嘿嘿笑了笑, 小声地说：“可是我觉得, 如果是阿精的话，可能会更紧张吧。” 　　脑残粉终于有机会跟偶像亲密接触了，能不激动吗？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接触啊, 附赠一百万大奖！ 　　阿精：“……”突然觉得白白说的好有道理, 竟然无从反驳。 　　台上，大王微笑着伸手：“恭喜你。” 　　阿黄正准备去握手，立马反应过来, 拿衣服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握住大王的手心，兴奋到结巴：“大、大王，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一旁，凌轩冷眼斜睨过来，哼了声：“你要签名还是要奖金？” 　　阿黄愣了下，反问：“可以都要吗？” 　　大王笑了出声：“可以。” 　　凌轩咕哝了句：“原来傻也是会传染的。” 　　领了奖，拿到了签名，阿黄下台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飘在半空，回到楚骁白身旁的时候，一激动，直接把装在信封里面的支票递了过去。 　　“白白，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了！” 　　楚骁白：“学费和生活费不用那么多钱的，咱们可以去租门店了！以后不用天天去摆地摊了！还可以买好多好多肉……” 　　阿精扶额：“先把支票收起来，回家再讨论这个问题。” 　　俩只点头如捣蒜，注意力再度转回台上。 　　二等奖的名额落定之后，又是节目表演，刚才还没尽兴的那些小妖精，这会儿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纷纷报名上台去表演。 　　一时之间，台上面各种原形的动物齐聚一堂，打滚卖萌，吼叫着显摆的，应有尽有。 　　楚骁白一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等看到一只东北虎上去对着人群虎啸一声后，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担心地问：“阿精，这里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阿精：“有结界的，不用担心。大部分声音会被隔离，外面的人顶多听到咱们这边掌声比较响亮一点。” 　　楚骁白：“嗯~ o(*￣▽￣*)o”果然是他多虑了，有那么多的前辈和大佬在，怎么可能会轻易出纰漏呢。 　　球球：“小白白，我给你拿了盘海鲜，你继续吃东西吧。一等奖估计还要等半个小时才会抽取。” 　　楚骁白摸摸肚皮，刚才吃的已经有点多了，他摇摇头：“我有点吃不下了，先去上个厕所。” 　　球球看了眼手机，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阿精：“去吧，别在外面乱晃，上完就回来。” 　　楚骁白：“b（￣▽￣）d　好的，阿精你放心！” 　　隔壁202，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陆钦站起身，对骆源生说：“我去下洗手间。” 　　骆源生连忙跟上去：“一起一起。” 　　陆钦无奈摇头：“你是骆三岁吗？” 　　骆源生：“别那么嫌弃嘛，一起WC什么的，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我可能会蹲久一点，等会你不用等我。” 　　陆钦：“……随你。” 　　悟星楼每一层都有两处洗手间，同一层包厢里面的人碰上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楚骁白刚洗好手，在外面等球球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惊喜不已。 　　“陆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钦面上沉稳从容地回答：“刚好在这里参加同学会。” 　　骆源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底吐槽了句：果然是大尾巴狼，装的各种正直，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他还是赶紧识趣地溜吧。 　　“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 　　“嗯。” 　　陆钦平静地应了声，发现骆源生果然是目不斜视地钻进了洗手间，非常满意他的配合。 　　楚骁白想起刚才微信没来得及回复的事情，连忙解释：“陆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给你回复的，没想到这么巧，咱们居然都在这里聚餐呢。” 　　原来如此。 　　陆钦了然，骁白果然不是故意不回复他的。 　　“骁白，你们聚会在哪个包厢？” 　　“在203-205。” 　　楚骁白不习惯撒谎，陆钦问了，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竟然就在隔壁？陆钦吃了一惊，就是那个鼓掌声热烈到跟地震似的隔壁包厢？难道是葫芦娃直播平台上的主播在聚餐？ 　　他记得刚才有人说，隔壁的那一伙人看上去都很年轻，男的俊，女的靓，但是—— 　　骁白直播的时候不是穿女装的吗？他现在…… 　　所以，不是主播的聚会。 　　陆钦突然意识到，他对少年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小白白，我好了，咱们回去吧。”球球从男厕所走了出来，意外地瞥了眼陆钦，走到楚骁白身侧，小心地催促。 　　楚骁白应了声，转向陆钦，歉意地笑了笑：“陆大哥，阿精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拜拜。” 　　“好的，再见。”陆钦笑得一脸温和，目送少年和他同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若有所思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回到包厢里面的时候，台上还在继续节目表演。 　　楚骁白坐下后，球球低声地问了句：“刚才你没告诉陆钦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吧？” 　　“球球，不该说的事情指的是？” 　　“妖盟聚会什么的。” 　　“没，陆大哥问我在哪个包厢，我就说了句203-205，这个应该关系不大吧？” 　　楚骁白说完，忍不住有点担心，他刚刚进包厢的时候，察觉到了结界的痕迹，那个结界会把人类挡在外面，所以就算陆大哥过来的话，估计也进不来，但是—— 　　陆大哥很聪明，会不会发现不对劲？ 　　球球沉吟了片刻后，安慰：“应该没事，包厢是老大定的。” 　　熊黑白成精许多年，虽然有点不可思议的癖好，办事能力还是不容置疑的。 　　“陆少，那三个包厢是一个叫做熊黑白的客户预定的，他是星辰生物科技的股东，名下有个自营品牌的甜品连锁店，叫黑白猫咖啡屋，你可能听说过。” 　　“我知道了，多谢。” 　　陆钦挂掉电话后，心底那点疑虑暂时消失了，黑白猫咖啡屋，他记得骁白和他的几个同伴一起去那边当过服务生。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 　　谭震：陆大帅哥，认真问你一件事。 　　陆钦：？ 　　谭震：骆源生是你家那位？ 　　陆钦：……不是。 　　谭震：有件事，可能是我多虑了，反正你告诉那位小心一点，我刚才去楼下买单回来的时候，碰巧听到了林夏在打电话，我听他提到了骆源生的名字，感觉他可能会对他不利。 　　陆钦：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之前骆源生进门的时候，时机有点不凑巧，一群人正在打探陆钦的另一半是谁。 　　加上上一次在公司的时候，陆钦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那种苗头。 　　林夏相当敌视骆源生。 　　他原以为对方是因为记恨骆源生没肯给手机号码。 　　如今看来，林夏恐怕是误会了他和骆源生的关系。 　　陆钦这边刚回复完消息，就听到了林夏的声音：“陆钦。” 　　他转身，眉头微皱：“……你找我什么事？” 　　林夏语气黯然：“没什么，刚好也来洗手间，我看你那么久没回去，还以为——” 　　陆钦实在不喜欢他的这种语气，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骆源生不是我的恋人，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接冲我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林夏满脸惊讶地睁大眼睛，表情委屈：“陆钦，你在说什么呢？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吗？” 　　为了不刺激对方，以免这脑子明显不属于正常人范畴的家伙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陆钦干脆沉默，转身进了洗手间。 　　“如果不相干，又何必特地跟我解释？你以为我傻吗？” 　　林夏愤愤地嘀咕了句，怒目圆瞪，几乎能喷出火来。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熊黑白把赖在台上表演的几只小妖精强行赶了下去后，扯着嗓门兴奋地喊了起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下面有请朱雀大人来抽取今晚的一等奖！获奖者可以向妖管局提一个范围之内的要求，可以要功法、丹药、防身法器，甚至——” 　　“只要你有大学文凭，可以不经过面试层层筛选，直接进入妖管局任职！” 　　熊黑白话刚说完，所有的小妖精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那雷鸣般的掌声，犹如地震一样的效果，再一次袭来。 　　楚骁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凌轩神情慵懒地走上台，从抽奖箱里随手一掏，取出一张号码牌，笑容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环顾一周：“22号。” 第43章 意外的惊喜 　　22号？ 　　楚骁白默默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牌, 多了个2，好可惜啊。 　　阿精：“今年来的人比较多，中奖的概率比以往都要少一半。” 　　几百个号码里面才抽取3个幸运儿, 这概率确实不高, 更何况—— 　　楚骁白：“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因为阿黄拿到了一百万！” 　　要是两个最大的奖项都是他们拿到的，其他小妖精肯定会不服气, 喊黑幕、暗箱操作的声音恐怕会比一开始熊黑白的保镖抽到三等奖的时候都要大。 　　阿黄：“我听说，妖管局的功法大多数都是修炼用的，障眼法、分身术、替身术这种, 妖管局不一定拿的出来, 一般只有早期的大妖才有。” 　　球球：“小白白, 悄悄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抽奖结束后，还有一个活动, 除了大王和朱雀大人之外, 还有两位大妖也来了，他们准备收徒。” 　　眼看着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安慰楚骁白，土拨鼠大叔决定慷概一把：“白白，我的这个号码牌给你, 等会可以多换六百块钱的超市购物卡。聚会结束后, 咱们就去超市血拼！” 　　楚骁白被狠狠地感动了一把，连忙说：“我真没事，虽然有点遗憾, 可是你们看，今天咱们出来一趟，已经赚大发了。运气这种东西，是不能一次用完的，好东西要攒着慢慢用的。” 　　被反过来安慰了一顿的小伙伴们纷纷说不上话来，唯一的感觉就是：我家的小崽子好懂事啊！真欣慰。 　　台上，凌轩抽出号码牌后，直接闪人，留下熊黑白继续暖场。 　　穿着小黑裙的伪萝莉扯着嗓子无比激动地喊着：“请这位幸运的22号上来领奖，大家鼓掌！” 　　没抽到奖的小妖精们，虽然满腹的羡慕嫉妒，鼓掌声还是一如既往的轰动。 　　22号是一位长相冷艳性感的御姐，叫狐姬，本体是一只雪狐，刚拿到大学文凭，准备明年去妖管局应聘，这会儿刚好抓住这个天赐良机，获得了直接进入妖管局就职的机会。 　　一等奖这个年薪百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抓到机会的，这么多小妖精里面，拥有大学文凭的不会超过两位数。 　　大王：“恭喜你，这个是妖管局的通行令牌，明天上午九点之前记得去报告。” 　　狐姬感激地朝大王深深鞠了一躬后，接过通行令，结果因为太兴奋，跟阿黄一样，不小心摔了一跤，引来一阵哄笑。 　　阿精：“每年获奖的人都要摔一跤，好像已经成为了惯例。” 　　球球：“所以小白白没获奖，也是好事，至少不用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跤。” 　　楚骁白窘：“……你们真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没事。” 　　抽奖结束后，果然跟球球说的一样，这次妖盟聚会有两位大妖准备收徒，虽然这俩的分量不能跟大王相提并论，好歹也是家底丰厚、经验丰富的大妖。 　　但是—— 　　蛇妖竹叶青说：不收猫科动物。 　　因为是天敌。 　　另一只狐大仙不收男弟子。 　　球球：“……”这一批大妖不行，鉴定完毕。 　　晚上十点，热热闹闹的妖盟聚会终于落幕了。 　　楚骁白揣着土豪手机*1、大王赠送的小礼物*1、面值600元超市购物卡*1，心满意足地跟阿精商量着去超市买小鱼干吃。 　　一般的超市，晚上十点已经结束营业。 　　这次妖盟聚会分给小妖精们的超市购物卡是一位圈内人士开的，营业到晚上十二点，价廉物美，持成精许可证办理会员卡享88折优惠，离幸福公寓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 　　阿黄：“现在去吗？” 　　楚骁白：“十点多了，要不还是明天吧？” 　　关键是阿黄身上还揣着一百万的支票呢，得赶紧回去放好了。 　　而且他也想早点回家，拆开大王给他的小礼物。 　　阿精：“嗯，那就明天。我手机下单叫个车。” 　　球球：“吃的有点撑，要不咱们走回家吧？” 　　如果是平时，这个提议可能会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毕竟悟星楼离幸福公寓那一带还是有些距离的，不过今晚上，所有人都吃撑了。 　　楚骁白摸摸肚皮，有点鼓起来了，好想睡觉啊…… 　　砰地一声，人形支撑不住变回了原形，奶牛猫在半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地，打了个饱嗝，然后—— 　　“喵。”阿精，我们就这样跑回去吧！ 　　阿精被他吓了一跳，立马弯腰，准备将猫崽子抱起来，这可是还在酒店里面啊，要是一群小动物忽然冲出去，还不把人类吓傻了。 　　“这是到了发情期？”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人比阿精更早一步将奶牛猫抱了起来。 　　阿精抬头一看，惊喜得直接变成了结巴：“大、大王！” 　　大王温和地应了声：“嗯。” 　　阿精乐得一个劲傻笑，完全复制了阿黄刚才上台领奖时候的情形，差点兴奋到变回原形。 　　“喵。”大王！ 　　楚骁白扭头，金色的眼睛对上娃娃脸青年一脸温柔的笑容，开心地往对方身上蹭。 　　大王动作熟稔地抱着奶牛猫，回头朝凌轩看了一眼：“东西呢？” 　　朱雀大人立马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药盒，打开，取出了一枚黑色药丸，递到了奶牛猫嘴边。 　　楚骁白懵懵懂懂地张嘴，药丸入口即化，他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顺着喉咙往下窜，瞬间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那种混混沌沌想睡觉，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喵呜！”谢谢大王和朱雀大人！ 　　大王笑着摸摸他的脑瓜子，将奶牛猫送回了阿精面前，叮嘱：“晚上起风了，早点回家吧。” 　　阿精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 　　要早点回家，最好就是打的。 　　跟来的时候差不多，土拨鼠大叔坐副驾驶座上，剩下四个挤在后排，因为楚骁白这会儿是原形，出租车司机倒是没说超载的事儿。 　　到家后，楚骁白第一时间取出了大王送给他的红包。 　　原本抱着相亲目的去参加聚会，最后完全忘了正题，一个劲地吃吃喝喝，回家后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目的的土拨鼠大叔表示：“一般来说，红包里面最多一万块的支票。” 　　阿黄：“没关系啊，咱们现在有一百万了，白白的学费不用愁了，还可以开个店做小本买卖。” 　　楚骁白：“嗯~ o(*￣▽￣*)o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下雪落冰雹，也不用怕城管来！” 　　阿精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俩，开店说起来容易，其实麻烦事多着呢。 　　球球：“小白白，快拆开红包看看，有多少钱？” 　　楚骁白应了声，拆开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是超市购物卡，也不是支票，而是一张……许愿卡！？ 　　铂金色的卡片，低调奢华的质感，没有多余的文字描述，上面只写着三个大字：许愿卡。 　　球球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是那个许愿卡吗？” 　　阿精：“传说中，好多年以前，有一个神奇的系统，系统里面有天价许愿卡，可以实现各种愿望……”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那时候的环境成精的小动物很少，那个系统被称之为幼崽辅助成精系统。 　　而现在，系统的传说早已消失。 　　许愿卡也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听说过，却谁也没见过。 　　土拨鼠大叔挠挠下巴，好奇地打量着楚骁白：“白白，你跟大王是什么关系啊？” 　　闻言，其余三人格外默契地转向少年。 　　被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楚骁白一脸懵逼地涨红了脸：“我也不知道啊。” 　　阿精：“或许大王是看咱们白白可爱，对他特别关照一点。” 　　阿黄：“很有可能，我听说大王非常喜欢猫。” 　　球球：“那个卟卟也很可爱啊，大王就没特殊关照。” 　　土拨鼠大胆猜测：“难道白白是大王的私生子？” 　　楚骁白窘：“……大叔，你太有想象力了。” 　　阿精：“差不多就行了啊，别瞎猜，不管怎么说，这个许愿卡可是一个好东西啊，比一等奖要牛逼多了。” 　　阿黄：“是的，所以白白你好好想想清楚，再决定许什么愿，许愿卡应该只能许一个愿的，不要随便浪费了。” 　　楚骁白忙点头：“b（￣▽￣）d　好的！”这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感觉，幸福感max+++啊！ 　　他一开始的准备是想要分身术或是障眼法的，不过现在看来，就这么轻易用掉这张许愿卡的话，明显是浪费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许愿卡还是先留着吧。 　　陆大哥那边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会那么快露馅的吧？ 　　楚骁白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听到阿精问：“白白，咱们现在有钱了，周六的那个节目，你还要去参加吗？” 　　他之前答应了跟陆大哥一起去拍《铲屎官的假日》，至少有一整天要暴露在摄像头面前。 　　阿黄：“安全起见，还是不去比较合适。” 　　楚骁白有点为难：“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陆大哥，周六会把奶牛猫借给他的。” 第44章 反常 　　做人要以诚信为本, 妖也是一样。 　　这是阿精在刚认识楚骁白的时候，教会他的第一个道理。 　　已经答应的事情再反悔的话，不就是违背了诚信的原则吗？ 　　楚骁白一脸忐忑地望着阿精, 不想说话不算数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其实刨除掉可能会泄露身份这一点风险外，他内心还是挺想和陆大哥一起去录节目的。 　　喜欢猫又没有猫, 对他那么好的陆大哥，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好好报答他。 　　阿精板着脸, 想吓唬他几句, 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开明的大家长并不适合什么事都一手掌控，既然白白想去，那就让他去吧, 大不了到时候他和阿黄、球球一起, 暗中跟随，万一有什么事，还方便照应一下。 　　这么想着，他干脆点头：“行, 随你吧。” 　　楚骁白一听, 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地抱住小正太：“谢谢你！阿精。” 　　阿精老脸一红，轻咳了声, 轻轻将人推开：“白白，在外面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去抱别人，知道吗？” 　　楚骁白忙点头：“嗯~ o(*￣▽￣*)o我知道！” 　　或许是因为这一晚上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明明已经过了十点半，该去睡觉的点儿，土拨鼠大叔已经自觉地回去打呼噜了，这边这四个还精神奕奕的坐在客厅里面，商量着未来的计划。 　　首先是开店的事情，阿黄中奖拿到的一百万，开店的本钱起码够了，虽然这笔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称得上巨款的钱，暂时还没法在K市买下一家门店。 　　阿黄：“先租房吧。” 　　阿精：“租金二十万，加上装修费，预算三十万左右，还是一家面积比较小的店面，也就是说，就算不招人的话，起码每个月的纯利润得在三万以上，才能回本。”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数据。 　　阿精继续说：“另外，不管是开什么店，都要去办理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如果是食品类的话，还要食品卫生许可证和健康证。” 　　球球：“开店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基本上前三年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 　　楚骁白惊讶地张大嘴巴，果然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不过—— 　　“没关系啊，阿精，咱们有一百万！可以先奋斗三年。” 　　阿精笑笑：“白白说的对，天上已经掉了个大馅饼砸到了咱们头上，咱们只需要想明白做什么营生去赚钱就行了，就算最后亏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阿黄：“明天我先去把支票兑换一下，存到支付宝里面拿点利息。至于开店卖什么这件事，明天再讨论吧，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 　　楚骁白：“b（￣▽￣）d　好的！” 　　散会的时候，球球忽然问：“白白，之前大王给你吃的药丸是什么？” 　　楚骁白一愣，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像糖，有点甜甜的，吃完以后，身体很舒服。” 　　那种身体不受控制，混混沌沌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斗志满满的。 　　阿精：“大王肯定不会害白白的，大概是什么补药吧。” 　　阿黄：“或许是千金难求的丹药，开发潜力什么的。” 　　楚骁白忙点头附议：“大王是大好人！” 　　球球囧，虽然他也是大王的粉丝，可是面对这俩毫无理智的脑残粉，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粉丝有点不称职。 　　出于对大王的绝对信任，药丸究竟是什么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楚骁白躺到床上的时候，拿着充了一会儿电终于可以开机的旧手机，点开了微信朋友圈，依次点赞。 　　他这个微信号上的朋友很少，加上陆钦，也才六个人。 　　一般会在朋友圈刷屏的，除了熊黑白，也没其他人。 　　今天晚上的朋友圈依旧是那只熊猫精在刷屏，各种臭美的自拍照，以及……大王和朱雀大人的偷拍小视频。 　　楚骁白在小视频那条状态下点完赞，评论发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没想到下一秒，微信提示有人申请加他好友。 　　他点开一看，目瞪口呆：大、大王！ 　　他激动地确认了添加好友后，小心翼翼地发了个表情过去打招呼，内心仍然有点忐忑，大王会不会是加错号了？咦，不对啊，大王怎么知道他的微信号的？ 　　“叮——” 　　大王：白白╰(￣ω￣ｏ)，怎么还没睡？ 　　楚骁白：o(*￣▽￣*)ブ大王！ 　　大王：赶紧睡觉，小孩子不要熬夜，会长不高的。 　　楚骁白：b（￣▽￣）d　好的！马上就睡了。 　　大王：乖。 　　楚骁白咧嘴笑，感觉自己笑得像个傻子，不经意间想起了之前土拨鼠大叔说的话，有点兴奋过头的架势，忍不住给阿精发了条信息。 　　楚骁白：阿精阿精！你说，大王会不会是我粑粑？ 　　阿精：……快睡吧，别说梦话了。 　　楚骁白窘，应该是他想太多了吧，毕竟他记得自己的妈妈是一只奶牛猫，那时候虽然很小，记忆也很模糊。大王那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一只还没成精的奶牛猫交配呢？ 　　哎！ 　　楚骁白叹了口气，正准备关机，灵机一动，点开了陆钦的微信朋友圈。 　　陆大哥今晚上大概挺忙的，没法什么状态。 　　他犹豫了下，给陆钦发了个“晚安”，然后安心地关机，准备睡觉，眼睛刚合上，听到隔壁阿黄房间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是球球的声音。 　　“我有事出去一下，阿黄你继续睡。”球球说。 　　阿黄问：“发生什么事了？” 　　楚骁白竖着耳朵，没听到回答，有点不放心地爬了起来，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见球球换了一身宽松的卫衣，穿着球鞋跑了过去。 　　“小白白，赶紧睡觉去，不用管我，没事的，我待会儿就回来。”他匆匆说着，已经随手关上了大门。 　　楚骁白一脸懵圈地看向同样不明所以的阿黄，两只默默对视了一眼。 　　阿黄挠挠头，猜测：“可能是熊黑白急招他吧。” 　　楚骁白：“感觉还是有点不放心呢。” 　　阿黄：“别担心，真有什么事，球球肯定会跟我们说的，白白你安心去睡觉吧。” 　　楚骁白无奈点头，大概是因为吃饱了比较容易犯困，加上时间确实比较晚了，躺回去后没多久，他就顺利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来刷牙洗脸的时候，发现球球才回来，身上还受了伤。 　　楚骁白：Σ(っ°Д °;)っ球球你的脚怎么瘸了？！ 　　球球一脸不自在：“小白白，你起那么早做什么？”这才七点钟啊。 　　楚骁白惊讶地眨眨眼，不是他的幻觉，球球确实受伤了，不止是脚瘸了，脸上也有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他连忙上前，紧张兮兮地问：“球球，你被谁打了？要不要去医院？家里有红花油，我去拿来给你擦擦……” 　　球球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地说：“嘘！轻一点，别让阿精听到了。” 　　原本早上，阿精和阿黄是要去卖早餐的，不过昨天晚上刚刚中了大奖，加上睡得比较晚，他们决定今天先给自己放个假，把正事办一下。 　　这会儿，那俩都还在睡觉。 　　楚骁白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到点就醒了。 　　阿精穿着睡衣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不能让我听到什么？” 　　气氛顿时尴尬不已。 　　十分钟后，球球面临三堂会审。 　　阿精面无表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好歹也成精那么多年了，要给后辈做个好榜样。” 　　球球：“我没有故意去打架，只是去救了个人。” 　　楚骁白弱弱地帮腔：“阿精，救人是做好事。” 　　阿精：“什么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 　　球球犹豫了下，开口：“也不是多管闲事，我回来那会儿，做错了一件事，欺负了一个人类，刚好那人遇上了点麻烦，我去帮了一把，就当是还债吧。” 　　说完之后，立马变成死鸭子嘴硬，再也不肯多说什么了。 　　阿精没辙，最后按照“家规”，提着鸡毛掸子打了球球一顿后，罚他面壁思过去。 　　楚骁白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感觉……有点可怕。 　　要是阿精知道他对陆大哥那点不一样的小心思，会不会也用鸡毛掸子打他？Σ(っ°Д °;)っ 　　周四是工作日，绿清新能源的总经理和技术总监两位老大今天却双双缺勤。 　　技术部一干人等纷纷猜测，老大们大概是一起约会去了吧？ 　　却不知—— 　　“约会”地点在医院的病房里面。 　　骆源生一边扒拉着陆钦买回来的饭菜，一脸苦瓜样：“淡出个鸟味来了。” 　　陆钦：“先将就着吃吧，等你出院了，给你做大餐。” 　　骆源生一听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我今天就可以出院！” 　　陆钦斜了他一眼，反驳：“事情解决之前，你得在这里躺着。” 　　昨天晚上的同学会聚餐后，他们又去了附近的KTV唱歌，等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陆钦没让骆源生送他回家，自己打的回去，刚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对方打来的求救电话。 　　骆源生的车在半路坏掉了，紧接着从后面冲出来一辆面包车，车上跳下来四个身材结实、戴着卡通面具的男人明显气势汹汹的朝他围了过去…… 　　陆钦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四个行凶的男人被人打晕了丢在一旁捆的结结实实，骆源生却失魂落魄地守在旁边。 第45章 内幕 　　骆源生其实并没有受伤, 一挑四，应付四个高大结实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打得赢的, 当时他一看形势不对劲, 直接拔腿就跑。 　　但因为没有定期锻炼的好习惯, 跑路的过程中，他被对方逮住了, 然后—— 　　“有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我。” 　　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骆源生是这么回答的，至于好心人长什么样？抱歉, 他没看清楚, 因为他当时太害怕了, 有点被吓傻了。 　　这个说辞，陆钦是不信的。 　　这世道，见义勇为的人有, 可是一对四这种明显一看要吃亏, 可能把自己的小命都要搭上的危险局面，聪明人的做法是选择报警，或者等同伴更多一点的时候才一拥而上。 　　骆源生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陆钦,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那四人的口供是, 有人给他们付了一大笔钱，让他们去教训一个叫做骆源生的小白脸，揍一顿, 最好是弄断一条腿，要是整到毁容另外再加钱。 　　“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还有心思那么歹毒的家伙？” 　　陆钦自责地叹了口气：“你这次遭殃，仔细算起来，是我的错。” 　　骆源生愣了一下，惊恐地张大眼睛，看向对方，难以置信地问：“是……林夏？” 　　之前，陆钦提醒过他两次，他其实都没当回事，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哪里会想到模样小白花一样的林夏居然能使出那么肮脏的手段。 　　陆钦微微点头：“应该就是他。” 　　虽然那四个被雇来的男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付钱让他们去办事，目前来看，林夏的嫌疑确实最大。 　　骆源生气的嘴巴都快歪了：“你说他是不是出国那几年，把脑子整坏了啊？这可是犯罪的事！他不就是黄百万的干儿子吗？哪来的勇气整这些幺蛾子啊？” 　　陆钦沉默了片刻，摇头：“或许不是干儿子，而是亲儿子。” 　　黄百万在K市小有名气，一个白手起家的富商，身家不菲，光是无子嗣这一点，加上和年轻小明星结婚的八卦，他的生平已经被挖的比较透彻。 　　“黄百万在跟原配结婚前，曾经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姓林。” 　　林夏随母姓。 　　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忽然成了一对养父子，两个可能性比较大，一个是有血缘关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另一个就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骆源生震惊：“陆钦，你居然连这种八卦都关注？” 　　陆钦淡定地解释：“工作需要，对于公司的客户，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骆源生：“……”突然觉得好羞愧啊，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过了会，他追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是金钱关系的话，倒是还好处理，给黄百万爆料一点林夏的丑闻，金主知道后多少会有所忌讳。 　　若是亲生父子关系，那还真不好处理，黄百万膝下无子，就林夏那么一个儿子，肯定会各种袒护，更何况—— 　　他们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林夏干的。 　　陆钦：“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爸妈，等人来了以后，你装的可怜一点就行了，这件事你跟我都处理不好，让骆家出面吧。” 　　骆源生：“要是我说，我想给林夏套麻袋，准备揍他一顿，你觉得怎么样？” 　　陆钦：“……我考虑一下给你递砖头。” 　　骆源生笑嘻嘻：“好兄弟！” 　　陆钦看他心情似乎不错，随口问了句：“昨天救你的人，你真的没看清楚？” 　　“看清了。”骆源生闷闷地回了一句，“是球球。” 　　昨天之前，他都已经把那件事放下了，偏偏昨晚上他去悟星楼的时候，在洗手间碰到了球球。 　　穿着女装的少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看上去根本就忘了他这个人。 　　他当时想，这样也挺好的，各自朝前走，再也不相干，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把握好当下，展望未来，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过去之中。 　　他骆源生也是个骨子里挺骄傲的人，凭什么被人伤害了，还要倒贴上去呢？哪怕…… 　　他以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在被那四个大块头逮住，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挨一顿狠揍的时候，球球居然出现了。 　　没有穿女装的包子脸少年，黑色卫衣、休闲裤加白色球鞋，像是从天而降那样夸张，一脚踹飞了当时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骆源生第一次见球球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伪萝莉力气挺大的，看到对方打架的模样，他才知道这小子不止力气大，耍起狠来也特别吓人。 　　一挑四，虽然球球挂了彩，受了伤，但对面四个全部倒下了。 　　这可怕的实力，看的骆源生目瞪口呆，直到球球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去拦住了对方。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吧。”他表情复杂地开口。 　　对方一脸漠然，语气倨傲：“不用。” 　　骆源生神色一僵，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追问：“你为什么救我？”明明之前在洗手间的时候，假装不认识他，之前态度也那么恶劣，这会儿又冒着风险救他。 　　对方：“路过，刚好顺手，就救了。” 　　骆源生语塞，顺手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人，对方都不会坐视不管，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所以何必要自作多情呢？ 　　一时升起的冲动瞬间被压了下去。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目送少年一蹶一拐地离开，直到陆钦到来。 　　陆钦听完他的叙述，若有所思地揪出了重点：“半夜，顺路。” 　　事发地点距离幸福公寓有挺长一段距离的，他不确定球球究竟是怎么得知骆源生碰到麻烦的事情，但那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才能那么快赶过去的？ 　　还是说—— 　　当时球球就在那附近，真的只是顺路。 　　陆钦记得昨晚上在洗手间碰面的时候，球球身上穿的是裙子，根据骆源生的描述，对方当时穿的是男装，连衣服都换了，显然是已经回家了。 　　或许，他可以问一下骁白。 　　陆钦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骁白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叮——” 　　楚骁白听到微信提示声，连忙点开一看。 　　陆钦：双手合十说抱歉.jpg，骁白，我才看到你的消息。 　　楚骁白飞快地回了句：没关系。然后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正蹲在墙角面壁思过的球球，仔细想了想对方刚才说的话，脑子里跳出一个惊奇的念头来。 　　球球大半夜去救的人，不会就是陆大哥的那个朋友吧？ 　　他记得球球一开始来那会儿，是他带去311找陆大哥说合租的事情，当时就发现球球和骆源生认识。 　　这前后一联系，刚好能对上。 　　趁着阿精和阿黄都没在，楚骁白悄悄地溜到了球球旁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救的那个人，是不是骆源生？” 　　“叮——” 　　陆钦：骁白，你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啊。 　　楚骁白摸摸脑袋，唔，确实比平时晚了大半个小时，他笑眯眯地回了句：嗯~ o(*￣▽￣*)o因为吃撑了，太兴奋，睡不着。 　　“小白白，你在跟陆钦聊天？”球球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楚骁白应了一声，后知后觉地问：“是啊，怎么了？” 　　球球一本正经地忽悠他：“小心一点，人类很狡猾的，就算陆钦在你心目中是个好人，也要提防着，不要什么话都说，万一不小心泄露了重要信息，让他发现了咱们的身份，会很惨的。” 　　楚骁白不解：“我只是正常的聊个天，打个招呼啊。” 　　球球继续忽悠：“你还小，不知道人类的心理有多阴暗变态，很多有钱人就喜欢你这种单纯的小妖精，把你拐到手以后……” 　　“砰！”一只橙子恰好砸到了球球的脑袋上。 　　阿精手里还揣着另一只橙子，冷哼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叮——” 　　陆钦：骁白，昨天晚上球球跟你们一起回去的吗？ 　　楚骁白一看，正准备回复，手机被球球抢了过去，等他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球球已经回复完了。 　　【是啊，我们一起回家的，不过球球说他吃多了要出去跑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哦。】 　　楚骁白窘，这手速，比起球球打游戏时候的巅峰状态还要厉害啊。 　　“球球，你干嘛要撒谎啊？” 　　“没什么。” 　　球球摇摇头，一脸拒绝解释的模样。 　　楚骁白拿他没辙，又跟陆钦聊了几句，从对方口中证实了一件事：昨天晚上，球球匆匆忙忙出门，果然是去救骆源生了。 　　他始终想不通的是：“球球，你怎么知道骆源生有危险的？” 　　刚把阿精砸过来的橙子捡起来剥了皮，准备啃着吃的包子脸少年一愣，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只好坦白：“昨天在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他了，感应到他很快会遇到麻烦。” 　　楚骁白惊讶不已：“你居然还会看相？那你帮我看看我最近的运势……” 第46章 真相 　　阿精：“讲个笑话。” 　　球球：“看相、算命、测字、占卜, 预测凶吉，只要998全套带回家，还包邮哦亲。” 　　楚骁白：“……”然而, 他竟然信了。 　　前一秒还在信口开河的球球, 后一秒就被阿精拿鸡毛掸子教训了一顿。 　　球球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挨打, 后来发现不对劲，立马上窜下跳地躲开了, 嘴里嚷嚷着：“阿精，你不要老是打我屁股啊！” 　　阿精气的不轻，站在原地直瞪眼, 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连我都要骗了？” 　　阿精起初以为球球大半夜出去, 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还带着一身伤，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因为愧疚发现曾经被他欺负过的人遇到了麻烦, 抱着赎罪的态度去顺手帮忙。 　　但看他这会儿一个劲忽悠白白的模样, 分明是心虚，绝对不止是因为愧疚。 　　幸福公寓曾经出过大妖，在楼下制造了一个隐匿的传送阵，只有某些种族的小妖精能使用, 但条件比较苛刻：首先, 两点之间传送，需要用自身妖力标记另一点；其次，标记后的三天之内, 才可以通过传送阵瞬间传送到标记点。 　　阿精知道，球球根本就不会看相，他如果真有那么厉害，早就去装半仙给人算命赚钱了，现在这个世道有名气的风水师可比直播赚钱容易多了。 　　球球举双手投降：“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我全招了。” 　　楚骁白惊讶地张大嘴巴，骗？那么—— 　　“球球，你怎么知道骆源生有危险的？而且我看陆大哥的微信，感觉他那位朋友出事的时候跟你出门的时间挨得很近……” 　　阿精板着脸：“说。” 　　球球浑身一颤，别别扭扭地开口：“昨天晚上我和小白白去上厕所，刚好碰到了那家伙……” 　　他有脸盲症，第一时间并没有认出骆源生，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看到楚骁白在跟陆钦说话，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人应该就是骆源生。 　　这个大多时候凭借妖气来识人的兔子精，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间，退了回去，在骆源生身上留下了一丝妖力标记。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出去了。 　　妖力标记这种东西，相当于远程感知，像球球这种资历尚浅的小妖，如果不是因为族内传承的缘故，根本没法掌控这种能力。 　　大概是天意，他无聊留下的记号，当晚就起了作用，骆源生那边遇到危险时，他立马察觉到了。 　　“楼下的传送阵，我恰好能用，所以就直接赶了过去救人。” 　　球球说完，沉默了会儿，他重获自由后出来，仍想回到幸福公寓来定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年那只大妖也是一只兔子精。 　　阿精明显不信：“只是因为无聊，所以就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你的标记？” 　　球球硬着头皮：“……嗯。” 　　楚骁白左看看右瞅瞅，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便说：“其实我看到喜欢的人，也喜欢在他身上蹭蹭，留下自己的气息。” 　　这大概是猫科动物的本能。 　　球球：Σ(っ°Д °;)っ小白白，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阿精哼了一声：“还说是无聊？” 　　楚骁白窘，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连忙说：“阿精，球球上次跟我说，他因为一点误会跟骆源生干了一架，所以大概是因为觉得内疚，才想做点什么弥补对方的。” 　　球球：这越抹越黑的感觉…… 　　阿精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球球：“怎么回事？” 　　楚骁白：┭┮﹏┭┮我什么也不说了。 　　球球无奈地看了眼一脸自责的楚骁白，无语凝噎：一直觉得小白白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这会儿竟有种对方天然黑的感觉，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他仍想垂死挣扎：“这件事，比较复杂，一言难尽。” 　　一般情况下，阿精并不会对个人隐私的问题寻根究底，但是妖力标记这种东西，不一般，不论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一旦在人类身上留下记号，也就意味着身份暴露的危险系数翻了N倍。 　　通常不会有哪只小妖精因为无聊而干这种蠢事，除非是某些特殊原因，譬如为了报恩等等，会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以防对方遇到什么危险，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并前往搭救。 　　球球成精二十多年了，之前还吃过一次亏，居然又犯这种傻，阿精实在忍不住要爆发了。 　　“那就长话短说！” 　　“咳咳……那个，小白白，你不是要去做卷子吗？赶紧回房间去吧。” 　　球球尴尬地轻咳了声，眼神飘忽地开口，显然是想把楚骁白支开，然而—— 　　楚骁白笑眯眯地摇头：“不急，我想听你讲故事。” 　　球球：“……” 　　阿精：“你说吧。”让白白听一下也好，提前敲响警钟。 　　球球挣扎无效，苦着脸，将事情娓娓道来。 　　他刚认识骆齐宇那会儿，还是一只内心挺单纯的小妖精，也曾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骆齐宇嘴巴甜又特会玩浪漫，两人一开始同居的时候，十分和谐，只除了一件事：做爱。 　　骆齐宇是个双，不肯在下面，球球那会儿还没被熊黑白拐上女装大佬的道路，本体又不是这种小巧玲珑的未成年模样，显然也不乐意躺下被人干，所以生命大和谐运动一直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两人同居没多久后，以骆齐宇劈腿，被球球暴打一顿画上了句号。 　　“他当时没说分手，直接把人带回了家里，从沙发上一路干到床上，那小白脸还一个劲地挑衅我，我没忍住，就把他们俩都打了一顿。” 　　说起往事，球球的语气已经十分平静。 　　选择跟骆齐宇同居之前，他并不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换情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族里出了事，我考大学也没希望了，各种原因，刚好有个人出现了，对我各种嘘寒问暖，我就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人类有句话说的很不错，叫做距离产生美。后来太接近了，就不美了。其实他当时直接跟我说分手的话，我也不会缠着他。” 　　那一次的失控，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巨额罚单，妖管局做了收尾工作后，他又被关禁闭。 　　出来之后，身无分文的他，恰好遇到了骆源生。 　　球球：“当时我以为他是骆齐宇，因为我穿了女装，他没认出我来，就特别想再教训他一顿。” 　　楚骁白：“然后你就打了他一顿？” 　　球球神色复杂地摇摇头：“……不是。我强暴了他。” 　　楚骁白直接吓得小脸苍白：Σ(っ°Д °;)っ 　　阿精同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怪不得球球一直三缄其口，不肯多说，这种事情要是被捅破到妖管局那边，这小子又得被开罚单、关禁闭！ 　　“一开始的时候，我抱着报复他的心思，想教训他一顿，他说不做了要回去，我死压着他不放，后来……”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那人哭了，他突然就心软了，想就这么算了吧，反正都已经过去了，结果对方又伸手抱住了他。 　　那之后，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一晚上。 　　天亮之后，他一边唾弃着自己傻缺，明明知道骆齐宇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偏偏还会被这个人搞得心神恍惚，一边极度愤怒，怒火中烧，干了件相当缺德的事情。 　　他把对方的钱包和衣服都带走了，就留下了一只手机。 　　他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跟这个人渣的交集，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却不料—— 　　打开钱包，翻到身份证的那一刻，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逼了。 　　被他强暴的人不是骆齐宇，叫做……骆源生。 　　相似的长相，连声音都那么像，其实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他的心软终于有迹可循。 　　但是，错已经犯下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将东西邮寄回去之后，一个劲地给自己心理暗示：这家伙连他这个“未成年”都要勾搭，还愿意去开房，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有些假话，说多了，他自己都要信了，只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其实他错了。 　　他已经在骆齐宇这个坑里摔过一次，不想再掉进第二个坑。 　　再次见到骆源生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做过的关系，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人。 　　楚骁白问他的时候，他装的没心没肺，说的若无其事，甚至在对方找上门来的时候，都表现像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不过界，就不会受伤。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骗人的屁话，更何况他又不是人类，他只是一只兔子精啊，一只比人类生命更漫长的小妖精，没法和谁白头偕老的。 　　“我当时已经意识到，他可能有点喜欢我，可是我更加清楚的是，我跟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只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连自己都要唾弃的人渣，就这样吧，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他想。 　　不过老天爷可能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一次、两次，总是又碰面。 　　球球沉默了半晌，扬起嘴角，笑了笑：“其实，真的只是为了赎罪，阿精，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阿精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许久，才点点头：“你自己清楚就好。既然你跟骆源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最好别在他面前瞎晃悠。” 　　球球忙点头，随后看向明显还在发愣的楚骁白，语重心长地说：“小白白，如果想找伴侣的话，千万不能找人类，知道吗？我就是一个血淋林的经验教训。” 　　楚骁白满脸纠结地抬头，弱弱地说：“我现在没想找伴侣。” 　　与之同时，病房里面，陆钦将和楚骁白聊天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后，对骆源生说：“那个球球，应该真的是顺路碰到你出事了，所以别多想了。” 　　不管是不是顺路，陆钦始终觉得球球这个人不可靠，骆源生好不容易才看开了，何必又在这个时候去左右他的思想呢？ 　　顺路……骆源生应了声，什么都没说。 第47章 曝光 　　上午九点的时候, 阿黄准备出门去兑换支票，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阿精不放心他单独出门, 决定跟他一块去, 留下楚骁白和球球两个看家。 　　在开直播之前, 楚骁白的时间大多用在自习上，偶尔会跟球球一起讨论一下盛世的内容, 然后开机去solo几把，实践一下。 　　今天还是一样，他趴在桌前做卷子。球球依旧蹲在墙角面壁思过。 　　“球球, 我有个问题。” 　　“学习方面的问题不用问我噢, 我帮不了你。” 　　球球相当有自知之明地回了句, 阿精出门的时候，也没特别要求他继续反省，这会儿蹲墙角思考人生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以后怎么办？这是个挺复杂的问题。 　　他倒是想, 干脆一走了之，大不了离开K市，眼不见心不烦，又舍不得这里。 　　楚骁白抱着厚厚一叠卷子, 飞快地挪到了球球旁边, 好奇地打量着对方，问：“你昨天晚上救完人之后，为什么一晚上没回来？” 　　球球阴恻恻地咧嘴：“听说过一句话没？好奇心害死猫。” 　　楚骁白脖子一缩, 惊恐地望着球球：“你要杀人灭口吗？” 　　球球：“……演技太浮夸了，小白白。” 　　楚骁白嘿嘿笑了声，蹲在他旁边，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架势，继续问：“是不是因为不放心，你偷偷地躲在暗处，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时间，所以天亮才回家来的？” 　　球球无奈扶额，要不是知道楚骁白已经年满十八岁，他真要怀疑这只猫崽子才三个月大，什么好奇心重，童言无忌之类的，在对方身上完美再现。 　　“小白白，为什么你那么关心这件事？” 　　楚骁白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我关心你。” 　　忽然之间，球球有点被感动了。 　　咦？不对啊，小白白你说关心我，可是你关心的方向明显不对！ 　　“关心我？你确定？”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嗯嗯！” 　　球球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一言不发，眼看着少年一点点面红耳赤，最后吞吞吐吐地又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一点点私心。” 　　球球故意板着脸，平淡地应了声：“哦。” 　　楚骁白到底不擅长撒谎，被他瞧得一阵心虚，弱弱地解释：“我觉得骆源生人还不错，你强占了他的身体，又不讨厌他，他好像也有点喜欢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这段感情？” 　　球球叹了口气，摸摸对方的脑袋，摇头：“小傻瓜，妖怎么可能跟人类天长地久的？你想象一下，过个五十年，现在年轻力壮的青年都已经变成了糟老头子，而我们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楚骁白默默地想象了一下，五十年后，陆大哥变成了一个老头，他还是这副未成年的样子，他是不是要喊陆大哥一声……爷爷？ 　　咔擦！脑海中的画面犹如被击碎的镜子，玻璃碎片稀里哗啦往下掉。 　　好可怕！ 　　楚骁白仿佛丢了魂一般，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球球纳闷地拍拍他的脸颊，担忧地问：“小白白，你干嘛呢？” 　　楚骁白回过神来，眼眶酸酸的：“我好像有点懂了。” 　　人妖殊途，这四个字的含义。 　　怪不得土拨鼠大叔、阿精和球球总是跟他说，妖和人类相恋没有好下场。 　　球球狐疑地皱了皱眉，问：“你懂什么了？” 　　楚骁白低着头，闷闷地回答：“……我们不能喜欢上人类的原因。” 　　球球应了声，摸摸他的脑袋，有意转移了话题：“今晚直播，我可能不上了。” 　　他的脚受了伤，脸上也挂彩了，而且右手也有点不对劲，要是这种状态去直播跨服竞技的话，别说是虐菜了，妥妥的被人虐啊。另外—— 　　“我仔细想了想，直播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直播来钱快，相对于上班族来说，主播的时间充裕又自由，他现在混得还不错，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又能攒点小钱，比起很多挣扎在温饱线附近的小妖精要强多了。 　　“长期曝光在公众的目光之下，万一哪天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会很麻烦的。” 　　球球认真地分析着：“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是老油条了，小白白你却不一样，以后要去上大学的，万一被同学认出来你曾经穿女装在葫芦娃直播平台上面开直播，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楚骁白：(⊙o⊙)…… 　　球球：“遇到一些偏激又蛮不讲理的，直接当面喊你变态、人妖都有可能。偏偏你还不能揍他们。你说，是不是很憋屈啊？” 　　楚骁白：Σ(っ°Д °;)っ 　　球球见他一脸惊恐的模样，连忙又补充：“当然，那是极少数，大多数的人类还是比较和善的，咱们现在说的是最糟糕的假设。”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 　　楚骁白从兜里摸出手机，低头一看：“不是我的。” 　　球球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机，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消息是楚昉发来的，葫芦娃的技术总监，算是他的半个伯乐。 　　楚昉：小白白是男的？[链接] 　　“球球，发生什么事了？” 　　球球果断将手机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一点小事。” 　　他刚刚还在担心，小白白女装直播的事情被人发现，事情那么快就被人捅破了。 　　楚昉刚才就是来告诉他这件事的，有人在葫芦娃的论坛上发了个帖子：818那个男扮女装各种卖萌装嗲博眼球上位的“新手”小白主播。 　　因为是大半夜发的帖子，等论坛的管理员发现这个帖子的时候，点击数和回复数已经达到一个比较夸张的地步，里面各种群魔乱舞，“真相”骇人听闻。 　　发帖的人声称自己是葫芦娃直播平台的一个路人粉，偶尔点进了首页推荐的一个直播间，主播是个穿着护士装的小姐姐，一开始这位“小姐姐”还是个小白新手主播，连怎么跟观众互动都不会，唱歌水平一般，妆画的又浓又夸张，假发一看吓死人，听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跟萌宠频道那位大佬搭上线，直播第一天就被大佬推荐，引了一大波流量过来捧场。 　　可惜烂泥扶不上墙，“小姐姐”的人气还是爬不上去，就那样半死不活地挣扎了一个礼拜，又抱上了另一条大腿，一个曾经人气很高却已经过气的游戏主播，两人一唱一和勾搭成双，出卖身体搭上了葫芦娃的某高管，以哗众取宠的方式终于在首页占据了一席之地。 　　发帖人用心险恶，这种不用本钱，完全靠臆测的挂墙头，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一批人，帖子很快就被顶了起来。 　　论坛管理员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帖子里面已经涌进了一些葫芦娃的竞争对手来搅混水，虽然第一时间锁了帖子，还是不断有人发帖谈论这件事，删帖都来不及。 　　球球站起身：“小白白，你去做你的卷子，我回房间去睡会儿。” 　　这么糟心的事情，没必要让这只猫崽子知道。 　　楚骁白：“嗯~ o(*￣▽￣*)o，快去睡吧，你看你的眼袋都出来了。” 　　球球扮了个鬼脸，飞快地跑回了房间，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撸起衣袖，准备跟论坛上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没回复微信的缘故，楚昉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球球：“是男的，又怎么样？他也没在资料性别上面写自己是女性吧，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自己是女生啊。平台上男扮女装直播的人多了去了……” 　　楚昉：“愚弄观众不是小事。” 　　球球：“怎么就愚弄了？他没说自己是女生，没因为这个就跟粉丝要礼物啊，我找上他之前，他就是一小白菜鸟，单方面直播连互动都不会的那种，不想被人认出来，才男扮女装的，归根究底就是损害某些个别人的利益，才会被这样揪出来挂墙头……” 　　楚昉：“因为这件事，平台的形象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可能会暂时封了一只猫直播间。” 　　球球：“………………楚昉你大爷！” 　　一怒之下，球球挂掉了电话，气冲冲地去论坛发了个帖子。 　　虽然他觉得楚骁白不适合一直干直播这一行，金盆洗手和被人掐退场的区别可大了！ 　　“叮——” 　　楚昉：我说的是可能，暂时封直播间。 　　球球：哼(￢︿ ￢☆) 　　楚昉：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查出来了，发帖人是小白白同一批的一个主播，后面带节奏的人里面有两拨是敌对公司的，但是为了给观众一个交代，封直播间比较合适。 　　球球：我呸！ 　　楚昉：你再这个样子，你的直播间也封掉。 　　球球：你敢威胁我，我告诉你老婆去！让萧姐姐打你！ 　　楚昉：…… 　　球球的帖子发出去之后，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终于有所缓和。 　　#竞技无男女，一个竞技游戏的主播是男是女真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敢相信小白白是男生，长得那么可爱，性格那么腼腆，怎么可能不是女孩子啊！” 　　“那个帖子八成是人气不高的竞争对手发的绿贴，开头一张照片，内容全靠编，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跟风黑。” 　　“问题是照片也是小白白的女装照啊，虽然没露胸，可是也没喉结啊，说是男生，感觉有点牵强吧……” 　　“那帖子，我从头看到尾，感觉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个小白白应该就是被人拎出来当导火线的一个引子。是不是葫芦娃快玩完了啊？被人拉帮结派地使劲踩？” 　　“路人纯粹看热闹，总结一下：这个小白白是男是女，那发帖的人也没拿出确切地证据，就贴了一张平胸的照片说：这家伙男扮女装。” 　　“我算是从小白白刚开直播那会就一直在关注的一个小粉丝吧，一开始的时候，直播间不是唱歌表演的，那个小主播给我们讲如何养猪，人气很差很差那种，他从来也不问我们要礼物，就是打个招呼，然后就跟小学生上课一样，开始讲养猪。后来不养猪了，改唱歌，虽然有大佬带了一波人气，小主播还是挺笨的，人多了也不会要礼物，一直到后来他跟球球一起直播打竞技，基本都是那个球球在调动人气。我从头看到尾，感觉这就是个性格内向可能有点恐社的小孩，真没那帖子里面说的那样不堪入目。” 　　“话说回来，小白白直播唱歌那会儿，人气确实比较一般，后来爬起来是因为打游戏技术过硬，像我这种盛世粉，主播只要技术行，是男是女真不重要。” 　　“什么都不说，其实还不是故意让人误会啊？装什么白莲花不要脸！” 　　“游戏主播就可以不分男女了吗？那他之前装女人唱歌的时候骗的礼物怎么算？Lu要是知道他是男的，还会给他刷那么多礼物？求此刻Lu叨唠的心理阴影！” 　　“楼上可搞笑了，估计是一分钱都没花过的白嫖党吧，Lu都没跳出来说什么，你就能代表Lu？” 　　球球正飞快地敲着键盘，忽然听到敲门声，紧接着楚骁白的声音传了过来：“球球，我可以进来吗？” 　　“稍等一下！”他吓得差点把键盘都扔了，连忙将打开的网页最小化后，过去开门。 　　球球：“怎么了，小白白？” 　　楚骁白开心地比了下手里的雪梨11plus，说：“我听到了你屋里的动静，知道你还没睡，准备出去换个卡，过来跟你说一下，怕你等会有事找不到我。” 　　球球连连点头：“嗯，你去吧。”营业厅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楚骁白将手机塞进口袋，顿了下，迟疑着问：“球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本来说要回房间睡觉的人，这会儿居然开着电脑，有点怪怪的。 　　球球：“没事，你快去吧，早去早回。” 　　楚骁白：“b（￣▽￣）d　好的，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球球：“烤鸡。” 　　终于将当事者打发走了以后，他回到电脑前，一看自己发的帖子下面，粉、路人、黑三股力量僵持不下，忽然有个叫做Lu的用户引用了上面提到Lu的那段话，回了三个字：不介意。 第48章 宠 　　Lu是谁？一只猫直播间在转竞技游戏直播前, 粉丝值排行第一的大佬。 　　简单地说，这是被男扮女装的主播“骗”了最多钱的“倒霉蛋”，也是最有资格跳出来骂骗子的人。 　　然而, 黑粉一味拽着当挡箭牌一样的“倒霉蛋”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干脆利索地留下三个字：不介意！ 　　这赤裸裸打脸的行为之后, 一部分黑粉偃旗息鼓了，剩下一部分还在垂死挣扎, 大骂Lu是脑残，空口鉴定论坛上这个马甲是别人冒充的。 　　直到Lu甩出一张后台消费记录截图，质疑马甲造假的声音终于消失。 　　Lu：一直很喜欢小白白, 不论他是男是女, 唱歌好听, 游戏玩的不错，我看着开心，就够了。 　　“呵呵, 圣母。” 　　“你开心就好, 大佬，手动再见！”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的，这个小白白不唱歌以后，你还不是没再继续打赏了, 估计早就发现了对方的性别吧？” 　　“楼上某些人会不会管太宽了？先是假惺惺地替Lu打抱不平, 人家正主说了不介意，还在这里KY，搞得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似的, 不合你心意的统统都是错的？” 　　“黑人不用成本呗，那些跳的最狠的估计都是同行吧，以为一个倒下了，自己就能上位233” 　　这个Lu究竟是谁？球球划拉着鼠标，眉头皱成一团，总感觉对方可能是周围的人，难道…… 　　Lu……陆，陆钦？ 　　球球刷地站起身，如果真的是陆钦的话，那么小白白直播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阴险的家伙，居然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果然是只大尾巴狼，虎视眈眈地就想把他们家小白白叼走，(￢︿ ￢☆)哼！有他在，才不会那么轻易让对方得逞呢。 　　不过话说回来，Lu的出现，确实让一边倒的局面慢慢倾斜了过来。 　　明明可以事不关己，偏偏主动跳出来沾了一身腥，哎！球球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可惜是个人类啊。 　　楚骁白走进营业厅的时候，店长正坐在电脑前刷论坛，他随意扫了一眼，隐约看到葫芦娃三个字。 　　这是一家私人性质的营业厅，不比市中心那样的大规模，店里就一个人。 　　他礼貌地敲了一下玻璃柜台后，说：“你好，给我换一张Mi卡。” 　　店长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回头一看，先是一怔，然后若无其事地让楚骁白把原来的卡给她。 　　换卡很快，前后不过五分钟，还是因为小姑娘动作拖得比较慢的缘故。 　　付钱的时候，他听到对方试探着喊了一声：“小白白？” 　　楚骁白瞬间吓了一跳，呆呆地看向对方：“啊？” 　　难道是他直播间的粉丝？怎么办，被认出来了，他是该转身就跑呢？还是死活不承认自己就是小白白？ 　　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的他，完全忘了反应。 　　店长小姑娘却噗嗤笑了出声，主动解释说：“我看过你直播，论坛上的事情，你别多想，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介意你性别的，就像那句话说的，竞技无男女，其实你现在这样更可爱，好想摸摸你的脸，哈哈。” 　　楚骁白：“……什么论坛？” 　　小姑娘惊讶：“原来你还不知道？抱歉，我不该多嘴的，总之，加油！” 　　楚骁白一头雾水地点点头，拿回找零后，有点害羞地跟对方说了声：“谢谢。”然后—— 　　转身跑了。 　　活像屁股后面有只老虎在追他一样。 　　客观地说，直播间里的小白白因为化妆和美颜相机的缘故，跟本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一般情况下，不熟悉的人看几眼根本认不出来，偏偏因为论坛上8到了这件事，有好事者用PS处理了小白白的女装照，推算出他的正常照片。 　　店长小姑娘刚刚看过那几张被ps后的照片，突然一看到真人，不出意外地认了出来。 　　她是盛世的游戏粉，关注一只猫直播间那会儿，纯粹是被小白白的技术吸引，属于比较理智的粉丝，之前光看帖子，也没发言的冲动，这会儿看了真人后，特地披上马甲跟了贴。 　　充话费的小姑娘：刚刚见过小白白真人，比女装可爱多了，性格和传闻中一样，挺内向很腼腆的一个小孩儿。不觉得他会是那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倒是有些上蹿下跳的马甲，真以为葫芦娃不会查你们的IP吗？ 　　说到查IP，没多久，就有技术帝放出了一连串的马甲和IP地址，原来最先搞事的帖子底下，精分号特别多，基本就是几个人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后来被另外两个直播平台的人盯上了，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楚骁白回去的路上，紧张到手指头都在颤抖地登陆了葫芦娃直播平台的论坛，他来得比较晚，最初闹事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后面零零星星冒出来的各种相关帖子，也是众说纷纭。 　　直到他看到了发帖人是球球的帖子，忐忑不安地点了进去，一开始看到那些疯狂叫嚣着让他滚出葫芦娃的回复，脸色煞白一片，有点不敢往下看，想到是球球为了他发的帖子，最后还是鼓足勇气继续看下去，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男扮女装开直播这件事，起初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以为自己老老实实直播，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发现的…… 　　果然，出来混是要还的。 　　楚骁白无精打采地继续往下看，帖子里面支持他的理智粉占了一定比列，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路人，以及特别精力充沛的黑，还有……Lu！ 　　Lu，是陆大哥吗？ 　　他激动地点开了Lu的论坛马甲信息，地址……K市！年龄，也跟陆钦对的上号。 　　楚骁白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Lu的几次发言，心底那点难过、惆怅、迷茫逐渐消散无踪，他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做到人见人爱啊？ 　　他需要重视的是那些喜欢他，支持他的人啊，为什么要斤斤计较黑他的那些马甲呢？ 　　这么想着，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楚骁白点开球球的微信号，发了两个字：谢谢！么么哒.jpg 　　然后迟疑着点开了陆钦的微信，想了想，还是等晚上陆大哥回来亲自去道谢吧！ 　　“叮——” 　　球球：小白白，你谢啥呢？我的烤鸡呢？ 　　楚骁白：马上就去买！ 　　球球狐疑地放下手机，难道……小白白发现论坛的帖子了？这反应好像不大对啊，这么平静，居然没哭鼻子？ 　　他奇怪地挠挠下巴，正准备去看自己发的帖子，意外地发现帖子被删掉了，再一看，不止是他的，所有讨论相关事件的帖子统统被删了，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小白白、白白、一只猫、男扮女装这些关键词居然被禁了！ 　　难道是葫芦娃的技术人员终于动怒了？ 　　却不知—— 　　遥远的Z市，某豪华别墅中，有人轻轻动了下手指，不但把帖子删了，还特别“恶劣”地黑了一批电脑。 　　楚骁白提着一只烤鸡，一只烤鸭回家的时候，路上正好碰到从银行回来的阿精和阿黄。 　　阿精：“白白，球球让你出去买的这些？”那只无肉不欢的兔子精，还真把自己当狐狸精了，尽喜欢吃鸡。 　　楚骁白忙摇头：“不是，我出去换手机卡，顺路去买的这两只。” 　　阿黄：“钱都已经提出来了，白白，我先给你转二十万，你先存着收点利息，这是你以后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剩下的，我们准备去租个小一点的门店。” 　　楚骁白惊喜地追问：“阿黄，你们已经决定好开什么店了？” 　　阿黄：“开个小饭馆，一日三餐都供应的那种，不过这样的话，以后我和阿精就会比较忙了。” 　　阿精：“创业初期，忙碌是应该的，等生意慢慢上轨道了，可以考虑招点人手。” 　　楚骁白连连点头：“现在忙碌是为了以后轻松，我也可以去帮忙的。” 　　阿精不赞同：“白白，你还是好好复习吧，准备考大学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以后进了妖管局那才是妥妥的金饭碗。” 　　阿黄：“是啊，白白，其实我觉得，你直播那边的事情也可以先放一放了。以前你直播是因为咱们穷啊，没钱，现在虽然还是不够富裕，好歹不用担心饭钱、房租费，以后的学费、生活费这种事了。” 　　提到直播的事情时，三人已经到家了。 　　楚骁白犹豫了下，决定坦白从宽：“阿精，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关于直播……” 　　“哎哟，我闻到了烤鸡的香味！”球球打开房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笑嘻嘻地从少年手里接过烤鸡，“谢谢噢小白白。” 　　阿精板着脸，哼了声：“站住！球球，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原本抱着烤鸡转身就要离开的球球像是被定身咒定在了原地，表情惊恐地回头，得，虽然他有心打岔，好像什么作用都没起，反而把自己丢进了火坑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球球支支吾吾地说，“真的，现在论坛上风平浪静一片！”当然是因为有某位高人出马，把那些不安分的黑子们一个个都打趴了下的关系。 　　阿精：“别废话。” 　　球球：“是竞争对手在搞鬼，其实问题不是很严重，就是……小白白男扮女装开直播的事情被曝光了，所以……” 　　阿精：“那就以后别再直播了。” 　　楚骁白失落地低下了头，想反驳，又觉得自己挺没理的，当初开直播的时候就承诺过阿精，绝对不会暴露身份的，现在却搞成这样…… 　　万一被坏人盯上了，他自己出事不要紧，还连累阿精他们就太罪过了。 　　球球：“阿精，其实这件事还没那么糟糕，咱们虽然是妖，安分守己不犯事，捉妖师也不会盯上咱们的，人类也不会发现咱们的身份，大不了就是以后出门的时候可能会有点不方便，碰到几个曾经看过咱直播的观众……” 　　阿精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球球立马噤声了。 　　楚骁白弱弱地辩解了一句：“阿精，我觉得球球说的有点道理，其实我们周围的人类大多数都很好的，刚才我去换卡的时候，那个店主小姑娘也认出我来了，还鼓励我，让我加油……” 　　阿精可以毫不留情地批判球球，面对猫崽子的时候，却忍不住心软了，无奈地叹息：“白白，你成精的时间太短了，见过的人类少，不懂得人心险恶啊。” 　　虎毒不食子，然而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神奇种族。这句话，阿精没有说出口，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太多悲伤的故事。 　　僵持之际，阿黄问：“那你们直播的平台那边，有说要怎么处理吗？” 　　楚骁白猛地抬头，看向球球。 　　球球吞吞吐吐地回答：“可能……直播间会被封掉。我说的是可能，楚昉虽然是葫芦娃的高管，主要负责的还是网游开发那一块，直播平台这边应该不是他说了算的。” 　　封直播间，一般情况下，是因为该主播已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损害了平台的形象，观众舆论方面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手段之一。 　　楚骁白一惊，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居然已经闹得这么严重的地步……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 　　陆钦：骁白，还没吃饭吧？今天我休息，带你去吃大餐。 　　冗长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曙光降临。 　　楚骁白把眼泪收了回去，吸吸鼻子，回了个好字。 第49章 不用还 　　雪梨11plus的屏幕挺大的, 加上有提示音的关系，陆钦的微信一发过来，不止是楚骁白看到了, 连阿精也注意到了这只“大尾巴狼”。 　　楚骁白：“阿精, 陆大哥说请我中午吃大餐。” 　　阿精：“……嗯, 你想去吗？” 　　其实不用多问，他都知道, 白白肯定是想去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告诉他一声，他虽然很想拦着, 无奈刚刚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他也想让自家的小崽子能忘了这码事, 开开心心每一天。 　　所以就只能便宜陆钦了。 　　楚骁白弱弱地点点头，显然是担心阿精的反应。 　　阿精叹了口气：“你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要是那个陆钦不老实的话, 就直接揍他，知道吗？咱们现在有钱了，出了事，罚单也交的起。” 　　楚骁白窘：“嗯嗯, 我知道的。” 　　虽然他并不觉得陆大哥会怎么不老实, 不过阿精说什么都对，点头答应就是了。 　　等他离开之后，球球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阿精：“小白白之前开直播那会儿, 不是有个叫做Lu的土豪粉丝嘛，刷了很多礼物的那个，他可能就是陆钦，这次的论坛黑贴事件中，Lu帮了不少忙……” 　　阿精沉默了一会儿，追问：“能确定吗？” 　　球球：“八九不离十吧，我看了下他的的注册信息，跟陆钦基本对的上。” 　　Lu这个马甲一开始是奶牛猫的土豪粉丝，白白跟球球一起直播盛世之后，Lu基本上没什么动静了，直播依旧会看，很少刷礼物。 　　这一点，阿精还是比较清楚的，因为他和阿黄都是一只猫直播间的管理员。 　　阿黄：“陆钦应该是看在牛奶猫的面子上，才给白白帮忙的。” 　　阿精无奈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都说傻人有傻福，他们几个一起去参加妖盟聚会，偏偏是阿黄中了大奖，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陆钦喜欢白白。这件事，阿精和球球的看法一致，但是—— 　　他们该怎么做才比较合适？ 　　这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阿精：“先静观其变的，如果陆钦没有恶意，自然不会做出伤害白白的事情，如果他心怀不轨，到时候我们收拾他也就不用顾虑什么了。” 　　阿黄：“有道理，反正咱们现在有钱了！” 　　罚单？不怕，咱有一百万呢。 　　球球囧：“一百万也只够咱们交两次罚单。” 　　陆钦给楚骁白发微信的时候，已经从医院回来，开着骆源生的车到了幸福公寓楼下。 　　有骆家出面，黄百万那边很快给出了一个说法，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林夏果然是黄百万的私生子，虽然还没有认祖归宗，但以后极有可能会继承千鸟。 　　前提是，黄百万不会冒出第二个儿子来。 　　林夏出国那三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这是黄百万的说辞，并给出了医生的证明，在给出一笔丰厚的赔偿后，林夏也被送进了疗养院，短期之内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叮——” 　　楚骁白：陆大哥，我下楼了，你在哪儿？ 　　陆钦收回思绪，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回复信息：我看到你了，你继续往前走。 　　楚骁白往前走了十几米，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标挺低调但是价格很坑爹的车，陆钦就站在旁边，注视着他，他笑着挥挥手，跑了过去。 　　陆钦不确定，葫芦娃论坛上的事情，楚骁白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但看少年此时的反应，比他预料中要平静的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骁白，把安全带系上。” 　　“b（￣▽￣）d　好的。” 　　这是楚骁白第三次坐车，前两次都是挤在后排，没系安全带，本质上还是挺小土包的他并没觉得难为情，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陆大哥，这车还不错，等我有钱了，也去买一辆。” 　　这样以后阿精他们出门，就不用去挤公交车了。 　　陆钦笑了笑，点头：“好。” 　　考虑到昨晚上少年有点吃撑了的问题，陆钦这次特地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点了几道用料货真价实基本偏清淡的菜肴，还有一锅海鲜粥。 　　这里的老板是陆钦的熟人，看到他带着这么一个水嫩青葱的少年过来吃饭，还特地多看了一眼，而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询问：男朋友？ 　　陆钦但笑不语。 　　前一晚吃得太油腻，这会儿来点清淡的刚刚好。楚骁白吃的各种满足，海鲜粥喝了一碗又一碗，发现陆钦没什么动静，正安静地望着他，不由得脸一红，问：“陆大哥，你怎么不吃？” 　　陆钦：“我还不饿。” 　　他主要还是担心骁白的心情受影响，才特地叫他出来吃个饭，散散心，以及…… 　　“陆钦，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还是个情圣啊，背地里偷偷摸摸干了那么多事，却不敢让那小孩知道，哈哈哈，你这是要笑死我的节奏吗？” 　　他在论坛回帖的时候，骆源生恰好看到了，对此还狠狠嘲笑了他一顿。 　　骆源生：“你做再多，对方不知道，都是白搭，哪天要是小家伙被人拐走了，有你哭的呢。” 　　话糙理不糙。 　　一味地默默奉献，最后阴差阳错地错过，这样的例子并不是没有，反而挺多的。 　　陆钦什么都不说，显然是有自己的顾虑。 　　但经过昨天那一遭，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骁白身上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想更深入的了解一点，而不是做一个好邻居和普通朋友。 　　他哥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把大嫂拐到手了，而他现在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不得其门而入，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他的顾虑比较多。 　　楚骁白深吸一口气，将筷子放下，犹如小学生听课一般认真地坐着，诚恳地开口：“陆大哥，谢谢你。” 　　陆钦莞尔：“谢我请你吃饭？” 　　楚骁白摇摇头，从刚开始去公园蹭猫粮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陆大哥是个好人，给他饭吃，还给他送猫窝零食，又免费帮他辅导英语，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却从来没有要求他回报什么。 　　明明阿精他们都跟他说过，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不能喜欢上人类，因为人和妖相恋是没有好下场的，可是他仍然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陆大哥。 　　知道Lu就是陆大哥的那一刻，他甚至很想立刻跑到对方面前，坦白一切。 　　理智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他犯傻。 　　“陆大哥，就是Lu，对吗？” 　　陆钦动作一顿，温和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他心神恍惚了刹那。 　　直播的事情，他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对方的，哪怕这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行为在骆源生看来是很蠢的举动。 　　不想让少年有心理负担，也不愿他是因为感激而勉强答应和他在一起。 　　陆钦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那么“矫情”的一天。 　　然而，楚骁白猜到了。 　　大概是因为刚好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吧？他想，原以为会哭鼻子的少年居然能那么坚强，这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陆钦轻轻点头：“嗯。我是。” 　　楚骁白欣喜地张大眼睛，虽然一开始就觉得应该是，猜测得到肯定的瞬间，他开心地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怪不得…… 　　他转竞技游戏直播后，Lu没再给他刷礼物，陆大哥却能在他最需要电脑的时候，将一台新电脑便宜卖给了他，没钱还允许他打借条！ 　　突然之间，楚骁白茅塞顿开，以往想不明白的地方，统统找到了答案。 　　那台电脑，恐怕也不是抽奖拿到的吧，而是……陆大哥自己掏腰包去买的！？ 　　怎么办，好感动，好想做点什么。 　　楚骁白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激动地望着陆钦，憋了半天，蹦出一句话来：“陆大哥，我现在有钱了，那个借条可以清账了！” 　　陆钦明显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借条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摸摸少年的脑袋：“不急，你不是打算明年去参加高考吗？以后上大学开销会很大的，现在有钱可以先存起来，借条什么的，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说吧。放心，我不收你利息。” 　　楚骁白：“可是我现在有二十万存款了啊！” 　　二十万对于陆钦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对于穷逼小妖精们来说，可能是辛辛苦苦工作四五年才能攒下来的巨款。 　　陆钦闻言，吃了一惊：“骁白这是买彩票中奖了吗？” 　　楚骁白嘿嘿笑了笑，说：“嗯，中大奖了。不过是阿黄中的。” 　　阿黄，就是那个面相憨厚老实的小青年。陆钦记得，中奖后能分骁白二十万，更加证明了他们几个同伴之间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亲密到他都忍不住有点羡慕嫉妒的份上，他这边要是想给骁白送点什么东西，还要绞尽脑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什么时候，他才能也这么“随意”呢？ 　　陆钦一边想着，心里逐渐冒出一个强烈的冲动，想让少年知道他的心意。 　　这个念头，就像魔鬼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扎根，盘旋，挥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诚挚地注视着少年，嗓子眼有点发干地开口：“骁白，钱，你不用还我。” 　　楚骁白不解地望着他，好奇怪，陆大哥看他的眼神明明好温暖，为什么他会有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好紧张的感觉？ 　　“为、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第50章 因为我喜欢你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啊。 　　理由很简单, 然而话到嘴边，陆钦却说不出口，脑海中有两个对立的声音在不断地争执着, 一个劝他要当机立断,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另一个却不断地提醒着他：在你面前的还是个孩子，老牛吃嫩草是一件非常可耻的行为！ 　　“叮铃铃——”恰好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骆源生打过来的。 　　陆钦抱歉地对楚骁白比了个手势, 接起了电话。 　　“我大姨刚才打电话过来，跟我确认了一下，周六咱们俩还去不去《铲屎官的假日》录节目的事情。” 　　为了让骆家出面解决林夏的事情, 骆源生特地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天, 装的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他大姨知道这件事情后，立马打电话来关心了一下他的病情。 　　陆钦看向正低头假装喝粥，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的楚骁白, 决定长话短说, 赶紧结束这一通电话之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你怎么说的？” 　　骆源生：“我这不是没受伤嘛，肯定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啊。” 　　陆钦：“嗯，我知道了。没其他事情的话, 我就先挂了。” 　　骆源生一听, 不对劲啊，连忙喊住他：“哎，你稍等一下, 你是不是在约会啊？刚才看你匆匆忙忙就走了，我一猜你肯定是回去见那小孩儿了，嘿嘿嘿……” 　　陆钦：“你废话真多。我挂了。” 　　骆源生：“别别别啊！你跟我仔细说说，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陆钦面无表情地把按下了挂断键。 　　约会……隐约之间，楚骁白听到了这个字眼，他的听力一向不错，听到骆源生的声音并不稀奇，不过为了礼貌起见，他特地让自己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以免不小心听到别人的对话，总觉得这样不大合适。 　　也就造成了他此时的心情忐忑，起伏不定。 　　骆源生说的约会，是指什么？ 　　少年眼珠子轻轻转了一圈，被喊道名字的时候，猛然一惊，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陆钦：“你刚才说什么了，陆大哥？我没注意听……” 　　陆钦摸摸他的脑袋瓜，轻笑着问：“想什么呢？” 　　楚骁白咬了咬牙，低着头，小声地说：“陆大哥，你没告诉我……为什么不用还钱。”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个答案那么执着？ 　　阿精、阿黄他们对他好，他觉得自己接受的特别自然，根本不会多想，因为他们就像一家人，亲人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一起努力地为了明天奋斗。 　　可是陆大哥不一样，他是人类，没法理解刚成精的小妖精在人类社会中生存下去有多么艰难，自然也就没有那种相互谅解的感觉，而且—— 　　陆大哥出生优渥，显然是不差钱的，能力出色，又长得一表人才，英俊不凡。 　　楚骁白上看下看，努力半天，揪不出一丝缺点。 　　这样几乎完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猫妖那么关怀备至？ 　　他成精的时间太短，接触到的人又太少，以仅有的一些常识和认知推算，得知人类是一种很在乎后代子嗣繁衍和门当户对的种族。 　　他想破脑袋，唯一可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一点：陆大哥大概是因为太喜欢奶牛猫白白了，才会对他这个“猫的主人”，爱屋及乌。 　　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他心里却隐约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和难过。 　　陆钦温柔地注视着少年，清晰而肯定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啊，骁白。” 　　说出口的一刹那，他悄悄松了口气。 　　比他预料中要轻松一点，但紧跟着涌现的是无边无际的不确定和担心，担心少年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叫做喜欢和爱。 　　“……喜欢我？”楚骁白不确定地反问，好奇怪，为什么他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心跳居然更加厉害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又热又烫，快要烧起来了。 　　陆钦表情认真地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是的，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的是脸，少年单纯乖巧的性格更得他心。 　　他从来就不喜欢心思复杂、深不可测的那类人，虽然楚骁白的单纯在部分人眼里甚至称得上“蠢”，陆钦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真实感受。 　　性格单纯，并不意味着蠢，尤其是在他得知，楚骁白在自学准备去参加高考之前，根本就没去学校上过学，本身基础相当薄弱的情况下，还能依靠自学掌握那么多知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骁白一点儿也不蠢，只是把注意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导致对其他事很不敏感。 　　这是一个需要人照顾和关心的孩子。 　　积极乐观，善良单纯，不虚伪不造作，或许是因为他早已动了心，后来发现的这些优点统统变成了锦上添花。 　　“人这一生其实很短暂，能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是上天给予的最大幸福。”陆钦微笑着继续说，看着少年眼底的迷茫逐渐散去，他不由得心中雀跃，“我知道，你年纪还小，现在对你说这些，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我并不会勉强你马上答应我，或是承诺我什么事情。” 　　楚骁白觉得自己就像已经烧开的水，噗噗噗地冒着大泡泡，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又开心又紧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冒出来。 　　陆钦：“毕竟喜欢你，想要对你好，想照顾你，这都是我的事，你可以暂时不接受我，我也愿意等你想明白。现在国家已经认可了同性婚姻法，虽然你的年龄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但我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你可以先备考，等你大学毕业了，咱们就去登记注册。” 　　他对待感情一向认真，虽说宁缺毋滥这一点曾经被不少人诟病过，不过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抱着结婚的态度去谈恋爱，就跟耍流氓一样。 　　楚骁白听着听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糟糕，明明听到球球说直播间可能会被封的时候，他都没有掉眼泪呢，这会儿居然忍不住哭了，好丢人…… 　　陆钦一看他哭了，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帮他擦眼泪，温声安抚：“骁白，别哭，我不逼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要是觉得看到我不自在的话，我这几天就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别躲着我，要是你大老远看到我就跑了，我会难受的。” 　　楚骁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拼命往下掉：怎么办？阿精，陆大哥那么好的人，他居然说喜欢我，我好像也挺喜欢他的，可是…… 　　人这一生很短暂，他这一辈子却一点儿也不短啊！ 　　“骁白，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为难了？”陆钦自责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因为太早了吗？ 　　冲动是魔鬼，如果他刚才忍住了，或许就没事了吧？ 　　楚骁白拼命摇头：“不、不是因为陆大哥。” 　　“那是因为什么？”陆钦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骁白的反应看上去也不像是对他的告白很抗拒的样子，那么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是因为阿精他们吗？他记得，骁白很听那小正太的话。 　　楚骁白为难地皱了下眉头，他没法告诉陆钦，自己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只才成精不久的奶牛猫，也不会像人类那样只能活短短的一百年，成精后的小妖精寿命都很长。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提问：“陆大哥，如果我和白白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怎么选？” 　　陆钦一怔，这个问题，还真是把他难倒了。难道骁白是因为他对奶牛猫太好了，所以……吃醋了？ 　　“骁白，你和白白不一样啊，你是人，它是猫，我一直就很喜欢白白，但我也喜欢你，这并不冲突的，以后我们在一起的话，可以一起养猫啊，一起给白白洗澡……” 　　楚骁白眼泪汪汪地望着陆钦，不可能一起养猫的，因为他就是猫啊。 　　“对不起，陆大哥。” 　　少年抹了把眼泪，道了声歉，转身跑了出去。 　　留下陆钦跟突然被雷劈中一般，顿了下，他立马反应过来，追了出去，这家私房菜馆距离幸福公寓有一定距离，又没有直达的公交车，骁白肯定不认识路，就这么独自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所幸，楚骁白也知道自己不认识路，没敢到处乱跑。 　　陆钦追出去后，很快就找到了蹲在停车位旁边的少年，心头一酸，快步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少年的名字后，继续说：“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就算你现在不能接受，也不可以看到我就跑的啊。” 　　楚骁白愧疚地瞄了他一眼，然后弱弱地点了点头：“陆大哥，我不跑了。” 　　陆钦下意识地伸手，将要抚摸上少年脑袋时，硬是停了下来，改为扶住他的胳膊，将人拉起来，说：“你先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回去结个账，马上就回来。” 　　楚骁白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陆钦回去结账，顺便把几道还没怎么动过的菜一起打包了回来，交给楚骁白：“刚才你都没吃多少，待会儿肯定要饿肚子的，这个带回去，等会饿了吃。”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方，心底特别难受，陆大哥对他还是那么温柔，可是他却是一个大骗子，什么真相都不敢告诉对方，他简直太糟糕了。 　　陆钦替他系上安全带，自己坐上了驾驶座，犹豫了下，问：“骁白，能告诉我一声，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吗？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楚骁白猛摇头：“不是你不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多余的话，他却是一句也不敢多说了，害怕自己多说多错。 　　陆钦实在没辙，只好先将人送回家去，却没发现—— 　　他这边刚把车开出去，角落里，一只眉心一点朱砂色的白狐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第51章 差一点 　　白狐狸一闪而过, 化作人形, 掏出手机, 犹豫了下，发了条消息过去。 　　狐小九：老大，发现特殊情况, 有一个叫做陆钦的人类跟楚骁白走得很近, 五分钟前还告白了，不过小猫咪没接受，哭着跑开了，我需要做点什么事情吗？等待老大的指示。 　　“叮——” 　　老大：暂时什么都别做，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汇报。另外, 把那个人类的资料收集起来，发给我。 　　狐小九：收到！ 　　楚骁白拎着打包好的食物进了门, 发现屋里那仨还没吃中饭，阿黄还在厨房里面忙碌, 阿精和球球在一旁打下手。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正好是下午一点。 　　楚骁白：“阿精, 需要帮忙吗？” 　　球球：“白白, 你……眼睛怎么红了？” 　　阿精将切好的土豆条装进盘子里，眉头微皱走上前, 担忧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试探着问：“是不是陆钦欺负你了？” 　　楚骁白忙摇头：“没有，陆大哥没有欺负我, 他……他跟我告白了。”说到最后，声音轻的跟蚊子叫一样。 　　在场的另外仨都不是一般人，再轻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阿黄惊诧地差点把锅铲直接扔了，目瞪口呆：“告、告白？陆钦喜欢白白？难道不是因为奶牛猫才……” 　　他一直以为陆钦对他们家白白那么照顾，是因为对方是个爱猫人士的缘故。 　　相比之下，阿精和球球的反应则要平静得多，因为他们俩早就发现了陆钦的心思，坦白地说，摒弃掉偏见，陆钦是个不错的人类，也会是一个称职的铲屎官。 　　然而—— 　　白白又不是一只普通的奶牛猫。 　　阿精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白白，如果白白接受了陆钦的表白，自然不会是这副反应，明明看到他们俩没有进一步发展，他该高兴的才对，至少白白没有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下去，可是看着猫崽子眼眶发红的模样，他心里更难受。 　　总觉得是他做错了，要是他和阿黄以前能多存一点钱，有足够的能力包下白白的猫粮，奶牛猫不去公园蹭猫粮的话，白白就不会认识陆钦，也就没现在那么多烦恼了吧？ 　　楚骁白难过地低着头：“阿精，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听你的话，我好像也挺喜欢陆大哥的……” 　　阿黄惊呆：“白白你……” 　　球球无奈扶额，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妖盟聚会的时候，小白白对那只可爱的布偶猫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是早就心有所属了。 　　他们一直以为白白还太小，毕竟才成精三个多月，怎么可能会懂人类的七情六欲，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动物的心也是一样的，谁对他好，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更何况白白心思单纯，还是个记恩不记仇的性格。 　　球球回过神来，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近一点的，你能想象，再过个十年半载，陆钦明显老了一圈，你还是这副模样，如果你们住在一起，周围的人会怎样非议，陆钦又会怎么说，你能承受得了？更糟糕一点，如果哪天你没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 　　阿精深吸一口气，喝止：“球球，别说了。” 　　球球撇撇嘴，与其说他这是在告诫白白，还不如说他是在劝解自己。 　　他想了想，最后补充了一句：“都看过《白蛇传》吧，白娘子在许仙面前暴露原形的时候，许仙可是差点吓死。电视剧里面有个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法海，咱们这些可怜的小妖精周围，还有妖管局和恶心巴拉的捉妖师呢。” 　　阿精：“球球，白白什么都没答应，你就不要再吓唬他了。” 　　楚骁白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球球说的话，每一句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陆大哥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只能什么都不回应。 　　阿精挨着楚骁白坐下后，对还僵立在原地的球球和阿黄使了个眼色：“你们俩赶紧去做饭吧。” 　　阿黄连忙拿着锅铲往回走，球球犹豫了下，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白白直播间已经被封的事情，省的他听了更难过。 　　好一会儿后，楚骁白忽然问：“阿精，你说，人有没有可能变成妖？” 　　正急得快要火烧眉毛的阿精一听，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陆钦不是人类，而是妖的话，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皆大欢喜。然而—— 　　“白白，那是不可能的。” 　　“阿精，我有许愿卡，大王给的许愿卡。” 　　楚骁白抬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期待地看向阿精，希望得到对方的同意。 　　阿精为难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慢慢开口：“白白，你有没有想过，陆钦他是一个人类，他有爸爸妈妈，有兄弟姐妹，有同事朋友，如果他变成了妖，也就意味着，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去、死去，最终身边除了你之外，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到时候他会不会怨你，恨你？” 　　楚骁白听完，羞愧不已，是啊，他怎么能冒出这么自私的念头来呢？且不说陆大哥在知道他是妖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他竟然天真地以为陆大哥会愿意为了他也变成妖…… 　　“阿精，我错了。” 　　“白白，你还年轻，经历太少，这不怪你，你一直在进步，这就够了。大王送你许愿卡，万一这许愿卡没法实现你的愿望呢？毕竟，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类变成妖的先例。” 　　阿黄：“先吃饭吧，菜都准备好了。” 　　餐桌上，四菜一汤，加上楚骁白打包带回来的菜，看上去倒是挺丰盛的，只是有对比才有伤害，大厨的手艺摆在一旁，阿黄这个二厨端出来的菜就只能勉强看看了。 　　土豆条炖粉丝、蚝油生菜、红烧鲫鱼、青椒炒牛肉、冬瓜排骨汤，都是家常菜，但是—— 　　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土豆条粗细长短各不一，一看就是阿精的刀工，一个字：丑。 　　生菜烧得有点太熟了，叶子已经发黄。 　　鲫鱼有点腥，大概是忘记加料酒去腥味了。 　　剩下两道菜闻着挺香的，勉强合格，不过看看旁边装在食盒里面的几道菜，顿时就一感觉：还是不够高大上啊。 　　球球：“……扎心了。” 　　阿黄：“或许我们该去找食谱，照着练？” 　　楚骁白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味道，有心安慰阿黄：“味道还是可以的。” 　　阿精：“就是样子难看了点。” 　　阿黄摸摸脑袋：“最难看的那个土豆条是你切的，阿精。” 　　阿精：“……” 　　楚骁白之前和陆钦出去，光顾着喝粥了，这会儿还真有点饿，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开小饭馆的事情，就目前来看，有点悬，除非他们另外请个厨子，但这样一来的话，开销就比较大了。 　　楚骁白犹犹豫豫地说：“陆大哥的厨艺倒是挺好的，要是他愿意收阿黄为徒的话……” 　　然而，他才刚刚拒绝了陆大哥的表白，怎么好意思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阿黄：“这种小事，咱们可以自己搞定的，大不了我去报个厨师速成班。” 　　阿精认真琢磨了一下：“这个倒是可以有，去的话，我跟你一起。” 　　球球一声不吭地看了眼桌上的土豆条炖粉丝，又瞅瞅阿精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决定还是违心地附和一下算了：“嗯嗯，阿精可以的，加油。” 　　楚骁白猛点头：“加油！”能有一技之长的话，至少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了，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可惜他没这方面的天赋，他的厨艺比阿精的刀工还要惨不忍睹。 　　K市绿清新能源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噗——”骆源生一口茶直接喷了，“刚刚是我幻听了吗？陆钦你说啥来着？” 　　陆钦面无表情地将整盒纸巾递了过去：“你没幻听，我告白被拒绝了。” 　　送楚骁白回公寓后，陆钦就去了公司，骆源生到底是没受伤，工作狂的本质让他在当天下午就去了公司报道，跟他一起过去的还有那只叫做贝贝的小橘猫。 　　表白被拒绝这件事，陆钦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外人的，偏偏被这家伙“死缠烂打”，问个没完没了。 　　骆源生：“唔，我应该说节哀吗？” 　　陆钦无语地斜了他一眼，将下一期的培训计划丢到他的办公桌上，转身就要走的样子，被骆源生叫住：“你别走啊，跟我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也没什么好分析的。”陆钦一脸不想多说的模样，确实是他太着急了点，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他还没成年的时候，被一个年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邻居告白了，估计也会不知所措吧？ 　　骆源生不乐意了，一边撸着猫，信口开河：“虽然我没什么实战经验，可是我理论很强大啊，我跟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看上那小孩长相嘛，也就个七八分的样子，性格倒是很乖巧可爱的感觉，可你这条件，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苦这么倒贴呢？” 　　陆钦：“……” 　　骆源生继续口若悬河：“你都已经二十五了，他成年了没？好像还没吧，也就是说，你起码还得再等四年才能去登记结婚，到时候你都变成三十而立的大叔了，而且你还不确定那小孩最后会不会答应你，对吧？” 　　陆钦冷不丁插了一句话：“我起码还有机会去结婚，你呢？” 　　被戳中了伤口的骆源生瞬间闭嘴：“……” 　　倒贴这个词，形容他自己好像比较合适一点。 　　他愤愤地哼了一声：“陆钦你这个损友！我想找人结婚还不简单，振臂一挥，高呼一声，从这边门口能排到楼下去。” 　　陆钦难得戳穿他，视线落在趴在办公桌上的小橘猫身上，迟疑着开口：“周六录节目的事情，我不一定能去了。” 　　骆源生讶异地应了声：“因为失恋了？你不是吧，你这顶多算是暗恋没戏了，哦不对，也不能说没戏吧，只是对方暂时拒绝了你，没准以后有转机呢……” 　　陆钦：“不是这个原因，奶牛猫是骁白的，不是我的。” 　　骆源生：Σ(っ°Д °;)っ我去，你这个无耻的人类居然假装有猫欺骗我的感情！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陆钦手机里面的照片不少，起码几百张啊，显然不是偷拍的，很有可能是跟那少年借了猫带回家去拍了个爽的结果，那么—— 　　“能把自己养猫借给你撸，说明你们俩关系不差啊，而且我不自夸地说一句啊，你这个条件，在咱们公司里面，也就我能跟你比肩了，那个骁白怎么就看不上你呢？” 　　长相英俊，性格温和，关键是会照顾人，对待心上人那叫一个体贴，又有能力养家，无不良嗜好。 　　虽然跟他比起来，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 　　骆源生冥思苦想，最后得出一结论：“难道是因为……你不举？” 　　陆钦差点被他气笑了：“你的脑子被僵尸吃了？” 　　骆源生尴尬地咳了一声，企图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这不是努力地从最不可能的原因，一一排除嘛。” 　　陆钦应了一声，让他继续分析。 　　为什么？他自己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只能换位思考，给楚骁白找理由，年纪太小？其实挺牵强的，因为现在的中学生都已经开始谈恋爱，而且他并没有强求骁白马上答应他，可以慢慢考虑，但少年的反应给他的信息却是：这件事，没的考虑，无解，是个死局。 　　在来公司的路上，陆钦心不在焉，差点闯红灯，回过神来，出了一身冷汗。 　　陆钦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用一种比较矫情的说法就是，看到他的时候，仿佛冬雪初融，春暖花开，再大的困难横亘在面前，都已经不是事，因为他站在那里，哪怕中间有刀山火海，千山万水，心中都有勇气继续往前走。” 　　骆源生手中动作一顿，有点被吓到了，他以为陆钦对楚骁白顶多只是挺满意对方的长相、性格，瞧着挺喜欢的，可以考虑去结婚的那种地步，不成想…… 　　“你这样情圣的腔调，让我觉得很陌生。”他说。 　　陆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会让你有这种感触的人。” 　　骆源生明显晃了下神，转移了话题：“咱们继续分析刚才的事情，他拒绝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陆钦微微蹙眉：“骁白说，是他自身的原因。” 　　骆源生啪地一拍桌子，吓得小橘猫夹紧尾巴跑了，他连忙起身去追，激动地继续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或者他的身份很特殊。” 　　陆钦：“第一条排除掉。” 　　以他对楚骁白的认知，少年的生活中除了一起合租的几个朋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关系特别好的人。 　　身份特殊这一点，他正要排除，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妖？ 　　骆齐宇和陆垣口中，那只会变成人的狐狸精，尽管已经被两人双双否认，还是在陆钦这边打上了记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理了一遍跟楚骁白认识的前后过程，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奶牛猫白白和少年骁白好像很少同时出现，仅有两次同框的时候，少年给他的感觉也有点不大一样。 　　难道……骁白就是白白？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就好像被拒绝后开始钻牛角尖，不愿接受事实，一定要找个理由。 　　而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呢？ 　　拒绝，不就是因为不爱嘛。 　　陆钦突然沉默下来，骆源生将小橘猫揣在怀里，犹疑不定地打量着他，半晌后，试探着喊了一声：“老陆，我看你现在状态不大好，要不给你批个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培训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好。”陆钦揉揉太阳穴，疲惫地点点头，他大概是真的太累了，昨天一晚上没休息好，加上刚才的事情，才会胡思乱想。 　　骆源生：“我办公室后面有休息室，你去躺一会儿吧，下班后，我开车送你回去。” 　　陆钦微微点头。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等他醒过来，下意识地登陆了葫芦娃的论坛，发现了官方发布的一个公告帖，针对一只猫直播间造成了不良舆论影响，做出了封闭直播间的措施。 　　陆钦原本还有点混混沌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正准备给楚骁白打个电话，号码即将拨出去的时候，迟疑了下。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 　　楚骁白无精打采地摸出手机，看到是陆钦发来的消息，眼睛一亮，又很快地黯了下去，他挣扎了好一会儿，点开消息。 　　陆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后，有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找我。 　　“陆大哥……” 　　楚骁白轻轻唤了声，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张快要被他蹭掉一层皮的许愿卡，如果他任性一点，直接用掉的话…… 　　“许愿卡，我想变成人类。”他小声地说。 　　铂金色的卡片上白光一闪，跳出一排黑子的方块字：别做梦，那是不可能的。 　　楚骁白窘：大王给他的许愿卡，不会是假的吧？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卡片上又跳出一行小字：我是货真价实的，但是小猫咪你要知道，异想天开是不对的，你已经修成了人形，妄图变成人类？你在逗我玩吗？ 　　楚骁白：Σ(っ°Д °;)っ妖、妖怪！ 　　吓得他连忙把许愿卡装进红包里面，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后，重新放回抽屉。 　　晚饭的时候，球球告诉了他直播间被封的事情，至此，楚骁白终于明白刚才陆钦那条微信发过来的真正目的。 　　阿精：“封了就封了吧，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白白要是以后还想开直播的话，可以重新注册。” 　　球球：“以后不露脸，带个面具去游戏，这样更刺激。” 　　楚骁白勉强笑着点点头：“嗯嗯，好。” 　　虽说一只猫直播间的粉丝关注量还不及熊黑白那边的零头，可这些人气，都是他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啊，那些喜欢看他直播的人知道这个噩耗，该怎么办？ 　　球球：“小白白，别难过，咱们先休息几天，你看我这脚、这手，想播也播不了啊，而且你周六不是要跟陆钦去录节目吗，到时候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 　　阿精：“咳。” 　　球球连忙捂住嘴巴，低头拼命扒饭。 　　楚骁白看他们这样，心里特别不自在，连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休息一段时间。就是周六录节目的事情……” 　　阿精若无其事地开口：“陆钦并不知道你就是奶牛猫白白，你既然想去，就去吧。” 　　其他的事情，他们没法帮上忙，悄悄跟过去有个照应，万一有事，也能及时处理，这一点还是不成问题的。 　　楚骁白感激地点点头：“好。” 　　时间转眼到了周六。 　　周四那天告白被拒绝后，陆钦就没再见过楚骁白，倒不是他故意躲着对方，恰好昨天公司又来了一个比较难搞的客户，他亲自带队前往客户那边忙了整整一天，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后。 　　一觉睡到自然醒，陆钦接到了骆源生的电话。 　　骆源生：“老陆啊，你起来了没？我在你楼下了，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录节目吗？” 　　陆钦：“我前天就跟你说过，我大概去不了了。” 　　骆源生：“嘿嘿嘿，因为没猫吗？没事，我给你借到了一只奶牛猫，长得虽然没有白白可爱，但很活泼啊，这会儿正在我车上呢，你快下来看看吧。” 　　“叮——”微信提示声响起。 　　陆钦应了声，挂了电话，点开微信，发现是楚骁白发来的，不禁惊喜了一把，再一看，心头那点忧虑顿时烟消云散。 　　楚骁白：陆大哥，今天还去录节目吗？ 　　陆钦：去的，我马上过来接白白。 　　楚骁白：好的。 　　陆钦立马给骆源生回了个电话：“你借的那只猫不需要了，赶紧还回去吧。” 　　骆源生：“你这是要放我鸽子？” 　　陆钦：“不是，骁白答应把白白借给我，我换下衣服，就过去接白白。” 　　骆源生啧啧了两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评价才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钦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他掉转车头，正准备去还猫，发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拎着垃圾袋从楼梯口走了下来，仔细一看，那一瘸一拐的人居然是球球。 　　骆源生瞬间不淡定了，正准备打开车门过去，穿着睡衣的包子脸少年已经飞快地扔了垃圾，往回走。 　　十五分钟后，陆钦带着乖巧地趴在猫背包里面的奶牛猫下楼时，发现骆源生还在楼下，根本就没离开过的迹象。 　　楚骁白望着车上的小橘猫和另一只奶牛猫，一时愣住了：那只奶牛猫长得跟他好像啊，就是明显大了两圈，快成年了的样子。 第52章 白白不开心了 　　楚骁白怀疑地扭头看向陆钦, 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这是陆大哥准备领养的猫？ 　　因为他拒绝了陆大哥的告白, 所以……他就不喜欢白白了。 　　这个念头在楚骁白的脑海中落地生根, 逐渐发芽，等他被安置在后排座，跟其他两只猫一起待着的时候, 那种委屈、难受、想哭的感觉渐渐占据了他的脑海。 　　怪不得这两天陆大哥都没来主动找他, 刚才如果不是他发微信过去的话，陆大哥就会带着那只奶牛猫去录节目吧？ 　　楚骁白：￣へ￣不开心。 　　小奶牛猫没精打采地趴在猫背包里面，下巴搁在并拢的白爪子上，听到隔壁的小橘猫和大花猫窃窃私语的声音，仔细一听，更加难过了。 　　小橘猫：“喵。”大白, 又来了一只小白，跟你长的好像啊, 是不是你的儿子？ 　　大奶牛猫：“喵呜。”贝贝，我还没交配过呢, 你别瞎说啊。 　　小橘猫：“喵？”大白, 小白来了, 你还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大奶牛猫：“咪呜！”那是当然的啊。 　　这是两只还没成精的普通猫咪, 并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只是凭着记忆记住了人类给它们取的名字, 记下来后，作为彼此打招呼时候的自我介绍。 　　显然，这两只在楚骁白到来之前, 已经相互认识了。 　　领域意识较强的猫科动物，大多数并不欢迎外来者入侵自己的地盘，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培养了一定感情的两只猫咪对于新来的奶牛猫态度谈不上热情。 　　三只都各自呆在自己的猫背包里面，暂时相安无事。 　　陆钦不放心地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小奶牛猫，转头问骆源生：“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十五分钟时间，足够对方将那只大的奶牛猫物归原主，然而骆源生却待在原地发呆，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骆源生并不想跟陆钦多提球球的事情，这样显得他很丢脸，于是胡乱找了个理由，“大白是我大姨朋友家的猫，我昨天才接过来，今天节目都没录，就这么送回去，感觉不大好。” 　　陆钦：“那咱们俩就带着三只猫过去？” 　　骆源生尴尬地咳了一声后，支支吾吾：“我带俩只，你就照顾好你家白白，这样总成吧？反正大姨也没说，只能一个人带一只宠物啊。” 　　然而—— 　　《铲屎官的假日》因为拍摄主角是萌宠，不确定因素较多，以往邀请嘉宾都是十组，分两组进行比赛，每一组嘉宾和萌宠都有摄像头跟拍，观众看到的节目经过后期的精心制作，觉得挺有意思，别人家的主子特别乖特别聪明，但实际上，拍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场面失控的时候。 　　为了尽量减少这样不受控的局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大家都默认一个嘉宾只带一只萌宠上节目。 　　陆钦平日里没看电视的习惯，对于K市本地台的综艺节目，关注度几乎为零，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听骆源生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反驳。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小橘猫和大奶牛猫听不懂前面这俩人类的对话，楚骁白却听得一清二楚，心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后，心情更加糟糕了。 　　原来他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就算没有白白，陆大哥也会有其他的猫。 　　节目拍摄的地点基本控制在K市范围之内，节目组和嘉宾集结的地点安排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悟星楼，骆源生将车停好后，左手贝贝，右手大白，表情有点纠结地下车了。 　　陆钦将猫背包抱出来的时候，发现白白很不对劲，明明刚才出门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样子，这会儿居然病怏怏地趴着，难道是……晕车？ 　　他不确定地打开背包，摸摸奶牛猫的脑袋瓜：“白白，你这是不舒服吗？” 　　人会晕车，猫也是会晕车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刚才居然没考虑到，太失责了。 　　陆钦自责又心疼将奶牛猫从背包里面抱了出来，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毛，一边温声软语地赔不是，又用小鱼干来诱惑他。 　　楚骁白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拿脑袋蹭了蹭陆钦的手背，就听到骆源生在前面催促：“老陆，你快点啊，哎哟我去，你怎么把白白放出来了，这可是在外面呢，要是它一个不留神跑了，你去哪里找啊？” 　　陆钦解释：“白白晕车了。” 　　骆源生怀疑地挑挑眉：“它跟你说的？” 　　是他眼神不好使呢，还是陆钦太魔障了？为什么他瞅着那小奶牛猫根本就不像晕车呢？ 　　陆钦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楚骁白窘，陆大哥睁眼说瞎话的时候都那么认真，实在是太厉害了。 　　鉴于骆源生的强烈反对，陆钦最终在征询过奶牛猫的意见后，将猫崽子重新塞进了猫背包里面。 　　俩大老爷们就这么带着三只猫去节目组报道了。 　　骆源生的大姨叫元婷，是《铲屎官的假日》的总制片人，业界精英女强人范儿，K市的青年企业家基本上都跟她有点交情，这档以萌宠和主人互动的节目上线后，到现在为止，已经快半年，收视率节节攀高。 　　这次的录制，依旧是十组嘉宾，除了陆钦、骆源生之外，还有八位本市内的青年才俊，年龄普遍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长相大多端正帅气。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瞄了一圈，发现：一只牛头梗、一只大金毛、一只哈士奇、一只边境牧羊犬、一只波斯猫、一只布偶猫、一只绿鹦鹉、一只……小麻雀？！ 　　带着边牧的是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精英男，五官阳刚硬朗，一点都不斯文，给人感觉非常强势不好惹。 　　楚骁白认识这个人类，准确地说，是看过对方的照片。 　　那个是……楚昉，一只猫直播间被封之后，球球愤愤不平地说要去给楚昉套麻袋，当时还特地给他看了楚昉的照片。 　　因为知道球球只是说说而已的，他当时顺着对方的意思看了眼，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碰上了。 　　其他人，楚骁白一个都不认识了。 　　他不认识，不代表陆钦不认识，K市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圈子里即便不熟也能很快熟悉起来，没一会儿，铲屎官们已经聚到了一起，开始各自炫耀自己的宠物。 　　陆钦将奶牛猫抱在怀里顺毛，这么多宠物里面，白白看上去是最小的一只，哦不对，体积最小的是那只小麻雀。 　　奶牛猫安静地趴着陆钦的大腿上，好奇地继续打量着周围的小动物，意外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小麻雀好像已经成精了！而且修为不浅的样子。 　　他惊讶地张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麻雀看，对方的主人是一个模样挺英俊的青年，据说叫萧汀，身上似乎也有……妖气？ 　　楚骁白囧：这是两只妖精一起过来凑热闹吗？ 　　“嘿，陆钦，你家小猫咪一直盯着我的鸟儿，快要流口水了呢。”萧汀是K市隆冬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跟陆钦同龄，比较自来熟，他一边笑着打趣，顺势坐到了陆钦旁边，就近看着奶牛猫，挥挥手打招呼，“嗨，小家伙，你好。” 　　这副老前辈的语气。 　　楚骁白浑身一僵，直觉敏锐地判断出对方实力很强！ 　　“喵。”你、你好，前辈。 　　奶牛猫弱弱地喊了一声，逗得萧汀捧腹大笑，落在他肩膀上的小麻雀拍拍翅膀，像是给了他一巴掌，吓得楚骁白差点炸毛，这、这只麻雀胆子好大！ 　　“骆源生，你这是故意给我找茬呢！”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是骆源生的求饶声：“大姨，我错别了，您别生气，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大白的！” 　　“你少给我添点乱就不错了，大白先交给我吧。”元婷无奈地摆摆手，将多余的那只大奶牛猫接了过去。 　　楚骁白远远地看着，发现大白和贝贝喵喵叫个不停，看上去特别不舍的样子，无端地生出一丝羞愧感来，如果他没给陆大哥发微信的话，这会儿跟着陆大哥一起录节目的就是大白了，哎！ 　　波斯猫优雅地蹲在一旁看热闹：“喵？”那两只是一对？ 　　布偶猫低头舔爪子：“大概吧，这年头基佬越来越多，也不稀奇。” 　　绿鹦鹉一听，乐得扯着嗓门直喊：“基佬、基佬——”然后被主人批评教育了一顿。 　　小麻雀鄙夷地白了眼绿鹦鹉：“叽嘁！”基佬吃你家大米了？ 　　楚骁白窘，这只小麻雀气场好强大！原本出门的时候，阿精还鼓励他加油，拿个第一名回家，看到这情形，他实在是没把握呢。 　　现场休整了十五分钟后，节目组和嘉宾全员就位。 　　《铲屎官的假日》没有台本，一开始就是抽签分组，十位嘉宾分别带着自己的宠物分成两组对抗，完成节目组设定的关卡，累计积分，按照积分排序，取前三名颁发荣誉勋章和奖金。 　　抽签是由嘉宾带来的萌宠去抽取的。 　　工作人员将红蓝双色一共十块号码牌分别摊开摆在桌上，铲屎官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哄自己的主子去挑号码牌。 　　动物没法完全理解人类的语言，如何让没有受过培训的家养宠物离开主人身边，去十米外的桌子上叼一块号码牌回来？ 　　这是个难点。 　　骆源生没料到会有这一茬，一脸懵圈地看向导演：“导演，难道不是我们抽签吗？你们怎么突然改游戏规则了？” 　　导演举着大喇叭，特别理直气壮地回答：“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要创新！” 　　各位铲屎官纷纷无语，只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第一个成功搞定自家主子是萧汀，小麻雀拍拍翅膀，飞了过去，用小爪子勾起号码牌上的麻绳圈，悠哉游哉地飞了回来。 　　楚骁白眼尖地扫了一眼，是红色1号。 　　“这小麻雀看着其貌不扬，倒是挺聪明的啊。”骆源生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凑到陆钦旁边，“老陆，咱们咋办？” 　　他是没辙了，撒开手，贝贝就在他脚边上打转，就是不肯去前面的桌子那边。 　　再一看其他几个，基本也是难兄难弟，那位养哈士奇的兄弟撒手后，狗娃子满场乱窜，场面一度鸡飞狗跳。 　　“白白，你刚才一直盯着小麻雀，看到它带回来的东西了吗？你也去拿一个回来，回来给你吃小鱼干，好不好？” 　　陆钦采取的是美食诱惑政策。 第53章 再度起疑 　　不好。奶牛猫将脑袋转向别处, 视线落在了小麻雀身上, 对方正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幽幽地望着他。 　　“叽嘁——”小猫咪傲娇了，哈哈哈。 　　楚骁白不由得有点窘，傲娇？他才没有呢, 他就是有点……不高兴, 一想到陆大哥并不是非他不可，还有好多备选的猫等着他挑，他心里就特别堵得慌。 　　可是他又相当清醒地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生气的。 　　陆大哥对他那么好，他却是个大骗子，不敢告诉对方他的真实身份, 甚至不能回应陆大哥的感情。 　　楚骁白一想到这些，整个人都不好了, 懒洋洋，病怏怏的。 　　这会儿听到陆钦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就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一点：陆大哥是因为喜欢猫, 才对他那么好, 什么一见钟情都建立在他是奶牛猫的主人的基础上…… 　　越这么想, 他心里就越矛盾，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的他, 开始厌弃这样陌生的自己，就特别想……消极怠工，可是他偏偏又记着自己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赌气，而是因为不舍得这个跟陆大哥好好相处的机会。 　　可以以奶牛猫的身份，没有心理负担地陪在他身边。 　　“喵。” 　　不管心情有多复杂，楚骁白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后，低头妥协了。 　　他本来就不是随意任性的性格，短短两分钟之后，奶牛猫竖着黑色的尾巴，迈着大步子朝着目的地稳稳地奔了过去。 　　见状，陆钦最终松了口气，他能明显察觉到白白今天有点不对劲，若是说晕车的话，这个反应确实也不大像，反倒是更像是……吃醋了。 　　难道是因为那只叫做大白的奶牛猫？ 　　白白不会是误会他“喜新厌旧”喜欢大白，不要它了吧？ 　　想到这儿，陆钦哭笑不得，目光转向奶牛猫感叹号的背影，听到萧汀的那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在传达些什么信息，好奇地转头一看：发现小麻雀完全把萧汀的脑袋当鸡窝在糟蹋…… 　　有对比才有伤害，相较之下，白白简直就是一只贴心的小天使啊。 　　“陆钦，小鱼干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骆源生目瞪口呆地望着奶牛猫的背影，看着它叼着号码牌折回来，小模样骄傲的像只……小公鸡。 　　反观还趴在他脚边上撒娇的小橘猫，他终于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别人家的猫。 　　“贝贝，快看白白，看到它叼回来的东西了没？你也去拿一个回来，我给你吃小鱼干！哦不对，我给你吃满汉全席！” 　　小橘猫喵了一声，就地打了个滚，死活不肯离开铲屎官半步。 　　“喵。”陆大哥，给你。 　　奶牛猫将号码牌送到陆钦手里，他是第二个拿到牌子的，被工作人员记了2分。 　　“各位铲屎官们，加把劲啊，前三个拿到号码牌的主子有积分奖励哦！”导演举着大喇叭，大声喊着。 　　剩下八人更加卖力地跟自家主子努力沟通了起来，骆源生实在没办法了，出了个馊主意：“老陆，要不你跟白白说一下，让它教教我家贝贝，赶紧去把牌子拿回来？” 　　铲屎官不允许跨过黄线，线距离桌子又有十米的距离，中途还有工作人员“缺德”地设置的路障，各位主子喜欢的零食放在一边。 　　也就导致了好不容易主子被哄着去拿号码牌，走到半路，闻到那勾人的香味，尾巴一甩，直接跑去吃东西了，引起一旁各种哄笑声。 　　陆钦手里正握着奶牛猫叼回来的号码牌，红色2号，他刚才看的还算比较清楚：白白走到桌子前面的时候，一开始似乎想拿蓝色的牌子，刚好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猫崽子犹豫了下换了目标，把这块红色的拿了回来。 　　小麻雀和猫咪之间，难道没有语言障碍吗？ 　　陆钦正思考着这个问题，恰好漏听了骆源生的话，回过神来，发现最后的积分已经被长相挺憨厚老实的大金毛拿走了。 　　骆源生欲哭无泪：大姨啊，咱们好歹是一家人，你竟然连这点口风都不肯漏，早知道的话，我就可以提前给贝贝特训了！ 　　鉴于“路障”比较多，难度系数太高，嘉宾开始跟导演讨价还价，最后演变为由铲屎官带着自家宠物到桌边，由主子们挑选号码牌。 　　对于狗狗和猫咪来说，红色和蓝色是很难区分的，也就没有好坏之分，分完组后，骆源生遗憾地发现，他和陆钦不在一个组，可怜巴巴地朝对方望了一眼，发现陆钦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白白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楚骁白正仰头望着小麻雀，刚才一开始发现对方是妖之后，他的心情波动比较大，没来得及细想，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小麻雀身上的气息，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就好像不久前，才刚刚在哪里遇见过。 　　到底是哪里呢？ 　　奶牛猫歪着脑袋，无比乖巧地蹲在地上，金色的眼睛特别认真地打量着萧汀头顶上的小麻雀，这是一只长相很平凡的麻雀，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比较突出的地方，大概是……眼睛比较亮，仿佛藏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火焰？ 　　楚骁白猛然一惊，惊恐地张大眼睛：朱、朱雀大人？！ 　　他终于想明白这股气息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了，这不就是朱雀大人身上的气息嘛。 　　可是，朱雀大人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一只小麻雀，特地跑来参加这个节目？难道就只是为了……奖金？显然不是。 　　还有萧汀又是谁？朱雀大人居然丢下大王，独自跑出来和野妖精“约会”，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妖。 　　小麻雀：“叽嘁——”小猫咪，你对着我翻白眼做什么？ 　　楚骁白不高兴地扭头，藏到了陆钦的小腿后面，留给小麻雀一团毛绒绒的背影。 　　陆钦从头看到尾，面上不动声色地没有露出一丝痕迹，心里那个荒谬的念头却又再度浮现出来。 　　他早上去接白白的时候，是阿精开的门，当时他并没有见到骁白，他以为少年大约是不好意思见他，但又因为诚实守信的性格，特地在当天提醒他过去接奶牛猫。 　　如今想起来，却是各种可疑。 　　加上刚才，节目组给出的难题，十只宠物里面，小麻雀的智商绝对排不到前列，他甚至没看到萧汀跟小麻雀沟通，那只小鸟儿就自觉地飞了出去。 　　另一边，抱着自己主子努力沟通的铲屎官不是一两个，但大多失败告终。 　　这些被邀请来参加节目的嘉宾养宠物完全是因为喜欢和兴趣，大多并不会特地去培训它们，而那只大金毛似乎被自家铲屎官有意识地训练过一段时间，才能在看到奶牛猫的举动后，照模照样地学着做了一遍…… 　　陆钦感觉自己快要魔怔了，聪明机智的小动物，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刚才白白的表现确实有点超出了一般宠物的范畴。 　　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打一开始见到白白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只才三个月多的小奶牛猫特别聪明，不像一般的猫，正常的小猫三四个月的时候，正是努力长身体的时候，而白白却一点儿都没变。 　　陆钦心情复杂地唤了声：“白白……” 　　奶牛猫仰头，喵了一声，仿佛在问：什么事？ 　　陆钦静静地注视着猫崽子，微微摇头，什么都没说。 　　节目录制第二站在K市的一个旅游景点，也是《铲屎官的假日》的赞助商之一，距离悟星楼有一段距离，需要开车过去。 　　红蓝两队各自一辆商务车。 　　红队这边除了奶牛猫和小麻雀之外，还有绿鹦鹉、布偶猫和波斯猫，基本上就是猫和鸟这一对天敌的组合。 　　前面两只都不是一般的宠物，和平相处还不是问题，后面那仨就有点闹腾了，尤其是绿鹦鹉，有成精的趋势，因为它已经跨越了种族的语言障碍，可以听懂猫科动物的语言，但毕竟还没成精，也不知道收敛，波斯猫跟布偶猫在聊天，它就在一旁偷听，瞎评论，被两只猫频繁亮爪子威胁。 　　陆钦一声不啃地看着，心底疑云更重。 　　萧汀恰好坐在他旁边，笑嘻嘻地搭腔：“你家猫崽子好乖啊，都不闹。” 　　陆钦礼貌地回了一句：“白白一直比较乖。” 　　奶牛猫的天性比较疯，像白白这样安静懂事的猫崽子其实很少见。 　　陆钦一边抚摸着奶牛猫的下巴，状似随意地说了句：“我以前一直觉得鸟类里面，麻雀的智商不高，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聪明的小麻雀呢。” 　　萧汀得意地笑了笑：“是啊，他们都说我家小轩轩智商特别高，一点儿都不傻呢。” 　　小麻雀仿佛受到了刺激，开始在萧汀的脑袋上蹦迪：“叽！嘁！” 　　陆钦诧异地扫了眼这只过分活泼的小麻雀，犹疑不定：这傻冒的样子，真的会是一只麻雀精吗？ 　　奶牛猫弱弱地喊了一声：“喵。”朱雀大人…… 　　原本还在发癫的小麻雀脚下一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落地之前，拍着翅膀飞了回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奶牛猫。 第54章 超凶的嗷呜 　　小麻雀眼珠子一转：“叽嘁？叽——”什么朱雀大人, 小猫咪你在说啥, 我听不懂。 　　这是要死不承认的节奏吗？ 　　楚骁白窘, 这种幻想破灭的感觉，真微妙。 　　跟大王齐名的朱雀大人，居然幻化成一只小麻雀, 带着【女干】夫来参加人类的综艺节目, 实在是……臭不要脸！ 　　奶牛猫目光控诉地盯着小麻雀，没有多余的话，却让对方浑身不自在，头皮发麻。 　　小麻雀有点气急败坏：“叽嘁！”你看什么看啊！再看，我就吃掉你了哦！ 　　奶牛猫细细弱弱地回了声：“喵。”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小麻雀抓狂地拍着翅膀, 直跺脚。 　　作为现场第三个听懂了他们之间对话的人，萧汀淡定地理了理被抓乱的头发, 内心十分复杂：当时答应过来录节目的那个他，肯定是身体被控制了吧？ 　　一猫一鸟对峙之际, 陆钦忽然开口：“萧汀, 你家的小麻雀在说什么？” 　　萧汀反应很快, 故作苦恼地摇摇头：“不知道啊, 整天叽叽喳喳的，可烦了。” 　　“挺活泼的。”陆钦若有所思地转向小麻雀, 再怎么看，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麻雀，除了刚才抽号码牌的环节那一番超乎寻常的表现之外, 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然而，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活泼，哈哈，是的，很活泼。”萧汀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谁能想象堂堂四方天地神兽之一的朱雀大人如此自黑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来看一只猫？ 　　小麻雀：“……”你小子给我等着！ 　　楚骁白一会儿瞅瞅小麻雀，一会儿看看萧汀，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不对劲，难道朱雀大人真的……出轨了？那大王怎么办？他要不要等回去后，给大王发微信报个信？ 　　奶牛猫陷入了苦恼，低着脑袋，盯着自己毛绒绒的白爪子，踌躇不定：万一是他搞错了呢？要不还是等会问问清楚吧？ 　　陆钦暗中察觉了一会儿，暂时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相比他们这边四个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安涛汹涌的局面，另一边，布偶猫和波斯猫的两位主人正聊的热火朝天，彼此交流养猫心得，绿鹦鹉正在接受来自铲屎官爱的教育：论聊天的基本礼貌，随便打断别人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摄像头将所有画面一一记录，作为素材，等待后续剪辑。 　　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奶牛猫窝在陆钦怀里，不放心地四下张望，阿精他们说要偷偷跟过来的，但是因为节目录制过程究竟怎么安排，他们事先都没有得到消息，出门基本靠挤公交车的那仨要马上过来，恐怕有点难，除非—— 　　变回原形。 　　等他找到景点附近，趴在大路边上的田园犬，以及蹲在阿黄身上的小仓鼠和大白兔后，楚骁白惊诧地张大眼睛：阿黄面前摆了一只破碗，不少路过的游客还会朝碗里扔点零钱。 　　夜沙湖，是一个半月形状的天然淡水湖，毗邻湘兰湿地，右接琴韵古镇，是K市的著名旅游景点之一，也是《铲屎官的假日》常规录制点之一。 　　录节目的地点虽然已经被局限了，但节目的内容却在层出不穷的变化中，这一期的改变尤其多。 　　导演：“红蓝两组的一号，请过来抽签。” 　　有工作人员提前清场，节目组这边跟围观人群隔了一大段距离，楚骁白想传递点什么消息也不方便，刚听到导演扯着大嗓门的声音，就看到萧汀和楚昉走过了去，紧接着—— 　　围观人群中，隐约传来了大白兔愤怒地低吼声。 　　楚骁白凝神一听，顿时囧了，球球说：“小白白，待会儿逮着机会，记得要狠狠教训一顿楚昉家的狗！” 　　《铲屎官的假日》主题围绕铲屎官和萌宠的互动，第一道关卡的内容很童话的感觉：有一天，铲屎官被妖怪抓走了，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需要萌宠去拯救，半小时之内，如果萌宠没有找到自家的铲屎官，铲屎官就会被妖怪吃掉！ 　　小麻雀：“嘁？”出这个题目的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妖怪才不屑于去吃铲屎官呢，(￢︿￢☆)哼！ 　　谁也没想到，这堆萌宠里面其实混进了两只货真价实的妖怪。 　　楚昉面不改色地读完卡片上的内容后，一头雾水地看向导演：“然后呢？” 　　导演笑着指了指萧汀：“还有一半的内容在他的卡片上面。” 　　萧汀笑眯眯地抽出卡片：“妖怪组负责抓走敌对方的铲屎官，由我方萌宠去干涉敌方萌宠的营救行动，半小时之内，若敌方萌宠没有找到它们的铲屎官，则我方胜利。” 　　蓝队那边，除了骆源生带来的小橘猫之外，其他四位带的都是狗，这一道关卡，看上去似乎胜负已定。 　　为了营造出紧张逼真的效果，妖怪抓走铲屎官这一环节，红队五人换了衣服，统一戴上了鬼面具，趁着蓝队众人正在跟自家的宠物交流感情之际，突然出击，将人打晕带走！ 　　紧接着，红队宠物上阵，去狙击企图跟过去救人的蓝队宠物。 　　基本构想就是这样，然而不幸的是—— 　　宠物跟人类的差距太遥远。 　　即便有驯兽师在一旁指导，铲屎官们尽职地表演完，主子们还一个个处于懵逼的状态。 　　哈士奇：“嗷呜呜？”发生什么事了？我家铲屎的跑哪儿去了？ 　　小橘猫：“喵呜？”骆骆你去哪儿了？你不要抛下我啊，呜呜呜…… 　　牛头梗：“汪！”人呢？人呢？ 　　布偶猫：“喵？”这些人类在玩什么把戏？ 　　楚骁白：“……”总觉得这个节目组的人想的太简单了点，应该会有后续准备吧？ 　　正如他预测的那样，后续准备出现了。 　　“救命啊！贝贝！快来救我，我被妖怪抓走了，好黑好可怕！” 　　骆源生的声音从大音响里面传了出来，接着是其他四个人的求救信号。 　　如果那四只狗一只猫换成五个萌娃的话，发展应该会顺利的多吧。楚骁白默默地思考着，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推动一把剧情，就听到绿鹦鹉发出一声惨叫，被小麻雀啄了一口，仿佛屁股着火了一般，上蹿下跳地蹦了出去：“你们的主人被妖怪抓走了！抓走了！马上要被吃掉了！” 　　成精后的动物基本都能跨越种族的障碍，跟不同物种顺利沟通，这只绿鹦鹉虽然还没成精，已经有了这方面的优势，加上小麻雀之后叽叽喳喳个不停，又解释了一番，蓝队的四只狗终于搞懂是怎么回事了，纷纷拔腿就跑，朝着自家铲屎官留下的气息狂奔！ 　　奶牛猫捂脸：“喵。”朱雀大人，原来你没打算要赢比赛啊。 　　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的小麻雀故作淡定地解释：“叽嘁！”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节目看上去更加精彩，是为了收视率考虑，你懂吗？啊呸！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朱雀大人，朱雀大人那么英明神武，威武霸气，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哪能跟他相提并论啊！ 　　楚骁白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奶牛猫：“喵？”那我们现在追过去吗？ 　　小麻雀哼唧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还待在原地没动静的小橘猫身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大概意思是：小的们，趁着那只傻猫没反应过来之前，咱们先把它拿下！ 　　伴随着小橘猫被关进笼子，红队率先拿下第一分。 　　剩下四只狗狗已经跑出大老远，楚骁白看看还在原地趴着晒太阳的波斯猫和布偶猫，视线略过已经转向摄像师去炫耀口技的绿鹦鹉，心情一言难尽。 　　小麻雀拍拍翅膀，得意地叫了两声：慌啥慌，咱们俩现在赶过去，照样秒杀那四条大狗！ 　　奶牛猫弱弱地应了一声，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镜头中，这俩体型最小的一猫一鸟很快跟气势冲冲的四只成年大狗狭路相逢！ 　　而原本被妖怪抓走、和扮演妖怪的铲屎官们，正紧张地盯着休息室的大屏幕。 　　骆源生：“老陆，你家白白怎么能那么霸气呢，瞧这走姿，不知道还以为是老虎呢，哈哈……” 　　陆钦与有荣焉点点头，但笑不语，心情格外复杂，如果这真是一只猫的话，他确实该很得意，若这是一个人的话，感觉就有点不大一样了。 　　镜头中，小小的猫崽子迎风站在四条大狗面前，自以为相当霸气，实则奶声奶气地张嘴：“嗷呜！” 　　头顶三把火的哈士奇第一个吓得转身就跑，刚好落进了一旁的陷阱笼子里面，小麻雀配合默契地飞上前，将笼子锁了起来！ 　　剩下三只狗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跑，距离铲屎官被困的地点却越来越远！ 　　镜头前，一干人等纷纷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操作？简直吓人！ 　　之前压下的念头随着小麻雀和奶牛猫的出击，吓得四条狗狼狈逃窜的不可思议画面，陆钦再一次忍不住怀疑：这其实是两只小妖精吧？ 第55章 怕吓到你 　　谁也没有料到, 事情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个诡异的发展, 这一道关卡对于蓝队来说, 明明是一道送分题，偏偏变成了奶牛猫和小麻雀的主场。 　　剩下三只宠物狗：牛头梗、大金毛、边牧，被猫崽子追的四处乱跑,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导演带着微妙的心情宣布红队获胜！ 　　鉴于波斯猫和布偶猫这俩消极怠工，一直趴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相互舔毛的行为，虽然身在胜利的一方，头顶仍旧还是零鸭蛋。 　　绿鹦鹉开场的时候，表现可圈可点, 充分调动了竞争对手的情绪，使得节目能够顺利录制下去, 加上后面近半个小时在镜头前卖力表现自我，充分炫耀口技的苦劳, 记一分。 　　奶牛猫和小麻雀合作无间, 默契配合, 逆风局反败为胜, 虽然过程让人完全看不懂是怎么回事，结果却一清二楚, 只能说这神一般的转折，大约是因为……此猫比较凶？各记两分。 　　骆源生从头看到尾，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时，已经激动地抓住了陆钦的胳膊，语无伦次：“老陆啊，你回头问下骁白，他是怎么训练白白的？” 　　陆钦：“……”说出来我怕吓到你。 　　见过一些胆子特别大的猫对路过的狗追着挠爪子，有些又怂又二的狗确实会一边叫一边跑，但那基本上都是成年的猫咪，而不是一只才三个多月的猫崽子啊，更何况这四只狗里面，大金毛的智商还不低。 　　狗狗的铲屎官们看到这局面，纷纷陷入了深思，目标一致地将视线转向陆钦，希望他能解说一二。 　　陆钦默然，这原因，他隐约猜到了，但是这真相他还真不敢随便乱说，一没证据，二则是因为……科学社会，妖魔鬼怪、怪力神说之类的，说了多半会被人以为是脑壳坏掉了，得去精神科挂号呢。 　　“难道你们不觉得小麻雀的表现更加让人惊奇吗？” 　　既然不方便说实话，那就祸水东引，恰好也可以方便他观察一下萧汀的反应，看看对方是不是知道内情，然后再做打算。 　　闻言，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除了奶牛猫之外，这只小麻雀的反应也很不寻常，见过为了吃米掉进陷进里面的麻雀，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敌人下绊子的小麻雀，这关笼门的反应，简直不要太神速！ 　　虽然那些狗笼、猫笼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开始布置好的，但—— 　　怎么把狗狗逼进笼子里面，又如何上锁这两点，可是没人教过这两只。 　　萧汀讪笑着解释：“我家小轩轩是受过特训的，我从一位高人那边领养的，非同一般。” 　　确实很不一般，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牛叉哄哄呢？不好意思，你们自行探索吧。 　　翻译一下，这话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眼看着什么东西都挖掘不出来，众人也只得羡慕嫉妒恨。 　　第一关结束后，铲屎官们纷纷回到了自家的宠物身边，刚才被奶牛猫吓得四处逃窜的四只这会儿见到铲屎官，纷纷跟见了亲爹一样，眼冒绿光，屁股扭得特别欢快，冲到主人怀里，哭诉自己的委屈。 　　哈士奇：“嗷呜——”粑粑，我跟你说，我碰到了一只超级可怕的小脑斧，吓死我了…… 　　大金毛：“汪汪！”粑粑，好可怕好可怕！要抱抱！ 　　波斯猫优雅地瞥了眼对面那四只蠢狗，舔舔爪子：“喵。”对面那四只狗，莫不是傻了？ 　　布偶猫温柔地应了一声：“喵呜。”狗一向都是那么蠢的。 　　奶牛猫听到这儿，忍不住反驳：“喵。”才不是的，我们家阿黄就很聪明的！ 　　小麻雀哼唧了一声，盘旋在奶牛猫的头顶上，叽叽喳喳个不停，充分表达了他的意思：小猫咪，咱们跟这些动物计较是相当掉价的行为。 　　楚骁白窘：朱雀大人，刚才你冲锋陷阵去斗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嘉宾团这边，闹哄哄的一团，导演预估了下时间，拎着大喇叭喊了起来：“刚才第一关是武斗，接下来第二关文斗！请摄像机跟着转移到三清书屋。” 　　三清书屋在琴韵古镇上，是民国时期一位大文豪曾经求学的地方。 　　红蓝两队一左一右，铲屎官们带着自家的宠物排排坐，每一张桌前都摆了一个抢答器，虎头虎脑长相喜感的副导演被赶鸭子上架，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私塾先生装站在讲台上。 　　大概是因为这副私塾先生的扮相一看就比较另类，他刚一上台，就遭到了四只狗狗的集体炮轰，嗷呜声跟汪汪叫此起彼伏。 　　副导演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朝导演求救：“导演，怎么办，它们凶我！” 　　导演淡定地挥挥手：“继续。” 　　奶牛猫蹲在桌上，纳闷地望着副导演，奇怪：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消毒水味道？哦不对，不是人身上，是那衣服。 　　萧汀笑眯眯地提醒：“老师，你衣服上的味道太重了，被狗狗排斥了。” 　　副导演反应过来后，立马去换了身衣服，果然，刚才一个个暴动不管怎么安抚都不见效的狗娃子都安静了下来。 　　小麻雀在桌上一蹦一跳地突然冒出一句：“叽嘁。”有捉妖师的气息。 　　奶牛猫耳朵抖了下，诧异地看向对方：“喵？”捉妖师？ 　　原来不是消毒水的味道啊…… 　　小麻雀叽叽喳喳了一会儿，大概意思是：自从妖管局成立以后，捉妖师们的生意一落千丈，纷纷转行去做风水师了，还有少部分坚守岗位的，也快要心理变态了，在人间界到处兜兜转转，企图抓一些落单的小妖精。 　　不过一般来说，只要手里有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居住证的话，那些捉妖师想干什么，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真的违背了两届守则，下场会很惨。 　　但若是小妖精自己不争气，犯了事儿，被对方拿捏住了错处，妖管局也是没辙的。 　　楚骁白面上若无其事地听着，暗地心惊肉跳，总觉得对方是在提醒他。 　　难道是前几天晚上，他跟许愿卡许愿想要变成人类的事情，让朱雀大人知道了？ 　　讲台上，副导演摇头晃脑地宣布着比赛的规则：“这一轮的文斗，是抢答题，只能由萌宠来按抢答器，由铲屎官回来。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 　　规则听着很简单，其实内藏玄机。 　　抢答器前面被依次放了一只小盘子，现在盘子还是空的，等答题开始后，铲屎官要把自家主子喜欢的零食放到盘子里面，宠物去吃零食的时候，抢答器就会响起来。 　　不管题目难易程度，铲屎官每次答题前都要放食物，率先触动抢答器的的那一组嘉宾就要回答问题，答对了，那就皆大欢喜，要是错了呢？不好意思，扣分处置。 　　这其中，唯一可以控制的是放零食的速度。 　　陆钦拆开手里的小鱼干，掏出一条，递到奶牛猫面前：“白白，吃吗？” 　　副导演一看这情形，连忙劝住：“稍等一下，现在还不能吃啊！” 　　楚骁白刚张嘴，就要咬住小鱼干了，听到这话，动作一迟疑，没好意思下口，抬头见陆钦正望着他，便试探着伸舌舔了舔，跟陆大哥给他买的那个不是同一个牌子，不过味道还是一样棒棒哒！ 　　陆钦嘴角翘起一丝弧度，伸手摸摸猫崽子的下巴。 　　奶牛猫条件反射般眯着眼，抬起下巴，表情享受地发出咕噜咕噜声，听到旁边小麻雀叫了一声，说：小猫咪，这个人类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喵？”哪里奇怪了？ 　　小麻雀暗中打量着陆钦，没看出个一二三来，决定用点其他手段，一瞧：噗！这家伙居然在怀疑他们的身份了。 　　副导演扯着嗓子高喊：“第一题！猜字谜：七人头上长了草，猜一字！各位嘉宾请放零食！” 　　这高昂的声音刚落地，小麻雀的声音就传入了楚骁白的耳朵，对方说：小猫咪，陆钦好像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俩的身份了。 　　奶牛猫猛然一惊，忘了去吃小鱼干，第一个叼走零食变成了蓝队的小橘猫，然而—— 　　骆源生答不上来，被无情地扣掉了一份。 　　陆大哥在怀疑他的身份了？楚骁白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一句话，呆愣在原地，不敢回头，怎么办？阿精，我该怎么办？陆大哥居然在怀疑我的身份了…… 　　“叽嘁——”你慌啥，只是怀疑而已，他又没有证据，放心，我后台很硬的，让妖管局的人过来处理一下，直接删除掉他的这段记忆就没事了。 　　“喵？”可以这样吗？这难道不是违规操作？ 　　自从知道妖管局有年薪百万还附带五险一金的超好待遇后，楚骁白特地跟阿精打听了不少关于妖管局的事情，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注重纪律和法则的地方。 　　并没有随意清除人类记忆的权力，除非是有小妖精闹事，发生了一定范围内会破坏人间界和平的行为，才会采取最后的措施。 　　小麻雀被问倒了，可以吗？当然是……不可以的。要是他这么任性妄为的话，被大王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喵呜。”没事的，陆大哥只是怀疑而已，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回去后马上就许愿，学会了分身术，他就没有理由继续怀疑我了。 　　楚骁白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他跟小麻雀交流的期间，已经错过了好几道题目，因为一直没去吃小鱼干，陆钦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面露担忧：“白白，你怎么了？” 第56章 小猫钓鱼 　　楚骁白下意识地要摇头, 关键时刻反应过来, 他不能让陆大哥知道他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于是奶牛猫脑袋轻轻一歪，卖萌地喵了一声，朝陆钦手里的小鱼干伸出了爪子。 　　陆钦轻轻笑了笑, 摸摸他的脑袋瓜, 小声地说：“这个还不能给你吃，只能吃盘子里面的。” 　　奶牛猫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抱着搅混水的心思，一把抱住陆钦的食指，就是不去吃盘子里面的小鱼干。 　　这一轮下来，因为红队有两只相当不配合的小妖精坐镇, 输的相当干脆利索。 　　陆钦和萧汀基本上没有抢到答题的机会。 　　副导演：“第二关文斗，蓝队获胜！” 　　骆源生喜出望外, 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扯后腿了, 他手里的小鱼干基本上被贝贝吃完了, 不得不感慨一句的是：橘猫啊, 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不过陆钦居然会得零分, 还真是叫人意外啊。 　　这一关，楚昉的边牧拿了两分, 其余三只狗狗表现比较均衡，全部记一分，骆源生还是零鸭蛋。 　　中场休息的时候, 骆源生幸灾乐祸地凑到了陆钦身旁，挤眉弄眼：“老陆啊，你是不是得罪白白吗？” 　　陆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大概吧。” 　　成精的动物，多少会有点特殊能力吧，他想，会不会是白白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才故意这么跟他对着干的？ 　　不，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关键或许在那只小麻雀身上才是。 　　白白一直都挺单纯的，表现骗不了人，反倒是那只被萧汀唤作小轩轩的小麻雀，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卧槽，这个人类的直觉未免也太敏锐了吧？小麻雀一惊一乍地直瞪眼，不行，他得想个法子，阻止事情朝不受控的方向继续发展。 　　小麻雀挥着翅膀，飞了一圈，假装在放风：“叽嘁……”小猫咪，你的许愿卡呢？ 　　奶牛猫意识到如果他继续盯着小麻雀看，肯定会被陆大哥怀疑，于是仰头看向陆钦的下巴，企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喵？”你想干嘛？ 　　小麻雀飞到了绿鹦鹉旁边，王霸之气大开，吓得对方扯着大嗓门一边喊着救命一边跑开了，活脱脱一副恶霸土匪的架势，暗中继续传递消息给奶牛猫：赶紧拿出来，许个愿，让陆钦坚信和谐社会，科学至上，这世上没有任何妖魔鬼怪！ 　　楚骁白窘：这个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 　　“喵。”许愿卡我放在家里啊，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随身带着的。 　　“白白？”陆钦低头，对上奶牛猫金色的眼睛，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温和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这温柔如水的语气…… 　　楚骁白诡异地脸红了，庆幸的是，这会儿的他满脸毛，陆大哥还不会察觉到异样。 　　“喵。”朱雀大人，要是陆大哥发现了咱们的身份，那肯定是因为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小麻雀一听，炸毛了：“叽！”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猫！ 　　奶牛猫不自在地低下头，在陆钦怀里趴好，嘴里轻轻咕哝了一声：“喵呜。”要是我被妖管局开了罚单，你一定要负责啊，朱雀大人。 　　飞在半空的小麻雀一头往下栽：“……”他今天果然不该出门呢。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后，导演宣布了第三关的内容：前往夜沙湖钓鱼。 　　导演继续说：“红蓝两队初始资金各一百，鱼竿、鱼饵都可以在湖边的摊位购买。” 　　然而，最普通的钓鱼竿售价180元，鱼饵一包20元，也就是说，初始资金100是绝对不够买五个人用的渔具。 　　摆在众人面前的第一道难题是怎么去赚更多的钱，这恰恰是节目组邀请来的嘉宾最擅长的事情，但是—— 　　主题设限。 　　“每位嘉宾带着自家的萌宠，过来领一只碗，每只碗售价二十，有十个‘乞讨’的地点可供选择，选的话，按照目前的积分排行，由高到低选……” 　　“乞讨”是一门艺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儿个云淡风轻、阳光明媚，是个好日子，周围的游客不在少数，但十个地点的客流量却完全不一样，流量好的地方自然更容易赚到钱，反过来的话，就有点微妙了。 　　作为头顶依旧是零鸭蛋的骆源生顿时压力山大，向导演抗议：“我可以不买那个碗吗？” 　　导演冷酷回绝：“不行！” 　　骆源生试图砍价：“那可以便宜点吗？二十太贵了……” 　　导演端出节目组乞讨专用大碗，指着上面《铲屎官的假日》节目组专用那一排金色的字，义正言辞：“二十块买这个金字招牌，贵吗？” 　　众人：“……” 　　根据各组积分依次抽签，萧汀带着小麻雀去了夜沙湖附近的一个垂钓点，上一关虽然消极怠工，因为开局表现不错拿到了四分目前位列第二的楚骁白跟着陆钦去了附近的一个自助烧烤摊，屡次抗议无效排在最后抽签的骆源生苦着脸，抱着他家小橘猫去了三清书屋。 　　第三关从嘉宾出发开始计时，活动时间共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凑齐了买渔具的钱之后，距离垂钓点最近的人优势最大，因为时间就是金钱。 　　楚骁白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刚过来那会儿，看到阿黄带着阿精、球球在路边“乞讨”，路过的游客多半会给钱，原来是节目组带动的！ 　　陆钦一手抱着猫，一手拿着碗，摄影师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断绝了所有可能作弊的途径。 　　每一组的嘉宾基本都是这个待遇，万能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也成了摆设，唯一可以帮到他们的就只有相依为命的宠物了。 　　达到目的地后，陆钦将乞讨专用碗往身前一摆，顿时吸引了一批围观群众的注意。 　　“这是《铲屎官的假日》在录节目？” 　　“乞讨环节吗？好逗的说，我记得刚开播那会儿出过这个活动，后来就断了呢。” 　　“这次的嘉宾长的好帅啊！” 　　“快看他怀里的小猫咪，好可爱啊，忍不住想掏钱了哈哈哈……” 　　“淡定，据说要表演后才能打赏的！” 　　楚骁白耳朵特别灵，敏锐地捕捉到了表演、打赏这两个词，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摄影师，听到陆钦在询问对方：“一定要表演才艺吗？” 　　摄影师大哥严肃地点点头：“是的，导演规定，不表演，收到的钱要充公。” 　　陆钦若有所思，追问：“谁表演都可以吗？” 　　摄影师：“我除外，你或者你的猫都行。” 　　陆钦了然，点点头，转向奶牛猫，商量：“白白，你上？还是我上？” 　　楚骁白两眼亮晶晶：“喵。”想看陆大哥的才艺表演！唱歌？跳舞？讲故事？都可以！ 　　陆钦微笑：“那白白上吧。” 　　奶牛猫一脸控诉地望着陆钦：“……”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陆大哥！ 　　大约是因为他的怨气太重，陆钦最后妥协了，刚好看到围观群众里有位游客手里拎着小提琴盒，便问对方借了过来，当场演奏了一曲。 　　楚骁白对这些乐器的了解很浅，只认出了小提琴这件乐器，至于曲子是什么名字，一点概念都没有。 　　奶牛猫蹲在陆钦身侧，仰头，目光专注地盯着对方，只觉得这个时候的陆大哥看上去特别有魅力，拉的曲子很好听，节奏轻快飞扬，让他有种仿佛置身云端的错觉。 　　一曲之后，围观群众掌声如潮，纷纷慷慨解囊，不到十分钟，楚骁白这一组就凑齐了买渔具的钱。 　　陆钦抱着奶牛猫去摊贩那边买了钓鱼竿和两包鱼饵，赶到垂钓点时，萧汀和小麻雀已经收获了一条大鲤鱼。 　　“陆钦，过来这里，这个位置鱼多。”萧汀热情地挥挥手。 　　陆钦礼貌地笑了笑，上前，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蹲在对方肩膀上的小麻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只小鸟看上去比刚才安静多了。 　　奶牛猫吸吸鼻子，狐疑地瞄了眼小麻雀，微微一惊：这只不是朱雀大人。 　　钓鱼是一件挺需要技巧和耐心的事情，有时候可能半天都不见鱼儿上钩，即便上钩了，收杆过早或过晚，都有可能造成鱼儿中途跑路。 　　奶牛猫蹲在陆钦脚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湖面，作为一只猫，楚骁白虽然从来没有用钓鱼竿钓过鱼，曾经却亲自下水去抓过鱼，这会儿看着夜沙湖清澈的湖水，透过水面甚至能看到底下的鱼群，这让他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带被开放垂钓，湖里的鱼或许是因为见多识广、经历多了，变得十分机警，轻易不咬鱼饵，咬了之后，还能抓住时机逃跑！ 　　萧汀在钓上第一条大鲤鱼后，再也没有收获了。 　　而陆钦更惨，静坐大半个小时，鱼饵浪费了不少，收获还是零！ 　　其他嘉宾陆陆续续凑齐了钱款，买到了渔具，赶过来，发现他们俩早就在这里了，先是一惊，再一看这俩的收获，纷纷松了口气，然而等到他们自己亲自去钓鱼之后，这才发现：打脸来得好快。 　　骆源生是最后赶到的，屁股刚坐下，就听到导演提醒：“大家加把劲啊，钓起来的鱼，可是你们等会的午餐！要是钓不到鱼的话，就只能饿肚子了！” 　　话音刚落，陆钦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白白，快上来！” 　　却见奶牛猫已经一个飞扑，钻进了湖里。 第57章 白白的小心机 　　“老陆啊, 你可千万别想不通往下跳啊！” 　　眼看着陆钦要跳下去救猫, 骆源生眼疾手快冲上去, 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被他这么一吼，导演都有点慌了，节目录制过程中, 万一有成员受伤, 不管是嘉宾还是宠物，都不是什么好事。 　　家养宠物猫因为洗澡的缘故，基本都会比较排斥水，这会儿已经是秋天，十度左右的气温，湖水的温度并不适合游泳, 尤其落水的还是一只幼猫！ 　　导演立马扯着嗓门喊了起来：“救援队快来！” 　　幸亏节目组准备比较充分，导演一声令下, 救援小队的人就冲了过去，但是—— 　　谁也没想到, 被他们误以为是不小心掉进湖里的猫崽子非但不怕水, 还游刃有余地潜到水下面, 叼着一条大鲤鱼浮了起来。 　　奶牛猫一边拖着体积跟它差不多大的鲤鱼, 一边朝着岸边靠近，小模样骄傲的一比, 仿佛在说：看，我抓的大鱼！ 　　陆钦连忙将奶牛猫抱了起来，顾不上那条鲤鱼,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毛巾，将猫崽子裹了起来，擦掉它身上的水。 　　“白白，你要吓死我啊。” 　　“喵。” 　　奶牛猫弱弱地应了声，理智回笼之后，楚骁白忍不住面壁思过：听到导演说，钓不到鱼，就要饿肚子，他实在不想陆大哥饿肚子，就主动去帮忙，可是这么做……他没想到，反而会让陆大哥担心。 　　陆钦：“以后不许这么不听话了，知道吗？” 　　“喵。” 　　身上的毛被水浸湿后，原本毛绒绒的猫崽子体积缩小了一圈，看上去分外的孤独、弱小、可怜。 　　陆钦看的一阵心疼，不管这是一只幼猫，还是一只成精了的小猫妖，都让他特别的怜惜，不忍心看到对方受一丁点伤害。 　　距离活动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陆钦无心继续钓鱼，接过工作人员事先预备好的吹风机，抱着奶牛猫到旁边去吹干。 　　吹风机对于猫咪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存在，一个恐怖的会发出怪叫声和热气流的怪物！ 　　楚骁白记得，他成精后，第一次用吹风机的时候，吓得直接跑了，很多对于人类而言，是生活必需品的电器设备，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既陌生又恐怖。 　　直到后来，遇见了阿黄，被捡回去，又有阿精的悉心教导，他才慢慢地适应了新生活。 　　陆钦手里握着吹风机，心里其实很不放心，大多数的猫都对这东西很抗拒，万一白白也这样……哦不对，如果白白并不只是一只小猫咪的话，大概就不会太抗拒。 　　他心底犹疑不定，担心奶牛猫会剧烈挣扎想逃跑，让他意外又还算在意料之中的是，白白并没有怎么反抗，只是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似乎有些抗拒热风，又因为太乖巧懂事的缘故，没有往外面跑。 　　一时之间，陆钦也有点拿捏不定了。 　　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奶牛猫从浑身湿漉漉的小可怜变回了毛绒绒的小可爱。 　　陆钦跟工作人员道了谢声，带着白白重新回到了垂钓点。 　　截至目前为止，红队这边，只有萧汀钓了两条鱼，陆钦这边猫崽子抓了一条，其他三人暂时没有收获。蓝队那边，楚昉钓了一条，骆源生两条，其余三人还是零鸭蛋。 　　居然打成了平手！ 　　剩下的十五分钟成了关键。 　　红蓝两队输赢评判是看整个小组的成绩总和，积分的累积则是根据胜利一方，取前排表现出色的累计积分。 　　也就是说，接下去不管哪一队是谁钓到了鱼，那人所在的队伍都是胜利方，而另一组钓了两条鱼也是零分。 　　楚骁白紧张兮兮地左看看右瞅瞅，盯着湖水下面的鱼群，特有冲动再跳一回，可是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后脑勺就被陆大哥按住了。 　　陆钦：“白白，乖乖听话，不许再下去了。” 　　奶牛猫只得表面乖巧地应了声：“喵。” 　　没办法再抓鱼上来，不过—— 　　他有办法把别人的鱼吓跑！ 　　接下去的十五分钟，奶牛猫变得尤为忙碌，跑到蓝队那边，挨个对着鱼竿附近的鱼群威逼恐吓：都不许咬钩！不然我就吃了你们！ 　　这里的鱼群原本就很狡猾，受到威吓后，直接跑了个没影。 　　骆源生是钓鱼的一把好手，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奶牛猫的“诡计”，惊声大喊：“老陆，你家白白太坏了！它居然吓跑了我的鱼！” 　　陆钦显然也察觉到了奶牛猫的那点小动作，十分护短地反驳：“你要是觉得我家白白有那么厉害的话，你也可以放贝贝来吓跑我的鱼。” 　　骆源生佯装生气：“放就放，谁怕谁啊！贝贝上，把老陆那边的鱼全部给我赶走！” 　　小橘猫听到自己的名字，撒娇地应了声，抱住了自家铲屎官的小腿，蹭了又蹭，就是不肯离开半步。 　　骆源生：“……”唔，别人家的猫啊。 　　奶牛猫的小把戏被拆穿后，楚骁白有点不好意思，踩着小碎步，飞快地跑回了陆钦旁边，继续扮演乖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一条鱼始终不见上钩。 　　骆源生耐不住寂寞问：“导演，要是平局的话，是不是钓到了鱼的都计分啊？” 　　导演举着喇叭回答：“如果数量一样的话，就论斤称！” 　　奶牛猫耳朵轻轻一抖，金色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两边钓起来的鱼，目测估计了一下：好像……蓝队那边的鱼加起来要重一点，怎么办？ 　　楚骁白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湖面喵了一声：快上钩啊快上钩。 　　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陆钦居然在最后时限到来之前，钓到了一只……鳖。 　　陆钦：“导演，这个算数吗？” 　　骆源生抗议：“这是鳖啊，又不是鱼，当然不能算数！” 　　陆钦反驳：“可以做菜。” 　　导演跟副导演商量了一下后，比了个ok的手势：“算。” 　　骆源生：“……”大姨，咱们好歹是亲戚啊，为啥导演这么大公无私！我的命好苦啊。都已经钓起来两条鱼，居然还要顶着一个零鸭蛋！ 　　鱼有了，鳖也有了。 　　两队嘉宾带着自己的收获纷纷归队，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动作快速地将准备好的道具搬到了镜头前。 　　大桌子上摆满了食材，有米有面，有肉有菜，油盐酱醋香料什么的，一应俱全。 　　导演：“刚才的钓鱼环节，红队获胜！这桌上的材料，每人只能选一样食材和一种调料，作为午餐的材料，刚才钓到鱼的嘉宾优先选择。” 　　红队这边，萧汀和陆钦都算是两条鱼，小麻雀、奶牛猫各记两分，剩下通通零分。 　　选什么材料？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谁会做饭？ 　　两队嘉宾各自聚在一边，商量了一会儿后，选出了各自的大厨，由大厨选材料。 　　红队这边，陆钦挑大梁，蓝队那边最后是楚昉勇敢地站了出来。 　　陆钦：“大米、盐，食用油拿不到就拿五花肉，鱼的腥味比较重，拿不到料酒的话，就拿生姜，剩下的肉和菜，你们自己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楚昉：“大米、面，二选一，盐优先，没有的话，选酱油……” 　　有大厨指挥，其他四个成员默契配合，很快，桌上的东西就被领走了大半。 　　红队这边拿到了大米、盐、食用油、料酒这几样最关键的东西，占了一定优势。 　　“喵！”陆大哥，棒棒哒！ 　　楚骁白尝过陆钦做的菜，妥妥的色香味俱全，这会儿奶牛猫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水桶里面的三条大肥鱼和一只鳖，忍不住快要流口水…… 　　材料分完后，导演宣布了第四关的比赛内容：前往琴韵古镇，使用充满淳朴气息的大土灶做一顿丰盛的午餐，评委将会是随机抽取的十名游客。 　　土灶……这个词从导演嘴里蹦出来后，骆源生直接傻眼了，而后庆幸地想：幸亏大厨不是他。 　　楚昉：“……导演，土灶要自己生火吗？” 　　导演笑眯眯地点头：“当然。” 　　没有电饭煲、电磁炉、燃气灶，做饭和炒菜都只有一口锅，还要从生火开始一步一步来。 　　陆钦表示：压力有点大了。 　　这下午一点之前能吃上饭吗？ 　　奶牛猫傻眼了：居然这么麻烦。 　　等他们发现柴火还要自己劈成小块的之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的一言难尽：这一期节目的策划是不是换人了？ 　　“喵！”陆大哥，放着，让我来！ 　　楚骁白跃跃欲试，特想出一把力，正要亮爪子，脑袋被萧汀轻轻敲了一下，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怕不已：差一点，又要犯傻了。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陆大哥一个人劳心劳力，好想帮忙啊…… 　　萧汀笑了笑，对陆钦说：“我来劈材吧，你去杀鱼？” 　　队伍里其他三个成员自然也没闲着，能帮忙的都主动帮忙，一时之间，最闲的就只剩下几只萌宠，呆在一旁看热闹。 　　楚骁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钦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地施以援手。 　　“叽嘁！”小猫咪，你还想帮忙不成？ 　　咦？咦！朱雀大人居然回来了！ 　　奶牛猫惊讶地转头看向小麻雀，弱弱地问：“喵？”朱雀大人，你刚刚去哪里了？ 　　小麻雀得意地回答：“我去帮你拿许愿卡了啊，啊呸，别乱叫，我不是朱雀大人。” 第58章 封印 　　楚骁白一听, 急了：“喵？喵！喵呜！”你、你怎么可以拿我的许愿卡, 那是大王给我的！ 　　小麻雀哼唧了一声, 解释：不是你那张许愿卡，这可是我另外拿来的。怎么样，白送你, 快许愿！ 　　奶牛猫扭头看向别处, 不乐意地喵了一声：我拒绝。 　　小麻雀：“……”这猫崽子居然还生气了？ 　　楚骁白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过激，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许愿卡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要随便浪费。 　　更深层的想法，他自己也有点捉摸不定，一方面担心陆大哥发现他是妖的身份, 会招来妖管局的巨额罚款不说，还有可能给阿精他们惹来灾祸, 这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但是—— 　　他潜意识里又隐约有个微弱的念头：如果陆大哥知道他的身份, 并没有像许仙看到白娘子露出原形的时候那样……被直接吓晕过去的话, 那是不是说…… 　　奶牛猫捂脸, 拼命摇头：不可以！他怎么能冒出这个疯狂的念头来呢！ 　　他根本就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不管是罚款, 还是可能引来的危险，或是试探陆大哥对妖的态度。 　　楚骁白一想到这些, 就脑壳发晕，没精打采地耷拉下耳朵，脑子里一片浆糊, 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小麻雀拍拍翅膀，飞到了他的脑袋上，语出惊人：“叽嘁？”你是不是喜欢上陆钦了？ 　　奶牛猫倏地抬起头，惊慌失措地左右看看，确定那只勉强能听懂小麻雀在说什么的绿鹦鹉不在附近后，悄悄松了口气，心虚地否认：“才、才没有的事。” 　　人类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是妖，陆大哥是人类，种族不同，寿命长短相差悬殊，又如何能在一起？ 　　而且……他是公猫，没法生孩子的。 　　楚骁白沮丧地叹了口气，土拨鼠大叔说过，人类是非常重视后代子嗣繁衍的种族，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 　　“叽嘁！”你说你一只猫崽子，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呢？ 　　小麻雀用了点非常手段，摸清了奶牛猫的想法后，竟无言以对。 　　楚骁白窘：差点忘了，朱雀大人可是大妖，肯定会读心术的，怪不得他心里在想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算了，什么都别想了，摒弃杂念，好好地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再说，阿精他们还等着他拿奖金回去呢！ 　　小麻雀：“……”真是一只小傻猫，多给你一张许愿卡，你完全可以许愿要个一千万啊，这样就不用为钱发愁了。 　　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拿回来的许愿卡，居然被嫌弃了。 　　波斯猫优雅地走到了奶牛猫旁边，亲昵地打了声招呼：“喵~o( =∩ω∩= )m” 　　这是一只美丽的母猫，白色的绒毛光滑柔顺，湛蓝色的眼睛仿佛蓝宝石，波斯猫学着奶牛猫的样子趴在地上，紧接着，那只布偶猫也跟了过来，趴在了楚骁白的另一边。 　　奶牛猫一脸懵逼：“喵？”她们，这是在干嘛？ 　　长到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受异性的欢迎，要知道以前觅食过程中碰到的流浪猫，基本都是凶巴巴的，龇牙咧嘴亮爪子，谁敢过去抢食物，那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小麻雀：“叽嘁。”看你前面，有摄像头在拍这里。 　　这年头的猫啊，都学精了，抢着上镜头，不带一丝犹豫的。 　　楚骁白囧，抬头一看，果然有位摄影师大哥正在偷拍他们这边。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喵？”朱雀大人，我旁边这两只猫，还没成精吧？ 　　小麻雀叽了一声，是没成精，但这模仿的本能挺强的，而且动物也有趋吉避凶的本能，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比较好，就会遵循本能去行动。 　　只是这“左拥右抱”的感觉，对楚骁白来说，有一点点糟糕，旁边这两只母猫都已经成年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有种气血翻滚、心跳失常的感觉。 　　“嗷呜……”完全变调的声音从奶牛猫嘴里发出来，他连忙捂住嘴巴，谨慎地瞄了眼摄像头的方向，悄悄地往后挪。 　　小麻雀啄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叽嘁？”小猫咪，你身上的气息不大对劲，怎么回事？ 　　前几天才刚刚吃过药，居然又…… 　　楚骁白脑袋发晕地摇摇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生火准备煮饭的陆钦，求助的目光转向小麻雀：“喵。”朱雀大人，我好像快要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了。 　　小麻雀惊叫：“叽嘁！”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带你走。 　　白白？陆钦动作一顿，他好像听到白白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他飞快站起身，略显慌乱地四下张望，却没找到奶牛猫的身影，连那只小麻雀都不见了。 　　萧汀：“陆钦，你在看什么呢？” 　　陆钦眉头微蹙：“白白不见了，还有你家小轩轩。” 　　萧汀满脸惊讶：“不见了？是跑出去玩了吗？你别着急，我家小轩轩很聪明，要是他跟白白在一起的话，肯定会记得路，带白白一起回来的。” 　　陆钦微微摇头：“白白从来不会随便离开的，我去找找。” 　　萧汀立马拦住他：“别啊，你可是咱们红队的大厨，你走了，就没人会做饭了，这样吧，你留在这里，我去问问摄影师大哥，现场那么多摄像头呢，肯定不会把猫弄丢的，放心，我去找，找到马上帮你带回来。” 　　陆钦心事重重地点点头：“好。” 　　如果白白就是骁白，理应不会存在奶牛猫被人拐走的可能性，但若是…… 　　萧汀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正一脸担忧的青年，惊讶不已：陆钦是怎么发现朱雀带着奶牛白离开了的？若非刚才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泄露出来，连他都不会察觉到那一猫一鸟的悄然离场。 　　虽说是科学社会，有些东西，以目前的科学却无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就像两分钟之前，小麻雀带着奶牛猫瞬间从原地消失，在场其他人丝毫没有发现障眼法的存在。 　　唯独陆钦，竟然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 　　这难道就是人类口中的……心电感应？ 　　萧汀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这会儿的摄影机都在跟拍两队煮饭的现场和中场休息的宠物们，也就不用担心有人跟过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小麻雀并没有将奶牛猫带远处去，就在附近的工作人员休息室，萧汀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结界，几步上前，走到已经变回人形的凌轩身后，关切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凌轩：“封印出了点问题，应该跟他这几天的心情起伏太大有关。”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过来，楚骁白迷迷糊糊地想：其实朱雀大人人形的时候瞧着还是挺有威严的，怎么一变身成小麻雀就各种逗比呢，难道他以为他装疯卖傻，自己就认不出来了吗？ 　　萧汀犹豫了下，又问：“需要通知师祖吗？” 　　凌轩表情尴尬地轻咳了声，忙摆摆手：“不用，我重新加固一下封印就可以了，这件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省的他生气。” 　　生什么气？萧汀捂嘴暗笑，当然是气朱雀擅作主张，差点把事情搞砸了呗。 　　凌轩挑眉，不悦地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是幸灾乐祸？” 　　萧汀忙赔笑：“不敢。” 　　封印？楚骁白隐约之中，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挣扎地张开眼睛，对上凌轩担忧的目光，轻轻喵了一声：朱雀大人，人赃并获了，你这回没法狡辩了吧？ 　　凌轩轻哼一声，故作凶狠地威胁：“……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的话，我轻饶不了你。” 　　奶牛猫吐吐舌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喵。” 　　封印的事情，他原本还想再问问清楚，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凌轩的手心盖住了他的视线，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浑身包裹起来，紧接着黑暗降临…… 　　陆钦心不在焉地准备着饭菜，萧汀离开已经十五分钟了，他的手机就放在口袋里面，特地调了声音，有微信进来的话，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钦，这水……加的是不是有点多啊？” 　　“啊，抱歉。”陆钦连忙舀了两碗水出来，一回神，意识到刚才开口的是萧汀，连忙转身，见对方歉意地望着他说：“不好意思啊，是我家小轩轩调皮，带白白出去玩了，我刚才在隔壁找到了他们两个，都没事，我已经教训过小轩轩了。” 　　“没事就好。”陆钦感激地朝他点点头，低头看向已经主动走到他脚边，仿佛在道歉的奶牛猫，终于松了口气。 　　奶牛猫满怀歉意地蹭了蹭陆钦的小腿，被对方摸了摸脑袋后，这才安心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从意识模糊不清到昏迷过去，再醒来，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楚骁白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记得刚才波斯猫和布偶猫离他很近，他身体不舒服，然后朱雀大人带他离开，但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完全记不清了。 　　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萧汀抱了回来，送到了陆大哥面前。 　　小麻雀：“叽嘁。”小猫咪，为了救你，我刚刚浪费了一张许愿卡。你说，你该怎么还我这个人情？ 　　楚骁白：Σ(っ°Д °;)っ朱雀大人这是在趁火打劫吗！ 　　奶牛猫弱弱地辩解：“喵？”真的用掉了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第59章 拉票 　　对于陆钦的厨艺, 楚骁白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哪怕是在目前比较艰难的条件下, 他依旧坚信陆大厨绝对能秒杀掉楚昉这个二厨。 　　但是，节目组不走寻常路，随机抽取十名游客进行投票, 选出获胜的一方, 这投票的过程允许……拉票！ 　　导演补充：“嘉宾不能拉票，可以派出你们的宠物去拉票。” 　　被允许拉票的萌宠们一脸懵逼：“……” 　　听懂了比赛规则的小麻雀表示：身份如此尊贵的他，去干拉票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掉价，不去！ 　　毫无心理负担的楚骁白跃跃欲试，拉票？可以啊，但是他又没法跟游客顺利沟通, 这可怎么办呢？ 　　奶牛猫左瞅瞅右瞧瞧，视线落在了绿鹦鹉身上, 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他飞快地跑到了正在唱山歌的鹦鹉面前，轻轻喵了一声：小绿, 等会节目组会随机抽十名游客当评委, 你去拉票, 让评委投我们红队的票。 　　绿鹦鹉眼珠子一瞪, 左右张望，慌慌张张的：“谁在说话！” 　　奶牛猫：“喵。”你低头, 我在你下边。 　　绿鹦鹉脖子一缩，谨慎地低头，大概是刚才被小麻雀啄的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 脑子里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吓得它不敢轻举妄动，待它发现过来搭腔的是那只三个多月的奶牛猫时，顿时松了口气，特嚣张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鹦鹉的叫声有点粗嘎，它没有口吐人语，也就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陆钦和其中一位摄影师大哥。 　　奶牛猫举起前爪，故作凶狠地呲牙：“喵！”你不去的话，我就吃了你！ 　　绿鹦鹉嚣张地叫了一声，正要嘲讽对方小不点吹牛皮，就见奶牛猫往后退了几步，扭了扭屁股，一跃而起，白驹过隙间，准确无误地咬住了鹦鹉的脖子。 　　绿鹦鹉吓得立马求饶，浑身哆嗦得支支吾吾：别吃我，我的肉很柴，一点也不好吃，真的！ 　　楚骁白成精后，并不喜欢吃生食，本来只是打算吓唬一下这只鹦鹉，于是—— 　　奶牛猫干脆地松开了嘴，又拿爪子拍拍对方的脑袋：“~o( =∩ω∩= )m喵。”去吧，小绿。 　　镜头将这一幕忠实的记录了下来，在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字幕组发挥脑洞，调皮地给这两只添加了对话，竟意外地符合实情。 　　虽然也有观众抗议，这种暴力倾向的画面不应该播放出来，但更多人注意到的是：这只瞧着可萌可软的猫崽子骨子里狩猎的本性很强悍。 　　随机抽取的评委人员很快到位了，让楚骁白有些紧张的是，这十个人里面居然有七个人对蓝队的几只狗狗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大金毛、哈士奇、边境牧羊犬、牛头梗这四只在经过驯兽师和自家铲屎官的沟通、调教后，特配合地蹲在了蓝队的饭桌前，对着评委组欢快地摇尾巴，剩下骆源生家那只小橘猫也挺活泼地凑在大金毛旁边冲人群撒娇。 　　相比之下，红队这边的萌宠就有点不给力了，小麻雀消极怠工，一副高冷模样，低空盘旋，大概是意识到今天的他已经闹腾太久了，这会儿决定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布偶猫和波斯猫趴在一旁，完全没有要出力的意思。 　　楚骁白拽着他刚才动用武力忽悠过来的帮手绿鹦鹉，正在拼命地吆喝：“喵！喵呜！”别走啊，快来这边瞧瞧，我家陆大哥做的菜可好吃了！ 　　绿鹦鹉清了清嗓子，决定向“恶势力”妥协，厚颜无耻地拼命拉票：“咳咳咳……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菜菜很好吃~很好吃~你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这是一首很老的歌曲，绿鹦鹉应该是听别人唱过，但是没记住歌词，串词又跑调，不过效果奇佳，让几个被狗狗吸引了注意力的评委纷纷回头。 　　“哇，这鹦鹉居然还会唱歌！” 　　“好聪明的鹦鹉，虽然歌词跑调了……” 　　“那只小猫咪也很可爱啊……” 　　“我感觉右边桌上的菜看上去好吃一点，要不咱们先去尝尝吧？” 　　见评委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绿鹦鹉更加卖力地表现自我：“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两个鸣翠柳……一、一行乌鸦上青天！啊哈哈哈……” 　　楚骁白：Σ(っ°Д °;)っ他刚才是不是用力过头了，这只鹦鹉好像被他逼疯了。 　　“哈哈哈哈哈！”人群差点笑疯了。 　　“这是我见过最奇葩的拉票，哈哈哈。” 　　让游客来当评委投票，是《铲屎官的假日》节目组经常用的手段之一。这一关，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人格魅力才是，关键在于铲屎官和宠物们的表现。 　　红队这边准备的午餐：甲鱼汤、清蒸鱼、三鲜汤、清蒸肉、素炒青菜。 　　蓝队因为没有抢到盐，拿到了一壶酱油，为了调味，所有的菜基本都是红烧。 　　楚骁白虽然坚定地认为陆钦的厨艺更佳，但事实上，楚昉的手艺也不差，加上两边都材料有限的情况下，公正一点地说：半斤八两，并没有谁占了绝对优势。 　　如果哪一方的宠物比较给力的话，评委自然就会偏心了。 　　眼看着奶牛猫这么卖力地吆喝，还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做出威胁恐吓的恶劣行径就为了不让陆钦输掉比赛，小麻雀的心里酸溜溜的：曾经那么单纯的一只猫崽子啊，为了一个人类，居然学会了耍小心机！ 　　“叽嘁！”那两只傻猫，赶紧过去拉票！ 　　小麻雀一吆喝，待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波斯猫和布偶猫明显吓了一跳：这只鸟，居然还骂她们傻？ 　　“叽嘁！”还愣着做什么，信不信我吃了你们！ 　　两只无辜的猫一脸呆滞，就像被老鸨强迫去卖笑的良家妇女一样，不甘不愿地走到了评委面前。 　　布偶猫：“喵呜！”快点投票！ 　　波斯猫：“喵！”给我们投票！ 　　哈士奇：“嗷呜~嗷呜呜……”选我们选我们！两脚兽，快过来选我们！ 　　一时之间，两边的拉票队纷纷卖力吆喝起来，狗狗要尾巴、抱大腿，猫咪撒娇卖萌蹭蹭蹭，还有鹦鹉小哥花式情歌和吟诗串烧，该选谁比较好呢？ 　　评委们犯难了，左摇右摆之后，居然战成了5:5的平局。 　　骆源生紧张了一路，连忙转头看向导演：“导演，这个怎么算啊？不会是又要不作数吧？” 　　导演转头跟副导演商量了一下，判定平局，给表现最突出的绿鹦鹉记了三分，其他参与拉票活动的宠物全部记一分，除了……小麻雀。 　　这一回合的比赛结束后，时间已经是一点半，饿了大半天的一群人终于可以吃上一顿饱饭，将自己亲自参与准备的午餐吃掉。 　　奶牛猫吃着陆钦准备好的猫粮，有点羡慕地往饭桌那边瞅了几眼，习惯了人类的食物之后，总感觉猫粮没以前好吃了，还是单纯的因为……那是陆大哥亲手做的菜？ 　　楚骁白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却见小麻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想到朱雀大人会读心术，顿时又羞又窘，心事被人看穿后那种不自在感压得他不敢抬头。 　　“喵。”朱雀大人，书上说：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 　　“叽嘁！”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奶牛猫一听，差点将脑袋埋进猫粮里面去，这句话好耳熟，唔，不久之前，他才这么跟朱雀大人说过。 　　小麻雀一蹦一跳地落在了奶牛猫的面前，语气听上去特无奈地问了句：白白，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陆钦吗？而不是因为你接触的人太少了，他对你太好，你对他只是因为感恩？ 　　楚骁白愣了下，这个问题，他之前偷偷想过，陆大哥是个好人，对他无条件的好，包容他，帮助他，有爱心，又会做饭，能力强，人又长得帅，正常人都会喜欢他的。 　　小麻雀：“……嘁。”然而你并不是正常人类。 　　楚骁白一时无语，悠悠地叹了口气：他要是正常人类的话，大概就不用那么烦恼了吧。 　　奶牛猫鼓起勇气问：“喵？”朱雀大人，妖可以变成人吗？ 　　让他遗憾的是，小麻雀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后，一言不发地飞走了。 　　陆钦吃饭的时候，一直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在奶牛猫和小麻雀这边，见这俩仿佛跟人类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心底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只差一个适当的时机去验证他的猜测。 　　当面问骁白吗？ 　　他略一迟疑后，果断否定了这个打算。 　　以他对楚骁白的了解，少年的性格单纯又害羞，如果真实身份被当面拆穿的话，恐怕会转身就跑，从此在他面前彻底消失。 　　毕竟在骁白的心目中，他的地位离第一还差得远。 　　陆钦冷静下来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惊：发现了那么大的秘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少年的反应，而不是他自己的人身安全，身边潜伏着一只猫妖，甚至极有可能连骁白的室友都是……妖，整个幸福公寓里面或许还藏着更多的妖。 　　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而他竟一点也没觉得害怕。 第60章 坦白吧 　　《铲屎官的假日》从开播以来, 压轴环节基本没变化：当铲屎官和宠物走失之后, 如何迅速地找到对方？ 　　节目组在宠物的身上先绑定了一块定位器, 全程可以监控到小家伙们的动向，保证不会出现节目录制过程中，不幸将宠物弄丢的悲剧。 　　两辆商务车, 一辆载着十位嘉宾, 一辆载着他们的宠物，背向而驰，分别开往不同的方向，每个铲屎官都能拿到一条线索，可以选择跟任意一人组队，一同去找回自己的宠物。 　　宠物这边, 两两随意组合，被安置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好吃好喝好睡好玩地招待着，另有驯兽师协助安抚宠物的情绪, 尽量让它们待在原地。 　　限时两小时, 率先找回自家宠物的三位嘉宾分别奖励积分。 　　这一环节中的变数相当大, 十只宠物两两组合有很多种可能性, 铲屎官无法提前得知，且双方之间距离大约七公里, 节目组只会提供一些笼统的线索，中途嘉宾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滑板等，还是先到先得比较有限的资源。 　　因为这一环节的比赛没有红队蓝队的区别, 骆源生主动找到了陆钦：“老陆，咱们俩一起？” 　　陆钦摊开手里的纸条，拒绝了他的邀请：“白白没跟你家贝贝在一块。” 　　根据线索，奶牛猫的同伴应该是小麻雀或者绿鹦鹉。 　　骆源生瞅瞅自己的线索，恍然大悟：原来他纸条上这个同一类的意思，并不是说小橘猫和奶牛猫，而是指毛色，所以他该去找大金毛家的铲屎官。 　　想明白后，两人相互道了声“祝好运”，分头去找自己的临时搭档。 　　陆钦正琢磨着该去找萧汀，还是绿鹦鹉的主人，萧汀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纸条：“走吧？我已经看准路线了，等会咱们往右拐，有一辆小三轮，抢到手就开溜。” 　　纯人力牌三轮车，陆钦看到的时候，差点傻眼了：这可真袖珍，这是……儿童专用的吧？ 　　他犹豫着问：“还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吗？” 　　萧汀耸耸肩：“离最近的就这玩意，摩托车的话，被丢了在比较远的地方。” 　　陆钦没辙了：“那就这个吧。我带你？” 　　扛着摄影师的工作人员就在后面，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两就是想作弊都没这机会。 　　萧汀无所谓地笑笑：“行啊。” 　　小三轮在人行道上卖力地往前冲，因为腿太长的缘故，陆钦骑得特费力，又有摄像头在跟拍，不少行人纷纷侧目，再一看那摄影机上面的logo，看过这个节目的人立马明白了过来：这两长得挺英俊的小伙子就是《铲屎官的假日》的嘉宾啊，好可怜，被这样整蛊。 　　奶牛猫望着面前的一堆猫玩具、零食、猫粮，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 　　“喵？”朱雀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逃出去？ 　　“叽嘁？”为什么要逃？ 　　相比之下，小麻雀淡定极了，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节目组的安排，显然是让宠物们乖乖地待在原地，他来这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奖金，一开始有点新鲜劲，大半天下来，也累了。 　　楚骁白窘，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陆大哥赢啊。 　　如此直白的念头，突然之间强烈的胜负心，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读到了他心思的小麻雀沉默了会儿，问：【你真有那么喜欢他吗？】 　　辨识度极高的男低音回荡在楚骁白的脑海中，毋庸置疑，那是凌轩的声音。 　　奶牛猫窘迫地低着头，弱弱地回答：“喵。”喜欢。 　　或许一开始只是像凌轩说的那样，因为他接触过的人类实在太少，陆钦是第一个留下深刻痕迹的人，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被对方吸引了目光。 　　跟陆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开心，也很舒心，却隐隐不安着，害怕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担心阿精他们被牵连，更不敢妄断陆大哥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喵呜……”道理我都懂，妖和人类在一起多半是没有好下场的，土拨鼠大叔跟我说过，球球也提醒过我，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瞎想，我知道这样不对，也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奶牛猫难过地耷拉着耳朵，陆大哥是人类，没法变成妖，许愿卡也不答应让他变成人类，这就像一个无解的难题。 　　小麻雀叹了口气：【那就跟他坦白吧。】 　　哎？楚骁白猛然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小麻雀，刚刚朱雀大人说什么来着？坦白？是他幻听了吗？ 　　小麻雀哼唧了一声，继续说：【反正他已经起疑了，终归会找机会跟你核实，你既不愿意用我的办法，不乐意清除掉陆钦的记忆，但就只能坦白了，他若是接受了你的身份，你可以试着和他在一起，他若是表现出一丝异样，事情也很简单，你手里还有一张许愿卡，到时候直接许愿，清除掉他关于你的所有记忆便可。】 　　楚骁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朱雀大人居然这么的……通情达理，简直不可思议。 　　【回头我加一下你的微信，有情况随时找我。】 　　奶牛猫欣喜若狂地点头：“喵！” 　　小麻雀别别扭扭地飞到了窗前，窗户紧闭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狂喜过后，楚骁白冷静了下来，弱弱地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小麻雀，小心翼翼地询问：“喵呜？”朱雀大人，要是陆大哥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妖管局会开罚单吗？ 　　小麻雀：“……”差点忘了，这孩子估计是穷怕了，时刻惦记着罚单的事情。 　　【我给你报销。】 　　奶牛猫愉悦地站起身，朝小麻雀作了个揖：“咪呜咪呜！”朱雀大人您真是大好人！ 　　被强行发了好人卡的朱雀心情复杂到一言难尽，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的水水嫩嫩的大白菜一不留神就被猪拱了的感觉，特别糟心。 　　屏幕中，奶牛猫给小麻雀作揖的镜头一清二楚，导演忍不住纳闷地问驯兽师：“你说这俩在讲什么？” 　　驯兽师是个面相挺机灵的小青年，随口答了句：“大概在联络感情吧，不过通常来说，不同物种之间，交流的语言不一样，所以一只猫跟一只鸟基本上就是鸡同鸭讲。” 　　被认定在“鸡同鸭讲”的奶牛猫和小麻雀这会儿已经开辟了新话题，聊得热火朝天，楚骁白也暂时忘记了要想办法逃出去，去找陆大哥的事情。 　　就像小麻雀说的那样，他应该相信，以陆大哥的能耐，肯定可以找到他的，万一他不知轻重跑出去，半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反而会添乱。 　　不得不说，朱雀大人很有先见之明。 　　赫赫有名的“撒手没”哈士奇，和瞧着挺老实的暖男、本质也是拆迁办成员之一的大金毛，这俩就很不安分地偷偷溜了出去，不但自己越狱，还带着同组的小伙伴一起打起了游击战。 　　节目组早有先见之明，在它们身上绑定了定位器，这才避免了节目录制过程中宠物走丢的意外，但—— 　　骆源生找到被大金毛拐跑的小橘猫时，差点要哭了，明明按照线索找到了地方，贝贝居然没在，听工作人员说，小家伙跟着大金毛一起溜了，也不知是出去玩疯了，还是真那么机智地想去找主人？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小橘猫的时候，已经属于倒数几个完成任务的铲屎官之一。 　　“贝贝啊，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呢？”看看陆钦家的白白，多乖巧，多懂事，多听话啊，啊呸，那还不是陆钦家的猫，都那么贴心！果然是别人家的猫啊。 　　“喵呜？” 　　小橘猫一脸懵懂地歪着脑袋，看到铲屎官出现在面前，倒是跟捡了亲娘一样，热情地跑了过去，一点都没有一般猫咪的高冷。 　　骆源生瞬间被治愈了，抱住小橘猫后，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得，虽然皮了点，好歹是自家的小崽子，他认了，慢慢教就行，只要别跟熊孩子一样，死不悔改就行。 　　说到熊孩子……骆源生惊愕地张大眼睛，刚刚他好像在围观的人群里面看到了球球的身影？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难道是他眼花了不成？ 　　他连忙喊了声陆钦：“老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 　　话没说完，他乖乖闭上了嘴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陆钦和萧汀是第一拨找回自己宠物的嘉宾，分别累积三分，目前为止，陆钦已经稳坐第一名的宝座。 　　虽然都说活动重在参与，开心就好，第一名奖金在骆源生看来也不算多，可过来录节目嘛，总是希望自己的表现能出彩一点，好歹下个礼拜六节目播出后，观众对他的评价能是三十二个赞，而不是“哈哈哈”。 　　他又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后，得出结论：陆钦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陆钦此时的心情相当焦虑不安，和萧汀过来的路上，两人看似随意地闲聊了一些话题，实际上，他有心打探消息，也察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譬如说，萧汀对小麻雀的态度，并不像对待一只普通的宠物，过分的信任，以及一丝很不可思议的……尊敬？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那只小麻雀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萧汀会不会也是……妖？ 　　毕竟按照他之前得到的线索来推测：妖可以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妖混迹在人类之中？ 　　那只小麻雀接近白白，究竟有什么目的？它会不会把奶牛猫带走？带去他没法找到的地方？白白跟小麻雀待在一起，会不会又开始排斥他？疏远他？ 　　陆钦这一路心事重重，好不容易找到奶牛猫之后，发现猫崽子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原先那样亲昵了，他的心不由得一紧，隐隐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说是准备跟陆大哥坦白了，楚骁白其实很紧张，朱雀大人说，陆大哥已经有所怀疑，但怀疑是一码事，真相浮出水面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心里更加没底。 　　加上刚巧在人群中看到了球球的身影，奶牛猫被陆钦抱到怀里后，表现特别僵硬。 　　这种不自在又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导演宣布给嘉宾颁发荣誉勋章和奖金的时候，楚骁白才慢慢体会到惊喜的感觉：第一名！奖金！ 第61章 摊牌 　　陆钦发现奶牛猫一直盯着支票看, 那眼神, 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狗看到肉骨头的模样一样, 眼睛贼亮贼亮的。 　　一只猫显然是不会对金钱有具体概念的，额度再大的支票在猫咪眼里就是一张废纸，毫无吸引力可言。 　　看到这儿, 陆钦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轻笑着摸了摸奶牛猫的脑袋瓜, 语气温和地商量：“白白，这个我先收着，回头给你。” 　　“~o( =∩ω∩= )m喵。” 　　楚骁白心情愉悦地应了声，忽然顿住，“回头给你”的意思是……全部给他吗？ 　　突然有种被包养的感觉，这、这肯定是他的错觉吧！ 　　节目组原计划录制一天, 因内容变动比较大，增加了宠物互动的比重, 导致变数较大，不管是导演还是制片人都没想到, 今天居然不用开夜工。 　　吃了散伙饭, 接下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骆源生：“老陆, 上车。” 　　陆钦坐上副驾驶座后, 敏锐地察觉到骆源生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 　　骆源生勉强笑笑, 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有点感慨。” 　　上一次球球突然出现救了他, 熊孩子说只是意外路过，顺手救了他，陆钦后来也跟楚骁白联络证实了他的说法，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也该放下了。 　　偏偏又在这里看到了那个熊孩子，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陆钦耐心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但—— 　　骆源生看上去并不想多说的样子，一路专注地开着车，将人送到了幸福公寓楼下：“明天周末，有安排吗？” 　　“暂时还不确定。” 　　陆钦犹豫了一下，这会儿是晚上九点，照理来说，他该先将白白送回去，然而，他这会儿有些拿捏不定，支票还在他手里捏着，等会交给白白的时候，是不是可以…… 　　骆源生：“那我先走了。” 　　奶牛猫心情愉悦地挥挥爪子：“喵。” 　　“白白再见。”骆源生笑着伸手准备摸摸奶牛猫的脑袋，被陆钦反应敏捷地挡开了，不由得一愣，“不是吧，老陆，咱俩什么关系，你的猫摸都不肯让我摸一下的？” 　　陆钦一本正经：“嗯，不给摸。” 　　骆源生囧，这小气的家伙，简直无可理喻啊。 　　陆钦但笑不语，如果只是一只猫的话，当然不会那么小气，可关键是：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宠物猫啊。 　　211的灯已经亮着了，陆钦拎着猫背包路过的时候，犹豫再三，没有上前去敲门，转身上了楼。 　　楚骁白一心惦记着奖金的事情，虽然之前朱雀大人建议他可以试着跟陆大哥坦白，他也有这个打算，但、但是……今天晚上就直接摊牌吗？ 　　奶牛猫略显惊慌地伸出爪子：“喵？”陆大哥，你、你准备做什么？说好的给我支票呢，┭┮﹏┭┮ 　　陆钦表面不动声色地关上房门，开灯，将猫背包放在桌上，把慌乱不已的奶牛猫抱了出来，轻轻抚摸着它的背毛。 　　楚骁白弱弱地瞄了眼陆钦：“喵呜……”陆大哥，你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我一直不回去的话，阿精会担心的…… 　　“白白。”陆钦温柔地唤了声奶牛猫的名字。 　　奶牛猫喵了一声，眯着眼睛，仰着脖子，放弃了挣扎和反抗：陆大哥的手好温暖，声音真好听。 　　陆钦斟酌着开口：“我知道这个念头很疯狂，很荒谬，正常人都不会这样想，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楚骁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陆大哥是什么意思？他这会儿心知肚明，有些事情就像隔着一层纸，随时都能捅破，但谁都不敢往前一步，因为害怕结果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忐忑不安地垂着尾巴，左右摆动了下，犹豫不定，阿精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是，事无绝对。 　　奶牛猫安静地注视着同样苦恼着该怎么开口解释的陆钦，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决心，少年清冷中透着几分紧张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陆大哥，你的精神很正常，是我的问题。” 　　就像那天中午，陆钦跟他告白的时候，少年支支吾吾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含糊不清地告诉对方：问题在他身上。 　　人妖殊途，这四个字的分量重的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还未经过变声期的缘故，少年的声音雌雄莫辩，识别度相当高。 　　陆钦听到声音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随之烟消云散，徘徊在心底的答案终于浮出水面，他的猜测，得到了确切的验证。 　　他心情复杂地唤了声：“……骁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少年会拒绝他的告白，不只是因为年龄差距悬殊，更遥远的距离是：他是人，他喜欢的对象居然不是人。 　　“对不起，陆大哥，一直瞒着你，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楚骁白艰难地开口，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钦的反应，心底一时摸不准：陆大哥虽然没有像许仙那样知道白娘子是蛇妖后两眼翻白晕过去，大概是因为早就已经有所怀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缘故？ 　　他该感到开心才是，至少陆大哥表现的很镇定。 　　可他这会儿的心情却一点儿也谈不上愉快，因为……陆大哥瞧着并没有很高兴。 　　陆钦坐下后，与奶牛猫平视，一边抚摸着对方的脑袋，一边低声询问：“骁白，你多大了？” 　　这猫崽子虽然看着才三个多月的样子，但它吃什么都不长个，显然应该不止三个月那么小。 　　陆钦的心情极度复杂又矛盾，既担心楚骁白比他预料中更小，这会让他有负罪感，又担心他们之间除了年龄差和种族区别之外，还有其他更大的障碍。 　　只是一步一步，谨慎地试探着。 　　楚骁白楞了一下，激动地解释：“虽然我才刚成精三个多月，可是我已经十八岁了，按照人类的算法，我成年了的。”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他以人形和陆钦第一次见面是在熊黑白的咖啡屋，当时他就被误认为是未成年。 　　十八岁了？陆钦惊讶的同时，悄悄松了口气，好歹不是未成年，也就是说：再过四年，恰好是骁白大学毕业的时候，可以去登记注册领证。 　　这跟他原本的计划基本吻合。 　　只除了一点。 　　陆钦内心十分紧张地提问：“骁白，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长大了？” 　　奶牛猫的外形从他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就一直没变化，骁白又说他已经十八岁了，却刚成精三个多月，也就是说，在三个多月前，这只奶牛猫一直是幼崽的模样？ 　　在这之前，他没有接触过任何妖魔神怪，对于妖的所有认知都是靠推测。 　　如果妖的原形和人形都是固定不变的话，那岂不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后，楚骁白还是这副少年的模样，不老不死，甚至于拥有比他更加漫长的生命力。 　　陆钦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紧张到差点忘了呼吸。 　　奶牛猫一激动，结巴了：“我、我也不知道。” 　　真实情况可能就跟陆大哥猜测的那样，除非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否则，他的人形会一直维持着原样，很难有其他变化。 　　这也是楚骁白不敢摊牌的原因之一。 　　坦白，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其实问题重重，很多事情摊在阳光下，并不能让矛盾消失，反而会将隐患暴露出来。 　　察觉到奶牛猫的慌乱，陆钦动作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安抚：“别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都是天注定的，没有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想走哪一条路，怎样走，这都是可以选择的。” 　　奶牛猫耳朵抖了下，轻轻点头：“喵。” 　　就像他决定要上去大学，毕业以后去妖管局应聘，阿精和阿黄决定去做生意，球球发挥专长做主播，每一条路都不一样，可他坚信走到底他们都会成功的，虽然中途的道路可能会曲折一点。 　　瞧着猫崽子一本正经点头的模样，陆钦忍不住笑了出声：“骁白？或者，我还是叫你白白？”他记得阿精小正太之前来接白白的时候，明显叫白白这个名字更加熟稔，显然对方只是避讳着他这个外人在，才特地称呼少年为“骁白”的。 　　楚骁白提起的心慢慢落地：“都可以，陆大哥喜欢怎么叫，都行。”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所转变，大约是下定了决心，气氛比之前要轻松了几分。 　　陆钦：“白白，能变回人形吗？现在？” 　　虽然他很喜欢奶牛猫，可对于猫崽子，他的喜欢只是出于铲屎官的喜爱，和对少年的那一份喜欢显然是不一样的，哪怕现在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一个事实：楚骁白就是奶牛猫。 　　有些话，他还是想当着少年的面，亲口说出来。 　　“可以。”奶牛猫小幅度地点点头，嘭地一声后，一出大变活人在陆钦面前上演了。 　　眨眼之间的工夫，猫崽子变成了软糯可爱的少年，楚骁白坐在桌沿，面对着陆钦，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极近，几乎是皮肤贴着皮肤。 　　“陆大哥。”少年软软地叫了一声，原形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这样亲密地跟陆大哥接触过，人形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这样靠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陆钦伸手，抚上少年白皙中透着几分绯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又动听：“白白，我之前说过的话，依旧算数，不管你是人，还是猫，我依旧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生活，照顾你，宠爱你，等你大学毕业后，咱们可以去领结婚证。” 　　楚骁白垂着眼帘，睫毛微微颤动着，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他吸吸鼻子，声音哽咽地开口：“可、可是……我是妖，也没法给你生孩子。” 　　陆钦莞尔：“我知道啊，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给我生孩子。人类的一生其实很短暂，我已经走完了人生的四分之一长度，你愿意陪我走完剩下的四分之三吗？” 第62章 在一起 　　“我……”楚骁白语塞, 他很想说愿意的,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偏偏卡壳了。 　　人类一向重视子嗣, 陆大哥却说不介意，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单纯地在安慰他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真的不会再变老，十年、二十年后, 仍旧是这副模样, 到时候陆大哥的态度还会跟现在一样吗？ 　　楚骁白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太在意了，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陆钦看出了少年明显的迟疑，试探着询问：“白白，你是在担心阿精那边会有意见吗？” 　　他记得骁白一直很听阿精的话，在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前, 陆钦只觉得阿精这个小正太少年老成，对陌生人挺排斥的, 如今知道了真相，顿时恍然大悟：阿精瞧着模样小, 年纪肯定比白白大的多, 应该是个阅历丰富的老妖怪。 　　他对妖的了解, 终归还是太少了, 很多东西只能靠自己去猜测。 　　楚骁白摇摇头：“不、不是。” 　　一直以来，阿精都会站在朋友、长辈的立场上提醒他不要犯错, 却很少会硬性要求他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个难得的良师益友, 当初如果不是阿黄和阿精救济他，他恐怕到现在还过着饥不果腹的艰苦日子。 　　陆钦循循善诱：“那，是因为什么？” 　　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实际上紧张的不得了，上一次告白被拒绝，好不容易找到了原因，以为这次把话都摊开来说清楚了，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太大的障碍才是。难道—— 　　少年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身份？ 　　楚骁白难为情地低着头，不好意思明说因为他矫情了，瞻前顾后想法特别多，不敢跨出那一步，害怕未来充满变数，只得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因为……我们的身份被人类知道后，会被妖管局开天价罚单。” 　　他从来就不是擅长撒谎的人，这个理由一说出口，立马变得面红耳赤，各种不自在。 　　陆钦看着他比自己更加紧张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他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颊，光滑细腻的皮肤一阵阵发烫，不由得笑了：“白白，你的脸快要可以煮鸡蛋了。” 　　楚骁白窘：“陆大哥，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妖管局神通广大，开罚单比你们人类的交警开罚单还恐怖！” 　　少年急着解释，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不少“不可说的秘密”告诉了陆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刚刚蠢到无可救药的行为，连忙慌慌张张地捂住了嘴巴，一副陷入绝境中瑟瑟发抖的幼兽模样，看上去叫人特别的心疼。 　　陆钦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有点怀疑，白白说他已经十八岁这句话的真实性，这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傻孩子样，分明不像个成年人啊。啊不对，确切地说，白白才成精几个月，那之前……岂不是跟一只普通的宠物猫差不多？ 　　轰隆！ 　　仿佛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在了陆钦的脑袋上，劈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表情不自在地嘴角蠕动了一下，暗自反省：他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恋童的倾向？！ 　　不、不对，一只正常的猫怎么可能活了十八年还是一只猫崽子？ 　　所以—— 　　果然是因为少年的身份另有隐情，所以才犹犹豫豫不肯点头答应他吗？ 　　不会读心术的奶牛猫自然不知道，他面前的人类已经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替他找到了一个完美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踌躇不定的行为。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陆钦，弱弱地提醒：“陆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这些事情都不能告诉外人的，你一定要保密，谁也不能说的。” 　　陆钦反应过来，认真地注视着少年，表情格外郑重地点点头：“好。谁也不说，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拉钩。” 　　拉钩这种行为……楚骁白窘，总感觉陆大哥在哄他玩，他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小拇指，勾住了对方的手指，忍不住傻笑：“感觉像小孩子。” 　　“嗯，白白还是个孩子。”陆钦微笑，有点惆怅，那么小，不管他想做点什么，都会有犯罪感，不想让对方察觉到他的顾虑，于是转移了话题，“白白，你刚才说的罚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交了罚单，就不会有麻烦了？” 　　如果只需要交罚单的话，陆钦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掏腰包，买个心安，他现在担心的是，就他对骁白的了解，虽然少年不擅长撒谎，却也是个挺能藏秘密的性格，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是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巴的。 　　这一次，对方能主动摊牌，可能还跟那只身份不一般的小麻雀有关。陆钦暗暗思忖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萧汀进一步接触下，从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因为他实在没法让自己狠下心去逼骁白开口。 　　“我听说，罚单要交很大一笔钱，是不是交了以后就没事了，我也不大清楚。” 　　楚骁白没好意思说，这些都是从阿精和球球那边听说的，虽然他有预感，陆大哥应该猜到了211住着一窝成精的小妖。 　　陆钦应了声，猜测少年知道的细节大概也比较少，如果想了解更多的话，就只能去问其他人，哦不对，是妖。究竟跟谁去打听，也是个难点。 　　毕竟他刚刚才答应过骁白，要保密的，不能出尔反尔。 　　“除了罚单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陆钦想了想，继续说，“有难处，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有。楚骁白默默地在心里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会老，寿命比人类要漫长的多，百年之后，陆大哥去世了，他还会继续活下去…… 　　一想到这个情形，他心里就特别难受。 　　但是，这件事说出来只是多一个难受的人而已。 　　陆钦试探着喊了一声：“白白？” 　　楚骁白猛摇头：“没。” 　　陆钦不放心地问：“真的？” 　　楚骁白立刻眉开眼笑：“嗯嗯，真的！” 　　回想之前奶牛猫去公园蹭猫粮的行为，陆钦不难想象，天价罚单对于骁白而言，意味着多大的压力。至于其他可能存在的理由，少年不愿意说，他也只得假装信了，摸摸对方的脑袋，安慰：“别担心，罚单来了，咱们一起去交。” 　　楚骁白有点纠结，其实朱雀大人答应会帮他搞定罚单的事情了，不过这件事，他不方便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果然，骗人是不对的，撒了一个谎之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圆回来，太累了。 　　陆钦认真打量着少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那，白白，刚才我的问题，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楚骁白心跳漏了一拍，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好。” 　　这个“好”是考虑的意思，还是答应了的意思？ 　　陆钦心痒难耐地望着他，却不敢轻易再越雷池一步，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交到少年手里：“这是第一名的奖金，你拿着，勋章就先放我这边，可以吗？” 　　楚骁白欣喜地点头：“没问题的！”奖金嗷呜~到手了！棒棒哒！十万块！存余额宝里面一天有十块钱利息！不过—— 　　欢喜过后，他冷静了下来，羞涩地看向陆钦：“陆大哥，奖金你不要吗？” 　　陆钦莞尔：“我已经得到最好的奖励。” 　　楚骁白狐疑地望着他，或许是因为男人凝视着他的目光太过温柔，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点燃，他面红耳赤地垂下目光，弱弱地提醒：“陆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阿精会担心的。” 　　陆钦暗自叹了口气，只得站起身，说：“好，我送你下去。” 　　楚骁白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那个……我还没考虑好，该怎么跟阿精解释这件事……” 　　“嗯？”陆钦随口一应，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刚才骁白说“好”，难道是接受他的告白了？ 　　陆大哥的眼睛好亮啊，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楚骁白感觉自己快要被烧起来了，他低着头，害羞地解释：“就是我们决定要在一起的事情。” 　　陆钦呼吸一窒，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惊喜来的太快，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少年，紧紧的，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楚骁白吓得不敢动弹，任由他抱着，鼻息间，都是陆大哥身上的气息，暖暖的，吸引着他不断靠近的气息。 　　怎么办？突然之间，有点不舍得离开了。 　　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后，小声地提醒：“陆大哥，我、我要回去了……” 　　陆钦连忙松开手，一脸自责：“抱歉，白白，有没有弄疼你？” 　　楚骁白忙摇头：“没呢，陆大哥，我力气比你还大哦。” 　　陆钦笑了出声，确实，骁白的力气大的有点吓人，这大概是妖的特殊能力吧，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不用担心白白遇到坏人会受欺负了。 　　“白白，走吧。” 　　“嗯。陆大哥，你真的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就送你到门口。”陆钦拉着少年的手往门口方向走去。 　　楚骁白低头瞟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嘴角上扬，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心田，连最初的那些惆怅和难受都被吹散了。 　　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肯定能找到办法的，他想，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陆钦突然将他抵在门后，出乎意外地低头吻了他。 　　蜻蜓点水一样的浅吻。 　　触电一般的感觉，从他的脚心往上窜，一路冲向天灵盖，楚骁白呆愣在原地，完全忘了反应。 第63章 猜测 　　楚骁白回去的时候, 整张脸火烧火燎的, 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推开门，发现阿精他们都在客厅坐着，差点吓了一跳。 　　“你、你们怎么都还没睡啊？”这都已经十点多了。 　　球球嘿嘿笑：“当然是等你回来啊, 小白白。” 　　这一天, 楚骁白跟着陆钦录节目，他们仨也没闲下来，全程暗中跟随，不过—— 　　中途出了点意外。 　　阿精：“半路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只找茬的狐狸精。” 　　楚骁白一听，脑海中那点旖旎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紧张地看了看他们仨，发现除了球球之前受的伤之外, 并没有出事，这才松了口气, 追问：“然后呢？” 　　他记得坐车去景区的时候, 阿黄他们变回原形在外面“乞讨”, 那会儿应该还没遇到找茬的狐狸精。 　　球球：“那狐狸精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 差点把你跟丢了，那小子狡猾的很, 我们正准备动手揍他，他就跑了。” 　　阿精毕竟多活几十年，回头想想就发现了不对劲：“白白, 是不是录节目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那个人的身份恐怕还有点特殊，不能让他们发现。 　　楚骁白愣了下，点点头：“有，但是他不准我说出来。” 　　球球好奇地问：“是谁啊？” 　　阿精轻咳了声：“既然白白已经答应对方不说，那咱们就别问了，总之，这几天大家出门的时候，自己注意一点，要是看到那只狐狸精的话，打不过就跑。” 　　楚骁白连忙点头，随即从口袋里取出装着支票的信封，开心地交到阿精手里：“阿精，我拿到奖金了！十万块呢！明天去银行取一下，可以存到支付宝里面去。” 　　球球伸长脖子，瞅了一眼，惊讶：“陆钦全部给你了？不对啊，这大晚上的，陆钦怎么没送你回来？他不会是把你丢在门口，人自己走了吧？” 　　楚骁白听到陆大哥的名字，害羞地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不让他送的，我、我……” 　　球球呆若木鸡，眨了眨眼，唔，如果他的理解能力没问题的话，这句话的意思是：小白白跟陆钦说，你不用送我回家，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是吧？但—— 　　“他发现你的身份了？”阿精冷不丁问，表情严肃，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这一天，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就有预感，陆钦不会是省油的灯，瞧着翩翩君子、温文尔雅，但这种人出生不低，受教育程度高，人绝对不笨，加上观察仔细一点的话，时间久了肯定会发现异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让陆钦起了疑心，不然好端端的，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轻易怀疑自己身边某只动物已经成了精，可以化作人形。 　　楚骁白内疚地低下了头：“……嗯。对不起，我拖累大家了。” 　　球球尴尬地笑笑，忙说：“小白白，你这么说，我挺不好意思的，这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啊，大不了就是交张罚单的事情，而且我感觉陆钦这个人吧，不像是大嘴巴……” 　　阿精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白白，陆钦知道你的身份后是什么反应？” 　　他记得，前几天陆钦才跟他们家白白告白过，当时白白没有答应，一个正常人类在知道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一只妖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阿精和阿黄都没有这种经历，在场勉强说得上有经验的只有球球，根据对方的说法，当时那个人类是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出轨了，将人带回了家里滚床单，被球球撞见后，事情才闹大的。 　　所以，球球的例子其实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楚骁白又羞又窘，弱弱地说：“陆大哥他又跟我表白了，说不介意我是雄性，生不出孩子。” 　　球球惊讶地啊了一声后，忍不住感慨：“……真勇士啊。”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没吓晕过去，也会理智地选择报警吧？ 　　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的阿黄同样感慨：“看来陆钦是真的很喜欢白白。” 　　阿精却没有他们两想的那么乐观：“那他知道你成精后，会一直维持着这副模样，并且会比他活得更久，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 　　听到这儿，球球和阿黄都沉默了下来，妖的寿命比人类更漫长，以前世道比较乱，捉妖师强势的时候，小妖精们朝不保夕，现在世界和平，秩序稳定，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大家都能活很久。 　　楚骁白微微摇头：“我没敢告诉他。” 　　阿精眼神一暗，犹豫了下，继续说：“一对恩爱的夫妻，活到最后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就像上一次，白白跟他说了陆钦告白的事情，他看少年的反应就知道了结果，这次也一样。 　　白白这次没有拒绝陆钦。 　　意识到这一点，阿精的心情相当沉重，他不愿意看到自家的小崽子受委屈，如果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最大的难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白白对陆钦的感情还不够深厚的时候，将他们分开。 　　然而，当他看着白白脸上一副难过又委屈的模样时，所有狠心的话都卡在了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楚骁白低着头，声音哽咽：“阿精，我知道的，可是……我不舍得拒绝陆大哥第二次了。” 　　妖的一生很漫长，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错过了陆钦之后，还会不会遇到第二个那么喜欢的人，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我知道，我没有跟你们商量，就私自决定和陆大哥在一起，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阿精：“白白，别这么说，喜欢一个人没有对与错，只要陆钦不是一个居心叵测的阴险之徒，我们还是可以试着赌一把的。” 　　就赌陆钦最终不会为了利益出卖他们，赌赢了，大家相安无事，若是输了，大不了倾家荡产，终归有妖管局在，还不至于点背到会丢了小命。 　　阿精：“我们只是担心你。”即便陆钦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他寿终正寝了，那白白怎么办？ 　　阿黄有意缓和气氛，插嘴说：“其实咱们也不用那么悲观，办法肯定会有的，上次妖盟聚会的时候，我看大王对白白的印象还不错，或许咱们可以让大王帮忙想想法子？” 　　球球连忙附议：“对对，可以找大王的！大王连许愿卡都给白白了，应该挺喜欢咱们小白白的。” 　　阿精也觉得挺有道理，但是—— 　　“大王身份尊贵，事务繁忙，去妖管局蹲点也很难找到人，除非是提前预约，可预约的话，以咱们的身份来说，显然还不够格。” 　　“阿精，(*^▽^*)我有加大王的微信！” 　　楚骁白此言一出，其他三人全部傻眼了：“白白，你说啥？微信？” 　　成为大王的微信好友！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这几率可比天上掉金元宝被砸到的可能要低多了。 　　楚骁白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图标，找到了好友名单里面的大王。 　　球球震惊地望着那个头像空白，名字就简单两个字“大王”的微信号，结结巴巴地问：“小白白，你、你怎么确定这个就是大王的？” 　　楚骁白：(⊙o⊙)…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给熊黑白的小视频点赞之后，大王就主动加了他好友，因为名字就是大王，后面聊了几句，感觉也没哪里不对劲，他也就没怀疑过这个微信号是别人冒充的可能性。 　　阿精冷静地提醒：“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看看。”他倒是从来没怀疑过白白说的话，只是这个事吧，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那天妖盟聚会的时候，到场几百号小妖精，大王对白白的态度确实挺不一般的。 　　不过传说中，大王本来就是平易近人的性格，尤其喜欢小动物，所以他也就没怎么怀疑。 　　楚骁白应了声，在众人紧张又好奇地目光注视下，点开了大王的朋友圈…… 　　#刚发现的一部剧，还不错。[图片][图片]# 　　#重温一下老片子。[图片][图片]# 　　#剧荒了，有没有推荐的？[图片][图片]# 　　楚骁白囧，怎么感觉看上去有点像高仿号？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旁边的仨，发现原来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白蛇传、水浒传、西游记……大王有那么闲吗？”球球吞了口唾沫后，小声地反问。 　　阿精沉默了一会儿后，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熊黑白，不到两分钟，给出了答案：“这个沉迷于追剧看上去很闲的，确实是大王。” 　　楚骁白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大王的形象，微信提示有新的好友添加信息，他点开一开，发现申请人头像是一团燃烧的火，名字两个字：凌轩，附近信息：小猫咪，加我一下。 　　阿黄惊愕地张大眼睛，指着手机屏幕：“这个名字，好像是朱雀大人！” 　　球球一听，连忙凑过来一看，果然，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楚骁白，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小白白，那个跟你一起录节目的是朱雀大人吗？” 　　楚骁白啊了一声，他确实没有主动告诉其他人，是球球太机智了，自己猜到了，这个应该不能怪他吧？ 　　他胆战心惊地添加了凌轩为好友，在三个小伙伴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 　　凌轩：[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阿黄脱口而出：“红包！快抢！” 　　楚骁白忐忑不安地点开红包，88.88很吉祥的一个数字，他立马发了个谢谢老板的动态图，对方回了一个……摸摸狗头。 　　阿精：“朱雀大人表面看着挺可怕的，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还挺……接地气啊。” 　　球球：“估计也是分对象吧，我感觉小白白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楚骁白愣住，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阿精，阿精被他们看的莫名其妙，摸摸脑袋，讪笑：“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要不直接问下朱雀大人？” 　　阿黄：“这样会不会不大合适？万一是我们多想了……” 　　球球：“还是问一下吧，不管有没有，问过了，心安一点。” 　　楚骁白被说的有点蠢蠢欲动了起来…… 第64章 　　楚骁白犹豫了下, 鼓起勇气, 发了条信息过去：朱雀大人,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一旁，阿精直接傻眼，这、这也太不含蓄了, 他记得妖盟聚会回来的那个晚上, 白白晚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跟他说：阿精，我觉得大王是我粑粑…… 　　当时他怎么回复的来着？ 　　他说：快睡吧，别做梦了。 　　虽然都是猫科动物，大王可是神兽白虎，跟家养猫区别大着呢。 　　阿精再怎么护短, 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他斟酌着开口：“白白，你不会是到现在都以为……” 　　楚骁白一脸无辜地抬头：“以为什么？” 　　“叮——”微信有回复了。 　　凌轩：不知道, 你爸很了不起吗？ 　　楚骁白窘，回头看看自己那句话, 看上去好像有点歧义, 感觉像是在……挑衅？！ 　　他连忙解释：不是的！你别误会！我只是感觉……朱雀大人, 你是不是知道我粑粑是谁？你对我太好了, 我有点不安。忐忑.jpg 　　对话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后, 凌轩回复：我对你很好吗？大概是因为我善良吧，看你那么穷，长得勉强顺眼, 就顺手接济你一把，小意思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摸摸狗头.jpg 　　楚骁白囧，所以—— 　　“阿精，大概是我们想多了吧？” 　　阿精默然，在这之前，大王和朱雀大人都属于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小妖精是没有机会见上大人物一面的。 　　虽然没见过面，但关于大王、朱雀的传说却广泛流传，传闻中，大王性格温和，瞧着高冷，对小萌物特别有耐心，唯一收过的徒弟还是一只小橘猫。 　　阿黄：“或许，大王只是因为白白是猫，才对他特殊照顾了一下？朱雀大人则是因为爱屋及乌？” 　　球球挠挠下巴，掏心挖肺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将目光转向阿精：“你觉得呢？” 　　阿精微微摇头：“我只能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让我们知道。” 　　阿黄：“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把这件事放一边吧。” 　　楚骁白连连点头，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会觉得自己的身世跟大王有关呢？明明他只是一只猫啊…… 　　“叮——”微信提示声再度响起。 　　陆钦：白白，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睡。 　　楚骁白扫了眼手机屏幕，不好意思地瞄了眼旁边的三人，连忙回了句：好的，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陆钦：摸摸头.jpg，晚安。 　　楚骁白下意识地咧嘴笑了，耳朵尖轻轻一抖，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很多，他一抬头，就见阿精他们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顿时，少年又羞又窘，特别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解释：“别人发信息过来，不回复的话，很不礼貌……” 　　阿精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也没为难他的意思，想了想，说：“人类谈恋爱的时候，好像有个习惯，要请客吃饭，白白你问下陆钦，他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吃个饭。” 　　闻言，楚骁白一脸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地点头：“嗯嗯，我明天跟陆大哥说一下。” 　　儿大不中留啊。阿精内心无比忧伤地叹了口气，他又能怎么办呢？该说的，能说的，基本上都已经说了，只能祈祷陆钦不要辜负他们的信任吧。不然的话—— 　　就算是拼上全部家当，他也要把陆钦整到后悔来这人间走一遭！ 　　阿黄憨厚地笑笑：“白白，快去刷牙、洗澡，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去银行取钱。” 　　楚骁白：“b（￣▽￣）d　好的！” 　　等猫崽子离开之后，球球不放心地问：“阿精，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像骆齐宇那种花花公子虽然是少数，但陆钦是否值得信任这件事，他依旧持怀疑态度，在妖族的历史记录中，那些跟人类相恋，付出真心最终却被狠心抛弃、背叛，甚至丢了性命的例子，不在少数。 　　阿精：“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白白喜欢他，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反正我是狠不了心去当那个恶人。” 　　阿黄：“其实陆钦并没有那么糟糕。除了他是人类之外，其余的，都没毛病。” 　　球球低下头，没吭声，其实最大的毛病就是……他是人类。 　　或许还是他太悲观了吧？ 　　阿精拍拍他的肩旁：“都去洗洗睡吧。” 　　这一晚，楚骁白辗转反侧，前半夜各种激动、亢奋，难以入睡，快两点的时候才进入梦乡，第二天生物钟罢工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啊啊啊！居然这么晚了？” 　　他连忙起床，发现阿精和阿黄已经出门了，只有球球坐在电脑前玩盛世。 　　球球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小白白，你的早餐，在保暖箱里面，快去吃哦。” 　　今天早上七点的时候，陆钦就过来敲门了，这也是个心大的，明知211住着一窝小妖怪，还敢单枪匹马地过来送早餐，而且非常会讨人欢心地买了四份早餐，东西送到之后，就礼貌地离开了。 　　看上去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当时是阿黄去开的门，球球就待在一旁看热闹，不得不承认的是：陆钦比那个骆齐宇要强多了，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 　　楚骁白洗漱后，端着还是温热的海鲜粥和肉包子凑到了球球的电脑旁边：“球球，这是阿精买的早餐吗？” 　　球球：“不是，是陆钦送过来的，咱们都沾了你的光呢，小白白。” 　　楚骁白被间接调侃了一句，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不禁想起了一只猫直播间被封的事情，虽说现在已经有钱了，可是不工作的话，迟早坐吃山空。 　　他迟疑了下，问：“球球，你上次说，可以重新开一个直播间的事情，是真的吗？” 　　球球：“重新开倒是没问题，不过……阿精不是说让你好好准备高考吗？直播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以后拿到了大学文凭进了妖管局，可比直播强多了，妥妥的金饭碗呢。” 　　楚骁白愣了下，反问：“球球，那你呢？” 　　他并不觉得因为自己要准备高考，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其他人的照顾，能尽一份力就不该消极怠工。 　　而且，他其实挺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的，舍不得直播间那么多粉丝。 　　球球：“我啊？再看看吧，其实就算我手没受伤的话，也就一个二流主播的水平，娱乐竞技，我只擅长前者，后者技术有限。” 　　关于未来这件事，他仔细想过，直播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是长久之计，一个在镜头前永远年轻的主播听上去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的话，就意味着……大难临头。 　　“刚好阿精和阿黄不是准备开店的事情吗，要是我过去帮忙的话，似乎也不错？” 　　楚骁白震惊：“球球你会下厨吗？” 　　球球咧嘴笑：“我会刷碗、端盘子啊，不会下厨，也可以干其他的，再不行，我就去前台收钱。” 　　楚骁白若有所思点点头，有手有脚，能找工作，终归是饿不死的，更何况他们现在不是孤军奋战了，一个小团体，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球球：“啊，稍等一下，有人找我。” 　　楚骁白将剩下的肉包子塞进嘴里，点点头：“你先忙，我去把粥喝了。” 　　球球点开pc端的微信，一看，连忙叫住他：“小白白，你先别走，这件事跟你也有点关系。” 　　楚骁白迷茫：“什么事？” 　　球球指着屏幕上的聊天对话框，说：“楚昉发来的，说是有个俱乐部看中你了，想吸收你过去打职业……” 　　之前一只猫的直播间被封，球球一怒之下，把楚昉的微信好友删掉了，冷静下来想想，有点后悔，又重新加了回来，对方当时建议他和楚骁白重新开个直播间，不过球球没答应，说要考虑一下。 　　楚骁白惊讶：“盛世的职业联赛吗？” 　　球球点头：“嗯，职业选手的薪水很高。机会还是挺难得的。不过，你要准备参加高考的话，时间上会有些冲突。而且一般来说，刚进去的新人除非特别优秀的，一开始是没有机会上场比赛的……” 　　他特地将优缺点交代了清楚，把决定权交给对方。 　　楚骁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天上突然掉馅饼的感觉哟。 　　可惜他已经跟陆大哥说好了，大学毕业后，要去领结婚证的，要是中途去参加什么职业联赛的话，肯定没时间好好准备考试不说，还会跟大家分开。 　　“球球，我不想去。” 　　“好，我帮你回绝了。” 　　对于这个回答，球球并不意外，小白白的内心还是很恋家的，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的是，通过楚昉来找人的俱乐部经理是个相当偏执的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当天下午，楚骁白正在做卷子，阿黄去开的门，一开门，就被那人身上的气势镇住了。 　　是……捉妖师。 　　楚骁白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暗中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时，却见对方笑眯眯地说：“别担心，我不是来找茬的。楚骁白，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阿精单手插兜，握着手机发了条求救信号，皱着眉头，警惕地望着对方：“你是什么人？” 　　捉妖师和小妖精之间的关系，就像天敌，敏锐的直觉能让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更何况这个家伙完全没有掩饰自身气息的意思。 　　“我叫青木，曾经是一名捉妖师，目前主职是LAM俱乐部的经理，偶尔会帮人看看风水。” 　　青木看着像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三件套，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嘴角挂着淡若无痕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特地自爆身份，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意识到来的竟然会是一个捉妖师。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问：“青木先生，你找我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还不至于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是来邀请他去打职业联赛的。 　　青木在众人戒备的目光注视下，走了进来：“事实上，我已经找了你三个多月。” 　　楚骁白纳闷，可是他并不认识这个捉妖师啊。 　　青木站在门口，反手将大门关上，隐隐带笑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楚骁白。” 第65章 　　阿精迅速地走过去, 挡在了楚骁白面前, 冷眼看向青木：“抱歉, 你的忙，我们大概是帮不上，请你离开。” 　　大部分成精的妖对于捉妖师, 基本没什么好感。 　　眼下这个不请自来, 一露面就各种摆谱的家伙，更是让阿精发自内心地反感，纵然这个青木的实力显而易见在他们之上，他也没有跟对方低头认输的打算。 　　青木的目光在阿精身上一扫而过，语气淡然：“真是一只倔强的小仓鼠精啊。” 　　随即转向楚骁白，继续说：“我并没有恶意, 三个月十二天前的下午一点半，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你还有印象吗？” 　　楚骁白一脸懵圈：(⊙o⊙)… 　　阿精微微一怔，那不是白白拿到成精许可证的日子吗？难道对方在妖管局见过白白？ 　　青木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一边解释着：“你当时身上带着的一样东西, 是我师祖早年外出游历时随身佩戴的, 师祖他老人家至今下落不明, 我猜测，你大约是见过他的。” 　　楚骁白微微摇头：“我很抱歉, 那段时间我刚成精，成精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记不清了。而且, 你说的那个日子，我并不记得有见过你。” 　　闻言，青木惊讶不已：“怎么可能，当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特地问了你的名字，你跟我说，你叫楚骁白，不过你走得太急，等我意识到那东西的存在时，你早已不见踪影。” 　　楚骁白茫然：“……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你。” 　　他记得那天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妖管局附近，有个好心的阿姨发现了他的身份，领着他去办理了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住居证，后来就是为了不饿肚子的挣扎奋斗史，直到遇到了阿黄，他的生活才有所改善。 　　青木沉默了片刻，确认面前的少年并没有撒谎后，表情有点纠结，不死心地追问：“那是一个白玉玲珑佩，巴掌大小，一端系着红色的结绳。你再仔细想想。” 　　楚骁白冥思苦想，仍然毫无头绪：“我真的没有印象。” 　　“笃笃笃——”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屋里面，僵持的双方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房门的方面，青木皱了皱眉，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搁在旁边的桌上，看着楚骁白说：“如果你想起来了，请务必联系我，必有重酬。” 　　“阿精，快给我开门啊！”熊黑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青木一听，脸色骤变，快步跑向阳台的位置，然后—— 　　跳了下去。 　　楚骁白囧，其他三个也都被吓了一跳，感慨不已：这熊黑白的威力真可怕。 　　阿精轻咳了声，解释：“刚才我看情况不大对，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说完，他过去开门。 　　门外，熊黑白相当难得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上一双大几千的运动鞋，像是刚刚从健身房回来的样子，额头上还渗着一层薄汗，他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阿精，见他没什么事，将目光转向楚骁白，笑嘻嘻地问：“哟，小猫咪，听说有人找你麻烦？” 　　楚骁白将目光转向阿精，求助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事吧，虽然从头到尾他都在这里站着，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根本一头雾水。 　　青木信誓旦旦地说见过他，还把时间具体到几点几分了，看上去也不像在诓人。 　　这个捉妖师又不是一张路人甲的脸，他也没有球球那样严重的脸盲症，如果真的见过，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才对，除非……有人清除了他那段时间的记忆。 　　阿精：“一个叫做青木的捉妖师上门来找白白，说的很像那么回事的，三个月十二天前的下午一点半，说是见过白白，说白白身上有个白玉玲珑佩是他师祖的……总之，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 　　熊黑白脸上的笑容在听到青木这个名字的时候，淡了几分，不屑地撇撇嘴：“清风道长的徒孙？那家伙不是早就叛出师门了嘛。不过仔细说起来，清风道长十八年前就失踪了，蜀山派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他。” 　　十八年前？楚骁白脑中灵光一闪，是巧合吗？ 　　“放心，那家伙胆子没那么大，还不至于在妖管局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儿，下次他再来找麻烦的话，直接搬出我的名号就行了。” 　　熊黑白拍拍胸膛，一副很得意的模样，说完朝楚骁白挥挥手：“小猫咪，我先走了，┏(＾0＾)┛” 　　楚骁白窘，这只熊猫本性不坏，就是情商太低了，唔，注孤生啊。 　　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单纯的奶牛猫同情加吐槽了一把的熊黑白，转身出去后，就给大王发了条微信：大王(* ￣3)(ε￣ *)，青木来找楚骁白了。 　　发完消息后，他也没指望能马上收到回复，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正准备下楼去，发现周围有熟悉的狐狸精味道滞留着，立刻敏锐地皱起了眉头，低喝一声：“狐小九，出来！我已经闻到你身上的骚气了。” 　　眉心一点朱砂色的白狐狸冷哼一声，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你这个变态娘娘腔今天倒是穿的挺人模人样的嘛。” 　　一人一狐目光厮杀了一阵后，熊黑白皱眉问：“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狐小九傲娇地脖子一扭：“你管得着吗？” 　　熊黑白咧嘴笑了笑：“我是管不着，不过你猜，我跟大王说在这边看到你了，朱雀大人会不会倒霉啊？” 　　狐小九表情一僵，直接扭头跑了。 　　咦？熊黑白纳闷地张大眼睛，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朱雀大人瞒着大王放出来的？为了谁？楚骁白吗？ 　　他惊讶地张嘴，回头看向211的门牌号，爆了句粗口：“卧槽，不是吧？难道楚骁白是朱雀大人的私生子？” 　　又被私生子了的楚骁白这会儿正对着青木的名片陷入了沉思：“阿精，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阿精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之际，球球已经相当干脆地替他把话说完了。 　　“选择性失忆，或者间歇性失忆，根据我常年以来追电视剧、看小说的经验，一般都是主角出了车祸，受了重伤，巨大打击之类的狗血桥段，一般情况下，正常人是不会动不动就失忆的。除非，他们知道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被人清除了记忆，就像……妖管局的老本行。” 　　手持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居住证的小妖里面，依旧会有犯事收到罚单的，不小心或者一时没控制住暴露了身份，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安稳，妖管局的后勤人员则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清除掉人类的某一部分记忆。 　　楚骁白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后，反问：“那我会是属于哪一种？” 　　阿精扶额，这就是他刚才不吭声的原因，白白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他和阿黄曾经特地带白白去医院检查过，结果显示数据一切正常，可不对劲的地方偏偏多了去了。 　　球球语塞，他一时口快，倒是忘了小白白不记得自己成精前那段时间的事情了，包子脸少年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地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成精前受过一次很重的伤，伤到了脑子，所以……” 　　阿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哦，我记得刚遇见白白那会儿，他在工地搬砖，脑袋上就有个包。” 　　楚骁白窘，连忙解释：“那个包是因为不小心被高空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脑袋……” 　　旁边这仨齐刷刷地扭头，忒震惊地望着他：“谁干的！？” 　　楚骁白：“不、不知道……不过我也没受伤，就是脑门上有点肿了，现在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真的。” 　　“叮——”恰好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他连忙低头看向手机，发现是陆钦发来的消息，忍不住嘴角上扬了几分，有意转移话题：“阿精，陆大哥说请我们吃晚饭。” 　　球球：“出去吃吗？” 　　阿黄：“自己煮也不错的，我记得陆钦上次做的菜就挺不错的。” 　　阿精无语地睨了眼对面那俩，一说到吃，就完全没原则了啊！不行，不能就这么堕落下去，必须做点什么！于是—— 　　“白白，你帮我们问问，陆钦收不收徒？” 　　楚骁白一愣：“收徒？学厨艺吗？” 　　阿精板着脸，特严肃地点点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道理。” 　　话虽这么说，四个人上楼去后，阿精却没提拜师的事情，反而显得有点拘谨了起来。 　　休息日的陆钦穿着很休闲，米色羊绒衫搭配深色牛仔裤，肩宽腰窄大长腿，五官英俊，笑容温和，单看外表简直无可挑剔。 　　身为一群小妖中唯一的人类，陆钦表现的很镇定：“白白，你们先在客厅里面坐一会儿。” 　　楚骁白点点头，追问：“陆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陆钦摸摸他的脑袋：“不用了，你去陪阿精他们，先去吃点水果和小点心，遥控器在茶几上，电视是联网的，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都有。” 　　楚骁白小声地问：“有《铲屎官的假日》吗？”他们录的这一期节目下周六晚上才会播出，后期制作需要一周的时间，出来的效果跟录制的时候可能会相差较大。 　　“有。”说到铲屎官的假日，陆钦想起了一个事，将手机递给楚骁白，“节目组的官方微博上放出了一些花絮片段，你可以用我的微博去看看。” 　　昨天录节目的过程中，十位嘉宾都关注了节目组的官博，陆钦今天才有空去翻了一下。 　　“啊。”楚骁白接住手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对方继续说：“白白，密码是昨天的日子。”昨天是他们相互摊牌，他告白成功的日子。 　　一个有着特殊纪念意义的日子。 　　见少年一脸呆滞的模样，陆钦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去吧。” 　　311的格局跟楼下211基本一致，只是装修的风格有点不一样，客厅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茶几上摆满了时令水果和零食坚果以及……小鱼干。 　　楚骁白望着小鱼干，默默地咽了下口水，跟陆大哥坦白以后，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吧？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又响了起来。 　　楚骁白低头一看，是陆大哥的手机，骆源生发来的：老陆，我家今天断粮了，过来找你蹭饭吃哟！ 第66章 　　骆源生要过来？楚骁白吓了一跳, 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球球的方向, 看他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剥小核桃, 如果他知道骆源生要过来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叮——”新消息提示声再次响起。 　　骆源生：老陆，你不吭声, 我就当你答应了哟。 　　楚骁白激动地连忙往回走, 球球跟骆源生之间那点事，他算是知情人之一，虽说球球是他的朋友，当初犯错的时候事出有因，脸盲症害人不浅，可不管怎么说, 那件事确实是球球做错了。 　　而且，他看球球的态度, 似乎并不愿意在骆源生面前露脸，大概是觉得……没有哪个受害者会乐意看到凶手老是在自己面前晃悠吧？ 　　他刚一转身, 就听到球球在叫他：“小白白, 快过来啊, 我给你剥了好多核桃肉。” 　　“稍等一下, 我有点事情要找陆大哥。” 　　楚骁白心急如焚，要是不早点回复的话, 骆源生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就糟糕了！ 　　然而，球球没给他这个机会。 　　包子脸少年动作敏捷地一把拽住了楚骁白, 笑嘻嘻地调侃：“小白白，陆钦横竖是不会跑的，核桃肉就不一定了。” 　　球球知道，虽然阿精表面上没反对，为了自家的猫崽子，大家长不得不做出妥协和让步，其实小仓鼠心里还是挺矛盾了，这会儿看着白白跟陆钦亲密无间的样子，欣慰的同时又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总感觉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而且这头猪还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呢。 　　楚骁白囧：核桃肉难道也会长脚跑掉吗？啊不对，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球球，你等会肯定要后悔的！ 　　因为球球的粘人技术过硬，半个小时之内，楚骁白完全找不到机会去跟陆钦说骆源生要来蹭饭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用陆大哥的名义回绝对方，于是—— 　　悲剧发生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球球还特别积极地跑去开门了，因为他刚刚接了个快递派件员的电话，让对方把东西送到311来。 　　骆源生特地将他家小橘猫一起带了过来，想碰碰运气，看陆钦能不能把楼下那只奶牛猫抱上来，让两只猫崽子一起玩。 　　奶牛猫是个相当常见的品种，但陆钦带去录节目的那只，显然很不一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道他家贝贝跟白白多处处，能不能变聪明一点呢？ 　　“老陆啊，你……” 　　发现开门的人居然不是陆钦，而是球球的时候，骆源生卡壳了。 　　看到敲门的人不是派件员，而是骆源生的时候，球球傻眼了。 　　一直以来，球球都有比较严重的脸盲症，就像Z国人看老外，感觉对方长得都差不多，他的情况更恐怖，同类还可以靠妖气来区分，人类在他眼里基本上就分四大类：男、女、老、少。 　　只一眼就认出了骆源生，还是因为他用了点特殊手段。 　　球球绷着脸，特尴尬地回头，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声：“陆钦，找你的。” 　　然后，他假装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了客厅。 　　骆源生拎着猫背包，默然：“……”这是没认出他呢，还是假装不认识？ 　　陆钦将火关小，擦了擦手，走出来一看，愣了下：“老骆，你怎么来了？” 　　骆源生忽然想爆粗口，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发过微信了吗？难道—— 　　“你没看到我的微信？”要是看到了的话，应该会告诉他一声：今天不方便，别来了。 　　陆钦啊了一声，顿时反应过来，说：“我这不是忙着嘛，没看到。你这是来蹭饭？” 　　骆源生叹了口气，无力地点点头：“是啊，不过我看你今天有客人在，应该不大方便，我还是先走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先坐会儿，我还有两个菜要做。”陆钦琢磨着，白白拿着他的手机，肯定是看到微信了的，他没拒绝，显然是不介意骆源生过来的。 　　骆源生惊讶：“你确定？” 　　球球既然在这里，楚骁白肯定也在，估计这是陆钦为了讨好心上人特地邀请了211的一伙人过来聚餐，他这个外人过来插一脚，像什么话？ 　　“确定，算是亲友聚会吧。”陆钦将人拉进来，继续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来厨房帮忙。” 　　骆源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怀疑：“你让我去帮忙？” 　　陆钦但笑不语，也没多余的解释，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骆源生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球球，毕竟老陆前两天才跟他说，告白被拒绝了，不过眼下看来，这俩好着呢，都亲友聚会了，大概是……好事将近？ 　　“行，我帮你打下手。”他点点头，看上去特无奈地说，将手里的猫背包放下地上，把小橘猫抱了出来，这才发现那只奶牛猫竟然不在。 　　骆源生：“老陆，猫呢？” 　　陆钦心底咯噔了一下，猫就在客厅里面坐着吃小鱼干呢，然而你认不出来。当然，这么一个“简单”的真相，他却没法告诉任何人。 　　“原来你不是来蹭饭，而是专程来看猫的？” 　　“当然不是，看猫只是顺路。” 　　陆钦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那你下次再来顺路的。” 　　骆源生纳闷，凑过去小声地问：“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他接受你了？那怎么没把猫带过来呢？” 　　陆钦猜测，成精的小妖多少有点特殊能力，像白白那样力气大得惊人，阿精、阿黄和球球这仨有什么能力他还不知道，不过未免骆源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对方听到了，闹得双双尴尬，他特地转移了话题：“晚点跟你解释，先过来帮忙。”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球球再次跑过去开门，签收了快递后，看似无意地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对阿精他们说：“我先把东西送回去一下，等会再上来。” 　　楚骁白刷地站起身，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球球挑眉：“干嘛呢你，小白白？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迷路？” 　　楚骁白毕竟不擅长撒谎，他讪笑着摇摇头，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硬是跟着球球一起下了楼。 　　少年低着头：“球球，对不起。” 　　将快递放好，正准备找个理由干脆不上去了的球球一听，愣住：“小白白，你干嘛跟我道歉啊？” 　　楚骁白弱弱地解释：“那个，骆源生要过来的事情，我大半个小时之前看到他发给陆大哥的微信了，本来我是想跟陆大哥说一下，叫他别过来了，但是我没机会去说，然后……” 　　球球囧，然而他能怪谁呢？ 　　仔细算起来，这还是他自己的锅，如果他没故意拽着白白，不让他去找陆钦的话，骆源生也不会过来了。 　　“这个，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犯二了。”球球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小白白，我就不上去了，等会陆钦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拉肚子，晚饭不吃了。” 　　楚骁白听了后特别失望，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虽然跟球球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大家相处的还不错，都是亲友，今天的聚会，他自然是希望大家都到场，一个也别少。 　　背后突然安静了下来，球球心里挺不自在的，转身拍拍楚骁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世界很复杂的，不是一句简单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能说得清。有时候，错了就错了，没有回头路的，所以你以后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尤其是选择和人类在一起，风险加倍。” 　　楚骁白懵懵懂懂点点头，他大概明白球球说的是骆源生的事情，但是—— 　　“阿精说，逃避现实是没法解决问题的。”少年一本正经地说。 　　球球讪笑：“小白白啊，阿精说的不一定全部都是对的，所有问题都要结合现实，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正说到阿精，阿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球球犹豫了下，最终接起了电话，阿精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别在楼下磨磨蹭蹭的，赶紧上来。” 　　楚骁白听到声音后，笑了：“球球，咱们回去吧。” 　　大家长已经发话了，球球不敢不从，特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晚餐很丰富，十二菜一汤，鱼肉为主，口味偏清淡，每一道菜都是一式二份。这个量对于正常的六人餐来说，明显有点偏多了。 　　骆源生帮陆钦一起将盘子端上来的时候，这才发生不对劲：“老陆，是不是有点多了？” 　　陆钦淡定地笑笑：“不多，刚刚好。” 　　决定邀请楚骁白的三位小伙伴来聚餐之前，他就特地跟少年打听过，知道他们的胃口都比较大，所以特地多准备了一些，口味也全部照顾到对方的喜好，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怎么有种好友在见家长的错觉呢？骆源生纳闷地瞄了眼看上去比平常更细心、更温和的陆钦，心情有些一言难尽，淡淡的羡慕，淡淡的忧伤。 　　基佬也能找到真爱，老牛成功把嫩草拐到手，然而他的人生依旧一片坎坷。 　　陆钦：“白白，你先招呼大家坐下来，我去榨果汁。” 　　楚骁白：“\\(^o^)/~好的。” 　　骆源生犹豫了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没穿女装的包子脸少年，坦白地说，熊孩子还是这个样子看上去比较顺眼一点，刚才看他走路的样子，脚上的伤似乎还没好，不知道……啊呸！他这是在干什么？ 　　“喵。”一声清晰的猫叫声从桌子底下传来。 　　楚骁白低头一看，发现骆源生家的小橘猫从围着他的脚步打转，像是认出了他身上的气息。 　　发现小橘猫已经抱上少年的小腿撒娇，骆源生无奈地唤了声：“贝贝，过来，咱们该吃饭了。” 　　吃饭这个词或许是出现的频率较高，小橘猫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松开了爪子，往骆源生这边跑。 　　“喵呜。” 　　“乖哦。” 　　骆源生摸摸小橘猫的脑袋，动作熟稔地将小猫咪抱了起来，注意到楚骁白正打量着他，便友好地朝少年笑了笑，说：“骁白，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我叫骆源生，是陆钦的朋友。” 　　楚骁白微微摇头：“不介意。” 　　坦白地说，骆源生给他的感觉还不错，是个挺温柔的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对方习惯性撩妹给人一种挺花心的错觉。 　　骆源生继续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骆大哥，源生哥哥，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咔擦一声，球球手里的筷子被不小心折断了。 第67章 　　骆源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试图挽救：“我的意思是, 我跟陆钦亲如兄弟, 你们以后结婚了，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楚骁白窘：“……”坦白地说，这个解释挺牵强的。 　　骆源生欲哭无泪,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口无遮拦了, 大概是因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导致他各种不在状态。 　　他左思右想，决定无视自己刚才犯过的二，果断转移了话题：“那个，骁白啊，你家白白呢？” 　　楚骁白被问的特别心虚, 白白呢？白白就在你面前站着呢，囧。 　　咦？咦！怎么回事, 怎么又都不吭声啊，难道他又说错话了吗？骆源生一头雾水地眨眨眼, 总觉得今天的他可能是撞邪了, 有种说什么都错的预感。 　　“老骆, 过来帮我一把。”陆钦的声音及时从另一端传来。 　　宛如天籁之音！骆源生默默地松了口气, 连忙应了声，跑过去端果汁。 　　楚骁白看着他跟逃命一样的背影, 暗自叹了口气，完蛋的感觉，除了陆大哥之外, 他跟其他人类相处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阿精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前，从头看到尾，表情淡定从容，等骆源生离开了，这才低声问了句：“球球，你没事吧？” 　　楚骁白动了动耳朵，听到后面的交流声，不免有些心虚，气氛闹得这么尴尬，其实他要负大半的责任，看了眼桌上被折断的筷子，他立马去换了副不锈钢的，送到球球面前，小声地说：“这个质量好，不容易断。” 　　球球一听，无语凝噎：小白白，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阿精轻咳了声，赞同地点点头：“不锈钢质量是比较好，一顿饭的时间，应该够用的。” 　　球球讪笑：“我现在才发现，阿精你也有捅刀的天赋。” 　　这边，四个小伙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另一端，骆源生正忐忑不安地跟陆钦说着悄悄话：“我总感觉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脑子了。” 　　陆钦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三个字：“一家人？” 　　骆源生闹了个大红脸：“你够了啊，咱俩亲如兄弟这句话也没错吧？你说，这前后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我怎么就看不懂是怎么回事了呢。你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钦不紧不慢地将现榨的玉米汁和橙汁分别倒入玻璃壶，推到骆源生面前，下巴微抬：“先把这个送过去，你好奇的事情，我晚点跟你说。” 　　骆源生：“不是，我也没怎么好奇，就是……哎！咱们能不能上点酒啊？” 　　陆钦眉梢微挑：“酒？你确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开车过来的吧？开车不喝酒，还是说你想今晚上留宿在我这边？” 　　骆源生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过来只打算蹭个饭，没想再蹭个客房，更何况明天又是工作日，他过来的时候只带了贝贝和猫粮，其他的都留在家里呢。 　　他只是……对着那熊孩子，有点不理智，觉得喝点酒可能会好一点。 　　冷静下来想想，果然是又犯傻了。 　　骆源生：“当我没说，哎，五点多了，我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 　　陆钦心情矛盾地应了声，骆源生是他在K市关系最好的朋友和同事，还是大学校友，两个人生长的环境相当，受教育程度一致，又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如今连性取向都统一了，可以谈论的话题也就更多了。 　　一边是他喜欢并且想要结婚的对象，一边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偏偏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球球。 　　陆钦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骆源生打电话跟他求救时候的情形，有些当时无法解释的事情，回头看，统统找到了答案。 　　有点嘴欠瞧着像个花花公子本质上却无比纯良的骆源生，偶遇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女装小妖，偏偏这个小妖还脸盲，阴差阳错之下，孽缘的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在从骁白那边打听到球球患有脸盲症，曾经被骆齐宇欺骗过又被出轨，加上骆源生之后有点可疑的态度，陆钦总算搞清楚了那天的乌龙是怎么回事。 　　但，他并不希望骆源生走上跟他一样的道路。 　　球球不像骁白那样单纯简单，是一个有阅历曾经受过伤害的妖，更重要的是，旁观者清，陆钦看的很清楚：骆源生对球球固然有点喜欢，却远远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而球球的态度更加捉摸不定。 　　既然如此，这一人一妖愣是凑到一起，未必会有好结果。 　　作为一个过来人，陆钦相当反感被代表，被做决定，这会儿见骆源生碰到这种情况，虽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也只打算等会方便的时候，适当提醒一下对方。 　　“老骆，吃完饭帮我一起收拾，你晚上要是没其他事的话，可以九点回去。” 　　“这是我蹭饭的代价？” 　　骆源生调侃了句，没反对的意思，他本来也打算留下来好好打听一下八卦，毕竟这事情的发展太神奇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居然看不破，实在稀奇！ 　　陆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晚餐也一样。” 　　不免费的晚餐做的很丰盛，骆源生原本担心菜会剩下大半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恰好坐在熊孩子对面的他别别扭扭了一路，专注低头扒饭，吃到一半，发现桌上已经一堆空盘了，不由得一惊，他连忙看向陆钦，发现对方很镇定，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陆钦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给楚骁白夹菜了，接收到来自骆源生惊奇的目光后，但笑不语，这种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感觉，似乎还挺微妙的。 　　晚饭后，因为球球肚子不舒服，楚骁白这边四个跟陆钦说了一声后，集体回去了，留下骆源生目瞪口呆地待在原地。 　　“老陆，你说他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啊？” 　　陆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希望是什么？” 　　聚餐的目的，原本是为了联络感情，拉近关系，不过这一次的聚餐显然并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有点事与愿违。 　　骆源生挽起袖子，帮忙一起收拾，一边思忖着开口：“我感觉他在躲我。” 　　楼下211，球球进门后，第一时间冲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客厅里，楚骁白这边仨人面面相觑，他们一开始的预感跟骆源生是一致的：不敢面对受害者的球球吃饱喝足后变成鸵鸟，准备把脑袋往沙子里面一插，自欺欺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阿精：“看来是真的吃多了，拉肚子。这小子之前肉吃多了也经常拉肚子，每次都不知道克制一下。” 　　今天就更不用说了，苦主骆源生就坐在对面，球球全程就是不停地吃吃吃，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准确地说，是他们这边三个，除了白白之外，全程保持沉默。 　　虽然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实际上？终归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不像在自己的地盘上那样随心所欲，需要顾虑的东西比较多，尤其是还有一个完全被蒙在鼓里的骆源生在。 　　阿黄：“陆钦这个厨艺，满分十分的话，给了九分还是可以的。” 　　楚骁白听了特别自豪地点点头：“必须是满分啊，陆大哥可厉害了！” 　　阿精无语地瞄了眼少年，好好的白菜，怎么就被猪拱了呢，还被拱的那么开心？ 　　被瞥了一眼的楚骁白立马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弱弱地问：“阿精，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阿精：“没有的事，别多想，我只是还没习惯跟人类坐在一起吃饭而已。” 　　楚骁白：(⊙o⊙)…是这样的吗？ 　　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阿精拍拍少年的肩膀，心里特别不舍，人类的情侣一旦确定关系之后，就会选择同居，到时候白白是不是也要搬到楼上去住？ 　　当初球球从211搬出去的时候，他没拦着，因为感情这种事，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也就没理由去随便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可是最终球球没能得到期待中的结果，被开了天价罚单又被关禁闭…… 　　阿精犹豫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白白别那么早去考虑同居的问题，但—— 　　陆钦还没提，他若是多嘴的话，不晓得会不会弄巧成拙？ 　　楼上311，骆源生正瞠目结舌地望着陆钦：“所以你昨晚上趁着还猫的时候，第二次告白，楚骁白接受了？” 　　这中间，确定没漏掉什么细节？ 　　陆钦点头：“嗯。”中间当然有最关键的部分，然而他不能告诉对方，因为他答应过骁白要保密的。 　　骆源生悄悄捏了把大腿肉，得，疼着呢，显然不是他幻听了，虽然他刚才也隐约猜到了一点：老陆肯定是用了点非常规的手段把那小孩儿“骗”到手了。 　　亲耳听到对方的答案时，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骆源生表情纠结地询问：“我能好奇地问一句：你是不是用了不见得人的手段？” 　　陆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衣冠禽兽？” 　　骆源生尴尬地摸摸鼻子：嘿，还别说，总结得很精辟嘛。然而—— 　　话却绝对不能这么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意外，比你之前跟我说骁白拒绝你的时候，更意外。你条件那么优秀，他不喜欢你，我觉得他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他忽然又接受你了，我又觉得他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老陆，你觉得这正常吗？” 　　陆钦将桌子收拾干净，垃圾打包好，放在门口，相当随意地开口：“等会你下楼的时候，顺便帮我把垃圾倒了。” 　　骆源生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身上瞬间多了一个名为“陆钦的报复”的debuff。 　　陆钦忙完后，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捧在手里，慢慢地叙说：“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我认真地反省，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将骁白当时回绝的话，想了又想，一个字一个字掰开认真分析……” 　　骆源生张了张嘴，想说“你简直疯了”，却说不出口，忽然之间，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 　　陆钦：“所以，再次鼓起勇气去表白，骁白接受我的时候，我想，他肯定是因为我的诚意被打动了，不管有没有其他隐情，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愿意接受我，我就有信心能跟他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骆源生听得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却仍皱着眉头，反问：“万一他反悔了呢？” 　　陆钦笃定地说：“他不会的。因为我相信他也喜欢我，骁白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心情都写在脸上，很好懂，他不会骗人的。” 　　跃跃欲试的心被一剑劈成两半，哗啦哗啦掉了一地渣子，骆源生无语凝噎：被诚意打动的前提是对方也喜欢你，这前提才是最关键的啊。 　　算了，不想那熊孩子了，每次见面都不给他好脸色，明明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好嘛！大概是真的没缘分吧？ 　　骆源生暗自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你连他的亲友都见过了，那准备什么时候见家长啊同居啊？” 第68章 　　陆钦明显愣了下：“同居？” 　　这个问题, 唔……说实话, 他还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多。昨天晚上的孤注一掷, 已经得到了意外的惊喜，他光是开心都来不及了。 　　骆源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啧啧感慨：“老陆,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纯情的, 哈哈哈！虽说楚骁白看上去比较嫩，不过他应该成年了吧？” 　　陆钦：“……”这成年与否的正确定义，他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骆源生看他一脸沉思的模样，又误会了，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对方：“老陆, 你不是吧？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染指未成年！” 　　陆钦无奈地睇了他一眼：“我现在相信你出门的时候没带脑子了。” 　　骆源生尴尬地轻咳了声, 果断转移了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楚骁白回去见家长？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挺奇怪的, 他们四个看上去除了那个阿黄之外, 好像都未成年。而且, 除了楚骁白之外, 其他三个的名字也太随便了点吧？” 　　陆钦心说：不奇怪，因为他们都是妖。 　　然而,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猜到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吧。”陆钦找了个听上去还算靠谱的理由，其他几个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 骁白的话应该是个孤儿。 　　一只活了十八年的猫，如果他的母亲没成精的话，应该早就已经去世了。 　　孤儿吗？骆源生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儿，少年早当家，为了生活，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 　　“老陆，我好像能理解你的做法了。” 　　陆钦听得一头雾水，瞅瞅对面表情复杂、一言难尽的模样，猜到他大概是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脑洞大开了。 　　骆源生：“其实你是把楚骁白当儿子在养吧？” 　　陆钦眉梢微挑：“我没你那么奇葩的癖好。” 　　骆源生一愣，意识到对方拐弯抹角地在骂他，佯怒：“年终奖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钦：“……幼稚。” 　　被戳上幼稚标签的骆源生却不这么觉得，一边逗着小橘猫，相当随意地问了句：“老陆，你觉得我搬过来住怎么样？” 　　仔细分辨，还是能发现语气中的那一丝迟疑。 　　陆钦将杯子放下，认真地审视着对方：“你放着好好的花园式别墅不住，跑来跟我挤公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骆源生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原本还有些心虚，听到后面那句，瞬间炸毛了：“我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地方离公司挺近的，周围环境不错，风水也还行……” 　　陆钦神色淡淡地评价：“嗯，听上去好像蛮有道理的，你继续。” 　　骆源生语塞，毕竟是多年的老友了，太了解的后果就是扯谎的时候容易被拆穿。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解释听上去更合理一点，于是转移话题：“算了，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对了，奶牛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没回答，我问楚骁白的时候，他也没吭声？昨天不还好好的嘛，难道……” 　　一夜之间，猫崽子出事了？ 　　又是一个不方便回答的问题。陆钦有点头痛，恍然间，他仿佛体会到了当初骁白面对他，为了不暴露身份而不得不撒谎的窘境。 　　陆钦斟酌着开口：“唔，猫……不见了。” 　　骆源生惊呆：“被偷了？那小猫咪挺聪明的，难道是被有心人抱走了？这、这还找得回来吗？怪不得刚才楚骁白一句话都没说，估计正难受着呢，被我戳了伤口，哎！我大姨上午还给我打电话说，白白的表现挺不错的，有个赞助商相中它了……” 　　《铲屎官的假日》这一期节目刚录完，还在准备后期制作，单从花絮中就相中了奶牛猫的赞助商是一家宠物猫用品生产商，等节目正式播出后，如果奶牛猫的人气直线上升的话，这代言也就稳了。 　　代言的事情，陆钦觉得还是跟骁白说一声看看少年的决定比较合适，于是适当地挽救：“没有被偷，只是调皮跑出去玩了。” 　　骆源生哦了一声，摸摸趴在他腿上特别安分的小橘猫，感慨：“我家贝贝倒是挺乖的，就是有时候吧，感觉有点……笨。老陆，是不是聪明的猫都比较调皮啊？” 　　“不是。”聪明的那不是普通的猫，而是成精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骆源生摸出手机，装得无比纯良的样子：“啊对了，楚骁白的微信，我可以加一下吗？” 　　陆钦面不改色，直接回绝：“不可以。” 　　四目相对，骆源生率先败下阵来，解释说：“老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对你家小白白有兴趣，我就是……” 　　就是什么？ 　　他说到一半，自己卡壳了，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脑海中想的是，楚骁白跟球球是好朋友，肯定加了微信好友，他间接加个好友，是不是就能探听到对方的一些消息呢？ 　　然而他却忘了，微信和QQ是不一样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对方已经明确回避他的时候，还这样……纠缠不休？ 　　骆源生叹了口气，嬉皮笑脸的伪装褪去后，留下几许落寞和伤感：“看着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我挺羡慕的，其实我知道，我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我也告诉我自己，我并不是非他不可的，哥哥我条件那么好，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啊……” 　　明明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他却跟着了魔一样。 　　“那天晚上，他突然出现来救我的时候，我真觉得，他是知道我有危险了，才特地跑来救我的，我感觉他心底很矛盾，其实他也是在意我的，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老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很疯狂？” 　　陆钦微微点头：“是挺疯狂的。” 　　如果不是知道球球也是妖，他确实会这么觉得，这样倒贴又自虐的想法并不适合骆源生，但—— 　　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他，此时听到对方的猜测，反而觉得挺有道理的。 　　骆源生沉默了片刻后，说：“或许我该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陆钦：“……” 　　“老陆，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那个垃圾我帮你带下去。” 　　“路上小心。” 　　陆钦将人送出门后，给楚骁白发了条微信。 　　楼下211，众人经过商议后，正围在电脑前，下载菜谱，准备从明天开始好好按照菜谱学习，除了要准备高考的白白之外，其他三个全部都要进厨房。 　　阿黄：“家常菜的难度不高，我应该能学会。” 　　阿精：“大众化不容易脱颖而出，要有特色才行。” 　　球球：“那得先确定好咱们的经营对象是谁……” 　　楚骁白脑中灵光一闪：“人类的食物大多比较精细，要求色香味俱全，大多数成精的小妖却没那么多的要求，咱们可以专门做自己的食谱，一边开店，还能去TB网上申请开店……” 　　其他仨一听，纷纷扭头看向白白：“好像挺有道理的！” 　　“叮——”微信新消息提示声响起。 　　楚骁白点开手机一看，发现是陆大哥发过来的，连忙站起身，把位置让给球球：“我去上个厕所。” 　　球球努努嘴：“上厕所？” 　　楚骁白脸上一红，硬着头皮说：“嗯。上厕所，我尿急。” 　　阿精挥挥手：“去吧，白白。”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明显不会撒谎的人，红着脸扯谎的样子，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啊。 　　楚骁白一听，感觉得救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立马跑开了，留给三人一道略显慌乱的背影。 　　球球摸摸下巴，好奇地自言自语：“陆钦发了什么内容？小白白至于那么慌吗？” 　　阿精戳戳他的胳膊，指挥：“继续找菜谱，别偷懒。” 　　大体方向是有了，不过成精的小妖种类繁多，有些偏好自己原本的食谱，有些则在幻化成人形跟人类接触比较久之后，已经习惯了人类的喜好，所以他们需要准备的工作依旧不会少。 　　球球：“遵命！先说好了啊，我厨艺真不行，也就帮你们打打下手，洗洗盘子。” 　　阿黄拿着小本子在一旁做笔记，不经意间想到了件事，插了句话：“球球，你的直播不开了吗？” 　　下午的时候，青木突然到访，虽然被熊黑白吓跑了，他留在桌上的名片，阿黄倒是看了眼，联想到了白白和球球之前开直播时候玩的游戏。 　　坦白地说，他并不觉得球球适合跟着他和阿精一起去开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一定要拿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比，那就是找虐。 　　球球若无其事地说：“嗯，不开了。我的黑粉已经很多了，除非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对着摄像头的时候，他不介意跟一群陌生人吆喝，可一想到—— 　　小白白开直播的时候男扮女装这件事已经被陆钦撞破，骆源生又是陆钦的好朋友，有些秘密也就跟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他干脆就做的果决一点，直接从网络上消失。 　　阿精：“反正你现在这副样子也是伪装的，要是不甘心的话，就换回你原来的模样，我看白白好像也不舍得的样子……” 　　球球囧：“所以阿精你的重点是因为小白白不舍得，所以才怂恿我回去继续开直播吗？” 　　阿精直接赏了他一记爆栗子。 第69章 　　楚骁白躲进卫生间后，重新看了下陆大哥发来的消息，确定自己刚才不是因为太紧张看错了后，不禁有些为难起来。 　　陆钦：白白，我这边还有一个房间空着，你要不要搬上来住？ 　　211这边三个房间，虽说这会儿球球跟阿黄挤一挤也能住，可终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如果他搬去311的话，球球就可以住他的房间了。 　　这楼上楼下的离得近，有什么事情其实也很方便。但是—— 　　就这样搬过去的话，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感觉好难为情啊，而且阿精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骁白脸色通红地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回复过去：陆大哥，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暂时不用搬。 　　“叮——” 　　陆钦发消息过去的时候，虽然没抱多大希望，看到这个答案，依旧忍不住有些失落，果然还是太心急了点吗？ 　　陆大哥不会生气吧？楚骁白紧张地盯着聊天对话框界面，系统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收到了回复。 　　陆钦：好的，那过些日子再说。╰(￣ω￣ｏ)早点休息，白白。 　　就、就这样？楚骁白叹了口气，隐隐有些失望，如果陆大哥再提一次的话，他大概就坚持不住了吧？ 　　不约是因为没等到他的回复，陆钦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白白，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楚骁白连忙摇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禁有点好笑，舒了一口气后，认真地说，“陆大哥，明天周一了，你也早点睡吧。” 　　工作日要早起，不像他哪怕睡个懒觉也无碍，不过一般情况下，他的生物钟比较规律，很少赖床就是了。 　　他一边说着，思绪飞向了别处，如果跟陆大哥住在一起的话，每天早上就能看到对方，感觉好像……挺不错？ 　　“好。”陆钦笑着应了声，淡淡的满足感萦绕在心头，刚才那点怅然若失已经消散无踪，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他应该更耐心一点才是，“白白明天想吃什么？” 　　“哎？”楚骁白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的，其实我们每天早上起来都有准备早餐。” 　　“白白，给喜欢的人准备早餐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陆钦的声音温柔如水，仿佛近在耳畔，楚骁白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通红一片，心跳如战鼓般作响，他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得呼吸混乱，快要说不出话来：陆大哥肯定是刚刚偷吃过蜂蜜吧？ 　　没有听到对面的动静，陆钦担心过后，突然莞尔，以他对少年的了解，不难想象对方这会儿的表情，肯定是小脸通红通红的。 　　这让他有种心痒难耐的冲动：“白白，我想看看你。” 　　楚骁白伸手摸摸滚烫的脸颊，小声地说：“刚才不是才见过吗？” 　　“是啊，但那是刚才，这会儿又想你了，白白，你给我发一张照片过来吧。”陆钦轻笑着逗他，他的手机壁纸和屏保都是奶牛猫，被称之为猫中哈士奇的奶牛猫，性格活泼到令人头疼的地步，偏偏他碰到的这一只大多时候挺内向挺害羞的。 　　楚骁白弱弱地解释：“可、可是我手机里面没有自拍照啊。” 　　陆钦循循善诱：“那现在拍一张？” 　　楚骁白担心地回头看了眼门口方向，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太腻歪了，却又挺开心的。 　　“好，那我先挂电话了，陆大哥，等会发你微信。” 　　“嗯嗯，我等你。” 　　陆钦心情愉悦地应着，等了不到两分钟，就收到了骁白发过来的照片，但是—— 　　他明明记得奶牛猫面对镜头的时候表现力十足，骁白在直播时候看上去也挺正常的，怎么自拍的时候，能把自个儿拍成一张大饼脸？ 　　“叮——” 　　楚骁白：陆大哥，我拍的不怎么好看，要不还是明天你来拍吧。 　　陆钦：摸摸头.jpg明天五点半，继续补习吗？ 　　楚骁白：补！那明天见，陆大哥晚安！ 　　陆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回了个晚安后，将楚骁白拍的变形的大头贴设为壁纸，这种类似于情窦初开少年般近乎幼稚的举止，他却做得得心应手又各种满足，如果让骆源生看到了，估计逃不了一顿嘲笑。 　　“好像不只是不好看，还挺奇怪的。”楚骁白望着自己的自拍照，喃喃自语着，手一抖，点了删除键，看看自己在卫生间待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干脆刷了牙、洗了脸再出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他猛然一惊：怎么多了一个陌生人？ 　　阿精和阿黄都在，球球呢？ 　　“陌生人”用熟稔的语气朝少年挥挥手：“哟，小白白终于舍得出来了？” 　　楚骁白诧异地张大眼睛，这个气息，好像就是球球啊！哦哦哦！他想起来了，刚才球球好像是有说过，他们的族里的长老为了让他能跟人类的幼崽一样去上学考试，期盼他能拿到大学文凭，为祖先争光，曾经用了族内秘术将他变成了小小少年的模样。 　　他反手摸摸脑袋，笑了：“球球，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这变化也太大了！ 　　一般来说，动物成精后，修成人形的模样是固定不变的，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过去，还是一个样子，除非是用了一些障眼法之类的幻术改变了模样，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法术失效后，仍然会变回最初的模样。 　　球球笑嘻嘻地说：“小白白，你好歹也是一只成精的猫妖，可不能只靠眼睛来区分身份啊。” 　　然而理所当然的被阿精教育了：“所以这就是你脸盲的原因？”不靠眼睛区分，反而依仗妖身上的气息。 　　不幸的是，人类身上的气息却不像妖气那样容易区分，也就导致了球球认不清人的悲剧。 　　球球哀怨地瞄了眼阿精，双手合十求饶状：“阿精，求放过。” 　　阿精扮了个鬼脸，转向楚骁白：“白白，过来仔细看看清楚，你面前这个身高一米八出头却喜欢扮嫩装幼崽的成年雄性兔子精，大名花毬，小名球球。” 　　球球的最初化形模样身材高大挺拔，长相俊朗中带着几分邪气，跟可爱的包子脸少年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品种。 　　看着他这副模样，楚骁白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一只兔子精。 　　他犹豫了下，弱弱地问：“球球真的是兔子？” 　　青年无奈扶额：“小白白，你之前不是见过我的原形吗？” 　　楚骁白记得他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四个小伙伴统统都吃撑了，一起变回了原形躺在地上睡了一个下午，当时他还感叹球球的毛又白又密又滑…… 　　“唔，见是见过，要不你现在变回原形让我瞅瞅？” 　　大白兔现身后，楚骁白终于信了，原来种族跟化形后的样子并不是绝对的。 　　他仍然想不通的是：“球球你突然解除了秘术，那以后是不是没法变回之前的样子了？” 　　球球微微点头：“是啊，这种秘术一生只能使用一次，解除后就没法再用第二次了。” 　　楚骁白：“你怎么突然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呢？” 　　阿精：“我和阿黄考核过球球的厨艺，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去帮忙洗碗或是坐在前台收银都挺浪费天赋的，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他回去继续开直播算了。” 　　咦？楚骁白惊讶不已，难以置信地看向青年：“球球，你要回去继续开直播吗？” 　　他明明记得之前球球说过，开直播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他们身份特殊，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老，一直暴露在公众的镜头下，对于小妖来说，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毕竟人类的眼睛是雪亮的，没有秘密能永远隐瞒下去，除非……低调行事，夹紧尾巴做妖。 　　球球：“我听葫芦娃网游研发组的人说，盛世下个月要开类似于绝地求生的活动，官网已经在预邀网游竞技区的主播参与推广。” 　　就在楚骁白去卫生间的时候，球球受到了楚昉发来的消息，他看完后有一点点心动，刚好阿精提议让他和白白回去继续直播，他琢磨着，正好可以恢复真身，重新开始。 　　楚骁白一脸懵逼：“绝地求生？可是我没玩过……” 　　球球：“没事，这是盛世的活动，跟那个吃鸡不大一样。小白白，我看你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反正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每天只要花一两个小时跟我一起直播就行了，浪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一次，他不好意思说“老司机带你装逼带你飞”了，打脸总是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恢复真身后，球球觉得自己该稳重一点才行，毕竟现在丢的是他自己的脸。 　　“可是我的照片，上次在论坛上被扒了，就这样回去的话，就算重新开始，也会给直播间招黑的，而且……我晚上想自学。” 　　楚骁白说到最后，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他以前都是白天自学、做卷子、整理错题集，现在情况不大一样了。 　　陆大哥工作日的时候白天要上班，能空出来的时间也就晚上那短短的几个小时…… 　　球球眼珠子一转，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哦~我懂了，你晚上要去找陆钦‘补习’，对吧？” 　　楚骁白：“……” 　　阿精轻咳了声，提醒他不要太过分，人类的情侣在明确关系之后，都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不过那是刚开始的时候，时间久了，也就腻了，他活了那么多年，见的多了，完全理解。 　　既然已经决定要尊重白白的选择，那就没必须出尔反尔去做那些让大家不开心的事情。 　　阿精：“这样吧，你们下午开直播，白白晚上去补习好了。” 　　阿黄在一旁跟着出主意：“白白要是担心露脸被观众非议的话，完全可以不露脸，戴个面具，或者让摄像头对着其他地方拍。” 　　球球赞同地点点头：“好主意啊，这样的话，咱们也就不用担心露脸被盯上了。” 　　楚骁白一圈听下来，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既不用担心坐吃山空，又有时间跟陆大哥去学习，而且球球也不用强迫自己去转行了！ 　　少年小鸡啄米般点头：“\\(^o^)/~好的！” 第70章 　　楚骁白在球球在怂恿下，更新了盛世的客户端，自从一只猫直播间被封后，他已经几天没开电脑了，也没登录葫芦娃直播平台的账户。 　　“小白白，等会陪我出去配个显卡？”球球的电脑当初买的比较便宜，低端显卡，虽然能带的动盛世，一定程度上还是挺影响发挥的。 　　楚骁白抬头看向正朝他走来的青年，笑容明媚：“好的。让我先注册一个微博。” 　　他昨天用陆钦的手机登录微博玩了一会儿，发现上面好多公众号挺有意思的，准备去建个号关注一下《铲屎官的假日》官方微博以及……陆大哥的号。 　　球球走到了少年身后，看着他迅速注册了一个叫做w白白w的账户，第一时间搜索了陆钦的名字，添加关注，不由得好笑：“小白白啊，你这天天都能看到真人在面前晃悠的，还去加什么微博关注啊，有意思吗？” 　　楚骁白神秘兮兮地说：“嘘！我偷偷关注一下，什么都不发。” 　　青年尬笑，默默腹诽：陆钦要是认不出这个账号才怪呢，算了，年轻人嘛，总喜欢搞些小情调，他早就看透了，看淡了，笑笑就好。 　　“球球，我突然感觉你的表情好沧桑啊……”楚骁白看了眼还在下载安装包的客户端，将手机往兜里一踹，带上钥匙和零钱包，继续说，“我们快去快回，等会我还有一套数学模拟卷要做。” 　　球球：“放心，这边去电脑城的公交车十分钟一班，一来一回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 　　话说得太满，总是容易被打脸。 　　一个小时后，他们迷路了。 　　事情仔细追溯起来的话，还是球球自己的锅，他将886号公交看成了888号，心急火燎地拖着楚骁白上了车，一直坐了七站，才发现搞错了。 　　遗憾的是，这两班公交车的路线重合部分太少，近乎背向而驰，导致他们下车的时候距离电脑城更远了。 　　楚骁白：“咱们滴滴吧？”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新手滴滴司机，对方还是一只挣扎在温饱线附近的小土拨鼠，按着没有及时更新的导航载着客人上路，最后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小土拨鼠发现自己开错方向后，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千万不要投诉我，那个……你们可以帮忙开个手机导航吗？” 　　三只面面相觑，都是妖，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何苦为难彼此呢？ 　　楚骁白开了导航，坐到副驾驶座上给对方指路，小土拨鼠磕磕绊绊地继续前行，然后……迷路了。 　　球球按下车窗，眉头微蹙地盯着外面：“这附近好像被人施了障眼法？” 　　原本畅通的道路变成了一个大迷宫，怪不得开了导航依旧迷路了。 　　小土拨鼠大概是成精没多久，胆子小又怂，一听有阴谋，吓得直接变回了原形，挂在方向盘上瑟瑟发抖。 　　楚骁白见状，连忙安抚他：“别怕，咱们人多势众，三挑一肯定不成问题的。” 　　小土拨鼠：“我、我闻到了捉妖师的味道，变、变不回来了，好可怕~~o(>_<)o ~~” 　　捉妖师？会是谁？青木吗？楚骁白回头看向球球，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后，连忙点开微信，给大王、凌轩、阿精、阿黄、熊黑白依次发了求助信息。 　　手速之快，绝对突破了以往创下的记录。 　　阿精教的好，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喊救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以往楚骁白没实践的机会，这次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但是，信息似乎没有发送成功？楚骁白苦恼地皱着眉头。 　　“球球，你会开车吗？” 　　球球斟酌着开口：“会一点。” 　　这个一点，楚骁白很快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程度了：哎呀，不好意思，歇火了，额，又歇火了，好了终于动了，biubiubiu—— 　　车子疯狂地冲了出去，撞墙了。 　　小土拨鼠看到这儿，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楚骁白窘，弱弱地问：“不知道他买保险了没有？这个车头撞坏了，好像得花不少钱修吧？” 　　球球一脸尴尬地轻咳了声：“等那个罪魁祸首出来，叫他赔。”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宽敞的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两边的房子灰扑扑的，一栋一栋就像危楼，风一吹，满地黄沙飞舞，苍凉满目的景象，就像一座死城。 　　楚骁白揣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小土拨鼠，跟着球球一起下了车，疑惑地望着周围，越看越眼熟的感觉，忍不住喃喃自语：“我好像来过这里……” 　　“小白白，你来过？”球球诧异地反问，如果这是暗处的敌人用了障眼法之类的法术，显然不可能和楚骁白记忆中的画面一致，除非对方事先知晓了这个地方的存在，才能用幻术构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幻境出来。 　　楚骁白迷茫地摇摇头：“记不清了，看着有点眼熟。” 　　球球猜测：“是不是你成精之前，我听阿精说，你成精前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时空狭缝，待了十八年，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那段经历的记忆很模糊？”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楚骁白不确定地说，他犹豫了下，转向球球，“我想去周围看看。” 　　在这之前，他并不在意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就像阿精教导他的，过去不管是什么颜色，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他们需要把握好的是当下，珍惜眼前人，不让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他一直觉得，跟阿精、阿黄待在一起很开心，现在又有了新的朋友，还有他喜欢的陆大哥，那段忘掉的记忆丢了也就丢了，可是青木的出现，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静。 　　他的脑子里面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用微弱的声音反问他：你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过去吗？或许你所遗忘的是你最重要的记忆呢？ 　　看到眼前似曾相似的画面，那个声音又跳了出来。 　　球球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嗯，我们走一起，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天空一片灰暗，阴沉沉的，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沁人的凉意，脚落地后往前走发出咔擦咔擦的微弱声响，球球警觉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捉妖师的气息？他怎么就闻不到呢？ 　　难不成那只小土拨鼠会比他的实力更强？没道理吧，白白算是个例外，这土拨鼠一族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啊，打洞比较厉害算吗？ 　　“小白白，稍等一下。” 　　“怎么了，球球？” 　　楚骁白疑惑地回头，见青年盯着他手里的小土拨鼠，微微怔了下，马上反应过来：球球是在怀疑这只小鼠妖？ 　　他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昏迷的土拨鼠发出一声痛呼后，拼命挣扎起来：“好痛、痛痛痛！救命啊！” 　　楚骁白稳稳地抓住小土拨鼠不放开，故作凶狠地板着脸：“你，刚才是怎么闻到捉妖师的气息的？” 　　对方怯怯地望着他，小眼珠子泪汪汪的，看上去挺可怜的模样：“你抓疼我了，为什么你那么凶巴巴的？” 　　球球冷哼一声，呲牙：“疼吗？敢撒谎就要付出代价，我劝你最好还是坦白从宽，不然的话，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好久没开荤了，我肚子有点饿了呢，你说咋办啊，小土拨鼠？” 　　小土拨鼠拼命解释：“我、我没撒谎，我真的闻到了！” 　　楚骁白看向球球，审犯人这种事，他不擅长，干脆将主场交给球球。 　　球球屈指一弹，弹得土拨鼠头昏眼花，而后笑嘻嘻地说：“你一只刚成精的小鼠妖，难不成鼻子比我还灵光？”要知道他可是妖族里面屈指可数的脸盲症患者，对于气息的敏锐程度远远超过一般的小妖。 　　回头想想，他虽然脸盲，这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还是分得清的，把6看成8这种低级错误，他一没喝酒，二没吃撑的状态下，怎么可能犯？ 　　恐怕明显就是他和白白出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在站台等公交车的时候，被对方用了点小伎俩上错了车，这只小土拨鼠或许是对方安排的其中一步后招。 　　大约想明白后，球球也没客气，从楚骁白手里接过小土拨鼠，带去一旁严刑逼供，不出十分钟，对方就招了。 　　事情跟他预估的差不多，如果当时白白没有叫滴滴的话，对方依旧会用其他方法把他们引过来。 　　楚骁白：“球球，是青木吗？”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曾经主动找上门来的捉妖师了。 　　球球微微点头：“就是他。不过这只小鼠妖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这里就像一个迷宫。 　　楚骁白低下头，望着脚边的灰白色道路，若有所思：“如果这里是幻境的话，是不是强拆掉就可以了？” 　　球球纳闷：“怎么强拆？” 　　“唔，就这样。”楚骁白单膝跪地，抡起拳头砸向地面，吓得球球张大眼睛正要出声阻止，就算再怎么想不通，也别急着自虐啊，这拳头砸下去不骨折也会血肉模糊吧！然而—— 　　咔擦、咔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玻璃球被击碎时候的声音，哗啦啦的碎片落了一地。 　　地面被一拳击中后，碎成了蜘蛛网的花纹，朝着四周扩散开去，紧接着，周围的景象仿若被阳光普照下吹散的雾气，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很快消散了。 　　幻境破碎，被球球刚才撞坏了车头的车卡在路边的花坛上，楚骁白飞快瞄了一眼，拽着球球的胳膊，转身就跑。 　　“球球快跑，罚单很贵的！” 　　球球哭笑不得，其实就算要开罚单，也轮不到他们头上啊。 　　两人跑出了两条街后，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楚骁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卡还去买吗？” 　　球球看了眼时间，快四点了，不晓得还来得及吗？ 　　“打的过去看看吧，不然的话，又要等明天了。” 　　“嗯嗯。” 　　楚骁白连连点头，来电铃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下按了接听键：“青木先生，今天的事情，我很生气，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球球意外地哇了一声，忽然间发现他们家小白白居然也挺能唬人的啊。 第71章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片刻，青木的声音响了起来：“呵呵，楚骁白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你瞧，我只是试着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并没有对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 　　楚骁白抿嘴不语，虽然他成精不久，有些常识性的问题阿精还是教过他的，身处幻境之中的人很容易被施术者捕捉到心魔，从而展开攻击。 　　他和球球能平安无事的出来，并不代表青木没有恶意。 　　少年一本正经地纠正：“那是因为我们逃得快。” 　　当时他看那里的环境觉得眼熟，好奇心驱使下继续往四周打探的话，指不定就会着了道，是因为球球警觉，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也有可能是因为那只小土拨鼠心中尚存良知，不愿意帮助一个捉妖师来陷害同类，才在一开始漏出了破绽。 　　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但这一份幸运绝不是来自青木的“恩赐”。 　　对方继续说：“看来你对我的误解很深，我真的很抱歉。上一次，我们本来可以慢慢谈，那只熊猫精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楚骁白微微皱眉，熊黑白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因为阿精的求救短信才特地跑过来帮忙的，这件事或许应该跟对方强调一下：他才不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小猫妖，他也是有后台有背景的，超可怕！ 　　“青木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想找的东西，我确实帮不了你，请你以后也别来打扰我了。你既然曾经身为捉妖师，应该知道妖管局的存在吧？妖管局的创始人和管理者，还有你口中的那只熊猫精，都跟我们这边很熟。所以，你该懂的。” 　　言下之意：我们非常不好惹，你识相点就边儿玩去。 　　青木显然没料到，这只看起来相当单纯的小猫妖原来并不只是会撂狠话吓唬人，听起来竟然是真的背景挺可怕的。不过—— 　　目的没达成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干脆地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个地方你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楚骁白没吭声，他不确定那是对方的心理暗示，还是他曾经真的去过那么一个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他和球球之前在幻境中说过的话，青木偷听到了。 　　青木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些许笑意：“眼熟是应该的，因为你曾经在那个地方待了十八年。你知道时空狭缝是什么意思吗？那个词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欺骗性，准确地说，因为叫做平行空间。按照相对论的解释，因为时间节点不一致，所以你在那里待了十八年，回来的时候，你的原形没有什么变化，却因为一些经历而幸运的成精了……” 　　咦？球球耳朵轻轻动了下，因为离得近，加上他听觉敏锐的原因，青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恰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说法，听上去好像挺像那么回事的，可仔细一想：根本就是信口开河的说辞，除非青木也在那个时空待了十八年，并见过白白。 　　楚骁白安静地听完，礼貌地询问：“您说完了吗？” 　　青木一愣，这个反应跟他预期中不一样：“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封印了你的记忆？你在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楚骁白：“既然说完了，那我挂电话了，再见。” 　　结束通话，然后果断地将对方的号码加入黑名单，手机揣口袋里面一踹，楚骁白看向球球：“去买显卡？” 　　球球目瞪口呆地点点头：“嗯，走。”不难想象，费尽心思想要勾起猫崽子好奇心的青木这会儿肯定憋屈死了，换做是他的话，大概也要急的跳脚。只是—— 　　“小白白，你真的不好奇吗？毕竟那关乎到你的过去。” 　　楚骁白：“其实有那么一会儿，我挺好奇的，可是仔细想想，过去的都已经成了历史，为什么还要老是惦记着呢？而且这个青木看上去不像个好人，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球球惊叹，说得好有道理！然而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被对方带着节奏跑了，特想揪住那人的衣领使劲摇：你他妈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啊！ 　　从电脑城买好显卡，回去的路上，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等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幸福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球球还记得之前出门的时候，白白说要早点回来做一套数学模拟卷来着，这会儿瞅瞅时间，完全来不及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不留神，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 　　楚骁白：“其实也不算浪费啊，咱们把显卡买好了，还去了超市。而且，基本上可以确定青木不是好人了，以后看到他就绕着走，他说什么都不用信。” 　　“嘿，还是咱们小白白想的明白……”球球笑着拍马屁，话说到一半，卡壳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表情有点复杂。 　　楚骁白狐疑地扭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恰好看到陆钦下车，跟驾驶座上的骆源生在说话。 　　陆钦：“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路上小心点。” 　　今天下班的时候，骆源生突然吃错药了，相当热心肠地主动提出送他回家，美其名曰：顺路。 　　天知道这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怎么会顺路的。 　　陆钦懒得揭穿他的谎话，就干脆顺了他的意思，结果车开到了公寓楼下，这位骆经理居然赖着不想走了。 　　骆源生笑嘻嘻地问：“老陆啊，你就不请我上去喝一杯茶水再走？” 　　陆钦板着脸：“你缺那一杯茶？” 　　他可是下班后有约会的人，怎么能跟这个老光棍混在一起呢？最重要的是，明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才不想多一个大灯泡呢。 　　骆源生睁着眼睛说瞎话：“缺啊，我家最近断粮断水了。就指望着你救济了呢。” 　　陆钦无奈摇摇头：“骁白今天晚上会来我这边补习，但是你想看到的那个熊孩子并不会上来，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回去了。” 　　骆源生那点小心事被当面拆穿后，竟然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想碰碰运气。” 　　至于见着了，又能怎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喵。”小橘猫似乎有意为主人助威，轻轻叫了一声。 　　骆源生笑着看向待在猫背包里面的小橘猫，继续说：“我家贝贝说，他也想去你家坐坐。啊对了，那只小奶牛猫回家了吗？” 　　陆钦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骆源生神情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是啊，他这是在发什么疯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没什么，那我回去了。” 　　陆钦默然，退开两步，看着他调头，驱车离开，半途又停了下来，再一看，原来是因为—— 　　骆源生看到了路边的楚骁白，以及少年身旁站着的陌生青年。 　　那人是谁？ 　　陆钦眼眸微眯，也是妖吗？如果是妖的话，显然这是一只化形非常成功的妖，光看外形，已经相当亮眼，跟211那边几只小妖不像同一个类型，大概原形比较凶悍吧？ 　　“骁白，刚从超市回来啊？”骆源生将车停在路边，按下车窗后，笑着朝少年打招呼，视线落在他旁边的青年身上，两秒过后，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 　　楚骁白：“嗯嗯。骆大哥，你这是要回家了吗？” 　　多乖巧的少年啊，甜滋滋的感觉，真羡慕老陆。骆源生微笑着点点头，说：“老陆惦记着回家给你做大餐，我就好心送他一程，让他早点回来。人送到了，我任务完成，这不正准备回家呢。” 　　楚骁白一听，害羞地说：“谢谢骆大哥，那个，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骆源生笑着挥挥手，脚下轻踩油门，离开了。 　　“白白，东西给我吧，我来拎。”陆钦已经走到了两人旁边，好奇地瞥了眼少年身侧的青年。 　　楚骁白分了两袋菜给陆钦，注意到他在打量球球，便说：“陆大哥，这个是球球。” 　　球球囧：小白白啊，你就这么把我卖掉了，真的合适吗？虽然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陆钦知道了，骆源生那边岂不是…… 　　这是球球？那个身高一米六左右喜欢穿蓬蓬裙梳花瓣头的伪萝莉？陆钦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受到了极度的震惊：这是伪萝莉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吗？ 　　球球硬着头皮装作不在意，却很想跟陆钦说，这件事保密，别告诉骆源生，又觉得特地去强调显得特别心虚，几经挣扎后，最后陆钦走了，他也没机会跟对方说，只能听天由命了。 　　“陆大哥，我先去收拾一下东西，晚点去找你。” 　　“好。” 　　陆钦拎着楚骁白塞给他的牛肉和土豆上楼去了，刚打开门，就接到了骆源生打来的电话。 　　“老陆，刚才跟楚骁白站在一起的人是谁？” 　　骆源生第一眼看到青年的时候，只觉得这人长得挺引人注目的，因为脸生，显然不是认识的人，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是后来想想，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个人，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 第72章 　　他是球球。然而，陆钦没法告诉骆源生真相，要如何解释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小矮子一夜之间长大变成了一米八出头的青年，这是个难点。 　　“他是骁白的朋友。”陆钦给了个最保守的答案，更多的他也没法解释。 　　就这样？骆源生不死心地追问：“然后呢？” 　　陆钦顿了下：“然后，没了。” 　　骆源生：“……”果然是他想多了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车开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给陆钦打了个电话。 　　很奇怪的感觉。 　　“回去后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陆钦迟疑着，继续说，他答应过骁白不会将动物成精能化形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即便骆源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得信守诺言。 　　如果球球对骆源生有意的话，这个秘密自然不会隐瞒太久，如果——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证明他们之间没缘分。 　　骆源生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语气轻快地说：“嗯嗯，我知道了。那个，老陆啊，你最近还在玩盛世吗？在哪个服？我准备去建个小号……” 　　陆钦默然，所以这家伙还是没死心啊。 　　虽说前些日子，还不知道楚骁白就是奶牛猫的时候，他曾经带着猫崽子去玩游戏，那也是因为骁白在开直播，他才不吝啬花点时间在游戏上。 　　现在么？他忙着呢。人和猫都到手了，谁还去游戏里面找归宿感啊？ 　　陆钦：“没玩了，我很忙的。” 　　骆源生囧：这果断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要去约会，很忙的。我这也没其他事了，那就这样吧，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陆钦：“嗯，也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骆源生只觉得腮帮子一阵发酸，虽然对方什么都没明说，总觉得被秀了一脸恩爱，这让他这个孤家寡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阿嚏！”球球刚把显卡装好，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差点把手里的旧显卡扔出去。 　　在一旁帮忙的楚骁白嘿嘿笑了声，说：“球球，有人在想你了。” 　　球球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吐槽：“小白白，你跟谁学的这么神神叨叨的？” 　　楚骁白：“电视里都是这么说的。” 　　“对了，小白白，你等会去陆钦那边补习的时候，帮我说一声……”球球一边将工具箱放回原位，一边犹豫着开口，“关于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 　　楚骁白脱口而出：“陆大哥不会跟别人说的。他答应过我，要保密。” 　　除了寿命长短相差悬殊这件事，其他的，他都没打算要隐瞒陆钦。 　　“而且陆大哥那么聪明，就算我不说，他也会猜到的。” 　　球球无语望天：小白白啊，你是从哪儿来的信心觉得陆钦聪明机智到无所不知的地步了？这大概是人类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楚骁白不会读心术，没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反驳，帮忙连上线后，他兴致勃勃地催促：“电脑装好了，快试试。” 　　球球提议：“去双排一把？” 　　楚骁白愣了下，猛摇头：“不，我再过几分钟就要上去了，我看着你单排。” 　　跨服竞技可以组队模式去排队，也可以单排，由系统安排一个陌生玩家一起暂时合作。 　　球球选了单排，2vs2模式，不到三分钟就轻轻松松带着队友取得胜利，重新体会了一把“老司机带你飞”的快感。 　　“果然是因为硬件设备限制了我的发挥啊。” 　　楚骁白忙点头：“嗯嗯，球球还是棒棒哒！” 　　球球：“还好还好，你也不差。” 　　“你们两个要相互吹捧到什么时候？”阿精敲敲门，一脸无奈地朝两人招招手，“都过来下，妖管局的人找上门来了。” 　　楚骁白一听，有点慌了：要收罚单了吗？完蛋，他的存款岂不是要清空了？可能还要倒贴进去…… 　　球球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除了去办理成精许可证和人间界居住证的时候，一般的小妖都不怎么乐意碰到妖管局的人，因为他们的出现基本就一个可能：你犯事儿了。 　　来人是两个容貌出色、气质上佳的年轻女子，一个长直发，一个长卷发，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看上去就像写字楼的白领丽人。 　　“你们不用担心，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今天下午三点五十分左右，在昌隆街213号发生的车祸，涉事的司机是一只成精半年的小土拨鼠……” 　　楚骁白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对面那俩，以他目前的修为，暂时无法分辨出对方是什么妖，听到不是来开罚单的，他悄悄松了口气，跟球球对视了一眼后，由对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了一遍。 　　取证的过程不到十五分钟，妖管局的特派员临走前，还特有礼貌地送上了一份小礼物作为他们配合调查的谢礼。 　　阿精刚才并不知道他和阿黄不在的时候，家里这两小的差点出事，这会儿知道了，相当不淡定：“这个青木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放着这个不定时炸弹不管的话，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球球挣扎着伸手，试图劝他：“阿精，冷静一点，他是捉妖师，咱们打不过他的，不过现在妖管局已经插手了，应该就没事了。” 　　楚骁白连连点头：“是啊，阿精，大王会帮我们解决的！” 　　原本要打电话的阿精一听，愣住，回头看向少年：“白白，这件事你跟大王说了吗？” 　　楚骁白讪笑：“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大王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他是妖管局的老大，妖管局都派人出来调查了，大王肯定知道了的！” 　　虽然在跟青木交涉的过程中，他自认为表现得很凶悍，可实际上？如果不是到了真正为难的时刻，他并不想去打扰那些大佬们。 　　阿黄在一旁帮腔：“熊黑白不是跟大王关系很近嘛，他应该把青木的事情告诉大王了吧。” 　　阿精想想觉得挺有道理，这才把电话收了起来，坦白地说，他跟熊黑白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主要还是白白的缘故，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其实并不想去找那家伙。一看到伪萝莉一脸嘲讽的笑容，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年的年少无知。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视线落在桌上的小礼盒上面，明显很感兴趣地提议：“拆开看看吗？” 　　妖管局出品的小礼物，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呢？ 　　阿精：“拆吧，白白。” 　　对于楚骁白来说，拆礼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享受惊喜的过程，不过当看到礼盒里面装的是小鱼干之后，他的表情有点微妙。 　　球球摸摸下巴，揣测：“总觉得是大王特地送给小白白的呢。” 　　楚骁白楞了一下，提议：“分了吧？” 　　阿精拍拍他的肩膀，说：“白白你拿去吃吧，我对小鱼干不是很感冒。” 　　其他两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用分给他们。 　　于是最后，楚骁白抱着他的高考模拟卷和错题集，以及一盒小鱼干去找陆钦了。 　　陆钦一到家就开始准备晚餐，这会儿刚刚闲下来，等着土豆牛腩汤出锅，看到骁白手里抱着的小鱼干时，还楞了一下：“这是？” 　　楚骁白想了想，解释：“长辈送的礼物。” 　　没猜错的话，这盒小鱼干不是大王，就是朱雀大人准备的，通过妖管局的人将东西送到了他手里。 　　有人对他好，他很高兴，可是这种无缘无故的好，让他有些……不安。 　　【因为你长得顺眼，因为你长得可爱，所以我对你好啊。】 　　奇怪的是，当初陆大哥也用了差不多的说辞，他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朱雀大人这样的回答，他这会儿想起来，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小鱼干啊……我这边还有不少存货。”陆钦轻笑着说，当初想着把奶牛猫拐回家的时候，宠物猫用品倒是基本备齐了，不过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这猫窝、猫爬架和猫厕所估计是要退休了，该去准备一点其他的东西。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吃的不多。” 　　关键还是因为以前没得吃，不舍得多吃，习惯养成了以后，虽说现在有点小存款了，也不会大手大脚乱花钱。 　　“嗯嗯，是不多。”陆钦昧着良心说，在他眼里，不管怎么样，骁白总是最好的。 　　他一边将之前买的猫零食都搬出来，一边问：“白白，球球那是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虽说骆源生问他的时候，他选择了隐瞒，可对方毕竟是他的挚友，在明知这个脑子最近可能有点抽筋的家伙对熊孩子球球贼心不死又死灰复燃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帮着摸清一点情况，不管最终结果是好是坏。 　　楚骁白刚把卷子摊开，笔在指间转动着，看着陆钦把一堆零食送到他面前后，又往厨房走去，站起身跟了过去，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球球现在的样子是他化形后真实的模样，之前是一些原因，才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不只是模样变了，连声音也不一样，这才导致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没把人认出来。 　　陆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变化太大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骁白嘿嘿笑了声：“我之前也没认出来。” 　　陆钦：“那他还是跟阿黄住一个房间吗？会不会不大方便？” 　　话题又拐了回来，楚骁白可疑地脸红了下，支支吾吾：“应该不会吧……又不是雄性和雌性住一起……不会怀孕的……” 　　陆钦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不会怀孕，不过床太小的话，两个成年人挤一起会不舒服的。”骆源生要是知道球球每天晚上跟一个“野男人”挤一张床，大概会气的吐血吧？ 　　好像挺有道理的？楚骁白反问：“那、那怎么办？” 　　陆钦微笑着提议：“白白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如果球球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的话，才是那个真正会气的吐血的：陆大尾巴狼居然拿我当枪使！ 　　楚骁白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一起住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他白天开直播，晚上也要上来补习，就是阿精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少年低着头，脸颊发红的样子，看着陆钦心痒难耐，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轻笑着问：“怎么样，白白？搬过来吧。” 　　陆大哥的声音好温柔啊，楚骁白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怀孕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快了意识一步，点头：“好。” 第73章 　　阿精明显怔了一下，反问：“搬过去住？” 　　这显然不会是白白的主意，极有可能是陆钦那只大尾巴狼提出要的要求，人类还真是都一个样，永远都不知道满足的可怕生物。 　　今天先是告白，明天就是同居，后天是不是就要生孩子了？ 　　“嗯嗯。”楚骁白小幅度地点点头，弱弱地看了眼阿精，感觉有点……不大妙，便试着解释，“阿黄房间的床有点小，球球跟他挤一起的话，他们俩就都睡得不舒服了。刚好陆大哥说，他上面的客房收拾出来了，所以我就想要不我搬上去住，反正也离得近……” 　　球球一听，笑嘻嘻地说：“那行啊，我搬过去住。小白白，你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我东西少，上次就想去跟陆钦合租来着，他当时不是不方便嘛。” 　　楚骁白傻眼：“啊？”这个发展，好像跟他预期中不大一样啊！ 　　看着少年明显吃惊的模样，阿精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什么他会有种白白也是女儿的错觉呢？ 　　事到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主意是陆大尾巴狼提出来的，白白没反对。这猫崽子毕竟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以为住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学习上的方便吗？事情还多着呢！ 　　然而他不忍心让白白失望，便只好将皮球往回踢：“那球球你先去问下陆钦的意见吧。” 　　楚骁白左看看右瞅瞅，一脸懵圈：你们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作为一只忠厚老实的田园犬，阿黄在关键时刻帮了白白一把：“球球搬过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骆源生跟陆钦关系那么近，可能会经常来串门，到时候碰到的几率比较高。” 　　此言一出，球球怂了：“咳咳，我仔细想了想，我跟陆钦又不熟，住一起的话，没准会闹矛盾，我还是不去了。” 　　阿精无语地睨了他一眼，转向楚骁白，语重心长地说：“白白，我并不是要拦着你跟陆钦同居，人类的心思复杂难辨，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千万不要随便在人形状态下，和人类睡在一起。” 　　球球见缝插针，补了一刀：“小白白，如果陆钦对你用强的，你就不要大意地反抗，撂倒他，压住他，上了他！” 　　楚骁白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上？” 　　阿精原本想制止球球在那里胡说八道，听到这儿，这才反应过来：白白虽说已经成年了，因为本体还小的缘故，并没有经历过一次完整的发情期，也就是说这方面的经验约等于零！ 　　这是一个好机会。 　　阿精对球球使了个眼色，球球立马心领神会，带着楚骁白往房间里面去，打开电脑，点开……动物世界。 　　楼上311，陆钦心神不宁地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骁白还没有上来。 　　吃晚饭之前，他再次提议让少年搬过来一起住，只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料到骁白居然就这么答应了，意外之喜的同时也有点忐忑，紧接着听到对方说，要回去跟阿精他们讲一下。 　　陆钦原想陪骁白一起过去，却被拒绝了，少年的态度意外地坚定，大约是担心他过去会被……欺负？ 　　他无奈之下，只得点头，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 　　要不要下楼去看看？ 　　陆钦正犹豫着，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骁白的号码，立马接了起来：“白白？”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陆大哥，阿精同意了，我明天搬过去，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看样子谈的还算比较顺利。得出这一结论后，陆钦悄悄松了口气，轻笑着说：“好，白白你也早点睡。明天等我下班后，帮你一起搬东西。” 　　楚骁白：“陆大哥，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有钥匙，明天白天我可以让球球帮忙一起搬。” 　　陆钦：“行，缺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买。” 　　楚骁白：“嗯嗯，好的。陆大哥晚安！” 　　陆钦笑着道了一声晚安，结束了通话，照理来说，事情顺风顺水，一切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简直不能更美好，为什么他会有种隐隐的不安呢？ 　　这一晚，陆钦睡得很不踏实，前半夜太兴奋没睡着，后半夜做了个噩梦，梦里面软萌软萌的奶牛猫忽然变身成了庞然大物，朝着他张牙舞爪地叫嚣：小样儿，你竟敢觊觎本尊的肉身，看我不把你踩扁！然后—— 　　他变成了一滩肉泥。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诡异的噩梦？ 　　陆钦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没亮，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所以，这是你今天迟到的理由？做噩梦了？！”骆源生惊叹不已地朝陆钦挤眉弄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老陆，你确定不是昨晚上纵欲过度了？” 　　陆钦相当无力地睨了他一眼，没办法沟通，也没办法解释。 　　毕竟这地主家的傻孩子并不知道，他记挂着的熊孩子也是一只妖。 　　骆源生装模作样地叹息：“老陆啊，你这个解释我没法接受。” 　　陆钦忍住端着餐具到隔壁桌去吃饭的冲动，问：“那你说，你想怎样？” 　　早上迟到了两分钟是事实，这一点，陆钦无从反驳，这是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迟到，理由：睡过头了。 　　骆源生贼笑：“我要搬去你那边住。” 　　陆钦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方，半晌：“……你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骆源生呆愣地反问，“晚了一步？不对啊，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没答应吗？难道就这一晚上的时间，你把客房租给别人了？说！到底是哪只小妖精！” 　　陆钦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是骁白，他答应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 　　虽然语气也很是轻描淡写，骆源生偏偏从中听出一股浓浓的得意和显摆，分明是在嘲笑他这个孤家寡人！ 　　他故作不悦地冷哼：“友尽！” 　　陆钦哦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吃饭：“再见不送。” 　　骆源生顿时委屈极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老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陆钦淡定地扒饭：“别演了，没看到旁边有人在偷偷看你嘛，戏精学院毕业的骆经理？” 　　骆源生：“……”一不小心又丢脸了，哎。 　　他想了想，赶紧转移话题：“你房间那张床要换吗？吃完饭，我开车带你去家具城瞅瞅？买个大点的床，睡着舒服。” 　　陆钦：“我的床很大，不用换，谢谢。你要是方便的话，带我去4S店看看。” 　　骆源生惊讶：“你准备买车？” 　　陆钦从总公司调来K市，原计划待的时间并不会太久，顶多几个月，不会超过半年，既然是这样的话，买车就完全没必要了。 　　“嗯，买辆代步车。”陆钦点头，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现在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周末放假带骁白出去玩，有辆车会比较方便一点。 　　骆源生迟疑着问：“老陆，你这是准备在这儿扎根呢？” 　　陆钦笑笑：“看情况吧。骁白明年参加高考，看他到时候去哪边上学，我再考虑要不要回总部，或者自己创业也行。” 　　他这些年下来，存款已经有不少了，如果真有其他打算的话，还可以跟他哥那边请求支援。 　　骆源生感慨：“你想的倒是挺长远的。” 　　隐约之间，他有点羡慕，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若要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多是错过，是凑合，是无疾而终…… 　　“阿嚏！阿嚏！”球球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后，摸摸额头，喃喃自语：“我这不会是感冒了吧？” 　　阿黄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说：“体温很正常，没感冒。” 　　楚骁白将书本和卷子全部放好，回头看向球球：“我觉得是有人在想你了。” 　　球球摸摸鼻子，讪笑：“小白白，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楚骁白认真地点点头：“那应该是有人连着两天在想你了。” 　　球球被他盯得一阵头皮发麻，干脆转移了话题：“东西差不多都搬过来了，小白白，你的电脑放隔壁书房吗？” 　　坦白地说，陆钦这个单身基佬家务活干得不错，不但厨艺好，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客房整理出来后，楚骁白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将自己的学习用品全部搬了上来，包括电脑。 　　楚骁白：“嗯嗯。”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下午是要开直播的，不过……重新申请直播间，一切从零开始。 　　球球相当积极地帮他把一切搞定后，临走前，拍拍少年的肩膀：“小白白，昨天教你的，都记住了吧？” 　　楚骁白红着脸点点头，犹豫了下，问：“要是陆大哥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就不动他。” 　　球球胡乱地点点头，心想：男人嘛，哪个不色的？无非是专注对一个人色，还是对很多人色的区别而已。陆钦会主动提出同居的要求，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嘛…… 　　大尾巴狼是吃猫崽子，还是被猫崽子摁倒了干，这还是个未知数啊！ 　　球球得意洋洋地腹诽着，见识过白白的蛮力之后，他相当有信心，如果陆钦敢强来的话，肯定只有被干的份。 第74章 　　“你又要去我那边蹭饭？”面对“死皮赖脸”的骆源生，陆钦摆出了一张扑克脸。 　　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着蹭饭，实际上想做什么，陆钦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不过对于还不知道真相的骆源生来说，去了也是注定要失望的。 　　骆源生笑嘻嘻地说：“是啊，谁让咱们陆大厨的手艺天下一绝呢，我吃过一次，就流连忘返，每每回想起来是口水直流！” 　　陆钦看着他毫无心理负担地睁眼说瞎话，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家。”骆源生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搭着陆钦的肩膀往外走，“反正你也要煮饭的，就多一双筷子，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这问题大了去了！陆钦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个大灯泡打包送走。 　　“哈啰，骁白，恭贺乔迁之喜。”骆源生相当自觉地将礼盒递到了楚骁白面前，自顾自地继续说，“听说你跟老陆同居了，这可是大喜事啊，我就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楚骁白一头雾水地接住礼盒，乔迁之喜？原来还可以这么用啊！人类的方块字果然是高深莫测。 　　“谢谢骆大哥。”少年微笑着地道谢，正准备去倒茶，被陆钦动作温和地按住了肩膀。 　　陆钦：“白白，不用搭理他，你去忙你的吧。” 　　楚骁白惊讶地回头看了眼陆钦，用眼神询问：这样真的合适吗？明明书上说，家里来客人了，主人家要好好招待，不然会显得很没礼貌的。 　　“没事的，随他去。”陆钦瞥了眼已经相当自来熟跑去给自己泡茶的骆源生，这家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幸亏他们之间没什么，不然他都要担心骁白多想了。 　　骁白会多想吗？陆钦忽然怔了下，脑中警铃大作，很多时候恋人之间的小矛盾就是因为其中一方心思敏感细腻，另一方神经太大条而不在意，加上一个别有居心的第三者，才会使得小矛盾不断激化变成无法调和的大矛盾。 　　为了防患于未然，陆钦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他正要开口，却见少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骆源生，同样压低声音小声地询问他：“陆大哥，骆大哥是为了球球来的吗？” 　　一击命中靶心的感觉。 　　陆钦倍感意外地望着少年：“骁白，你怎么知道的？” 　　楚骁白收回目光，狡黠地笑笑：“因为球球连着两天在打喷嚏啊，肯定是有人在想他了。” 　　骆大哥喜欢球球，可是球球一直躲着骆大哥，唔…… 　　他为难地皱了皱眉，球球显然是因为愧疚、自责、害怕等很多复杂的因素，才不敢面对骆大哥吧？ 　　陆钦轻轻抚摸着少年的眉心，轻声哄劝：“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考哪所大学，好好准备高考，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骆源生给自己倒了杯茶，回头一看，感觉差点亮瞎狗眼，他这颗电灯泡还在呢，那俩就已经挨在一起你侬我侬了？他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出头的大老爷们啊，难道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察觉到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盯着他，楚骁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陆大哥，我先回书房去做卷子。” 　　陆钦摸摸少年的脑袋，温柔地应了声：“去吧，吃饭了我叫你。” 　　百炼钢练成绕指柔的既视感。骆源生感慨万千地呷了口茶，啊呸！好烫好烫！ 　　“没人跟你抢，你那么着急做什么？”陆钦无奈地扫了他一眼，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袖子，准备去做晚饭。 　　骆源生快步走到他身边，有意调侃：“我这不是被你们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给闪瞎眼了嘛。” 　　陆钦：“你可以选择闭上眼睛。” 　　骆源生被噎得无话可说，不禁有些自暴自弃起来：“老陆，你说我现在下去敲门堵人的话，怎么样？” 　　陆钦动作一顿，看似随意地说：“不怎么样。” 　　这会儿211那边，其他三只妖应该都在家里，不过—— 　　已经恢复了真身的球球，骆源生能认出来吗？到时候撞见了，估计还有点麻烦。 　　只是路边偶遇，还能用“朋友”这个说辞来解释，如果是发现对方住进了211，原本的包子脸伪萝莉却不见了，这就不大说得通了。 　　陆钦面上瞧着淡定如常，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他并不想特地隐瞒骆源生，但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也不敢保证，老骆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万一对方接受不了，事情闹大了…… 　　对于骁白来说，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陆钦接着说：“堵住了又能怎么样？他要躲着你，就有一千万种理由来躲着你。你又何必跑去给自己添堵呢？” 　　骆源生没吭声，表情有些焉了吧唧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自嘲地撇撇嘴：“你说得对，道理我都懂，我就是觉得……一件事，明明是有希望的，因为大家都放弃了，最后也就真的看不到希望，失败了。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傻，我是真觉得他也是在意我的，如果我狠心一点，看淡一些，放弃这无谓的坚持，我和他之间大概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楚骁白耳朵轻轻动了一下，解了一半的题目丢在了一边，他犹豫了下，掏出手机，给球球发了条微信，内容相当开门见山。 　　楼下211，正坐在电脑前制作三餐调查表单的球球听到叮的一声，单手敲着键盘，另一手捡起手机，看了眼微信，被内容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按了一连串的乱码上去。 　　楚骁白：球球，你喜欢骆源生吗？ 　　小白白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球球摸摸下巴，正准备假装没看到，继续干活，少年的第二条信息发了过来。 　　楚骁白：我知道你看了，微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球球你不要假装没看到糊弄我。 　　球球囧，这才刚搬过去半天呢，就被陆钦那大尾巴狼教坏了？ 　　犹豫再三，他没有直接回答，转移了话题：小白白，是不是陆钦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楚骁白看着这个回复，纠结地摸摸脑袋，他不擅长撒谎，也不喜欢骗人的感觉，会有罪恶感，但是刚才他听到了骆源生的自我剖白，忽然觉得对方挺可怜的。 　　骆源生人不坏，又是陆大哥的好朋友，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帮帮忙。 　　只是球球的态度，他一直摸不准，每次提到正题的时候，球球就机智地转移话题，之前的每一次，他都会上当。 　　这次，他要坚持住。 　　“叮——” 　　楚骁白：陆大哥对我很好，我在问你，你不要再糊弄我了！不然我会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一连三个感叹号。球球看的嘴角直抽搐，他差点要怀疑是陆钦拿了白白的手机在耍他玩，偏偏这个语气明显就是楚骁白的。 　　妖的一生很漫长，要找个合眼缘的伴侣度过漫长的一生，其实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 　　人类常说：时间是把杀猪刀。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相当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骆源生是个不错的人类。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是他对不起他，但他们之间只是一段错误的开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错过、无疾而终。 　　他可以在他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去保护他，也愿意在暗中守护着他的后半生，但—— 　　喜欢这个简单的字眼，他没有资格说出口。 　　以喜欢为名的伤害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叮——” 　　球球：不喜欢。 　　楚骁白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不对劲啊，球球之前的反应明明不是那么回事，难道他原先暗中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赎罪？ 　　怎么办？他苦恼地叹了口气，太过于专注手机的后果就是：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个人都没注意到。 　　“骁白，是不是碰到难题不会答了？” 　　骆源生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了楚骁白一跳，少年倏地站起身，特心虚地将手机往兜里一塞，刚才骆大哥应该没看到吧？ 　　“不要慌，我又不会骂你，不就是玩了会儿手机嘛。”骆源生笑着伸手，似乎想要摸对方的脸蛋，被少年敏捷地躲开了，不免有些尴尬，哈哈笑了两声说，“别怕，我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人的，你这个年纪就跟我弟弟差不多，看着你跟老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感觉挺欣慰的。” 　　楚骁白胡乱点点头后，弱弱地问：“骆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看这个反应，应该是没看到的吧。他不确定地想。 　　骆源生满脸笑容地摇摇头：“没事儿，老陆嫌我在厨房里面碍手碍脚的，把我赶出来了。” 　　楚骁白：“那、那骆大哥你随便坐，我的卷子还没写完。” 　　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偏偏这个时候，微信提示声又响了起来。 　　骆源生抬了抬下巴，提醒他：“骁白，你的小伙伴在找你呢。” 　　楚骁白应了声，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晚点看。”对方离得太近，他根本就不敢随便掏手机出来，万一被看到的话，那就玩完了。 　　叮，又是一声。 　　骆源生见少年明显局促的模样，笑了笑：“是我在这里站着，你紧张吗？那我先出去。” 　　“嗯。”楚骁白小幅度地点点头，诚实得让人哭笑不得，等对方离开之后，这才把手机拿出来，发现微信还是球球发来的。 　　球球：小白白，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骆源生即便喜欢，也是喜欢我伪装后的模样，更何况他是人类，我是妖，我和他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球球：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跟陆钦一样，可以毫不保留地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妖。 　　如果他不介意呢？楚骁白迟疑着输入文字，发送过去，可惜这一次一直到陆钦叫他吃晚饭，球球都没有再回复过来。 　　晚饭后，骆源生没有继续逗留，相当识趣地离开了。 　　临走前，陆钦特地去送了他一程。 　　“老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这特地送我到楼下，是几个意思啊？” 　　陆钦显然没有被他的嬉皮笑脸糊弄过去，冷静地询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骆源生装傻：“什么什么事啊？我发誓，我可没欺负骁白！” 　　陆钦：“你要是欺负骁白了，刚才连饭都吃不上了。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骁白跟你不熟，所以没瞧出来，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觉得你能骗得过我的眼睛？” 　　“卧槽不是吧，老陆，你把话说得这么暧昧，我会忍不住多想的！”骆源生表情夸张地低叫，发现对方完全不受影响，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终于认输了，全盘托出，“刚才我去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骁白的手机。” 　　陆钦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骆源生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骁白大概是听到了我跟你的谈话吧，就去问球球他喜不喜欢我，球球说……不喜欢。” 　　他当时看到的时候，差点哭了，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可是一看少年那副仿佛错做事的样子，他就不忍心直接表现出来，只好假装自己没发现。 　　陆钦语塞，沉默了会儿，正准备劝解对方，却听到骆源生说：“我没事，就是这次吧，可以彻底死心了，以后也不会再幻想什么……” 第75章 　　以后也不会再幻想什么了……吗？ 　　青年心不在焉地推开门，将手里拎着的垃圾袋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放，紧接着，脑袋上被砸了一颗坚果。 　　阿精眉头微皱：“你去扔个垃圾，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垃圾没扔掉，又拿了回来，不用看就知道情况不对劲。 　　阿黄：“发生什么事了，球球？”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好好的，就这出去几分钟的事情，难道是碰到什么人了？ 　　球球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解释：“没什么，楼下的垃圾分类箱都装满了，这个我明天再去扔吧。” 　　骆源生说他死心了。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至少，对方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不会再受他的影响，可以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可是好奇怪，他的心为什么会难受呢？ 　　真的只是这样？阿精怀疑地瞅了他一眼，将盘子里剩下的坚果一把塞进了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说：“刚刚得到消息，青木失踪了。” 　　以不法手段控制成精小妖制造混乱，威胁到了人间界的和谐稳定，这一条罪名可大可小，不过就像楚骁白当时吓唬青木的那般，他背后有人，事情闹大了，妖管局在取得确切证据，证实了小土拨鼠车祸事件的幕后之人是青木之后，就对这位曾经的捉妖师下了通缉令。 　　通常情况下，犯了事的只需缴纳罚单，情节严重者可能要被关禁闭，改过自新后依旧可以好好做人。 　　但是，青木拒捕后，潜逃了。 　　作为大王的脑残粉之一，阿黄很快表态：“大王神通广大，青木逃不了多久的。” 　　脑残粉之二的阿精赞同地点点头：“没错，那家伙既然是战队经理，肯定不差钱，为了不交罚单逃跑好像有点说不通，估计另有阴谋。” 　　阿黄掏出手机：“这件事我跟白白说一声，叫他这几天别出门，就算要出去的话，也别落单。” 　　球球：“青木为什么一定要找小白白的麻烦？你们有想过吗？” 　　第一次，青木亲自找上门来，当时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在熊黑白到来之前，如果他动手的话，他们这边四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对手。 　　他看上去并不像一般的捉妖师，至少，实力方面不只是这样。 　　熊黑白一过来，青木就立马跑路了，与其说他是怂了，倒不如说这家伙滑的像条泥鳅，紧接着，他制造幻境试探白白，被妖管局盯上，然后又迅速开溜…… 　　阿黄仔细想了想，反问：“为了清风道长的白玉玲珑佩？” 　　阿精微微摇头：“那恐怕只是他的借口。” 　　球球表示赞同：“我也觉得是借口，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诱导白白回忆起过去的那一段经历，我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他这边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楚骁白打过来的。 　　“球球，出事了。”少年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急促。 　　球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担心地问：“怎么了？” 　　楚骁白：“刚刚陆大哥给我打电话，说骆源生出车祸了……” 　　陆钦将人送到停车场，看着骆源生驱车离开，然而车子刚上路，就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大卡车撞了！他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又打电话报警，之后才给楚骁白打了个电话，让他别担心，自己可能要晚点回家。 　　接到电话之后，楚骁白迟疑了下，觉得还是要告诉球球一声。 　　“我、出去下。”球球神色微变，面上平静地结束了通话后，跟阿精说，“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 　　都不是一般人类，虽然离得有点远，阿精还是将白白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看球球这般反应，用一根手指头想想也知道，这家伙估计是要去医院，也就没拦着他。 　　“嗯，你去吧。” 　　阿黄：“注意安全。” 　　球球点点头，披了件外套后，直接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阿精眉梢微挑：“……这小子是嫌自己不够招摇吗？” 　　虽说幸福公寓这一带住了不少小妖精，可毕竟是人类居多，物业公司相当尽职地安装了不少摄像头，球球这反应只能说是……狗急跳墙？ 　　这边，球球刚跳阳台跑了，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楚骁白没带钥匙直接跑了下来。 　　阿黄给他开了门后，看他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不由得纳闷：“白白，你要去医院吗？” 　　楚骁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刚才右眼皮一直在跳，感觉不大好，所以有点担心，阿黄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阿黄回头看向阿精，阿精想了想，干脆说：“行，一起去吧。”就这么让白白出门去，他不放心。 　　车祸的肇事方司机被送进了急救室，相比之下，骆源生算是比较幸运的，他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右手骨折了比较麻烦。 　　楚骁白赶过去的时候，骆源生正在跟陆钦吐槽：“老陆，你说我最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这都二进宫了！” 　　上一次进医院是因为陆钦的烂桃花，不过当时他并没受伤，为了给黄百万施压，才假装伤得很严重住进了病房。 　　这次车祸，更是来的莫名其妙，这居民区附近突然冒出一辆大卡车，以生死时速不计后果地朝他冲了过来，简直诡异啊。 　　陆钦：“需要我帮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骆源生忙摆手：“别打！骨折而已，都不用住院，待会儿我就出院了，现在病房那么紧缺，我怎么能凑那个热闹呢。” 　　他正说着，眼尖地发现门口刚刚冒头的楚骁白和他的两个小伙伴，立马笑容满脸地朝三人打招呼：“骁白，你们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楚骁白担忧地望了眼骆源生的右手：“骆大哥，你要请护工吗？” 　　右手骨折，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其实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工作、生活上诸多不便。 　　楚骁白想到这些，第一反应就是：不是左撇子的人肯定不习惯用左手拿筷子的，骨折的手不能随便动，也不能沾水，那洗澡怎么办？ 　　骆源生愣了下，笑嘻嘻地反问：“这么说起来的话，倒是挺有必要找一个，骁白要给我推荐吗？” 　　楚骁白懵圈，转向陆钦求助。 　　陆钦动作温柔地摸摸少年的脑袋，用眼神示意对方：不用管他。 　　骆源生左看看右瞧瞧，相当欠扁地调侃：“别当着我的面调情啊，就算我脸皮厚不在意，这边还有两个小朋友呢。” 　　小朋友一号：实际年纪快要可以当骆源生爷爷的阿精无语地扭头看向别处。 　　陆钦看在他还是伤员的份上，没跟他一般计较，特别宽容地说：“行，我帮你去找。” 　　骆源生识趣地忙点头，嘴里还在扯皮：“要长得好看的，性格好脾气温柔的。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要有驾照的，我现在虽然是个伤患，可是我得为全公司做好表率，明天还要继续上班的……” 　　楚骁白窘：“……”唔，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行，你好好表率。”陆钦随口应着，牵着少年的手腕往外走。 　　阿精和阿黄对视了一眼后，默默地交流了一下信息，也跟着出去了，留下骆源生独自待在病房里面，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活像被抛弃了的可怜孩子。 　　“陆大哥，可以让球球去照顾骆大哥吗？”楚骁白离开病房后，小声地询问陆钦，他听阿精说，得知骆源生出车祸后，球球就心急火燎地出去了。 　　刚刚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暗中潜伏着的球球，青年并未现身，却一直逗留在骆源生的病房附近，看样子似乎打算守一晚上。 　　陆钦答应帮骆源生找护工，自然不是在开玩笑，长的好看，性格好脾气温柔，要有驾照，这些条件其实都不难满足，他没想到骁白居然会提到球球。 　　他不解地问：“白白，为什么是球球？” 　　骆源生说他看到了骁白和球球的微信聊天内容，既然如此，骁白没理由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除非这里面另有隐情。 　　“因为……”楚骁白有点为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球球说他不喜欢骆源生，可是他的表现明明不是那么回事，如果真的不喜欢不在意的话，听到对方出车祸了，大可以不必理会。 　　看来确实是有点误会。陆钦看着少年的表情，得出了结论，他想了想，微微点头：“那就让球球去照顾老骆吧。” 　　楚骁白惊喜地点点头，连忙给球球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跟对方说了一遍。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骆源生独自在病房等了快半个小时，无聊的快要发霉了，才把陆钦等回来。 　　“老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呢。” 　　陆钦面无表情地开口：“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形象？” 　　骆源生笑嘻嘻地应了声：“哪能啊，在我心里，你就比我差了那么一丢丢，你要是形象不堪的话，那我岂不是跟你一丘之貉？” 　　他一边说着，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陆钦旁边的那人身上：身高一米八出头的青年，长相英俊中带着几分邪气，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偏偏又是一副乖小孩的站姿，挺矛盾的。 　　而且，挺眼熟的。 　　这、这不是楚骁白的那个朋友吗？叫什么来着？好吧，他还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骆源生：“这是你给我请的护工？” 　　陆钦嗯了一声，说：“他叫阿花，是骁白他们的朋友。” 第76章 　　阿花？这个名字实在是……一言难尽。 　　骆源生严重怀疑陆钦是在跟他开玩笑，可又一想，楚骁白那边几个朋友的名字基本上都是这么个风格，也就释然了。 　　这个阿花，大概也是个孤儿吧？长得倒是挺引人注目的。 　　坦白地说，骆源生并不是很想让这个人当他的护工，他心里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但—— 　　奇怪的是，原本要想拒绝的话，在对上那人的视线之后，他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他愣了一下后，问：“你有驾照吗？” 　　驾照？那必须是……没有的。 　　球球早些年准备去考驾照的时候，因为表现太糟糕，开着教练车在练习场地里面连续追尾七次，被驾校劝退了。 　　那光头教练语重心长地说了那么一句话：虽然从我这边走出去了不少马路杀手，压双黄线、闯红灯、甚至左右不分的渣渣，他们要祸害也是祸害自己，花逑你要是上路的话，起码得祸害一路的人，所以你还是……别考虑开车这件事了。 　　那之后，球球也老老实实地放下了考驾照的念头，即便对于居住在人间界的小妖精们来说，驾驶证的重要性快要跟大学文凭划上等号了。 　　“有。”青年一脸平静地扯着谎，骆源生跟陆钦提要求的时候，他听的一清二楚，他也考虑得十分清楚，即便没有驾驶证，他克制一下一握住方向盘就去撞前方不明物体的冲动，还是可以好好开车的，应该……吧？ 　　大不了就是等需要开车的时候，时刻注意一下，用妖力控制着车速和方向。 　　不过这么做的话，开车就成了一件相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脑子的妖都不会这么折腾自己，妖气泄露出去，又容易引起捉妖师的注意，一个不慎的话，就会被盯上。 　　骆源生：“借我看看，你的驾驶证。” 　　他倒不是怀疑对方撒谎，而是好奇这个青年的真实姓名难道也叫……阿花？即便是孤儿，有个小伙伴熟悉的小名之外，也会取一个正式的名字吧？不然的话，这身份证也不好办呐，除非—— 　　对方是个黑户，连身份证都没有。 　　骆源生不知道的是，他还真猜对了一半。 　　球球确实没有身份证，成精的小妖最重要的两本证拿到手之后，可以给妖管局缴纳一定数量的酬金，办理人类的身份证，不过对于曾经又穷又扣的小妖精们来说，这笔钱花的太心疼，去找个办假证的更便宜，有些甚至干脆不要什么身份证。 　　“放在家里了。我没车，所以没有随身带驾照的习惯。”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球球毕竟不是楚骁白那个单纯的娃子，眨眼间的工夫，就把借口想好了。 　　骆源生理解地点点头，又问：“那身份证呢，这个总随身带着吧？” 　　如果再说没带的话，他大概就要怀疑了吧？球球斟酌了下，说：“带了，你要检查一下吗？” 　　检查这个字眼……骆源生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对方好像有些生气了？他笑了笑，解释：“不是检查，我就是好奇，你身份证上的名字也是阿花吗？” 　　青年平淡地应了声，说：“不是，是花逑。” 　　骆源生恍然大悟状：“果然不是阿花，我就知道老陆故意耍我的，不过花这个姓，倒是挺少见的。球？逑？那个qiu？” 　　球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逑。” 　　跟楚骁白这类动物成精后化形的小妖精不同，球球是兔妖的后代，从一出生就被族内长老寄予厚望，特地翻了《诗经》才决定了他的名字。 　　遗憾的是，他学习方面的天赋实在不行，没法光宗耀祖了。 　　那熊孩子的名字是哪个球？骆源生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老陆，你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骆源生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家去，只是他新来的护工没有带驾照的话，还真不方便上路。 　　陆钦应了声，转身出去了，见楚骁白和他的两个小伙伴站在门外，大约是不放心球球这边的进展，轻声说：“没事了。白白，再过会儿，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楚骁白小幅度地点点头：“没关系，陆大哥你先去忙，我们在这边守着。” 　　他们确实担心球球露馅，尤其是楚骁白，在见识过球球的“车技”之后，听到骆源生问驾照的事情，他简直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也正是因为担心自己在场的话会露出破绽，他干脆没进去，就守在外面。 　　陆钦摸摸少年的脑袋，温和地应着：“嗯，好的。” 　　等陆钦走远了后，楚骁白小声地询问：“阿精，身份证怎么办？” 　　阿黄补充了句：“还有驾驶证。” 　　这两样东西，球球都没有。现在要去办的话，走正规流程肯定是来不及的。 　　“特殊时间，特殊手段。”阿精掏出手机，找到了联系人里面专门办理假证的灰狐。 　　病房内，陆钦离开后，剩下骆源生和球球两个，气氛有点儿尴尬。 　　球球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骆源生，之前每次碰面，他都是能躲就躲，一方面是因为心虚和愧疚，另一方面是觉得他离得远一点，就不会伤害到对方了。 　　骆源生则是觉得，自己有点魔怔的倾向，因为他越看这人，越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明明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对方。 　　好一会儿后，他主动问：“花逑，你家离医院近吗？” 　　球球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点点头：“还好，不远。” 　　骆源生：“那你现在回去拿下驾驶证吧，明天是工作日，我的手这个样子肯定是不方便开车了的。” 　　球球：“好。我大概要半个小时后回来。” 　　骆源生看了眼时间，点头：“行，我在医院等你，对了，先留个联系号码吧，万一你回来没找到我的话，就打我手机。” 　　交换了号码之后，球球离开了病房，面对三个小伙伴目不转睛地审视，他果断没憋住，跟阿精求助：“阿精爷爷，江湖救急。” 　　阿精赏了他一记白眼，带着人去跟灰狐约定的地点汇合。 　　楚骁白也想跟过去，被阿黄拦住了。 　　“白白，咱们守在这里就行了。” 　　“嗯嗯，好的。”楚骁白忙点头，犹豫了下，小声地提议，“阿黄，咱们现在有钱了，是不是应该去妖管局补办一下身份证啊？” 　　阿黄：“这个可以有。”其实他和阿精一直没办身份证的原因是因为名字的缘故。 　　像他们这种靠缘分成精的小妖，不比有传承有背景的妖生后代，名字大多都是相当随意的，正儿八经给自己取了名，反而各种不习惯。 　　阿黄刚遇见白白那会儿，得知奶牛猫居然有个正式的名字，还曾误会他是谁家养的宠物猫，知道他其实是流浪猫的时候，特地询问过楚骁白这个名字的由来。 　　当时猫崽子说，他不记得是谁给他取的名字，被带去妖管局办理成精许可证的时候，脑袋中却清晰地记着这个名字。 　　陆钦回来的时候，发现走廊上少了个人，再一看病房里面的球球也不见了，正琢磨着是怎么回事，便听到骆源生主动解释：“花逑回家去拿身份证和驾照了。” 　　他了解地点点头，问：“你的车送去维修了，我帮你下单叫滴滴？还是怎么的？” 　　骆源生：“我等他回来，老陆你也辛苦了，跟骁白他们先回去吧。春宵苦短，因为我的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我这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陆钦被他随便乱用的成语弄的哭笑不得：“你好歹有点伤患的自觉，就别贫嘴了，公司那边先请假吧，好好在家里养伤，不要折腾。” 　　骆源生不乐意：“我只是骨折了，又不是脑瘫了，车库里还有一辆车呢，明天早上我让花逑开车送我去公司。” 　　花逑这个名字，陆钦事先是知道的，因为担心骆源生会多想，他才故意随便用了阿花这个比较随意的名字，不过事实证明：该多想的还是会多想。 　　“老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花逑好像咱们以前认识的人？” 　　“……没有。” 　　如果不是骁白主动跟他说的话，陆钦是绝对不会将青年跟球球联系到一块儿去的。 　　“这样啊。”骆源生困惑地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那种感觉，或许他说出来的话，会被认为是……疯了吧？！ 　　灰狐办假证的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将东西交到了阿精手里。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惠顾！本店所有商品一旦售出，概不负责，如有疑义，请拨打95533投诉，再见！” 　　球球目送灰狐玲珑小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对方随身携带的特殊波段扩音器还在顽强地刷着存在感，作为一个专业造假小妖，灰狐出手的证件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前提是：不被盯着查的话。 　　阿精将证件递给青年，说：“你跟白白不一样，他还小，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你毕竟比他多了二十几年的阅历，我本来是不需要操心你的事。” 　　球球：“我知道，阿精，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跟来医院，原来只是打算确认骆源生安全之后就悄悄离开的，没料到白白会给他打那个电话，他其实是可以拒绝的，毕竟他不想再惹麻烦了，可是他不放心。 　　“车祸背后，我总感觉是青木的阴谋。” 第77章 　　花逑，还真是这个名字。骆源生暗中嘀咕了声，又特地看了眼驾驶证上的初次领证日期，微微一顿：“你还是新手司机啊。” 　　球球淡定地点头：“是的。” 　　假证上的日期，是阿精跟灰狐确定的，考虑到他并不娴熟的开车技术，不方便冒充老司机。 　　骆源生有些迟疑，要请护工的话，自然是找个能妥善解决他麻烦的最好，新手司机上路终归是让人不大放心，尤其上下班的时间点路上经常堵车。 　　陆钦趁机劝他：“所以你还是在家里先修养几天再说吧。” 　　骆源生无奈点点头：“我考虑考虑。花逑，你先跟我回去，具体要做什么，我待会儿跟你说。我那边有客房，你要是觉得路太远，回来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带上换洗的衣服，先住我那里。” 　　不远处，楚骁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激动得握紧了自己的手心，然而很快他失望了。 　　因为球球说：“没关系，我回家还是很方便的。” 　　骆源生其实也不习惯让一个陌生人住在自己家里，即便对方是他请来的护工，听到青年拒绝的时候，他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阿精，我去下WC。”或许是因为刚刚太激动了，楚骁白忽然冒出一股强烈的尿意，他小声地跟阿精说了下就心急火燎地朝着卫生间快步走去。 　　等陆钦将骆源生和球球送上车，折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白白呢？” 　　阿黄：“刚刚去厕所了。” 　　阿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分钟，似乎有点久了，他抬头看向陆钦：“我去看看。” 　　一楼的洗手间有两处，楚骁白刚才离开的方向朝左，是距离他们站着的位置最近的一处，然而—— 　　阿精推门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 　　陆钦随后跟了进来，没找到人，第一时间拨通了楚骁白的号码，电话没人接。 　　阿黄的表情满是担忧：“没听到铃声。” 　　阿精皱眉，如果这边的男厕所满员，白白可能会去另一端的厕所，但出来的时候肯定会路过他们身边，眼下这种情况，恐怕是…… 　　“陆钦，你先回去。”阿精虽然接受了白白选择和这个人类在一起的事实，面对陆钦的时候，他的感觉依旧很微妙。 　　如果白白突然失踪的事情跟青木有关的话，他能做的就是将陆钦先支开，这个人类帮不上忙，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可能会受到牵连，陷入危险的境地。 　　陆钦纳闷地看向小正太，骁白上了个厕所人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回家去呢？ 　　“我能做点什么？”他很快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甚至于相当危险的事情。 　　阿精微微摇头：“你帮不上忙，不但是你，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求助其他人。” 　　他说完，给熊黑白打了个电话。 　　陆钦站在原地，不死心地再一次拨了楚骁白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电话打不通吗？”阿黄瞧着阿精的脸色不大好，愈发担心起来，虽说熊黑白平日里看起来跟阿精不对盘，见面就开怼，但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会……随叫随到的。 　　阿精收起手机，看向陆钦：“无法接通，看来你暂时还回不去了。” 　　陆钦不解，转身看向洗手间外面，恍然大悟：这人来人往的医院里面，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虽说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外面人还是挺多的。 　　阿精神情严肃地吐出两个字：“幻境。” 　　此时此刻，楚骁白正一脸迷茫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就是去厕所尿了个尿而已，怎么一出门，就到了大街上？ 　　深夜，天空挂着一轮惨白的下弦月，街道两旁伫立着破败的建筑物，仿佛饱经风沙的摧残，曾经的繁华逝去后，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这是……那天青木制造的幻境？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看到的满地黄沙飞舞，路边光秃秃的黑色树林，隐约间有光亮在树林深处闪烁着。 　　那是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迈出脚步，随即及时止步，反复念叨着：好奇心害死猫，不能瞎好奇！ 　　要想办法先从这里出去，不然等会陆大哥回来发现他不见了，还不得急死？ 　　楚骁白摩拳擦掌了一番，准备像上次那样，把幻境强拆了，但是—— 　　一拳砸下去后，一股更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反而把他撞飞了出去，飘在半空的时候，他本能地变回了原形，奶牛猫在半空翻了两个跟头，这才勉强落地，避免了被摔成一滩肉饼的惨剧。 　　【快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一道充满小鱼干诱惑般气息的声音从树林的深处传了过来。 　　奶牛猫仿佛闻到了猫薄荷一般，兴奋地蹦了起来，朝着远处跑了过去，他越跑越快，眼看着就要跨入树林边界的时候，匆忙刹车，对着远处看不到的【人】扮了个鬼脸。 　　“喵呜！喵呜！”你以为我傻吗？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哼。 　　“下面该怎么办？”陆钦连续拨了三次，一直提示无人接听，只得放弃。幻境这个词，他以前只是听说过，对于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曾经完全不信邪的他在亲眼见识过猫崽子大变活人的戏码后，不得不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阿精：“白白的电话能拨通，他应该也在这里，就是不知道距离我们这边有多远。在这里等着肯定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出去找了。” 　　但幻境这种东西是人为控制的，很有可能在现实世界里面，两个人的距离很接近，在幻境中却南辕北撤，相差甚远。 　　【快过来，我可以解开你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那声音继续蛊惑。 　　“喵。”我没有疑惑，拜拜！ 　　奶牛猫朝着反方向，拔腿跑了。 　　强拆不了，那要怎么出去？楚骁白有点犯难，他跑了一段距离后，变回人形，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上次他和球球被困在幻境中的时候，曾经想给大王发送求救信息，结果发不出去。 　　看着半格的信号，他决定再发一次，反正发了也不会掉块肉。 　　叮，发送失败。 　　楚骁白囧，打电话试试？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挨个给手机联系人打电话，毫无例外的，全部都是无法接听。 　　大悲剧！怎么办？ 　　这一望无垠，看不到边际的废墟啊…… 　　“叮铃铃。”陆钦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发现骁白打过来，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白白，你在什么位置？人没事吧？” 　　“陆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才从厕所出来，就迷路了，这里有好多黑色的树木，旁边都是废墟……” 　　陆钦特地开的免提，阿精和阿黄都听到了，狐疑地对视一眼后，正准备再问点什么，电话被挂断了，再拨过去的时候，提示无法接通。 　　“废墟，黑色的树木？” 　　阿精轻声嘀咕着，飞快地爬上了附近的制高点，朝着四周张望了片刻后，跳下来，跟其他两人说：“在东南方向，那边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废墟。” 　　阿黄：“那我们赶紧过去吧，白白应该会在原地等我们的。” 　　陆钦在医院外面找到一辆车，坐上驾驶座后，载着他们俩朝东南方向驱车前行。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阿精突然出声：“先等一下。” 　　陆钦踩下刹车，转头：“怎么了？” 　　阿精皱着眉头，表情凝重：“陆钦，把你手机给我一下。” 　　陆钦虽然一头雾水，还是按照他说的办了。 　　阿精拿着他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提示无法接通后，然后又拨打了白白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但换成他自己的手机去拨号却是无法接通，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刚才那个电话，恐怕不是白白打来的。” 　　声音、容貌这些东西，都可以用障眼法来伪装，当初楚骁白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之前，球球也用过这一招。 　　然而就像谚语说的那般，画虎画皮难画骨，表面再像，本质毕竟是有区别的。 　　刚才那通电话，语气和用词习惯都像很楚骁白，他们关心则乱，一开始根本不会多想，直到刚刚阿精突发奇想，决定验证一下，这才发现了破绽。 　　“青木动手之前，显然已经在暗处观察了白白一段时间。” 　　阿黄赞同地点点头：“他观察的应该不止是白白一个人。” 　　遇到危险的时候，阿精首先想到的是求助，是找熊黑白，陆钦则因为跟楚骁白是恋人关系，发现对方不见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打电话找人。 　　这些，青木早就预料到了。 　　阿精：“我想不通的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陆钦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青木是谁？”听上去不像是好人，难道骁白的失踪就是那家伙搞的鬼？ 　　他早些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他对骁白的了解还不够，原本也打算等同居之后，时间多了，慢慢地深入了解一下，偏偏意外来的太快，骆源生的车祸作为一根导火线，把局面引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阿精简单地解释了两句，实在是因为他除了熊黑白提供的消息之后，也没搞明白青木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地出现在他们周围，不安好心。 　　“先继续往东南方向开过去。”沉吟了片刻后，阿精做出决定。 　　楚骁白在废墟堆里跑了半天，还是没甩掉身后的那一大片黑树林，他终于放弃了继续往前跑的打算。 　　这次的幻境比之前要厉害多了，回头想想，上一次大概是青木的一次简单试探？而这次，很有可能是……狗急跳墙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听阿精说，青木被妖管局通缉后下落不明，照理来说，一个普通的捉妖师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逃过妖管局的追捕？ 　　楚骁白站在路边，气喘吁吁，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着天空喊了起来：“青木，我知道你能听到，你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片冷寂。 　　听不到吗？他狐疑地摸摸下巴，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铤而走险一把，去黑树林深处瞧瞧是怎么回事，却见一缕红烟从那发光的地方跑了过来，眨眼之间的工夫，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化成了一团模糊的人形。 　　仔细分辨之下，对方竟然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只是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焰燃烧着一般，表情变幻莫测。 　　【你为什么要跑？】 　　是刚才的声音，正清晰地从对方身上传出来。 　　楚骁白：Σ(っ°Д °;)っ好可怕！ 　　砰地一声，少年变回了原形，奶牛猫浑身炸毛地弓着背，惊恐地望着对方：“喵！喵呜！”你是谁？你不要过来！我会咬人的！ 　　【寄居在一只猫身上的你，胆子也变得那么小了，真可悲。】 　　“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骁白一边后退着，本能地排斥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一边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是幻境，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那身影嗤笑了一声，说：【这里可不是幻境。】 第78章 　　不是幻境。难道是时空狭缝？！ 　　楚骁白震惊地看向对方，这张脸为什么长得跟他一样？是障眼法，还是…… 　　【因为你我本为一体啊。】对方的声音满是嘲弄，脸上的表情隐约透着几分癫狂，周身的红光如火焰一般疯长。 　　楚骁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可能！我怎么会是一个精神分裂的蛇精病呢！” 　　人影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呆滞，紧接着，皮肤皲裂的双手朝少年伸了过来。 　　【没关系，你忘了一切，我马上就可以帮你想起来，过来吧，抓住我的手。】 　　楚骁白飞快瞥了眼那双可怕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认真地建议：“我不准备想起来，过去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然后唔，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就此别过吧，再见！”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老远。 　　然而—— 　　那人影却瞬间移到了他的面前，阴恻恻地开口：【你跑不掉的，除非……】 　　轰隆隆！惊雷乍起。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紧接着是一团耀眼的火光，双双落地后，在灰白的地面上砸下两个深坑。 　　楚骁白扭头看向那意外降落的人，顿时惊喜不已：“大王！朱雀大人！” 　　【你们来的真及时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白虎落地后化作了人形，娃娃脸青年步履沉稳地上前，面上表情淡然：“你已经死了，又何必执迷不悟？” 　　【我若是已经死了，那他又算什么？】人影表情狰狞地指向楚骁白，看向大王的眼神相当复杂，【你可以带走他一次，我也照样可以把他找回来，除非他死了。】 　　“白白过来，跟我走。”凌轩不耐地瞪了眼被火焰覆盖着全身的人影，当初一把火没烧死这家伙，他忒后悔，可惜天命所归，他也没辙。 　　楚骁白弱弱地看了眼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从那张脸上读到了痛苦和哀怨的情绪，突然之间，他有些忍不住好奇，过去的十八年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叫你呢，发什么呆？”凌轩走上前，一把揪住少年的后颈，楚骁白条件反射地直接变回了原形，被对方随手一揣，丢到了肩膀上。 　　朱雀大人，你这样粗暴是绝对不会有猫的！ 　　楚骁白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稳住身体，金色的眼睛再度看向那一团模糊的人影，发现对方正冷冷地望着他，那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走吧。”大王轻轻一拂手，虚幻的人影如轻烟一般被挥散，留下一阵刺耳的笑声。 　　“喵？喵呜？”大王，你们怎么过来的？阿精他们没事吧？ 　　奶牛猫趴在凌轩的肩头上，好奇地不断提问，从脑残粉的立场来看，大王能在最紧要关头从天而降那绝对是因为……大王英明神武神通广大！ 　　楚骁白这个脑残粉相对之下，还是偏理智型的。 　　如果这里真的是时空狭缝，显然大王和朱雀大人是收到了消息后，特地赶过来的。 　　毕竟熊黑白在大王面前还是挺露脸的，而且—— 　　他记得之前阿精说过，有只鬼鬼祟祟的白狐狸在跟踪他们，没准那小狐狸就是朱雀大人派来的呢？ 　　大王伸手摸摸奶牛猫的脑袋瓜，温和地回答：“阿精他们啊，应该也在这里。需要去找一下。” 　　这次他和凌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发现不对劲，还是狐小九的功劳，那只淘气的小狐狸平日里到处“行侠仗义”，多次暴露身份，被妖管局开过不止一次罚单，又关了几次禁闭，还是屡教不改。 　　直到有一次，狐小九凡事惹到了凌轩，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熊孩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死皮赖脸地认了凌轩当老大，但……依旧不断闯祸。 　　大王也没想到，凌轩居然会派那孩子去暗中保护楚骁白，还能在这关键时刻发现异常，及时通知他们。 　　如果再晚一点的话，事情就没法收拾了。 　　“喵？”阿精他们也过来了？那陆大哥呢？ 　　凌轩轻哼了声：“死不了。” 　　虽说楚骁白和陆钦在一起这件事，他算是助攻了一把，可是因为他的“擅作主张”被罚面壁思过，听到陆钦这个名字的时候，凌轩的心情实在好不了。 　　“起雾了。”大王停下了脚步，仰头望了眼天空，“你先带白白回去。我去找其他人。” 　　凌轩正想反驳，听到猫崽子喵喵叫个不停，立马机智地保持了沉默。 　　知道阿精他们和陆大哥都被带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楚骁白怎么放心的下？当然也不肯先离开，一直叫唤着要一起去找人。 　　大王对猫崽子忒宽容，瞧着奶牛猫可怜巴巴的模样，联想到了过去，心一软，便同意了。 　　“行，先把这颗辟毒丹服下。这里的雾有毒，会令人陷入昏迷。” 　　实际上，并不只是昏迷那么简单，意识消失后，无尽的黑暗伺机而动，而趁机捕捉到昏迷之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便加以利用，有些运气不好的，甚至会直接死在噩梦和惊恐之中。 　　这些，大王并不想多说。 　　奶牛猫乖乖张嘴，把药丸吞了下去：“喵？”大王，你和朱雀大人不用吃吗？ 　　大王微笑：“我们没事。”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自然不会像当年那样狼狈。 　　十八年前，蜀山派内乱，清风道长被偷袭，身受重伤后下落不明，白玉玲珑佩同样失踪了，但紧接着妖管局监测到有人利用白玉玲珑佩开启了通往异时空的大门。 　　因为动静太大，大王和凌轩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将通道封印了起来，并通知了时空维序者联盟的人来协助调查。 　　妖管局成立后，捉妖师的很多不法行为受到了监控和管制，以清风道长为首的一派自然是站着大王这一边，力主两界和平最为重要，但仍存在一些极端分子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不断制造乱混。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们才发现真相：盗走白玉玲珑佩的人叫清茗，跟清风道长是同一辈的，对方已经抵达了一个失控的异时空，一个妖、魔、人共存却不断战乱的时代，妖族之中四神兽已经陨落其三，只剩下主杀伐的白虎。 　　白玉玲珑佩来历特殊，不止拥有开启异时空的功能，还可以通过血祭的方式收服妖修。 　　清茗野心勃勃，却没有那个命成为一方霸主，在乱世中很快丧命，白玉玲珑佩落到了异时空的白虎手里，成为了他覆灭魔族的利器，人间界也跟着岌岌可危。 　　为了将白玉玲珑佩带回来，大王和凌轩不得不前往异时空。 　　因时空法则受限的缘故，两人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加上种种不可预测的原因，大王受了伤，凌轩也被异时空的白虎暗算了一遭，被困在毒雾中出不来。 　　凌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只三个月大的奶牛猫救了他。 　　准确地说，他当时昏迷在树林里，是被一只猫崽子舔醒的。 　　一只身上毫无妖气的流浪猫，大约是饿了太久了，看到一只大鸟躺在地上还以为能吃，卖力地舔了半天，结果大鸟张开了眼睛，猫崽子吓得转身跑了。 　　凌轩摸摸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口水，完全懵圈了。 　　等他跟大王汇合后，两人一推算，才知晓，那每逢夜晚就会升起的毒雾来自于魔族灭亡之前的诅咒，针对的对象是所有的妖族，妖力最强受到的反噬最严重。 　　奶牛猫没有妖力，只是一只普通的猫，恰恰是因为这样，反而相当无事，幸运地活了下来。 　　凌轩再次见到奶牛猫的时候，发现它正在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类追赶，跑的飞快，嘴里还叼着一只沾了灰尘的肉包子，他悄悄地尾随上去，发现猫崽子最后也没舍得吃包子，而是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粮食交给了……大王。 　　发现有只猫崽子在偷偷挖自己墙角的时候，凌轩的心情复杂到一言难尽。 　　大王：“昨天外去的时候，在路边看到这只可怜的小家伙，给了它一块肉干，然后它就跟了我一路。进门的时候，叫它进来，它跑了，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 　　凌轩记得这只奶牛猫脖子上有个白色的爱心印记，眼睛圆溜溜的，金色的瞳仁，瞧着有点怯怯的，但是—— 　　“你准备养它吗？我们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它是原住民的话，也不可能带回去。” 　　大王：“它多可爱啊，你说是吧。我想养。” 　　凌轩：“行，我都听你的，那给它取个名字吧。” 　　大王：“叫……白白。” 　　奶牛猫听到白白这两个字的时候，乖巧地应了一声。 　　当时，大王和凌轩谁也没想到，这只奶牛猫其实并不是那个时空的原住民，而是一只不小心掉进来的小可怜。 　　“我准备明天去找楚骁，跟他好好谈一下。”大王又说，“他再这么蛮干下去，最后的结果便是天罚。” 　　楚骁是那只白虎的名字，然而已经被杀戮和鲜血控制的妖，岂是能轻易停下手来？ 　　谈判不欢而散，仗着自己占尽优势的楚骁不但没有听劝，反而对大王和凌轩赶尽杀绝，魔族覆灭后，妖族和人族的战争跟着拉开帷幕。 　　虽然大王和凌轩已经尽力阻止，却无力改变命运的轨迹，十八年的战火纷乱，天道在最后一刻降下天罚…… 第79章 　　所有的妖族仿佛一夜之间皆染上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妖力失控，神志不清后开始自相残杀，就连楚骁也未能幸免。 　　在一次次的自残后，这位曾经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杀神终于意识到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妖族即将步上魔族的后尘，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将再无妖族。 　　楚骁很快将主意打到了大王和凌轩身上，那两人是什么身份，他并不清楚，曾经的他也不屑于去深究，只知道他们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有点实力，但还不至于让他忌讳。 　　而现在，他们大概要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楚骁找到了大王，发现让所有妖族恐惧的传染病并没有影响到这两人，他心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冲动，令他原本就已经薄弱的理智彻底瓦解，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企图将他们带回自己的地盘上，让巫妖提取对方的血液进行检查。 　　一对二，虽然大王和凌轩的实力受限，无法发挥出全力，楚骁的状态也确实很糟糕，不到半个小时，率先动手图谋不轨的那一个反而落了下风。 　　朱雀的一把烈焰真火差点将这位杀神烧成一块焦炭。 　　关键时刻，白玉玲珑佩救了楚骁一命，也让他暂时恢复了理智。 　　楚骁：“你们从何而来？” 　　凌轩：“你没必要知道。” 　　楚骁：“呵呵，你们龟缩在这里十八年不离开，显然是有所图谋。如今妖族落难，你们两个却相安无事，恐怕你们跟那个捉妖师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吧。” 　　白虎主杀伐，然而他并非是没有脑子的妖。 　　揣着白玉玲珑佩来到异时空企图成为一方霸主却最终丧命的清茗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费劲心思偷到手的东西最终落到了他最厌恶的妖族手里，连他自己也死在了这个乱世。 　　都说乱世出英雄，然而这个混乱的时空却没有值得歌颂的英雄还世界和平与安宁，这里终究变成了一座死城。 　　楚骁思考了片刻后，得出结论：“你们的目的，是为了我手里的玉佩？” 　　大王没有反驳：“是。” 　　天罚降临，结局已经注定，任何人也无能为力。 　　看在同为四神兽的份上，他不介意让对方死个明白。 　　大王：“我所在的那个时空，人类已经成为天道的新宠，妖族安分守己，与人间界相安无事，才得以保全性命，欣欣向荣，和谐发展。” 　　楚骁冷笑：“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人类，如蝼蚁般渺小又卑贱，他们自私自利，蝇营狗苟，凭什么能成为天道的宠儿？” 　　“把白玉玲珑佩交出来，我好歹留你一具全尸。”凌轩皱眉，显然不乐意跟这冥顽不灵的家伙多废话，如果当初这杀神能听得进劝，又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 　　楚骁不悦地睨了眼凌轩：“你身上有我相当讨厌的鸟类气息，你是……朱雀？” 　　也不等对方回答，他随即看向大王：“东西，我可以还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大王：“你说。” 　　楚骁将白玉玲珑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后，勾唇轻笑：“我要去你们的时空，重新开始。” 　　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却不会是结束。 　　凌轩：“你在做梦吗？” 　　大王：“可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凌轩说完，惊诧地转向大王，显然没料到他竟然会答应那么荒谬的要求，这家伙虽然也是白虎，却跟凶兽没两样，身上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和无辜的性命。 　　即便有时空法则的约束，楚骁到了另一个时空，实力会大打折扣，不可能继续无法无天，但他的实力终究排在金字塔的中上水平，以这家伙扭曲而变态的心理，还不知会造下多少杀孽？ 　　楚骁嘲讽地笑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看来你们两个之间，有一个在撒谎。” 　　他的疑心还是很重的，并不相信大王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的要求，相较之下，凌轩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白玉玲珑佩可以开启时空之门，将我们带回去。但是，不包括你。”大王神色淡淡，继续说，排除掉这一途径后，他还是有其他方法的，不过他并不想告诉对方。 　　楚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大王：“清茗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快就死于非命，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被规则抹杀掉了。你如果也想挑衅规则的话，恐怕会变成第二个清茗。” 　　楚骁将信将疑：“那你们，为什么没事？” 　　大王面不改色继续忽悠：“我原本的实力，与你不相上下，凌轩比你更强，而今，我们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楚骁：“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你们的世界，但是我会失去大半的力量，变成一个废物？” 　　大王微微颔首：“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错，既然你想重新开始，不如换个身份，躲过天道的惩罚，让一切归零。” 　　换个身份？楚骁不解地锁紧了眉头，他是妖，众妖之首的妖王，让他变成一个废物，岂不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就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大王又说：“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想天道不会给你继续苟延残喘的机会了，你死之后，我们会将白玉玲珑佩带回去，什么损失也不会有，顶多就是在这里再待上个两三天，而你……” 　　楚骁面色煞白，三两天后的他，会是什么下场？ 　　他是亲眼目睹过自己手下的几员大将丧失理智后，妖丹自爆，连个渣渣都没剩下的荒诞场面。 　　他还想着要东山再起，重新开疆辟土，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荒唐又窝囊地死去？ 　　楚骁沉吟了片刻后，问：“你刚才说，换个身份，是什么意思？” 　　大王将藏身在角落里的奶牛猫抱了出来，一边抚摸着它的背毛，一边缓缓地解释：“这是一只还没成精的幼猫。十八年前，它随我一同来到了这个时空，因为时空节点的不同，时间在它身上停止了脚步。” 　　楚骁嫌弃地瞥了眼毛茸茸的猫崽子，黑白分明的毛色，皮毛顺滑，看上去其实挺可爱的，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什么能力只会撒娇的小动物。 　　“你不会是想让我附身在它身上吧？” 　　本源时空会对外来者产生强烈的排他反应，这只猫既然是那个时空的，如果他附身替代了它的身份，显然就不会被天道发现。 　　听上去似乎挺有道理的，但怎么附身？附身后会不会产生后遗症？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楚骁生性多疑，短短瞬间，已经闪过很多念头。 　　“妖丹是妖的力量本源，你只需将你的妖丹分离出来，让这只幼猫服下，然后……夺舍成功，再由我带你回去，你即可保留你的力量，又可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大王不紧不慢地说着，凌轩下意识地皱眉，虽说猫崽子还没成精，好歹也被他养了十八年，勉强算是半个儿子了，为了一个品行恶劣的外人牺牲自己的儿子？这特么是多脑残的行为啊。 　　他仔细想想，觉得大王还不至于那么脑残，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静观其变。 　　妖丹对于妖的重要性，让楚骁不敢大意，他没有当场答应，带着白玉玲珑佩离开了，约定第二天再来。 　　走投无路的楚骁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之后，决定铤而走险一把。 　　然而，他赌输了。 　　妖丹分离后，他的魂魄还没来得及附身到猫崽子身上进行夺舍，就被天雷劈中了肉身，神魂分裂，最后来得及将一魂一魄附着到妖丹上。 　　意识消散之前，他愤怒地发现，大王不但没有帮他一把，反而将他那一魂一魄封印了起来，直接拿他的妖丹便宜了那只猫崽子！ 　　白虎的妖丹能量太霸道，不是一只普通的奶牛猫能承受的，即便有封印稳住存在，只消耗了极少的一部分力量也足以支撑猫崽子进阶成功。 　　但为了不让天道注意到这只非同寻常的猫崽子，穿过时空之门后，大王和凌轩只能狠心将奶牛猫放在了妖管局附近。 　　“以后你就叫……楚骁白。” 　　大王摸摸昏迷的奶牛猫，十八年的陪伴，就这么抛下它，他又何尝不难过呢？可是，这一份夺来的机缘会不会被天道收回？他也不确定，只能先放手了。 　　灰白的地面逐渐沙化，雾气袅袅升起，楚骁白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然，他耳朵抖了一下，欢快了喵了一声。 　　他听到汽车开过来的声音了，肯定是陆大哥！ 　　“~o( =∩ω∩= )m喵！喵呜！”陆大哥，我在这里！ 　　凌轩眉梢微挑：这还离得大老远呢，就已经激动成这个样子了？ 　　楚骁白确实激动，直接跳下地后，变回了人形，如果不是顾忌着这些有危险，早就直接跑过去了。 　　陆钦开着车，一路胆战心惊，刚才起雾了，紧接着他发现阿精和阿黄都昏迷了过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静谧到恐怖。 　　换做其他人，这会儿恐怕早就吓破了胆。 　　可他必须冷静振作起来，因为骁白还在等着他。 　　车速减缓后，继续前行，突然陆钦听到了连续的猫叫声，是……白白？ 　　他惊喜地松了口气，顺着声音的方向继续前开了一顿路后，发现路边有个人，那人怀里抱着一只奶牛猫。 　　咦？陆钦怔了下，阿精说这里是幻境，幻境里面还有其他人吗？还是说—— 　　对方是妖？甚至于是设下幻境的幕后黑手？ 　　“你好，先生，这是你的猫吗？我刚好在路边捡到了他。”漆黑的人影瞬间移到了车窗外，露出一张五官文质彬彬的脸，他看上去就像一位白面书生，弱不禁风。 　　如果这会儿阿精和阿黄醒着的话，肯定能认出对方来，因为他就是青木。 　　陆钦戒备地看向对方怀里的猫，只一眼就分辨出了那只猫并非白白，他抿着嘴，摇摇头，正准备一脚油门踩下去，却发现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砸碎了车窗，然后一股乙醚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80章 　　糟糕！楚骁白脑中忽然闪过不祥的预感：“出事了！” 　　凌轩讶异地挑眉，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少年已经心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这速度简直溜得飞起。 　　“小白，我有点心酸。” 　　大王无语地睨了他一眼：“别闹了，赶紧追。” 　　在熊黑白跟他汇报说青木去找楚骁白的时候，大王第一时间找到了时空维序者联盟的高层，确认在过去的三个多月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出入楚骁所在时空的记录。 　　十八年前，清茗盗走白玉玲珑佩，蜀山派内以清茗为首的一干捉妖师纷纷受到牵连，或被除名，或自行叛出师门，青木属于后者。 　　因为当时他且年少，并没有直接参与清茗的一系列行为，蜀山派也就没有对他追究什么。 　　而之后的十八年，青木一直安分守己，还转了行，仿佛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慢慢地，所有人都对他放下了戒心。 　　白玉玲珑佩物归原主，被大王送回蜀山派时，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熠熠光辉，不再有奇效。 　　凌轩点点头，奋起直追，嘴上也没闲下来：“小白，你说这青木究竟是怎么跟楚骁搭上线的？” 　　大王与他并肩前行，耳边风声呼啸，脚下步履沉稳飞快：“封印出了问题。” 　　楚骁毕竟是白虎之身，他的妖丹何其霸道，单是一魂一魄附着在上面，假以时日，就能温养出一个齐全的魂魄，虽然当时他和凌轩及时设下了封印，但白白毕竟只是一只普通的奶牛猫，根基太薄弱，无法跟白虎抗衡。 　　但也幸亏白白是一只单纯的猫崽子，没有野心，又容易满足，揣着最大的作弊利器，却从来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上次给白白加固封印之前，楚骁的魂魄可能刚好溜出去过，就是那个时候，他跟青木搭上了头。” 　　凌轩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次录节目的时候，他察觉到附近有捉妖师的气息，之后去追踪，却逮不住人，这个青木显然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楚骁白的步伐，少年正停在一辆被丢弃的私家车边上，驾驶座一边的车窗已经碎了一个大窟窿，车上空无一人。 　　楚骁白吸吸鼻子，眉头微皱：“是陆大哥的气息，还有阿精、阿黄，和……青木？！” 　　雨刮器下面夹了一张纸条，凌轩随手抽了出来，是青木留下的，让楚骁白去老地方。 　　老地方？那是哪儿？ 　　楚骁白一头雾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那一团人影一直叫他过去的地方？ 　　“大王，是黑树林深处，有一团亮光在闪烁的位置。” 　　大王颔首：“嗯，原路返回。” 　　有些东西就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当初他摆了楚骁一道，骗走了他的妖丹，却也背离了天道给楚骁划定的结局，今时今日，终究要重新做个了断。 　　【你们终究还是回来了。】 　　黑压压的树林，红色的火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模糊半透明的人影从光芒中走出来，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楚骁的目光率先落在了大王身上。 　　【萧夜，我该感谢你的背信弃义，如果不是你当初欺瞒在先，又对我见死不救，也不会让我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凌轩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在说笑话吗？就凭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楚骁轻哼，没搭理他，随即转向楚骁白：【当初你拿了我的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还不知道真相的楚骁白一脸迷茫：“我拿了你的什么东西？” 　　【我的妖丹，不然你以为你这么一只血统不纯的的杂交野猫凭什么能成精？】 　　楚骁白：(⊙o⊙)…唔，听不懂。 　　他困惑地看向大王，刚才去找阿精他们的路上，大王和朱雀大人一路沉默，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不过他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且早就做好了准备才过来的。 　　如果这一团人影说的都是事实，那他之前的十八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大王和朱雀大人可能也在这里…… 　　楚骁白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询问，却见到那人影嘲讽地笑了几声后，说：【萧夜，亏你费尽心思骗了我的妖丹，到头来白做好事，却没有告诉这猫崽子？】 　　萧夜……好像是大王的名讳，楚骁白暗暗思忖着，因为妖族的诸多小妖都十分崇拜大王，反倒是很少有人知晓大王的真名。 　　大王平静地开口：“你已经死了，又何苦继续执迷不悟呢？如今的你，不过是一缕执念而已，即便存活下来，也注定见不了光。” 　　【执念？呵呵，等我拿到了肉身，自然就是我复活的时候。】 　　楚骁狞笑着看向少年，眨眼的瞬间，移到了楚骁白面前，他飞快地伸出右手，企图抓住猫崽子的脖颈，被凌轩从中拦截，一睹炙热的火墙拔地而起，硬是将他逼退。 　　楚骁白后怕地深吸一口气，怪不得对方一直哄骗他到这里来，这地方仿佛是专门克制他的，让他的思绪跟行动都变得相当迟钝，刚才如果不是朱雀大人及时出手的话，他就被对方抓住了。 　　【猫崽子，你的两个朋友和姘头都在我手里，你要是继续反抗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他们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楚骁白一听，有点急了：“你不要伤害他们！你想怎样，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话刚说完，他就被凌轩敲了一记脑袋。 　　“小傻猫，你当我们是不存在的吗？” 　　楚骁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是这个意思，朱雀大人。” 　　大王上前两步，将少年拉到了身后，看向楚骁：“妖丹我可以还给你。” 　　那妖丹上，寄居着楚骁的一魂一魄，虽然已经被凌轩再次封印，却并非长久之计，过不了多少时间，又要重新封印，而且谁也保不准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当初是觉得楚骁已经必死无疑，妖丹借来一用，还能让白白顺利成精，算是一举两得，如今看来，人算不如天算。 　　若是以前，妖一旦失去内丹，基本上也就离死不远了，但现在有凌轩在，这家伙曾经有过一番特殊的经历，掌控了将妖变成人的秘诀，可以毫发无伤地将妖丹取走。 　　【呵，我不要妖丹，我要他的肉身！】楚骁冷笑，正如对方所说，他留在这个时空的只是一缕执念，即便拿回了妖丹也无济于事，他需要一具鲜活的肉身，这猫崽子的身体倒是恰好适合他。 　　大王斩钉截铁：“不可能。” 　　楚骁：【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青木！把那三个人质砍了！】 　　几乎是同时，接到大王暗示的凌轩已经冲了出去，电光火石间，黑黢黢的树林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楚骁面色大变，惊恐地看向大王：【怎么会……】 　　大王从容平静地开口：“你不用觉得奇怪，上一次我和凌轩过来的时候，被压制了七成的力量。” 　　这也是他们当初会那么狼狈的主要原因，力量被压制，加上从一开始就手段比较温和，反而让楚骁有了可趁之机。 　　而这一次，情况则不同。 　　三个月前，天罚降临，从这里变成一座死城开始，这个时空的规则就已经失效了。 　　大王单手搭载楚骁白的肩膀上，一边将妖力输入他的体内，一边说着：“所以这周围的瘴气和怨气，对我们没有影响。” 　　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身体，之前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终于褪去，楚骁白感激地看向大王，换来一个摸摸脑袋。 　　“白白，你不是一直想变成人类吗？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脱离妖的身份，变成一个普通人类，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你可愿意？” 　　楚骁白正要点头，忽然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大王，弱弱地问：“我变成人类后，还可以去妖管局应聘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如果他变成了普通人类，他会被清除掉这一段妖生记忆吗？他以后还能跟阿精、阿黄他们住一起，做朋友吗？ 　　他成精的时间不长，相比起妖的寿命，三个月完全称得上短暂。 　　可就是那么短暂的几个月里面，他认识了自己这辈子受益最大的几个小伙伴。 　　大王微笑着回答：“你的许愿卡还没用掉的话，可以等大学毕业后拿着它去应聘。”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间接地许诺他，不会清除掉他的记忆了。 　　楚骁白暗暗松了口气，点头：“我愿意变成人类。” 　　阿精他们应该不会嫌弃他是个人类，而且这样一来，他再也不用担心以后陆大哥老了，他还是这副模样，也不用害怕将来某一天自己孤家寡人没人爱了。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楚骁愤怒地低吼着扑上前，被大王一巴掌扇飞了。 　　紧接着，凌轩带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陆钦、阿精和阿黄回来了，身后还拽着半死不活的青木。 　　一身血污的青木看上去狼狈极了，手里拽着一块表面已经出现很多细小裂纹的白玉玲珑佩。 　　三个月前，大王亲自将白玉玲珑佩送回蜀山派，不成想青木随后又将这玉佩盗走了，原以为已经失去光泽不再起任何作用的玉佩，被青木用血祭之法重新激活后，开启了通往这个时空的通道。 　　“这玉佩我看还是毁了算了。”凌轩皱着眉头，相当不满地说，自从清风失踪后，蜀山派的那些家伙是越来越不行了。 　　大王：“不用你动手，它就要碎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白玉玲珑佩应声而碎，化作一堆灰，风一吹，消散无踪。 第81章 　　大王动作轻柔地摸摸楚骁白的脑袋，神色平静地开口：“凌轩，你来吧。” 　　凌轩有点迟疑：“真的要这么做？” 　　妖没了内丹之后，力量、寿命都会变成普通人类的水准，而且一个孤儿，无依无靠，身边只有一个陆钦可以依仗，万一哪天，陆钦出了什么事，或是变了心，这傻乎乎的猫崽子可怎么办？ 　　“白白，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想明白了。” 　　楚骁白慎重地点点头，虽然很不舍，放弃了妖的身份之后，他就不能跟阿精他们一直做朋友了，因为终有一天，他会比他们更先一步走完自己的一辈子。 　　但就像书上说的那样，人世间的事情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有舍才有得。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之所以能成精，关键还在于这个想要抢夺他肉身的家伙，他不想自己的身体被夺走，也不希望周围的人因为他而陷入险境，那就只能不要那内丹了。 　　【不！我不答应！谁允许你那么做了！】 　　楚骁惊恐地低吼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轩上前，掏走了少年体内的妖丹，白金色的内丹被炙热的火焰包裹着，他所附着在上面的一魂一魄仿佛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妖丹的破碎而消失…… 　　“走。”大王单手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楚骁白，另一手提起不省人事的阿精，对凌轩说，“赶紧。” 　　这里快爆炸了。 　　“这家伙呢？”凌轩带着剩下的俩，视线从青木身上一扫而过，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是不愿意救这个给他添乱又坏事的玩意儿，不过妖管局那边下了通缉令，还没结案，他总不好假装没看到对方。 　　然而不等大王回答，青木已经相当硬气地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他是清茗的徒孙辈，却也是受对方影响最深的那一批捉妖师，叛出师门后，他其实一直在等待机会翻盘，如今希望完全落空了，连白玉玲珑佩也毁了，他已经看不到任何转机，回去等待他的将是更加艰难的处境，还不如死了干净。 　　凌轩哼唧了声：“搞得我好像很乐意救你似的，小白，咱们走喽。” 　　穿过时空之门的刹那间，身后传来了气势磅礴的爆炸声…… 　　楚骁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太阳高照，窗外阳光明媚，是个晴朗少云的日子。 　　他飞快地坐起身，望着有点陌生而熟悉的房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311这边陆大哥给他准备的客房，摸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时间已经八点半。 　　微信上面好几条留言。 　　陆钦：白白，我先去上班了，醒来记得吃早饭，给你放在保温箱里面。微笑.jpg 　　阿精：白白，早上陆钦过来说你还在睡觉，醒了以后记得下来一趟。 　　阿黄：白白，我们在楼下等你。 　　球球：小白白，我可能要搬出去住一段日子，你要是在陆钦那边住的不习惯，可以搬回211，憨笑.jpg 　　楚骁白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球球要搬出去？去跟骆大哥住一起吗？ 　　他回过神来，依次回了消息，起床洗漱后，把陆钦准备的早餐全部解决掉，这才去了楼下找阿精。 　　楚骁白：“阿精，昨天我晕过去后，发生什么事了？” 　　阿精微微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家里了，不过我跟你说！是大王送我们回来的！惊喜不惊喜？” 　　楚骁白连连点头：“嗯嗯！相当惊喜！” 　　阿精却忽然板住脸，故作不悦地哼了声：“白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他的记忆在陆钦开着车，朝着那一片黑黢黢的树林前行的途中，忽然周围起雾了，然后他和阿黄就昏迷了过去，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事，确实一无所知。 　　再后来，就已经是脱险后的事情，大王和朱雀大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白白会睡得那么沉？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阿精再次看向楚骁白的时候，意外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有点不对劲。 　　楚骁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的内丹，昨天晚上已经被朱雀大人掏走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人类，所以气息会不一样。 　　“阿精。”少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天凌轩问他是否已经想好的，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难题是什么。 　　阿精皱眉：“你……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楚骁白内疚地低下头，弱弱地说：“阿精，我已经是一名人类了。” 　　阿精怀疑地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妖和人之间，还能自由转换？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阿黄诧异地张嘴，结结巴巴问：“怎、怎么回事啊，白白？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楚骁白面红耳赤地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他叙事调理清晰，事情基本上脉络明晰了，然而—— 　　阿精的眉头却皱成了麻花状。 　　“内丹没了，那你以后岂不是……” 　　人类的寿命有限，活到一百岁已经算是长寿的了，而且人类的身体衰败速度太快，阿精实在难以想象，有朝一日他还是这副未成年的模样，白白却已经变成了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他这个曾经为了孩子们的幸福而操碎了心的大家长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白白，你这样为了陆钦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阿精斟酌着开口，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责怪对方，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他说什么都晚了，他又能再做点什么呢？ 　　楚骁白连忙摇头，解释说：“我并不只是因为陆大哥才选择放弃妖丹的，那东西，毕竟不是我的，我拿着一天，就要担惊受怕一天，而且指不定那个可怕的家伙什么时候会杀过来，到时候连累到你们，我才……”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精打断了：“我知道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心疼你，虽说人类的社会发展飞快，可是短短几十年很快就走到底了。” 　　楚骁白小幅度地点点头，这个问题，虽说他早就已经考虑到了，可实际上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惆怅。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低迷，阿黄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跳出来调动气氛：“白白，球球跟你说了吗？他要搬出去住一段日子，不过他说直播的事情，倒是不会耽误。” 　　楚骁白：“他给我发微信了，球球是准备搬去骆大哥那边住吗？” 　　之前骆源生出车祸，右手骨折，生活工作方面多有不便，就让陆钦帮忙请护工，刚好楚骁白中间插了一脚，球球成了骆源生的护工，跟着他回家去了。 　　不过他记得球球并没有答应骆源生要搬去对方家里，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阿黄微笑：“是啊，他昨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回来了一趟，虽然说得好像挺嫌弃很不情愿的样子，东西倒是收拾的挺快的。” 　　阿精哼了声，有点不满：“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楚骁白笑得眉眼弯弯：“球球果然还是很在意骆大哥的。” 　　阿精随口一问：“那你准备搬回来吗，白白？” 　　楚骁白窘，羞红了脸，在对方调侃的目光中，摇摇头：“这样，不大好吧。” 　　阿黄笑笑：“阿精，你就不要逗他了。” 　　阿精叹息：“行了行了，就这样吧。白白，你等会有安排吗？我是说，除了自习和做卷子之外。” 　　作为一只妖，不需要考虑自己以后变老变丑的事情，而今白白变成了人类，阿精不得不操心的是，这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之前买的那些衣服很快就要穿不了了，而且人类的身体很脆弱，从小就要接种疫苗，白白却从来没有做过这方面的预防措施…… 　　一时之间，阿精考虑到了很多。 　　楚骁白想了想，摇头：“应该没其他事了，下午的话，直播那边看球球怎么安排，不是很急。” 　　阿精拍拍他的肩膀：“行，那你去收拾一下，十五分钟后，跟我和阿黄出门去血拼。” 　　血拼？楚骁白一头雾水，是庆祝劫后余生吗？ 　　外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他们被骑着摩托车的扒手抢劫了。 　　当时三人并排走着，楚骁白和阿黄都没有带包，只有阿精背着一只单肩包刚好走在最外侧，就那么不凑巧地被不长眼的扒手盯上了。 　　阿黄神色一凝，正准备追上去，就见楚骁白脱下了一只鞋子扔了出去，恰好砸中了那辆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内的摩托车，车子被撞飞后，车上的两人相继摔了下来…… 　　阿精诧异地回头，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察觉到妖气的存在，是从白白身上泄露出来的。 　　楚骁白光着一只脚，尴尬地吐吐舌头，说：“阿黄，快去抓住那两个坏蛋！” 　　妖管局，青木的案子结了，凌轩正伏在案前写总结报告，这件事本来是轮不到他来办的，不过—— 　　“小白，有件事挺奇怪的，之前我取内丹的时候，发现白白体内除了楚骁的那颗妖丹之外，还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内丹，我瞧着力量之源不一样，可能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就没动……” 　　大王微笑着开口：“嗯，这件事你写成报告，以书面形式呈交给我。” 　　凌轩：(⊙o⊙)…他最讨厌写报告了！ 第82章 　　“白白，你刚才——” 　　阿精欲言又止，刚才应该不是他的错觉，那确实是妖气，虽然他的见识和阅历在那些动辄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妖面前，仍是浅薄的很，却也可以肯定一件事：失去了妖力的妖，是无法发挥出以往的实力。 　　简单地说，曾经的楚骁白力气相当大，他变成人类之后，理论上是不可能保留原本的特殊能力。 　　但刚才发生的事情，阿精看的一清二楚。 　　白白显然还没有习惯自己“人类”的身份，按照以往的习惯，面对危险的时候，本能占了上风。 　　阿黄也发现了不对劲，他若有所思地瞄了眼将扒手制伏后，正打电话报警的少年，疑惑的目光转向了阿精，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后，分别在彼此眼里看出了一丝怀疑。 　　难道朱雀大人并没有取走白白的妖丹？ 　　可是白白身上的妖气确实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他们心目中威严又不好相处，还带着几分诡谲善变的朱雀大人，正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将写好的三千字报告交到大王面前。 　　大王将报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后，抬头看向凌轩：“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凌轩尴尬地轻咳了声，试探着问：“那、再取一次？” 　　大王面无表情：“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破灵之术只能在同一个目标身上用一次。” 　　至少，就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回炉重新加工”的先例。 　　第二次的话，风险概率无疑是要成倍增加的。 　　凌轩嗯了一声，讨好地笑笑，继续说：“不是还有生命共享契约吗？” 　　楚骁的妖丹还在猫崽子身上的时候，因为变数太多，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冒风险，毕竟一个弄不好，楚骁有了可趁之机，到时候直接夺舍成功，将后患无穷。 　　如今最大的隐患已经消失了，情况自然不同。 　　大王斜睨了他一眼：“你早就盘算好了？” 　　凌轩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刚想到的，反正萧洛当初也是用了这个法子，我瞧着很不错，这一个是你徒弟，一个是咱们的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都说人妖殊途，种族的差异，牵连着各种利益关系，注定了他们之间大多没有好下场。 　　一开始的时候，凌轩也不希望楚骁白和陆钦在一起，他也完全有能力将那俩分开，记忆清除后，忘得一干二净，什么情啊爱的，都是一场空。 　　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还是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比较好。 　　在试探过猫崽子的态度后，凌轩做出了让步。 　　大王无奈打断他的碎碎念：“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开了先河，将来会有多少难以收拾的残局？” 　　凌轩狗腿子地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送到面前，笑嘻嘻地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你要是觉得不放心的话，可以把那玩意的获取门槛提高一点。譬如说，入职妖管局成为当年的优秀员工，才有资格获取。” 　　大王没吭声，倒是平静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如今的妖界倒是比以往安分了不少，跟人间界和平相处，也不瞎折腾闹事，但大多数的小妖，尤其是刚成精不久的那些，很多都是文盲，别说什么大学文凭了，有些甚至小学都没毕业的。 　　没文化没学历，又没有一技之长，挣扎在温饱线上下，也幸亏世道太平，不至于像过去那样，被捉妖师迫害丢了性命，可是—— 　　局势依旧堪忧。 　　纵然妖管局出台了政策，对外公开招聘，最低的要求就是要有大学文凭，可是百万年薪能吸引到的妖还是小部分。 　　大王：“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录完口供，从警察局出来，三人下单叫了滴滴，回到家后，楚骁白收到了一条微信。 　　凌轩：[图片]知道这是什么吗？生命共享契约，妖管局每年会评选十位优秀员工，这是其中一份奖励，还有很多其他东西。 　　楚骁白看的一头雾水，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摸摸脑袋，回了个问号。 　　虽然他很想去妖管局应聘，可是最早也是四年以后的事情了，更何况—— 　　他现在是人类啊，又不用担心跟陆大哥寿命不对等的问题。 　　凌轩：加油，你会有机会的。摸摸狗头.jpg 　　楚骁白窘，严重怀疑朱雀大人是不是窜频了。 　　“白白，有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阿精犹豫再三后，决定还是要跟对方好好谈一下。 　　这中间，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导致这空欢喜一场…… 　　楚骁白：“(⊙o⊙)…阿精，你要说啥？” 　　阿黄将厨房里面的不锈钢菜刀递给少年：“白白，你试试。” 　　楚骁白一脸懵逼：“阿黄，你这是要准备午饭了吗？可是我刀工不好啊……” 　　阿精捂脸：“阿黄你拿菜刀干嘛，上次那根折断的钢管呢？” 　　钢管很快被送到了楚骁白手中，他忐忑不安地握着半根钢管，这是那次球球给他跳舞的时候，让他也试试，结果不小心折断的。 　　所以这次是？ 　　阿精：“折断它。” 　　楚骁白连忙摇头：“我现在办不到了，真的，阿精，我已经是……” 　　话没说完，钢管被折弯了。 　　虽然没有断，但确实弯成了近九十度，而且是在少年毫无防备的时候，不经意间稍稍一用力。 　　楚骁白：(⊙o⊙)…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内丹并没有被取走？不可能啊，他明明看到朱雀大人亲自动的手，怎么会…… 　　楚骁白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再次点开凌轩发过来的微信，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变成人类，还是妖，不过事情至少有了转机！ 　　“阿精，你看这个！” 　　“生命共享契约？” 　　阿精惊讶地张大眼睛，这个东西，简直闻所未闻，不过既然是朱雀大人发过来的，显然不会是假的。 　　就是这个前置条件太苛刻了。 　　妖管局虽然每年都对外招聘，然而最低门槛是要有大学文凭，而且每一次招聘大会的时候，竞争还是十分激烈的！ 　　还有最后的优秀员工评选，据说每年的评选先由员工投票选出第一批候选人，然后再由妖管局的高层来决定最后的人选，而且十个优秀员工只有其中一个人才能拿到这一份生命共享契约。 　　说穿了，这概率还是非常渺小的。 　　楚骁白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开开心心地跑去把大王之前塞给他的许愿卡拿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阿精，你说我可以直接拿许愿卡去换契约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阿精忍俊不禁地摸摸猫崽子的脑袋：“还是白白想的明白。” 　　多简单个事儿，偏偏被他复杂化了。 　　不过这件事对于白白来说很简单，但对于球球来讲，却是难于登天了。 　　陆钦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骁白今天看上去特别开心，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喜悦。 　　“白白，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是啊是啊，大好事！”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陆大哥走得比他早，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阿精前面结束短暂的一生了。 　　下午的时候，他特地跟大王和朱雀大人依次求证过，许愿卡可以直接换取生命共享契约，只要他这边跟陆大哥沟通好，随时都能去兑换。 　　至于妖管局的年薪百万，虽然不是特别稳妥的事情，只能靠他的实力自己去努力争取了，不过他有信心，自己肯定可以的！ 　　短短一天之内，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楚骁白的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仿佛踩在云端，整个人都快飘上天了。 　　陆钦微笑：“那白白介不介意跟我说一下，是什么好事？” 　　楚骁白瞅着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陆钦，见他握着菜刀，想了想，说：“可以啊，等咱们吃饭的时候吧。” 　　菜刀什么的，瞧着还是有点危险的，万一陆大哥听了他的话，太激动，不小心把菜刀扔了…… 　　陆钦显然不知道他的脑袋瓜里面在想什么，看他似乎有意要保持一些神秘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好啊，那咱们吃饭的时候再说。白白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我这边还有半个小时，咱们就能吃饭了。” 　　“陆大哥，我来帮你打下手。”楚骁白给自己围了一块鸡小萌的围裙，跃跃欲试地上前，他记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一对恩爱的夫妻是要一起分摊家务的，虽然他会做的不多，洗洗菜、递递盘子还是可以的。 　　陆钦原本想拒绝，可看少年这般积极的模样，也不忍心回绝他，便说：“好啊，白白要是想学做菜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哦。” 　　楚骁白一听，有点慌：“我、我这个真不行，之前跟阿黄练过几天，很糟糕。陆大哥要是愿意教的话，可是教教阿黄吗？” 　　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忘记了紧张，不知不觉间把阿黄曾经想拜师的事情也透漏了出来。 　　只是当时，阿精他们考虑到楚骁白跟陆钦才刚刚确定关系，不方便随意提要求，以免对方多想。 　　陆钦随口应了：“可以啊，我周末的时候比较空一点，白白可以让阿黄他们上来，大家一起聚个餐，到时候顺便教一教……” 　　楚骁白连连点头：“嗯嗯！陆大哥你真好！” 　　然而真好真体贴真温柔的陆大哥在晚饭的时候，差点生气了。 　　陆钦：“妖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很多吗，白白？” 　　楚骁白心虚地摇摇头，弱弱地说：“其实也没有很多。” 　　陆钦看他这般反应，心如明镜，他当初跟少年告白的时候，也曾担心过这个问题，当初骁白矢口否认，他也就没有怀疑。 　　谁能想到，这个从来不会撒谎的孩子当时居然真的撒了谎，而且还表现的那么镇定。 　　陆钦叹了口气，声音满是无奈：“白白。” 　　楚骁白担忧地望着他，表情可怜兮兮的：“陆大哥，你不愿意吗？” 　　陆钦原本想说，不管什么事，他都不该瞒着他的，恋人之间，要相互坦诚，有问题大家想办法一起解决。可是一对上少年那副委屈又害怕的小模样，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走到少年面前，动作轻柔地抱住对方：“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我一想到，如果哪一天我走在你前面了，而你还要孤孤单单地活很久，我就觉得心很痛，幸亏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圆满解决的方法……” 　　不然，即便是他死了，他也不会安心的。 　　楚骁白激动地回抱住他，小声地说：“陆大哥，我保证，其他的所有事情，我都没有瞒着你的了，你别生气。” 　　陆钦摸摸少年的脑袋，温柔地回答：“不生气，但是有一点，白白你要记住，我和你是不分彼此的，不管是什么事，有什么难题，也不管我能不能解决，我都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我。我们一起努力，想办法。” 　　楚骁白点头如捣蒜：“好！” 　　他愣了下后，果断将问题抛了出来：“陆大哥，我听说下面那个会很痛的，你可以让我在上面吗？” 　　什么下面上面的，一开始陆钦没反应过来，毕竟楚骁白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特别无辜又光明磊落，不过因为他没回答，少年逐渐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陆钦顿悟！ 　　他循循善诱：“白白，这是谁跟你说的？” 　　楚骁白没好意思卖掉球球，支支吾吾说：“一个朋友说的。” 　　哪个朋友？陆钦率先想到了211的那几个，不过这种问题，纯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他没直接答应或是拒绝，只说：“这个事情，要试过才知道。” 　　球球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大声吼：“骗子！忽悠谁呢！” 　　然而，球球不在，楚骁白毕竟还是单纯了一点。 　　当晚，他们试了。 　　第二天，球球收到楚骁白微信的时候，差点吐血。 　　楚骁白：球球，我觉得下面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会再更新几个番外，球球和骆源生的为主，不喜欢这对cp的可以不用买，到时候会在内容提要标注的。 本书由 杨阳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