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配戏骨》
作者：陈隐


　　文案：
　　一个带资进组，爱好烧钱，没事儿就爱撩一下媳妇儿的年下强势小狼狗攻（程越）
　　一个把演戏当生命，但似乎永远在水逆的温柔内敛男神受（沈竞）
　　程越很喜欢沈竞，喜欢到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程度。
　　他为了接近沈竞，为自己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身份，替他扫清路上的各种障碍，但在沈竞面前却总是装作一副“我跟你不是很熟哦”的样子。沈竞把他当成了最好的兄弟！直到某人不幸掉马的那天……一个关于暗恋的小甜饼，治愈，包甜，HE。
　　本人不追星，文章内容不隐射娱乐圈内任何一位艺人。



第1章 中秋快乐
　　六月中旬，B市影视城《越江》剧组。
　　刚试完戏的几个年轻演员交头接耳地走出影棚，用苍蝇般的声音偷偷议论着导演的苛刻评价以及各自临场发挥时的表现。
　　沈竞独自一人走在最后，没有参与任何讨论，脑海里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挑起眉毛呼了口气。
　　蹲坐在门口刷微博的小助理肖励抬头瞥见他走了出来，忙起身问道：“戏试的怎么样啊哥，导演说什么了吗？”
　　“回去等消息，两天内给回复。”沈竞随手抽走了肖励握在手里的半瓶矿泉水，仰着脑袋一饮而尽。
　　沈竞和助理并肩走在树荫里，夏日夺目的阳光穿透过层叠的树叶，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他的头发乌润蓬松，在微风中在轻轻拂动，整个人就好像是泛着一圈柔柔的光。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的青年勾起唇角笑了笑。
　　沈竞路过一个垃圾桶时，抬手动了动手腕，手里的空瓶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飞出去，砸在垃圾桶的边缘，弹跳到地上，滚出了老远。
　　沈竞“啧”了一声，正准备弯腰去捡的时候，身后的人先他一步踩住瓶身，脚尖向下一踩一勾，瓶子便飞到了空中。
　　一条笔直的长腿在他眼前晃过，瓶子精准无误地掉进了垃圾桶内。
　　沈竞转身看清对方之后，浅浅一笑，“脚力不错。”
　　这人就是刚才同他一起搭过戏的对象，不过他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那人眉眼一弯，唇角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还记得我吗？”
　　沈竞稍稍愣了一下神，想着怎么回复比较好，“刚才那个……”
　　反应慢了半拍，那人几乎与他同时开口：“我叫程越。”
　　两人相视一笑。
　　程越笑着抬起了刚擦完手汗的右掌，眼神里流淌着灼灼的光亮，“期待将来能有机会跟你一起合作拍戏。”
　　沈竞伸出右手握了上去，程越的掌心很烫，握得很用力。
　　“我叫沈竞，很高兴认识你。”沈竞放松了自己的指尖。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干燥的空气里弥漫出了道边栀子花的清芬，柔暖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落到两人身上，变成了一圈圈淡淡的光晕。
　　程越的眼神却稍稍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了些许，迟疑一瞬，莞尔开口，“我知道的。”
　　沈竞松开右手的瞬间，站在一旁的肖励猛地握了上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你好。”程越的指尖稍稍用力，眼神却一直停在沈竞的脸上。
　　收回右手的同时，夸赞道：“你刚才的表现很棒，很有感染力，甚至能带动我的情绪。”
　　沈竞把这话当成了新人之间的客套，没怎么当真，谦虚道：“太夸张了。”
　　程越还想夸他两句，助理从不远处跑过来，催促他去赶下一个通告。
　　“先走啦。”程越倒退着冲沈竞挥了挥手。
　　沈竞点点头，转身时瞥见肖励一脸崇拜地望着程越，不由得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肖励立即收回视线，嘿嘿一笑，“哥，程越啊！你居然不认识他啊？”
　　沈竞平常很少关注那些新生代演员，甚至都不怎么刷微博，思忖片刻，确定自己从没在热播影视剧里见过他，就摇了摇头。
　　肖励按耐住见到当红小鲜肉的激动和喜悦，搓了搓手，跟他科普有关程越的个人信息，从身高体重到鞋码，以及粉丝根据他的外表推断出来的内涵部位尺寸大小。
　　沈竞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
　　肖励狡黠一笑，“以后等你火了，我也找营销号爆料你有18公分。”
　　“滚！”沈竞扶了一下额头，又忍不住想笑。
　　肖励边笑边继续向他科普。
　　程越在大学期间参加某热播卫视的娱乐选秀，以总决赛第三的成绩签约天耀经纪公司，然后以歌手形式正式出道。
　　凭借着一副独特的嗓音和节奏感十足的曲风，出道以来的单曲和专辑几乎不间断地霸占各大主流音乐平台的热歌榜单，就连菜场卖菜阿婆的小孙女都会哼上几句。
　　去年年底揽获了最佳男歌手奖，名利双收，自然成为了天耀经纪公司的顶级流量大神。
　　当然，他能在众多小鲜肉男神中一跃而出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能和声音，也要归功于他的一副好皮相，公司的力捧更是如虎添翼。
　　程越出道至今不仅没有什么负面新闻，还贴上了娱乐圈正能量小王子的标签。
　　应邀出席过各大慈善晚会，同时担任儿童基金会国际青年大使以及环保大使。
　　公司为了让他更长久地霸屏大荧幕，近来也开始替他接一些商业影视资源。
　　也有八卦媒体称，程越之所以能一夕爆火是因为后台强硬，不然怎么跟他同时期出道的冠亚军反而没了声音呢。
　　其实按道理说，作为沈竞的助理不应该对别的艺人表现出过度的喜爱，但沈竞不一样，他是个不喜攀比又特别大度的人，有时候在片场甚至还会帮内向的化妆师去要签名，所以说着说着，对偶像的崇敬之意又重新浮现在了肖励的脸上。
　　沈竞听完介绍， 想搜一下这号传说中的流量男神。
　　微博私信置顶显示有未读消息，他先点进去看了一眼。
　　心若无栖：试戏顺利吗？乖巧.JGP
　　沈竞看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心若无栖算是他的一个小脑残粉，从他入行到现在，追了他足足五年，当然，这种追并不是指奔现的交往，只是在线上不停地给予他精神上支持和鼓励。
　　哪怕他近两年都没有什么作品，心若无栖对他的关切度也没比之前少。
　　也许正因为他现在处于人生的低谷期，所以特别期待被人关注，这种精神上的强大支撑，带他熬过了无数个难眠的夜晚。
　　也让他知道，有人一直在期待着他重返大荧幕。
　　与其说无栖是他的粉丝，倒不如说是朋友，是知己，一个看不见摸不到，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红颜知己。
　　无栖就职于遥远的H城，正是因为清楚两人的社会关系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沈竞才会在寂寞无聊的时候，很大方地跟她谈论自己的一些经历，处境和想法，甚至是对娱乐圈现状无可奈何的抱怨。
　　人就是这样，总是容易向陌生人袒露心事。
　　至于为什么会那么确定无栖是个女孩，是因为她经常卖萌撒娇嘤嘤嘤，微博上也都是滤镜美颜后的美食照和宠物照。
　　无栖没在微博上露过脸，但在沈竞的眼里，无栖应该就是那种贪吃爱玩又善良的小仙女，现实中肯定是长相清纯气质出众还有那么点儿小文艺。
　　沈竞努了一下嘴唇，回复道：还算顺利，不过表现比我出色的还大有人在，具体结果还得等两天。
　　与此同时，听完助理念完接下去两天行程通告的程越两眼一黑仰躺在了车后座，一副心长力短的模样。
　　两天半时间，他只有9个小时休息，还是在飞机上。
　　《越江》剧组的人刚才也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已被导演组选中，问他接下来什么时候有档期参与拍摄。
　　助理闫明昊挂断电话满脸兴奋地在他大腿上拍了一掌，“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男二耶！我觉得这部剧里的男二比男一更讨喜！而且是个富二代纨绔子弟，超适合你！”
　　程越：“……”
　　“统筹说大概是八月初那会开拍，正好跟你两场大型演唱会的时间错开了。”闫明昊自顾自地说着。
　　“哦。”程越正在打游戏，没怎么听进去，抬头的时候说道：“帮我打听一下沈竞被选上了没。”
　　兜里的备用手机响了一声，程越迫不及待地掏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一个带资进组，爱好烧钱，没事儿就爱撩一下媳妇儿的年下强势小狼狗攻（程越）
　　一个把演戏当生命，但似乎永远在水逆的温柔内敛男神受（沈竞）
　　程越很喜欢沈竞，喜欢到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程度。
　　他为了接近沈竞，为自己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身份，替他扫清路上的各种障碍，但在沈竞面前却总是装作一副“我跟你不是很熟哦”的样子。
　　沈竞把他当成了最好的兄弟！
　　直到某人不幸掉马的那天……
　　一个关于暗恋的小甜饼，治愈，包甜，HE
　　（还有哦，最近评论区多了好多打广告的，都是骗人的哦，大家不要相信）


第2章 弱冠之年
　　隔天傍晚，闫明昊向剧组确认了几个主角的名单，里边没有沈竞，而且对程越要饰演的角色也稍加做了些改动——让他跟女主的闺蜜走到一起。
　　“shit。”程越看完名单，简直想推了这个剧。
　　“导演也是想让你有个HE的结局嘛。”闫明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程越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因为剧情改动的事情生气，而是觉得这个剧组压根儿就不靠谱。
　　选角的时候，他全程都没有离开，看到了所有人的表现，沈竞的演技绝对的没话说。
　　虽然说资历肯定没有那位姓张的高，但姓张的今年都三十二了，还让他演一高中生？
　　导演眼睛里是糊苍蝇屎了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资方的手也伸进来搅和了。
　　沈竞是两天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而且剧组也压根没有通知，是肖励打电话去剧组打听，他才知道自己没有轮上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
　　肖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楼下新开了家港式茶餐厅，想吃点什么吗？我下楼给你买去。”
　　“我不饿。”沈竞摇摇头，“你饿了的话自己下楼吃吧。”
　　肖励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竞就揉揉他的脑袋，“我没事啊，不是还有个龙套么，又饿不死。”
　　沈竞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又开始乱飘。
　　这次的失败令他再度陷入自我怀疑的状态里。
　　为什么剧组宁可选一个三十多岁的演员演高中生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到底是时运不济还是自身有问题？
　　他怅然若失地走回卧室，瞪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了刚接触这个行业时接拍的那部电视剧。
　　现在想来，那居然是他离梦想最近的时刻。
　　那年沈竞二十二岁，有剧组导演到学校选角，一眼就相中了他跟班上的另一个女生。
　　正巧赶上一波爱国热潮，他接拍的这部民国剧《弱冠之年》在电视台播出后收视一路飙升，作为反派的他也收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但这部电视剧里的反派，就真的是令人恨到牙痒痒的可恶，再加上沈竞的炸裂演技，许多观众恨不得给他寄刀片。
　　在沈竞的微博粉丝涨到30来万的时候，他在剧中领了盒饭。
　　《弱冠之年》播出后，沈竞成功签约了鸿海经纪公司，拍摄了第一部 青春校园类网剧《我爱大长腿》。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部很庸俗的剧，满是槽点的妆容造型，肤浅恶俗的情节设定，并不专业的拍摄技术，纵使几个主角都有道明叔一般的沉稳派演技和发哥一样的三米二气场，网剧还是顺利扑了街。
　　再之后，沈竞就仿佛成了一朵行走的雷云，接拍的所有电视剧都跟约好了似的，争先恐后地扑了街，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各种姿势。第二部电视拍摄中期，投资人公司倒闭撤资。第三部 是IP改编剧，双男主烧脑悬疑剧，剧本剧情都不错，但因为涉及到了政治问题，拍完以后无法顺利播出，3万粉丝的官博时至今日还置顶着一张宣传海报。 
　　近几年他陆陆续续又拍了几部电视，不是男8号就是未上映。
　　换了别人早就放弃了，但沈竞还是保持着对演艺事业一如既往的热情，积极配合公司安排，有通告就接，没通告就在家看书提升自己。
　　但这一刻他忽然又觉得有些迷茫了。
　　演技到底是不是一个演员的全部？
　　这么多年自己执着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对的？
　　炒作，营销，卖人设，曾经这些嗤之以鼻的东西，似乎真的很重要。
　　肖励见他满脸愁容，便去厨房打了杯果汁，“下周的行程单我放这儿了哦。”肖励敲了敲床头柜。
　　“嗯。”沈竞应了一声。
　　肖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反手带上了房门。
　　沈竞看完行程单，放空思绪眯了一会，手机又响了一下。
　　心若无栖：哥哥，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其他活动吗？/星星眼
　　沈竞犹豫了一下，回复：接了个健胃消食片的广告，还有《一世如梦》里的一个龙套角色。
　　程越在A市的演唱会一结束，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托助理闫明昊打听了一下沈竞的行程安排，想要碰个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他——因为今天是沈竞的生日。
　　往年沈竞过生日的时候，他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外地，根本抽不开身，只能以匿名粉丝的身份把礼物寄到鸿海公司。
　　前两天看到沈竞还佩戴着他送的那块手表，程越心里美得不行。
　　闫明昊说沈竞最近在《一世如梦》剧组跑龙套，饰演一个暗恋女主多年的小皇子。
　　程越原本是想一个人来片场的，但又怕沈竞会觉得突兀，就带上了闫明昊，假装是来片场接人，偶遇到他。
　　沈竞在拍摄的这部是古装剧，场地包了好几个，程越全副武装，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在一座假山后头的亭子里，发现了沈竞的身影。
　　估计是在等戏开始。
　　五六个工作人员正在搬桌椅，导演编剧等挤在一起聊着剧本。
　　沈竞背对着假山，坐在长椅上，闷头翻阅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书脊上的名称。
　　程越摘了墨镜和口罩，提着刚买的小蛋糕，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书页上倏然间出现了一道阴影，沈竞这才抬头，望着程越，摘下了耳朵里的消音耳塞，“是你啊，好巧。”
　　程越很想装深沉地说一句，不巧，我在等你，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嘿嘿，是啊。”
　　“你在附近拍戏么？”沈竞笑了笑，将书签卡进书本里。
　　“没有，我过来接我一朋友，等他收工呢。”程越冲着不远处闫明昊的背影努了努嘴。
　　沈竞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程越坐到他的身侧，“你在看什么呢？”
　　“雷雨。”沈竞摩挲着书页翘起的边角。
　　“好看么？我只听过，没看过。”程越说。
　　“很经典的一部作品，它里面主要人物有八个，每个人之间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冲突矛盾点设置得特别巧妙……”沈竞一提起作品就来劲，像传销组织卖保健品似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介绍着这部作品。
　　“其实这本书我念书那会就看过了，但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理解得不够通透，现在再看看，又是另外一种味道。”沈竞说。
　　“可以借我看看么？”程越问。
　　“当然可以，”沈竞说完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不过里头有我做的一些笔记，有点乱。”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人就爱看笔记。”程越脱口而出。
　　“啊？”沈竞看着他。
　　“不是，”程越笑了，“就跟看电视剧有弹幕一样，你懂我意思吗？”
　　“懂了。”沈竞笑笑，把书递给了程越。
　　程越满心欢喜地把书收好，从袋子里拎出一盒小蛋糕，“你吃蛋糕吗？”
　　“不吃，谢谢啊。”沈竞摆了摆手。
　　“哎，你别客气啊！这是我买多了的。”程越拿出过年给小辈塞红包的架势把蛋糕塞到沈竞的手里。
　　“我真不是客气，我怎么爱吃甜食，而且午餐吃得挺饱。”沈竞拿出妈妈辈替孩子拒绝红包的架势，又把蛋糕给推了回去。
　　“哦，你是不是要控制体型啊？”程越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竞，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一吃就发胖的体质，“你也不胖啊。”
　　“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爱吃甜食，”沈竞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好意。”
　　“那好吧。”程越没再坚持，想了想，又问，“你微信多少，我扫你一下吧，回头约个时间地点我把书还你。”
　　“啊，不用了。”沈竞觉得会麻烦到程越，“这本书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我看过挺多遍的了其实，书页都旧了。”
　　“那不行啊！”程越拔高了嗓门，“怎么着我也得谢谢你吧，下次请你吃饭。”
　　“真不用，真不用。”沈竞简直无奈了，这人也太热情了，要不是百度词条能搜得到他信息，就冲这架势，绝对是微商没跑了。
　　程越直接了当，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你扫我吧。”他了解沈竞的性子，就是吃硬又吃软，特别好欺负。
　　果然沈竞就默默地掏出了手机，程越抿嘴强忍住笑意。
　　“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啊？”沈竞忍不住问，因为程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热情了。
　　“嗯，”程越大方承认，“我上学那会看过你的《弱冠之年》，我们家里人都觉得你的演技炸裂，没想到入行后会再遇见你，就感觉挺巧的。”
　　“难怪。”沈竞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经好久没在别人嘴里听见这部剧的名字了。
　　“那之后你好像就很少参演电视了啊。”程越的语气里透着些惋惜。
　　“嗯……”沈竞随便提了两部他参演过的电视剧，笑了笑，自嘲道：“我大概是天生水逆火不了吧，不是没上映就是镜头被剪光。”
　　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会有戏拍的。”
　　沈竞抬眸看他，淡笑一声。
　　“不仅会有戏拍，还会大火。” 程越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语气笃定，“相信我。”
　　沈竞的心脏微微一颤，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的感情线是慢热的，前期的甜都在日常互动里，我个人觉得两个人感情并不是真的要到互相承认坦白的地步才算是甜啊，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那种每天都在捅破窗户纸的边缘试探的日常比较好磕，嘿嘿嘿……
　　晚上19.45更新


第3章 星光璀璨
　　程越一回到公司便去找了经纪人姚焕。
　　姚焕是他的表姐，现在圈内很多艺人都会选择让身边的亲人朋友做经纪人，相对而言更信得过一些。
　　“嗯？怎么了？”姚焕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还在敲着键盘，跟《越江》那边商定拍摄日程。
　　程越拉开座椅大马金刀地坐下，“我想跟你引荐个人。”
　　姚焕推了推眼镜，笑了起来，“谁啊？”在她的印象中，弟弟对除了音乐以外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就是这阵挺奇怪的，行踪不定不说，还开始想往影视圈发展了，这会又要引荐人。
　　程越把早已整理好的照片跟资料递给姚焕看。
　　照片上的青年没有化妆，长相清俊，眉眼深邃微挑，脸型十分上镜，以姚焕阅人无数的目光，觉得挺不错。
　　“出道这么多年，就出过一部作品啊？”姚焕放下了手里的资料，不得不怀疑这人性格方面有缺陷，否则怎么没人捧呢？
　　“那不是因为签的公司不靠谱么，没有好好培养他。”程越说。
　　“签的哪家？”姚焕问。
　　“鸿海。”程越说。
　　姚焕“哦”了一声，顿时了然于心。
　　鸿海在圈内的名气算臭的，前年她手下带的一个经纪人就是从鸿海跳槽过来的，据说那边对艺人和工作人员都挺苛刻，逢年过节从来没有福利，工作氛围还很不融洽，擅长踩着别家艺人炒作自家艺人。
　　很多消息都是胡编乱造的，还有最糗的一次就是说某著名女装杂志找他们家小花旦拍封面，小花旦档期太满没办法接，结果人主编直截了当地说从来没约过那位小花旦。
　　小花旦因为这事儿上了热搜，之后就接拍到了一部仙侠连续剧。
　　总之鸿海捧人的方式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却又如出一辙——就是瞎几把吹。
　　这个男生不火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没有配合好“宣传”，或者是根本不愿意配合“宣传”。
　　这就很符合他照片上的形象了，有点清高淡漠，与世无争的感觉。
　　“你两怎么认识的啊？”姚焕关心道。
　　程越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又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五年前的夏夜。
　　当时的程越二十岁，还在念大学，但因为家庭带给他的压力，导致他比同龄男孩都要早熟许多，知道大学毕业即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道分水岭。
　　他的家庭的确如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实力雄厚，但家人平常行事都很低调，所以媒体很少会有报道——也不敢胡乱报道。
　　他的父亲程峻峰是地产大亨，投资产业无数，也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天耀传媒经纪公司的幕后大股东。
　　母亲年轻时是业内知名制片人，跟大导演合作拍摄的片子获奖无数，在生完程越后因为身体各方面的原因没再继续工作，偶尔帮着程峻峰打理一下公司。
　　哥哥程航，大学期间跟舍友一起开发了一款枪战类网游，上线后单月收入就破百万，版本升级改良的月流水5000万，毕业后便开了家游戏研发公司，和国内最著名的网站合作运营，先后推出《狱血传奇》《涂林之争》等大型热门网游，公司在市场上颇具影响力。
　　家人在事业上的成功给了程越巨大的压力，接下去的人生要按部就班地享受家庭地位带来的就业优势，还是独行踽踽地坚持完成自己的梦想，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有着自己的音乐梦，渴望跟哥哥一样，凭着自己不懈的努力，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他又不确定自己是否具有那样的才能和毅力，再加上父母的施压，让他对是否进入演艺圈产生了矛盾心理。
　　他喜欢唱歌，热爱音乐，但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条路不能走，娱乐圈太肮脏，肮脏到会磨灭你最初的意志，让你对音乐彻底丧失兴趣。
　　他就有些害怕了，生平第一次对未来感觉到了迷茫，他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
　　人都有想要偷懒的时候，谁不想平步青云，将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如果没有遇见沈竞，他的梦想大概就会被彻底扼杀在那个蝉鸣不断的夏天。
　　那时的沈竞也才二十二岁，科班在读，接拍了人生的第一部 电视剧《弱冠之年》，其中一个拍摄片场就在程越家附近的公园里。 
　　程越吃过晚饭出门遛狗时巧遇影视剧拍摄，毫不意外地驻足围观。
　　说实在的，沈竞并不是人群中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因为他并不是主角，但确是程越第一眼注意到的人。
　　他身材挺拔，长相清隽，身穿一件白色衬衣，修长的手指将袖口稍稍挽起，不管笑与不笑，眉眼间都透着一股不沾人间烟火的灵气，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的少年模样。
　　在拍摄时，他被女主扇了十来个耳光都没带生气的，反而安慰对方说没关系，并不疼，只要呈现出的画面逼真就好。
　　那场戏结束的时候，程越注意到他的半边脸颊都红了。
　　夏季的天色暗得快，围观的大爷大妈也陆陆续续地散开了，程越在公园绕了一圈，又在剧组边上停了下来。
　　这是一场离别的戏，女主提前滴好了眼药水，灯光师，摄影师用最快地速度调整好角度。
　　场务打板。
　　女主一闭眼，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拽着沈竞的胳膊央求，“不要走好不好？”
　　沈竞面色平静，语气决绝，“放手。”
　　“不要走，求求你了。”女主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沈竞抽离右手，拂袖转身，镜头推过去的瞬间，他脸上的淡漠无情一下褪去，切换成了另一种情绪。
　　沈竞唇瓣紧抿，眼神里满是隐忍和不舍，眉心轻皱，两行清泪便蜿蜒而下。
　　哭相是好看的要命。
　　程越都有些看呆了。
　　一场戏结束，沈竞立刻收起情绪弯腰鞠躬向工作人员道了声，“辛苦辛苦。”然后默默地走到一边。
　　一扭头，瞥见一条流着哈喇子的阿拉斯加，沈竞稍稍一愣，抬起视线看着狗主人，粲然一笑。
　　昏暗的天色都没能淹没掉他唇角的笑意。
　　程越到现在都还记得心脏失速时的感觉，先是咚地一下，胸口发烫，然后突突突突……
　　那是他见过的，最最纯净明朗的笑容，到今天仍是记忆犹新，无人超越。
　　休息时，沈竞一个人蹲在角落，一手捧着盒饭一手抱着剧本细细研读，心无旁骛的样子与片场轻松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更神奇的是，在不拍戏的时候他几乎从不与人交谈，甚至都没有人会关注到他是否存在。
　　道具组收工时才在角落发现他的身影，“哎？都收工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啊？”沈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之后放下了手里的书，尴尬一笑，“这就走。”
　　他收拾完东西转身时，瞥见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仔细一看才发现了站在槐树后的程越。
　　原本站在他腿边的阿拉斯加不见了。
　　程越一直偷偷观察着沈竞，没料到他会突然发现自己，一时无措，局促地喊着狗狗的名字，想要借着找狗的理由迅速撤离现场。
　　“狗狗弄丢了啊？”沈竞背起背包跟了上去。
　　“啊，嗯……”程越神色慌乱地点头应了一声，其实贝塔早就被保姆牵回家休息了。
　　“看见它往哪边跑了吗？”沈竞问。
　　“就那边……”程越心虚不已，随手指了个方向。
　　就这样，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找狗，从狗狗聊到家庭，从电视聊到梦想，像是两个相识了二十年的朋友。
　　程越在沈竞身上找到了认同感，因为沈竞跟他是一类人，都有着一个看似不着边际却一直支撑着自己成长的梦想。
　　沈竞喜欢演戏，喜欢沉浸在不同的角色里，感知他们的喜怒哀乐；而他喜欢音乐，喜欢畅游在音乐的海洋里，享受每个细胞都在跳跃的感觉。
　　演戏和音乐的相通之处就是它们很艺术化，就好似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只要自己开心，自己享受。
　　也就是在那时，程越知道了沈竞的名字，觉得其中寓意跟自己的不约而同。
　　不断地竞争，超越，就是年轻该有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跟沈竞十分投缘。
　　“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它在万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因为那才是你内心真真正正认可和渴望的东西，你主动想要通过努力获得的东西。主动这种心态难能可贵，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了某件事或某个人而拼命奋斗。梦想看似遥不可及，但是一旦当你踏上了这条路，身心都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悦。纵使路上艰辛坎坷，你还是会愿意咬咬牙挺过去，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当有一天，你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那种满足感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
　　那时的沈竞笑得一脸灿烂，十分笃定又自信地冲程越点了一下头，“真的，相信我。”
　　程越如同醍醐灌顶，猛点了几下头，嘴角绽开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那夜的星空如浩瀚银河一般，璀璨明亮，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勾勒出两个青葱少年挺拔的身影。
　　沈竞脚步轻快，嘴里喊着贝塔的名字，浑身上下都泛着柔亮的光芒。
　　他并没有发现身后侧的程越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


第4章 以梦为马
　　两人顺着公园绕了好几个圈，保姆接到指示，把狗重新带了出来，成功“找到”贝塔，程越厚着脸皮向沈竞道了谢。
　　道别以后，程越还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沈竞的背影出神。
　　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坚持梦想是应该的，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没有人可以阻碍得了他人生的脚步。
　　程越缺乏的并不是信念和对梦想的信仰，而是勇气，突破重围，坚持自我的勇气。
　　这点勇气其实很容易得到，朋友的一句鼓励或是家人的一声支持，都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地砥砺前行。
　　可这些他都没有。
　　在人生中最迷茫的那段时期，他遇见了沈竞，是沈竞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鼓舞了他。
　　就是那个坚定的眼神，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他十分钦佩沈竞的从容洒脱，想要和他一样自由地追寻梦想，期盼有朝一日能成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焦点。
　　他也想要向所有瞧不起他的人证明，他不是一条只会啃老的咸鱼。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可以做到。
　　程越凭借着一鸣惊人的实力和坦率爽朗的性格在乐坛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然而他心中的白月光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签约沈竞的公司并不是什么多出名的公司，力捧的男演员也就邵戎光算比较有名。
　　据说邵戎光还是鸿海从另外一家传媒公司花重金挖过去的，就在沈竞签约鸿海的第三个月，所以好的商业影视资源自然都得让给这位空降的鸿海一哥。
　　再后来，带沈竞的那位经纪人忽然跳槽，带走了不少优质资源，落到沈竞这里的，不是广告比正片还精致的婆婆妈妈狗血剧就是连类目的快分不清的古装魔幻仙侠类大雷剧。
　　就这样，这颗金子彻底被埋藏在了淤泥里。
　　程越常常觉得心疼，也十分害怕他的斗志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失去最初的信念。
　　他想要成为沈竞缺少的那一丁点运气。
　　“他演技真挺不错的，我这儿还收录了一些他当年拍过的作品，就是剧本太糙，火不起来。”
　　程越把U盘插.进姚焕的电脑上，“我可以跟你保证，签了他，是稳赚不赔的，他没有那么强烈的好胜心，只是沉醉于拍戏，现在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种境界？”
　　姚焕却并不这么认为，“那是他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卷进名利场的人谁还能干干净净地拍戏？你觉得井底之蛙跳出了那口井，它还愿意跳回去么？”
　　“那也比他现在没戏拍强多了，你说这么个人才栽在鸿海里，多可惜？”程越不停地恭维她，“你好歹也是个金牌经纪人，捧个新人不在话下吧？到时候他觉得你对他有知遇之恩，回馈……”
　　“得得得！”姚焕一抬手，“你打住啊，我可不指望他有这思想觉悟，他接他的电视，我抽我的提成，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艺人签约公司之后，便会由相应的经纪人带着，有的经纪人带一个艺人，有的经纪人带数个艺人，艺人接通告挣的钱，公司跟经纪人都会抽成。
　　姚焕做这行这么多年，见多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自然变得有些冷酷无情，小雏鸟翅膀硬了，肯定会想要飞出去看看。
　　她带出来的两个影后，如今都跟公司解约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为的就是减少损失，避免了公司跟经纪人抽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她现在也想开了，只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把那些小雏鸟喂养大，该捧的时候就使劲捧，该捞钱的时候就使劲捞。
　　当然了，她这个弟弟除外。
　　“那这么说你同意挖他了啊？”程越兴奋地趴到了桌上，歪着脑袋和姚焕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姚焕沉默着看了几段视频，觉得他的演技的确是不错，比一些当红的小鲜肉专业多了。
　　如果不是有天赋，就是后期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将人物性格都给琢磨透了。
　　好的演员，哪怕是背不全台词，也能有很好的临场发挥，做出人物在当下那个时间点的正确反应，既符合逻辑，又修缮了台词。
　　从他驾驭的那些角色来看，这个演员的可塑性很强，放到她手里，只要乖乖听话，不出什么幺蛾子，不出两年，挤进一线没问题。
　　“这事儿我不方便出面，得让小孙去弄，回头签约了我再安排。”要是被人知道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挖人，她以后在这行不好混。
　　“有眼光！”程越打了个响指，心情格外愉悦。
　　隔天下午跑完通告，程越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小孙，“联系上沈竞本人了吗？”
　　小孙说：“昨晚上就私信过了，他给了我一个邮箱，说有事发邮箱，但后来他就没有任何回复了，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我再联系看看。”
　　“我来想想办法吧。”程越挂断了电话。
　　闫明昊开着车，抬眸瞟了一眼后视镜，他的主子一脸愁容，像是丢了五百万，“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闫明昊是程越的发小，比程越大两岁，毕业后直接当了他的私人特助，两人亲如兄弟，形影不离，要签沈竞的事情，程越对他没有隐瞒。
　　“没事，”程越靠坐在椅背上，低头戳着手机，“小孙那边已经把橄榄枝抛出去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竞没有回复。”
　　“也可能是太忙没看见。”闫明昊说。
　　“忙个屁，”程越扬起手里的手机，在空中晃了两下，“刚才我用你账号私信了他，十秒不到就已读了，他就是不想回！”
　　“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手机！”闫明昊不可置信地瞪了一下眼睛，“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号私他？！”
　　“要是不回我，我多尴尬。”程越把手机放回闫明昊的随身包里，期望正如闫明昊所说，沈竞是没空看邮箱。
　　回到公司，闫明昊把手机掏出来扫了一眼，脚下一个踉跄。
　　小昊子不是小耗子：崽儿！爸爸爱你！加油哦！[心][心][心]
　　这他妈会回复才有鬼了！
　　程越把沈竞的微信账号推送给了孙韩潇，“孙姐，我把沈竞的微信推送给你了，如果一会添加上了，你直接了当地把合同发给他看。”
　　“哦哦，好的。”
　　“你要向他保证，一年内，他至少有两部戏可以拍，而且都是主角。”程越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如果他还是不同意，你就说你会跟公司高层商量，把分成争取到六比四，让沈竞拿大头，”
　　“这不合规矩吧。”公司签约新艺人向来都是五五开，只有一些一线大牌才会提高分成，最多就是三七开，因为公司要花大量经费去包装维护艺人的形象。
　　“哎，反正你就这么跟他说，到时候他跟鸿海一解约，怎么开还不都是天耀说了算么。”
　　小孙：“……”
　　“你放心，他这人脾气好，性子软，到时候就算开一成他都没话说的。”
　　“……”小孙在小本本上记录下了今日工作心得：人善被人欺，天上掉下的馅饼，说不定只是诱饵。
　　闫明昊听后，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得那么笃定，万一人真不答应呢？”
　　“那我就直播吃屎。”程越信誓旦旦。
　　鸿海正处于发展阶段，主要接的还是代言，商演跟电视，像电影，娱乐综艺，唱片发行，艺人巡演等方面完全没有涉猎，艺人得不到全方面的资源。
　　沈竞在天耀就算是拿百分之十的利润都会比他在鸿海混得好。
　　所以他认为，没有人会放弃进天耀的机会蹲在鸿海的，就像在各方面条件都达标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放弃清华北大选择乡村土鸡学校。
　　除非他的智力有缺陷。
　　两个小时后，小孙的微信上收到了回复。
　　沈竞：不好意思，暂时没有这个意向。
　　“一会我给你刷游艇。”闫明昊像只小苍蝇似的搓了搓手。


第5章 诚意满满
　　二十分钟前，沈竞从剧组收工回家，添加了这位孙经纪人，聊了十分钟以后觉得这更像是传销组织在拉人头。
　　肖励对此表示同意，“有哪个公司会给新人开这么高条件的，要不然就是人高层想潜规则你，你可千万别上当。”
　　“潜规则我！？”沈竞万分震惊，“你是说富婆要养我当小白脸啊？”
　　“不一定哦，”肖励眯缝着眼睛竖起食指晃了晃，“也有可能是哪个高管想上你。”
　　“上我！”沈竞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上啊！？”
　　其实他也不是不懂，只是根本没办法想象而已，被一个男的捅下边是个什么滋味，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
　　“啧啧啧，你太纯情了。”肖励摇摇头，他的这个主子，除了演戏，什么都不关注。
　　“会有人愿意为了接一部戏，被一个男的……”沈竞都觉得难以启齿，“那样吗！？”
　　“怎么不会啊，这个圈子里多了去了我告诉你，”肖励兴致盎然地八卦道，“就那个彪连经济公司的唐千言，最近很火的，就是被富商包养了啊。”
　　“唐千言都那么火了还用人包养么？”沈竞完全不敢相信，毕竟娱乐圈里的八卦都跟掺了水的白酒似的，没多少真实度。
　　“你傻啊！他以前就是个村里的土老帽，名字都是后改的，原名叫唐铁强。”肖励边说边掰着手指，“他一没家世二没学历三没才华，但他一出道就接了好几部电视的男一号，你说他一个新人，哪来那么多流量跟资源，比他牛逼的男演员海了去了，为什么公司愿意花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捧他？”
　　“那指不定就是人家遇见伯乐了呢。”沈竞说。
　　“那你觉得他是千里马吗？”肖励反问道。
　　沈竞扁了扁嘴，没接话，感觉被包养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沈竞伸手点开了微信。
　　孙韩潇：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竞都快被这股子执着劲给感动了，顺手回了一句：因为我已经跟鸿海经纪公司签约了，合约期还有好几年。
　　对方还是正在输入，沈竞拿着手机等回复。
　　孙韩潇：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会帮你赔付所有违约金，还有细节方面想要了解的话，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见面详谈。
　　孙韩潇从程越手中夺回手机看了一眼，两眼一黑差点跪地上去，“焕姐没跟我说要帮他赔付违约金啊！”
　　“我帮他赔。”程越回答得果断决绝。
　　“喔~~~”孙韩潇眼冒星星，嘴巴张得老圆，脑补了一本关于当红歌星包养小鲜肉的狗血长篇现耽文。
　　闫明昊觉得他只是不想直播吃屎而已。
　　两分钟后，程越的微信上收到了沈竞的消息。
　　沈竞：我想跟你咨询一下，你们公司有个叫孙韩潇的经纪人吗？
　　程越恨不得来个鲤鱼打挺加托马斯回旋，扬起手机戳着屏幕绕场一周，“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小崽子上钩了！”
　　“那你赶紧回他啊。”闫明昊笑着催促道。
　　“不着急，秒回显得我太闲，而且我不得要有咨询的时间么。”程越往椅子里一倒，看了集泡面番才不紧不慢地回复了一个字，有。
　　沈竞颤抖着将垃圾箱里的邮件恢复到了收件箱，再次点开了对方发来的合同书。
　　不得不承认，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小心脏被动摇了，就像是在一条饿急了的小野狗跟前放上了一碗肉香四溢的骨头汤，怎么可能不心动。
　　每年至少有两部戏可以接，而且都是主角。
　　分成可以让步，吃住行都由公司负责。
　　违约金全部赔付。
　　这样诱人的馅饼儿嘎嘣一下砸脑门上了，谁能不联想到自己是被某个金主看上了。
　　沈竞：可以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坚持要签我吗？
　　孙韩潇：公司喜欢买潜力股。
　　沈竞：明天下午两点，XX路的XX咖啡厅见？
　　孙韩潇：好的，没问题。
　　“哥，你真的要跳槽吗？”肖励搓了搓大腿。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沈竞叹了口气，仰躺在了沙发里，还是搞不懂对方怎么会那么坚持，所以才想去探个究竟。
　　防备心还是有的，如果对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明天要我陪你过去么？”肖励问。
　　“不用，我打个车过去就行了。”沈竞说。
　　肖励点头“嗯”了一声，最终还是把“要是跳槽能带上我吗”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所能创造的价值也是不一样的，助理这样的职位，谁都可以代替。
　　他有些羡慕沈竞，每天都肯下功夫磨炼和提升自己，最终成了无可替代的那个人。
　　而他自己，竟然每天都忙着刷八卦新闻！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像沈竞学习，好好学习专业知识，拓宽人脉，将来不做助理，做个无可替代的金牌经纪人！
　　隔天下午两点，孙韩潇准时抵达咖啡厅，环顾四周，很快就看见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沈竞。
　　因为演员长年累月训练仪态与形体，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认，况且沈竞颜值气质都相当出众，站哪儿都显眼。
　　孙韩潇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久等了吧。”
　　沈竞没想到这名字的主人居然是个女的，忙站起身来同她握了握手，“没有，刚到。”
　　“你本人比镜头里更帅气一些呢。”孙韩潇笑了笑，沈竞看着跟她差不多大，而且面相很随和，她也就没再用尊称了。
　　“是么，”沈竞勾了勾嘴角，“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呢。”
　　孙韩潇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又跟他聊了聊签约的事情。
　　在交谈间，沈竞开始觉得天耀要签他这事儿也许是认真的，因为经纪人给人的感觉很专业，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什么要求，或者说介绍什么人给他认识，只是谈着合同上的一些细节问题。
　　“其实老实跟你说吧，这个也是我上面的领导交代给我的任务，她先看了你的作品，觉得挺不错，就让我来签你，”孙韩潇往咖啡里丢了块方糖，搅和了两下，“我们领导经常会带一些有潜质的新人。”
　　“你们领导男的女的啊？”沈竞忍不住问。
　　“女的，你签约之后，我们两会一起带你的。”孙韩潇笑了笑，大概猜到了他的顾虑，“我是她助理。”
　　“这样啊，”沈竞松了口气，“成吧，我考虑一下，这周日前给你回复，毕竟解约是个麻烦事儿，一时半会可能谈不下来。”
　　“嗯，好的，”孙韩潇点点头，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没问题了，“哦，对了，我有个建议。”
　　“嗯？”沈竞挑了挑眉毛。
　　“你在跟鸿海谈解约的时候，千万不要提及天耀，最好就说你是自己想解约，措辞方面要注意，也不要说是在鸿海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之类的，总之大家好聚好散嘛，避免了将来他们跳出来咬你一口的可能性。”孙韩潇放下勺子，“你这么聪明，肯定理解我意思吧？”
　　沈竞有些佩服她的社交和语言能力，仅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感受到满满的诚意。
　　在还没有签约的情况下，天耀的人就已经在为他将来的发展做考虑，这挺令人意外的，同时也让他萌生了不少好感。
　　“我明白，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想跟你合作的，你也知道，现在圈里大多都是靠吃青春饭的艺人，火是火，但肚子里的油墨不多，脾气不行，走着走着就开始下坡路了。”
　　孙韩潇跟他实话实说，“我搜过你的几期访谈节目，感觉你还挺有自己的想法，性格也随和。说真的做这行，沉稳的性格和脚踏实地的精神太重要了。”
　　“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我就是没遇上什么大事儿，要真遇上了也会生气也会躁。”沈竞笑笑。
　　“在这行混吧，遇事儿也不一定是坏事，没事儿才是大事。”孙韩潇替他打预防针，“你放心，公司会有专门的团队去维护好你的正面形象，你只要配合着就成。”
　　“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沈竞莞尔一笑，因为程越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第6章 心情跌宕
　　当初跟经纪公司签订的合同还留在家里，沈竞第二天下午才收到老爸寄过来的快递，老妈还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回事，他如实相告。
　　沈竞的老爸在镇上做点零售批发的生意，老妈是镇医院护士，年收入还算稳定，当初也十分支持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如今有更大的公司愿意签他，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但沈竞觉得这事儿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墨菲定律，如果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更有可能发生。
　　沈竞与鸿海签约时才二十二岁，是还没有来得及踏进社会的大学生，没有丰富的社会阅历，也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的谨慎心。
　　他在签约时，经纪人和公司高管不停地向他画大饼，列出了各项签约后的好处，他含含糊糊地就签了约。
　　但在合约里，当初的这些允诺并没有列明，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意识到，这些口头的允诺都是不作数的，相反的，合同倒是出现了很多霸王条款。
　　例如艺人在合约期内，如擅自进行演义代言等活动，收益同样该与公司分成。
　　再比如，若是艺人提前向公司提出解约，公司有权将艺人在合同剩余期限内可预期获得的收益分成。
　　沈竞跟公司的合约期还有将近四年，也就是说，在这四年里，预计能获得的收益都应该跟公司对三七分，公司占七成。
　　而这些内容，沈竞签约时根本连想都没想过，现在翻开那沓厚厚的合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才觉得后脊一凉。
　　他现在害怕的就是那最后一条，未来四年内预期收入要估价分成，这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数据，公司估价多少就是多少。
　　这么多年，就算没有通告没有戏拍，他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惶恐，他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一斤一两卖多少钱，都是拿刀子的人说了算。
　　沈竞花了很长时间才酝酿好情绪，组织好语言，向公司提出解约的要求。
　　不出所料的，经纪人跟高管对此都表示十分的意外。
　　“怎么忽然要解约了呢？是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副总看向经纪人，“是不是行程安排得太密了？”
　　“没有啊，最近就一个电视跟一些广告合作。”经纪人秦一鸣有些心虚地放低了声音，这阵子他正忙着带两个新签约的小姑娘，给沈竞的资源少了许多。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得我本身就不怎么适合广告的拍摄，经常达不到厂商理想的要求，”沈竞面露难色，尽量委婉，“最初进公司也只是希望能多接几部戏拍而已……”
　　副总立即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知道沈竞是在暗指公司没好好安排资源，原本笑盈盈的面孔立马耷拉了下来，看向秦一鸣。
　　秦一鸣阅人无数，城府颇深，三言两语间，便把矛头直指回了沈竞的头上，“当初给安排过好几个电视剧男主角的角色，但反响都不是很热烈，甚至有两部戏没能上映，但这个属于不可抗力，凭我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什么。之后我就尝试着拓宽他的戏路，并且在其他方面，例如广告代言，商演签售啊等版块进行尝试，不是说不给他安排戏，是因为市场价值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只能戏选人，不能人选戏嘛。”
　　沈竞心情跌宕的听完了这番话，有种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几乎是在一瞬间，感悟到了人性的复杂与伪善，觉得十分恶心。
　　经纪人替他接的那些广告根本不可能增加他的市场价值，那只是因为钱。
　　就像上周给某猫男装店拍模特照一样，一套衣服180，合作下来收益两万多，结款后公司抽走一大半，经纪人再抽一部分，到他手里还剩三四千。
　　这些东西能提升他的商业价值吗？
　　并不能，硬是要掰扯，那也只是短期的效果，在到达一定年纪后，他的价值只会一路下坠，这个行业就是吃青春饭的，而他不想吃青春饭，他想要有更好的发展，用实力去证明自己。
　　“我觉得我不适合这样的生活，压力太大了。”沈竞知道这时候不能跟他们翻脸，只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
　　“压力大吗？我觉得相对公司其他艺人，给你的排期都挺宽松的了，”秦一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不是找到下家了啊？”
　　做明星经纪人这行做久了，总是有超乎常人的敏感神经，像沈竞这样性子的人，根本不可能忽然提出解约，还没有什么像样的理由。
　　秦一鸣之所以要在领导面前抛出这样令人难堪的问题，就是要向副总暗示，解约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沈竞的责任。
　　“没有，我说了是我自己个人问题。”沈竞双手握拳，掌心冒汗，“我也想休息一阵。”
　　“哦……”秦一鸣拖长了音调往椅背里一靠，看了看副总。
　　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通过眼神的传递，副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沈竞已经找好下家了。
　　程越这几天都泡在练歌房里没怎么出门。
　　下半年要出新专辑，姚焕这阵一直亲自督促他练歌跳舞，一些代言和综艺邀约都婉言推掉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才想到要找小孙问关于沈竞签约的事情。
　　“他说是这周日之前给回复的，今天才周六嘛。”孙韩潇安抚道，“我觉得这事儿没什么问题，他都说了要跟鸿海聊解约的事情。”
　　“怕就怕鸿海察觉到了什么，死不要脸咬着他不放。”刚好进门听见谈话的姚焕插了一句。
　　“什么意思？”程越问。
　　姚焕上网搜索了一下近年来与鸿海闹出解约风波的艺人，洋洋洒洒数十个，大咖小透明都有，最后几乎都是输了官司不欢而散。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闫明昊看完娱乐新闻里罗列出来的数十位艺人，鸿海根据艺人的商业价值，分别开了200万到5000万不等的违约金。
　　“你们觉得沈竞值多少钱？”姚焕双手插兜，倚在办公桌前，冲着程越勾唇一笑。
　　在程越眼里沈竞当然是天价的，但在鸿海手里的话……
　　“50万最多了，他手头又没什么片约，那些个小牌代言推了就推了，要不了几个钱，反正多少钱我都给他垫了。”
　　“大款啊~”闫明昊跟孙韩潇同时点头鼓掌。
　　“前提是，要鸿海知道沈竞在这条路子上走不下去的情况下，他们才会那么爽快的撒手，”姚焕提了口气，“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你这一上来就让他谈解约，一点小打小闹都没有，公司会相信他才有鬼。”
　　“那怎么办？”程越对解约这方面完全不了解。
　　“还能怎么办，任凭他们狮子大开口呗。”姚焕笑笑，拍了拍程越的肩膀，“先准备好500万吧，只会多不会少。”
　　“500万！”
　　“500万！”
　　“500万！”
　　三人瞪大眼睛，同时喊了一声，外头路过的保洁阿姨吓得扫帚都掉地上了。


第7章 一支军队
　　“960万，不能少的。”高副总将助理提供的估测报表推给沈竞，其中包含了历年来对沈竞形象的包装宣传费，影视推广费，以及沈竞最担心的，未来预期估值。
　　三页的A4纸上，白纸黑字，列明了沈竞从签约到现在花费的各项开支，许多都是他看都看不懂的这费那费。
　　沈竞盯着最后合计项上的天文数字，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自己居然这么值钱吗？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悲哀。
　　胸口憋着一股怨气，涨得发疼，他知道这就是公司故意刁难，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合同上边有他的亲笔签名，公司也有专门的团队去维护利益，而他孤军奋战，现在连上边的零头都拿不出来。
　　这几年挣的钱几乎都打给爸妈翻修房子扩充店面了，再加上去年又新买了辆车子，现在身上加起来估计也就能有个三四十万。
　　“我没有这么多钱啊。”沈竞实在无奈。
　　“你要搞搞清楚，公司砸下去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了些小名气就甩手走人，那这不挣钱的公司开着还有什么意义？”副总的特助开始帮腔。
　　沈竞没话说。
　　其实艺人与公司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存在，艺人追求自我，公司追求利益，特别是像沈竞这样的，根本就没在意过自己的利益被公司吞噬了多少。
　　两者抗衡，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哎，你就继续跟公司合作下去嘛。”秦一鸣嘴上附和，喉咙里却带出一声轻蔑的哼笑，“反正也就四年了，到时候自动解约，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而且公司在这段时间肯定会给你提供更为优质的资源。”
　　秦一鸣觉得必须给沈竞一点颜色瞧瞧，谁叫他之前不配合公司宣传来的？
　　不炒作，不捆绑，不消费其他艺人，那拿什么博人眼球？
　　沈竞要能留下来，之后肯定就乖乖听话了，毕竟他也觉得沈竞是个优秀的苗子，只是不怎么上道而已。
　　沈竞被对面的三张伶牙利嘴噎得无话可说，悻悻地回到家，把合同甩在了餐桌上。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小透明，解约时也会遇到这么大的难题。
　　现在他是进退两难，绝处不逢生。
　　天耀那边是不可能替他赔付这960万的，他身上有几斤几两肉，他自己清楚，天耀就算是喜欢买股票，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
　　正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公司知道他有解约的苗头，以后的日子更不好混了。
　　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躺在床上，他又猛地想起临走时瞥见的，经纪人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在牵扯到利益的时候，所有伪善的面具都会被一一揭下。
　　那才是人本来的面目。
　　他今天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生意场上无朋友。
　　孙韩潇周日的时候再次联系上了沈竞，在得知鸿海开出960万的天价解约金后整个工作室里的人都懵了。
　　“他他妈的养的是小金人吗？！”程越气到肝炸，“960万！他们怎么有脸开那个口？他们公司是不是就靠跟艺人解约赚钱啊？”
　　“你也别这么说，公司这些年在沈竞身上肯定也是下过本的，只是没这么夸张而已。”姚焕讲了句公道话，“如果有艺人跟天耀解约，我们肯定也会站在公司的角度，争取最大的利益，你要想解约，后边儿会多加一个零。”
　　程越耷拉下眼皮，暗暗庆幸自己是跟了天耀，里头全是自己人，否则在这圈里根本没法一路顺风顺水的混下去。
　　闫明昊撞了撞程越的胳膊，幸灾乐祸的情绪从眼角和眉梢溢了出来，“还帮他赔吗？”
　　“不然呢？直播吃屎吗！”程越把手上的外套往沙发里一摔，960万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去年一年也就分到个两千多万，几乎都拿去投资和做公益了，手头没有那么多闲钱。
　　“沈竞将来要知道背后是谁这么帮他，一定会很感动的。”闫明昊揉了揉程越的脑袋。
　　程越嘴角一翘，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帮沈竞而已，现在事情既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要再撒手不管，沈竞就彻底完了。
　　“赔就赔吧，我相信将来沈竞肯定能给公司挣回来。”程越已经点开手机准备问老哥借钱了。
　　姚焕仔细翻看了一下沈竞传过来的合同，觉得里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准备好打场官司吧，960万这样的金额傻子才乐意出呢。”
　　闫明昊和孙韩潇同时扭脸瞥了一眼沙发里的傻子。
　　“这几天先把沈竞近年来接到的各种影视作品和代言通通整理出来，鸿海不是说光包装宣传费就650万了吗，那就让大家看看这650万都砸哪里了。还有之前那些跟鸿海闹出解约风波的新闻通通调出来，到时候买头条控诉他们压榨艺人，一两个闹出解约风波就算了，解一个闹一场，观众心里也都明白到底谁对谁错。”
　　孙韩潇嗯嗯两声，低头做着记录。
　　姚焕继续交代，“联系沈竞，让他这两天先按兵不动，该走的通告照样走，等我们把鸿海黑料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找媒体曝光他们的丑陋面孔。律师的话我们这边联系了再推荐给沈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中间千万不要扯上天耀。”
　　任何时候，公司的声誉都是第一位的，跟鸿海这种小麻雀纠缠不清，对公司的形象百害而无一益。
　　这场官司的目的就只是为了降低赔偿金额，公司出面，那就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鸿海擅长捆绑营销，一定会把这事儿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到时候就等于捧了鸿海的臭脚，不划算。
　　沈竞在接到孙韩潇的按兵不动通知后，觉得这事儿大概是真的黄了，他并不觉得天耀真的会帮他收集证据打官司。
　　准确的说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实力能让对方公司心甘情愿地淌这趟浑水。
　　除非天耀的领导脑壳烧坏掉了。
　　当天晚上程越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哥哥的书房门。
　　高高支起的电脑屏幕遮住了程航的大半张脸，乌黑微卷的头发向后拢着，露出一对深邃凌厉的眉眼。
　　程越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哥，嘿嘿，忙吗？”
　　“忙。”程航敲着键盘，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我有点事儿找你。”程越腆着脸皮把椅子推到程航身边坐下。
　　“放。”程航在工作群里噼噼啪啪地发着新任务。
　　“我想问你借800万。”程越搓了搓手。
　　程航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偏过脑袋，“滚。”
　　“那500万？”程越放低了要求，其实多余的他是想换台新车来着。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程航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细框眼镜，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投资，大项目。”程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程航交代了一边，虽然他老哥表现的不是那么有兴趣，全程都在敲键盘。
　　“也就是说，你要花钱，给一个把你当成路人的人打官司，再帮人赔违约金？”程航捡到了几句重点。
　　“啊。”程越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程航的总结之后，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但当初是他自己把沈竞拉上船的，总不见得因为看见沈竞身后跟着鲨鱼就再把他推回去吧？
　　“你是弱智吗？”程航拧着眉毛扭头看向程越，“你在追求他？”
　　他这个弟弟的性向有那么点曲折离奇，自家人都知道，所以繁衍子嗣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压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最近的压力很大，一看到程越就头疼。
　　“没有！”程越不自觉地拉高了嗓门，“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程航饶有兴致地看着炸毛的程越，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没有就没有，你吼什么。”
　　程越撇了撇嘴，“你有钱借吗？没钱的话就算了。”
　　其实他也知道最近哥哥新开发的游戏马上就要进入内测阶段，接下去的宣传推广维护都要经费，手头流动资金或许没那么充裕。
　　“没。”程航翘着一边嘴角，“你自己想办法吧。”
　　“哦，那好吧。”程越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起身把椅子推回原位，“晚安了。”
　　程航抬头问道：“你今天住家里吗？老妈老念叨着，好久没看到你了。”
　　“不住了，明天还约了声乐老师，一早就出门，这边过去远。”程越说。
　　“好吧，那晚安了，”程航努了努嘴，“回去路上当心。”
　　程越走到一楼客厅的时候听见手机响了两声。
　　卡内转入两笔金额，一共800万。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书房，冲着程航喊了一声，“哥！看我！”
　　程航转过身，程越在脑袋上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赶紧消失。”程航咬着后槽牙，转回身子后，嘴角往一边微微挑起。
　　“我年前一定连本带利还你！”程越扒着门框说。
　　“嗯。”程航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沈竞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周后，鸿海重新开始替他接通告，还是跟以前一样的Low穿地心。
　　在他几乎快要忘记天耀要签他这件事情的时候，又收到了孙韩潇发来的消息和文档。
　　文档内容包括接下去需要他做的事情以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细致到微博的发布时间和文案，最后还列明了各种突发情况的应急方案。
　　天耀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迷茫状态中的沈竞打了一支强心剂。
　　他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文档里面的内容和注意事项全部消化，根据文档里的所交代的时间，编辑好博文后设定了一下发布时间，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天耀已经帮他订好了酒店。
　　为避免矛盾冲突，在打官司期间，孙韩潇建议他尽量脱离鸿海的监视范围。
　　其实他搞不太懂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搞得很像地下党接头。
　　下午两点半，博文自动发布，此时的沈竞已经在酒店跟律师商谈起诉事宜。
　　五分钟后，手机的微博提示音叮叮叮个不停，锁屏界面不断刷新最新留言和转发动态，他吓得以为是手机中毒了。
　　沈竞的那条暗指要与经纪公司打官司解约的微博转发量已经高达3000多，每刷新一下，小红点数字就上涨好几百。
　　我不是僵尸粉：哥哥终于要解约了吗！支持你！想到当初凌易海解约时闹得满城风雨，还赔了1000万的违约金，鸿海真的贼JB恶心！
　　用户32498795：回复@我不是僵尸粉：+V信，偷??看??美??女??洗??澡。
　　竞宝看看妈妈呀：什么情况？？是要解约吗？好突然啊。
　　喵喵喵：天啦，这不是弱冠之年里的顾逸风么！！！@Yuki，当年一起看的，还记得他吗！那时候就觉得他好帅啊！
　　起个名字真他妈烦：又一个鸿海的，祝愿能有更好的发展。
　　Aline：@杨妹妹的羊咩咩，过来吃瓜，[doge]你喜欢的那个小哥哥要火了。
　　西柚柠檬茶：得罪了经纪公司以后还怎么混啊？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千万不能凉凉啊。QAQ，祝好！
　　破晓晨曦：有个同学在鸿海经纪里当过一阵子助理，受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辞职了，艺人在合约期内不能恋爱不能结婚不能生子这些就不说了，生病请假都不允许超过一定的天数，而且听说他们的违约金都是天价，没有几个艺人能顺利解约……
　　造梦吉：回复@破晓晨曦：我操，是认真的吗？这么苛刻？本来毕业后还打算入行的……现在忽然一阵害怕。
　　我是认真的在搞笑V：鸿海经纪的艺人也不是第一次闹事了，这次沈竞单枪匹马跟公司斗，真的是勇气可嘉，话说他也真的算是个实力与偶像兼容型人才了，公司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捧红他，真是太废了，这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沈竞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微博转发量这辈子能有破万的一天，而且还在不停地往上飙，代理律师已主动联系经纪公司商讨相关事宜。
　　很快的，微博热搜出现了新的话题#鸿海经纪天价违约金#
　　发布这个话题的是个坐拥千万粉丝的大V博主，微博直接@鸿海经纪公司官方账号，对违约金部分的相关费用来源发出质疑，并列出了前几年解约艺人的违约金额。
　　用犀利的言辞指控鸿海的行为有违行规。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瞬间破30万。
　　沈竞翻看了一些支持他的评论，红了眼眶。
　　心若无栖的账号转发了沈竞的微博：只要有我们在，你永远不会孤军奋战。[心]
　　作者有话说：越竞越竞，越来越近~
　　本章节由手机号太长独家冠名播出，咩哈哈哈哈，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昨晚上我跟朋友去看了那个《李茶的姑妈》，笑死我啦，安利你们。开心麻花系列的电影都好好笑，我记得当时看《羞羞的铁拳》还有《夏洛特烦恼》时，头都快笑掉了，沈腾那张脸，我光看着就已经想笑了。
　　祝大家开开心心每一天！爱你们！


第8章 舆论平息
　　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甚至连沈竞本人都不知道这些套路，这一招打得鸿海经纪猝不及防，人仰马翻。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谦和温驯的和平主义者居然会跳出来咬一口。
　　官方团队的公关文过了七个多小时才发布，意思是公司高层对此并不知情，会彻查此事和与此事相关的人员。
　　姚焕早就料到他们会强行甩锅，又让营销号继续爆料，关于公司与艺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以及在合约期无休止的压榨艺人，为了炒作让艺人签订恋爱合约等等。
　　顷刻之间，实不实锤的黑料满天飞，吃瓜群众也分辨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跟着舆论风向一边倒就对了。
　　鸿海公司的几个高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次事件的发酵速度之快，波及层面之广令人难以招架，公司的电话被打爆，官方账号底下的留言全都是谩骂声。
　　这次事件不比以前，有提前拟好的公关文以及对解约艺人违反合约的指控。
　　沈竞在合约期内并没有违反合约的行为，硬要掰扯的话就是不配合公司宣传，但看这架势，对方肯定又会扑出来问怎么个不配合法，死咬着不松口。
　　这件事情不像是沈竞一个人能闹得出来的，这么多营销号跟转发锦鲤似的争相转发一个小透明的微博，这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后边有人在操作。
　　“跟他的律师说，庭外调解，务必把这件事情给我压下去，”鸿海的老总怒目圆睁，气得高血压都上来了，“沈竞解约这个事情是谁负责的？960万这个金额谁开的！？”
　　会议室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秦一鸣看向副总，副总给瞪了回去。
　　老总指着副总的鼻子，咬紧后槽牙，“这次事情所有维护费用，都从你的奖金里扣！”
　　程越翻看着官博的留言，乐得直拍大腿，这一波广告费砸得值，非常解气。
　　沈竞那边传来消息说，对方愿意把价格压到450万。
　　“最多两百万，否则还会有更多的猛料爆出来。”孙韩潇开着扩音跟沈竞说，“到时候还要再来一波危机公关，耗时又耗力，你问他们愿不愿意，愿意的话咱就奉陪到底。”
　　“还有什么啊？”沈竞全程都是蒙圈状态，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你就这么跟他们说，具体的我们来操作。”孙韩潇笑了笑。
　　其实这就是一场心理战，对方团队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一团乱，解释和删评都来不及，有些做贼心虚的人肯定害怕事件继续发酵，再把自己给卷进去了，所以恨不得立马把这事儿给了结了。
　　200万是一个相对合理的价位，相信对方会识趣。
　　“还有黑料吗？”程越问。
　　“他们老总睡了他小姨子。”闫明昊说。
　　程越瞪圆了眼睛，“这么刺激？”
　　“他的话你也信。”姚焕踩着高跟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程越翻了个白眼。
　　果不其然，隔天下午鸿海就发布了声明，已与旗下艺人沈竞和平解约，之所以解约的原因是因为沈竞在公司未得到较好的发展，公司支持他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
　　此声明一出，事件击打出了最后一个浪花。
　　热搜下榜，舆论逐渐平息，吃瓜群众的热情又转到了某明星出轨事件里去了。
　　沈竞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走得特有面儿。
　　经纪人秦一鸣在见到沈竞时酸溜溜地说：“抱上谁的大腿了啊？给你买那么多流量跟热搜，下血本了。”
　　“没你想的那么肮脏。”沈竞的脸上平静无波。
　　“那就是有那么个人咯！？”秦一鸣头顶的天线都竖了起来，恨不得趁机扒一下对方的身份，“我就知道你后头肯定有人。”
　　“你后头才有人。”沈竞努了努嘴巴，秦一鸣扭头一看，瞥见老总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立即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两百万违约金一次性到账，鸿海的副总却还是不满意的酸了他一句，“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任何一个大财主都受不了一个不争气的艺人，热度降下去了，你还是那个炒不火的沈竞。做小白脸容易啊，但你可别忘记了，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会来事儿的小白脸。”
　　沈竞懒得解释什么，淡淡道：“我从入行就没指望要火或是别的什么，只是希望有戏拍，有人看，哪怕挣的钱只够温饱也无所谓，我想在这条路上安安稳稳地走下去，我有我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副总嗤笑一声，“理想也要基于现实，弱肉强食这词儿听过没有？在这一行，不争不抢是走不远的。”
　　沈竞没再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收拾完东西跟肖励道了个别。
　　肖励抱着他的时候鼻尖一酸，“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好的人，不会把我当成下属一样呼来喝去，跟着你的这段时间真的挺开心的。”
　　“我也很幸运，能遇见你，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沈竞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的。”
　　“要是有空的话，你记得回来……哦不是，我会去看你的。”肖励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把眼泪压了回去。
　　“好啊，反正你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照样可以一起约出去吃饭。”沈竞一手晃了晃手机，一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前一秒刚解约，后一秒就有不少团队争先恐后地抛出了橄榄枝，甚至还有与天耀传媒势均力敌的飞鸿娱乐也想要签他，开出了和天耀差不多的条件。
　　沈竞不是什么过河拆桥之人，私下约时间跟天耀传媒的负责人签订了五年的合约。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沈竞就跟读剧本一样，把合约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到了脑子里。
　　不过有一点他一直很好奇，就是究竟是谁在幕后这么帮他，因为孙韩潇说那200万是公司的其中一个股东私下支付的，没有走公司账户，加上买热搜流量的钱，这的确是下血本了。
　　至于是哪个股东，在沈竞的再三追问下，对方也还是没有交代。
　　“反正今后就由我带着你了，希望合作愉快。”姚焕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沈竞起身跟姚焕握了握手，又跟天耀的邵经理握了握手。
　　“哦对了，公司有宿舍，你是准备住宿舍还是自己在外头租房子住？租房的话公司也给补贴。”姚焕笑笑说。
　　“租房吧。”沈竞觉得宿舍应该会很闹腾，他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那回头再给你安排个助理，”姚焕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翻了个号码出来，“住的地方最好离公司近一些，我认识个中介，你打电话问问，她那边房源都挺好。”
　　“哦好，谢谢。”沈竞记下了号码。
　　因为这事儿挺着急，沈竞当天中午就联系上中介看了房，一栋坐北朝南的公寓式住宅楼，装修齐全拎包即可入住。
　　住宅楼高16层，他租的是第8层，南北通透，环境舒适，从阳台往下看，是一片绿意盎然，吸一口大地精华，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房屋与房屋间间隔较大，所以全天光照都很充足，晒得人有点软绵绵的走不动道。
　　沈竞当即就跟房东签好合约，交了一年期的房租。
　　回到原来租住的地方，沈竞打电话叫来了搬家公司，打算先把东西运到新房子，晚上先凑合着熬一晚，明天在家慢慢拾掇拾掇。
　　公司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期，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这刚开始打包东西没多久，他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头居然还有程越的头像，愣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姚焕有提过，她手上还带的着一个艺人。
　　莫非就是程越！？
　　这么巧的吗！？
　　沈竞的心底漾了一圈小水波，程越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天耀的艺人，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遇见认识的人，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孙韩潇：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gt;&lt;
　　程越：拥抱.gif
　　姚焕：[握手]
　　闫明昊：欢迎加入沙雕俱乐部。
　　孙韩潇：滚！你才沙雕！
　　姚焕：两智障。
　　程越：都把人给吓退群了。
　　沈竞赶紧回复了一句：没有啊……
　　程越一边的嘴角翘了起来：你真可爱。
　　沈竞不知怎么的，耳朵一红，抿唇微笑，这个工作群给人的感觉很温馨，原本警惕防备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不少。
　　他很期待跟天耀接下来的合作。
　　姚焕：你歌练完了吗？还有脸跳出来说话。
　　系统提示：程越退出群聊。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沈竞都被他给逗乐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微信就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程越：欢迎……
　　沈竞：谢谢。
　　程越：你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哈哈哈哈哈
　　沈竞：黑人问号.jpg
　　程越：对了，公司给你安排宿舍了吗？
　　沈竞：没，我自己在外头租房子了，刚交了房租，准备搬家呢。
　　程越：在哪儿啊？
　　沈竞发了个地址过去。
　　程越：需要帮忙吗？你现在一个人？
　　沈竞：嗯，没事儿，我叫了搬家公司，一会把东西先运过去，明天再慢慢整理。
　　程越：一会我过去帮你收拾吧，你新家离我家挺近。
　　沈竞：真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不是还要练歌么？
　　程越：定位发我。
　　作者有话说：本章节有手机号太长独家冠名播出。
　　我发现我的小读者们真的很有才！！！
　　每天早上起来刷评论，心情能好上一整天！！！
　　妈妈粉很欣慰地抚了抚胸口。
　　我们家越越是腹黑强势狼狗攻X小竞竞是温柔内敛男神受
　　这两cp可还行。


第9章 两副面孔
　　沈竞没能推拒掉程越的好意，把家里的定位和房间号发了过去，半小时后，有人按响了门铃。
　　推门一看，是个体型健硕的陌生男人，沈竞心想大概是敲错门了的，正准备询问，对方先他一步开口。
　　“沈竞吧，我是程越的助理闫明昊。”闫明昊伸出右手。
　　沈竞愣了愣，忙伸手握了握，“你就是刚才群里的那个吧。”
　　“嗯，小越还有事要忙，就让我过来帮忙，”闫明昊歪着脑门往屋里看了一眼，看见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人在搬运东西，“东西还没收拾完吧？”
　　沈竞实在不好意思麻烦陌生人，但人都到门口了也不见得把人再赶回去，就把闫明昊带到卧室整理书柜去了，因为这个最轻松一些。
　　“其实就一点东西，真挺不好意思的，害你跑一趟。”沈竞说。
　　“多大点事儿啊，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闫明昊立刻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感觉得出，工作室里的几个人都很热心，特别是程越。”沈竞笑着说。
　　“他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闫明昊小声嘀咕。
　　沈竞一直挺纠结那违约金的事情，但是想想闫明昊是程越手底下的人，肯定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两人之前没见过面，不免有些尴尬，好在闫明昊是个比较能说会道的人，一直不停地找话题跟沈竞聊，没几分钟沈竞就被他逗得哈哈直乐。
　　“真的，不骗你，那次回到后台才发现裤子崩了，有粉丝还拍到了他的内裤，在贴吧里传的可火了，把程越给气的，直接空降贴吧说为什么不替我马赛克一下，我不要面子的啊。”闫明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而且刚好是本命年，他妈给他买的红裤衩，那天刚好就穿着。”
　　沈竞想象着那画面，乐得直不起身子。
　　“我给你发照片，我这儿还存着呢。”闫明昊笑着掏出手机，五秒后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哎我操！”
　　沈竞凑过去，“怎么了？”
　　“发给程越了。”闫明昊急得满头大汗紧急撤回，却不小心按到了删除，大脑瞬间当机，嘴里一连串地喊着，“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
　　沈竞瞟了一眼。
　　程越：你脑子有坑？为什么会存着这个图！？你是想发给谁看！？啊？！我发现你他妈就是我身边最大的一颗黑粉头！
　　闫明昊：我错了！OTZ，发错！
　　程越：我他妈当然知道你是发错人，你老实跟我说，你想发给谁看的？！
　　闫明昊：沈竞，我两刚好聊到这事儿。
　　程越：狗X的，从今天开始我开除你粉籍，滚远远的！
　　程越：还有奖金扣光！
　　程越：他看到了吗？
　　“我没看见。”沈竞连忙说。
　　闫明昊：他没看见！
　　程越：但你他妈的跟他提这事儿了！他肯定会去搜的，你个智障！
　　“其实他平常脾气挺好的。”闫明昊干笑着替程越说话，就是偶尔骂骂脏话。
　　“我懂，我懂。”沈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觉得以后还是跟程越保持一点距离得好，这个人果然是有两副面孔。
　　就是说嘛……怎么可能有人像百度百科上写得那么完美！
　　程越一回家，看见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闫明昊，愣了一下，“不是让你帮沈竞搬家去了吗？”
　　程越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才两个钟头左右的时间。
　　“搬完了啊，我刚从他新家回来，顺道买了点菜，就过来给你弄点晚饭。”闫明昊虽然是程越的私人特助，但两人没住一块，程越晚上也经常练歌写歌，闹腾得很，他就在程越的住所附近租了套单身公寓，休息的时候还能把朋友带回家玩，轻松自由。
　　“这么快啊？”程越洗了洗手，夹了块牛柳吃。
　　“就帮着他把家具搬上了楼，”闫明昊把炒蛋盛到盘子里，“他说他自己弄就可以了，可能是不想麻烦我吧。”
　　“那你就这么走了啊！？”程越放下筷子，急急忙忙地回屋翻出了那本上回沈竞借他的书，“送佛好歹也送到西啊。”
　　闫明昊看着他又穿上了外套，不明白了，“你干嘛去啊？”
　　“还书。”程越掏出手机给沈竞弹了个视频过去。
　　“你不吃饭啊？”闫明昊拉高了嗓门。
　　沈竞看到微信来电，感觉挺意外，点了免提搁在一边，继续收拾东西，“喂？怎么了？”
　　“饭吃了没？”程越问。
　　“还没，在收拾屋子。”沈竞说。
　　“我现在过去把书还你，顺便一起吃个饭吧。”程越说。
　　沈竞对这边地形不熟，而且肖励也不在身边，正愁不知道吃什么呢，一口就答应了。
　　程越从柜子里找了几个玻璃盒出来洗了洗，然后把热腾腾的饭菜都装了进去，给闫明昊留了一人份的量。
　　“你这是找谁去啊？”闫明昊从没见过他这么积极主动地给人送饭，这几个打包盒还是他上回在超市买的，搁在柜子里从来没用过。
　　程越乐颠颠地哼着歌，又从冰箱里拿了盒刚切好的西瓜一起装进了袋子里。
　　闫明昊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约会去？你搞对象可是要跟公司报备的啊！回头我好给你准备公关文。”
　　“放你的屁，我是单身主义者，这辈子不会谈恋爱的！”程越拿起了桌上的书和车钥匙，“我去找沈竞，把上回借的书还给他，顺便再一起吃个饭。”
　　“晚上还回来么？”闫明昊问。
　　程越瞪圆了眼睛，指着他，“龌龊！”
　　“那你帮他赔那么多钱做什么？”闫明昊很直白地问。
　　“培养他啊，”程越挺了挺胸，挑起眉梢，“我是个正经人！看不出来吗？”
　　闫明昊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望着程越匆匆离去的背影，闫明昊又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高中追女孩子时的那段风光岁月，那时候也经常为了见人一面，找各种理由，并且风雨无阻。
　　就跟程越现在这德行差不多。
　　不禁感叹，年轻真好，他现在好像已经找不回那种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感觉了。
　　但奋不顾身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一起愉快地做运动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还这么假正经。


第10章 心若无栖
　　沈竞的新家离程越那儿很近，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小区看着应该刚建没多久，是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视野开阔，绿化高低错落，疏密有致。
　　程越靠边停好车子，问了一下路过的保安大致方位。
　　门铃响起的时候沈竞还在浴室洗澡，“嗳”了一声，匆匆忙忙地套上了衣服。
　　程越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擦掉了鞋头上一小块不知道哪蹭的泥印子。
　　“这么快啊……”沈竞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拉开门，笑了笑，身子微侧让到一边，“进来吧，我还在收拾屋子，有点乱。”
　　“都收拾到浴室去了，”程越一靠近便闻见了沐浴露清淡的香味，“在洗澡啊？”
　　“啊，捣鼓了个书柜弄了一身汗。”沈竞是不好意思顶着一身臭汗接待程越才去洗澡的，但没想到人来得那么快。
　　程越看到地板擦得挺干净，便问道：“要换鞋吗？”
　　“啊，不用不用，我一会还得去超市买点日用品，那些旧的都扔了，没带过来，”沈竞抬手比了个请进的手势，“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点儿的超市么？”
　　“知道啊，往南就有一个万达，底楼有超市，一会我送你过去呗，反正我回去也要经过那的。”程越说。
　　沈竞本想说不用了，但他刚考完驾照本没多久，市中心路段太过拥堵不怎么敢开，就点头答应了。
　　“过来看这有你爱吃的菜么？要不够再叫个外卖。”程越把饭盒搁到餐桌上，掀开盖子，一股红烧肉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这味道让沈竞想起了在家乡的日子，小时候爱吃红烧肉，老妈就天天烧，一直到他吃腻才换。
　　现在长大了，很少有机会回家了，忽然又开始想念起那个味道了。
　　沈竞低头闻了闻那碗肉汁四溢的红烧肉，“好香，你做的啊？”
　　“我哪会这玩意儿，我助理烧的，”程越又打开了两饭盒，“你尝尝看，他的手艺挺不错的，他爸就是当厨子的。”
　　“是么。”沈竞从纸箱里找出了碗筷拿去厨房洗了洗，递给程越。
　　“你之前都一个人住吗？”程越问。
　　“跟我助理一起，不过现在不知道他跟谁了。”沈竞盛了大半碗米饭，夹了块肥瘦均匀的红烧肉塞进嘴里，禁不住眯缝起了眼睛，夸赞道：“很好吃啊，很像小时候我妈煮的那个味道。”
　　“是吗？好吃吧。”程越看着他笑弯了的眉眼，心尖上就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怪舒服的，“那下次想吃了你可以到我那，让我助理给你弄。”
　　“太麻烦了啊。”沈竞扒了口米饭。
　　“客气什么啊，”程越看着他，“都是朋友嘛，互相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么？”
　　沈竞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其实说实在的，他并不相信同行里能结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遇到事情不落井下石都已经算是万幸了。
　　虽然在天耀遇到的这群人都很和善热情，但没准将来不会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况发生。
　　人都是自私的，他在鸿海的时候，看多了前一秒还称兄道弟后一秒就踩着兄弟上位的人，对朋友这个词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觉得同事更适合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以商业互吹，互相帮衬，一旦牵扯到金钱利益上的事情，就应该泾渭分明。
　　他不愿意拖累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拖累。
　　吃饭的时候，程越没再找话题跟沈竞聊天。
　　气氛过于沉闷，沈竞便刷起了微博，因为之前的解约事件他已经屏幕掉了所有提醒，想看看有没有错过心若无栖的私信。
　　程越抬眸的刹那刚好瞟见沈竞点进私信栏。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眼中闪动着光亮，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笑意一直慢慢延伸到眼尾。
　　心若无栖的账号是置顶的状态。
　　而且是唯一的一个。
　　程越低下头，咧着嘴，咬了一口红烧肉，感觉甜到心坎里去了。
　　沈竞很在意心若无栖这个号，四舍五入就是很在意他！
　　简直想在地上打个滚。
　　程越瞟了一眼沈竞，十分艰难地压抑着想要点开微博发个信息给他的冲动。
　　想冲上去抱抱他，谢谢他在那个夏夜里说的那番话，哪怕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但还是想告诉他，自己今天的所有成就都是从那番话开始的。
　　想告诉他自己是程越也是心若无栖，想要很骄傲地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帮他把鸿海的脸扇得啪啪响的人。
　　还想要告诉他自己之前所有的夸赞都不是恭维，都是认真的，他的善良，温柔，努力有人一直看在眼里，他说过的话，也一直都记在心里。
　　他在自己的眼里一直都是最出色的。
　　但程越又不舍得全部都告诉他，以一个不一样的身份和角度，能了解到一个不一样的沈竞。
　　他想知道，沈竞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种暗戳戳的感觉他很享受也很喜欢。
　　沈竞低头吃着饭，没有留意到面对的灼灼目光。
　　程越一手端着饭碗，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越看越觉得沈竞长相是无可挑剔，吃完东西还要探出舌尖勾一下嘴角的样子也可爱的要命，细细长长的睫毛扫过的仿佛是他的心尖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存在！
　　他允许沈竞在各种知名不知名的男神票选榜上跟他并列第一。
　　收拾完碗筷，程越把沈竞带到了附近的商场，一路上还顺便指给他几家味道不错的饭店。
　　车子开到路边时，沈竞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没料程越居然往地下车库方向开去了。
　　“你也要买东西？”沈竞偏过脑袋问。
　　“啊，我家牙膏用没了。”程越点点头，随便掰了个理由。
　　“你一会就穿这身上去么？”沈竞打量着他，程越的造型不能说浮夸吧但也很另类，有点摇滚朋克风，总之走在人群中很扎眼。
　　“不，我一会换一身。”程越停好车子解了安全带，伸手从后座勾了件衬衫和牛仔裤。
　　沈竞低头玩着手机，不自觉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程越很迅速的就把外套和背心给脱了，露出一身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
　　沈竞眨巴了一下眼睛，整个人懵了，眼睛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瞟，其实在车里换件衣服挺正常的，但他两又不熟，就有点怪怪的。
　　程越倒是没有任何不自在，穿衬衫就跟穿毛衣似的连纽扣都没解开，直接就从脑袋上套进去了。
　　沈竞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挑起，“头一回看人这么穿衬衫的。”
　　“为了省时间嘛，练出来的。”程越系上了袖口的扣子开始解皮带扣。
　　沈竞一听声音就愣了，低头装着玩手机，余光又不自觉地往旁边瞄了去。
　　什么呀，这人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程越把换下来的裤子往后座一扔，弯腰提裤子，忽然想到这会要有人路过的话会怎么看他们，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沈竞偏过头，正巧看见程越挺高了胯部扯裤子，浅灰色的内裤包裹的部位的确不娇小。
　　终于知道粉丝给他取的小名大鸡崽儿是什么意思了。
　　“没什么，裤子有点紧。”程越不好意思把脑子里的那些歪念头说出来，毕竟沈竞是个正经人。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各自被自己的脑洞笑了半天。
　　程越戴上口罩和帽子以后问道：“你要口罩吗，我买了好几个，我助理脑子不好，经常弄丢。”说着，伸长胳膊在后座的购物袋里摸索。
　　沈竞摆了摆手，“我不用，又没人认识我。”
　　他只有三年前出门戴过几次口罩，现在出门被人认出的几率很小，就算被认出了也是愣着叫不出他名字，“咱两都这么全副武装才更引人注目。”
　　程越勾到了新口罩，塞到沈竞的手里，“送你了，就当是入职礼物，迟早会用得到的。”
　　沈竞笑了笑，收下了他的好意，“谢谢。”
　　这个点来逛商场的，大多都是约会看电影的，逛超市的人并不多，但即便是这样，有几个女生跟程越擦肩而过时，还是会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甚至会回头看他的背影。
　　程越没有刻意地压低帽檐，非常自然地抬手勾着沈竞的脖子，如同一对相识已久的好基友。
　　沈竞条件反射想要回过头的时候，程越用手指抵着他的侧脸给推了回去，“别看，她们会好奇的。”
　　“噢。”沈竞笑了笑，侧过头看了一眼程越的侧脸，“你平常出门买个东西都很累吧。”
　　“平常都是耗子帮买的。”程越说。
　　“啊？”沈竞愣了愣，视线对上了一双笑弯了的眉眼。
　　“闫明昊，我助理，我们平常都叫他耗子。”程越说。
　　“噢……”沈竞拉着了尾音点点头，“那他们平常叫你什么？”
　　“越越或者小越，焕姐发脾气时候喊我全名，粉丝们的话就多啦，从出道到现在一直在换……”程越开始认真回忆。
　　沈竞抢先说：“比如大鸡崽儿？”


第11章 血液澎湃
　　程越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查我旧图了啊？”大鸡崽儿是那次裤子崩了后粉丝给他起的小名。
　　沈竞居然偷摸着查他的黑历史！？
　　四舍五入就是沈竞在关注他了，可是一时之间居然高兴不起来。
　　“啊，看了一眼。”沈竞看着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感觉你的粉丝都好爱你，微博上都翻不到什么恶意的评论。”
　　“那当然，我的粉丝必须可爱，”程越打了个响指，过了一会，又补上一句，“骂人的都被我助理删了。”
　　“也会有人骂你啊？”沈竞挺意外，他在微博搜程越的时候，一路滑下去基本上都是夸他的。
　　“何止啊，还私信骂呢，说我动不动就买热搜上话题，嫌我碍眼，骂我声音难听，让我不要再唱歌了。”程越说。
　　“那你买热搜了么？”沈竞顺口一问。
　　“买了啊！”程越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竞扑哧一声，严肃的话题瞬间破功。
　　“那不然怎么办，我要发专辑啊，不能买个热搜推广推广么？人卖牛奶的厂家都能上电视广告呢，我买个热搜怎么着了，又没花他的钱，有本事就把微博平台包下来让我永远上不了热搜啊，跟我这儿瞎……”程越看着沈竞的眼睛，把“几把扯个蛋”换成了“ 抱怨个什么劲儿。”
　　沈竞翘起了唇角。
　　在演艺圈里很少有这么实诚的艺人，他不得不对程越另眼相看，“你还挺直接的。”
　　“那我委婉一些，”因为怕别人听见，程越尽量歪着脑袋凑到沈竞的耳边，“其实我从来没买过热搜和水军，我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全都是因为我一个人的努力，这话说出来你信么？”
　　“信啊，你看那些资历较深的前辈，也没怎么见他们上过热搜，演唱会不照样场场爆棚么。”沈竞说。
　　“那你也说是资历较深的前辈了，我怎么能跟他们比，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乐坛新秀，”程越叹了口气，“时代不一样了，现在选秀类的节目跟雨后春笋似的不停冒出来，我的动作稍微慢点就会被拍死在沙滩上，而且现在的唱片市场真的很不景气。”
　　“别忘记你最初入这行的目的是什么，”沈竞抽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肯定不是为了名气吧。”
　　“我想像我喜欢的乐团那样，用歌词传达理念，用歌声传达心声，”程越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在听到一首歌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件事，或者一段记忆？”
　　沈竞点点头，“当然会啊。”
　　程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的词曲令人印象深刻，带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能让失意或是彷徨中的人们重新振作，鼓起勇气，寻找人生新的起点和方向，我也想要唱出经典，让我的歌，成为一小代人心目中永恒的回忆。在他们年华老去之时，提起我的歌，脸上仍是面带笑容。”
　　“那么首先你要相信你自己，总有那么一批人是会永远等着你的，因为他们很爱你，爱你的作品，不管春笋冬笋还是什么其他别的笋，都没办法代替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你是她们整个青春的回忆啊。”沈竞说。
　　“就冲你这句话！”程越指着他，“我送你一张价值连城的程越亲笔签名版专辑。”
　　沈竞噗嗤一笑，拿了双均码的男士拖鞋往购物车里一扔，“谢谢啊，等我老了再拿出来跟你一起回忆，啊……那时候我们才二十来岁……”
　　“好啊。”程越也跟着拿了一双扔进购物车里。
　　“你也要啊？”沈竞推着车子问。
　　“我都不给我准备的啊？”程越单手插着腰，偏过头看他，“我以后不能去你那蹭个饭么？”
　　沈竞愣了一下，笑了，“当然可以，不过我煮东西可没有你助理煮的好吃。”
　　“你会煮饭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程越说。
　　“我看着有那么蠢吗？”沈竞挑起了眉梢。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煮饭。”程越耷拉下了眼皮，眯缝着眼睛。
　　“对不起。”沈竞笑出了声。
　　“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程越说。
　　“好。”沈竞顺手抽了支牙膏扔进购物车里，“随时。”
　　买完东西结账的时候，发现几个收银台都有好多人排队等着，沈竞让程越站在货柜后边不要动，结完账以后才发微信让他直接出门。
　　程越十分殷勤地把沈竞塞进车里，任凭沈竞怎么推辞都只当没听见，一脚油门送回新家楼下，就跟拿了人一万块钱一月工资似的。
　　沈竞下车后，程越将下巴抵在半开着的车玻璃上，抬眸看他，“早点休息，我走了啊。”
　　“嗯，你回去路上当心。”沈竞挥了挥手，转过身子忽然“哦”了一声，低头抽出袋子里的牙膏递进车窗。
　　程越完全没想到沈竞居然会替他惦记着这事儿，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没有在沈竞跟前笑成萨摩耶。
　　累了一天，沈竞回到卧室连衣服裤子都懒得脱，张开胳膊往床上一扑，提了口气，长叹一声。
　　程越直率的个性让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会他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跟人说话从不防备或是绕弯子，觉得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利欲熏心的恶人，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一场戏一个角色撕破脸。
　　结果事实验证的却是他的愚蠢。
　　有些人在背地里争抢时的模样，如同一具令人胆颤的丧尸。
　　他想要坚持真我，大大方方，这个世界却逼得他如履薄冰。
　　要说他一点都不羡慕程越那都是假的，羡慕他背后有强大的力量支撑，不用硬着头皮去面对那些如行尸走肉般腐臭的东西。
　　大概只有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单纯善良吧。
　　程越不需要把人际关系当成自己上位的工具，所以对待他这个并不熟悉的小透明的时，也不会有任何防备。
　　总之程越跟他之前接触的人都不太一样，从在影视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有种没由来的亲切感。
　　沈竞翻身划拉了一下手机，又开始想工作上的事情。
　　姚焕之前跟他说，手上有个小说改编的古装剧本还可以，剧组下周开始选角，会推荐他饰演男二号。
　　这部剧的演员几乎都是内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沈竞想上网搜搜看这本小说的风评如何，但手指头不自觉地先点开了微博。
　　刚才吃晚饭的时候程越在场，他没好意思回复心若无栖，看了一眼直接就退出了。
　　心若无栖给他发了很多条留言，大多都是关心他的身体状态如何，解约的事情顺不顺利。
　　沈竞犹豫了半分钟，回复道：顺利啊，我签了新的公司，遇到了一群不错的同事。
　　心若无栖十分钟以后才回复：真的吗？签了哪家公司啊？可以告诉我么？
　　沈竞：天耀。
　　心若无栖：！！！！那不是程越签约的公司么！你在公司会遇到程越吗？！
　　沈竞笑了笑，心说我刚才还跟他一起吃饭来着的，我俩还跟同一个经纪人！
　　但又没好意思真的那么回复，显得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
　　沈竞：偶尔吧。
　　心若无栖：??(?? ??????ω?????? ??)??，嗨哟，那你觉得他本人长得好看吗？
　　沈竞愣了愣：好看。
　　心若无栖：真的吗？那你觉得他哪里最好看？
　　沈竞愣了愣，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就一闪而过在车里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
　　心若无栖：我没有要跳墙头的意思！哥哥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好看的！[可爱][可爱][可爱]
　　沈竞笑了起来：没事儿啊，喜欢他也正常，他本人比照片好看，而且他性格也很好。
　　另一头的程越仰躺在沙发上，对着空气狂蹬脚，隔着一堵厚实的承重墙都能听见他发了疯似的狂笑。
　　作者有话说：程越：(╯‵□′)╯︵┻━┻ 我不要面子的啊！？
　　作者：→_→是给足你面子了OK？！
　　程越扭头冲沈竞得意地挑挑眉。
　　沈竞向后一靠，后背紧贴墙面，护住自己的菊花，有些结巴：看我，干，干什么啊？
　　程越：想跟你拉近点距离，-18cm你觉得咋样？要觉得不行缩短一些也行，它是可以伸缩的哟！就像金箍棒一样，很好玩哒！
　　（哎，我在想，我这文一定不能被我三次元的朋友看到……我的形象啊~~~~~~都被带跑偏了~~~）


第12章 粉丝福利
　　沈竞在微信上下载了孙韩潇发来的新剧本，顺手扫了一眼朋友圈。
　　肖励：为什么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可以这么大？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去处理一件事情呢？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真的让人很心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样真的好吗？[微笑][微笑][微笑]
　　配图是一张看着很压抑的照片，肖励的朋友圈是五分钟前发布的，不知道是在说谁。
　　沈竞私聊他：怎么了？心情不好？
　　肖励：[流泪][流泪]哥，我现在成了秦一鸣的助理，每天被他折磨，盘剥[流泪]今天下午有个艺人的通告时间搞错了，明明是他跟我说三点钟，结果没赶上，公司要处罚，秦一鸣把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说当时他让我跟对方谈好时间结果我没去谈，但他那时明明很确定地跟我说是三点啊！
　　肖励：气死我了！真他妈恶心！他说那些钱从我工资里扣！一个月统共就那么些钱，都不够扣的！这几天跟他，我快要被逼疯了……
　　之后肖励又发来了一连串的抱怨，沈竞耐心地看完，深表同情。
　　秦一鸣这人的嘴脸能丑陋到什么程度他是见识过的，光听着都觉得气愤，也不难想象肖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肖励：[流泪]我好想你呀！想辞职了。
　　沈竞：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过来当我助理，你不在我身边我也挺不习惯的。
　　肖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w(??Д??)w！真的可以吗！？
　　沈竞：当然，那确定的话我就跟经纪人说一下，不用再给我安排助理了。
　　肖励：嗯嗯嗯！我确定我确定！我现在就去跟副总说，老子不干了！剩下的工资就当时赏给他们了！
　　沈竞：好好跟人家谈，别吵架，做这行，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的，说话注意分寸，留点余地。
　　肖励：好！我都听你的！等我哈！比心.gif
　　沈竞淡淡地笑了笑，转了他5000块钱，他怕肖励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吃饭。
　　这小孩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爸妈离婚之后分道扬镳，各自组建了家庭，他从小就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现在奶奶年事已高，身体不好，肖励每个月都要打一大笔钱回去，供老两口日常开销和医药费，自己只留下三分之一作为最基本的生活费，回头鸿海东扣西扣的，怕是没多少钱了。
　　肖励跟他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感情一直挺好，这孩子性子直爽，聪明能干，还会看人眼色，经常照顾着他的情绪，沈竞跟他搭档也很顺心。
　　肖励：你打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沈竞：预付的薪水啊，怕你改主意，不乐意来了。
　　肖励：TAT，哥，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沈竞发了新家的定位给他：不介意睡书房吧？
　　肖励：嘿嘿！睡厕所都愿意！！！
　　公司给了沈竞一个星期的假，他趁着这个机会回家看了看家人和亲戚，余下的时间就在琢磨新剧本，偶尔看看群消息，但几乎不发言。
　　程越最近的行程很满，几乎是每天换一个城市，沈竞偶尔登陆下微博，头条里必定会有一个是关于他的消息。
　　#程越机场走丢# #程越XX演唱会# #程越不得不说的事#
　　其实仔细往下刷就会发现除了在某市机场迷路走丢那次，其他都有水军们华丽的身影。
　　今天是的热搜标题是#程越直播事故##程越助理干得漂亮#，沈竞没忍住好奇，点了进去。
　　最顶端的一条九宫格微博转发量高大三十多万，图片都是直播的截图。
　　程越赤裸着上身，露出紧实的肌肉，九张图连起来看的效果就像是程越裤子脱到一半被紧急叫停然后又穿了回去，冲着镜头傻笑，然后去抢夺手机。
　　沈竞往下划拉了一下，看到了一段半分多钟的视频截图。
　　视频里先是出现闫明昊的声音，“答应你们的6000万粉丝福利，阿越说要弹首新歌给你们听，你们比较想听钢琴还是吉他？”
　　闫明昊举着手机穿过长长的走道，“其实撒撒娇，两个都要也不是不行，哈哈……”
　　推开房门时，程越正赤裸着上身弯腰脱裤子，一抬头看见镜头，迅速反应过来，猛地提起裤子，一脸错愕，“你在干嘛啊？”
　　闫明昊大笑一声，“哎！不好意思。”镜头晃动了两下，闫明昊又再次道歉。
　　程越噗嗤一笑，一手抓着裤腰，火急火燎地冲向镜头，“你不会是已经在直播了吧？”
　　视频播放结束，沈竞笑着点开了评论区。
　　山空如小也：吹爆我们家越越的八块腹肌！！越越宝贝，我命令你不要再散发魅力了！喷鼻血.jpg
　　一条快活的咸鱼：哈哈哈哈哈这他妈是什么骚气的操作！今天这艘游艇送给助理！
　　筠景：我还是个孩子！(*/ω＼*)不过还是要认真地吹一下我们越越的肌肉和长腿，真的是行走的画报o(*////▽////*)q
　　Evakkkk：我只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
　　弯曲的烟：我们越越上热搜的方式总是这么的与众不同。[doge][doge][doge]
　　起个名字可真他妈烦：请从正面上我！
　　手机号不长：猝不及防的福利，看了好多遍，我我我……我已经语无伦次了，为什么这么可爱啊！笑起来真的好甜！！啊啊啊啊！爱你.jpg
　　小隐欲醉在山林：呀，看到了鼓鼓的东西。→_→
　　沈竞愣了愣，又点了一下重播，盯着某个部位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黑粉的ID都是瞎编的，可爱粉的ID就在评论区捡几个眼熟的ID用了一下，嘻嘻嘻。
　　队友全都凑齐了，那么我们就要扬帆起航啦！


第13章 佛光普照
　　“笑什么呢宝贝？”老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
　　“没什么，就微博上看到一些好玩的照片。”沈竞眉眼一弯，起身帮老妈捏了捏肩。
　　沈丛明倒完垃圾上楼，“哟，儿子今天好孝顺。”
　　“你过来我也帮你捏捏。”沈竞笑着说。
　　“明天是不是要回去了啊？”老爸脱下外套，坐到沙发上，“票订好了吗？”
　　“早订了，他刚回来那天我就帮他订好了，等你想起来啊，那机票都没了。”蒲君兰损他。
　　回家时沈竞买的是高铁票，晃晃悠悠六个多钟头，老妈心疼，二话不说直接给订了回程的机票。
　　沈丛明嘿嘿一笑，“那老爸给你发个红包啊。”
　　“不用不用，我身上有钱啊。”沈竞摆了摆手。
　　“意思一下。”沈丛明自顾自地往儿子卡上打了点钱，“出门在外的多照顾着点自己，出不出名不重要，总之安全第一知道吗？大不了回家来帮爸爸看店嘛。”
　　“是啊，尤其是那些武打戏，吊着根绳子在空中飞来飞去，怪吓人的。”老妈说。
　　“妈，那个叫威亚，身上都绑安全带的，没什么危险。”沈竞安慰她，因为自己最新接的这部戏就是古装武侠片。
　　“总之还是要小心，”老妈掏出手机，“来你教教我那个微博怎么用的，妈妈想你的时候好看看你的近照。”
　　“好。”沈竞歪着脑袋教老妈注册使用微博。
　　微信群里消息响个不停。
　　姚焕：我刚下飞机就给我看到这么劲爆的新闻，@程越，@闫明昊，你俩到底怎么回事？直个播都能出这种问题？ 热搜是什么鬼东西？程越你别忘记公司给你的定位是什么！你还没到卖肉的年纪呢。
　　姚焕：你翻翻看你微博底下那些评论，什么正面上我，哥哥cao我的，想想看为什么前两年你的微博底下从来没有这样的评论？都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偶像行为也时刻都在影响着你的粉丝，你的形象在她们的心目中也在逐渐改变知道吗！？
　　程越：改就改啊，我又不可能一辈子走青春路线。
　　闫明昊：不好意思焕姐，这次是我的问题，他跟我说过他去房间换衣服，我也只是想给粉丝们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我后脚跟进去他就只剩下条内裤了……
　　姚焕：我懂你的意思，那为什么不事先沟通一下！？要是他速度再快点那今天热搜就变成#程越艳.照.门#了？
　　程越：……不至于，我又没打算换内裤。
　　姚焕：你是一个公众人物，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产生蝴蝶效应，你这一脱，公司又得花钱给你挽回形象，网上的恶搞视频都已经出来了！你是要转谐星路线啊？
　　程越：也不是不行。
　　沈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经纪人眼里的火星子，简直想按住程越敲击屏幕的手。
　　姚焕还在群里咆哮，沈竞给程越私发了一条：你少说两句吧……
　　程越果然没有再回嘴。
　　姚焕：明天拍两组机场照@孙韩潇，摄影师联系了吗？
　　孙韩潇：联系了汤佳佳。
　　程越：她不行，上回那机场照都把我拍成五五分.身材了，后期下巴上的那颗痘痘也没修掉。
　　姚焕：你便秘？
　　程越：熬夜！
　　姚焕：熬夜痘痘长脑门上，耗子你多给他买点通便的水果吃。
　　程越：我！没！便！秘！
　　姚焕：小孙你问问看李豪有没有空拍照吧，哦，对了，沈竞明天也回来了吧？
　　沈竞：嗯，大概十点半到机场。
　　姚焕：那正好，程越也差不多那个点，到时坐公司的车一起回来吧。
　　隔天上午，程越和沈竞前后脚抵达机场，在休息室里面碰了面。
　　“眉毛再给你修掉一些哦。”化妆师戴着口罩，半蹲着身子说。
　　“嗯，好。”程越的视线停在沈竞的身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会吧，等下我还有两组照片要拍，你等我一会。”
　　“好。”沈竞拉着行李箱，坐到他身旁。
　　程越照了照镜子，“鼻影是不是还没打？”
　　沈竞忍不住偏过头看他，想知道鼻影是个什么东西，以前化妆师在他脸上捣鼓的时候，他从来没在意过。
　　“打了鼻影妆感会显得稍稍浓重一些，就不太像素颜了呢……”化妆师委婉地提醒他，今天这组机场照要走“素颜”路线，“你鼻子够挺了不打也没事的。”
　　“我怕拍出来显得有点宽，”程越眯缝着一只眼睛，指着自己下颌线靠近耳朵那边的一颗小痘痘，“这边这颗痘帮我遮一下，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脸上总有一个地方会冒个小痘痘出来。”
　　“还在青春期嘛，正常。”沈竞笑着说。
　　程越被这话哄得心情很好，拿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嚓”了几下，想了想，又叫沈竞帮忙拍张侧脸。
　　沈竞一抬手，程越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凹好造型，就听见耳边“咔嚓”一声。
　　程越扫了一眼屏幕，耷拉下眼皮，屏幕上都快容纳不下他的脸了，而且化妆师的手还在镜头里。
　　他三岁的表侄女都比沈竞拍得好看。
　　“镜头离远点儿啊……”程越握着沈竞的手向后推，指了指休息室玻璃窗外，“找准那个光打在我脸上的角度，要拍出那种柔光特效的感觉，懂我意思吗？”
　　沈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歪着身子调整角度，“我尽量吧。”
　　程越侧了侧身子，勾着嘴角看向窗外。
　　二十六度的气温，艳阳高照，沈竞都有些睁不开眼。
　　这次他连拍了好几张后才呈上手机，“好了。”
　　程越扫了一眼屏幕，眼珠一翻，差点背过气去，“我的意思是柔光特效，不是佛光普照啊……”
　　化妆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沈竞抿了抿唇，憋着笑，“不满意啊，那要不我再给你拍一张？”
　　“我给你示范一个吧。”程越跟沈竞交换了位置，化妆师也跟了过去，继续帮他弄头发。
　　沈竞“嗯”了一声，就跟拍二寸照一样，僵硬地坐着。
　　程越捏着他的下巴向上轻轻一抬，“放松点，是拍照又不是上刑场，别绷着脸。”
　　镜头里的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明亮耀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细小的微粒悬浮在空中，恍若无数个轻快舞蹈的精灵。
　　沈竞向后一靠，放松身体。
　　细长微卷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墨黑色的双瞳闪着明澈的光亮，一副闲适安静的模样。
　　“你眼睛真好看。”程越发自内心地赞美。
　　被阳光包裹着的沈竞真的就像是不小心落入尘世的精灵。
　　沈竞微微挑起的唇角，定格在了镜头里。
　　作者有话说：本章节由“越越的18cm鸡儿”，“筠璟”赞助播出。  程越：让她改掉！小小年纪的起这么个ID！像什么话！ 大隐：那她万一要改8cm怎么办！？ 程越：…… 程越：那还是保持吧。 沈竞嫌弃脸：啧啧，你有18cm么？ 程越立马来劲了：你过来我给你看看有没有


第14章 脸皮真厚
　　在程大师的耐心指导下，沈竞终于拍出了一张令人满意的照片。
　　程越美滋滋地将照片上传到微博，@了沈竞，输入文字：我的金牌摄影师。
　　但凡能跟沈竞沾上一点边的东西，都能让他雀跃不已。
　　沈竞的微博忽然又冒出了一连串的提醒，吓了一跳，他赶紧让程越把他的名字给撤了。
　　程越扁了扁嘴，秒删了微博。
　　沈竞从行李箱的外侧翻出了老妈给他准备的坚果和牛奶，拆开包装，先询问几个工作人吃不吃。
　　大家都没有拒绝，沈竞挨个给她们倒了一大把。
　　程越扭过头，等着沈竞问他吃不吃，还准备很傲娇地回复一句自己不爱吃坚果，以报上次沈竞不吃他蛋糕之仇。
　　让沈竞也明白“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个道理。
　　然而比较意外的是，到沈竞手里，一大包坚果仁就只剩下两腰果了。
　　程越急切地问：“诶你怎么不问我吃不吃啊！？”
　　沈竞将手伸过去，“你吃吗？”
　　程越捏了一颗塞进嘴里，看着沈竞吃掉了另一颗，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全然忘记了要教给沈竞的做人的道理。
　　毕竟是情侣腰果。
　　“你是不是抹香水了啊？”程越握着沈竞的手腕嗅了嗅，从刚才他就一直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果香味，沈竞刚才把手递过来的时候，这股清淡的香味又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沈竞“嗯”了一声，“不好闻吗？”他抽回胳膊闻了闻自己的手，没怎么闻见香味。
　　“很好闻，带身上了吗？给我也喷一下。”程越说。
　　沈竞从包里翻出香水瓶，往程越身上喷了两下。
　　“骚包。”闫明昊小声逼逼。
　　程越跟沈竞同时扭头看他。
　　“……的我。”闫明昊吹着口哨，对着化妆箱里的镜子拢了拢头发。
　　弄好造型之后，程越跟着助理去过安检，沈竞戴上口罩，远远地跟在后头。
　　工作人员早已拉好了两条隔离线，程越的歌迷举着灯牌和横幅，望眼欲穿地守在两侧，前排很多小姑娘已经累到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在这蹲了多久。
　　“啊——越哥！”一声惊叫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安检出口，那些上一秒还萎靡不振的小姑娘们下一秒就融入进了亢奋的呐喊队伍里。
　　数十个穿着制服的安保“唰”地一下分开，站在程越的两侧，为他开路。
　　有几个后援会的姑娘大喊，“注意秩序注意秩序！不要挤到他啊！”
　　程越摘下耳机挂在脖子里，笑着走过去，同粉丝们打起了招呼，“你们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没有！等你多久都愿意！”一个女孩伸手碰了碰程越的手，跺着双脚狂叫。
　　“那就是等很久了，我刚看你们都快坐着睡着了，”程越揉了揉一姑娘的刘海，“辛苦了啊。”
　　那姑娘“啊”地一声，热泪瞬间就飙了出来，周围一片尖叫声，扛着炮筒的摄影师对着程越，边倒退边拍。
　　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响彻大厅，无数的人流朝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闫明昊刚打理好的头发一下就被撞散了，沈竞很自觉地躲到一边，他很怕自己被踩死。
　　程越刚一走出隔离线范围，粉丝们就一拥而上，恨不得把几个安保工作人员挤出外圈。
　　闫明昊和几个贴身保镖艰难地维持着秩序，眼前晃过无数条胳膊，都在往程越跟前递礼物。
　　“不要开闪光灯啊！不要开闪光灯！”人群里有女生在嘶吼，但大家都太过焦急，根本控制不住，跟着队伍一路狂奔，开着闪光灯照样咔咔咔。
　　程越也被挤得快变型了，耐着性子哄她们，“别喊别喊，我听得见，再喊我耳膜要穿了。”
　　“别——喊——了！”队伍里一个女生扯着嗓门嚎了一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教导主任一般威震全场。
　　沈竞走在队伍的最后，噗嗤一声笑了。
　　很快的，大家就又开始拔高了嗓门表达爱意，“小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多注意休息！”
　　“我休息了你们不是见不到我了么？”程越笑了笑，“舍得啊？”
　　前头的一群小粉丝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不舍得，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你都瘦了！”
　　“好，我会注意的，”程越偏过头看着粉丝，“你们也乖点儿啊。”
　　又是一片浪潮般汹涌的尖叫，沈竞被震得脑仁疼，加快脚步穿过人群，先一步钻进公司的保姆车。
　　简直太恐怖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
　　等了二十多分钟，程越和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才涌出大厅，助理和化妆师的手里都提满了东西，程越手上抱着两束鲜花，不停地向周围的粉丝鞠躬道谢。
　　“抓拍到丑照别上传啊。”程越笑着弹了一下挤在最前头的姑娘。
　　“嗯嗯嗯……”那姑娘脑袋一热，又立马反应过来，“你没有丑照！你360无死角！”
　　“辛苦你们了，回去路上当心。”程越转身冲大家挥了挥手。
　　“期待你的新作品！我们永远爱你！好好照顾自己——”
　　程越跳上车子关上门，冲着粉丝点头挥手，闫明昊把东西塞进后备箱，艰难地挤到副驾驶，一些准备跟车的姑娘急急忙忙地拦出租。
　　程越呼了口气，抽出纸巾擦了擦汗，“简直热炸了。”
　　“热你还穿两件？”沈竞问。
　　“机场不像演唱会现场，粉丝推推搡搡很难控制，”闫明昊回过头说，“有些比较疯狂的，拽着他胳膊又掐又拧的想引起他注意，小越又不可能当场冲她们发飙，只能忍着，上回不知道被谁的指甲还是什么东西刮了，划出了一长条血印。”
　　“这样啊……”沈竞听着都替他揪心，但又觉得特别无奈，艺人的每个行为都会被放大无数倍，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有些伤害，疼痛，只能忍着。
　　程越脱掉了外边那件浅蓝色的衬衣，又低头闻了闻。
　　沈竞忍不住笑了，“臭吗？”
　　“不臭！香的！”程越把衣服推到沈竞的鼻子前，“不信你闻！”
　　“哎！”沈竞条件反射般地推开他的手，这架势特像上学那会舍友逼他闻臭袜子，“你有病啊，我不要闻！”
　　“你不闻怎么知道香的臭的，你不要不相信我啊。”程越还是不死心地把衣服埋在他脸上。
　　沈竞都被他给气笑了，鼻腔里钻进来一股淡淡的柠香味。
　　“是香的吧！？”程越笑着问。
　　沈竞的上半身被程越的胳膊压制在车窗上动弹不得，实在拿他没办法，求饶似的“嗯”了一声。
　　程越抽回衣服，待沈竞坐起来时又猛地把胳膊递过去，“我胳膊也是香的。”
　　沈竞无奈地扶着额，眉眼都笑弯了，“猪肘子。”
　　回到公司，孙韩潇简单地跟沈竞梳理了一下接下去的工作内容。
　　“前几天送去剧组的一些片段，导演组给了反馈，决定让你饰演男二号。”姚焕笑笑说。
　　沈竞心跳剧烈，激动得想出去跑两圈，“真的啊！？确定了！？”
　　“那当然，这还有假，你回去好好看剧本。”孙韩潇附和道。
　　沈竞心说在鸿海的时候，好多次都是确定了他的角色，在开拍前夕又临时换人，但他又不想乌鸦嘴，连声说好。
　　“拍摄时间大约是三个月左右，期间还有几款食品和饮料的广告。“孙韩潇继续低头交代着日程，“我替你接的都是些比较年轻化的广告，都能接受吧？”
　　“当然能接受了。”沈竞笑着点点头。
　　姚焕的建议是稳扎稳打慢慢来，最好先出两部作品，不管是男二还是男三，先让观众看到他，慢慢熟悉他，在这个过程中，给沈竞寻找一个合适的定位。
　　沈竞的个性内敛不爱说话，黑历史虽不多，但一炮而红之后那些负面的，断章取义的东西肯定会排山倒海而来。
　　俗话说就是火得越快越容易招黑。
　　只有当粉丝们都真正的了解他，信任他之后，再火起来，那才像是棵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不易动摇。
　　“后边儿可能还有一部刑侦剧，是我一朋友写的书，之前我看过的，人设和情节都相当吸引人，去年卖掉了版权。现在有团队在运营，准备翻拍成电视剧，制片人找天耀拉赞助……”姚焕神采飞扬地说着。
　　沈竞听得一愣一愣，思绪还没有从接到新戏的喜悦中抽离出来。
　　“我觉得沈竞的气质穿制服那绝对的圈粉。”姚焕又接着说了一句。
　　沈竞心口一怔，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听这意思是要推他去接下这部戏？
　　但他不敢多问什么，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程越一直低头刷着微博，忽然冒出来一句，“他穿什么都圈粉。”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齐刷刷地扭过头看他。
　　程越抬眸，“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没有……”孙韩潇第一个笑出声，脑补出了当红歌星包养小鲜肉的续本，傲娇歌星之独宠他一人。
　　沈竞虽经常被程越恭维，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呢，他怪不好意思的。
　　肖励瞅瞅沈竞，又瞅瞅程越，暗自开心，他的小男神好像很喜欢他的大男神！果然他的大男神人人都喜欢！
　　“我先回去了，”程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沈竞的身侧，歪着脑袋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句，“不穿更圈粉。”
　　沈竞倏然间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他，耳根都因为这话开始泛红了。
　　“开个玩笑。”程越笑得更欢了。
　　“程！越！”姚焕拔高了嗓门，指着大门，“你赶紧消失！”
　　自从沈竞出现之后，程越简直变成了浪里白条，他不允许程越把沈竞这好苗子给带坏。
　　孙韩潇瞄到了沈竞通红的耳根，又脑补出了一本以小受为主视角的霸道老公矜持点。
　　肖励瞥了一眼孙韩潇，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狡黠的笑意。
　　吃过晚饭，沈竞坐在沙发里看电影，手上一如往常地抱着一本厚重的笔记。
　　这是他从学校念书时期就养成的一个习惯，边看边记录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
　　像是演员在演绎某种情绪时的不同表现形式，比如悲伤的情绪，在不同的情境下，会有很多种表现形式。
　　无声的沉默，失控的嘶吼，绝望的恸哭，这些情绪可能是单一的，也可能是递进的，每个演员表达的方式都各不相同。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前辈宝贵的经验，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去挖掘这些宝藏。
　　肖励坐在一旁安静地刷着微博，首页每隔几条就会出现有关于程越的动态，点开一个视频前，他识相地插上了耳机。
　　沈竞刚好记完一条笔记，偏过脑袋瞟见程越的脸，好奇地摘下一边耳机跟着听。
　　这是粉丝中午在机场录下的小视频，举手机的这位个子应该挺矮的，角度有点迷，不过程越的侧脸依然是非常好看的。
　　“哥哥好帅啊！今天为什么下凡来！？”
　　程越扭头看着她，笑了，“来让你们饱个眼福。”
　　女孩大笑，“你身上抹什么牌子的香水了？好香啊！”
　　“体香。”程越一本正经地说完，人群里发出爆笑。
　　沈竞都跟着笑弯了眉眼。
　　这人的脸皮还真是惊天动地的厚啊……
　　作者有话说：本章节由竞宝的精灵耳朵独家冠名播出。
　　哎，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将来越越洗完澡，蹭着竞竞的脑袋，逼他闻体香的画面了。→_→。
　　老婆老婆！你快闻闻我香不香！今天的我是什么味道的！？竞竞敷衍他，随便说了个味道，然后就被摁在床上摩擦摩擦。
　　这么一来，越越的属性就应该是，年下强势大金毛攻。嗯。（大隐摸下巴点头ing）


第15章 走路带风
　　肖励闲着无聊，翻看着沈竞的粉丝栏，发现程越的头像后，立刻点开沈竞的关注栏扫了一眼，提醒道：“哥，程越哥关注你了，你好歹也回粉一下啊……”
　　“啊？”沈竞都没在意这个事情，赶紧掏出手机同他友情互粉，顺手给他最新的晚餐照点了个赞。
　　半小时后，程越的小号刷到了沈竞的动态，乐得直打滚，按耐不住发了个信息过去。
　　心若无栖：哥哥。
　　沈竞：嗯？
　　心若无栖：太久没有看到你的动态，想你了啊。
　　沈竞：这样啊，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心若无栖：很顺利！(????????????)???? 每天都很期待去公司。
　　沈竞：这么乖啊。
　　心若无栖：是啊，你也应该很期待去公司吧，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养眼的帅哥美女，真羡慕你。
　　沈竞：其实公司艺人都挺忙的，经常到处跑，能经常看到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心若无栖：这样子啊，那你平常能见到程越吗？我有一个同事是程越的脑残粉，她生日的时候我想送她一张程越的签名照……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问他要一张呀？
　　心若无栖：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不用勉强der！
　　沈竞：可以啊，不勉强，我要到了告诉你，你再把地址发我。
　　心若无栖：优秀！
　　沈竞扭头就想把这个任务交给肖励，但又怕肖励会怀疑他脑子有坑，只好私聊给程越。
　　程越：你要啊？
　　沈竞：不是，帮一个朋友要啊。
　　程越忍不住逗他：女朋友吗？
　　沈竞：不，是一个你的小粉丝。
　　程越乐得不行：那你有女朋友吗？
　　沈竞：我有没有女朋友跟我问你要照片有什么关系啊？
　　程越一时想不到怎么反驳，就耍无赖：不能白送啊，总得要什么东西交换吧。
　　沈竞：没有，可以了吗？
　　程越仰着脑袋纵情大笑。
　　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闫明昊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邪笑给吓得魂不附体，磕碎了一只昂贵的瓷碗。
　　“你笑什么啊？吓我一跳。”闫明昊甩了甩手，探出个脑门。
　　“没有，没有……”程越摆了摆手，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有的人太可爱了。”
　　虽然程越说这句话时声音很低，但还是呲一下的钻进了闫明昊的耳朵里，他眯缝起眼睛瞅着客厅里抱着手机傻笑的那位。
　　觉得很有必要跟工作室的人探讨一下程越的感情问题，顺便拟一些公关文，将来狗仔发布“当红人气歌手时常抱着手机，表情疑似失智”的新闻时能比较快速的回应。
　　程越：我的签名照分好多种类别，你要哪种？
　　沈竞：有哪几种？
　　程越：主要分成穿衣服跟不穿衣服的。
　　沈竞：……
　　程越：那就默认不穿衣服的了。
　　沈竞：要穿衣服的！
　　程越简直快乐疯了：你不是帮你朋友要吗？她说不定喜欢不穿衣服的。
　　沈竞觉得也有道理：那裤子应该穿的吧？
　　程越：你当我是拍GV的啊！？
　　沈竞：什么是GV？
　　程越没回复，过了好一会，某人关掉了网页。
　　沈竞：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程越狂笑：知道不是正常的么？
　　沈竞叹了口气：照片别忘了，晚安。
　　程越：那你现在欠我两顿饭了。
　　沈竞瞪圆了眼睛：为什么！？我不是都告诉你我没女朋友了吗？
　　程越：对啊！所以你这个答案又没什么营养价值。
　　沈竞：晃狗头.gif
　　客厅里爆发出一长串笑声，闫明昊又一个手抖，磕碎了一只汤碗，他闭着眼睛在胸前和脑门上点了几下。
　　祈求他的主子不要陷得太深，失了心智，毕竟做这行的，谈个恋爱没那么容易，就算在一起了，大多也走不长远，先陷进去的总是伤得比较深。
　　不过看着程越那副傻帽样，估计深得拔都拔不出来了。
　　七月底的时候，程越正式进入《越江》剧组，沈竞则在八月中旬进入《逆天行》的剧组。
　　两个剧都在B城最大的影视基地拍摄，不过电视剧类型不同，所在的场区相隔了好几公里，拍摄期间几乎是碰不上面的，而且片场人多眼杂的，程越没办法串组。
　　就算是休息在家，两人的时间也对不到一起去。
　　程越有几次抽空去找沈竞，都是肖励开的门，说沈竞拍了夜戏，正在补觉。
　　他没敢惊扰，放下吃的就走了，沈竞醒后才在微信上跟他说了谢谢。
　　有时沈竞也会让肖励往他们剧组送吃的，坚果，酸奶，蔬果干什么的。
　　这么一来二回的，两人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程越也摸清了沈竞的喜好，知道他这人从不吃垃圾食品，很少碰甜品，喜欢面食，爱吃水果，无辣不欢。
　　九月末的时候，程越饰演的角色杀青，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程越兴冲冲地在影视城附近的一间私人西餐厅定下了位置。
　　露天的阳台，悠扬的音乐，抬头便是璀璨的星光。
　　他挺想问问，沈竞到底还记不记得他，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的印象也好。
　　可惜刚坐下没多久，程越又接到了沈竞的电话，说有几个分镜头要重拍，不知道会到折腾到几点。
　　程越皱着眉头，有些无奈：“没事儿，我等你。”
　　他一个人靠坐在椅子里，把手机的百分之百电量玩到百分之四。
　　沈竞的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肖励的也是，估计还在拍戏，程越只好又赶回片场。
　　八点十分，剧组刚补完两个分镜，演员和片场的工作人员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大家加把劲，还有最后一场，拍完就收工。”导演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灯光组和道具组的重新拉线布景。
　　沈竞刚一下场，肖励就塞给他两包小饼干充饥，化妆师晃动着手里的定型水，替他重新梳理了一下被鼓风机吹散的发丝。
　　沈竞拆开包装袋，猛地想起程越约他吃饭这事儿，习惯性地抬起手来，才想起手表被助理收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化妆师手上的表，扭头对肖励说：“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看程越走了没。”
　　“哦哦……”肖励连声应着，小跑去了休息室拿手机。
　　“口渴吗？要不要给你拿点水？”化妆师一边搭理头发一边问。
　　“还好，不渴，刚拍戏的时候，我把那壶茶都喝光了。”沈竞仰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结果茶叶渣子卡我牙缝里了，半天才舔掉。”
　　化妆师笑得定型水都差点掉地上。
　　《逆天行》的女一号扮演者杨初夏捧着水杯坐到沈竞的旁边，“笑什么呐？”
　　沈竞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杨初夏反手遮着半张脸，笑了老半天，“难怪镜头一推开，你就开始努嘴，我以为你是故意在引我笑呢。”
　　“没有。”沈竞淡笑一声，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些。
　　杨初夏是鸿海经纪公司的人，虽然他之前拍的戏不多，但鸿海的套路他摸得门清，女演员会在片场跟男主角来点“互动”，回头好制造绯闻炒一波热度。
　　他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可不希望自己再被鸿海利用。
　　杨初夏举起手机自拍了两张。
　　沈竞想躲开，奈何化妆师正给他梳理头发，手机又不在身上，只能干坐着看剧本。
　　杨初夏把椅子往沈竞身边挪了挪，“可以跟你合照一张么？”
　　这胳膊都举起来了，沈竞也不能不给她面子，就扯着嘴角“嗯”了一声。
　　杨初夏用的是一款特效相机APP，沈竞看见屏幕里的自己长出了一对兔耳朵，忍不住说：“能不能把这耳朵去掉啊？还有这下巴也太尖了吧……”
　　“哎呀~就是这样才可爱啊！”杨初夏瞪着眼睛怒着嘴，连拍了两张，又切换了一个猫耳朵的特效。
　　沈竞拍完就低下了头，杨初夏又撞了撞他的胳膊，“快快看镜头！”
　　“好奇怪啊……”沈竞盯着镜头里的自己，把眉宇间透着的那点不耐烦给收了起来。
　　杨初夏肆无忌惮地拽着他的胳膊要录个小视频。
　　沈竞眼看着杨初夏的助理在一旁举起了手机，赶紧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我去上个厕所。”
　　刚巧被肖励领进片场的程越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毫不压抑自己不爽的情绪，“婊气冲天的那女的谁啊？”
　　“啊？”肖励扭头看他，被这个形容词给弄愣了。
　　程越努了努嘴，“红衣服那个。”
　　“啊……”肖励张着嘴巴，心想小男神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我们剧的女一号啊，杨初夏……”
　　走过杨初夏身边时肖励适时地闭了嘴，冲她礼貌性地点点头，杨初夏连嘴角都懒得扯一下，眼神扫到肖励旁边这位身形高挑，自带三米二气场的男生时，不自觉地挑起了眉梢。
　　程越穿着一套日常休闲的运动服，头戴黑色鸭舌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深邃的眉眼，扫过杨初夏时没有任何停留。
　　可艺人终究是艺人，哪怕是再低调的打扮，气质也比寻常人要出众许多。
　　杨初夏那双纵横江湖阅男无数的桃花眼，紧盯着去往休息室的程越。
　　这人身上那件Versace秋季新款卫衣以及限量款球鞋在告诉她——他，绝对不是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说：衣服牌子网上瞎搜的…我知道肯定有人会上网搜搜看长啥样，就像看肉戏会掐指一算男主用了多少时间一样。→_→我也没怎么关注过明星平常私服牌子，看着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就用了……不过这牌子的其他样式很挫哎，都是花里胡哨的，为了让你们更有画面感一些，我来描述一下，越越穿的那款是纯黑色的，胸口一串英文的，简约大气，经典时尚！


第16章 眼冒金花
　　程越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探班居然探到了男厕所里。
　　他进门时，沈竞正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着身上稍显宽松的戏服。
　　沈竞从镜子里扫了他一眼，觉得身形熟悉，又扭头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笑意，“你怎么来了啊？吃了吗？”
　　程越的心情难得的没有因为这抹笑而飞扬起来。
　　他等了沈竞足足三个钟头，赶来片场的第一瞬间又看见他跟不三不四的女艺人搂在一起拍自拍，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风生夏如花。
　　上回在机场拍照时沈竞可不是这样的。
　　程越浑然不知，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每个毛细孔都透着一股子酸味。
　　他摘下了口罩，说谎不打草稿，“吃过了，送朋友回家，刚好路过。”
　　可惜肚子里的那一股子酸味没能掩饰好，导致这句话的语气活生生像一个被杖责了的嫔妃在皇上关切时略带不爽又倔强的一句“好得很”。
　　沈竞一开始看到程越这打扮就没觉得是路过，心里还有所愧疚，不过知道他吃过以后便松了口气。
　　“晚饭吃什么了啊？”沈竞随口一问，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程越有些心虚，自然就把这话当成是质疑，无意识地拔高了嗓门，“鹅肝，金枪鱼沙拉，还有牛排，你没来，我拉了两朋友跟我一起吃了。”
　　“好吧，我还没吃呢，快饿死了。”沈竞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
　　程越猛然间又后悔自己撒谎了。
　　要不一会陪沈竞再吃一顿？
　　肯定要吃一顿的。
　　工作人员已经重新调整好灯光和道具的位置，肖励在外头扯着嗓子叫人，沈竞“嗳”了一声，扭头对程越说：“还有一场，你等我一下，晚点请你吃夜宵。”
　　程越刚才的不悦一扫而光，嘴角一扬，“好啊。”
　　今天的最后一场是女主被刺客偷袭，男二救场的戏码，武打动作都是事先排练过的，就等天色黑透。
　　沈竞和几个蒙面黑衣人都被吊上了威亚，先是在地面上打斗一番，再是飞到屋顶。
　　剧里的女主本是有武功的，杨初夏拍了几个分镜，剩下的都用替身代替，她有恐高症，每次吊威亚就四肢僵硬，动都动不了，导演组试了几次就干脆用替身了，省时省力。
　　沈竞在学校时就练过武术，有些武术功底，在排练时也很乐意跟武指老师请教动作，全程没有用替身。
　　刺客个个手持利剑，将沈竞跟女主替身包围成圈，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突破重围。
　　说实在的，不加特效的武打戏看着就跟一群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疯子似的。
　　程越抱着胳膊站在树后，暗觉好笑。
　　刺客飞檐走壁，跳上屋顶，沈竞手持利剑，紧随其后，负责吊威亚的工作人员迅速拉下绳索，沈竞腾空而起，踩上屋顶的剪边，发出窸窣声响。
　　几个人在屋顶打斗了起来，其中一个刺客甩出长鞭，地上的两名工作人员同时收拢绳索，沈竞右腿一蹬地，整个人被凭空吊起，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稳稳落地，扬起利剑，接住了刺客的下一个动作。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程越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鼓掌叫好。
　　抬眼看见天上柔亮的月光时，整个人又仿佛是穿越回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幸好自己遇见了沈竞，也幸好，自己可以成为沈竞的那一丁点运气。
　　刺客一个个从屋顶“滚落”，余下二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处房檐，想要开溜，沈竞奋起直追，其中还有一个空翻的动作，就在他一蹬脚，被威亚吊起的瞬间，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角度不对！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绳索抽慢了小半拍，导致两边无法平衡，他的身子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朝一边歪了去。
　　沈竞的右脚在空中被细钢索挂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踉跄落地，右脚踩在了屋顶的正脊处。
　　正脊是屋顶中央最为凸起的那一条横杠，前后都是斜坡，沈竞的双脚原本的落地点都是在坡上，毫无预兆地踩到正脊，脚下自然打滑。
　　右脚脚踝向外一扭，沈竞只觉自己膝盖一软，整个人倒栽葱似的向后仰去。
　　“啊——！！！”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底下观看的演员几乎同时尖叫了起来。
　　程越呼吸一紧，周身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沈竞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抓点儿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在刹那间，他也觉得自己要完蛋。
　　“扑通”一声巨响，夹杂着瓦片碎裂的声音一起传入众人的耳朵。
　　沈竞后背着落，手肘顶在了坚硬的瓦片上，脑袋虽然是最后落地的，但也磕得他两眼一黑冒金花。
　　后脊的一阵钝痛让他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沌里，除了痛，感觉不到任何，也听不见任何，身体软趴趴地往下滚去，一点不受大脑控制。
　　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地瞪着空中。
　　沈竞身上的威亚是放松的状态！
　　程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才那一声响磕得他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立即拉紧绳索，沈竞在滚至屋檐边缘时被腾空拉起，在空中转了大半个圈。
　　没有人知道他骨头伤没伤着，脑袋磕得严不严重，但这一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重新吊回空中。
　　失重的感觉令沈竞慌乱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是滚下去了。
　　睁开眼睛的同时，他听见了底下人群的尖叫和自己失了速的心跳声。
　　他的筋骨是麻木的，酸痛的，无力的，脊背的钝痛感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视线扫过底下的一片脑袋，还有程越那双因为惊恐和紧张而瞪大了的眉眼。
　　“快快快快快！——把他放下来！——”导演嘴里的半截香烟都掉在了地上，拼命地吼着，他几乎语无伦次，“刚才谁他妈拉的绳子！角度不对不会看啊！还他妈松手！”
　　沈竞还没有降落至垫子，一群人便一哄而上，把他围成一团。
　　程越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他半跪在垫子上，扶住了沈竞的肩膀，“怎么样？摔到哪儿了没有啊？”
　　慌乱中大家的视线都停在沈竞的身上，也没有人在意说话的这人是谁。
　　何况他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跟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别无二致。
　　沈竞半眯着眼睛慢慢坐起，反手摸了一下后背，轻轻地“嘶”了一声。
　　这时的钝痛感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但还是很疼，不过还能动弹，骨头是没伤着。
　　比后背更疼的就是脚踝。
　　他拎起裤腿，发现外踝骨处已经涨红了，摸上去鼓鼓的一块。
　　“脚扭了啊？”程越心疼得不行，沈竞的小腿上也被瓦片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白皙的皮肤衬得它们格外鲜艳，“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要不要紧？要送你去医院吗？”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没事，没事。”沈竞赶紧摆了摆手。
　　只不过是崴了个脚而已，他可不想耽误拍摄的进度。
　　如果他今天不拍完的话，就得等明天晚上，这就意味着所有的道具，布景，灯光，都要按原样重新布置，群演还要再请一次，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不说，还浪费时间。
　　他提了口气，忍着脚踝的酸胀和后脊的钝痛，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
　　几个工作人员见他眉头紧锁，关切道：“脚没事儿吧？”
　　“没事。”沈竞在肖励的搀扶下，从垫子上缓缓走了下去。
　　他的右脚脚尖轻轻点地，然后将脚跟慢慢放回平地，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都疼得他咬紧了后槽牙。
　　但是他这会不能坐回去，他的角色没有替身，他不能耽误全组的拍摄进度。
　　副导演还在一旁大声训斥两个吊威亚的工作人员，“到底长没长眼睛啊？两边绳子都不在一个高度，明显有问题还他妈敢松手，想摔死他啊！？”
　　“还有刚才谁在右手边拉得绳子，明显慢半拍了！”
　　“人都往下倒了也不知道收一下绳子！一个个都干啥吃的！？白看戏啊？”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低下了脑袋闷声不语任凭斥责。
　　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情况，一时紧张忘记了收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竞已经在房顶上滚了好几圈了。
　　沈竞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肘和腿上的伤口。
　　十分钟后，演员就位，重新开拍。
　　这是沈竞职业生涯以来拍得最痛苦的一场戏，连续NG了数十次。
　　因为他习惯性右脚蹬地腾空翻转，换成左脚掌控不好力度，一直失误，越是失误，他的脑子就越是混乱，不是动作不连贯就是台词没对上。
　　拍到后边不光是脚和脑子的问题，就连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
　　绳索放下时，导演叹息一声，拍了拍沈竞的肩，“要不然咱明天再说吧，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替身，回头让后期剪一下，不用这么拼命。”
　　沈竞听完这话，心里实在难受，一群人陪他熬了这么久不说，明天还要继续，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还有导演委婉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也清楚。
　　这几次的表现，导演是真的不满意，否则怎么可能会提替身的事情。
　　他这会是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弃了。
　　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动一动就疼，而且腿也快废了。
　　他没有了最初的那般自信和体力，不确定自己下一次能不能做好，
　　视线扫过站在树旁的程越时，停顿了一下。
　　程越摘下口罩，冲他比了个口型：“加油。”
　　沈竞嘴角微扬，眼睛里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泛出了柔柔的水光，一眼看过去，就好似月光轻抚过的湖面，水灵灵的，害得某人心脏都失了速。
　　沈竞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导演，竖起一根手指，“再来一次，最后一次。”


第17章 叫声爸爸
　　导演抬眸看着沈竞，犹豫一瞬，重新举起对讲机，“各部门就位，我们再来一次！”
　　原本散漫的队伍又再次集中，场务打板。
　　沈竞一旦进入状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走路都带风。
　　程越的视线一分一秒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看着他最后一次被吊上屋顶，整颗心也好似被吊了起来。
　　月光朦胧，夜风徐徐。
　　沈竞站定在屋檐，深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他脑海里想着的，已经不再是底下的那群人等了他多久，心里会不会埋怨他；场景重新还原要花费多少的精力；这场戏不过，导演会不会对他失望；剧组会不会出现一个自己的替身。
　　这一系列问题都不是他应该关心的。
　　他现在是李挚，他要做的就是保护最心爱的女人，杀光眼前的那些冷血的黑衣人。
　　黑暗中，一名刺客甩出长鞭，扫向沈竞的双腿。
　　沈竞右脚点地，纵声一跃，纤细的钢索瞬间将人拉扯到夜空之中……
　　程越双拳紧握，掌心都是虚汗。
　　此刻沈竞的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剧本里，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他的眼睛里看见的是另一个世界，不用细想也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下一句台词该说什么。
　　因为他就是李挚。
　　一个华丽的翻转，修长笔直的双腿稳稳落地。
　　他目光一凛，刺出了手中的长剑，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剑身撕裂空气的声音。
　　冰冷的让人窒息。
　　……
　　“咔！——”导演起身鼓掌，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漂亮！”
　　沈竞的思绪瞬间从另一个世界抽离，收起了凛冽的目光和手中的长剑。
　　落回垫子时，齿颊缝“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抬起右腿，拧了拧眉，因为刚才一连串的动作，他现在脚尖沾地都疼得不行。
　　肖励和程越同时冲过去，一左一右扶着他。
　　沈竞虽然一路都是跛着脚的，但嘴角却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他实在太享受拍戏的过程了，只要有戏可以拍，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他最后一次还成功了。
　　导演夸了他，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抱怨他的连续NG。
　　“哎，我真没事儿啊，你两这样搞得我像走不动道的老太太一样。”沈竞看了看身侧的两个人。
　　“太后娘娘，”程越压着嗓子比了个请的动作，“请您移步化妆间先。”
　　“程公公什么时候进厂的啊？”沈竞笑着问。
　　“太后您还是先关心关心您自己的jio吧，都跛成这样了，还能不能行啊？”要不是场地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程越简直想把他抗回化妆间。
　　沈竞乐得不行，抬起右手往程越的脖子里一挂，“扶稳了啊，摔了我要你狗命。”
　　程越脑子一热，忍俊不禁，左手搂紧了沈竞的腰，右手握住了他细瘦的手腕，“嗻——”
　　沈竞放松身体，将重心往程越那边压了下去，“是不是挺重的？”
　　“不重。”程越嘴唇一抿，微微上翘，沈竞说话时在他耳边扫过的呼吸都是温热的。
　　他偏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竞，“你有一百四吗？”
　　沈竞一扭头，两人差点就亲上了，他赶紧后仰了一下脑袋，回道：“好久没称了，上回称的时候，一百三十六。”
　　沈竞身高有一米八，这个体重算偏瘦了。
　　“太瘦了。”程越隔着衣服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
　　很紧实，手感不错。
　　沈竞并不怕痒，没什么感觉，就这么单脚蹦跶回了化妆间。
　　肖励先松开手，搬了个椅子过去，程越扶着他坐下。
　　沈竞脱下了厚重的戏服，程越伸手接着，帮他挂到一边。
　　“谢谢。”沈竞解开了腰里的系绳。
　　程越一扭头，看见了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视线瞬间挪不动了。
　　大概是常年练形体的关系，沈竞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沈竞来时穿的是条修身牛仔裤，脚踝处根本扯不上去，“啧”了一声，准备喊肖励帮他去服装组借条宽松一点的裤子。
　　“怎么了？”程越歪了一下脑袋，发现他的脚踝处已经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外踝骨都已经看不见了，“你腿怎么肿成这样啊？”
　　刚掉下来那会还没怎么严重的，要早知道他脚肿成这样，压根就不会让他再上去。
　　程越蹲下身，握着他的小腿，嗓门都拔高了好几个度，“你脚这样怎么不跟导演说呢！？啊？”
　　“没，没事啊……”沈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我以前也经常崴脚，过两天就好了。”
　　程越的食指尖轻轻碰了碰鼓包的位置，沈竞立马“嘶”了一声，抽回了脚脖子。
　　“都这样了还没事呢啊！？别人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你自己还不知道吗！？都这样了还在屋顶上蹦来跳去的，你以为你自己铁烙的啊！？”程越心疼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我怕耽误拍摄的进度啊，”沈竞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是挺感激的，放柔了语调同他解释，“我这场戏要不过，明天还得再重新布景，再请群演，都是钱啊，还费那么多时间跟精力呢。”
　　“不就是重新布个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导演组收你钱了吗你就这么拼死拼活的！？啊？你腿重要还是钱重要啊！？”程越气得都有些口不择言，“你非得走不动道了才算是有事儿吗？”
　　沈竞低头看着他，没说话。
　　程越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冲了，吞咽了一下，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沈竞右手搭在程越的肩膀上，抿唇微笑，“但是……”
　　“啊？”程越抬眸看他。
　　“能不能让我先穿条裤子，”沈竞扬起了手里的牛仔裤，“有点冷。”
　　程越噗嗤一声，松开了手，又猛地想到了什么，“你穿我的裤子吧，我的运动裤宽松一些，你那裤腿撸不上去吧。”
　　沈竞正有此意，把牛仔裤递给了程越，“你穿得上吗？”
　　程越比沈竞高小半个头，体型相对而言也更健硕些，勉强穿上去以后勒得腰有点疼，“你先套着吧，我车里有衣服，一会上车了我换下就是了。”
　　“哦，谢谢。”沈竞轻轻松松地套上了程越的裤子。
　　化妆师敲门而入，开始帮沈竞卸妆摘头套。
　　“我出去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冰袋先敷一下。”程越说。
　　“好。”沈竞应了一声。
　　程越走出门口时，忽然被路过的一个身影掀掉了帽子，他扭头皱眉，发现就是刚才那个婊气冲天的女一号。
　　“果然是你啊！”杨初夏喜不自胜地张着嘴巴。
　　程越夺回自己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
　　杨初夏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眨巴了一下被双眼皮贴撑大了好几倍的眼睛，“你是来给沈竞探班的吗？”
　　“嗯。”程越没否认。
　　“你两居然认识啊？”杨初夏八卦道，“他是签了你们公司吗？”
　　沈竞的微博没有认证，签约了天耀后也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很多公司都有意无意地打听着沈竞的去向，这个女的程越并不认识，也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目的来追问的。
　　他不想接这个话茬，挺想回一句“跟你有关系吗”，但看着是个姑娘的份上，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连这都没跟你说啊。”程越挑了挑眉梢，觉得这两人关系也不过如此，沈竞对心若无栖可是知无不言的。
　　杨初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我没问过。”
　　“那你去问他呗。”程越笑了笑，径直走开了。
　　杨初夏讨了个没趣，冲着程越的背影幽怨地瞪了一下眼睛。
　　回去的路上，程越说要送沈竞去医院拍个片检查看看。
　　沈竞怕折腾不想去医院，觉得自己脚能动，就说明骨头肯定没事儿，但程越还是坚持将他送去医院挂了个急诊。
　　一轮检查下来确定了是轻微骨裂，医生给上了夹板，交代这阵要好好休养，否则血管破裂伤口会越发严重。
　　虽说这次福大命大伤得不算严重，但大幅度的动作不能再做了。
　　“这几天你先跟导演组他们商量一下，拍不用站着的戏，等伤好了再飞檐走壁也不迟。”程越看了一眼后视镜。
　　“嗯。”沈竞用冰块压着伤口。
　　“小肖，你得监督着他。”程越觉得沈竞压根就不会听话。
　　“嗯嗯！”肖励猛点头，“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吧！”
　　沈竞卷起剧本敲了敲他脑门，“你是哪头的？”
　　“是哪头的也得看着你啊！”肖励理直气壮，拔高了嗓门。
　　程越嘴角一翘，笑了起来，给闫明昊打了个电话，让买点吃的送到沈竞家。
　　一行人抵达小区门口的时候，闫明昊提着两个大袋子也到了，身旁还跟着孙韩潇。
　　手刹一拉，程越立马跳下车帮沈竞打开车门，“你可以吗？要不要我背你上去啊？”
　　“不用不用。”沈竞跛着脚走了两步。
　　程越上前一步，主动拽着他的胳膊往脖子里一绕，“我扶你。”
　　“谢谢。”沈竞笑了笑。
　　“你别老跟我谢谢谢了，多见外啊。”程越说。
　　“谢谢是礼貌，就算是我爸我也会谢啊。”沈竞说。
　　“反正我不爱听，你改个口，找个别的词代替。”程越说。
　　“那你说你想听什么？”沈竞扭头看了他一眼。
　　“就叫爸爸。”程越仰着脑袋大笑，“你喊我爸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谢我了。”
　　“滚。”沈竞笑着提起膝盖，顶了一下程越的大腿。
　　“哎呀嘿，”程越一把抓住了他的膝盖骨，“敢顶你爸爸。”


第18章 是个娘炮
　　“医生说你这腿得抬高些，促进血液循环。” 程越将沈竞扶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沙发上的靠枕示意他把脚搁上去。
　　沈竞刚把右脚放上去，孙韩潇就撸起他的裤腿，拿着手机对着他受伤的右脚一通狂拍。
　　“拍我干嘛啊？”沈竞曲了曲腿。
　　“发微博啊！受了伤怎么能不发微博！？”孙韩潇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啧啧两声，沈竞腿上的绷带缠至膝盖弯，小腿外侧被划破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看着特别凄惨。
　　就是沈竞的表情不够隐忍，看着太平静。
　　孙韩潇说：“你酝酿一下，最好红着眼眶看镜头，我再给你重拍一张。”
　　“我就是崴了个脚，至于么。”沈竞赶紧把裤腿给放下了，他不想让粉丝们担心，更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卖惨的戏精。
　　“怎么不至于！”孙韩潇苦口婆心，“你那微博都快一个月没更新了吧，偶尔也得浮出水面跟粉丝互动互动，让她们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着呢。”
　　“带出新作品才是证明我一直在努力最好的方式吧。”沈竞眉心微蹙反驳道，“拍这种照片发微博也太做作了。”
　　“这哪里做作了？人都不是完美的，偶尔发发牢骚也正常，不管是发照片也好，带出优质的作品也好，都是证明你在默默努力的方式。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如今这种快消费时代，照片更能吸引人眼球，观众可以直观明了地看见，哦，这个人很敬业，在他们的嘴里，你也会变成一个很敬业的演员，敬业这个标签，会代入他们的主观意识里，在观看了你的作品后，你的敬业精神就很自然地跟你的演技融合在了一起，从一个敬业的演员，变成一个演技很好的演员。”
　　孙韩潇看着他，娓娓而谈，“这些本来就是公司最看重你的东西，拿出来晒晒，不是很正常？优点自然就是要拿出来卖的，不然还要宣传做什么？”
　　“那也没必要弄那么夸张吧。”沈竞还是对卖人设这样的营销手段比较抵触，他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想走自己的路，坚持做自己，按着公司定下的人设走，他终究会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失去自我。
　　他不希望公司大量宣传他有多好多好，他认为自己的演技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捧得越高，他压力就越大。
　　但他也清楚，公司不可能放任他继续默默无闻下去，毕竟有人在他身上砸了钱的，他必须得替人挣回来。
　　程越了解沈竞的个性，坐下安抚道：“还是发个微博吧，回头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议论你在拍摄期间要求剧组给你调换拍摄场次，好歹还有照片可以证明你是真的受伤了，没办法长时间站立，而不是耍大牌耽误拍摄进度。有些无良媒体为了博眼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我们得时时刻刻准备着自己的退路。”
　　沈竞看着他，没再反驳什么。
　　在他心目中，程越一直就是个幼稚抽风厚脸皮，机灵纯良的小弟弟，但因为这句话，一下有了改观。
　　程越虽然年纪比他小，出道时间也比他晚，但经历的事情却比他多得多，能在乐坛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没理由的。
　　在这一行混的，每个人都得如履薄冰。
　　肖励拿着沈竞的手机发了条微博，配文：轻功没学到位的时候不能乱飞。
　　照片上，沈竞抱着靠枕看向镜头，脚踝处打着夹板，白色的绷带缠至膝盖弯，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光看绷带上那晕出来的一片猩红就知道他伤得不轻。
　　老妈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回事，沈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程越一看他眼神就知道是不想让家里人操心，忙给阿姨解释说脚上的那都是剧组给准备的血浆，不是真的，扯了半天才算是应付过去了。
　　沈竞的粉丝们都大呼心疼，还有从事医疗工作的笑粉丝发长私信给他，耐心细致地交代了许多饮食方面要注意的点和一些有助于伤口恢复的办法。
　　虽然上次解约风波后，沈竞的微博粉丝数从60万一下涨到了80万，但他并不觉得那些人是看了他的作品而喜欢他的，也压根没想到一下子会收到这么多关注。
　　翻看着留言和私信，感觉鼻尖酸酸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在意和关心的。
　　程越凑过去看着他的手机屏幕，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感动啊，有这么多人关心你。”
　　沈竞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嗯，收到好多私信。”
　　“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跟粉丝之间的界限画得那么明确，有作品了，宣传作品，没作品了，就完全消失，这样会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偶尔发点生活照，发发牢骚，这才是真正的你嘛，这个软件的作用不就是拉近艺人跟粉丝之间的距离么。”孙韩潇歪着脑袋笑笑说，“你可以把他们当成是你的朋友。”
　　“我有发生活照啊……”沈竞忍不住想反驳。
　　“就一些枫树叶跟枸杞子，你让他们看个毛球啊，”程越简直无语了，“发点带上脸的自拍OK？”
　　“好吧。”沈竞说着就点开了手机的初始相机。
　　程越粗暴地拦下他的手。
　　孙韩潇给沈竞推荐了几款比较好用的相机app，程越跟他自拍合影示范了一下。
　　“你别发微博啊。”沈竞提醒道，他不想被太多人关注到。
　　“干嘛？”程越不怀好意地翘起了唇角，“你怕跟我炒出绯闻啊！？”
　　沈竞被他给逗笑了，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就顺着他的意思“嗯”了一声， “反正就是别发。”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过夜宵后，沈竞回房把裤子给换了下来，还给程越。
　　“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想帮你庆祝的，结果害得你跑来跑去的。”
　　程越一边换裤子一边说：“你是不是又想叫爸爸了？”
　　沈竞噗嗤一声没忍住，“没，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会都快十点了吧……”他习惯性抬手看了一眼手腕才想起来拍戏的时候摘掉了。
　　“怎么了？”程越抬眸看他。
　　“手表不见了，”沈竞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肖肖，看见我手表了吗！？”
　　“是不是放你那背包里了啊？”肖励正在外头收拾碗筷，随口回了一句。
　　沈竞把背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在床上翻了一遍，还是没见着手表的踪影，又扯着嗓子喊：“没在啊，我换戏服那时候就摘了！你没看见吗！？”
　　肖励洗完手，急匆匆地冲进房间，“没看见啊，你没给我啊，是不是搁化妆间了？”
　　“我不记得了……”沈竞抓了抓后脑勺，完全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摘下的，也可能是落在拍摄现场了。
　　要是顺手搁在厕所会不会被人捡走！？
　　他赶紧发信息给几个工作人员。
　　程越见他这么着急，忍不住问：“什么手表啊？很贵吗？”
　　“一个粉丝送的，贵不贵不知道，但是戴了很多年了，有感情。”沈竞又仔细翻了一下背包，“会不会在车里啊？”
　　“我下去找！”肖励赶紧说。
　　程越紧抿唇缝看着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哪怕礼物最后弄丢了也没关系，只要知道沈竞很珍视他送的东西就可以了。
　　几个工作人员都回复说没看见，沈竞急得一头汗，把所有有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检查了个遍。
　　“要不然明天早点去片场找一下吧，说不定是落在化妆间了。”程越安抚道。
　　“我怕被人捡走。”沈竞抓着头发一阵叹息，“我还答应她以后有机会上电视的话，要戴着的呢。”
　　“他……说不定都忘记了吧。”程越轻轻拍了拍沈竞的肩膀。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贺卡上随口一句鼓励沈竞居然能记这么多年，简直都想扑过去抱抱他。
　　“她不会忘记的。”沈竞摸着自己的腕骨，懊恼地叹了口气。
　　Hello！？
　　看我好吗！
　　他就是忘记了啊！
　　程越憋笑憋得腹肌疼，“你这么在意他啊？”
　　“嗯，她对我来说挺重要的。”沈竞说。
　　“怎么个重要法啊？”程越试探道，“你喜欢他？”
　　沈竞回头瞥了他一眼，又一头扎回被窝里，“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程越：“……”
　　“放心吧，你要放在化妆间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乱拿的，”程越顺了顺他的后背，“要实在找不到了我就送你个同款。”
　　沈竞叹了口气，翻过身瞪着天花板，“找不到的话就跟人实话实说呗，她人很好的，肯定不会怪我。”
　　程越勾起手指碰了碰沈竞的手背，“你跟你那个小粉丝很熟啊？你们见过面吗？”
　　沈竞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啊，我又不像你可以开演唱会，我拍戏有什么好看的。”
　　“倒也是。”程越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向后一倒，跟沈竞并排躺着，“那你觉得他现实里应该是个怎样的人啊？”
　　沈竞唇角一扬，把脑海中心若无栖的样子给程越描述了一遍。
　　“你怎么会觉得她是个女的啊！？”程越瞬间拉高了嗓门，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大发了！
　　“她经常发卖萌的小表情，而且她微博上也都是些精修过的美食照宠物照什么的，男生哪会发这种东西。”
　　程越：“我微博上也发精修过的美食照片啊！这有什么的。”
　　“她还会撒娇嘤嘤嘤，你会吗？”沈竞斜眼睨着他。
　　“撒娇谁不会啊！”程越“嘁”了一声，又猛地一下觉得不对劲。
　　他这是在干嘛！？
　　自己在跟自己的小号争风吃醋吗！？
　　“那你嘤一个给我看看。”沈竞说。
　　“这得情绪到了才嘤得出，”程越扁了扁嘴，“那他万一真就是个男的呢？”
　　“男的……”沈竞拧了拧眉毛，还真没想过这问题，他觉得他的粉丝基本上都是女的。
　　“啊……”程越嘴唇微张看着他，“像我就有很多男粉，说不定他就是个男的呢，卖萌是为了让聊天氛围更轻松些。”
　　“那他肯定是个娘炮。”沈竞说。


第19章 金主爸爸
　　“我是娘炮！”程越边走边指着自己的鼻子吼，“我哪里娘炮了啊！？我还说他是直男呢！钢铁的那种！”程越回身又猛指了指楼上的窗户。
　　“是是是是，你八块腹肌小鲜肉，耍酷圈粉小能手，肱二头肌三头肌，横看成岭侧成峰。” 闫明昊打开后座的车门，把他推了进去，“你再吼全小区都知道你是娘炮了。”
　　孙韩潇捂着嘴狂笑，“哎哟你到底发什么了他要说你娘炮啊！？”
　　“嘤嘤嘤。”程越抬眸瞅她。
　　孙韩潇弯下腰，拍着大腿狂笑。
　　程越“啧”了一声，同她解释，“我是聊天时候发的，气氛到了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哄他开心嘛。”
　　“喔~~~”闫明昊和孙韩潇同时拖长了声调，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哄他开心。”
　　“干什么啊！” 程越大马金刀地往后座一倒，岔开双腿，一副天下之大老子最迪奥的派头，“他心情不好我作为朋友不能哄一下吗！？”
　　孙韩潇跨进副驾甩上车门，总结道：“你暗恋他。”
　　其实从程越说要帮沈竞赔钱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哎，你不是独身主义者么，怎么会喜欢他啊？”闫明昊拉下手刹，扭头看了程越一眼。
　　“我是独身主义者跟我喜欢他这两者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程越一拍坐垫吼了一声。
　　闫明昊和孙韩潇相视一笑，果断地异口同声，“不敢有。”
　　“谈恋爱归谈恋爱，保密工作还是得做好，不能公开出柜，这个是公司的硬性规定，不能违反。”闫明昊提醒道。
　　“谁要跟谈恋爱啊。”程越不以为意地“嘁”了一声。
　　“那他要是主动跟你告白，说他喜欢你，暗恋你很久了，你会接受他么？”孙韩潇双手握拳靠在胸前，眨着星星眼。
　　程越一听这话，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嘿嘿直乐道：“那就试试看，总得给他点儿面子吧。”
　　“我觉得不现实。”闫明昊挑起一边的眉毛，毫不留情地戳穿现实，“沈竞看着就跟看破红尘五百年的小道长似的，勾人于无形而又不自知，不可能主动追人，反着来还差不多。”
　　“也是，”孙韩潇点点头，“他毕竟是直的。”
　　“耗子，你是不是直的？”程越问。
　　“废话我当然！”闫明昊拔高了嗓门。
　　“那要是现在有个男人愿意给你一个亿，要求就是让你躺平了让他上一次，你干不干？”程越问。
　　孙韩潇扭头看着闫明昊。
　　“我操！别说是一个亿了！”闫明昊拍了一下方向盘，“就算是十万块我也干啊！”
　　孙韩潇“嗤”地一声，翻了个白眼。
　　“命运之神终于决定要对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小蓝孩下手了，”闫明昊瞥了一眼后视镜，“是你要上我吗？我给你打个对折，五千万就行。”
　　“不是说五万块吗！？”孙韩潇揶揄道。
　　“看吧看吧！”程越指着闫明昊，“只要火候到位，钢铁也可以变弯，沈竞总有一天会拜倒在我的全球限量款破洞牛仔裤之下，哭着喊着让我做他男朋友。”
　　孙韩潇摇了摇食指，啧啧两声，“我觉得小竞跟耗子压根就不是同一类人，不能混为一谈，他有他自己的追求和底线，不会为了钱而跟人同流合污，要不然就凭他这副容貌，怎么着也能傍到个有钱的富婆吧？这也就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干净的像张白纸。”
　　“这我当然知道！”否则他早就告诉沈竞自己就是那个替他砸钱的人了。
　　程越扒着车座嘿嘿一笑，“你们知道我出道前还有个小名叫什么吗？”
　　“什么？”前座的两人同时偏过头问。
　　“小蜡笔。”程越嘿嘿傻笑，“最适合在白纸上画画的那种彩色小蜡笔。”
　　闫明昊猛地一个急刹。
　　“噢——”孙韩潇无语地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程越倒在座椅里头，拍着大腿哈哈直乐。
　　沈竞懊丧的情绪被评论区里的留言安抚了下来，就连《逆天行》的官方账号都转发了他的微博，涨了不少粉丝，姚焕忙里抽闲，给他点了个赞。
　　剧组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他能感觉到团队正在努力塑造他的新形象，很多营销号都在吹他敬业什么的。
　　“哥，你今天涨了一万多粉丝耶……”肖励的手机上也登着沈竞的账号，时不时地就刷一下，有些同剧组演员的评论都得帮着回复一下。
　　沈竞淡淡地应了一声，垂着脑袋在剧本上勾勾画画背台词，因为跟导演组协调过后，有好几场戏提前了。
　　大概是忽然又有了热度，微信上收到了前经纪人秦一鸣的消息。
　　秦一鸣：你是签约天耀了？
　　沈竞没回复。
　　秦一鸣：我说呢，当初拍拍屁股走得那么爽快，原来真是抱上大腿了。
　　沈竞还是没回复。
　　秦一鸣：你说你这人虚不虚伪，公司让你陪投资人吃个饭你不肯，炒个绯闻也不肯，整的跟个贞洁烈女似的，就是嫌弃人后台不够硬是吧？现在挑到你满意的大腿了，恨不得把我们这些人甩得干干净净了吧。
　　秦一鸣：有人给你买热搜的滋味是不是很爽啊？
　　沈竞：你就不怕我截下来让你们再上一次热搜？
　　秦一鸣不想变成鸿海试用期员工，赶紧撤回了前一条消息。
　　沈竞动动指尖，将他拖入了黑名单。
　　他为自己曾经与这些恶蛆身处同一个空间而感到后怕。
　　肖励给他打了杯西柚汁，“给你加了点儿养乐多，你喝喝看好不好喝。”
　　“谢谢。”沈竞灌了一大口，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好喝！”
　　微博提示，关注的好友评论了他的微博，沈竞又喝了一口，顺手点进去扫了一眼。
　　心若无栖：辛苦了！来！爸爸抱！[抱抱][抱抱]
　　“噗！——”西柚汁喷了一屏幕。


第20章 再上热搜
　　隔天上午，沈竞跟肖励提前了一小时抵达片场找手表。
　　“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摘下的么？”肖励翻找着昨天沈竞换下来的戏服暗袋。
　　“我就记得我上场前还戴着的，然后场务提醒我摘下手表，怕一会拍戏的时候穿帮，摘完我就忘记搁哪儿了。”沈竞翻找着化妆台上的小抽屉，祈祷是有人帮他收起来了。
　　两人翻找遍了所有可能的角落，还是没找到，趁着拍摄间隙又询问了不少工作人员，也都说没瞧见。
　　片场的监控并没有拍到沈竞摘下手表的画面，肖励估摸着是被识货的人给顺走了，因为他昨晚上网搜了一下那款手表，价格不菲。
　　沈竞的这个粉丝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当明星真好！他也好想有一个这么有钱的粉丝！
　　沈竞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提前上医院拆掉了腿上的夹板。
　　剧组比较良心，一些比较激烈的打戏给安排了替身完成，他只需要补一些分镜头，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竞年纪轻轻，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程越这阵也是忙得团团转，录制新歌，跑综艺，拍摄平面广告，颁奖盛典各种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就连和沈竞一起吃个晚饭的时间都凑不上。
　　好不容易熬到半天休息，躺在沙发里给沈竞发消息。
　　心若无栖：听说你的新戏快要杀青了呀，提前恭喜一下，有没有准备去哪里度个假？
　　沈竞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快杀青了？
　　程越也愣住了，新戏快杀青这个消息是肖励在群里提到的，官方都还没有公布过呢。
　　心若无栖：嘿嘿，作为你的粉头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关注了很多你们剧组工作人员的微博号，第一时间掌握你的拍摄进程。
　　沈竞：这样啊……
　　自从上回程越跟他探讨了一下心若无栖这个人的性别之后，沈竞总是情不自禁地把他代入成一个肥头大耳戴眼镜满脸冒痘堪比月球表面的宅男形象。
　　但看着她那可爱的小奶狗头像，又为自己无端的臆想而感到羞愧。
　　万一人真是个女孩儿呢。
　　等等！为什么是万一！
　　她一定就是个女孩子！
　　程越那个嘴压根儿就不准！
　　沈竞：这部戏拍完以后还有很多其他工作要接啊，度假什么的没想过。
　　心若无栖：那你的腿伤好点了吗？
　　沈竞：好多了，上周去拆了夹板，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心若无栖：那就好，我往你们公司邮了些东西，记得拿！
　　沈竞：？？
　　心若无栖：肉，给你补补身子。
　　沈竞：谢谢，如果有机会来B市的话，请你吃顿饭吧。
　　心若无栖：怎么这么突然！？……
　　沈竞眉心微蹙，觉得作为一个小脑残粉，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
　　沈竞：不想要吗？
　　心若无栖：没有啊！就是忽然间要请我吃饭，哈哈哈哈，有点受宠若惊！！
　　沈竞：粉丝福利啊，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支持，给了我不少动力。
　　心若无栖：那都是应该的啊！啊哈哈哈……
　　聊到最后心若无栖都还是没有说自己会不会来B市，还有意无意地避开请吃饭这个话题，沈竞努了努嘴，把手机搁到了一边。
　　心若无栖不敢见他。
　　为什么呢！？
　　就算是男饭，难道就不想见一面吗？
　　机票食宿全包哎……
　　一点都不动心的吗！？
　　肖励看完记录，咋呼道：“我靠！人家肯定以为是你想草.粉啊！”
　　沈竞一拍脑门差点儿昏死过去。
　　！！！
　　他怎么没想到这茬！
　　心若无栖肯定是个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娇羞无比的文艺小清新！
　　娇羞无比的小清新驾着一辆攻气十足的黑色越野车疾驰在城市公路上，抵达公司后把后备箱里两盒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牛肉搬出来往保安室一放。
　　“沈竞的快递。”
　　“好的，”保安室里的大叔翻开登记册，戳了戳，“来，这边签个字。”
　　“记得打电话提醒他啊，放久了不新鲜。”程越边签边说。
　　“这就通知，这就通知。”保安大叔提起了电话。
　　程越坐回车里，打了局游戏才不紧不慢地拨通了沈竞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个晚饭。
　　“一会我还有事儿，要晚点回家，要不然再过几天吧，等剧组杀青了我请你吃顿大的，德日中意法，随便你挑。”沈竞满怀歉意地说着。
　　“那好吧。”程越扁了扁嘴，挂断电话，啧啧两声。
　　瞧瞧这男人，前一秒还殷勤无比地约他一起吃饭，机票伙食费全包，后一秒就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泡脚永远没有空！
　　吃饭永远过几天！
　　不披个马甲还约不上他了！
　　“简直就是大猪蹄子！”程越气咻咻地把手机往副驾一扔。
　　沈竞之所以推掉程越的邀约也是无奈之举，十分钟前，杨初夏忽然打电话联系到他，说是捡到了他的手表。
　　不过杨初夏现在人在外地，半个小时后才能赶到B市，回来之后还要去酒店参加一个老同学的生日会。
　　两人直接约在酒店见面。
　　假日酒店离沈竞的小区有点远，他怕杨初夏久等，七点不到就等在了大厅。
　　刚开始打不通杨初夏电话，心想着大概是在路上不方便接。
　　等了半个多钟头都没见人影，他才又给杨初夏打了个电话过去。
　　“哎！？你到了呀？我刚手机搁包里了没听见……”杨初夏满是歉意，“我现在在三楼的包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沈竞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守在电梯口。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路人经过时视线都会停留在他身上。
　　沈竞被盯得颇有些不自在，低头刷朋友圈。
　　电梯“叮”了一声，沈竞反射性抬头。
　　杨初夏冲他笑了笑，双手合十在胸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害你久等了。”
　　“没事。”沈竞说。
　　杨初夏大概是喝了不少酒，走到沈竞身边时，一股混杂着酒气的香水味钻进了他的鼻子。
　　“我手表呢？”沈竞没看见她手里有拿东西。
　　“在我车里呢。”杨初夏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大步流星地朝外头走去。
　　高跟鞋在大厅的瓷砖上踩出了“磕磕磕”的声响，沈竞看着都觉得脚底板疼，这要崴一下脚，估计脚脖子都得折了。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杨初夏一只脚刚踩上台阶，身子一下就歪倒向一边，“啊”地一下，尖叫出声。
　　沈竞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黑暗中，他看不清杨初夏的表情，但作为一个过来人，估摸着应该挺疼的，“没事儿吧？脚崴了吗？”
　　杨初夏倒抽了一口凉气，把手搭在沈竞的肩膀上，“鞋带好像断了。”
　　沈竞低下头，用手机照了照，“你车在哪儿呢？我扶你过去吧。”
　　杨初夏提着一条腿，身子歪倒在沈竞身上，“就前边那辆红色的TT。”
　　沈竞抬起另一条手臂让她抓着，以免再次崴脚。
　　车子就停在马路边，助理正坐在副驾玩手机，见人过来赶忙从里头打开了车门。
　　杨初夏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揉着脚踝，一手从背包里掏出了手表递给沈竞，“呐，你看看是不是这块。”
　　沈竞连连点头，把失而复得的手表戴回手腕上，心情倍好，“你在哪儿捡到的啊？”
　　“片场啊，我捡了快大半月了，今天刚好跟摄像聊到这事儿，才知道你之前丢了块表。”杨初夏笑着说。
　　沈竞再次向她们两道了声谢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里八点半，肖励又去厨房重新给沈竞煎了块牛排。
　　“意面加番茄肉酱可以吗？”肖励问。
　　“都行。”沈竞在切牛排之前郑重其事地举行了一个拍照仪式，保存下来后发给了心若无栖。
　　一是为了感谢她寄来的牛肉，二是想要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为自己白天的无理道个歉，真诚向她表示一下自己并没有要草粉的意思。
　　程越在屏幕的另一端咽了咽口水。
　　心若无栖： 看起来好好吃哟，你做的呀！？
　　沈竞：助理煎的，肉质很嫩，很新鲜，你想吃吗？
　　程越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约他吃个饭说没工夫，这会撩妹倒是很积极嘛！
　　想想也好笑，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自己吃自己的醋了吧。
　　心若无栖：想[馋嘴][馋嘴]
　　沈竞：那我吃给你看。
　　心若无栖：咱能按套路来吗？不是说好了请我吃饭吗？
　　沈竞：那个等你空了再说啊，况且我这阵也比较忙……
　　心若无栖：好吧，那你这算是晚饭还是夜宵啊？
　　沈竞：晚饭，我刚到家呢。
　　心若无栖：今天这么忙吗？
　　沈竞：忙倒是不忙，就是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手表弄丢了么，有同事说捡到了，我刚才就去她那儿拿了。
　　程越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心情一下好转了许多。
　　不过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跟沈竞的关系越加亲密，就越难开口承认自己就是心若无栖。
　　他怕沈竞会觉得他有意欺瞒，故意耍他，到时候事情越描越黑，关系越弄越僵。
　　他不想跟沈竞闹不愉快，甚至想着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
　　隔天早上六点半，沈竞被肖励的一声鬼叫吓醒。
　　“快快快快快！哥你快看微博！”肖励心急火燎地冲进沈竞的房间，连敲门都忘记了，直接把手机塞到他手里。
　　沈竞的第一反应就是程越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手机瞄了一眼，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倒上来。
　　微博热搜头条：#沈竞杨初夏#，#杨初夏酒店夜会男友#，#杨初夏爱你如初#


第21章 横扫千军
　　毫无疑问，热搜点进去全都是他跟杨初夏昨晚在酒店门口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和侧影照片，但看着就像是一对热恋期的小情侣，更夸张的是有张照片的角度拍得像是在接吻。
　　一个个营销号就跟约好了似的争相转发，舆论导向被彻底带偏。
　　娱乐圈的吃瓜小分队V：#杨初夏恋情#曝光！日前有狗仔拍摄到杨初夏与男友酒店幽会的照片，男方疑似《逆天行》剧组的演员沈竞，两人一同从酒店出门后，男方将杨初夏拉入怀中，亲热地将杨护送到车内，看起来交谈甚欢，半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到底从哪里看出来依依不舍了啊！？”沈竞倒抽一口凉气，气到翻白眼。
　　“哥哥哥……别急别急……”肖励拍了拍他的后背，“咱先捋捋清楚这怎么回事儿，这人是你吗！？”
　　沈竞无奈地扶着额，沉声叹气。
　　明明是马赛克一样画质的照片，根本看不清人脸，图片右上角的两个圆圈里却清清楚楚地打上了两人的照片和名字，想不承认都不行。
　　他在鸿海混了几年都没有闹过绯闻，结果这刚签约没多久就闹出这么大风波，该怎么跟焕姐他们解释？
　　脑仁连着太阳穴一片都突突突地疼。
　　八卦小能手V：#沈竞杨初夏#杨初夏和沈竞两人最近正一起拍摄古装武侠剧《逆天行》，据传在剧组两人就经常打打闹闹，私交甚好，前阵沈竞腿受伤，杨初夏还第一时间点赞回复，可见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ESST：#杨初夏酒店夜会男友#刚饭上的小哥哥啊！就这么公开恋情了！？我一个爆哭！QAQ
　　每天一杯抹茶奶绿：回复@ESST[费解][费解]这个小哥哥最近上热搜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我觉得是炒作吧！？
　　不负此生太艰难：#杨初夏酒店夜会男友#这男的原本没什么名气，这阵怎么老上热搜？这下又缠上我们初夏了，想红想疯了吧。实力恶心。[拜拜][拜拜]
　　苍山洱海海海：#沈竞杨初夏#啊啊啊啊啊啊啊w(??Д??)w，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一脸懵逼！话说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啊！？
　　胖胖的小水滴：居然跟杨初夏那个biao子在一起了，她之前傍的大款手拉手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吧！沈竞长没长眼睛啊？脱饭了！[吐][吐][吐]
　　大家一起来吃瓜：#杨初夏酒店夜会男友#这对真的很有CP感啊！还是在拍戏时产生的感情，祝幸福！
　　爱你如初官方V：#杨初夏爱你如初#初夏的新片《爱你如初》，十月十五日首播，尽请期待！
　　“酒店”“夜会”这种具有一定爆点，令人浮想联翩的词汇引来的不光是粉丝，还有路人的爆发式起哄，他们自以为看见的就是事实，毕竟有图有真相。
　　舆论如山呼海啸般迅速发酵。
　　“我操.他大爷！”程越气急败坏，把手机往桌上一扔，“CP感个毛球啊！这群人眼睛是瞎了吗这么容易被洗脑？那女的脸整得跟鞋拔子似的，假睫毛厚得能挂棉服，挤个痘能挤出一斤玻尿酸，整张脸我看也就嘴巴能动了，一低头我都怕她被自己的下巴给戳死。”
　　“素质素质！就算是情敌也不能这么骂！”闫明昊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弯腰把掉在毛毯上的手机给捡了回去。
　　程越掰开他的手，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指着手机愤怒地吼：“情敌个屁啊！她配吗！第一时间点赞的那叫点赞之友，什么玩意儿啊就私交甚好，那我还去过沈竞家，用过沈竞的筷子，睡过沈竞的床呢！那我两的关系岂不是更更更更更加非比寻常了！？”
　　闫明昊赶紧拨通沈竞的电话询问情况，嘴上还不忘记损他，“改明儿我就跟狗仔爆料说你两隐婚成了吧！？”
　　程越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咬紧了后槽牙。
　　他都没舍得跟沈竞炒什么绯闻呢！居然让人捷足先登了！
　　程越运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哗哗哗地刷着评论，“这些挨千刀的说话前能不能先晃动一下自己的猪脑子，沈竞倒贴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虽然看照片也的确像是有那么点故事，但他是百分之百相信沈竞的。
　　杨初夏看着就婊气冲天，沈竞这呆头呆脑的小羊羔凑过去还不是任人宰割。
　　那些个评论看得他胸闷气短恨不得大手一挥砸他个百十来万的把话题榜全部都清空。
　　沈竞“水逆小王子”这个名号还真不是吹出来的，果真一天都不让他省心。
　　微信群里是一片长条语音轰炸。
　　肖励：“他昨晚是去拿手表的！杨初夏白天忽然联系他说捡了他手表！不知道怎么就被狗仔拍到了…”
　　肖励：“哎，早知道我就帮他去拿了，谁知道会闹出这种事情来！现在怎么办呀！？微博上先澄清一下吗？这波操作对我们太不利了。”
　　姚焕：“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吗？”
　　沈竞：“我，杨初夏，还有她助理，当时天都黑的了，我没留意旁边有没有人。”
　　姚焕：“我看到杨初夏有部新片《爱你如初》要上映了，看样子全是提前设计好了要炒作，鸿海的老把戏！沈竞你太不当心了。”
　　因为几个人没聚在一块，好不容易才捋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始末来龙去脉。
　　沈竞：“实在抱歉，是我的问题，我这就发微博澄清。”
　　姚焕：“你先等等，文案我让人帮你准备。”
　　姚焕：“潇潇你先去联系下那几个最先爆料的营销号，不管花多少钱，要他们撤稿发澄清说明！措辞不能模棱两可，没有恋爱就是没有恋爱！一点都不能让步！没必要给女方面子！是她们先使绊子在先！沈竞这才刚起步，不能就这么被捆绑住脚步。”
　　孙韩潇：[OK]我明白。
　　孙韩潇：肖励，我这儿有拟好的公关文，我现在传你邮箱，你检查下有没有错别字再发布。
　　闫明昊：你手速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孙韩潇：原本是给程越准备的……
　　程越：……
　　最早爆料的八卦号是在夜间十一点发布的，到现在仍就没有更新新的“实锤”，女方那边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干躺着，任凭舆论发酵和扩散，想必她对这些营销手段已经司空见惯。
　　甚至有无良营销号将杨初夏推成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说是沈竞贴着她上位。
　　这些评论对她来说没多大害处，顶多就是有些人嫉妒她换了个更帅更年轻的鲜肉男友，损她几句。
　　而这些平底波澜对沈竞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会被无端地贴上“小白脸”“蹭热度”“抱大腿”等各种不利的标签，一旦被冠上这些倒霉的标签，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刚饭上他的粉丝会就地脱粉，甚至转黑，事情再那么添油加醋的一传播，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那些照片拍得亲密无间，就算是澄清了当晚的事件，大家肯定也会认为是两边的公司商量好了故意隐瞒。
　　按照鸿海的一贯作风，他们很大可能性会默认，任凭谣言四起，只要有热度有流量，怎么样都行，更何况两人还合作了《逆天行》，到时候吹个什么夫妇出来，又是一波热度。
　　利用完以后，再甩甩手，就当没事儿发生。
　　这些套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摸透了。
　　能让这件事情彻底平息的方法只有一个……
　　程越眯缝着眼睛，在屏幕上一下一下地戳着。
　　半分钟后，工作室众人的特关列表同时弹出新消息。
　　程越的微博账号转发了一条娱乐圈的吃瓜小分队V的微博，附上了一张跟沈竞一起吃饭时的合影。
　　配文：@沈竞，你什么时候穿越去酒店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愣住了，这条微博发布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转发量就已经破万。
　　山空如小也：我一个托马斯回旋式爆哭！我就知道小竞竞的品味不会那么差！嘤嘤嘤！这对的颜也太好磕了吧！这是什么神仙夫夫！
　　一条欢脱的咸鱼：我去！这是什么惊天大猛料！那帮黑子造谣不要钱是不是！？差点儿还以为是真的了！
　　鱼：什么情况！？酒店那个不是竞竞吗！？这也太乱来了！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我要疯了，我最爱的两个男神居然！！！！一起！！吃过饭！！！而我却不知道！！
　　Evakkkk：那搂着杨初夏那位的是谁啊！？
　　竞宝的精灵耳朵：回复@ Evak，管他是谁！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我们家小竞宝！杨初夏那大象腿有什么好抱的！
　　程越翘着二郎腿，倒在沙发里，晃了晃脚尖的拖鞋。
　　他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坐拥6000多万粉丝即将奔7000的微博号，粉丝活跃度还不够那些整天造谣生事博人眼球的无良营销号！
　　看图编故事谁不会！？
　　照片糊得跟打了三层马赛克似的，谁他妈说那人就一定是沈竞了！？
　　爸爸说不是就不是！


第22章 死磕到底
　　程越的这条微博转发量没多久就破了二十万，舆论导向瞬间从“沈竞抱杨初夏大腿”变成了“沈竞被碰瓷”。
　　这一招釜底抽薪虽然玩得厉害，但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如果对方再更新实锤照片，那便是一波三折，不光是沈竞被黑，就连他自己都会被拖下水。
　　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怕。
　　沈竞曾经是照亮他前行道路的一束光，让他看到了希望，选择了自由。
　　所以他自然也要在沈竞步履蹒跚时，为他扫清脚下的一切障碍。
　　沈竞是他的光，别人休想占到一点儿便宜。
　　他也会是沈竞缺少的那一丁点运气，护着他砥砺前行。
　　大家在工作室里紧急集合。
　　姚焕一边赶往公司，一边在电话里发飙：“程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发这样的微博！？对方再要咬你一口怎么办！？”
　　“那我还会再咬回去，我不会让他们踩着沈竞的名声博人眼球。”程越淡淡一笑，毫不畏惧。
　　如果能换来沈竞未来的坦荡星途，他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名誉作为这场赌注的筹码，跟对方死磕到底。
　　既然对方要玩看图说话，那么观众爱信谁信谁。
　　姚焕气不打一处来，虽然鸿海这种做法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但程越不计后果地冲进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她几年前带着程越，如履薄冰，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实属不易。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恨不得拿放大镜去找他犯的错误，他还敢趟这趟浑水。
　　真是胆大包天。
　　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杨初夏好是鸿海的人，她实在担心对方会再咬一口，把程越一并卷到风口浪尖，冠一个阿党相为的罪名。
　　可现在微博发都发了，冲他发火也没有用，重点是要切断鸿海的一切后路。
　　酒店监控是能证明沈竞是沈竞的证据。
　　姚焕在电话里命令闫明昊，带着人，带上钱，第一时间赶去酒店，联系主要负责人，买断或者销毁监控视频，一定不能让娱记看到，更不能让鸿海拿到。
　　程越一把拦住了闫明昊，说不用那么麻烦。
　　他给朋友拨了个电话，单刀直入跟对方交代了几句便笑着挂断了。
　　“酒店我一哥们开的。”程越勾唇一笑，得意得很。
　　工作室里的众人纷纷抱拳表示佩服。
　　家里开矿就是不一样。
　　虽然监控的事情算是轻松解决了，但还是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准备。
　　程越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那么这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它。
　　首先要理清楚整个事件的时间线，制造一个毫无漏洞的不在场证明，这就好比一场凶杀案，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不允许有任何破绽。
　　当然，既然是制造出来的不在场证明，就肯定会有漏洞，比如说酒店的目击者。
　　紧接在程越之后转发的是肖励，同样带图带真相。
　　配文：那昨晚在家的人是谁！？我好怕怕！@沈竞。
　　照片上是同样的晚餐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背景，只是合影变成了沈竞跟肖励。
　　这还要感谢沈竞的直男属性，要不是大家当晚为了教他怎样自拍发微博，也不会囤这么多照片。
　　所以一切也许都是上帝冥冥之中的安排，给你关上了门，又会给你打开扇窗。
　　遇到这样的事情，先发制人很重要，姚焕抵达公司之后第一时间联系媒体和一些常合作的营销号，把汹涌的浪潮推还给鸿海经纪。
　　控诉他们对已解除合约的艺人实施报复性手段，穷追猛打，想要搅得沈竞永无翻身之日，还借机炒作自家艺人。
　　这样的话题带出去，群情瞬间激愤，毫不意外的，纷纷转骂鸿海经纪不择手段。
　　三人成虎，沈竞被强行碰瓷事件被传得绘声绘色有模有样。
　　沈杨两边的粉丝开始疯狂而又激烈地互撕，程越的粉丝当然看不下去，杨初夏的粉丝撕沈竞，就相当于是在打脸程越，这怎么能忍！？
　　程越的粉丝义愤填膺地汇入这场斗争，言辞和程越一样的陵劲淬砺，不带脏字，但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讽刺。
　　毫无疑问的，杨初夏那边就一下没了声音，因为她们都明白这是在以卵击石。
　　杨初夏的工作室没有出面澄清什么，鸿海被扣了这么一口大锅也没有动静，或许这会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地想对策。
　　姚焕没敢放松，继续交代任务：“第一，发布公告，澄清沈竞跟杨初夏之间的关系，不仅要澄清，还要宣布沈竞目前是单身，圈他个一波女友粉；第二，借势推一推沈竞的《逆天行》；第三，给我盯紧了鸿海那边的动作，程越这步棋下得太险，我们要时时刻刻准备着反击，死咬住沈竞昨晚上跟我们一起，不能松口，管他拿出什么证据，给我咬紧了！”
　　孙韩潇边记录边点头。
　　“至于第四么……”姚焕轻啧一声，看了一眼沙发里的程越。
　　众人抬眸看她，“第四是什么？”
　　姚焕下巴微扬，抬手拢了拢额前的发丝，“正式公开沈竞和天耀的合作关系，他们鸿海不捧的人，我们来捧，但我们要捧火了，鸿海就不要眼红嫉妒耍那些个小手段！”
　　程越冲她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亲表姐。
　　这次事件可大可小，关乎到程越和沈竞两个人的名誉，工作室里的一群人忙得晕头转向，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下一步行动，但这下一步行动又得基于对方的动作。
　　“我关注的那几个营销号目前都没有跟进新的动态，估计是没有实锤了吧。”孙韩潇抱着手机说。
　　“那些照片的像素不算高，显然是用手机拍摄的，”闫明昊叹了口气，“要是他们放出新的照片怎么办！？”
　　“不可能，要真有正脸照他们早放了。”程越笃定地说。
　　“也是。”闫明昊点了点头。
　　“总之也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大家再梳理一下整个时间线有没有什么问题，从沈竞离开剧组到晚上九点这段时间，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问题，”姚焕扭头看着沈竞，“你中间没跟人说过要去酒店的事情吧？”
　　“没有，我是临时被通知的，除了肖励……”沈竞顿了顿，“还有我一个粉丝吧，其他人都不知道。”
　　“粉丝！？”姚焕瞪大了眼睛，“什么粉丝！？你怎么不早说啊！？”
　　“就一个微博上认识的粉丝，不过我可以确定她不会乱说的……我也没跟她说我要出门见谁……”沈竞被她这么一吼，头顶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你怎么能确定她不会乱说？”姚焕急了。
　　“她……跟我关系挺好的，平常也都……反正不会乱说的，这个你可以放心。”沈竞有些语无伦次。
　　“我可以证明！”肖励举手。
　　“证明什么啊证明！？”姚焕拍下了他的手，看向沈竞，“你粉丝是女的吧？你不会是跟人在处对象吧？”
　　“没没没！没有的事情！”沈竞慌忙摆手。
　　“这点我可以证明，”程越忍不住掺一脚，“他连人是男是女都没搞清呢。”
　　“啊！？”姚焕简直不敢相信。
　　“啊……”沈竞像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低下头，眼神往上瞟了瞟，弱弱地回应。
　　姚焕拔高了嗓门，指着沈竞的鼻尖，在空中来回点了好几下，“我看你是工作太闲太空虚是不是！？”
　　沈竞抿着嘴，不敢反驳。
　　“从今天开始，你的行程不准随便对外透露，”姚焕扭头指着肖励，“肖励，你给我密切关注着他，出门倒垃圾也给我寸步不离地盯紧了，做个敬职敬业的电灯泡！沈竞的事业还在上升期，不准再给我整任何绯闻出来了！”
　　“好的！”肖励握紧了小拳头，“一定做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
　　“好孩子。”孙韩潇拍了拍肖励的肩膀。
　　程越扶着脑门，指尖在眉心摩挲，想笑又不敢笑。
　　坐在一旁的沈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这次事件的确是他的疏忽造成，他愿意承担一切惩罚。
　　而且这个惩罚对他来说都不算惩罚了。
　　八卦号迟迟没有新的“实锤”更新，这耳光扇得鸿海脸都肿了，大家的注意力纷纷被转移到杨初夏身边的那位神秘男子身上去了。
　　有人说是某地产大亨的儿子，有人说像某新秀导演，还有人说是杨初夏的前男友，反正肯定不可能是沈竞。
　　还有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力，则被大自然的一股神秘力量给吸引了过去。
　　小隐欲醉在山林：→_→，据我一个朋友说，沈竞在拍《逆天行》时，程越有去探班。
　　不直的烟：回复@小隐欲醉在山林，卧槽卧槽！是真的吗！
　　山空如小也：回复@小隐欲醉在山林，有图吗！？
　　小隐欲醉在山林：评论配图，这是沈竞受伤那天拍到的，侧影虽然有点糊，但那双鞋子是哥哥之前发过的，限量版，而且手环也是同款……
　　山空如小也：啊啊啊啊！！这用鼻孔看就知道是越越本人啊！！！别说是侧影了，就算是一片指甲盖我都能认出来！这小也在这里宣布！这对CP我磕了！


第23章 我不会做
　　沈竞跟天耀签约的事情掀起了一阵波澜，大家纷纷议论他今后的发展方向，都觉得他离开鸿海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不刚一出鸿海就接到大制作了么？
　　会火的，要加油。
　　这是沈竞的评论区收到最多的回复。
　　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不想跟天耀抗衡，杨初夏工作室没有做出任何声明和回应。
　　上午九点半，沈竞准时抵达片场，杨初夏比他早到一些，造型师正在替她盘头发。
　　沈竞拿出毕生的演技，装作没事儿发生一样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杨初夏点头微笑，眼神里透出了一丝很难言喻的情绪，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
　　沈竞将这种情绪解读成了憋屈，怨恨和后悔，就如同他早上六点半看到挂在微博话题榜上的那几个关键词一样。
　　大家对此事心知肚明，杨初夏的助理完全是一副“该配合你演戏的我视而不见”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杨初夏终于不堪重负，上微博更新了一条新动态：闭门不管庭前月，分付梅花自主张。
　　配图是一张与文字毫无关系的自拍。
　　很显然是想要逃避网友的追问和苛责。
　　这一动态虽引来了不少的猜测，但热度很快被某知名影星疑似出轨的话题给盖过去了。
　　“我就知道他们不敢硬碰硬。”程越“嗤”地一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抱起了一把木吉他。
　　闫明昊挑起了眉毛，“那是你运气好，万一她要狗急跳墙说那人就是沈竞，送个手表罢了，你要怎么办！？”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程越竖起一根手指，清了清嗓子，“I overthrow the whole world just to make your shadow upright.”
　　“讲人话。”闫明昊说。
　　“我颠覆了一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程越一本正经地说。
　　“我操，这他妈什么年代的非主流台词啊！”闫明昊拍着大腿大笑。
　　“啧！没文化……”程越横了他一眼，“《圣传》的经典台词。”
　　闫明昊嘬了一口冰奶茶，“我只在别人的QQ个性签名档上看过这句话。”
　　“所以说你只能在这嘬奶茶！”程越低下头，指尖轻轻拨动着琴弦试音，“你看那照片拍的，像是拿手表这么简单么？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有一腿，观众们只会觉得她俩刻意隐瞒恋情。沈竞如果这次不彻底把这些烦人的狗尾巴草甩干净，那下次还会被利用，按照鸿海的那个尿性，肯定三天两头拿出来炒一炒，回头那姓杨的要再跟别人闹绯闻呢，沈竞不是还得被强行戴绿帽？”
　　“那倒是。”闫明昊点点头。”
　　“这就是一个深渊巨坑，一定得躲过去！”程越说。
　　“不过……”闫明昊的唇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这私心成分比较多吧。”
　　程越扬起一记手刀，闫明昊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
　　这次事件最终的结果还是比较出乎人意料的，孙韩潇准备好的大把回应稿都没能用得上。
　　沈竞推测，这场戏很大可能性是杨初夏或者是她经纪人自导自演，公司先前并不知情，至于目的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他对此深感自责，为表歉意和谢意，决定请工作室里的一帮人搓一顿。
　　本来他是想请吃晚饭的，但大家休息时间凑不上，只能请夜宵，几个小助理在群里聊得起劲。
　　想吃自助又觉得大半夜吃太撑不好，想吃烤肉又嫌太油腻，想吃羊肉火锅又怕上火。
　　肖励：要不然就别去外头吃了，咱们买点料自己在家煮吧，这样越哥就也能加入啦，人多热闹。
　　孙韩潇：好呀好呀！
　　程越：什么意思？你们刚才讨论的都没算我吗！？
　　闫明昊：带你太招摇，回头被认出来饭都不能好好吃，你又不能戴着口罩吃饭。
　　程越：晃狗头.gif
　　沈竞：那就这么定吧，晚上九点见。
　　程越：好der！
　　沈竞：你们把想吃想喝的都报给肖励，让他去买菜，回头我来弄。
　　程越：你做啊？
　　沈竞：不然你做？
　　程越：我不会做。
　　沈竞：那不就好了。
　　程越：我看你做。
　　孙韩潇：[坏笑]你们可以一起做，让小竞手把手教你做，你下次上节目可以露一手。
　　程越： ??(?? ??????ω?????? ??)??
　　沈竞：黑人问号.jpg
　　说是说了九点见，沈竞八点半回到家，客厅沙发上已经挤满人了。
　　一进门，五个脑袋齐刷刷地望向他。
　　“哟，回来了啊。”程越一手扒着椅背，看着正在换鞋的沈竞，笑意从嘴角一直慢慢延伸到眼尾。
　　口气像极了等待晚归媳妇儿已久的小老公，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沈竞扫了一眼手上的表，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我们约的是九点吧。”
　　“是啊，我们过来给你打打下手。”孙韩潇笑笑说。
　　“不用不用，你们就坐着看看电视吧，我来弄就好。”沈竞把换下的鞋子往鞋柜的隔层里一放。
　　“好的，反正我们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客气一下，并没有真的要帮你的意思。”闫明昊说完，一帮人仰着脑袋狂笑。
　　沈竞也被逗乐了，扶着脑袋边笑边往厨房走。
　　“菜我都帮你洗好切好啦！肉在冰箱保鲜里！”肖励趴在沙发背上喊。
　　“好。”沈竞笑着应了一声。
　　程越趿着拖鞋跟进了厨房，搓搓手说：“我来帮你啊。”
　　“这么好啊？”沈竞看了一眼台面上的蔬菜，打开冰箱，取了盘肉丝，准备炒几个快手菜，再搞个火锅。
　　“我跟他们不一样，”程越像只小企鹅似的走近了两步，挨着沈竞，“我是个好人。”
　　沈竞噗嗤一笑，抿着嘴看了他好几秒，啧啧两声，“看不太出来。”
　　“啊呀！”程越猛地一拍手，弯下身找东西。
　　“找什么呢！？”沈竞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隐形眼镜掉了，也弯下腰跟着找。
　　“你的眼珠子啊！”程越笑得不行，“你眼珠子掉哪儿了！？”
　　沈竞一把推开他，“滚蛋！”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不出五分钟，两人绝对得吵起来。”闫明昊嘴里叼着根Pejoy，含糊不清地说着。
　　“哪儿呀！这一分钟都没到呢。”肖励扬起了手机上的计时器。
　　“来来来，掏钱掏钱掏钱，一人五十！一人五十！愿赌服输啊！”闫明昊摊开掌心在空中晃了晃。
　　姚焕和孙韩潇一人给了他一记白眼，掏出了钱包。
　　“咱们先做什么啊！？”程越边洗手边问。
　　“你喜欢吃什么？”沈竞扭过头问。
　　“我随意啊，你做的我都爱吃。”程越随手摘了粒果盘里的提子吃。
　　“真给面儿啊。”沈竞笑着往锅里倒了点热水。
　　程越又捏了个雪花山楂塞进嘴里，吮吮指尖问：“水池里那长得跟小树一样的东西叫什么玩意儿啊？”
　　沈竞瞥了一眼水池，扶住了脑袋，“那个是西兰花。”
　　“这玩意儿怎么吃啊？炒着吃么？跟什么炒？木耳还是虾仁，我好像没看到虾仁啊。”程越一连串地问着。
　　“我刚准备弄耗油蒜蓉的，你想炒着吃那就炒着吃吧。”沈竞抬手准备把锅里的热水倒掉，被程越给拦住了。
　　“你不用管我！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弄的我都吃！”程越拔高了嗓门把锅子架回了原位。
　　沈竞卷起衬衣的袖子，程越眼疾手快帮他摘下了墙上的围裙。
　　“谢谢。”沈竞刚伸手准备接过，程越一缩手，啧了一声。
　　“叫爸爸！”
　　客厅里的四个人齐刷刷地转过脑袋。
　　“他们在玩什么啊？”孙韩潇小声问，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了一抹狡黠的笑。
　　余下三人摇摇脑袋，侧耳倾听。
　　沈竞将西兰花捞出来沥干水分，擦干锅子后往里头倒了点橄榄油。
　　“还要炒吗？”程越问。
　　“不是，油热好了以后加点醋和糖拌拌就行了。”沈竞一边剥蒜一边说。
　　程越“哦”了一声，打开醋瓶就往油锅里倒。
　　“轰！——”
　　刚热起来的油锅瞬间燃起了一团橙红色的火焰，一股热浪夹杂着火星直窜向上空。
　　程越跟只受了惊得猫咪似的一蹦三尺高，一手拍着沈竞的胳膊，一手指着锅子狂喊，“我操操操！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沈竞本来就被窜出来的火焰给吓了一跳，这一吼心脏都跟着咚咚咚地狂跳，“我看到了！”
　　火焰越窜越高，几乎快要烧到油烟机，他很快反应过来，抓起台面上的锅盖靠过去。
　　“火太旺了！会烧到你的！”程越一把拦住了沈竞，这会的他早已将化学常识抛之脑后，在这紧张危及的0.01秒内，他甚至做好了和沈竞一起葬身火海的准备。
　　程越紧紧地抱住了沈竞的胳膊，一副‘要死一起死’的表情。
　　沈竞都被程越给蠢笑了，用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换了只手，将锅盖飞了过去。
　　火势一下就变小了许多。
　　与此同时，抱着灭火器的肖励呐喊着冲进厨房，管他三七二十一，对着灶台就是一通狂喷。
　　反应过来后，瞪着两个仿佛从面粉堆里爬出来的人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好意思，我刚冲进来的时候……让你们闪开了……”后边的半句话越说越小声。
　　程越和沈竞晃了晃脑袋，低头掸掉了一身的粉末……
　　随后混合双打，将肖励胖揍了一顿。
　　作者有话说：不会做饭的攻来了！


第24章 一丝不挂
　　两人脑袋上，身上都是粉末不好清理，只好先洗澡。
　　程越兴冲冲地跟着沈竞回了卧室。
　　上回进来的时候没留意，沈竞的卧室居然还有个暗门，推开就是隔壁书房。
　　书房靠墙是一个巨大的推拉式衣柜，隔板似乎都是新装上的，还有股淡淡的木板味。
　　衣柜旁便是肖励的单人床。
　　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乱糟糟的小床就有点不顺眼。
　　沈竞拿了套较为宽松的睡衣，又指了指衣柜，“你要直接换睡衣还是穿别的？要不你自己挑？”
　　程越扫了一眼大衣柜，有些衣服的尺寸一看就不是沈竞的，“你俩衣服都放一起啊？”
　　“啊，不然也没地儿放啊。”沈竞自己拿了套藏青色的睡衣。
　　程越毫不迟疑地夺过他手里黑色的那套，拍了拍，“那我就要这套了。”
　　沈竞先去浴室冲澡，客厅里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清理地板和灶台，程越抱着沈竞的衣服闻了闻。
　　有股被太阳晒过后洗衣液独特的香味。
　　“你去洗吧。”沈竞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程越，肩上还挂着条白毛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程越赤脚踩在地垫上，打量着这个十多平米的小浴室。
　　浴室虽小，但打理得相当整洁，洁白的瓷砖亮得反光，连砖缝都是干干净净，相比较之下，他自己的屋子简直就是狗窝了。
　　“浴巾在架子上，”沈竞指了指淋浴间的小架子，“白色那条是我的，你要不介意的就用我的，要是介……”
　　“不介意不介意！”程越抢着说。
　　“你用之前先搓一下，我刚擦了没洗。”沈竞笑笑说。
　　程越应了一声。
　　沈竞抬手用毛巾搓了搓脑袋，刚把毛巾摘下来想洗一下，就从镜子里看见脱的一丝不挂的程越。
　　这人脱衣服速度怎么这么快的！
　　沈竞赶紧把毛巾拧干挂回架子上，临走时情不自禁瞟了一眼镜子，视线刚巧就跟程越对上了。
　　“看我身材是不是很好？”程越厚颜无耻地指了指自己的腹肌。
　　沈竞简直都无语了，对着镜子里的程越说：“你脸皮是水泥砌出来的吧！”
　　“做人要实诚！”程越看着他，“你说我是不是你见过的男艺人里身材最好的？”
　　“是啦是啦……”沈竞敷衍着向外走去，心想着别的男艺人才不会这么不害臊地让人看裸.体。
　　甩上门之前，程越瞥见了沈竞泛红的小耳朵，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待他吹完造型出来时，夜宵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程越还想去厨房看看沈竞在倒腾什么，被几双大手给按回了沙发里。
　　“大师做菜，谢绝参观。”肖励晃了晃食指道。
　　“他是做菜又不是做法。”程越扁了扁嘴，抽了根Pejoy，像只小仓鼠似的“咔咔咔”地往嘴里塞。
　　肖励还想接话时，沈竞端着一盘油焖大虾走出了厨房。
　　经过沙发时打量了一下程越，笑了起来，“洗好啦。”
　　“嗯…”程越倏然间站起身。
　　本来两人就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这么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就更像情侣装了。
　　程越长这么大，头一回因为跟人穿了同款的衣服而窃喜。
　　他终于能理解粉丝们为什么那么爱买同款了，穿在身上，就好像离对方更近了些。
　　“肖肖！你洗手了没啊！”孙韩潇喊了一声，扰乱了程越的思绪。
　　“刚洗过了啊！”肖励一边吮着指尖一边说。
　　一桌总共六个菜，外加一个猪骨炖的浓汤火锅，火锅里没有加任何辣。
　　口味是迁就程越的。
　　上次闲聊时，沈竞无意间听闫明昊提到，程越为了保护嗓子，从来不碰辛辣刺激性的食物。
　　其他人也都表示愿意迁就，他就干脆一点儿都没放辣。
　　沈竞从冰箱里拿出了老爸自制的辣椒酱，往饭碗前的小碟子里倒了些，因为他本身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闫明昊也喜欢吃辣，蘸着吃了几口后夸赞辣酱味儿很正，又香又麻，但不呛喉咙。
　　一桌人除了程越，都蘸着沈竞调配的酱料，不多会就吃得大汗淋漓，直吐舌头。
　　姚焕边吃还不忘聊工作，“还记得前阵跟你们提过的那部刑侦剧么，已经准备开拍了，制片找了李卿梁做导演。”
　　“哦！——”众人纷纷投以惊叹的目光。
　　只有程越不解道：“李卿梁谁啊？”
　　沈竞扶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向他介绍。
　　李卿梁是业内知名的电视剧导演，入行将近二十年，早前是武打替身，在机缘巧合下改行当了执行导演，但前期时运不济，拍摄的几部片子都没能让他功成名遂。
　　直至前年，李卿梁导演拍摄了一部主要讲述母爱的电视剧《春晓》，创下了收视纪录，不仅他本人获得了金鹰最佳导演的称号，里面的主演也获得了最佳女演员奖。
　　命运多舛的他凭借着《春晓》声名鹊起，名声大噪。
　　“那这么说这人还挺有本事啊。”程越剥了一只油焖大虾。
　　“是的，不过也听说他这人有强迫症，不管是对自己也好，对演员也好，都苛刻到了极点，每一个画面都力求完美。曾经因为让一个女演员反复拍一场戏，拍了上百次，闹了挺大的矛盾，后来那个女演员挤进一线结识了不少圈内富豪，私底下没少给李卿梁使绊子。”孙韩潇说。
　　“那这女的也太忘恩负义了吧！”肖励义愤填膺地说着，替李卿梁觉得不值。
　　“她那时也不懂吧，就像很多人小时候讨厌严厉的老师一样，李卿梁这人就是太执拗，说话不够婉转，容易得罪人。”姚焕说。
　　“严厉也有严厉的好处，有这样负责的导演，相信电视剧的质量也能有一定的保证，演员能学到很多东西。”沈竞还挺羡慕那个女演员的，如果有认真负责的导演愿意教他，别说一百遍，就算是两百遍，五百遍都没关系。
　　他一直认为剧组就是一个团队，剧组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都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塑造人物形象，还原故事最真实动人的一面。
　　能让观众感觉这个角色是真正存在的，与角色同乐同悲，再从强烈的视觉冲击里，感悟到编剧导演们想要传达的理念。
　　演员的工作也应该是神圣的，因为他将赋予角色灵魂。
　　可惜现在的影视市场已经彻底被带乱了，行业里都拼流量，看噱头，谈宣发，讲运作，兢兢业业刻画人物，讲述故事的团队是越来越少了。
　　想想都觉得荒诞讽刺，可这却是事实。
　　姚焕说：“我听说是下个月初开始选角，具体哪天还没定，我已经把你们两的资料都传过去了，等通知来了你两一起去试戏。”
　　沈竞兴奋地连连点头。
　　相比下来，程越就比较淡定，他演不演都没关系，沈竞能被选上比他自己被选上还开心。
　　“这是一部双男主的小说，有空你两可以看看原著，先试着融入角色，要是你俩一起被选上将来宣传都省一大笔。”姚焕笑着说。
　　程越倏然间瞪大了眼睛，“双男主！？什么意思？没女主啊？”
　　“对啊，我之前没说过吗？”姚焕说，“电视会以单元剧的形式，去讲述誉城刑警支队的支队长顾航骁带着他的手下关星舟屡破奇案的故事，力求最大程度还原小说场景，因为小说里的情节很多也都是通过真实案件改编的，誉城啊，真有这么一个刑警队长的。”
　　沈竞光听着都觉得热血沸腾，期待和激动的情绪难以言喻，再加上吃了火锅，额头和鼻尖都热得冒汗，随手解了靠近脖颈的两颗扣子。
　　“我一定会努力拿下其中一个角色的！”沈竞兴奋道。
　　程越的目光穿透淡薄氤氲的水汽，牢牢地锁在沈竞的身上。
　　因为吃了太多辣的关系，他的两片薄唇微微红肿，灵巧的舌尖从左到右迅速勾过，留下一片水润的光泽，看起来软乎乎的。
　　沈竞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程越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瞟，沈竞吞咽时喉结滚动了两下，展开的衣领里露出了两小截微微突起的锁骨。
　　他的心尖上仿佛是被小猫爪子勾了一下，痒痒的，酥酥的。
　　当晚程越便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收工回家，看见有只灰白相间的折耳猫坐在他车子的引擎盖上。
　　把它赶下去之后，小猫用脑袋蹭着他的小腿喵喵直叫，像是在说话。
　　程越把小猫抱进车里，让它闭嘴，小猫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立刻安静下来，不叫唤也不乱动了。
　　带回小区之后，小猫死命地追着他，一直追到家门口。
　　程越一个心软，把它抱回了家，小猫走哪跟哪，像是怕被扔掉一样，寸步不离，就连他洗澡都得蹲在马桶上看着。
　　给小猫洗干净爪子以后，就把小猫带回了房间，小猫在他床上，沙发上蹦来跳去，很高兴的样子。
　　他写歌创作的时候，小猫猫就乖乖地蹲坐在窗台边，两只圆滚滚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歪着脑袋看他，像是一个聆听者。
　　看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就忍不住想伸手去抓两下，圆滚滚，软乎乎的。
　　小猫探出爪子挠挠他的手背，又舔他掌心。
　　程越喜欢得不得了，晚上都允许它趴在床上睡觉。
　　半夜时分，小猫爬到他床头，程越抱着它，亲亲它的小脑袋。
　　倏然间，耳边“嘭”地一声巨响。
　　程越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有些耳鸣，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亮得根本睁不开眼。
　　他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发现小灰猫不在床头了，赶紧伸进被窝去掏。
　　掌心探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但手感又不像是小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只见一个脑袋钻出被窝，“喵~”了一声。
　　“妈呀！”程越被吓得魂不附体，弹开老远，差点儿滚地上去，“沈竞！你怎么跑过来了！”
　　沈竞嘴里仍是喵喵直叫，声音也跟刚才那小猫别无二致。
　　程越一下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掀开被窝，看见了平坦的小腹以及两条光溜溜的蜷缩着的大白腿……
　　沈竞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躺在他的被窝里！
　　不流点鼻血都不给他面子！
　　程越塞着两团纸巾问他怎么回事，沈竞还是喵喵喵地叫唤，像是说不出人话，还时不时地用脑袋蹭一下他的胸口和脖颈。
　　程越像揉小猫一样揉揉他的脑袋，沈竞便不叫唤了，手上的动作一停下来，沈竞就又开始蹭他，还在被窝里拱来拱去。
　　“你皮痒是不是！？”程越瞪着他。
　　沈竞抓着他的手，搭到自己的后背，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望他，仿佛在回答：“是的，皮痒，你挠不挠？”
　　程越无奈，伸手搂着他的后背，轻轻抓了两下，沈竞哼唧了一声，钻进他怀里。
　　沈竞的皮肤细嫩光滑，摸起来很舒服，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微微突起的肩胛骨抽动了一下。
　　沈竞抬手圈住了他的腰，“喵呜”了一声。
　　程越仰天长叹，作为一个24K纯Gay，被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蹭着胸口简直是百爪挠心，夜不能寐。
　　挠着挠着思绪就开始乱飘，身体出现了不可抗的反应。
　　“喵？”沈竞抬眸瞅他。
　　程越浑身滚烫，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说：程越：日得你喵喵叫！
　　大隐：你也就敢在梦里这么做了。→_→


第25章 骁鹰剧组
　　清晨醒来，程越还窝在被窝回味良久，恨不得溺毙在梦里。
　　昨晚上梦里的那种触感尤为真实，就好像真的摸到了小猫毛茸茸的小脑袋，也好像真的抚摸到了沈竞的后背以及大腿……
　　光滑溜溜，真想再啃两口。
　　早上在公司撞见沈竞的时候，程越尴尬得无地自容，脸红成了柿子椒。
　　沈竞抬手探了探他额头，“你发烧了啊？”
　　程越破天荒地往后躲了躲，避免跟他有肢体接触，敞开外套晃了晃，“没，就是有点热。”
　　“哦，”沈竞收回手，“有点烫，你还是去量个体温吧，最近换季，容易感冒发烧。”
　　沈竞今天穿的是件圆领薄毛衣，领口吊得很下，两截锁骨清晰可见，就是昨晚上自己给他嘬的小草莓不见了。
　　“你有裸.睡的毛病吗？”程越忍不住问。
　　“啊？”沈竞被问愣了。
　　“我昨晚上梦见你了，梦见你裸.睡，还睡我床上了！”程越一副质问的口吻，仿佛昨晚上做春.梦都是沈竞自己的问题。
　　沈竞笑得眉眼都弯了，“是吗？梦到我然后呢！？”
　　程越脸都快烧起来了，结结巴巴，“没！没然后了啊！”
　　沈竞“噢”了一声。
　　程越转身想走，只听见身后一句，“我有梦游症，说不定昨晚躺你床上的那个就是我呢。”
　　害得他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地上去。
　　程越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竞。
　　沈竞回给他粲然一笑，“开个玩笑。”
　　程越简直想把眼前这人摁在沙发里，欺负得他喵喵求饶。
　　在《逆天行》杀青后的第三天，孙韩潇的邮箱里收到了《骁鹰》剧组发来的试戏通知。
　　《骁鹰》便是姚焕之前提到的那部刑侦推理剧，小说原名叫《誉城英警》，是个系列文，迄今为止已经出版了三部，目前作者正在网站连载第四部 。 
　　《骁鹰》正是作者五年前的第一本作品。
　　在此之前，沈竞早已抽空将《誉城英警》第一部 看了好几遍，并且深深地被故事里的人物所吸引。 
　　不管是大公无私屡破奇案的队长顾航骁，还是古灵精怪厚积薄发的关星舟，亦或是穷凶极恶的连环凶杀案杀手，每个人物都有其独特的个性，一条主线贯穿全文，的确是部很不错的作品。
　　因为刑侦题材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所以每一个角色对他来说都极具挑战性。
　　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挑战，可以丰富自己的阅历，拓宽一下未来的戏路。
　　其实说是说双男主，主要剧情线还是围绕着顾航骁来的，关星舟算是打辅助的男二号，不过在故事的最后，关星舟的爆发占了不少戏份。
　　顾航骁这个角色最后是因公殉职的，从第二本开始，讲述的便是关星舟继承衣钵，骁勇破案的种种事迹。
　　沈竞上网搜查了一下顾航骁这个角色的原型，果真就是誉城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队长原名顾谨，在一次侦查案件的过程中不幸落入了匪徒设下的陷阱里，被发现时身中数十刀……
　　逝世时年仅三十四岁。
　　留下了一个有听觉障碍的妻子，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看到这样的新闻，沈竞的心情无比沉重，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饰演这样神圣而又光明的角色，一定要用心去演好。
　　让角色深入人心，让大家都知道，不管在你眼中的社会有多么污浊肮脏，总会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分昼夜，默默坚守着岗位，甘愿牺牲自己，为的就是守护着这个城市，守护着这里千家万户的安定团圆。
　　他想要通过自己对角色的塑造，树立起警队精英们的光辉形象。
　　让英魂永世长存。
　　相比之下，程越想要接戏的目的就简单多了——跟沈竞搭戏，以及让自己更出名。
　　排名不分前后，鱼和熊掌可以兼得，所以他爱死这个写双男主的作者了。
　　本来对试戏并没有抱任何希望的程越这次也细细研读了原著，中途还跟沈竞交流了一些知识点，学到了不少东西。
　　毕竟他不是专业科班出身，之前拍摄《越江》因为时间紧凑，很多东西都是囫囵吞枣般地往下咽，导演教给他的东西并没有留下深刻的记忆，他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怕在沈竞面前丢脸。
　　试戏时间是六号下午一点钟。
　　吃过午饭后，闫明昊载着程越跟沈竞一起出发去剧组。
　　现场试戏的人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多了，他们到场时，走廊里已经坐着的两排人，目测有二十多个，还有一些还没到场的。
　　一见到程越，几个年轻的小演员眼睛都直了，迅速上前同他握手拥抱。
　　沈竞这阵虽炒出了点知名度，但毕竟还没出什么像样的作品，也没人跟他客套，大家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快走到走廊尽头时，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整个人彻底怔住了。
　　胸口像是被岩浆烫过，闷得发疼。
　　“怎么了？”程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认识？”
　　两个并排抽烟的男人闻声转头，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沈竞咬了咬后槽牙，插在衣兜里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哟！沈竞啊，这么巧！” 这个背影的主人便是沈竞的前经纪人——秦一鸣。
　　沈竞没说话，看了一眼站在秦一鸣身侧的邵戎光。
　　邵戎光是鸿海近几年力捧的男艺人，当年也正是因为邵戎光的空降，落到沈竞头上的资源都不得不让给他。
　　现如今，邵戎光已经顺利挤进一线，流量和热度不亚于程越。
　　秦一鸣居然跟着他了？
　　这一点，沈竞还是比较意外的。
　　“你也来试戏啊。”邵戎光在窗台上碾灭了烟头。
　　“嗯。”沈竞跟秦一鸣不对付，但跟邵戎光还没有过什么正面冲突，还是礼貌性地伸手握了握。
　　至于秦一鸣，他实在是懒得敷衍，自从上回拉黑之后，他都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人了。
　　沈竞跟邵戎光聊到剧本角色时，秦一鸣假仁假义道：“其实沈竞你年纪还太轻，不适合饰演这样成熟的角色，塑造人物形象，首先第一眼，要得从外貌和体型上看吧，何况你这身板也太瘦了，没有刑警那种身强力壮的气势。”
　　这话听得沈竞浑身都不舒坦了，但又觉得有那么点道理，在年龄和形象上，他的确是跟里头的几个角色有些偏差，这也是他唯一不自信的地方。
　　“这适不适合是导演他们说了算的，您要有本事的话，先坐到里头，再说这话。”程越指着试戏间的大门说。
　　秦一鸣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沈竞拍了拍程越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一边。
　　程越性子太直，跟秦一鸣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纠缠，会吃亏。
　　“刚才那智障谁啊？”程越凑到沈竞耳边问。
　　“我前经纪人，秦一鸣。”沈竞说。
　　程越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要身强力壮的，那干脆从健身房拉几个肌肉猛男好了。”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我演不出顾警官的沉稳老练。”沈竞说。
　　“哎你傻呀！”程越勾着沈竞的肩膀，“人物形象可以让编剧改啊，三十多岁的演不了就改二十八嘛，谁不喜欢看小鲜肉小戏骨？导演要真把这点当成评选标准，那还通知我们两来试戏干嘛啊！？”
　　“也是啊。”沈竞豁然开朗。
　　程越捏了捏他的耳朵，才垂下右手，“加油，放轻松点儿。”
　　导演李卿梁十二点五十分时到场，紧随其后的是副导演，编剧和制片等人。
　　沈竞只在电视上见过李卿梁，光看照片，给人一种盛气凌人，不苟言笑的感觉，但今天见到他本人，觉得还挺和蔼，走过时都是面带微笑的，应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一点一到，试戏准时开始，小助理站在门口报着序号，演员们陆陆续续地组队进场，大概是因为剧情需要，每组都是四个人。
　　沈竞跟程越并排倚靠在墙上，等了好半天才等到助理叫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分，偏偏又跟邵戎光搭在了一组里。
　　自我介绍过后，李卿梁只说了一句话，“从这一秒开始，你们就是一个团队的，在各项任务中，都要相互配合。”
　　众人点头。
　　随后导演直奔主题，让大家挨个演一下中枪倒地的戏。
　　第一个演员表演的时候，导演的双唇紧抿，嘴角向下，显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程越看在眼里，难免有些紧张，站到最后深呼吸了两口，这种无实物的表演他总是放不开，觉得有点像神经病。
　　不过轮到沈竞表演时，他又被沈竞的演技给深深折服了。
　　沈竞的动作，台词，眼神都拿捏得十分到位，眉宇流转间都是戏，倒下时额头跳动的青筋令人深感揪心。
　　李卿梁的眉头总算是稍微舒展了一些，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表演结束后，沈竞收起情绪，冲导演们鞠了个躬。
　　接着是邵戎光，他中枪倒地后，导演低头在本子上画了个圈。
　　沈竞从李卿梁的眼神里读到了认可，心想着大概是对他比较中意，会着重观察，刚才他自己表演完的时候似乎没看见导演在本子上画圈。
　　轮到程越上场时，制片人跟导演交头接耳地说了一句什么，导演点了点头。
　　还是一样的无实物表演，程越被刺之后，先是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对着空气说了几句台词，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再说台词。
　　这是沈竞第一次看到程越演戏，说实在的，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浮夸，台词也略显生硬。
　　这是每个演员都会经历的。
　　因为情绪的高度紧张，导致语速跟不上思维，脑子里一边琢磨下一步动作，一边还在想台词。
　　这得通过日积月累的锻炼才会有所改善，在台词出口的同时，动作也下意识地跟出来，根本不需要过脑子。
　　不过程越毕竟是歌手出道，没怎么经过专业系统的训练，这样的表演已经算不错的了。
　　众人表演结束之后，导演组没有发表任何评价，继续宣布任务。
　　这是一场需要大家配合的即兴表演，一名刑警追击一名疑犯到了一个食品商店，疑犯为了逃脱抓捕，勒住了其中一名店员的脖子，另外一个店员抄起酒瓶砸了犯人的后脑勺。
　　导演一共就给了五分钟时间安排情节动作和走位，时间飞涨紧迫。
　　好在台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沈竞看了两遍便全部记在脑海中了。
　　四人猜拳决定扮演的角色，沈竞扮演疑犯，程越扮演刑警，邵戎光则是扮演被沈竞控制的店员。
　　这场即兴戏主要考验的就是演员的临场发挥和对人物情绪的把控。
　　刑警在追击疑犯时是勇猛直前的，但在疑犯控制住店员后又不得不收敛起所有的怒意，试图安抚疑犯的情绪。
　　疑犯在走入绝境之时又抓到了救命稻草，狂躁暴怒的情绪迅速转变成了嚣张狂妄。
　　这场戏沈竞和程越的对话较多，程越中途念错了两句台词，但沈竞迅速接上，尽量不让他的思维被差错影响。
　　邵戎光在被控制后，情绪迅速切换，已然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另一个瘦小胆怯的店员在生死存亡之际犹豫不决，想逃，可良心上又过不去，最终突破恐惧的心理，和警方之间以一个眼神的交换，相互配合，转危为安。
　　“没事吧？砸疼你了吗？”小演员刚才一个紧张，用道具矿泉水瓶砸向沈竞时没有控制好力度。
　　“没事。”沈竞揉着脑袋笑了笑。
　　又试了几场戏之后，李卿梁宣布最后一个任务，这次让扮演四个被困的警员，歹徒因为要报复警方，所以要玩一个游戏。
　　四个人分成两人小组，组内其中一个人，想方设法逗另外一个人笑，另外一个人憋笑，期间不能说话。
　　逗人的两个人之间比赛谁用的时间短，被逗的两个人之间比赛谁坚持的时间久。
　　输掉了两个人，就可以出门左拐回家了。
　　沈竞在听到规则之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题目出得荒唐。
　　后一想，又觉得导演组是想通过游戏，来考验演员是否有处变不惊的憋笑能力，但以这样的方式去淘汰一个人，未免太草率了。
　　还没等他细想，导演就直接宣布他跟程越分在同一组。
　　他的任务就是逗笑程越，时间越短越好。
　　这也就意味着，他跟程越之间，有一个人一定会被淘汰！


第26章 有钱任性
　　程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和沈竞对视的时候心脏不由得狂跳了起来。
　　他很想让沈竞赢，但又十分渴望能跟沈竞搭戏，他不想就这样被淘汰掉……
　　他的思维一下陷入了惶恐和矛盾里。
　　他觉得出题的人一定是智商有问题，甚至已经在想一会输了以后要怎样跟导演辩驳。
　　旁边的小演员已经开始了浮夸的表演，邵戎光无动于衷的站着，丝毫未被影响。
　　程越别开视线，专注地盯着沈竞。
　　就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让沈竞赢。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竞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点要逗他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情况！？
　　这让他想笑场都难啊！
　　程越紧盯着那双漆黑的瞳孔，两人就如同约好了一般，谁都没有动。
　　将近一分钟过去了，邵戎光都没有笑场，沈竞也还是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程越心里着急，甚至就想这么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沈竞看他的眼神，无比坚定认真，就好像是要传递给他一个什么信息……
　　但是他不理解，究竟是为什么呢！？
　　邵戎光的唇角隐隐松动，沈竞要输了！
　　就在程越准备笑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看见沈竞眉心微蹙，轻轻摇了摇头，沈竞的眼神很明显是在告诉他：看着我，不要笑，不可以笑！
　　程越犹豫之际，邵戎光噗嗤一声笑场，小演员握拳“耶斯”了一声，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邵戎光会被淘汰，又假模假式地拍拍他肩膀。
　　程越心头一怔，瞬间灵台清明。
　　沈竞是想让他赢。
　　操！
　　上当了。
　　就在程越想要跟导演提出交换角色的建议时，李卿梁一扬胳膊宣布，小演员出局。
　　？？？
　　大家互看一眼，都有点懵了。
　　“其他三位可以回去等消息了。”副导演笑笑说。
　　小演员走过去想问问清楚怎么回事，李卿梁的助理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没再多说一句。
　　几个人一头雾水地走出房间。
　　程越迫不及待地追问沈竞刚才为什么不逗他。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沈竞这牺牲也太大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进门导演说的那句话吗？”沈竞边走楼梯边问。
　　“什么啊？我没在意。”程越说。
　　“他说，从我们进门的那一秒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团队的，在各项任务中，都要相互配合，”沈竞偏过头看着他，“最后那一项，也是任务，并不是游戏，因为我们的设定是被歹徒困住的警员，那个张毅想方设法的想赢，同时也在把自己的战友淘汰掉。”
　　“啊——”程越恍然大悟，张大了嘴巴，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
　　“傻。”沈竞抬手将他的下巴给合上了。
　　程越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又仔细一想，觉得不对，“那还是不公平啊，要换成我跟那个姓邵的负责逗人呢？是不是就该淘汰我两了？”
　　这也是沈竞想不通的一点。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程越和邵戎光已经被导演看中了，所以只有他跟另外一个演员需要进行测试。
　　或者说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要淘汰掉他们。
　　沈竞皱了皱眉，他不敢再往深一点的层次去想了，否则他又会开始自己质疑自己的努力究竟有没有意义。
　　试戏结束后的第三天上午，孙韩潇的邮箱里收到了两封剧组发来的邮件。
　　导演组商议之后，决定选用沈竞做男二号关星舟的扮演者，邵戎光为男一号顾航骁的扮演者。
　　留个程越的，仅仅是一个活不过三集的小角色。
　　“为什么！？”沈竞对这个结果颇感意外。
　　“他们给的回复是我们提出的片酬过高请不起，”趁着程越没在旁边，孙韩潇才小声道，“你跟程越一起试的戏，你觉得他演得怎么样？”
　　“还好吧，”沈竞实话实说，“就是台词稍稍有些生硬，这个多练练就好了。”
　　孙韩潇叹了口气，“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功底，估计那个男N号都是给天耀面子才塞给他的，美其名曰是名气太大请不起，其实就是没看上。”
　　沈竞忽然间对这个剧组刮目相看，但又有些同情程越。
　　“什么玩意儿！？”程越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他！程越！天耀娱乐董事长儿子！还给《骁鹰》剧组投资了不下7000万的资金！结果就混了个男N号！？
　　虽然这资金是老爸出的，对方也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他是程峻峰的儿子，但这也太丢人了，还不如找个冠名堂皇的理由否了他呢！
　　“哎，你别生气你别生气！焕姐手头上还有别的剧本呢，你要不想演我们可以演别的。”闫明昊急忙安抚道。
　　“谁说我不想演的！”程越拉高了嗓门，把靠枕往沙发上一甩，“我还就不信了，会有人跟钱过不去！”
　　“你想干嘛啊？”闫明昊瞪着眼睛，“你不会是想让你爸撤资吧？”
　　“怎么可能！”程越白了他一眼。
　　如果老爸撤资的话，剧组肯定就得散了，那沈竞就没戏拍了。
　　“顾航骁的扮演者是谁？”程越问。
　　“听说就是鸿海经纪那个邵戎光啊，”闫明昊啧啧两声，“这男的据说私底下人品不怎么好，前阵还因为殴打工作人员上过热搜，这导演组眼光不行啊。”
　　程越在试戏时就觉得这人眼熟，上网搜了一下邵戎光的资料，才猛地想起沈竞之前跟他提到过这个人。
　　沈竞有一年去试戏，很幸运地被导演选中，说要让他演男一号，结果一个月后又收到消息说要换角色，剧组给了他一个龙套角色。
　　沈竞到达片场拍戏时，才知道这部剧男一号换成了邵戎光。
　　那部戏一下就捧火了邵戎光，公司把许多优质资源都留给了他。
　　程越越看这人越不顺眼，“快帮我查查他有没什么吸.毒史啊嫖.娼史什么的，让他上个热搜露露脸。”
　　“没有啦！要有这种新闻，他早就被雪藏了。”闫明昊说。
　　“那前女友呢！？家庭背景怎么样？总之有多少黑料都给我扒出来。”程越说。
　　一想到自己家投资的钱会用来捧这臭脚，程越憋屈得连晚饭都没了胃口。
　　邵戎光是鸿海经纪公司的人，鸿海经纪公司是什么东西？
　　是他的死对头。
　　当初还想坑沈竞960万违约金！
　　还有那个婊气冲天想要利用沈竞炒绯闻的杨初夏也是鸿海的。
　　一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程越就满肚子火。
　　他现在不止想要跟沈竞搭戏，还想要让邵戎光滚蛋！把当初他欠沈竞的都还回去！
　　他鸿海经纪不是特牛逼吗！？
　　那就看看他们到底要怎么留住这个角色！
　　程越灵光一闪，问孙韩潇要到了《骁鹰》剧组制片人徐姐的联系电话。
　　比起导演，制片方肯定更好沟通，因为制片人是整个剧组的主宰，出钱出力做统筹，演员的最终决定权，都在制片方手里，一个不开心换个导演都不算什么。
　　“你要干嘛啊？”闫明昊扒着第三碗米饭。
　　程越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道：“他们不是嫌我出场费贵吗？那我就友情出演啊，一集五百块。”
　　“噗——”米粒从闫明昊的鼻孔里喷了出来，他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夺过程越的手机吼道，“你疯了啊！？让焕姐知道你又得挨揍了。”
　　这价格还不如演死尸呢！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还不能决定吗？”程越夺回手机，怒目圆睁，“我就想要演这个角色，别说一集五百块，我他妈就算卖房卖车卖地皮都要把这个角色抢回来！”
　　闫明昊对程越的不择手段很不理解，“为什么啊？这又不是什么年度大戏，比这好的剧本多了去了，焕姐不是说还有个电影正在筹备期吗，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不用！”程越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电话接通后，单刀直入地问制片人自己如果降低片酬是否能饰演别的角色。
　　徐姐犹豫一瞬，缓缓道：“你没跟我开玩笑呢吧？”
　　“我没有开玩笑，”程越翘起了二郎腿，“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徐姐说。
　　从徐姐的语气里，很明显地听出了态度的软化，程越大胆地说：“我不做配角，以及，我不跟邵戎光搭戏。”
　　徐姐听出了程越话里的几个重点：他要进组，要当男一号，替换邵戎光。
　　其实早在前几天选角时，她就跟副导演闹了点小分歧。
　　《骁鹰》筹资时，天耀一口气投资了7000多万，所以天耀的演员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但导演选角跟片方所站角度不同，选角时侧重考虑的点也会有所不同。
　　前者倾向于演员对角色的诠释能力，后者更倾向于演员自身的流量优势。
　　导演组的意思是想用邵戎光，毕竟演技摆在那，徐姐一开始没同意，因为邵戎光的黑料实在太多，粉丝基础不行，但最终还是没拗过导演他们，选用了邵戎光。
　　但现在情况惊天大反转了。
　　程越的片酬统共才一万多，也就意味着剧组有更多的资金用于拍摄和后期的宣发。
　　这简直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儿的事情啊！
　　“你容我考虑考虑。”徐姐这会已经顾不上关心程越跟邵戎光之间有什么纠葛，尽量压制着自己喜不自胜的情绪。
　　毕竟这事儿还没有敲定，要跟导演他们商量一下。
　　程越皱了皱眉。
　　这事儿还需要考虑吗！？
　　他继续加码，“另外我会以个人的名义赞助剧组两台Red Weapon，演员的服装费，外出拍摄的所有食宿费都由我来承担……”
　　另一头的徐姐惊得说不出话。
　　程越顿了顿，“如果有需要的话，片头片尾我的团队也可以负责。”
　　徐姐猛提了口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已经不止是天下掉馅饼儿的事了，简直就是下黄金啊！
　　作者有话说：本文将于10月24日入V哦！当天3更。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鞠躬！
　　嗨呀，评论里好多心疼小钱钱的宝宝， 其实我想说，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过年的零花钱，他做慈善捐的钱都不止这些了。
　　为防剧透，多的就不说啦，反正不会亏的~


第27章 同居邀请
　　“合同我半小时内发你经纪人邮箱，没问题的话下午我们约个时间具体聊一下细节，导演组那边我会去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她一连串地说着，生怕程越下一秒就反悔了。
　　有钱有势有才有魄力他妈的就是大爷！
　　程越翘起嘴角挂断了电话，提起筷子瞥了一眼合不上下巴的闫明昊。
　　“看我干嘛？吃饭啊！”
　　“不是，就一个角色而已，你砸这么多钱有必要吗？”闫明昊都替他心疼，光两台红龙摄影机就得百来万了。
　　“很有必要！”程越拔高了嗓门，义正辞严道，“金钱如果不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只要我开心了，爽快了，砸多少我都无所谓。钱没了可以再赚，机会没了就永远都没了。”
　　他就是想要让鸿海知道，他们家捧出来的邵戎光算个屁！
　　在他眼里，一直就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闫明昊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是不一样。
　　帅是耍完了，但资金从哪里来是个问题。
　　程越有钱，但大多都用来开店和投资建造度假酒店了，身上还剩几百万，得用在平日的开销上。
　　问老爸要钱他不敢，从他进娱乐圈开始老爸就说过不会赞助他半毛钱，老妈还在国外跟小姐妹度假。
　　那么就……
　　程航一见到程越就脑壳疼，戴上耳机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哥，就500万，我发誓这是今年最后一次问你借钱了！”程越趴在程航的电脑桌前央求道。
　　程航敲着键盘不说话。
　　“哥……”程越的下巴又往前探了点。
　　程航摘下耳机，指着程越的鼻子直言道：“你小子是不是吸.毒了？”
　　“没有啊！”程越拧着眉毛简直都无奈了，“我发誓我没有！你看我身上，哪来的针孔！你看！”
　　程越撸起袖子。
　　“我没钱，”程航翘了翘食指尖，“出去。”
　　“咱家好歹B市首富啊！你跟我说你没钱！”程越说。
　　“好笑，”程航冷笑一声，“你不也没钱。”
　　“……”
　　程越贼心不死地踮了踮脚，把椅子滑到程航身侧，“利息我给你8个点怎么样？”
　　“每个月8个点。”程航说。
　　“我靠你要不要脸啊！我是你亲弟啊！有你这么当哥的么！”程越拉高了嗓门。
　　“那你先把上回那800万还我。”程航头也不抬，冷淡道。
　　“8个点就8个点，这有什么问题！”程越一拍桌子，“打钱！”
　　签合约这事儿程越是背着姚焕干的。
　　片方还算良心，知道小歌手挣钱不容易，不想白坑他，大家商量过后把那500万也调整成了投资款，将来挣钱了还能分到3个点的利润。
　　饶是这样，回去之后程越还是被训了个狗血淋头。
　　“一线男歌手，拍戏当公益！”姚焕气得直翻白眼，“你是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那人叶松拍《玄机》的时候还没要片酬呢，后来《玄机》一出来，火得一塌糊涂，后期的资源优势就出来了，身价噌噌噌翻了好几倍啊，”程越捏捏她的肩膀，“就三个月，拍完就OK了！姐，这次……”
　　“你别叫我姐！”姚焕右手一扬，“我被你气的折寿好几年。”
　　其实她主要气的倒不是程越低片酬接戏，毕竟能让李卿梁带一回，演技上肯定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这对演员来说是个机会。
　　圈里甚至有不少演员零片酬接名导拍的电影的，为的就是一个曝光率。
　　她生气的是程越居然又瞒着他做事。
　　上次沈竞跟杨初夏那事儿还没跟他算账呢。
　　“我发誓，我一定好好拍戏！”程越坐下来，平心静气道，“我要的不是钱，是经验，我想要尝试一些我没有经历的东西，对我创作也会有帮助，整天呆屋里我也写不出词啊。”
　　姚焕别过脸看他，“那你就不能出去旅旅游散散心？三个月啊，不是三星期，这期间得给你推掉多少演出和广告……”
　　“那当初我要直接被选中了不也一样要推掉这些么？”程越反问道。
　　“那哪能一样！？”姚焕拉高了嗓门。
　　程越泡了杯花茶递给她。
　　姚焕掸开他的手，“不是我说你，做事儿之前能不能先通报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下次一定！”程越扬着眉毛比了个OK的手势，“我保证三个月后回来，一定加倍努力！就算不睡觉也要把钱赚回来！”
　　“得了吧，反正丢的是你自己的钱，”姚焕甩甩手，无奈道，“你去了之后跟沈竞相互多照应照应，我听说这部戏有大部分都是在外地拍摄，天冷，到时候要注意安全。”
　　“明白明白！”程越殷勤地呈上剥好的柚子。
　　事情一解决，程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其实他跟姚焕说的都是实话，最近思维的确陷入了瓶颈，写不出像样的歌词，总觉得生活里缺了点儿什么。
　　常替他作词的梁博凇说：“创作其实就是一种历练，不能总是按图索骥，要学会在生活中不断尝试新的东西，寻找新的灵感，让心脏跳动起来，血液沸腾起来，找回写歌的动力。”
　　他一直在寻找这种感觉，但一无所获，直到重新遇到沈竞。
　　沈竞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跳，跟沈竞呆在一块的时候，血液流速都像是加快了许多。
　　盯着沈竞的脸超过三秒，那心脏直接就蹦着200迈去了。
　　他觉得在沈竞身上应该能找到他想要的感觉，创作出新的风格，不再是单调的追逐梦想。
　　他的生活里应该多添别的元素。
　　就像老师说的，动情的歌词只有动了情的人才能写出来。
　　他现在有点儿想谈恋爱了。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骁鹰》剧组的制片主任再次主动联络上了程越跟沈竞，商量着要换角色。
　　主要争对的还是角色塑造的问题，因为原著顾航骁的年纪三十多岁，关星舟二十八，而程越今年才二十五，导演组一致认为他是不可能演出顾航骁的那种深谋远虑，成稳干练的味道来。
　　“这得要有一定阅历的人才能带出那种感觉，这不是演技的问题，是自身的一种气场。”副导演言辞凿凿。
　　“那到底是几个意思？”程越有些不耐烦。
　　“你俩的角色对调一下，”李卿梁的手指在程越跟沈竞之间来回切换，“沈竞演顾航骁，程越演关星舟，我觉得以沈竞的气质应该能驾驭得了。”
　　“啊！？”沈竞瞪圆了眼睛，又看了一眼程越，心里一阵忐忑。
　　这样一换，那主角就变成了他自己，也就是他抢走了程越的角色！
　　他很担心程越会觉得憋屈。
　　“没问题啊，”程越慨然应允，“我也觉得我比较适合关星舟这个角色。”
　　程越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沈竞稍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人真挺大方的。
　　要换成邵戎光，估计得闹死了，毕竟关星舟这个角色前期经常闯祸，中后期才开始慢慢变得强大，讨人喜欢。
　　相比之下，肯定是顾航骁这个角色更能深入人心。
　　“沈竞呢！？”李卿梁问。
　　沈竞不敢打包票，只是谦虚道：“我会尽全力去塑造出这个人物的形象。”
　　“很好，”李卿梁打了个响指，瞅了一眼总编剧，“顾航骁这个角色的年龄你看看能不能再改小个几岁。”
　　“这个难，本身能到爬上这个地位的人，年纪都不小了，到时候观众肯定又会说偏离实际，我认为还是不要修改的好。”编剧说。
　　李卿梁点点头，转头看着沈竞，拍拍他的肩，“你这身板还是不够强健，没有顾航骁出场时的那种气魄，反正距离正式开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多锻炼锻炼。”
　　“是的，剧里还有洗澡露肉的部分，起码得练几块腹肌出来。”编剧笑着说。
　　程越一听这话，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你有腹肌吗？”
　　“有哇！”沈竞说。
　　程越把手伸向沈竞的小腹，“是吗？我验证一下。”
　　沈竞一掌拍开他的手，“三个月后。”
　　一群人仰着脑袋大笑了起来。
　　“希望下次看到你俩的时候，能让我眼前一亮。”李卿梁满怀期望道。
　　沈竞点点头，把导演和编剧的每句话都放在了心上。
　　统筹说这部剧大概是过完新年开拍，因为前期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演员档期的调配，场次安排，服装道具租赁，确认拍摄场地等等各种一系列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还有三个月时间强身健体练肌肉。
　　其实他之前也一直坚持跑步健身，只不过这阵太忙，腿又受了伤，就停了一段时间，这一停，不仅饭量变小了，整个人也瘦了好几斤。
　　他从小体质就是这样，怎么吃都吃不胖。
　　“肖肖，你帮我查查家附近有没有什么生意比较差的健身房吧。”沈竞坐在沙发里说。
　　“怎么？你终于决定要走卖肉路线了啊？”肖励调侃道。
　　“我要练腹肌，”沈竞掀起衣服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你说我要练多久才能重新练出八块呢。”
　　“你给我半小时，我可以帮你P出来。”肖励说。
　　“滚！”沈竞笑得眼睛都弯了。
　　肖励向老同学打听了一下，了解到一家好评率超高的五星级健身房，它主要争对的客源就是一些明星模特跟网红，里边的器械都是来自美国的顶级高端健身品牌，泳池，更衣室，洗浴室等一应俱全，就是价格稍微有些贵。
　　闫明昊一听，便说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程越家里就有一个专门用来健身的房间，器材虽然没有健身房那么齐全，但基本上能练到全身的肌肉了。
　　“看程越的身材就知道了，你来的话，还能让小越指导你练习。”闫明昊在群里说。
　　沈竞：那太麻烦了吧，我还是去健身房吧。
　　程越：不麻烦，我把钥匙留给你，你什么时候想练习了，随时都可以来。你要觉得来来回回麻烦，住我这儿都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啊，我后来上网查了下资料，现在电视剧投资都得1个亿往上飘啊，所以我把天耀的投资改成7000万啦，反正天耀还是占大头的。
　　这么一对比程越的那些钱，都不算什么了（笑哭.jpg
　　明晚老时间啊，19：45分，3更。


第28章 你腰好细
　　沈竞那颗常年处于冰封状态的心脏“咚”地一下，活跃了起来。
　　他盯着手机屏愣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回一句什么好。
　　留钥匙这种事情只有关系好到一定程度的好友才能做得出来，代表对对方极其信任。
　　之前他一直觉得程越是个心直口快的热心肠，但也还没到熟到能留钥匙这种地步，就在这句话出来的那一瞬间，他们两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被拉近了许多。
　　沈竞是个心思细腻又矜持的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回头程越要是丢了个什么东西，他全身上下长满了嘴都解释不清楚。
　　正想着怎么回复好，程越又私发了他一条信息。
　　程越：我出门了，钥匙在地垫底下。【定位】5幢606，不认识的路的话让保安带你。
　　沈竞：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还是等你回去之后再去吧。
　　程越欢欣雀跃：晚上六点左右，那你在家等我，我过去接你。
　　沈竞脑子一热：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程越：好der！柴犬摇尾巴.gif
　　沈竞后来思来想去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居然就这么顺着程越的意思一路说下去了。
　　现在的他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要推了去健身房吧，程越说不定会误会他什么，要不推吧，这成天叨扰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上回还欠程越一顿饭没请，就想着干脆拎点东西过去，煮炖晚餐给他吃。
　　程越傍晚收到沈竞的信息，乐不可支，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得打个响指就能穿越到家门口。
　　闫明昊抓着副驾驶窗边的把手提醒道：“这边限速80码啊！”
　　“我知道！我没超速！”程越指了指仪表盘上在79和81之间来回抖动的指针拉高了嗓门。
　　为了赶个绿灯，他挂着五档直接就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差点飘隔壁道上去。（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噢！——天爷哎！——你这驾照本是不是买来的啊！”闫明昊扯着嗓子喊，“开慢点儿！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沈竞认识程越也快半年了，两人家住很近，开车十多分钟，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程越家。
　　程越家是个高档住宅区，偏北美的建筑风格，楼高六层，光照充足。
　　进门停好车，沈竞先是步行穿过一条长长的宅间小路，向小区穿着工作服的安保人员询问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道路两侧是高大挺拔的梧桐树，这个季节，满地都是飘落的树叶，焦黄焦黄的，一脚踩上去咔咔作响。
　　穿过走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绵长的人工湖，湖水清澈见底，里边养着各式各样的小金鱼。
　　沈竞看着时间还早，就趴在桥的栏杆上看小鱼，等着程越回家。
　　他刚才观察了一下，这条是去5幢的必经路。
　　太阳渐渐落山，身旁的大树再也遮不住刺眼的光亮，沈竞被晒得全身都软乎乎的，有点儿想睡觉。
　　细软的发丝被晒得温热，在阳光下折射出绒绒的光亮。
　　程越远远的就认出了这道背影，不敢惊扰，蹑手蹑脚，悄悄靠近，心脏就跟开了挂似的直奔200迈。
　　沈竞对着湖里的小鱼在发呆，丝毫没有察觉。
　　程越像极了童话里弓着背接近小白兔的大灰狼，十分艰难地憋着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距离沈竞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程越猛地一个大跨步贴紧了沈竞的后背，同时抬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沈竞吓了一跳，抓着程越的手腕微微偏头。
　　细软的发梢掠过了程越的侧脸，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好闻得要命。
　　程越捂着他的眼睛没放手，沈竞的脸颊被太阳晒得泛红发烫，体温由手掌传递到他身上的每一根经络。
　　程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酥了，压着嗓子轻声问：“猜猜我是谁？”
　　“全小区我就认识你一个啊。”沈竞笑着说。
　　程越咧着嘴，正准备松手的时候，沈竞又补充道：“周润发。”
　　“滚蛋！”程越笑得不行，情不自禁地就在沈竞屁股上扇了一掌，居然还挺有弹性，手感很不错。
　　“哎，”沈竞转过身，揉了揉屁股，“你就这么对待饲养员的啊？”
　　程越听见这个称谓，乐不可支，殷勤地替他拎过手里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都买了些什么啊？”
　　“鸡胸肉，牛肉，鱼肉，还有海鲜蔬菜什么的，”沈竞边走边说，“我上网查了一下增肌餐，按照上边儿的食谱买的。”
　　“哟，还下足功夫了啊。”程越挑起了唇角，提着两死沉死沉的袋子还非得空出一只手来勾着沈竞的肩膀。
　　“那当然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演男一号，沈竞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激动，不过一想到这个角色是跟程越换的，就忍不住想问，“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导演让咱两换角色么？”
　　程越都想说别说是换角色了，就算是导演让他滚蛋都乐意啊。
　　“不会啊，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你多给我做几顿饭补偿补偿呗。”程越嘿嘿一笑。
　　“你还真挺特别的。”沈竞偏过头，笑着说。
　　“是不是被我的人格魅力给吸引了，”程越挑了挑眉毛，“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是个好人，跟别人都不一样。”
　　沈竞笑得眉眼一弯，捏了捏程越的脸，“你这脸皮混凝土砌的吧，真的好厚啊。”
　　程越被捏得膝盖一软几乎走不动道。
　　电梯“叮”地一声，程越率先走出电梯，取出了兜里的钥匙，“欢迎参观我的爱巢。”
　　沈竞笑得不行，“你小学毕业了吗？爱巢是夫妻的居所好么，你这顶多就是……”
　　“猪圈”两字儿呼之欲出，在程越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沈竞瞪圆了眼睛惊叹道：“宫殿啊……”
　　程越大笑一声，放下东西，替沈竞找了双拖鞋出来。
　　其实在这之前，家里都是乱糟糟的，为了迎接沈竞，他昨天特意让家政阿姨来打理了一下。
　　“你随便看啊，我去房间换身衣服。”程越说。
　　“嗯。”沈竞点头应了一声，边换鞋子，边四下打量了起来。
　　程越家是复式公寓，一眼望去最少得有四百多平，上下两层连通，客厅尽头是一道木制镂空旋转楼梯，直接上二楼，在玄关能看见楼上的护栏边搁着好几把吉他，还有一张床。
　　应该是他睡觉的地方。
　　玄关右手边是一个特大的三层鞋柜，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男鞋，初看尺码都差不多，应该都是程越的。
　　客厅采用的是欧式风格的装修，暗棕色的原木家居加上暖黄色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浪漫又温馨的味道。
　　餐厅的长桌能容纳下十来个人，铺条被子能当床使。
　　客厅里酒柜，书柜，电视柜一应俱全，让人有种置身于五星级度假酒店的错觉。
　　从地板到墙壁，从玄关到家具，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都仿佛是在向人宣告：这家主人超有钱。
　　沈竞终于知道为什么程越不会对他占了角色而耿耿于怀了。
　　人这光卖几瓶白兰地威士忌就够拍部电视剧了好么。
　　沈竞推开透明落地窗，往阳台走去。
　　程越家在顶层，阳台是露天的，呈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宽敞又安静，极目远眺，能看见刚才那条蜿蜒的小湖，它就如同一条雄踞的巨龙。
　　湖水波光粼粼，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花坛边栽种着常青的香樟和松柏，郁郁葱葱的一片，看着就令人心旷神怡，感觉吸入鼻子的空气都是格外清新的。
　　阳台正中央摆着一套沙发和茶几，光想象一下大冬天躺在沙发里头晒着太阳看着书，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阳台右侧搭了一小块阳光房出来，里边有一个狗窝，不过窝里头空空如也，只有一条狗链荡在外边，狗窝边的柜子里摆满了零食和狗粮。
　　沈竞一转身，透过房间透明的玻璃窗，看见程越就穿着条内裤站在落地镜前穿衣服。
　　沈竞忍不住要扶额了。
　　为什么每次都跟程越的裸.体这么有缘！？
　　不过说实在的，程越的身材是真的好，就连后背都能清晰看见肌肉的线条肌理，两条长腿绷得笔直，标准的倒三角，公狗腰。
　　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这样的身材十分性感。
　　有程越指点，自己应该也能练成那样吧……
　　不不不，不是应该，是肯定。
　　程越没看见他，抬手套上了一件轻便宽松的运动服，沈竞在他穿裤子之际，走回了客厅里。
　　“外头有个狗窝，怎么没狗啊？”沈竞问。
　　程越理了理发型说：“我平常没空带它，带回家里跟我爸妈住了，偶尔接回来陪它玩会。”
　　“你养的什么狗啊？”沈竞问。
　　“阿拉斯加。”程越都忍不住想说一句，你之前见过的。
　　“养了多久啦？”沈竞又问。
　　“七年，下次带过来给你看看啊，”程越笑笑说，“它很乖的。”
　　“好啊。”沈竞满怀期待地点点头，他还挺喜欢小动物的。
　　“咱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运动呢！？”程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沈竞折腾得满头大汗脱衣服了。
　　“不吃饱怎么运动？”沈竞问。
　　“饭后两小时内最好是不要激烈运动，要不先垫垫肚子，一会运动完再吃点儿？运动完正是需要补充热量的时候，不容易发胖。”程越说。
　　“都可以啊，我还巴不得长点肉呢。”沈竞说。
　　“那就无所谓了，”程越把餐桌上的两个大袋子东西拎到厨房间，询问沈竞的意见，“咱们炖鱼肉吃吧，再把虾仁跟鸡胸肉西蓝花什么的放一起炒一炒？”
　　鉴于上次跟程越在厨房的奇妙历险，沈竞一进门就把他拎到了身后，“我来弄吧。”
　　“那我看着你弄，”程越十分殷勤地替沈竞套上围裙，歪着脑袋问，“你在家经常自己煮饭吗？”
　　“在家都我爸妈弄，出来工作以后才学会自己煮东西的。”沈竞说。
　　程越收紧系绳，在沈竞背后打了个蝴蝶结，“你腰好细啊。”
　　“你腰也……”沈竞的脑海一闪而过刚才的裸.体，顿了顿，“蛮细的。”
　　“是么，”程越说话时故意贴在沈竞的耳边，放柔语调说，“应该没你的细吧，我的要三掌半多点才能圈住。”
　　“啊！？”沈竞没怎么听清，刚想问什么三掌，就感觉后腰脊梁骨处被程越的指尖给顶住了。


第29章 量量尺寸
　　“别动，我给你量量尺寸。”程越嘴角挂着笑，张开手掌贴在了沈竞的后腰，大拇指跟中指紧扣腰线，接着指尖又从腰侧慢慢滑向腹部。
　　沈竞低下头，眼看着程越的右掌覆在自己的腹部，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
　　“三掌半不到点儿。”程越的中指指尖抵在沈竞的腹部正中央，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什么，刚好顶在肚脐眼的位置。
　　沈竞下意识收了收肚子，微微侧身躲开了。
　　“比我细一寸呢，”程越的声音里带着笑，“80公分都不到啊。”
　　“你个子比我高啊。”沈竞转过身继续洗蔬菜。
　　程越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竞的侧脸，意犹未尽地攥紧手指来回摩挲了几下，胸腔剧烈的心跳好半天才缓下来。
　　想着要是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沈竞就好了。
　　好像从那晚那个离谱的梦之后，他对沈竞的欣赏和敬佩就渐渐转变成了朝思暮想，不可救药的喜欢。
　　“调料什么的呢？”沈竞把切好的食材装盘后问。
　　程越拉开沈竞腿边的抽屉，“都在这里边儿，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沈竞弯下腰，抽出一瓶橄榄油和一小罐酱油，“有黑胡椒么？”
　　“嗯……大概有的吧。”程越抿唇弯下腰，从一排排调料罐子中寻找黑胡椒的身影。
　　这厨房装修到现在他就进来洗过手，鬼知道黑胡椒的包装长什么样子。
　　沈竞后退了一步，省的程越的后脑勺老顶到他大腿，“找到了吗？”
　　“是这玩意儿吧！？”程越晃了晃手里的陶瓷罐，上面被闫明昊贴了一个“椒”字的标签。
　　沈竞打开盖子一看就知道不对，放到嘴边假装吸了口气，又递给程越，“你闻闻看是不是？”
　　程越完全没防备，把脑袋凑过去猛地吸了一口，那叫一个酸爽入喉，喷嚏接连不断，呛得眼眶通红说不出话。
　　沈竞撑在水池边上大笑。
　　程越自己都被自己给蠢笑了，“我去！辣椒粉！闫明昊这个智障！为什么不标辣！要标椒！”
　　沈竞仰着脑袋笑得放肆，手里的锅铲都快握不住了，“是你自己蠢好不好！？”
　　程越揉了揉鼻子，弯腰把辣椒粉放了回去。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煮东西啊！？”沈竞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偶尔，会煮的。”程越不想沈竞把他当成一无是处的笨蛋，虽然事实如此。
　　“会煮什么？”沈竞一想到上回油锅着火上蹿下跳的程越，嘴角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抹无情的嘲笑。
　　“煮开水。”程越说。
　　沈竞再次笑到双腿发软两颊酸，程越也跟着笑到肚子疼，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可笑的，但看到沈竞笑那么欢，他也停不下来。
　　“其实煮东西，说难也不难，就是繁琐了一些，一个人在家捣鼓半天才能吃饭，吃完饭还得刷碗擦桌子，收拾起来麻烦，所以我有时候也懒得弄。”沈竞说。
　　“是啊，所以还是两个人住比较好。”程越心猿意马地看着他。
　　“你跟闫明昊一起住吗！？”沈竞看着手机上的食谱，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啊，”程越厚颜无耻地赖上了闫明昊，“他嫌弃我太吵，不乐意跟我一起住，留我一个孤寡老人独守这空房，房间多的都浪费。”
　　“那你家人呢！？”沈竞往锅里刷了一层橄榄油，准备煎牛肉。
　　“他们比我都忙，基本上不过来，都是我回家看他们。”程越再次暗示，“房间没人住，很浪费。”
　　“那倒是的。”沈竞总算是听见了。
　　“你要不搬过来跟我住！？”程越心如鼓擂，头昏脑涨地打开冰箱门，又若无其事地关上，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那肖肖一个人多无聊啊，他过来就是为了陪我的，我要扔下他，太不够意思了。”沈竞说。
　　程越站在沈竞的背后，瞪圆了眼睛，在空中戳着沈竞的后脑勺，用口型“咆哮”：“他无聊我就不无聊了啊！”
　　他在沈竞心目中的地位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生活助理！
　　还是拿着沈竞工资的助理！
　　程越在脑海里拧折了肖励的脖子。
　　他想说可以一起搬过来啊，但一想到肖励那上千瓦的灯泡成天杵在跟前他都嫌烦，他只想跟沈竞呆一起。
　　算了。
　　再找机会。
　　“你尝尝味道，淡不淡？”沈竞夹了块鸡胸肉放进碗里递给程越。
　　程越张大了嘴巴，假模假式地剥着橘子，就是不动手接。
　　沈竞夹起鸡肉喂到他嘴里。
　　“超！好！吃！”程越疯狂点头，把剥好的橘子喂到沈竞嘴边，“吃么？”
　　沈竞别开头，“我不爱吃橘子。”
　　“啧，你这小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的！我这么大一歌星亲手给你剥橘子，能不能给点面儿？”程越捏着他的下颌线，摸到齿缝用力一掐，强行把几瓣橘子塞了进去，“甜不甜！？”
　　汁水从沈竞的嘴角挂了下来，快滑到脖子里的时候，程越伸手替他擦了一下。
　　沈竞拧着眉毛扁着嘴，“好酸啊。”
　　“不可能啊，”程越塞了两瓣到嘴里，酸得龇牙咧嘴，“我靠！这他妈是跟柠檬杂交的吧！”
　　沈竞边笑边把酸橘子给咽了下去，“你哪儿买的啊？”
　　“韩潇姐车里顺的，我怀疑她是有身孕了。”程越扔掉了橘子皮。
　　“我回头就告诉她。”沈竞说。
　　“别啊！”程越默默地把剩下那些都塞进嘴里，“算了，酸点儿好，酸点儿开胃。”
　　沈竞偏过脑袋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都收不住了。
　　程越真的是他认识的艺人当中最好相处的一个了，一点都没架子。
　　看起来傻里傻气，跟他相处不用带上戒备心，很舒服。
　　难怪他的粉丝都这么爱他，程越的确是个性格很好，热情又大方的人。
　　熟悉他的人想必都会喜欢他的。
　　晚餐三菜一汤，鸡胸肉炒西蓝花，清蒸鱼，蔬果沙拉，还有鲜虾菌菇豆腐汤。
　　程越就跟刚从难民营逃出来似的，狼吞虎咽，边吃还不忘竖手指，“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嫩的牛肉。”
　　“因为那是牛里脊。”沈竞喝了口汤。
　　“这个鸡胸肉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程越端着饭碗竖起大拇指，“真羡慕你有这么一双巧夺天工鬼斧神工的手，能做出这等佳肴美馔，这水准搁五星级酒店都得是主厨他师傅亲自操的刀。”
　　“我都没放盐啊。”沈竞扶着脑门笑。
　　程越呛了一口。
　　“你是不是特想我过来给你做饭啊 ？”沈竞问。
　　程越嘴里还塞着两块西兰花，点头如捣蒜。
　　“那以后我过来健身，顺便帮你做饭。”沈竞说。
　　“好啊。”程越求之不得。


第30章 程老师好
　　洗碗的事情程越破天荒的抢着干了，沈竞在客厅里瞎转悠，看见了上次程越直播里那条长长的走道，以及直播事故的那个房间。
　　程越的卧室。
　　出于礼貌，他没有推门而入，只是观赏着走道墙上的壁画和照片墙。
　　“这个男的是你哥吗？”沈竞指着墙上的一张合影问，上边那个男的跟程越有些相像，就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要比程越成熟许多。
　　“嗯，”程越擦了擦手小跑到沈竞身旁，“我亲哥，比我大六岁。”
　　沈竞算了算，“那有三十多了哦。”
　　“嗯，”程越歪着脑袋凑到照片旁边，“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他们都说我跟我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挺像的，”沈竞笑笑说，“真羡慕你，有个哥哥，从小就有个玩伴，我家就我一个，小时候一个人玩挺无聊的。”
　　“哎，你想多了，”程越甩甩手，“我小时候一直被我哥欺负，一直到他出国留学我才有消停日子，不过回来以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整天忙工作，很少跟我一起出去玩了。”
　　“长大了呗，”沈竞轻叹一声，“人都有长大成熟的那一天，我们也会。”
　　“我觉得我已经够大了。”程越说。
　　“你哪里大啊？幼稚得不行。”沈竞斜眼睨着他。
　　程越挺胸道：“我哪里都大。”
　　沈竞往下瞟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地爆发出一声笑。
　　“你想什么呢？”程越笑着说，“我是说我胸肌大。”
　　“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沈竞说。
　　“那你为什么往下看？”程越追问。
　　“眼珠子长我眼窝里，你管我往哪儿看。”沈竞笑得不行，上半身都倚在了墙壁上。
　　“那你的大不大？”程越的视线往下一瞟，手往他裆.部摸去。
　　“诶！”沈竞转身捂着裤.裆，笑得快喘不上气了，“你是变态吗！？”
　　程越以眼还眼，揶揄道：“手长我身上了你管我往哪儿摸。”说着又往他身下攻击。
　　“你的粉丝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的吗？”沈竞一步一步倒退，最后被逼到了墙角，只得伸手阻挡攻击。
　　“我怎么样了啊？”程越翘着嘴角，双掌撑墙来了个壁咚，“大家都是男的，就摸一下而已你害什么臊啊，怕硬啊？”
　　沈竞的胳膊还在空中乱挥，不小心打在了程越的小腹上，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程越心脏咚咚咚狂跳。
　　沈竞迅速曲腿下蹲，一个侧身闪到了楼梯边，扶着栏杆迅速往上爬，回头还忍不住骂，“你的小名应该叫程不要脸。”
　　“刚吃饱饭，你跑慢点儿，也不怕扯到裆。”程越仰着脑袋喊。
　　“楼上也是你睡觉的地方吗？”沈竞赶紧换了个话题。
　　“嗯，”程越不紧不慢地跟上楼，“你为什么要用‘也’字？”
　　“楼下卫生间旁边那间不是你卧室么。”沈竞双臂支在护栏边往下看。
　　“哟，你怎么知道是我卧室啊？”程越笑了起来。
　　沈竞没好意思说刚才在阳台上都看见了，“上回你的粉丝福利里看见的。”
　　程越心猿意马，眉眼带笑地拍了拍床垫，“坐，想喝点什么么，我给你倒。”
　　沈竞环顾一周。
　　二楼装修精致，恒温柜，茶几，懒人沙发什么的一应俱全，加上落地窗的设计，给人一种慵懒闲散又舒适的感觉。
　　“随便什么都行。”他猛地向后倒去，身体陷进了松软又带点弹性的床垫里，浑身的骨骼和肌肉瞬间得到了放松，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不想动。
　　怎么会有这么舒服的床！
　　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此时此刻他只想在这大床里睡死过去。
　　程越倒了两杯酸奶，搁在茶几上。
　　天气转凉之后，天色也暗得特别快，刚回家时还阳光明媚呢，这会外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沈竞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衣服的下摆逐渐远离裤腰，露出一小截细瘦的腰线。
　　程越瞥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个离谱的梦，胸口一热，猛灌了好几口酸奶给自己降温。
　　沈竞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支在身后，下巴微扬，“你平常都在这边写歌练歌么？”他看到桌上有不少曲谱。
　　“楼下还有个房间专门用来练歌，做了隔音，这边就偶尔练练吉他还成。”程越坐在沙发里，随手抱过一把木吉他，勾动指尖弹了起来。
　　这是沈竞长这么大头一回近距离的看人弹吉他，也就在这一个瞬间，他才真正意识到，程越是一个歌手。
　　他可以随时随地自弹自唱，勾勾指尖就是一首流畅的乐曲。
　　沈竞虽然不懂音乐，但却听得无比认真。
　　耳边美妙的音色，空灵中带点古典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星河之中，浑身的细胞都变得轻盈欢快。
　　他想到了之前听歌时看到的评论：耳朵要怀孕了。
　　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一曲结束，沈竞情不自禁地鼓掌，由衷夸赞道：“好听。”
　　程越抓起茶几上的小果盘晃了两下，“打发点咯。”
　　沈竞被他给逗乐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放了进去。
　　“真大方啊，”程越把硬币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还想听什么吗？我弹给你听。”
　　“我说什么你都会弹吗？”沈竞惊讶道。
　　“当然。”程越很自信。
　　沈竞打开网易音乐随手划拉了一个歌单，“就这个吧，一笑倾城。”
　　“这歌很适合你啊。”程越迅速调了一下音。
　　“啊？”沈竞愣了一下。
　　程越没解释，笑着低下头，勾动琴弦，弹唱了起来。
　　“我总是轻描淡写告诉你我的愿望，也给你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目光，这世界总有人在忙忙碌碌寻宝藏，却误了浮世骄阳，也错过人间万象……”
　　程越的嗓音清澈通透，配上轻快的曲调，沈竞的心情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他背不全歌词，但情不自禁地跟着摇晃脑袋哼唱起来，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至眼角。
　　程越同样笑得眉眼弯弯，“你笑得像光芒~蓦然把我照亮~”
　　沈竞替他和声: “你笑得像光芒~蓦然把我照亮~”
　　程越抬眸看他，边弹边唱：“风清扬夏未央~”
　　沈竞歪了歪脑袋，“woooo~”
　　程越笑得破音，“林荫路单车响~”
　　沈竞：“woooo~”
　　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合作了十多年的组合一样默契。
　　程越翘着嘴角挑起眉梢，“就承认一笑倾城意见自难忘~说什么情深似海我却不敢当~最浪漫不过与你并肩看夕阳，我心之所向……”
　　“想和你游四方赏晴雨的风光，想和你铺纸笔写余生的篇章，笑与泪都分享管情节多跌宕，我们不散场……”
　　程越的眼睛在柔暖的灯光下，闪着灼灼光亮。
　　沈竞觉得程越在自弹自唱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丢掉了平日里的轻挑和散漫，就连眼神都饱含深情，唱出了词曲甜甜的味道。
　　他的声音清透如水滴，又像是带着夏夜雷电的力量，能把人的灵魂从身体里勾走。
　　沈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朦胧青葱的校园时光。
　　他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程越身上散发的光芒，一圈一圈，绒绒暖暖。
　　这跟他有多红，多少歌迷，多有钱都没有关系，是属于他自身的魅力，匆匆岁月，斗转星移都带不走的光亮。
　　一曲终了，沈竞再次言由衷发，“很好听，你练了多少年啊？”
　　“没算过，”程越抱着吉他说，“上小学那会就学过，读高中的时候学业太忙就断了，大一开始重新练的。”
　　“厉害。”沈竞对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很佩服，特别是这种要花许多年才能练成的一技之长。
　　“你想不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很容易的。”程越说。
　　“好啊。”沈竞跃跃欲试。
　　程越起身跟他并排坐在床沿上，把调好音的吉他递给他，自己弯腰又拿了一把。
　　沈竞抱着吉他，学着程越的样子调整好了坐姿。
　　程越清了清嗓子，“这时候是不是该有个什么仪式？”
　　沈竞相当给面儿地起身给他鞠了个躬，“程老师好。”
　　程越嘴角上扬揉了揉沈竞的脑袋，“真乖啊。”
　　沈竞抓了抓头发，笑着坐回他身侧。
　　程越一边给沈竞介绍吉他的琴弦分布，边捏着他的指尖，摁住对应的琴弦，“你试着拨拨看。”
　　“这个是不是哆。”沈竞问。
　　“哟，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啊，”程越笑着鼓掌夸他，“沈竞小朋友真厉害。”
　　沈竞回想着刚才程越弹吉他的样子，又拨动了另外几根弦，清脆悦耳的琴音像小精灵一样跳进了耳朵。
　　“很有天赋啊沈同学。”程越捏了一下沈竞的后颈以示鼓励。
　　沈竞低着头，完全沉浸在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里，任凭他占着便宜，浑然不知，“那‘啦’呢？”
　　程越干脆把自己身上的吉他放到一边，攥紧了沈竞的手指，手把手教他。
　　沈竞今天没喷香水，程越贴在他耳边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洗发露香味。
　　很好闻。
　　程越感觉自己大概是病入膏肓了，忍着用嘴唇碰碰他耳朵的冲动，起身灌了半瓶矿泉水。
　　他怕把人给吓到，怕沈竞看他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因为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沈竞。
　　他十分享受这种不断靠近的感觉，贪婪地想要博得沈竞更多的关注。
　　喜欢挨在他旁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喜欢看他嘴角扬起时如弯月一般清亮的眉眼；喜欢陪他阅读听他说话……
　　沈竞温润的嗓音不轻不重，贴在他耳边时像带了电似的，酥酥麻麻。
　　沈竞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心跳和呼吸。
　　这种心动是长久以来的倾慕延伸出来的像是对待偶像般的崇敬，还夹杂着一些想要跟他共度余生的憧憬。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跟沈竞之间隔着一层看不到的结界，看似很近，其实很远。
　　程越虽然是母胎solo，但对谈恋爱这事儿看得很重，在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之后就直接对外宣称自己是独身主义者。
　　在重新遇到沈竞之前，他一直都很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种自由并不是说可以放纵自己的爱.欲，肉体上跟很多人纠缠不清，相反的，这是一种自持，他相当注重跟对方在精神层面上的沟通。
　　沈竞就是能在精神上给他指引的人。
　　他仁爱，温柔，善良，值得信任，和沈竞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舒适的，没有压力的。
　　他想跟沈竞发展点什么，但又怕两人的关系会弄僵。
　　在不确定对方的心意前，不会轻易迈出那一步。
　　总之一切都顺其自然，他会尽自己所能地去照顾沈竞，不求回报。
　　等什么时候沈竞对他有这这方面的想法了，他再跟人交往试试看，他不会动用手中任何权利去压制，或者说是主导他的思想。
　　他喜欢沈竞，看好沈竞，也为他愿意付出，但不代表对方就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来。
　　沈竞忽然拍了一下手，扰乱了他的思绪。
　　“我刚弹对了吧！？”沈竞问。
　　“嗯，对。”程越点点头。
　　“我再来一次啊。”沈竞笑着说。
　　程越靠在护栏边看他，宠溺地笑。
　　他觉得就这样挺好。
　　至少能一直呆在他身边。


第31章 心之所向
　　沈竞是个注意力很集中的人，一旦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头一回玩吉他，不知不觉两个钟头就过去了，要不是程越提醒他干办正事儿了，他都快忘记来程越家的目的了。
　　不过也算是有收获，好歹学会了一首《两只老虎》，等到他200万粉丝福利的时候可以弹一曲。
　　“这边是我专门用来健身的房间，”程越推开门介绍道，“平常做得比较多的都是有氧运动，所以器材不多。”
　　沈竞不知道程越是怎么定义‘不多’这两个字的，反正在他眼里，这已经是一个相当豪华的私人健身房了。
　　房间最左边的墙壁是由几面巨大的落地镜镶拼而成，数十种重型设备分成两排放着，中间铺着宽大的黑色瑜伽垫。
　　沈竞蹲下身，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拍了拍，“这是练瑜伽用的么？”
　　“那是做有氧用的，平板支撑，Burpee，蹲跳，卷腹什么的……”程越掰着手指说着，忽然看了一眼沈竞，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我也可以教你练瑜伽啊，塑形的，对韧带好。”
　　“你会吗？”沈竞抬眸问。
　　“你想学的话，我不会也得会啊。”程越笑着说。
　　沈竞被他给逗笑了。
　　两人先做了会热身，程越便开始教他一些基础的有氧运动。
　　沈竞的韧带和肌肉延展性还是蛮好的，坐姿体前屈时半掌能过脚趾头，程教练连帮他压压腿的机会都没逮到。
　　“平板支撑玩过吗？”程越趴在垫子上，用腰腹的力量支撑起自己，衣服下摆微微垂荡，腹肌若隐若现。
　　“当然。” 沈竞跟他并肩趴着。
　　“比比看谁比较久？”程越问。
　　“好啊。”沈竞低头盯着地面，勾起了唇角。
　　“输了一百个俯卧撑。”程越扭头看了他一眼。
　　“好。”沈竞憋着劲，平板支撑他经常练，还算有自信。
　　“外加一百个引体向上。”程越补充道。
　　“那做完我今天就甭想回家了。”沈竞咬紧了牙齿小声回应。
　　“那就住这儿啊，我房间随便你挑。”程越说。
　　沈竞不再说话，收了收腰腹肌肉，隐隐感觉不太妙，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最多再能坚持个三十秒。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程越的姿势，非常标准，看起来好像一点儿都不累的样子。
　　过了一会，程越空出一只右手抬了抬沈竞的小腹，“绷紧了，不准耍无赖啊。”
　　沈竞欲哭无泪，绷紧小腹没几秒，一口气就泄了出来，膝盖率先着地，整个人重重地栽回垫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程越笑得眉眼一弯，盘腿坐回垫子上，拍了拍沈竞的后腰，“加油，我给你数着。”
　　沈竞分两组做完了俯卧撑，坐在垫子上休息，程越兴致勃勃地向他表演了花式俯卧撑，例如腾空俯卧撑，击掌俯卧撑等等。
　　最骚包的就属俯冲轰炸机俯卧撑。
　　这套动作首先是要人像俯卧撑一样支撑在地面，然后抬高臀部，让身体与地面呈一个三角形的状态，接着上半身要像轰炸机一样俯冲下去，使用腰腹收起上半身，抬高头跟肩膀，上身便自然而然地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最后抬高臀部，重复循环。
　　沈竞觉得好玩，学着做了几次，往下俯冲时，宽松的衣服下摆总是会往下滑去，露出白皙的后腰和背沟。
　　这么一来二回的，程越站在一旁看得有点欲.火焚身，连灌了大半瓶矿泉水。
　　沈竞抬头的时候，看见他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程越还是笑，拧上了矿泉水的瓶盖说，“羡慕你以后的对象。”
　　“嗯？”沈竞完全没听懂。
　　程越赶紧扯开话题，拍了拍单杠架说：“快点！一百个引体向上！”
　　沈竞傻愣愣地走过去，脑子里还在想着程越刚才那话的意思，在做第三个引体向上的时候，终于灵台清明，瞪大了眼睛，“哦！——”
　　程越噗嗤一声，扶着单杠笑。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沈竞继续做着引体向上，声音里带着喘。
　　“三个……”程越扯着嗓子，“快点儿！”
　　“都五个了啊！”沈竞拧着眉毛说。
　　“两个……”程越倒着数。
　　“你别捣乱！”沈竞笑着抬腿踢他。
　　程越一把抓住他的小腿，夹在腋下，“我没有捣乱啊。”
　　沈竞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又气又急，“那你松手啊！”
　　程越笑着上前一步，改用腰侧夹着他的大腿，仰头问：“你有没有本事把我一起带上去啊。”
　　沈竞奋力试了几次，脸都憋通红了还是没成功，毕竟程越140多斤的体重摆在那。
　　后来胳膊酸得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奈道：“没本事，我胳膊要断了，下来了啊。”
　　程越笑得不行，抱着他的大腿没松手，“那就下来啊。”
　　沈竞甩了甩脚丫子，见程越依旧不肯松手，干脆夹紧了他的腰，直接就松了手。
　　就在他失去重心下坠的那一刹那，程越眼疾手快地伸出左臂抱住了他的后背，防止他向后仰去。
　　沈竞的上半身稳稳地栽在程越的肩膀上，只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好几口。
　　“你肩膀勒得我肋骨疼。”沈竞拍了拍程越的后背，示意他放下自己。
　　程越一弯腰，将他放回地面，“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带上去？”
　　“信。”沈竞揉了揉自己酸胀的手臂，随口一说。
　　“咱能按套路来吗？你这会应该说不信！”程越看着他，“重来。”
　　沈竞被他逗得无语了。
　　“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带上去？”程越又问。
　　“不信。”沈竞说。
　　“那试试看啊，你跳上来勾着我，我带你。”程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沈竞单手搭在程越的肩上，犹豫了一下，“我要从你的正面跳还是反面跳啊？”
　　“随便你怎么跳啊，跟刚刚那样啊，你胳膊可以搭我肩上，尽量夹着我的腰，不要掉下去就成。”程越说。
　　“好吧。”沈竞说罢，嘴里轻数了321，撑着程越的肩膀奋力一跳，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程越的身上。
　　这可称了程教练的心了，抱着沈竞大腿的时候嘴巴恨不得咧到耳后根去了，“要是我能带你上去，你200万粉丝福利，我点啊。”
　　“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沈竞问。
　　“我是那种人么。”程越厚颜无耻地笑着。
　　“好吧，”沈竞拍拍他的后脑勺，“快点儿，我有点扛不住，快掉下去了。”
　　程越抱着他的大腿向上抬了一下，“我松手了啊。”
　　沈竞立马搂紧了他的脖子“嗯”了一声。
　　程越抬起双臂轻轻一跃，握住单杠，轻轻松松做完了一个动作。
　　沈竞“哟喂”了一声，“厉害啊小伙子，手劲儿够大的。”
　　“那肯定啊。”程越说话时憋着气，声音很沉还带点儿沙哑。
　　在他做完五个的时候，沈竞忍不住感慨，“哎……我究竟为什么要在这儿陪你做这种蠢事。”
　　程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踩到地面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圈住沈竞的后背防止他摔地上去。
　　趁机揩了一把油。
　　被放下去之后，沈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吧，想要什么福利啊？”
　　“到时候再说，我还没想好呢，”程越拍了拍单杠问，“还来吗？剩下95个没做完呢。”
　　“我明天再补成么！胳膊都快断了。”沈竞捏着自己的二头肌说。
　　“你说的啊，明天补。”程越指了指他。
　　“看情况，要是太忙就改天，反正肯定补！”沈竞笃定道。
　　“成，”程越握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抬，一边替他按摩一边说，“得像这样用力一点揉，不然你这胳膊明天肯定抬不起来。”
　　沈竞学着他的样子掐了掐自己腰腹处酸胀的肌肉，这种紧绷感让他感觉自己离八块腹肌不远了。
　　“洗澡去吧，”程越放下他的手臂问，“你带衣服了吗？”
　　“啊，”沈竞一拍手，“忘了，我出门前还想着要带的，好像搁客厅沙发上了。”
　　“穿我的吧。”程越把沈竞带到自己的衣帽间。
　　沈竞发现了自己上回借给程越的睡衣，“哎！这不是我的睡……”
　　“现在是我的了，”程越随手取了套衣服强行塞到他怀里，“内裤要不要啊？”
　　“新的吗？”沈竞问。
　　“破洞的。”程越说。
　　沈竞笑得不行。
　　程越从抽屉里翻了条新的出来，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腰，“去吧皮卡丘！”
　　沈竞洗澡时，程越抱着睡衣在门外打转。
　　其实按道理说，屋里有淋浴房跟浴缸，两个人完全可以一起洗，但他怕沈竞介意，也没好意思开口。
　　沈竞冲澡速度很快，三两下就擦着头发出来了，一拉门看到杵在门口的程越还吓了一大跳。
　　“墙上挂着吹风机呢，怎么不吹干？”程越问。
　　“没事儿，我头发短，一会路上吹吹就干了。”沈竞擦了擦耳朵。
　　“你怎么来的？要不要我送你？”程越问。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沈竞拿起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给肖励回了微信说马上回家。
　　肖励让他带夜宵。
　　“这边附近哪有羊肉面馆吗？”沈竞抬眸问。
　　“有点远，这个点儿你还吃夜宵啊！？”程越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都快十点了。”
　　“给肖肖带的。”沈竞说。
　　“我带你去吧，我吃过一家味道特正的，这会人应该不多。”程越说着便穿上了外套。
　　两人并肩漫步在静谧的小路上，这会天色已经暗透，小区里基本没人经过，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
　　沈竞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上面稀稀拉拉挂着几颗星星，散发着萤火一般微弱的光芒。
　　“今晚星星好少啊，”沈竞轻叹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少了，以前在老家看的时候，就特别特别多，数都数不清。”
　　“是么，你老家哪里的啊？”程越问。
　　沈竞报了个地名。
　　“哦——”程越拉长了音调，“我知道，以后有空去你老家旅游啊。”
　　“好啊，给你做免费的导游。”沈竞说。
　　“包食宿的那种吗！？”程越问。
　　“包。”沈竞笑着点头。
　　一阵凉风吹过，刚洗完澡的沈竞身上漫起了一阵寒意，他一个微弱的哆嗦恰巧被程越看见。
　　“冷啊？”程越也觉得有点冷。
　　“还成。”沈竞双手伸进了裤兜里。
　　程越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当心冻感冒了。”
　　沈竞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程越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
　　羊绒的外套上还带有一点余温，暖乎乎的。
　　沈竞买完夜宵，走回车边，把衣服递还给了程越，“早点休息啊。”
　　“你也是。”程越说。
　　沈竞坐到车里，看见程越还傻愣愣地站在一边没动，按下车窗问，“怎么了？”
　　“我看着你出去。”即便是知道很快就会见面，程越的眼神里依旧充满着不舍。
　　沈竞笑了笑，倒好车子后探出脑门说：“我走啦，晚安。”
　　“晚安！”程越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第32章 旅程启航
　　因为要为新戏做准备，姚焕不敢替沈竞接太多通告，怕他休息不好，平常也就拍拍小广告，有综艺节目的邀约都婉拒了。
　　说实在的，她觉得沈竞的性格比较闷，跟不熟悉的人交流相当紧张，与其因为表现不好被节目组剪掉，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作品上。
　　等将来作品出来之后那就另说，一些访谈类节目总还是要上的。
　　而程越跟沈竞则恰恰相反，他的综艺感爆棚，网络上流行什么梗，他基本上也都知道，之前很红的一个视频，让男朋友分辨化妆品，有节目组也跟他玩了这个游戏。
　　十多样东西，他几乎全部猜对，并且把节目组准备的高档化妆品一口气全部包下来，送给了幸运歌迷，被粉丝们誉为男朋友界楷模。
　　但也有不少网友调侃说他多半是个gay，直男哪会懂这些东西。
　　程越高调反驳，“因为我对世界充满好奇不行吗？”
　　用姚焕的话说，程越压根就不用上节目，自己就可以来一场单口相声，所以他的综艺邀约就特别多。
　　如此之后，他跟沈竞见面的时间便少了，很多时候要飞外地，回到家都凌晨了，所以感觉有沈竞在身边的日子简直如白驹过隙，分分秒秒都格外珍惜。
　　每回从外地回公司，他都会给同事和沈竞带上各种特产，有次刚好在沈竞的家乡停留了一天，带回了他故乡的特产，把沈竞给感动坏了。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几个月里，从同事发展成了好朋友。
　　但凡程越有个什么活动，沈竞的微博总是第一时间转发分享，这可称了那些初代CP粉的心了，整天眼冒星星地给他两暗戳戳的小互动截图。
　　嚷嚷着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沈竞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哪里懂这些暗语，就觉得最近粉丝的评论他都有些看不懂。
　　有次还问肖励，公司什么时候给他粉丝发糖果了他怎么不知道，下次买糖的钱他自己出就行了，不劳公司破费。
　　肖励内心笑得癫狂，但作为初代CP粉之一，并没有良心发现同他解释发糖的真正含义，含含糊糊地答应他以后买糖钱一定找他报销。
　　他不想主子上网澄清事实是有些私心的，跟程越扯上关系之后，沈竞的关注度明显比以前高了许多，甚至在程越发布新微博之后，会有人在微博评论底下抢热门说：[doge]预计沈竞还有10秒抵达战场。
　　沈竞一转发，程越的粉丝都蜂拥而至，笑叹沈竞简直就是同事界的楷模，兄弟界的良心。
　　轮到沈竞发广告时，程越的粉丝们也纷纷友情转发打广告。
　　CP粉就像是小蚂蚁，总是会循着味道，用敏锐的触角在细枝末节处发现她们想要的东西。
　　细心的小蚂蚁发现沈竞的原创微博数都还没转发程越的广告多，这个梗还低调地上了一次话题热搜榜，排名靠后，转发量不算多，但在许多人眼里，那简直就跟两人公开宣布谈恋爱了一样甜。
　　谁不想在栉风沐雨，舟车劳顿后躲进被窝抱着手机磕上一点甜甜的糖果进入梦乡。
　　肖励不想令那些可爱小精灵的梦幻灭，所以压根儿就不给沈竞解释。
　　程越自然也是那其中之一，一得空就泡在群里存截图，磕糖磕得比谁都勤快，要不是粉丝们发现，他都不知道沈竞的原创微博数还不如他的广告多，这个话题把他乐得一晚上吃了三碗米饭。
　　这些粉丝的触角能敏锐能到什么程度呢，就连沈竞转发的时间的意义，都能脑补出30万字的故事，什么13：14，09：21，在她们眼里那可都是甜到发腻的巧克力。
　　以至于后来连程越自己都快要相信他在跟沈竞谈恋爱了。
　　为了给CP粉产糖，正主亲自披挂上阵，在生日那天推掉了一个广告和公司组织的生日会，约了沈竞一起吃晚饭。
　　沈竞原本是去程越家健身的，却看到了一大桌精致佳肴。
　　得知缘由后，有些惊叹又有些自责，“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是你生日，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程越心想，你能准时过来就已经是送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这阵飞国外拍MV，有小半个月没见到沈竞了。
　　“没事儿，”他走上前捏了捏沈竞的胳膊，“结实了不少嘛。”
　　“那肯定啊，”沈竞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这儿都是肌肉。”
　　他这几个月都坚持吃增肌营养餐，再加上程教练之前的悉心指导，身材渐渐达到了理想的状态，就是粉丝所常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程越听完忍不住上手验证了一下，摸到紧实的肌肉线条，笑得春风满面跟条萨摩耶似的。
　　沈竞觉得好歹是生日，怎么着也得来碗长寿面，于是就地取材，给程越下了一碗。
　　端出来时，热气腾腾，细长的面条上盖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外加几根碧绿的小青菜。
　　程越郑重其事地对着这碗面，举行了一个长达一分多钟的拍照仪式，最后选择了一个最完美的角度配上了美食特效滤镜。
　　沈竞知道他又要发微博了，赶紧阻拦道：“哎，过生日就一碗面，多磕碜啊，你就不能发别的吗？这一桌子的菜呢。”
　　程越真是怒其没情商，“手指长我身上，你管我。”
　　沈竞扁了扁嘴，低头吃饭，没再搭理他。
　　不多会，他的关注列表弹出一条新消息。
　　程越：生日快乐，今天的我很快乐！[馋嘴][馋嘴][馋嘴]
　　转发量在一瞬间破万，每刷新一下几乎就翻了一倍。
　　熟悉程越的粉丝都知道，这张照片是在家里拍摄的，因为这张餐桌之前出现过两次，还有眼尖的粉丝发现照片左上角一个铝制的食品罐子上映出了两个人的倒影。
　　也就是说，有人陪着程越在家过生日！
　　这个惊人的发现可立马在粉丝群里炸开锅了。
　　因为往年程越都是在公司或者是开直播跟粉丝一起过生日的。
　　粉丝们将图片放大无数倍，像探索宇宙奥义一般360度无死角地研究着另外一个倒影为何人。
　　虽然影子在圆柱形的罐子是有些变型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们细致入微的观察。
　　首先，这肯定是个侧影。
　　其次，这人是个男的，他的头发不过耳，身高跟程越差不了几公分。
　　有人猜测是程越的生活助理耗子，但耗子通常都梳着老板头，发胶亮得能反光，图上这人有刘海。
　　有人推测也许是程越的家人，因为他曾经在一档访谈类节目中有透露，他家里还有个哥哥，从小还经常被哥哥欺负。
　　也有人觉得大家过分在意了，兴许是什么旧友聚会，没必要太当真，只要不是女的就成。
　　程越边吃边看电影，不多会，收到了一条好友评价。
　　沈竞：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熊猫]
　　同样简简单单几个字的回复，可比其他同行的友情回复和点赞有意义多了。
　　程越脑子一热，特想假装调侃地回一句，有你在就特别快乐，但还是有些担心会造成大规模暴动，到时候姚焕非得挑了他手筋不可。
　　于是没有回复也没有点赞，心里却还是像灌了蜜似的，美滋滋的，三两口就把面条带汤一同干完了。
　　就吃了顿饭的工夫，沈竞再次刷新时便看到粉丝们把他的回复顶到了热门第一，点赞量高达二十多万。
　　他的那条评论底下有5000多条回复。
　　父多多呀：[允悲][允悲]有没有人来捞一把我们竞哥啊！太惨了叭，86个点赞0回复。
　　猪肘子很香：来了来了来了！姐妹们，冲鸭！把竞哥赞上去让越越看到鸭！
　　越越的腿毛也十分性感：越越生日快乐呀！这是陪你度过的第四个生日，祝你一切都好！
　　福西西：大噶冲鸭！热评榜第一必须是我们竞哥！
　　lydia：火速赶到一线！QAQ，越越的生日也太惨辽，想众筹给他买碗豪华一点的长寿面，就这么点东西，我感觉我能一口气吃五碗。
　　茶艺：回复@lydia：哈哈哈，笑死我啦，想众筹+1
　　不直的烟：[允悲]就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瞧把他给乐的，众筹可以安排起来了，我先出五毛。
　　程越：回复@不直的烟：沈大师煮的，别看它卖相一般，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山空如小也同学：回复@程越：这恩爱秀得一点都不明显！
　　程越做梦专用枕头：这份世纪狗粮齁得我快昏厥了，我们村刚通网线，有没有人可以回答我一下，这对是已经成亲了对吗？
　　梦里不知身是客：回复@程越做梦专用枕头：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是的。
　　当晚便有热情粉丝开通了#程越沈竞#的超话，心若无栖迅速循着味道加入组织且开始热衷于在话题里签到领经验。
　　超话加入的人不算多，但内容非常有趣，都是关于两个人“恩爱”的蛛丝马迹……
　　比如两人用过同款运动手环——其实那是程越买给沈竞测心率用的。
　　程越的外套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沈竞的身上——那是程越怕他着凉给强行披上的，沈竞想还，程越又说衣服太多送给他了。
　　程越下机场时手里抱着的书，跑到了沈竞家的餐桌上等等……
　　总之在这一小片净土里，这两人过着的就是都市甜蜜隐婚生活。
　　程越每天在外边奔波劳累，身心俱疲，但一看到这些图片更新和同人漫画就感觉快乐无比，经常被一些梗逗得脖子都差点儿笑断掉。
　　他每天临睡前都要看一眼沈竞的微博粉丝数，看着它噌噌噌往上涨，心里比谁都高兴。
　　三个月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
　　《骁鹰》剧组通知大家大年初六正式开工，工作室里的一群人从年初四开始便陆陆续续地赶回B市做准备。
　　程越是本地人，回家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初五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大家多多少少都被喂胖了些，就连沈竞也不例外，不过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先前精神了不少。
　　沈竞的头发剪短了许多，两鬓跟耳后根的头发几乎快贴到皮肤，层次分明的刘海烫得微卷，全部向后拢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清冷深邃的眉眼。
　　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添了几分凌厉，但微笑起来又是那么的温和纯净。
　　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
　　第一眼扫过去的时候，程越都有些呆了，傻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张开双臂跟他拥抱。
　　“好久不见。”程越收拢手臂，拍了拍沈竞的后背。
　　“也才一个多星期吧。”沈竞笑了起来。
　　“那就是很久啊，”程越侧过脑袋，两片薄唇轻轻扫过了沈竞的耳朵，感觉有点凉凉的，不过特别软。
　　“新年快乐啊。”他说。
　　“你微信微博上都说了好几遍了啊。”沈竞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松手道。
　　“那不一样嘛。”程越看着他。
　　“新年快乐，”沈竞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桃木色的平安符小挂饰递给程越，“送给你的小礼物。”
　　“哟！”程越满心欢喜地接过。
　　平安符由檀木制成，约半截食指长，厚度3毫米左右，正面是用小篆体雕刻的‘程越’二字，反面雕刻的是看不懂的鬼画符，但做工相当精致。
　　据沈竞所说那鬼画符就是健康平安的意思。
　　“新年跟我妈去庙里烧香时候求的，我们家里一人一个。”沈竞掏出了自己的平安符。
　　家里！一人！一个！
　　程越逮住了几个关键词，恨不得就地来个托马斯回旋加鲤鱼打挺，四舍五入自己就是沈竞家里人了！
　　不知不觉，他跟沈竞关系已经进展到非比寻常的程度了！
　　他用食指勾着挂坠，拍了张照，准备在微博，IG，朋友圈等社交平台同步更新炫耀新年礼物。
　　肖励在里头看见主子回来，激动无比，一个飞跃式熊扑，差点儿把沈竞给带倒，“哥！你终于回来啦！”
　　“诶……”沈竞挺直身子推开他，接着以同样的姿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平安符，“新年快乐啊。”
　　程越修图的动作顿了顿，夺过平安符扫了一眼，拉高嗓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还给他求了啊！？”
　　“我给全工作室的人都求了啊。”沈竞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连串平安符。
　　程越一拍脑门差点儿昏死过去。
　　这平安符的价值瞬间从天价掉成了义乌小商品批发价……
　　即使是这样，程越也很珍重地把它挂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


第33章 间接接吻
　　为了更真实的还原现场，《骁鹰》的外景拍摄场地选在了誉城，年初六上午的开机仪式也在誉城的一个镇上举行。
　　剧组经费充足，排场自然也够大，演员，编剧，制片，摄影等齐齐到场，引来了不少群众围观。
　　摄像师录完像，拍完照片后，立即上传给后期修片，不出一个钟头，《骁鹰》官方微博便更新了开机庆典的照片。
　　沈竞跟程越两位主演站在最中间，手持香火，一本正经对着祭台准备上香。
　　还有一张则是大合影，全场的演员及工作人员手举红包，笑得很欢。
　　身后是长长的红色横幅：电视剧《骁鹰》开机大吉！
　　细心的网友通过放大镜发现，沈竞的腰侧有疑似指尖一样的东西，各路名侦探们通过站位推理得知，那是程越环在沈竞腰上的手。
　　在做造型的过程中，程越翻到了这条动态，乐得不行。
　　一旁的沈竞则低着头，认真翻看着剧本，内页圈圈画画，贴满了备注和重点。
　　虽然今天这几场戏的台词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但紧张还是避免不了的，第一次演男一号，肩上的压力很大，他担心自己诠释不好顾航骁这个英勇的角色。
　　他自己被观众骂不要紧，但连累到这个角色就不好了。
　　之前一部由小说翻拍的电视剧，男女主人公被观众给骂惨了，说是毁了原著，他也挺害怕自己的演技会遭受质疑。
　　像刑警这样充满正义色彩的正剧人物，他从未真正接触过，心里没底，只能反复阅读相关书籍和观看视频，去揣摩这个人物出场时该带有一种怎样的气场。
　　程越看到沈竞看得那么认真，就也笑不出了，有点像小时候差生看到班干部刻苦读书时的那种心情。
　　比自己优秀的人都还在努力，自己居然在刷微博。
　　一股罪恶感袭上心头，程越放下手机，抱起了自己的剧本。
　　上边他的台词都还是闫明昊用荧光笔替他划出来的，边上标着一些简单的注释。
　　他之前总想着，反正现场有导演指挥，武打动作有武术指导，没必要研究得那么透彻，只要把台词背下来就成。
　　况且现在观众主要看的还是颜值，长得帅怎么着都行，但跟沈竞这么一对比，他都不好意思摊开自己的剧本。
　　简直想让时光倒推回刚拿到剧本那天，重新来过。
　　闫明昊拿着两瓶矿泉水进来，看见程越手里的剧本，忍不住揶揄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啊，还看剧本啊？”
　　“废话！演员不看剧本看你耍猴么？”程越白了他一眼。
　　闫明昊瞪圆了眼睛。
　　这人在他出门前还问他借充电宝，说要刷微博呢！
　　翻脸怎么比女人还快！
　　沈竞偏过头看了一眼程越，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天虽是大家第一天进组，但导演组还是把时间掐得很紧，一共安排了三场戏，四十多个分镜的拍摄，两场白天，一场夜晚。
　　拍摄场景就在誉城的一个小镇上，场景布景道具早在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场戏的主要内容是勘察现场，目的就是对几个主角形象做第一次刻画。
　　有市民在遛狗时在某废旧工地的草丛里发现一具死尸，接警后主演驾车赶往现场，中途有少量台词，到现场收集证据，跟法医，痕检等进行沟通。
　　这场戏分了两个场地，相距半公里，拆成了10多个分镜头。
　　造型师弄完妆发之后，程越和沈竞一起去更衣室换衣服。
　　更衣室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沈竞脱下身上的加绒卫裤时，冻得直打哆嗦。
　　“哎？你居然还穿秋裤啊！？”程越边脱裤子边笑。
　　“那当然，这么冷的天，不穿我会死的。”沈竞的膝盖曾经在拍戏时受过伤，现在只要一受凉就犯疼，长时间站立后，酸酸胀胀的，弯曲都费劲。
　　他来之前准备了许多暖宝宝，想着拍戏时贴身上，但这场戏是顾航骁第一次出场，要求穿修身的裤子。
　　腿上贴了暖宝宝会有轮廓，影响拍摄效果，只能放弃。
　　程越年轻气盛肝火旺，冻着冻着也就习惯了，特别是跟沈竞呆在一块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可以发光发热的小烤炉。
　　沈竞往马丁靴里塞增高鞋垫，刚巧被程越瞟见。
　　“你实际身高是不是才175？”他忍不住调侃道。
　　“滚，”沈竞被他给气笑了，“顾航骁185，个子不够鞋垫凑，好歹男一号，总不能比你矮太多吧。”
　　“我可以曲着腿拍，”程越蹲下几公分，像唐老鸭一样地走了两步，“像这样。”
　　沈竞笑得肚子疼。
　　两人换好衣服后，一前一后走出更衣室。
　　围坐在门口的一群工作人员听见声音同时回头，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眼神瞬间都汇聚在了一处。
　　沈竞身穿一件熨烫妥帖的黑色羊绒大衣，搭配米白色薄毛衣，大衣的扣子敞开了两颗，双手很随性地插在两侧衣兜里。
　　修长的身形，加上略显凌厉的妆容，一出场就自带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场，但嘴角一翘起来，又充满了亲和力。
　　身旁的程越身穿一件短款飞行夹克，里边搭着一件单薄的内衬，微敞的衣领下能隐约看见他胸肌的轮廓。
　　他的发型也做了些调整，细碎微卷的刘海抹上发胶，一齐向侧后方拢着，看似有些许凌乱，实则层次分明，嘴角上扬时带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哇哦——”工作人员们齐声鼓掌感叹，“好帅啊。”
　　“大惊小怪，”程越笑着扯了一下衣领，“我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帅了。”
　　工作人员们又十分默契地齐齐感叹：“噫——”
　　“脸皮真厚，人说的是我好么。”沈竞翘着嘴角走开了。
　　程越大笑一声，跟过去勾住沈竞的脖子，一手掐着他的脸说：“你的也不薄。”
　　“被你带的，”沈竞说，“近墨者黑。”
　　“我显然是朱好么！”程越拉高了嗓门反驳，脱口而出以后才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工作人员拍着大腿爆发出一连串的笑。
　　沈竞揉了揉笑僵的两颊，看了一眼程越，又乐得不行。
　　所有人员全部就位后，场务打板。
　　摄影师先是给分局大门一个全景，再慢慢将镜头推进。
　　这个分局大门就仅仅是一道门，门牌都是剧组定制按上去的，大门里边其实是一家食品加工厂。
　　二号三号机位分别从侧位跟紧了沈竞和程越，一直到他两钻进警车。
　　“不行不行，”李卿梁在下边看了一遍回放后喊道，“程越你步伐放慢点，让机位保持在你侧前方的位置，你步伐一加快，沈竞的脸都被你给挡住了。”
　　“哦……”程越揉了揉鼻尖，倒退回去。
　　准备重拍时，李卿梁又让他两重新试一次走位。
　　这次试走时，李卿梁又嫌弃程越脸上的表情放太开，“是去勘察现场又不是喝喜酒，笑那么欢做什么？”
　　“我这人天生就爱笑。”程越有些不服气地犟嘴。
　　“你是来这儿拍戏还是来这儿说相声？！爱笑到一边笑够了再拍！”李卿梁忽然甩下剧本冲着程越大声嚷嚷道。
　　现场的配角包括工作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责骂吓了一跳，谁都不敢吱声，就连沈竞都愣住了。
　　程越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更何况还是在沈竞的面前。
　　原本轻快愉快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胸口腾起一团火。
　　他所了解的，原著里的关星舟本身就是个性格开朗的警员，是分局最受宠的开心果。
　　笑笑都不行么！？
　　什么玩意儿啊！
　　他正准备反驳，李卿梁又坐回原位吼了一声，“重来！”
　　程越压着一肚子火，彻底笑不出来了，全程绷着张脸，一边念着台词，一边往警车方向走。
　　沈竞被李卿梁吼得也有些紧张，有一句台词破了音，好在是试演，导演并没有当场指出。
　　“演员重新就位啊。”副执导手握对讲机说。
　　“《骁鹰》第一场一镜二次！action！”场务在导演的手势示意下再次打板，然后迅速撤离拍摄区。
　　程越跟沈竞前后脚走出分局大门。
　　“报案的是个本地老头，遛弯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发现尸体的现场在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地外……”程越一板一眼地背着台词，时不时还要注意摄影师的位置。
　　李卿梁盯着监视器中的画面，神色有些凝重。
　　程越的台词背得还算流利，但表情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这是这部剧的第一场戏，也是要剪在第一集 前五分钟里的内容，不能随便将就。 
　　他再次喊cut，开始跟程越做沟通。
　　“你眼神别乱飘，天上是会下钱还是怎么着！？”李卿梁打着手势，“你就看着沈竞，旁边的人都是空气。”
　　“那我不乱飘回头又走快了。”程越说。
　　“你之前有过拍戏经验么？”李卿梁问。
　　“拍过啊。”程越说。
　　李卿梁一边嘴角朝上一勾，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程越从他的这声“哼”里读到了嘲讽的意味，倔强地要求再来一次。
　　当然，还是被cut了。
　　第一镜到最后一共拍了23次，李卿梁总算是满意了。
　　工作人员准备第二镜时，程越坐在车里长叹一口气。
　　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开始就这么艰难，之前拍《越江》时导演们压根就没有这么苛刻的。
　　有时候闫明昊还会在对面举着小黑板提醒，导演也从来没管过他眼神往哪儿瞟。
　　拍《骁鹰》之前他有看过剧本背过台词，刚才拍摄时也都按照李卿梁的要求去演了，比拍《越江》时不知道认真了多少倍，但李卿梁还总说他。
　　就连一个插兜的动作没做好都要cut重新来，他是想演好，但越是被骂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脑子里乱糟糟的。
　　非常郁闷。
　　“觉得憋屈了啊！？”沈竞也不知怎么安慰，捏捏他的肩膀轻声道，“下一镜放松些，慢慢来，你才刚开始学，挨两句骂也正常，忍忍就过去了。”
　　程越哭丧着脸，“我觉得我被针对了。”
　　“哎，没有的事儿，他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嘛要针对你。”沈竞觉得李卿梁多半是想给大家来个下马威，程越刚好就撞他枪口上了。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程越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剧务喊了一声集合。
　　沈竞一手握着门把手，在推门之前小声替他打气，“怕什么，有我陪着你呢。”
　　程越胸口一暖，简直想扑过去抱抱他。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鸟地方，也就只有沈竞能带给他一点温暖和熟悉的味道。
　　接下去的几个分镜越拍越顺利，虽然李卿梁嘴上没少苛责，但NG次数一次比一次少。
　　沈竞也挨了两次骂，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倒是有个女演员在拍摄结束后蹲在角落抹眼泪，助理递纸巾都来不及。
　　李卿梁坐在一边跟编剧讨论着什么，剧务们提着盒饭分发给现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午餐都是统一在镇上一家快餐店买的，15块钱一份，一荤两素，有大排跟鸡腿可以选，素的几乎都一样，麻婆豆腐和辣炒白菜，有几份是西红柿炒鸡蛋。
　　闫明昊替程越抢了份炒鸡蛋。
　　程越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嫌弃道：“这大排炸的也太老了吧，啃起来都怕把我牙给崩了。”
　　他嚼了两下，肉末卡在牙缝里，而且这家用的米肯定也是陈年旧货，吃起来一点都不香不软糯。
　　“那要不你吃我的鸡腿？”闫明昊把饭盒递给他，鸡腿是红烧的，炖得软烂，味道还成，就是卖相差了点儿，估计是老抽放多了，看着黑乎乎的。
　　程越夹起鸡腿根，鸡腿肉“啪嗒”一下就掉回饭盒里了，筷子上只剩下根光秃秃的骨头。
　　他瞬间没了食欲。
　　“要不出去再买点儿吧，”程越上网搜了一下附近评价比较高的美食，“我想吃汤包，蟹黄汤包吧，肉跟虾仁的也要，我都想尝尝。”
　　“现在啊？”闫明昊嘴里还嚼着大白菜。
　　“不然呢？”程越把饭盒放到了一边，顺便上前抽走了沈竞的筷子，“哎别吃这个了，一会我请你吃好吃的。”
　　凑在一旁的几个小演员听见了也纷纷说想吃。
　　说实在的，这饭菜的味道的确不怎么样，跟他们平常吃的伙食没法比。
　　“那再多带几笼，大家分着吃，我请客，”程越从皮夹里抽出几张毛爷爷递给闫明昊，“有热豆奶的话帮我多带两瓶，要可以捂手的那种。”
　　因为他看见沈竞的手冻得通红，连筷子都快握不住了。
　　“好。”闫明昊点点头。
　　程越想吃的那家汤包馆距离拍摄场地有三公里远，在镇中心，闫明昊怕一会东西不好拿，问剧务借了辆面包车，跟肖励一起去了。
　　李卿梁坐在不远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一句话都没说。
　　十五分钟后，工作人员过来把垃圾都收走了。
　　剧组转战第二个拍摄点。
　　程越一下就急了，他还没吃饭呢！怎么这么快就收摊了！？
　　在李卿梁的指挥下，大家很迅速地就把道具和摄影工具等装上了车。
　　程越跟等在机场的歌迷似的翘首以盼，半天了还是没见闫明昊的踪影，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沈竞打了个肖励电话，肖励说他们还在汤包店，生意太好，在排队。
　　“别排了别排了，赶紧随便买点儿什么回来吧，我快饿死了！”程越夺过手机说。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肖励听了好几遍才忙不迭地应声，“哦哦哦，马上，马上回来！”
　　这个马上大概马了半个钟头，程越等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不停打电话催促。
　　闫明昊说是回来路上碰巧有一辆大卡车侧翻，整条路都给堵住了，一地的木板和玻璃渣子要清理，交警正在拖车。
　　程越两眼一黑，觉得老天爷简直在跟他开玩笑。
　　片场附近都是厂区，也不知道哪里有超市。
　　他们都是坐飞机来的，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根本没办法跑远。
　　最后两人空着肚子被带到发现尸体的现场，程越觉得自己就可以演一具被饿死的尸体。
　　李卿梁一声令下，全部人员直接进入拍摄状态。
　　“《骁鹰》一场七镜，第一次action！”板子“咔”地一声。
　　沈竞戴上手套蹲下身时，肚子“咕噜”了一声，指着被压倒的枯草说：“这里有被拖行的痕迹，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肚子再次“咕噜”了一声。
　　靠近他的几个群演包括程越都艰难地憋着笑，就连扮演死尸的那位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毫不意外的，这段被cut了。
　　“怎么回事儿？没吃饭啊！？”李卿梁明知故问。
　　沈竞向工作人员道了声抱歉，灌了半瓶矿泉水。
　　程越拧着眉毛，自责不已，这比他自己挨十次骂都难受，偏偏肖励和闫明昊还没赶到。
　　一个分镜结束，他忙不迭地向沈竞道歉。
　　沈竞倒没怎么在意，看了一眼时间，又往公路尽头扫了一眼，“他们还在路上么？这都一个多钟头了啊。”
　　“嗯，我刚才发闫明昊定位了，他们跑刚才拍摄的那个地方去了，现在在赶过来，很快。”程越说。
　　沈竞“嗯”了一声，拍拍一旁的小凳子，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对对台词。”
　　对台词的过程中，程越又听见沈竞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他有些心不在焉，对着对着就伸长了脖子。
　　眼看着那辆银色面包车从尽头缓缓驶向片场，却又听见导演喊开始。
　　这就很尴尬了，这一场又不知道得拍多久，他一个人挨饿就算了，还连累沈竞，怎么说都过意不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导演。
　　“李导，能不能稍微等一下？”程越说，“我有点饿，让助理买了点吃的，马上就到。”
　　“你刚没吃饭！？”李卿梁斜眼睨着他。
　　“嗯，”程越老实说，“那饭不小心打翻了。”
　　“那怎么不叫人重新给你添一份？有多的饭菜呢。”李卿梁装模作样地问着，看他还准备编点什么瞎话出来。
　　“我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刚才不太舒服，现在好多了。”程越随便扯了一句。
　　“放你的屁！”李卿梁瞬间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拔高了嗓门，“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打头把饭菜给扔了！还好意思跟我这儿说有点饿，简直恬不知耻！”
　　被戳破谎言的程越很尴尬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耳朵都有些发烫。
　　李卿梁只当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站起身让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就位。
　　沈竞一直坐在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程越跟导演耳语了两句，两人忽然都绷起了脸。
　　还想问他怎么了，又看见场务高举起了场记板，便不再说话。
　　程越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被李卿梁那一句话吼得羞愤难当。
　　他不知道自己想吃点好的有什么错了。
　　一又没花剧组的钱，二没让剧组的人帮他跑腿，更何况他还是《骁鹰》的投资人之一，他李卿梁嘴里吃的饭都他妈是用程家投资的钱买的！
　　李卿梁有什么权利这么凶他？！
　　他一个不爽都能让这个剧组就地解散！
　　不就是个拿了奖的导演么！？
　　有什么好嘚瑟的啊！
　　他还是拿了奖的歌手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拍戏时自然心神不定，连连NG之后程越心烦意乱到想骂人。
　　偏偏李卿梁就跟故意对着他干似的，就是不让休息，一场接一场，剧务调整道具，演员就试走位对台词，片刻都不准停歇。
　　飞奔追疑犯的戏拍了二十多条，累得他跟哈巴狗一样直喘气，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闫明昊怀里的热豆奶都变成了冰豆奶，也没找到机会给他送上去。
　　程越觉得李卿梁是在针对他。
　　就因为他是歌手，没什么演戏经历，所以特看不起他。
　　也可能是因为他带资进组把李卿梁看中的邵戎光给挤走了，所以李卿梁现在看他不爽，故意折腾。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两人才得空吃上了一顿中午饭。
　　程越就着一杯冷豆奶，硬着头皮把冻成石头的生煎包和蒸饺给咽了下去，不然一会又得饿肚子。
　　可是那生煎包硬的连皮都快咬不断了！
　　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没怎么吃过苦的小少爷来说，真是苦不堪言。
　　他甚至有点想家。
　　沈竞坐到程越身旁，抽走了他手里的豆奶，换上一杯温开水，“喝这个吧。”
　　程越愣了愣，抬眸看他。
　　“我从剧务那要了条巧克力，你吃么？”沈竞把巧克力递向他。
　　程越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接过了巧克力。
　　天上的乌云被一阵微风吹散了，一道斜阳穿透错综凌乱的枝丫，打在了程越的脸上，照得他眯缝起了眼睛。
　　几口温水下肚，胸口顿时升腾起一阵暖意。
　　程越拆开包装，将巧克力对半一掰，递给沈竞另一半。
　　两人挨坐在一块，含着巧克力相视一笑。
　　有沈竞的地方就肯定会有阳光。
　　看到他嘴角绽开的笑容，好像所有的苦难折磨都不值一提了。
　　沈竞就像是吹散乌云的那阵风，吹散了他眼前所有的困顿与阴霾。
　　程越觉得这条包装普通，价格肯定不会超过十块的巧克力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
　　沈竞很少吃甜食，被这巧克力给甜齁了，拿起杯子灌了两口。
　　程越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操！
　　那是沈竞的杯子！
　　他两刚才是间接接吻了啊！


第34章 私开小灶
　　程越抿着嘴唇低头傻笑，沈竞明明知道那是他喝过的水都不嫌弃！
　　他被这个吻甜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就地一躺翻肚皮。
　　一整个傍晚心情都好到爆炸，走路都是连蹦带跳。
　　一会跟闫明昊耳语吹嘘，一会又在微信上发了一连串“哈哈哈哈”，有人评论问他笑什么，他又若无其事地回一句，“没什么，就是天气好，心情就好。”
　　程航再次怀疑他弟弟是嗑.药了，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回事，程越又一次跟哥哥吹嘘。
　　程航“嗤”地一声，冷嘲热讽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程越对那些讥讽他自作多情，热脸贴人冷屁股的话浑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小得意。
　　他认为这是来自一个三十多岁的未婚老男人的嫉妒。
　　自己起码还有白月光，也知道将来要往什么方向追，心里非常有底。
　　但老男人都过了晚育年纪了还没找到一合适的对象。
　　啧啧啧。
　　这显然就是赤裸裸的妒忌，所以口不择言。
　　李卿梁双手抱胸眯缝着眼睛，觉得程越这小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NG了无数次还在那嬉皮笑脸一点没当回事。
　　真是他见过脸皮最厚的艺人，不好好教训教训是不行的。
　　最后一场夜戏拍摄到晚上八点还没有结束。
　　有了中午的经验，肖励提前给沈竞准备好了香浓吐司和牛奶，他还在镇上的超市买了个小蒸锅，像个MINI型的电饭煲，携带方便，插上电加点水就能用，平常热个包子牛奶什么的没问题。
　　闫明昊则在饭店打包了一堆饭菜，准备等结束时借用小暖锅热热再吃。
　　八点半收工时，剧务们将盒饭分发下来。
　　程越一看还是中午那家，连开都懒得开，抱着水杯等待小暖锅里的美味佳肴。
　　“我听店里的客人说，这家店的红烧肉是他家招牌，很多人都是冲着这红烧肉过去吃饭的。”闫明昊双手伸向锅盖，用蒸气取暖。
　　肖励眼冒星星，不过他不忍心浪费粮食，捧着盒饭先吃了起来，饭店的菜就当加餐。
　　沈竞同他一样，边吃边等，因为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一下午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公里。
　　程越搓着筷子等热菜，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
　　不一会儿，冒着蒸气的小暖锅里就飘出了一阵带着丝丝甜味的肉香，光闻着味道就令人垂涎欲滴。
　　程越吞了吞口水，揭开锅盖，更为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掸开热气，便看见了那一块块大小适中，肥瘦均匀的五花肉，在暖黄色灯光下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好香啊！……”程越盯着红烧肉的眼神就像是一匹饿了好几天的野狼看见了一只小白兔。
　　“看起来好好吃。”肖励凑过去吸了一口香味，瞬间食欲大增。
　　程越兴奋地想要将碗端出，却被烫得一缩手，“嘶”了一声。
　　闫明昊关掉电源，用湿纸巾垫着手，将饭菜一一端出。
　　红烧肉，山药炒肉片，虾仁炖蛋，排骨冬笋汤。
　　程越头一回觉得这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能这么香。
　　饭菜的香味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剧组问村民借来的小土狗都被味道吸引了过来，沈竞夹了一块肉片喂给它吃。
　　“哟，开小灶啊，”饰演女法医的周姝芸路过时笑了笑，“菜色不错，哪儿来的呀？”
　　“镇上饭馆打包的，”闫明昊见到美女就把持不住，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坐下一起吃啊。”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周姝芸笑着坐下了。
　　这么一来，边上几个玩得要好的男演员也不客气地将筷子伸了过来。
　　程越眼疾手快地夹起一块最大的肉，放到沈竞的米饭上。
　　肖励伸筷想夹块肉骨头，偏偏跟闫明昊挑中了同一块，他换了一块，又巧妙地戳向了同一块。
　　肖励缩回了筷子，含在嘴里，等他先。
　　闫明昊“啧”了一声，把肉夹到了肖励饭碗上，“瘦不拉几的，多吃点吧。”
　　肖励嘿嘿一笑，心满意足。
　　程越夹起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
　　肉皮Q弹带有一点嚼劲，瘦肉部分炖得酥软入味，轻轻一咬，整个口腔都被浓郁的肉香所包裹，那一点点肥肉部分几乎是入口即化，与瘦肉相融合，完全没感觉到油腻。
　　咽下之后，齿颊留香。
　　眼瞅着伸过来的筷子越来越多，程越又着急忙慌地往沈竞的饭盒里添菜，炖蛋也是大勺大勺的挖。
　　“你自己也吃啊。”沈竞把一块大骨肉放回程越的饭碗上。
　　程越嘴里塞满了香喷喷的米饭，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本想再替沈竞抢一块的，可那碗排骨冬笋汤已经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见底了。
　　沈竞往饭里淋了点汤汁。
　　这碗红烧肉做得相当地道美味，汤汁淋入时还带拉丝，稠度又刚刚好。
　　程越看他吃得很香，便凑过去问：“好吃吗？”
　　“超好吃的，”沈竞点头说，“我妈小时候经常会用红烧肉汤给我拌饭，你要试试吗？”
　　“好哇。”程越到处找小勺子。
　　沈竞直接端起肉碗以画圈的方式，往他的米饭里淋上汤汁，又把仅剩的两块红烧肉摁进他的米饭里。
　　也不知道是肚子太饿还是因为这是沈竞亲手替他淋的汤，总之程越吃得特别香。
　　李卿梁路过扔饭盒，瞥见围坐在一起的几个人，冷笑一声，“戏拍不好，饭吃得倒挺起劲。”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程越身上。
　　程越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些恼火。
　　今天的戏都拍完了，想好好吃顿饭都不成么？
　　艺人也是人啊，也有自尊也会难受，这人非但一句体贴的问候都没有，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他冷嘲热讽。
　　这怎么能忍！？
　　玩针对也不了解了解清楚他是谁。
　　程越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发火，吃过饭后便独自一人跑到导演的休息室里。
　　李卿梁正叼着香烟跟编剧聊天，见程越进门，语气不轻不重道：“有事儿？”
　　“嗯。”程越应了一声。
　　编剧见他神色凝重，回想起白天的那些事儿，知道多半是来问李卿梁讨说法的，便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
　　大门刚一关上，程越便直截了当地问：“李导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李卿梁取下嘴里的香烟靠近烟灰缸，轻轻敲击两下，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有，”程越提了口气，“有意见您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我这人能接受得了，没必要为了针对我而影响其他人的拍摄心情。”
　　李卿梁对他这种直言不讳的态度感到一些意外，哂笑道：“我对你的意见多了去了，但没有针对你。”
　　程越拧着眉毛说：“那您为什么老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又没得罪过您。”
　　李卿梁轻轻磕了一下桌子，指着边上的小椅子道：“坐。”
　　“我站着挺好，”程越扁了扁嘴，“演技方面不如别人我承认，我会努力，您让我拍多少遍我都认了，但其他方面我真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吃个饭而已，有必要拎出来说一句么？您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听了那话谁还吃的下饭？”
　　李卿梁轻哼一声，“要的就是你吃不下饭。”
　　程越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感到震惊，拧着眉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中午为什么要把饭扔了？”李卿梁问。
　　程越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如实说：“难吃，吃不下。”
　　“大家都能吃下为什么你就不能吃下！？”李卿梁见他如此顽固不化，忍不住拔高嗓门训斥道，“你的嘴是镶了金还是嵌了银啊就要比别人高贵！？你到底是来拍戏的还是来享受的？在这儿找什么优越感呢？”
　　程越被吼得愣了愣，反驳道：“吃个东西就算是找优越感吗？我花我自己的钱，买我想吃的东西也有错了？”
　　“吃东西没有错，但你要吃可以，就别当着人面吃，别的工作人员抗道具搭布景处理后勤事务忙得团团转，比你辛苦多了也没见他们抱怨过什么，你将心比心想想看，当你辛辛苦苦一圈下来捧着盒饭看到比你轻松的艺人吃香的喝辣的你心里什么滋味！？”李卿梁直视他的眼睛，“凭什么你要比别人特殊！？”
　　程越在脑子里咀嚼这些话背后的含义，没有反驳。
　　“你的行为潜移默化中影响到了别人，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但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公平，我作为导演，一直尽我所能地对大家一视同仁，但你的一些举动，完全打破了平衡。”
　　李卿梁见他闷声不语，放缓了语调，“虽然你的职业让你在经济上占据了一定的优势，走来走去都有人服侍，但我也要告诉你一些道理，剧组是个团队，你来了这个团队，这里的所有人就是你的队友，你不比任何一个人高贵。”
　　程越低头沉默，李卿梁继续说着：“我十几年前入的行，那会拍戏条件比现在艰苦一万倍，在山里的时候，长了霉的，发硬发黄的馒头，抠掉些斑点照样吃，你扪心自问一下，中午那饭你是真的吃不了吗？还是说只是不想吃？上学的时候，老师难道没教过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诗吗？”
　　程越背着手，抠了抠指甲盖，他心里郁闷，烦躁，但又觉得这些话有那么点道理。
　　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团队请我来，是负责拍戏，而且是拍好戏，所以在这里，只有演员，没有花瓶，这点小苦头都吃不了，我还指望你能为这部剧奉献多少？进步多少？”李卿梁碾灭烟头，沉声道，“要找你的优越感，就回到属于你的大舞台上去，那里有一堆人把你捧上天。”
　　程越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孩儿，握紧拳头提了口气。
　　像是鼓起了八百辈子的勇气，才声若蚊蝇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李卿梁眉眼一弯，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亲和的模样。
　　翘起二郎腿，再次掏出一根香烟，“抽烟吗？”
　　“不抽，”程越摇摇头，“吸烟有害健康，烟壳子上头写着呢，您没瞅见么！？”
　　李卿梁毫不克制地笑了一声，“回去休息去吧，明早还要继续拍戏呢。”
　　“嗯，”程越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卿梁，小声道：“谢谢。”
　　“谢什么谢！？”李卿梁半眯着眼睛点了根烟，“明天拍的不好我照样骂。”
　　“知道啦。”程越帮他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虽然是挨了顿训，但程越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得糟糕，反而放松了许多。
　　之前他觉得李卿梁能拿奖不过是时运到了，但听了他刚才那一番话，忽然又对这人刮目相看了。
　　一个人的人品和修养如何，通常是从一些小事中展现出来的，像李卿梁这样愿意为所有人考虑，拥有和大家同甘共苦精神的导演他还是头一回见。
　　回想在《越江》剧组拍摄期间，导演跟监制经常私开小灶请他还有一些主演吃饭的。
　　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那些经费要用在拍摄和后期制作上，整部剧的质量肯定会有所提高吧。
　　虽然在李卿梁说他寻找优越感这点上不认同，但其他观点，他都接受。
　　“你跑哪儿去了？”
　　沈竞忽然从背后闪出来，吓了他一跳。
　　“去导演那了，怎么了？”程越问。
　　“大家都集合准备回酒店了，”沈竞勾着程越的肩，往车队方向推去，“你跟导演聊什么啦？”
　　“也没什么，就是瞎聊了几句，”程越搂着沈竞的腰，边走边说，“晚点我们一起对台词吧，明天的戏我还不太熟。”
　　“好啊，一会看我们的房间近不近，近的话我过去找你。”沈竞说。
　　“不近也得找啊。”程越说。


第35章 搂紧对方
　　酒店房间都是剧务分配的，为了方便明天的拍摄，并没有定在镇中心，所以也就是两星级酒店的标准。
　　程越扫了一眼剧务手中的名单，发现自己的房间跟沈竞的在同一层，一个302一个312，他满心欢喜。
　　结果到三楼才发现，一个在走廊西边尽头，一个在东边尽头，隔着十万八千里。
　　房间定的都是双人间，一个艺人配一个助理。
　　闫明昊推着两大箱行李打开房间门，闻到了一股杀虫剂的味道。
　　程越率先进门打量了一下。
　　二十多平米一小间，两张一米多宽的小床，独立卫浴，吹风机，小电视等较为简单的家电都有配备，但因为灯光昏暗，墙面-有些发黄，整个房间就显得有些破旧。
　　一想到要在这地方住上一个多月，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什么年代的古建筑啊……”程越抠掉了墙上的一块墙皮，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嫌弃，“不会有蟑螂老鼠吧！”
　　“应该不会吧。”闫明昊把房间的灯和空调全部打开，整个房间明亮了许多。
　　“我去沈竞那边看看。”程越扔下背包说。
　　“哦，好。”闫明昊蹲下身，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沈竞这边的情况也一样，肖励还在浴室花洒研究怎么出热水。
　　程越走进去看了看热水器上的使用说明，肖励心想着救星来了，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样，会搞么？”
　　程越双手插兜摇摇头，大大方方退了出来，“不会。”
　　沈竞噗嗤一笑。
　　肖励叹了口气，“好吧，我去隔壁问问。”
　　“你们房间怎么样啊？”沈竞脱掉靴子，盘腿坐在小床上。
　　“一个样，”程越扁了扁嘴，“破！”
　　沈竞环顾四周，又拧开了桌上的台灯，“没办法，我听剧务说，这已经是这片最干净的一个酒店了。”
　　程越本打算是升个房的，但一想到李卿梁的那番话，就作了罢。
　　两人对了会台词，便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程越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房门并没有锁，还漏了一道走廊里的光亮进来。
　　他以为是闫明昊来找他，便大声回应道：“进来啊，门又没锁！”
　　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但出人意料的是，探进头来的人并不是闫明昊，而是一个化着浓妆，娇艳妩媚的陌生女人。
　　她一头长发过胸，烫着大波浪，声音软糯的打了声招呼，“嗨~帅哥。”
　　沈竞愣了愣，偏过头问程越，“你朋友啊？”
　　程越一下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被沈竞这傻帽问题给逗笑了，装不知情地问对方，“什么事儿啊？”
　　“客房服务需不需要啦~”女人笑眯眯地推开门，不向前也不退后。
　　沈竞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人的打扮，上身一件深V紧身毛衣，外边套了件毛绒外套，下身一条包臀小皮裙，渔网袜，一双深棕色高跟鞋把她整个人活活拉高了十多公分。
　　这显然不可能是进行客房服务的打扮……
　　况且这蛇虫鼠蚁满堆爬的破酒店，怎么可能会有客房服务！
　　沈竞有些不可置信，歪着脑袋凑到程越耳边，细弱蚊蝇道：“你叫的服务啊？”
　　“我靠怎么可能！”程越猛地拔高了嗓门，扭头看他。
　　沈竞居然把他当成了那种人！
　　“怎么样呀？”女人上身前倾扭动了一下，可谓是一阵波涛汹涌。
　　沈竞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羞赧地偏过脑袋，在程越耳边低语：“怎么办？”
　　“不需要啊，谢谢。”程越笑着说。
　　“价格可以商量的呀~”女人用最妩媚的姿势拢了拢发丝，这两颜值爆表，就算是倒贴她都挺乐意。
　　“多少钱啊？”程越问。
　　沈竞倏然间瞪圆了眼睛，扭头看他。
　　这人居然心动了！
　　这还当着他的面呢，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也太不知廉耻了！
　　这要让他那千万歌迷知道了可怎么好？
　　“一次这个数，”女人比了个二的手势，又比了个六，“包夜这个数。”
　　“那我们两个人怎么算？”程越厚颜无耻地调侃。
　　沈竞的眼珠都惊得差点弹出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3，3……3p！
　　他可不想第一次玩这么野的，况且还是个那什么！
　　程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他的三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乐坛一哥这么浪的吗？
　　“我不要啊！”沈竞匆忙摆手，“可别把我算在里头啊！”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
　　对面的女人有些尴尬地跟着笑笑，试探道：“那小哥哥到底怎么个意思？还要不要啊？”
　　“其实不瞒你说，”程越勾着沈竞的脖子，往怀里一拽，“我跟你是同行。”
　　“哈？”女人拧了拧眉毛。
　　沈竞抬眸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惊愕。
　　“我是来服侍他的，”程越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睛，伸手在沈竞的大腿上来回摸了两把，视线还停留在那女人的身上，“我比你便宜多了，一百块钱包夜，你猜他选谁啊？”
　　“神经病！”那女的跺了一下脚，气咻咻地甩上了门。
　　沈竞对着门口愣了好半天。
　　程越的手掌还覆在他的大腿上，想借此机会多占会便宜，不料刚往沈竞大腿内侧滑过去，手背就被扇了一掌。
　　沈竞轻咳两声，拎着他的手腕往边上一甩，“你往哪儿摸呢？”
　　“大腿啊，”程越一想到沈竞刚才那些反应，就乐呵，“服侍你。”
　　“多久没吃药了啊？”沈竞说。
　　程越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第一回 碰见这种啊？”
　　“啊，吓我一大跳。”沈竞脱下外套，开了空调，往被窝里钻去。
　　“有我在呢，吓什么啊？她又不会吃了你。”程越笑着说。
　　沈竞“嗤”了一声，“就是有你在才吓我一跳好么！我刚还以为你要玩3P呢！”
　　程越仰着脑袋放肆狂笑，好一会才收敛起笑意，“我看着像那种人么？”
　　“就是因为不像才吓一跳，”沈竞重新打开剧本，“刚对到哪儿都忘了。”
　　“哎哟，”程越往床上一躺，像条小蛇一样向床头蠕动而去，扬起下巴看向沈竞，“客官好认真啊，就不打算对我做点什么么？一百块钱包夜，什么都……”
　　“你脑残啊！”沈竞扬起剧本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
　　程越“嗷”地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不嫖就不嫖，怎么还打人啊！”
　　“起开！傻帽。”沈竞笑着，在他侧腰扇了一巴掌，“你压到我腿了！”
　　程越嘿嘿一笑，滚了半个圈，隔着被子揉了揉沈竞的腿，“压疼了吗？”
　　“我哪那么娇弱。”沈竞重新掖了掖被子，低头翻着剧本。
　　程越坐起身来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他。
　　沈竞细长的睫毛低垂着，在下眼睑扫出一片弧形的阴影。
　　墙上的空调吹出阵阵暖风，整个房间的灯光也好似变得柔暖了起来，就连陈旧褪色的墙皮都没那么碍眼了。
　　程越觉得身上被冷空气冰封的细胞又渐渐活跃了起来。
　　沈竞找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戏，抬眸的刹那，却被程越抢先道：“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关于未来的。”
　　“有问题就直接问啊，”沈竞笑了起来，“你这么一铺垫我会觉得没好事儿。”
　　程越其实是想问问他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话到嘴边又有点儿说不出口，“你那什么，谈过恋爱吗？”
　　“这是关于未来的吗？这不是关于过去么？”沈竞笑着说。
　　“你就说有没有吧！”程越拉高了嗓门。
　　“有啊。”沈竞答。
　　“你谈过恋爱！？”程越惊得连尾音都打了个转，不可置信地拍了一下大腿，“你居然谈过恋爱！？”
　　“啊，怎么了？谈过恋爱有什么好稀奇的。”沈竞风轻云淡道，“我们一宿舍的人都谈过，他们都谈了，总不能留我一个单身狗吧。”
　　“不是，谈恋爱这事儿有什么可攀比的呢！”程越拧着眉毛，“人家谈你就得谈啊？你跟谁谈的恋爱啊？什么时候？你上回不跟我说你没女朋友么？你个大.屁.眼.子！”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谁骗你了啊，我上大二那会谈的不行么？你问我那会的确没有啊。”沈竞也拔高了嗓门解释。
　　“上大二！”程越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指着他，“上大学时候你不好好上课你学人家谈什么恋爱！？谈了多久啊？跟谁谈的？男的女的？！”
　　“废话，当然是女的了，你跟男的谈恋爱啊？”沈竞抬眸看他，“你打听那么仔细做什么？”
　　程越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快冒烟了，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强行拉公司出来做挡箭牌，“这事儿你告诉过焕姐么？知不知道艺人恋爱都要报备的？你居然！啊！小小年纪！二十岁！二十岁就谈恋爱！”
　　“大学不谈等什么时候谈啊？”沈竞眯缝着眼睛，“你不会是……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吧？”
　　程越梗着脖子迟疑半拍。
　　沈竞一拍手，指着他大笑道：“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没谈过恋爱！”
　　“干什么！”程越气咻咻地盘腿坐下，“我是个有追求的人，不会随随便便谈恋爱的！要谈就谈一辈子的那种！才不像你，跟人家攀比就随便恋爱！”
　　“也不是攀比啊，就觉得还不错，就谈了……”沈竞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被程越给捂住了嘴。
　　“别说了，”程越大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听你的恋爱史。”
　　沈竞觉得他是在嫉妒，掰开他的手掌道：“是你先问的啊。”
　　程越再次叹了口气，问“那你两接过吻吗？”
　　沈竞点点头，“当然。”
　　程越锤了一下胸口。
　　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一想到沈竞跟别的女生搂搂抱抱又亲亲的画面简直恨得牙痒痒。
　　“真没想到啊，你也就是看着闷骚，其实思想非常奔放。”程越开始冷嘲热讽。
　　“我也没想到啊，你也就是看着时髦，其实思想非常传统。”沈竞分毫不让。
　　程越的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
　　本来就觉得沈竞这直男够难追的了，这下好了。
　　人还跟小姑娘谈过恋爱！
　　这还能接受他么。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感，感觉自己比家里那位老男人好不到哪去。
　　哎……
　　谈个恋爱可真麻烦。
　　这都还没恋上就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
　　“那你两……”程越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沈竞见他神色尴尬便预感到了接下来会被问什么样的问题，但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程越冷静思考了一下，问：“酒店收费平台会播出的那种事情经历过吗？”
　　“这是我隐私好么，你瞎打听什么呀。”沈竞说。
　　“那就是做过咯！”程越斜眼睨着他，不否认就是默认这个套路他还是懂的。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特传统的人，沈竞过去怎样他都能欣然接受，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是会吃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醋而已。
　　“没有好吗！”沈竞脱口而出。
　　“真没想到啊……”程越骂到一半的话语戛然而止，瞪圆了眼睛看着沈竞。
　　沈竞也愣了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念台词，只听程越“噗”地一声，低头闷笑。
　　沈竞扬起剧本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哎呀，”程越捂着脑门，顺势往床上一躺，“被你打的脑溢血了都，赔钱！”
　　“脑溢血是吧，”沈竞干脆把剧本往边上一扔，跨坐在程越的大腿上，上手就在他的腰间挠痒痒，“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我……”“操”字还没来得及蹦出来，程越就被挠得欲.仙.欲.死了。
　　说实在的，他不怎么怕痒，但沈竞这小胳膊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怎么着也得配合一下不是？
　　他趁机抬腿一用力，将沈竞掀翻在床上，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
　　肖励推门进来，看到叠在一起的两人，愣了愣，停住了脚步。
　　床上的两人听见声音，同时扬起脑袋僵在空中，一阵尴尬。
　　此刻的床单床罩一片凌乱，两人衣衫不整，发型凌乱，皮带扣什么的也被扯开了，程越的后腰一片全露在外边。
　　像是刚做完……不，是正在做什么苟且之事被打断了。
　　沈竞涨红了脸，推开程越，急着解释，“我们闹着玩呢。”说着开始扣皮带，活像是被抓.奸.在床的模样。
　　程越的手掌这才从沈竞的后腰滑出来。
　　说实在的，沈竞的皮肤是真的滑，像在牛奶里泡过似的，还带了股香味。
　　他意犹未尽地握拳摩挲了两下，同时在脑海里拧折了肖励的脖子。
　　“哎，你们知道我刚听说了什么吗！”肖励一脸神秘地锁上房门，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放。”程越坐起来理了理衣服。
　　“我们住的这家酒店的老板跳楼自杀了。”肖励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竞问。
　　“就半年前，现在是老板的弟弟在打理，”肖励盘腿坐在另外一张小床上，搓了搓大腿，“你们知道老板为什么会跳楼么？”
　　“欠了高利贷？”程越挑起了眉毛问。
　　“不是，”肖励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这酒店的老板年轻时娶了个老婆，但他老婆不能生育，他就在外头包养了一个二.奶，那二奶给他生了一儿子，结果就去年，发现那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活了大该。”程越说。
　　“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闹自杀吧。”沈竞有些难以理解。
　　“关键问题就在这儿了，”肖励拍了一下大腿根，“他发现他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以后就跑去跟那小情人闹，结果那小情人一下卷走了他三千万，跟孩子他亲爸跑了，人找不到了，儿子也不认他了，所以就自杀了。”
　　肖励摊摊手。
　　“这么一说的话，是挺可怜的啊，你说他奋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想要颐养天年了吧，还出了这事儿。”沈竞说。
　　肖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诡异。
　　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天花板说：“据说就是在我们这栋楼的楼顶上，噌一下跳下去的，当时那脑浆子都溅出来了！胳膊腿儿都断了。”
　　酒店的房间原本就破，被肖励这么一说，硬是渲染出了一层阴恻恻的味道来。
　　程越回头指了一下窗外，“是从这里落下去的？”
　　沈竞推了他一把，“哎，大晚上的，别说了，人都死了，就让人家好好休息吧。”
　　“你害怕啊？”程越勾唇一笑。
　　沈竞“嗤”地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他儿子的亲爸，他要变成厉鬼，肯定也先去找那个男的。”
　　“哎，说到厉鬼啊，让我想起当年在学校里的一件事情来了。”程越也盘起双腿，挨到沈竞身边，一副要讲故事的架势。
　　“是恐怖的吗？”肖励隐隐有些害怕。
　　“是啊，”程越朝他笑笑，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色，“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神和鬼吗？”
　　沈竞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还是装作一副坦然淡定的模样，“我们要相信科学。”
　　“可是这世界上也有很多科学家都还没有探索到的东西啊……说不定……”肖励没有，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那个字就仿佛是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三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
　　这时夜已深，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浴室马桶漏水的滴答声，还有走廊外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恐怖的气氛瞬间被渲染开来。
　　程越看着沈竞，沉下嗓子说：“以前我们高中学校有个实验楼，是专门用来做化学和物理实验的，一共有四层，放假的时候，会有补习班的学生去楼里上课做实验。”
　　沈竞“嗯”了一声，预感不妙，一般这种实验楼实验室什么的都是恐怖故事的开头。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被窝里的枕头，抱在胸前，后背贴着墙，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程越继续说着，“然后我有一同学啊，他就酷爱做实验，到晚上了也还呆在里头自己倒腾那些东西。他的成绩很好，人也老实，所以老师就留给他一把钥匙，让他临走前把门关好就行。”
　　“然后呢？”肖励小声问。
　　“我那同学有一次晚上九点多，忽然想要做个实验，然后就单独一个人跑到实验楼里了，他要做实验的教室呢，在四楼……”
　　程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沈竞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紧盯着他的脸。
　　“他走到第一层和第二层中间的时候，看见窗外有个白色的影子飘来飘去……”程越扬起手臂在空中晃了两下。
　　沈竞的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白衣女鬼的画面，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枕头。
　　程越又继续说着，“他当时没想太多，以为是谁的白大褂晒在外头了没收，于是又爬到了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小平台……”
　　沈竞眯缝起了眼睛，觉得口干舌燥。
　　“突然！”程越拉高了嗓门。
　　沈竞和肖励都惊得耸了耸肩，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
　　程越大笑了一声。
　　沈竞“啧”了一声，抬脚踹在他小腿上。
　　气氛稍微有所缓和，程越又继续说：“他又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飘啊飘！……”
　　“啊……”肖励像只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声音有些颤抖，“是什么玩意儿啊？”
　　程越晃了晃手指，“他不知道啊，他既觉得诡异，又相信科学，于是又往四楼上走去……”
　　沈竞感觉手脚有点发软。
　　“三楼和四楼的小平台之间，并没有看见白色的影子……”程越顿了顿，“于是他就很放心地开始做实验，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眼花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竞眯缝起眼睛，缩成一团，看程越的表情就知道接了来要说的事情一定很恐怖。
　　“他刚开始弄实验没几分钟，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程越曲起手指在空中示范了一下，“咚咚咚——就像这样，敲了三下。”
　　沈竞缩了缩脖子，“然后呢？”
　　“然后我那朋友就去开门了，”程越拧了一下眉毛，“他发现门口并没有人，走廊里也没有人，这时候他心里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但他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做实验……”
　　“就在他做到一半的时候，门口又想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程越压低了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节奏，咚咚咚……咚咚咚……”
　　“我同学这时候已经有些害怕了，就问，谁啊？”
　　沈竞和肖励两个人瞪圆了眼睛，不敢发声，全神贯注地盯着程越一张一合的嘴巴。
　　“门外没有任何人应声，但敲门声还是继续着……”程越眯缝起了眼睛，又在空中演示了起来，就像这样，“咚咚咚……咚咚咚……你说哪个正常人只敲门不应声，而且还一直掌握这个节奏跟力度。”
　　“难道是鬼！？”肖励小声问。
　　在这个字从肖励嘴里蹦出来的时候，诡谲的气氛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沈竞打了个寒噤，心跳开始加剧。
　　他忽然觉得想象力丰富也不是一件好事，此刻他的脑海里都已经浮现出一个黑发蓬乱的女鬼穿着白衣站在化学实验室的门口敲门的场景了。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三声匀速而又响亮的敲门声。
　　“啊！！！！！！！——”房间里的三个人齐齐地叫喊出声，声音都打着颤。
　　程越像火箭发射一般弹跳到了沈竞的身侧，惊恐而又慌乱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沈竞也下意识地圈住了程越的胳膊，恐惧感牢牢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两人颤抖着往墙角跟缩去。
　　“咚——咚——咚——”门口再次响起三声敲门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肖励猛地钻进了被窝，隔着被子都能感觉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凄惨的叫声在程越的耳边炸开，他被吓得叫妈妈，“我的妈呀！！！——”
　　沈竞脸色煞白，心脏几乎要蹦出喉咙口。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长发及地的女鬼从门口闪进来，伸出利爪锁住了他的喉咙。
　　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练美声的潜质。
　　这次两人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成了一团，那力道像是要把对方骨头捏碎。


第36章 扛不住了
　　屋外的敲门声更急切了些。
　　程越跟沈竞抱在一起，屏息凝神盯着门把。
　　“怎么了吗？”闫明昊用力拍着门，大喊了一声，“开门啊！”
　　“呴。”程越翻着白眼松了口气。
　　沈竞扶住脑门，松了手，看到环在自己腰上的两条胳膊时，又忍不住想笑。
　　怎么会有人被自己讲的故事吓到啊！
　　感觉耳膜都被震穿了。
　　肖励大概是蒙着被子听不见声音，还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程越跳到小床上踹了他一脚，才蹦下床去开门。
　　肖励尖叫着从床上滚落，头发蓬乱得像是刚被雷电劈过。
　　闫明昊得知缘由后，又跃跃欲试地讲鬼故事，一直闹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酒店的床板太硬，程越很不习惯，一整晚都没睡好，醒了好几次，再加上白天工作量大，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疼的，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洗漱完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312找沈竞。
　　沈竞也有些择床，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程越进门时，他还蒙着被子在睡觉。
　　肖励洗完脸，从浴室出来，同他打招呼。
　　程越将食指靠近唇边“嘘”了一声，放轻脚步坐到床沿上。
　　“你怎么也这么早醒啊？”肖励小声问。
　　“床太硬了，睡不着，”程越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呢？这么早起来干嘛？”
　　“我要给他弄点吃的，我发现这个小暖锅还能煮鸡蛋呢，到时候切开跟培根夹一起，放吐司里吃，比较有营养。”肖励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贤惠。”程越勾唇一笑。
　　“你要吃吗？”肖励献宝一样地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纸箱，“我有好多鸡蛋，可以多做几份。”
　　“我靠，这荒郊野岭的你哪来的鸡蛋啊？”程越不可置信地问。
　　肖励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程越调侃道：“你不会是鸡精吧？这鸡蛋是你自己下出来的？”
　　肖励眯缝着眼睛扁了扁嘴，取出四个鸡蛋来，“昨晚上我跟剧务他们偷溜出去买的啊。”
　　“你们去了镇上？”程越挑起了眉梢问。
　　“嗯啊。”肖励把鸡蛋放进小暖锅里，插上了电源。
　　“真不够意思！你们偷溜去镇上怎么不告诉我们啊！”程越说。
　　“临时想到的嘛，你想去的话下次再一起啊。”肖励说。
　　“镇上好玩吗？都有些什么呀？”程越兴致勃勃地问着，像是个在穷乡僻壤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饭店，小吃，酒店，洗浴中心……”肖励掰着手指头，“还挺繁华的，你能想到的都有，哦！还有家炸小排特好吃！闫明昊一人吃了两份！”
　　“还有脸说！”程越给了他一记爆栗，“屁都没给我们带！”
　　“嗷，”肖励揉着脑袋，“闫明昊说你不吃夜宵。”
　　小暖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程越看着沈竞，忽的又想起了昨晚上那个话题，便问肖励，“沈竞跟没跟你说过，他在大学里有个女朋友的事情啊？”
　　“说过啊，怎么了？”肖励问。
　　“那他跟你聊过那女的么？”程越搓了搓大腿，试探道，“他们谈多久你知道么？”
　　“谈多久他没跟我说起过，”肖励对小男神一向没什么防备，瞥了一眼沈竞，压低声音道，“不过他前女友就是前阵子拍那个《玫瑰花开不分手》的女主角，宋浅忆。”
　　程越当即掏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发现这女的长得还挺不错，属于精致型，五官立体，瘦瘦高高。
　　娱媒的报道里提到，宋浅忆高中就出道了，在大学接拍了两部青春校园偶像剧和一部电影，还是部贺岁档的电影。
　　虽然她饰演的是女二号，但也跟着女一号一起急速蹿红。
　　这样一来，很显然就是女强男弱了，闹矛盾分手也情有可原。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期资源似乎没跟上，这几年的作品和代言寥寥可数。
　　程越酸溜溜地问：“这女的长得还成啊，你知道他两为什么分的手吗？”
　　“这我哪知道啊，他怎么可能什么都跟我说……”肖励掀开盖子捞了两个鸡蛋出来，“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那个女的提的分手吧，我哥不像是主动提分手的那种人。”
　　程越努了努嘴，觉得有点道理。
　　“你两聊八卦能别当着人面聊么？”被窝里钻出了半个脑袋，把程越和肖励吓了一跳。
　　沈竞闭着眼睛，说话时还带着浓烈的鼻音。
　　“吓我一跳，”程越笑了笑，“你怎么还装睡偷听人聊天啊，万一我说你坏话多尴尬啊。”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沈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俩当着我面呢，聊我八卦，还嫌我没知会你一声啊？”
　　“同事之间不得互相关心一下么，你也可以去闫明昊那儿打听打听我的故事啊。”程越无赖道。
　　沈竞边打哈欠边说：“我才没你那么无聊呢。”
　　“这叫求知若渴。”程越反驳。
　　“你那叫脸皮够厚。”沈竞掀开被子走向浴室。
　　程越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
　　肖励冲程越吐了吐舌头。
　　之后的工作量跟第一天比非但没减少，反而还增加了许多，经常一拍就是十几个小时。
　　就算分镜里没有自己的镜头，也要在一边候着，不一定导演什么时候就叫到了，要找不着人，那就又是一顿不低于十分钟的训话。
　　李卿梁这人脾气是真急，训起人来丝毫不给面子，管你名气有多大，一言不合就开嗓。
　　大家都在背地里打趣说，方圆五百里开外都能听见他在那打鸣。
　　不带一个脏字的话能把人给训得脸红脖子粗。
　　但收工之后李卿梁又跟川剧变脸似的，恢复了和蔼亲切的面容，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还会夸夸演员的私服品味不错。
　　程越说这人是有点精神分裂。
　　沈竞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知道压在李卿梁身上的担子其实比谁都重，要指导和协调各部门的工作其实很不容易。
　　脑袋里要想的东西肯定是他们这些小演员没法比的。
　　例如视角的切换，光影，画面，走位等各种各样的细节，都是他要考量的内容。
　　在现场不严厉一些，大家只会吊儿郎当敷衍应对。
　　这就好比在学校读书时所寻求的一个氛围，在图书馆看书的效率往往要比在宿舍看书的效率高。
　　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努力，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松懈下来，而李卿梁就是那个带头努力的人。
　　在这点上，沈竞还挺佩服他的，因为他拍戏前总是会身先士卒。
　　“这跳下去会冻死人吧。”有人站在河边小声说了一句。
　　“光看着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化妆师搓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走开了。
　　今天这场戏拍的是顾航骁在公园跟妻子和儿子散步，偶遇小偷，徒手追其五公里的戏。
　　最后小偷失足掉进深水湖里，顾航骁跳下去搭救，再将其押回了警局。
　　统筹把这场戏安排到了中午，暖阳高照，气温相对而言比较高，但即使如此，湖里的水那也是冰凉刺骨，早上起来的时候那湖面都还是结着冰的。
　　沈竞光想象一下那湖水的温度都有些发憷，他从来没在反季节时候拍过下水的戏。
　　工作人员先是让他多喝些白酒暖胃，再在他的保暖内衣外裹上一层厚厚的保鲜膜，说是可以御寒，但沈竞觉得没多大感觉。
　　一阵北风吹过时，还是感觉有一股钻心刺骨的冰凉从脖子里一路灌下去。
　　他换好衣服回片场时，饰演小偷的那位壮汉都已经在水里泡着了，被湖水冻得瑟瑟发抖，说话都磕巴。
　　李卿梁起先蹲在岸边上指导了几句，觉得不满意，就干脆也跳下水里，以一个仰泳的姿势跟他沟通。
　　“落水以后的第一个反应，那肯定是扑腾，瞎扑腾，你不能那么快就睁开眼睛，你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根本不可能睁得开眼睛，那时候连呼吸都已经没办法呼吸了你知道么……得这样……”李卿梁亲自做示范。
　　“真是令人窒息。”程越在边上小声说。
　　沈竞抱着胳膊搓了搓，有些紧张，但想着导演跟演员都下水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别人都可以的，他也一定可以。
　　于是又端起边上的小酒杯猛灌了两口白酒。
　　高浓度的酒精一路烧到胃里，辣得他咬紧后槽牙“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喝这么多，不怕醉啊？”程越都觉得他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就算是喝二两掉下去也该清醒了。”沈竞自我调侃道。
　　程越挺心疼的。
　　在拍戏前他还尝试跟编剧沟通过能否修改下剧情，把跳水换成别的戏。
　　当然，不出所料的，被李卿梁一顿训斥。
　　他站在一边，看着沈竞一路狂奔，在岸边迅速脱下风衣和鞋子，一头扎进暗绿色的水流里。
　　“嗵”地一声，飞溅出一圈巨大的水花。
　　沈竞只觉眼前一黑，湖水灌进了眼耳口鼻，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灵台清明。
　　好在他的游泳技术还算不错，三两下就游到了小偷身后，单手抬起他的下巴，往回游。
　　“卡——2号机位穿帮！”副导演指着其中一名摄影师喊了一声。
　　李卿梁扯着嗓子，“沈竞你游的时候往左后方绕过去，不然2号跟不上……”
　　“啧！”程越看不过去了，皱着眉头骂了句脏话，“他怎么不早说？这不瞎折腾呢嘛！”
　　闫明昊赶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声点。
　　沾了水的毛衣和裤子沉重无比，沈竞艰难地摆动着臂膀游上岸。
　　一接触空气，整个人便冻得浑身发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淌下去，体温还在不停下降。
　　程越快步上前，用干净的毛巾包裹住他的脑袋，擦了擦，“快快快，赶紧把湿衣服换了。”
　　肖励抱着厚厚的毯子将沈竞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沈竞被冻得两排牙齿直打颤，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磕磕巴巴道：“帮我倒点热水。”
　　剧组工作人员迅速将沈竞换下的衣物拿去烘干，造型师替沈竞吹干头发，重新做造型。
　　程越问周姝芸的助理要了包红枣生姜茶，用热水泡开。
　　据说驱寒暖胃效果很好。
　　给沈竞端过去时，在门口听见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桌上已经有工作人员给泡好的板蓝根。
　　“还好吗？”程越把姜茶放在桌上。
　　沈竞吸了吸鼻子，“还成，就是湖水有点脏，爬上岸了比在水里还冷。”
　　“辛苦了，”程越把姜茶推到沈竞面前，“先趁热喝了吧，一会凉了就没效果了。”
　　沈竞闻了闻味道，觉得香香的还不错，“这什么玩意？甜的啊？”
　　“黑糖红枣姜茶。”程越说。
　　沈竞先是抿了一口，然后大口往下灌。
　　只听边上程越小声补了一句，“女孩子经期暖宫用的。”
　　“噗——”沈竞喷了他一脸。
　　边上一群人笑得前仰后翻。
　　程越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哎！暖胃也行的啊！你还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就不能调换一下暖胃跟暖宫的出场顺序吗？”沈竞被他逗得无语了。
　　因为烘干衣服大约要一个多钟头的时间，为了不浪费时间，就先拍了另外两场分镜。
　　第二次下水前，大家又反复商讨了一下细节。
　　“你在靠岸前挣扎的幅度要剧烈，因为当时你已经知道他是警察了，”李卿梁站在岸边指着水面，“大概在这个位置，脚底刚好可以触到石板，你就立马挣脱！”
　　小王点头，“哦哦，明白。”
　　李卿梁转头交代沈竞，“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不是有个擦脸的动作么，顺便把头发往后拨一下，刚才那镜里，刘海都黏在额头上了，画面不好看。”
　　“嗯。”沈竞点头应了一声。
　　“《骁鹰》第十三场三镜二次！action！”场务打板。
　　沈竞用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和鞋子，纵身一跃。
　　冰凉的湖水灌进口鼻，带着一股水草的味道，很难闻。
　　他奋力游了几下，一不小心就被湖水呛了一口，剧烈咳嗽，怎么都止不住。
　　毫无疑问，导演喊“卡”。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沈竞站到岸上第一时间向所有的工作人员鞠躬道歉。
　　李卿梁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难听的话好歹是没蹦出口，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天气拍水下的戏是真不容易。
　　“快去换衣服吧。”化妆师给他披上刚烘干的绒毯。
　　这条拍到下午三点多才通过。
　　其实最后一次还有一个小细节李卿梁不是特别满意，但再拍的话，天色就要暗了，到时候剪在一起又要穿帮。
　　还有另外一点就是，他发现沈竞整个人的状态不对劲了。
　　在导演喊过之后，大家都欢呼雀跃地散开，准备下一场拍摄，沈竞披着厚重的毯子，走了两步，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倒在了水泥地上。
　　站在一旁的肖励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程越一个眼疾手快，在他脑袋磕向地面时，稳稳地扶住了他。
　　程越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握着沈竞的手腕想要将他扶起，但沈竞没有任何反应。
　　他拍了拍沈竞的脸，又叫了他好几声，发现他双目紧闭好像一点意识都没有。
　　工作人员慌成一团，急忙询问最近的医疗站点在哪儿。
　　程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和脸颊，发现他体温高得有些吓人。
　　“哥？你还好吗？”肖励半蹲下.身，想要扶他起来。
　　沈竞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皱着眉头支吾了一句什么，但谁都没听清。
　　程越顿时心急如焚，弯下腰，一手兜住他的膝盖弯，将他横抱起来，直奔向剧组的保姆车，“耗子！去帮我开门！”
　　闫明昊紧跟过去，他还从没见过程越为了什么事情急成这样，眼眶都红了一圈。
　　沈竞的脑袋向后仰着，冰凉的湖水还在不停往下挂，双臂无力地下垂着，像是昏睡了过去。
　　程越嘴上还止不住地骂：“你他妈非得这么拼不可是吗？跟你说过的话全当是放屁。”
　　“把我心脏病吓出来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第37章 初吻一枚
　　沈竞浑身湿透，头发和衣服都不停地滴着水，程越的衬衣裤子被沾湿了一大片。
　　阵阵寒意刺激着他的皮肤，在风里奔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很难想象沈竞跳进水里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这几个钟头里，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沈竞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也没吃好，肖励说他有胃炎，最怕是被冻得又犯了毛病。
　　沈竞被放在后座躺着之后，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还是有意识和记忆的，只是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就好像是蹲久了之后突然站立，会有种供血不足大脑缺氧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也知道自己的脑袋，搁在了程越的腿上。
　　肖励递来了毛毯和暖手袋。
　　沈竞撑开沉重的眼皮，先是看见一片白色。
　　是程越的衬衣，以及他起起伏伏的胸口。
　　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淡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程越的下颌骨一动一动的，在跟闫明昊说话。
　　“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门诊或者小医院，最好是私立的，公立的排到队都他妈明年了。”他满脸焦灼，手指慌乱地拂过沈竞的额头，替他擦干水。
　　沈竞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
　　程越低头看了一眼沈竞，眸子一亮，“你醒了啊，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沈竞面色惨白，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扬起手腕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这里有点疼。”
　　“哪里啊？”程越的指尖抵在他的腹部，“这边吗？”
　　沈竞眉心微蹙，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胃部，“这里，一阵一阵的。”
　　“肯定又是胃炎啊，”肖励知道他的老毛病，“你是不是吃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沈竞对上了程越焦灼的目光，想了想……
　　自己还真是灌了不少湖水。
　　护士给沈竞量体温时，他已经烧到三十八度多了，明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抱着暖手袋却还是一直在喊冷。
　　牙齿冻得直打颤，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有点烧迷糊了。
　　程越背着他在医院的检测点来回穿梭，又是抽血又是做B超，累得满头大汗。
　　一轮检查下来，发现果然是细菌性肠胃炎引发的高烧。
　　沈竞吃完药没两分钟，腹部又开始剧烈的绞痛，胃里翻江倒海，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连马桶盖子都来不及掀开，扶着水池就开始吐。
　　这过程中，就仿佛是有一只大手攥着他的肠胃，来回扯动。
　　他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一下就吐空了，但那只大手还是不死心地揪着，没有东西可以吐了就开始泛酸吐胃液。
　　半透明的液体中混杂着鲜红色的血丝，在洁白的水池里格外明显。
　　程越心头一惊，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也不知道该怎样帮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心疼得简直要滴下血来了。
　　沈竞的眼瞳因为剧烈的不适和呕吐，迅速泛红，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上半身伏在水池边上，双拳紧握。
　　他已经好久没有犯过这么严重的胃病了，整个人身上的力气就好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双腿发麻，浑身酸软地几乎要倒在地上。
　　一直吐到肠胃痉挛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沈竞才提了口气，拧开了水龙头。
　　程越一把将他扶住，替他抹掉了一脑门子的汗，问：“好点了吗？”
　　沈竞漱了漱口，点点头，两只眼睛像是小兔子一样，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程越心软成一团棉花，抱住他，拍拍他后背，柔声道：“你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儿说呢？”
　　“我每次下水前，都信心十足地觉得，这次我一定会做好的，想着那些，就不觉得有多疼了……”
　　沈竞因为虚脱和无力，将脑袋抵在了程越的肩膀上，声音很轻，“我想要做到最好，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白脸。大家都一样辛苦，他们都跳下水了，我不可以软弱啊。”
　　“你已经很好了，”程越揉揉他的后脑勺，“这场过了，你完成得特别棒，你是最棒的顾航骁，最好的沈竞。”
　　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在哄小孩儿乖乖吃药的口吻。
　　沈竞吸了吸鼻子，清泪蜿蜒，却没再说话。
　　大概是因为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变得特别敏感和脆弱，所以才会被程越的一句安慰而感动。
　　一直以来沉在他肩上的压力，终于得到了一次释放。
　　其实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苦和累，他并不觉得自己拍戏是在遭罪，反而还很享受，哪怕前途千难万险，他都会不遗余力。
　　只有学会了把这些辛酸当成良药嚼碎了往肚子里咽，他才能蜕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
　　活着的，都不容易。
　　护士推门进来准备替沈竞打点滴。
　　“他刚吐了一下，估计把药都给吐没了，还要再吃么？”程越问。
　　“那一会吃过饭再吃两粒吧，先打点滴。”护士弯腰拍了拍沈竞的手背，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小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絮沾了点儿酒精，温和道：“握拳。”
　　程越有点恐针，看见那针头就感觉头皮一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过头不去看他。
　　“好了，”护士起身调了一下点滴的流速，“一会要吃东西的话最好喝点白米粥什么的，油腻荤腥的都不要吃，特别是刺激性的食物。”
　　程越转过头应了一声。
　　护士走后，沈竞淡笑了起来，“我扎针，你怕什么？恐针啊？”
　　“哟，这会又来劲了啊？”程越坐在床沿，“胃还疼吗？”
　　“还好。”沈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程越说。
　　“让肖肖去，你去不方便吧。”沈竞说。
　　“没事，我有带口罩，给你带份蔬菜粥怎么样？”程越问。
　　沈竞刚吐完，是真没什么胃口，但肚子里空空的很不舒服，况且一会还要吃药，便点头说好。
　　程越替他掖了掖被子，“那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就来回。”
　　沈竞抬眸，看见了程越湿漉漉的胸口，心里顿时软成了一片。
　　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还挺幸运的，在同行里交到了一个会真心实意为他考虑，也会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朋友。
　　踏入这个圈子之后，他才知道能拥有一份这样的交情，是多么难能可贵。
　　程越单纯，善良，热情，没有心计，不玩暗算，还总在他落难时不顾一切地帮他，不求回报。
　　叫他怎么不感动。
　　程越一出医院就接到了剧务的电话，问沈竞情况如何，晚上的戏如果不能拍的话就只能延后。
　　“那就先延后一天吧，他还要打两瓶点滴才能回去。”程越说。
　　“那我这边安排一下换成别的戏，你要没事儿的话早点回来，医院那边我叫我助理过去守着。”剧务组涛哥说。
　　程越轻啧一声，叹了口气，“嗯，给我半小时。”
　　医院里没有水杯，程越打包完稀粥后刚好看见街对面有家日用品店，便拐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有保温杯吗？保温时间久一点的那种。”程越问。
　　售货员是长头发的小姑娘，觉得这声音耳熟。
　　将他带到了第三排货柜后，侧目观察着他，没离开，“这边都是杯子，杯底有保温时常的说明，您慢慢挑选。”
　　程越道了声谢。
　　货架分四层，玻璃杯马克杯陶瓷杯保温杯等一应俱全，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程越挑了款纯黑色磨砂的，临走时又瞟见边上放着几款情侣样式的。
　　杯身是不锈钢材质，墨黑色的那只杯身印有一只驯鹿，前腿上提像是在逆风奔跑。
　　金色的鹿角如皇冠一般，看起来尊贵无比，眼神里带着一丝桀骜跟倔强，它的头顶是一轮赤红色的明月。
　　另外一只杯身是深蓝色的，印着浩瀚星辰和森林。
　　两只杯子拆开看没什么，合在一起便是一幅画。
　　程越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一对。
　　结账时售货员看着他，怯生生地问：“你是程越吗？”
　　程越的声音虽然很有辨识度，但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她不敢确认。
　　毕竟那么大一个明星，忽然跑到这个小镇上来买东西，还一身是水，看起来有些狼狈，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都能发现啊。”程越点头笑了笑。
　　在口罩和帽檐之间，能看见一对弯弯的眉眼。
　　女孩激动地直跺脚，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可以，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超喜欢听你的歌！你的专辑我也有收藏！”
　　“看出来了，”这店里头放的背景音乐都还是他的歌，“那你要签哪里？我有点赶时间。”
　　“啊，我专辑没带，要不，你签我衣服上吧！”女孩伸出了胳膊。
　　程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女孩兴奋道：“这杯子就送给你吧，就当做应援礼物！”
　　两只杯子三百二，这小姑娘不过二十岁模样，估计是来打工的。
　　程越自然是不可能让她破费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好意心领了，哥哥请你吃火锅。”
　　柜台里的手机响起了机械式的播报：“支付宝到账，六百六十六元。”
　　女孩尖叫了一声，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手机一直目送他过了马路，暗暗发誓要粉他一辈子。
　　回到柜台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恨自己忘记了合影留念。
　　李卿梁是第三波赶到医院的，他进门时，沈竞已经睡着了。
　　程越将稀粥和热水放在床头，交代了肖励几句，便跟李卿梁他们一起回拍摄地了。
　　在车里聊了两句，李卿梁听出来程越说话时也带着点鼻音。
　　“你感冒了？”
　　“没，”程越揉了揉鼻子，“刚风里吹了一下。”
　　“回去记得冲杯板蓝根，我那里有很多，你没有的话到我休息室拿。”李卿梁说。
　　“嗯。”程越点点头。
　　沈竞两瓶点滴吊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体力明显恢复了许多，穿衣服的速度嗖嗖的。
　　闫明昊开车把人给接回了酒店。
　　程越那边收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312找沈竞，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
　　他进门时，肖励正在给沈竞念粉丝评论。
　　“收工啦？”沈竞抬眸一笑。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气，面色看起来比下午好多了。
　　“好点儿了吗？”程越走到床边问。
　　“好多了，胃都不疼了。”沈竞说。
　　沈竞低头刷着微博，忽然想到心若无栖有阵子没给他发信息了，就主动发了几张片场的花絮照过去，问她旅游回来了没。
　　程越兜里的手机“叮叮叮”连响了三声。
　　沈竞抬头看了看程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笑着说：“好巧啊，我刚发信息你那就响了，我还以为我消息发到你手机上去了呢。”
　　程越的心脏像是被鼓棒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接着“咚咚咚”狂跳。
　　他心虚地干笑着，急忙把手机提示音给关了。
　　再次刷新时，发现《骁鹰》的官博更新了一张沈竞在医院打点滴的照片。
　　“哎，这照片谁拍的啊，好丑啊，头发跟刚被电过似的，都炸开了，怎么都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扭头看着程越。
　　“不是我拍的啊！”程越指着肖励，“是他！”
　　“我的重点是后边半句，怎么没人帮我理一下？”沈竞看着他。
　　“拜托，你是挂水又不是选美，”程越坐在床边，摊了摊手，“要的就是那种颓然沧桑，精神萎靡的状态，整的跟刚从美发店出来似的，谁都知道是摆拍啦。”
　　沈竞将手指从他大腿底下抽出来，戳了戳程越的后腰，“你压我手指了。”
　　“哦！不好意思！”程越立马弹开，伸手探了探沈竞的额头，“你吃药了吗？烧还没退吧？还有点烫。”
　　“吃了，”沈竞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程越挑起眉梢。
　　“就谢谢咯，各种……”沈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麻烦讲具体一些，否则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程越揉着他的脑袋。
　　沈竞偏了偏头，抓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哎！别撸了，都给你撸秃了。”
　　“头发茂密着呢，秃不了，”程越趴在他边上，继续揉着他脑袋，“你要不要写篇小作文夸夸我？啊？”
　　“有病，”沈竞笑着推开他的胳膊，“我毕了业就没写过小作文。”
　　程越还是不断攻击，“所以让你多动动脑子，否则要生锈的。”
　　沈竞“哎”了一声，侧了个身，背对着程越，“我每天都在动脑子背台词好么。”
　　程越隔着被子趴在他身上。
　　“你头发真软，像小奶狗的毛，软乎乎的，” 他凑过去闻了闻，“你洗头了吗？”
　　“没有。”沈竞一头埋进被窝，不想理他。
　　“难怪一股子水草味，”程越问，“要不要我把水盆端过来帮你洗？”
　　闷闷的嗓音传了出来，“不要，我要睡觉了。”
　　“都臭臭的了还不洗？”程越将手伸进被窝去捏他耳朵。
　　“臭就臭呗你又不跟我睡。”沈竞往被子里一钻，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坐在一旁的肖励看着他两，仿佛是被喂了一吨世纪狗粮，只会嘿嘿嘿地傻笑了。
　　闫明昊进来问有没有衣服要干洗的，一起送街上的干洗店去。
　　肖励把这几天积攒下来的一堆外套和羊绒毛衣打包递给他，“谢谢！”
　　“明天早上帮我做个三明治。”闫明昊说。
　　“ok！”肖励比了个手势。
　　“我也要。”程越说。
　　“要培根鸡蛋西红柿。”闫明昊补充道。
　　“那我也要！”程越立马说。
　　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一句：“跟屁虫。”
　　程越迅速将手伸进被窝，在沈竞光溜溜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他的手掌冰凉，吓得沈竞惊叫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赶紧回你屋去。”沈竞半个脑袋钻出被窝，下逐客令。
　　“那你好好休息。”程越笑着说。
　　“你走了我才能好好休息，”沈竞探出脚尖踢了踢程越的屁股，见他不动，又再次催促道，“快点儿。”
　　程越嘿嘿一笑，趁机在他脚底板挠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晚上十一点多，闫明昊带着外头买回来的夜宵回到了302。
　　“我不吃夜宵。”程越说。
　　“我知道你不吃，我自己吃的啊。”闫明昊把袋子打开，裹着面包糠的鸡块经过高温油炸后的酥香迅速弥漫开来。
　　程越吞了吞口水，上手捞了一块金灿灿的鸡柳，外酥里嫩，美味至极。
　　“潇潇说了让你控制体型的！”闫明昊把一盒鸡肉抱在怀里。
　　程越冲他竖了个中指，回头时瞥见桌上一张312的门卡，“这不是沈竞房间的么，你上哪儿顺来的？”
　　“刚不是给小肖他们洗衣服么，从他衣服兜里挖到的，本来想敲门还给他们的，但我看到灯都暗着，估计是睡了，就没打扰，明天再拿去还给他们。”闫明昊掏出手机准备边看电视边享受美食。
　　程越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将门卡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半夜时分，隔壁床一如往常地响起了呼噜声。
　　换成平常程越是要一枕头砸过去的，但今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迟迟没有动作。
　　睡不着。
　　一个小念头像是雨后春笋般，在他的心尖上破土而出冒了牙。
　　他琢磨着要不要去沈竞的房间看一眼，当然这个一眼可能是好几个小时，只要对方不醒，他大约能欣赏好几个世纪。
　　但又怕这深更半夜的摸进去再把人给吓出心脏病来。
　　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房卡现在在自己手上，明天就要还给人家了，所以就一晚上的机会。
　　这不明摆着是老天爷给他创造的机会么？
　　其实，在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之后，之后所有的说辞，都是为了靠近这个决定找的借口和理由罢了。
　　程越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的，所有这两个小人还没打够五分钟，他就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
　　午夜的走廊寂静无声。
　　程越关上房门，放轻脚步，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就像是一头在接近猎物的猎豹。
　　他在从302走到312的这一小段路上，真正意识到自己对沈竞的喜欢有多么无理取闹和不可救药。
　　门卡“嘀”地一声解锁，程越没有立即进门，在等待了十几秒后，才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
　　房间里昏暗无光，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单手扶墙，心脏狂跳，一步一步地摸索到了沈竞的床边。
　　隔壁肖励的呼噜声也是震天响，跟闫明昊简直是天生一对，就该让这两人睡一房，天天二重奏。
　　程越调暗了手机灯光，照到沈竞的床头。
　　大概是因为吃了退烧药浑身发热，被子都被踢到了一边，大半截身子晾在外边，一条细长的胳膊垂下床沿。
　　程越叹了口气，想着幸好是过来看了一眼，要不然以这么个姿势睡到明天肯定又得感冒。
　　他将手机搁到一边，俯下身为沈竞重新掖好了被子，靠近时能听见他细微平稳的呼吸声。
　　声音轻得像小猫睡觉一样。
　　程越席地而坐，脑袋枕着双臂，趴在床沿边静静地看他睡觉。
　　沈竞是侧躺的状态，脑袋有一半枕在枕头上，脸蛋正对着程越，浓密的睫毛在手机微弱的光亮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程越伸手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又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嘴唇。
　　他的唇色很深，几乎是接近绯红色，摸上去湿软，温热。
　　指尖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
　　沈竞抿了抿嘴唇，吞咽了一下。
　　程越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又改去摩挲他的眉眼和耳廓。
　　沈竞的体温很高，鬓角和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程越抽了张湿巾替他抹去了。
　　他从来没有那一个时刻像这一秒一样，希望时间能停止。
　　就这样看着他，静静地看着。
　　无人打扰，特别幸福。
　　沈竞垂在外边的那只手，骨节冰凉。
　　程越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气，又亲了亲，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在擦拭一片柔软的花瓣。
　　一直到捂得暖和了，才将他的手塞进被窝。
　　房间的地上铺的是瓷砖，程越穿的还是睡衣，坐久了之后身上便开始起了寒意。
　　他起身欲走，觉得不太合算。
　　怎么着也得占点儿便宜。
　　这个歪念头一出来，程越的心脏就不可抑制地，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他想亲一下沈竞，尝尝看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还想知道亲上去的触感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跟梦里一样，甜甜的。
　　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冒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抿了抿唇，准备弯腰时又想到了什么，向右走了两步，用纸巾将肖励的眼睛给遮住了。
　　程越郑重其事地提了口气，屏住呼吸，谨慎而缓慢地俯下身去。
　　在感受到了沈竞温热的鼻息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右手指尖轻轻一挑，手机屏翻转向下，微弱的光亮瞬间熄灭。
　　唇与唇触碰的瞬间，他的心脏“咚”地一下。
　　接着，像是静止了跳动。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沈竞的嘴唇像是棉花糖一般柔软，香甜，还带着一点微热的温度。
　　程越轻轻抿了抿唇。
　　一股细小的电流从胸口直窜下小腹，电得他四肢百骸都酥软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漫步在云端，看见了彩虹一样愉悦美好。
　　就这样静止了几秒。
　　他艰难地直起双臂，将自己的上身支撑起来。
　　唇与唇分离时，带出了一声细微的充满了暧昧的亲吻声。
　　在意识到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想要再次俯下身去亲吻沈竞时，他就像是只发现了猎人踪迹的小狐狸，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撤离了现场。


第38章 被包养了
　　沈竞晚上在药效的作用下睡得十分安稳，一夜无梦。
　　一早醒来时，感觉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活动了一下手指手腕，伸了个懒腰。
　　起身时瞥见肖励的枕头边有好几张皱巴巴的纸巾。
　　他眉头一蹙，轻啧两声，大致猜到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肖励睁眼时，沈竞扁了扁嘴，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你昨晚趁我睡着了，就这么当着我面打飞机啊？”
　　“什么……”肖励还没清醒，迷迷瞪瞪地摸到了床头的纸巾，“这什么啊……”
　　“还问我呢！你也太不害臊了吧，打完也不把罪证扔了，就搁床头你也真是够可以的，还要陪着你子子孙孙睡觉啊？”沈竞说。
　　“我没有啊！”肖励拔高了嗓门，竖起身子，伸手摸了摸那几张邹巴巴的纸巾，上面的确有擦过什么的痕迹，但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弄的！
　　他以为是沈竞故意拿他打趣。
　　“你别冤枉我啊！是你自己用完扔我这儿的吧！”他把纸巾团成团，砸到了沈竞的床上。
　　“哎你个变态，”沈竞将纸巾弹到地上，“你脏不脏啊！”
　　肖励见他一阵惊慌，面露嫌恶，的确不像是故意整自己，便试探道：“真不是你扔给我的啊？”
　　“神经病啊，我扔给你干嘛啊？我一早上起来就看见了！”沈竞指着他的床头。
　　他觉得肖励就是想要掩盖事实逃脱罪名，所以干脆倒打一耙。
　　“哎？”肖励抓了抓脑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嗫嚅道，“我没有打啊…真没有打…”
　　“你是不是做春梦了啊？”沈竞笑着套他话。
　　“没有！”肖励拧着眉毛反驳，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昨晚上梦见了什么，“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打啊！否则我脚底板长痘痘，屁股里生痔疮！”
　　沈竞扁了扁嘴。
　　“会不会是……”肖励想到了前阵程越讲的那个鬼故事，后背一凉。
　　房门“滴”地一声，两人齐刷刷地扭过头。
　　“什么痔疮？”程越笑着走进门，“在门口就听见你扯着嗓子在嚷嚷了，你生痔疮啦？”
　　“没有的事！”肖励赶紧弯腰把地上的纸巾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扯了个话题，“我要出去买点水配早餐，你们一会喝牛奶还是咖啡？”
　　“牛奶吧。”程越说。
　　“我想喝豆浆，加一点点糖。”沈竞说。
　　“好滴。”肖励蹲下.身，从床底下抽出小纸板箱，准备先煮几个鸡蛋。
　　“先去洗手！邋遢鬼。”沈竞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蹬得他向前一栽差点儿摔一个狗吃屎。
　　“就肖肖这还邋遢呢？你也太不知足了，耗子睡前不洗脚都是常事。”程越说。
　　“你是不知道，他一大早在床上……”
　　肖励猛地回头，抱拳贴胸晃了晃，露出一对小狗眼，一副“哥，求你别说”的表情。
　　沈竞笑着改口：“打嗝放屁跟表演二重奏似的，生生把我给吵醒了。”
　　程越仰着脑袋狂笑，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
　　肖励吸了吸鼻子，痛苦地低下头，把脸埋进手心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但感觉这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个晨光微熹的普通早晨给丢尽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吃早饭时，肖励的手机响了起来。
　　孙韩潇的语气火急火燎，直奔主题“沈竞现在在拍戏吗？肖肖你赶紧上他微博清理一下评论。”
　　“啊？”肖励愣了愣，他昨晚刚跟沈竞看了一圈评论，并没什么不好的内容。
　　“赶紧，现在，立刻上去！”孙韩潇说，“有人造谣沈竞被包养，买角色，挤掉了邵戎光，现在话题挂热门榜第一呢，你们没人看微博的吗？”
　　肖励开的是扩音，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对话。
　　沈竞张着嘴巴，一口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怔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被包养？
　　买角色？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忽然扣在他的头上，让他感觉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就好像他们在电话里议论的是另外一个叫沈竞的人一样。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完全懵了。
　　大家急急忙忙翻找手机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沈竞被包养#
　　热搜第二#骁鹰顾航骁#
　　热搜第三#邵戎光#
　　三个话题带出的是两个事件，有人说《骁鹰》里顾航骁一角，原定演员是鸿海经纪的邵戎光，但后来忽然变成了沈竞。
　　原因是沈竞的背后有人下血本砸钱，否则导演组怎么会用一新人代替？
　　沈竞当初离开鸿海经纪的事情始末也被扒了出来，有人爆料说，当初替沈竞支付巨额违约金的人另有其人，暗指其被包养，而包养他的那位，便是替他砸钱的那位投资人。
　　两件并无关联的事情扯在一起，竟意外地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不实言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无辜的沈竞一下推向了风口浪尖。
　　程越气得手指发抖。
　　关于角色替换跟解约这两件事情背后的全过程究竟是怎样的，他心里最明白不过。
　　所以就在这短短两分钟时间里，他几乎就已经摸透了这次热门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目的，以及幕后操控的团队。
　　鸿海经纪看沈竞迅速蹿红，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邵戎光被替换正是引发这次事件的导火索。
　　他们肯定认为是沈竞靠后台抢走了角色，但无奈证据不足，八卦力度不够，所以只能将沈竞离开鸿海的事件重新翻出来造谣编故事。
　　程越简直想隔着屏幕把这些造谣生事的营销号背后的推手拎出来拧断脖子。
　　现在造谣真是一点成本都不需要了！
　　单凭肖励一个人根本就来不及删评论，打开电脑后跟闫明昊一起边删评论边向私信的粉丝解释，忙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一些邵戎光的粉丝甚至在评论和私信里诋毁和诅咒沈竞，骂他整容怪，卖肉的，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上了。
　　说他根本就不配饰演顾航骁这样的角色，电视剧出来了也不会去看的，毁了原著毁了这个角色。
　　肖励一遍一遍刷新评论，心情如丧考妣。
　　他从业以来八卦过各种各样的消息，实不实的都有，但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家主子的身上。
　　沈竞为了这个角色付出多少努力，熬了多少个通宵，他都清清楚楚。
　　昨天还为了拍好一场跳水救人的戏高烧住院，结果今天一早就看到这样的热搜和评论……
　　他都不敢想象沈竞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就像是洪水一般迅速泛滥开来。
　　黑粉成群结队地冷嘲热讽。
　　他们慷慨激昂地宣泄着内心的不满，把键盘当成了武器，把谣言和诽谤当成了正义与自由。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这样污蔑，肖励委屈得眼泪都“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奈何寡不敌众，他的手速根本就赶不上那些人造谣的嘴。
　　眼看着可以给沈竞带来快乐的微博评论区被恶人肆意扫荡践踏，他的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能一下长出一百只手来。
　　不删评论，就扇他们的嘴。
　　为什么这些人的嘴巴可以这么毒？
　　为什么连事情的真相都还不了解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指责和诅咒别人？
　　他甚至在心底默默发誓将来再也不胡乱嚼人舌根，只求这些谩骂跟舆论能够停下来。
　　不要再伤害他的好朋友。
　　评论区和私信暂时关闭，沈竞的手机被闫明昊没收，“你不要看了，你一会还要去片场拍戏，调整好状态。”
　　沈竞想夺回来看一眼，又被程越给拦住了。
　　“先吃东西，别想这些，”程越说，“事情公司会处理好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精蓄锐。”
　　“我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只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不管是骂我也好，支持我也好，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吧！”沈竞有些语无伦次地拉高了嗓门，“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包养？我被谁包养啊！顾航骁的角色是怎么落到我头上的，你也知道……”
　　这明明是关于他的事情，可他却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知道我知道……”程越放柔语调安抚他，“你先冷静，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这个事情很明显就是鸿海那边故意针对你而散布的谣言，因为邵戎光丢了角色，外加他有新戏要上了，拿这事儿出来炒一下博一下大家的眼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拍戏，情绪上不要受影响，否则就称了他的意了。”
　　沈竞的眼神茫然，手足无措，非常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真的没有……”
　　他很想做点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也不知道别人在看到那些话题之后会怎么想他。
　　他的粉丝会怎么想，焕姐会怎么想？哪怕是微博上的路人，看到这样的新闻又会怎么想？
　　对未知的恐惧感侵袭着他的心头，越是不让他看，他就越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他觉得现在大概全微博的人都在骂他抢了别人角色。
　　程越咬紧了后槽牙，低头扫了一眼邵戎光的微博头像，冷哼一声。
　　上午拍戏时，沈竞完全进入不了状态，脑子一放空，就立马涌进关于他的那些新闻。
　　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谁给包养了！
　　因为这件事情，压在心底深处的那个问题又被扯了出来。
　　他一直都很好奇。
　　当初天耀公司那个指名道姓要买他当潜力股，为他支付高额违约金的幕后高层究竟是谁？
　　为什么孙韩潇，姚焕她们这些老员工对此都表示一无所知。
　　为什么自己进公司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高层？
　　“法医在死者体内发现了盐酸二氢埃托啡的药物成分，这种药物在医学上多用于缓解癌症晚期患者的疼痛感，对受体的亲和力远大过于吗.啡，其药活性较强，注射过量可导致死亡……”
　　程越不疾不徐地念着台词，抬眸时却不见沈竞接话。
　　李卿梁皱着眉头喊卡：“沈竞，你今天怎么回事？三番五次接不上词，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昨天发个烧把脑袋烧傻掉了？”
　　他平常从不浏览微博，也不知道沈竞这一上午究竟经历了什么。
　　“对不起……”沈竞提了口气，向现场的工作人员道了歉。
　　他收回思绪，嘴里小声地念着自己的台词。
　　“先休息一会！你俩好好对对台词！”李卿梁点了根香烟。
　　程越看着沈竞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难受。
　　安慰道：“你先别去想微博上的事情了，公司出面澄清一下就好了，我出道那会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有说我是什么煤老板跟二.奶的私生子……说的那叫一个煞有介事。”
　　沈竞讪笑，“是么。”
　　“是啊，”程越叹了口气，“总之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那些造谣的人空口无凭兴风作浪不了几时，没必要因为闲言碎语影响自己的情绪，太不值当。”
　　沈竞点点头，抠着指甲盖沉默不语。
　　“虽然我也知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也只能以过来人的方式劝你两句吧，事情总会过去的……”程越看着他，握了握他的手腕，“相信我……们公司好吗？”
　　沈竞抬眸看着他，点头笑了笑。
　　程越直接打电话给姚焕，让她催促手下的人赶紧帮忙律师事务所处理这个事情。
　　毕竟多一分钟，就多一些人被舆论导向带偏，光删评控评根本没有用。
　　要反击，热搜头条尽管买！
　　姚焕那边表示已经在联系了，不用担心，让他们好好拍戏，其他的不用管。
　　中午十一点。
　　天耀传媒总公司官方账号第一次为公司艺人出面，发出正式公告，澄清沈竞与公司签约时走正常程序，包养一事乃无稽之谈。
　　公告里对沈竞的人品做出了百分百的肯定，同时还对几个故意捏造虚构事实的造谣者发出警告，要求其立刻删除不实言论并且澄清事实。
　　接着工作室还晒出了律师事务所的声明，争对某些媒体发布的不实讯息，将立即收集证据向法院起诉，若有继续传播扩散虚假消息的行为，会追求其相关法律责任。
　　白纸黑字，右下角分别盖着天耀公司的公章和事务所公章。
　　仿佛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勤勤恳恳清清白白！不论何时何地，我们公司都会罩着！别人休想伤他分毫！
　　肖励就没那么官方，写了将近8000字的长微博痛斥那些无良营销号带节奏。
　　说自己这段时间几乎是24小时跟沈竞呆在一起，所有的行程安排都有参与，包养的事情完全是他人恶意捏造，并且隐晦地将矛头反指向此次事件的唯一获利者——邵戎光。
　　《骁鹰》剧组的官方账号就选角一事的始末发出了声明，通稿语调色彩就如他的蓝色V标一样官方。
　　表示角色的选定是要在艺人的流量优势，对角色的诠释能力以及身体各方面综合素质之间做衡量，经过片方，资方和导演组深思熟虑过后才下的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邵戎光虽然在流量上占据优势，但其他方面不行，跟沈竞挨不上半毛钱关系。
　　其他的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
　　公司上下齐心协力，用最快地时间联系到相关媒体转发澄清稿，买上新热搜。
　　#天耀传媒澄清#
　　#沈竞德艺双馨#
　　#邵戎光出现整容后遗症#
　　远在一千多公里开外的沈竞趁着休息的时间翻了翻微博。
　　心如鼓擂。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天耀当初在与他签订合约时的那股诚意。
　　“我们会尽全力维护好你的正面形象，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天耀当初答应他的一切，无一例外，都做到了。
　　翻看着一些热门微博下的评论，忽地感觉鼻尖一涩。
　　他的粉丝们在那些恶意抹黑他的评价下替他辩解，反驳，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保护着幼崽的雄鹰。
　　言辞凿凿，陵劲淬砺。
　　他不禁感叹，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啊……
　　能让这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他无条件地付出时间与精力。
　　她们就是一群无所不在的精灵，会在自己艰难上坡时鼎力相助，又在自己被卷到风口浪尖时力挽狂澜。
　　她们可以波澜不惊，一团和气，又可以化身为滔天巨浪，声势浩荡。
　　堵住了那泄了闸的堤坝，堵住了悠悠众口。
　　抬眸时，早已被感动得双目通红。
　　事件怎样发展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背后有强大的团队为他殚精竭虑，有完全信任他的天耀传媒，有像爱惜自己羽翼一般爱惜他，拥护他的粉丝。
　　他们是堤坝，是堡垒，是那道不易攻破的城墙。
　　前路虽漫漫，但他已经看见了亮光。
　　顺着那亮光行走，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心安了，也知足了。


第39章 不要玩火
　　鸿海那边没动静，事情没多久便风平浪静了。
　　在吃饭的时候，程越拿这件事调侃沈竞，“现在你厉害了啊，隔着十万八千里拍着戏都能让你上次热搜，天耀未来的流量小王子啊。”
　　“得了吧，”沈竞讪笑，“我天天都好像是在水逆边缘挣扎，不给团队和公司抹黑就不错了，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动不动就一口锅砸我脑袋上。”
　　“我们伟大的余秋雨教授说过，‘没有阴影的高楼，一定还未曾建造，没有藤缠的大树，一定还气象未到’有阴影是因为你在逐渐强大，不然谁稀得搭理你啊，还费那么多钱。”程越笑着说。
　　“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怀疑吗？”沈竞扒拉了两下青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谁把他拽进了天耀，当初自己也觉得是有人要包养他。
　　“怀疑什么？”程越愣了愣，笑着问，“怀疑你被包养啊？”
　　“啊……”沈竞抬眸看他，“大家都那么说，你就不会怀疑一下？”
　　程越笑得眉眼弯弯，撞了撞他胳膊，“那你跟我说说呗，你被谁包养了？”
　　沈竞近来与程越的关系亲密，也完全信任他的品行，便同他坦白，“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初进天耀是孙韩潇主动联系我的，给我开了很好的条件，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嗯。”程越笑着，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有人替我支付了高额的违约金，因为那事儿我还上了次热搜，有生以来第一次啊，”沈竞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热血澎湃，“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摆平的，反正跟这次差不多，舆论一下就给顶回去了。”
　　沈竞心想，这几年唯一算得上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被人当成了潜力股，从那次事件之后，围绕在自己身上的风波不断，但却总能在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那就是公司上层有人赏识你，为你铺路啊，不帮你扫清那些障碍，你怎么能好好前进呢。”程越说。
　　“问题就在这高层上了！”沈竞抓住了重点，“我都从来没见过他！签约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姚焕跟我沟通的，你说他要赏识我，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呢？”
　　程越腹诽：天天就在你跟前杵着呢！你倒是多看看我呀！
　　“可能太忙了吧，我也没见过。”程越说。
　　“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我会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赏识，他的一个决定，让我获得了重生。”沈竞目光清亮，对这个领导人物充满了钦佩与景仰。
　　程越清了清嗓子，试探道：“那如果啊，我说如果……”
　　“别铺垫。”沈竞说。
　　“那个高层提出，想要……”程越将脑袋斜斜地靠向沈竞，压低声音道，“想要睡你的想法……你会同意吗？”
　　沈竞瞪大了眼睛看着程越。
　　程越心虚地吞咽了一下，不明白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沈竞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他根本不敢想象。
　　“所以我说了如果了啊！”程越一拍桌子拉高了嗓门，“假如他长得又帅又有钱还是个单身，发了疯一样的喜欢你，就想看着你，喜欢到可以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境界，就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低声下气到哪怕跟你盖着棉被纯聊天也行，你会同意吗？”
　　“可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啊……”沈竞说。
　　“我都说了又帅又有钱了！”程越心急如焚。
　　“哦，”沈竞托着腮帮子，思忖良久，把问题抛了回去，“那要是你呢？你会同意吗？”
　　“荣幸之至。”程越说。
　　沈竞把这当成了一句玩笑，但对于程越的问题，还是挺认真地思考了，“我不是同性恋……”
　　“哦。”程越闷着嗓子，郁闷地耷拉下眼皮，像只摇尾乞怜却又没有讨到食物的小狗，小耳朵和小尾巴都垂了下去。
　　“但，也要看具体情况吧……要是真的有人像你所说的那样喜欢我，我或许……也会有点心动吧。”
　　程越倏然间睁大了眼睛。
　　沈竞不疾不徐地说着，嗓音低柔，“爱情这种事情很难说得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个瞬间，忽然爱上谁，如果遇到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我觉得还是挺幸运的，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同样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我完全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两个人携手并肩地跨越千山万水。”
　　程越的灵魂重新落回了身体里，他心潮澎湃，欣喜若狂，嘴角不受控地上扬，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这一路，翻越陡崖峭壁，避开穷凶极恶，就为了可以在他的心头占领一片高地。
　　沈竞的这一句肯定，重新点燃起了他的希望，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努力都不是徒劳，眼前也不再是迷雾一片。
　　沈竞肯定不会因为他是同性恋而讨厌他。
　　他愿意陪着这个人，怎样都是好的。
　　“肖肖一直跟我说，圈里的艺人有很多同性恋，但我为什么一个都没碰到啊。”沈竞说。
　　程越呛了一口，猛咳了起来，涨红了脸蛋磕磕巴巴道：“你，你很想碰到吗？”
　　沈竞笑了笑，“会好奇，他们喜欢一个人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一样很认真。”程越脱口而出。
　　沈竞偏过头看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程越一下愣住了，从沈竞的眼神里读不到任何讯息，他甚至已经隐隐猜想到下一秒沈竞会问出怎样的问题。
　　心跳忽然加速。
　　他心里的那架天平在坦白与隐藏里不安地摆动着。
　　“你是被同性恋追过吗？”沈竞问。
　　“噗——”
　　午饭过后，二十分钟休息。
　　程越和沈竞坐在休息室里对台词。
　　随着案件的深入，警方查到了一个制假贩假的药品工厂，犯罪分子头目携带枪支，拘捕逃跑。
　　也就是说，下午的戏，有一场枪战。
　　拍摄场地在村庄附近的一片废旧厂区，厂区外边是茂密的小树林，警方在厂区内追捕凶徒，一直到小树林，最后将其一一擒获。
　　这是剧组拍摄至今的第一次枪战，就跟真人吃鸡似的，大家都很兴奋和期待。
　　枪械对于男生的吸引力，就好比口红对女孩的吸引力，程越一拿到手枪就爱不释手地把玩。
　　剧组的手枪分两种，一种是较为精巧的模型枪，与真枪外形一致，但无法加入子弹，为了安全起见，主演平常随身携带的都是模型枪。
　　令一种则是机械组特制的枪支，这种枪支不管是造型还是功能上都与真枪无异。
　　它可以加入和打出子弹，后坐力极强，打出子弹时，会有弹壳抛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是可以被用作为实战的武器，拍摄结束后必须交还给机械组统一保管。
　　当然，拍戏不可能真枪实弹，道具师会在枪支内加入空包弹。
　　因为手枪本身拥有很强的后坐力，所以打出时效果逼真，但不会伤到人。
　　沈竞掂了掂手枪，感觉沉甸甸的，“好神圣，到底是跟模型不一样。”
　　程越举起手枪，抵在了沈竞的额头，“如果下一秒你就会被我射死，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沈竞挺认真地思考。
　　闫明昊“噫~”了一声，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程越一下就反应过来他在噫什么东西，笑得眉眼一弯，冲闫明昊的背影骂了句，“龌龊！”
　　闫明昊回头冲他俩猥琐一笑。
　　沈竞愣是没反应过来，眉心微蹙问他在笑什么。
　　“小孩子别瞎问。”程越将手枪卡进腰间的枪套内。
　　这场戏出现在镜头里的演员一共四十多名，台词虽然不多，但走位复杂，大家反复演练了好几十次才算过关。
　　“《骁鹰》第三十六场一镜一次，action！”场务打板。
　　沈竞在车里用无线通讯向队员下达指令：“工厂一共三道门，A组跟我，攻北门，B组南门，C组从西南方向进入后包抄。”
　　“收到。”
　　车子一停，分组队员齐刷刷地跳下车，准备包抄工厂，1，2号机位拍中景，一台跟腿部，一台跟在主演身侧，3号机位脸部特写。
　　程越后背贴墙，紧跟沈竞，从北门进入，数十名疑犯并未察觉异常。
　　“B组就位。”
　　“C组就位。”
　　沈竞的无线电接受到了各组组长的信息。
　　3号摄像师将机器推进，沈竞目光凌厉，在心里默数三下，沉声道：“行动！”
　　“OK，过！”李卿梁举着喇叭说，“准备下一镜。”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剧组各部门的成员都开始相互熟悉，拍摄过程中也相当默契，经常一次过。
　　李卿梁对此感到些许欣慰。
　　接着是抓捕疑犯的重头戏。
　　警方进入工厂后全力实施抓捕，两名持枪者往东面逃窜，关星舟最先发现这两名疑犯，叫上顾航骁一起追了过去。
　　两名疑犯利用绳子从两米多高的天窗逃出，离开后还用打火机烧断了绳子。
　　四周没有其他出口。
　　由于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他们多做考虑，关星舟当机立断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顾航骁踩在他肩上跳上去。
　　李卿梁让道具组在地上铺了好几层垫子，怕一会不小心摔下来再给磕着碰着了。
　　毕竟工厂是水泥地，这一摔可不得了。
　　这镜是从关星舟发现疑犯逃跑开始拍的。
　　场务打板后，程越大喊一声，“副队！”再一个眼神示意，两人拔腿向东面一路狂奔。
　　“站住！”沈竞沉着嗓子吼了一声，“否则我要开枪了！”
　　他掏出手枪鸣枪示意，手枪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枪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回响。
　　两名疑犯回头望了一眼，飞速跳离天窗。
　　顾航骁在情急之下只击中其中一名疑犯的右腿。
　　程越下蹲拍了拍肩膀，“你先上！”
　　沈竞没有丝毫犹豫，后退两步做助跑，接着一脚踩在了程越的肩上，双掌攀上天窗。
　　几个月的引体向上到底不是白练的，他仅用两秒左右的时间就翻出天窗。
　　底下注目的工作人员都暗自惊叹，嘴巴呈O型。
　　与此同时，在下面的程越抬起左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上墙面，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腾空，脱离地面。
　　电光火石间，从天窗外伸进来的那条胳膊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程越抬眸，嘴角略微一挑。
　　沈竞一手扒着天窗，拧着眉头奋力一拉，程越的另外一只手便顺势搭住了天窗边沿。
　　两人顺利翻出天窗。
　　“ok！过！”李卿梁起身鼓掌，这两人的动作协调能力比刚进组那会好了许多。
　　一看就是在私下练过很多遍，否则这一套动作不可能完成得这样行云流水。
　　从天窗跳下后，两人很默契地击掌，转战下一处。
　　程越第一次得到了李卿梁的表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一整个下午都干劲十足。
　　特别是跟沈竞协作互动时就特别容易进入状态，因为沈竞很少笑场或者说错台词，看着他严肃又认真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就代入进了角色。
　　以前拍戏时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在拍戏中找到了乐趣。
　　就好像是和角色融为了一体，在与持枪歹徒殊死搏斗时，他感觉自己就是关星舟，一名英勇无畏的公安刑警。
　　什么偶像包袱全都不存在了，他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抓住凶徒。
　　关星舟之所以从警，就是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还百姓一片安宁。
　　肩头那闪烁的金光就是他在危难时义无反顾走下去的理由。
　　他为自己能扮演这样骁勇无敌的角色而感到光荣和骄傲。
　　拍摄一切顺利，晚上剧组提前收工，李卿梁自掏腰包说要请大家吃夜宵。
　　吃饭的地方不是酒店也不是饭馆，就是一户农家大院。
　　剧组之前还租用过他们家后边的竹园作为埋尸点，也不知道李卿梁是怎么跟那家人混熟的。
　　总之这一家五口，相当热情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这一大票队伍。
　　院里早已准备好了数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些农家小菜。
　　蔬菜都是农户自己种的，不打农药，鸡鸭也都是家养的，肉质紧实不松散，阿姨说鸡汤里头一点儿味精都没放，纯靠肉炖出来的鲜香。
　　程越一坐下就先舀了几口热汤尝了尝，用刚学到的当地话夸赞，“米道好足足。”
　　不怎么标准的口音把农户一家逗得很开心，回夸他长得潇洒，还说将来电视上映了一定看。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愉快。
　　这也是开机以来，头一回这么热热闹闹，毫无顾忌地聚在一起吃东西。
　　程越和沈竞坐在葡萄架下，一边喝着热汤，一边畅谈天地。
　　天上的星星明亮耀眼，比之前在市里看到的亮很多，好像也近很多。
　　沈竞抬头看着葡萄架，就想起了小的时候，“以前我家院里也有葡萄架，一到夏天，我们一家人就会搬屋外头吃饭，我就这样仰着脑袋在天上找北斗七星，天狼星什么的。”
　　“找到了么？”程越笑着仰头。
　　“从来没找到过，我看哪颗都挺像。”沈竞笑着说。
　　“我哥房间有望远镜，说不定能找到，下次你去我家可以跟你一起找找看。”程越说。
　　“好啊。”沈竞喝了一口饮料，还是仰着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愉快地看星星了，还有点儿想家，于是掏出手机给老妈弹了个视频过去。
　　看到老爸老妈的脸，看到自家的客厅，一股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身上一下就暖和了起来。
　　程越歪着脑袋向叔叔阿姨打招呼，笑得跟条萨摩耶似的，“叔叔阿姨好，我是沈竞的搭档，我叫程越，里程的程，翻山越岭的越。”
　　“没人care你哪个越啦。”沈竞推开他，这人一脑瓜子凑过来就占了五分之四的屏幕，自己都看不清屏幕了。
　　老爸老妈一人抱着个热水袋，眉开眼笑，“你们在山里过得好不好啊？”
　　沈竞扶着脑门，老妈上回一听说他们吃饭要跑好远的地方去买，就一直当他们在山里拍戏。
　　“挺好的阿姨，这山里的山民都特别热情，还打野鸡野鸭给我们吃。”程越把点了下摄像头按钮，镜头对准了一桌美味，“这都是他们上山打猎的成果。”
　　老爸“哟”了一声，“还蛮丰盛的嘛，那山上有灵芝么，有没有灵芝卖的？替我买点，寄过来。”
　　老妈说：“山里有快递吗？”
　　“有有有有有！叔叔阿姨我回去就给你们寄，你把地址报……”程越还没说完就被沈竞给推开了。
　　他翻转了一下摄像头，对着自己，“你们听他瞎扯，我们没在山里啦，就一个小村庄，没看到卖灵芝的，鸡鸭都自己养的。”
　　“你们那是不是挺冷的啊，”老妈有些心疼地说，“我听你一直在吸鼻子，是不是感冒啦？”
　　“没有啊。”沈竞说。
　　“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身体不舒服了就跟剧组请个假，别硬撑知道吗？”老妈担忧道。
　　“听到没有，”程越用胳膊肘顶了顶沈竞的侧腰，“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
　　“知道啦，你们也是。”沈竞在桌底下拧了一把程越的大腿，程越“嗷”地一声，翻了个白眼。
　　“越越你多帮我们看着他啊。”老妈说。
　　“遵命！”程越敬了个礼。
　　“在外头要学会跟同事互相照顾，好好相处啊，听到没？”老爸说。
　　“放心吧叔叔，我们特别好，他也特别照顾我。”程越搓了搓沈竞的脸，抢着回答。
　　“哎……”沈竞都无奈了，任凭他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同事们都对我挺好的……”
　　农户阿姨端出来一盘新鲜采摘的草莓，个头又大又漂亮。
　　“好甜啊！”沈竞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汁水，还有股奶香味。
　　程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还很香。”
　　沈竞也闻了闻，“嗯嗯，真的哎，特别香，跟超市买的不一样。”
　　“这都是我们自己家种的，”阿姨很热情地指了个方向，“你们一会可以到大棚里去摘点儿带回去吃。”
　　现在正是摘草莓的季节，很多镇上的人都下乡采草莓，因为这里的草莓是出了名的又大又甜又好吃，还便宜。
　　不过天色不早，剧组里的人都纷纷表示不想出去摘，直接买点儿就成，只有程越对此很感兴趣，非拽着沈竞要一起摘草莓去。
　　沈竞无奈答应。
　　程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下田。
　　像条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兴奋地在田埂上奔跑。
　　天色昏暗，又没有路灯，他一个不小心就踩进了边上的泥塘里，拔腿时袜子是跟出来了，鞋没跟出来。
　　他一脚踩在了泥土上，低头急喊一声，“哎哟卧槽！”
　　“怎么了？”沈竞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冲过去用手电筒照着，随即扬起下巴爆笑一声。
　　“哎！怎么办！”程越脱了袜子呈金鸡独立状，有些站不稳。
　　沈竞仰着脑袋狂笑，根本停不下来。
　　“还笑！”程越也乐得不行，拍了拍沈竞的胳膊，“快帮我把鞋子捞出来！我顶不住了！”
　　“为什么你总做这种蠢事。”沈竞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弯腰去帮他捞鞋子。
　　程越不知怎么的，就有些脚欠，情不自禁地往他屁股上一蹬。
　　沈竞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栽去，双臂在空中扑棱了好几下还是没能阻止住向前迈出去的左脚。
　　他也踩进了泥溏里，拔腿时和程越的情况一样，鞋腿分离。
　　这回轮到程越仰天长笑，“富贵同享，有难同当啊！”
　　沈竞简直要被他给气疯了，但又忍不住想笑，“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泡！现在怎么办！鞋子里都是泥巴，脏死了。”
　　搞不好还有什么小虫虫，他很怕虫。
　　程越咬了咬嘴唇，灵机一动，“哎，要不然这样，你把你右脚的鞋子给我，这样我就有两只脚了，我背你啊。”
　　沈竞扁了扁嘴，有些犹豫。
　　程越好不容易逮到占点儿小便宜的机会，连声催促，“快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谁让你踹我的。”沈竞一边脱鞋一边说。
　　程越嘿嘿一笑，厚颜无耻地换上沈竞的运动鞋，弯腰撑住膝盖，“上来吧。”
　　沈竞扒着他的肩膀，轻轻一蹦。
　　程越稳稳地抱住了他的大腿，轻轻捏了一把，夸赞道：“你肉还挺紧实啊。”
　　“练了好几个月呢，我浑身上下哪哪都紧实。”沈竞挺骄傲地说。
　　“嚯哟，是吗？”程越立马就上手验证，顺着大腿一路摸到侧腰，要在长点儿都能一路滑到胸口。
　　“哎，你能别老对我动手动脚吗？”沈竞一巴掌扇上去。
　　“你自己说紧实的啊，我就上手检查一下，你要觉得不划算就摸还啊，”程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里都是紧实的哦！”
　　沈竞“呿”了一声，很不屑，“谁要摸啊。”
　　“像钢板一样，拍上去吭吭响，你信不信。”程越恬不知耻地勾引他摸一把。
　　沈竞实在忍无可忍，上手就拧了一把。
　　程越“嗷~~”地一声，五官拧在一起，尾音都转了弯，“疼疼疼疼疼疼……”
　　怎么能拧别人乳.头！
　　作者有话说：说个事儿哈。
　　其实从码这篇文的第一个字开始，所有的情节安排全都是设定好的，主线情节全是为了双男主的成长和帮助感情线顺利发展下去而铺设的。
　　竞竞因为什么事而感动，哪一章心动哪一章发现越越的心意哪一章在一起，都是有明确的时间点和事件所引发出来的。
　　所以对于感情线的发展，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催哈。
　　感情线的前移，导致的后果就是细纲通篇修改，情节大幅度删减，重设。
　　望谅解~
　　毕竟每个作者写文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
　　最后，非常感谢大家支持~
　　鞠躬。


第40章 笑出猪叫
　　两个人只剩下两只脚，沈竞觉得程越这个摘草莓计划大概是要泡汤了。
　　他拍了拍程越的肩膀问：“咱还摘草莓么？”
　　“摘啊！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摘！”程越语气笃定，似乎并没有被这点小插曲影响心情。
　　他背着沈竞，步履依旧轻快。
　　草莓棚边上有一个大概十多平米的小房间，里头住着个老大爷，是这家人雇来守大棚的。
　　程越和沈竞走过去敲了敲门，向他说明来意。
　　大爷起身穿好外套，递给他们一个小篮子，打开了棚内的小灯，说让他们随便摘，回头再按斤称重。
　　“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一会我回去洗个澡就行了，脏就脏吧。”沈竞说。
　　“不知道这藤里有没有蛇哦。”程越用捡来的小树枝扒拉开草莓藤，一个个圆滚滚的大草莓看起来诱人无比。
　　“不会吧。”被他这么一说，沈竞有些害怕，蛇虫鼠蚁是他的死穴。
　　“你拿着篮子，我蹲下去摘哦。”程越说。
　　“你行不行啊？”沈竞有些怀疑。
　　“不要问一个男人行不行这样的问题。”程越说。
　　“噢。”沈竞笑喷了。
　　靠近大棚口的草莓稀稀拉拉，长得也歪瓜裂枣的，看起来是被人采摘过了。
　　程越背着沈竞一路往里边走。
　　“哎你出去以后可以可劲炫耀了，那个程越啊，背着我在草莓棚里摘草莓！”程越说。
　　“神经，”沈竞笑得眉眼一弯，“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靠，我啊！程越啊！乐坛一哥，好几千万粉丝呢！人家听我嚎两嗓子可都是要买门票的，我在这儿给你当牛做马做苦力！”程越拉高了嗓门。
　　沈竞笑着说：“我又不像你，吃碗面还得各种平台同步更新，让人家羡慕我什么啊？一脚踩泥里拔不出来？”
　　程越乐得直不起腰，慢慢蹲下.身去，扒拉开草莓藤。
　　沈竞怕掉下去，勒紧了他的脖子，两只小腿翘了起来，姿势有点像蛤蟆。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忍不住想笑，“哎，好烦啊，为什么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做这种蠢事。”
　　“摘草莓怎么叫蠢事呢。”程越手速飞快，挑又大又饱满的摘。
　　“我是说踩泥里，”沈竞扁了扁嘴，“以及，我现在的姿势，从后边看肯定很像只蛤蟆。”
　　“哈哈哈哈……”程越突然仰着脑袋爆笑出声，身子都禁不住向后倒去。
　　“喂喂喂！”沈竞急出了一头汗，勒紧了程越的脖子说，“我要掉下去了！”
　　他的身后就是泥地，这要摔下去，就不止是刷鞋子这么简单了，恐怕得从头到脚都洗一遍。
　　程越艰难地垂下脑袋，一想到沈竞的姿势就笑个不停，还差点儿流口水，他“呲溜”了一声，鼻腔里不小心发出一声猪叫。
　　把沈竞给逗得，笑到肝颤。
　　程越笑得脸都僵了。
　　“你到底还行不行了！”沈竞拍他肩。
　　“都说了别问一个男人行不行了！我行的！非常行！”程越无比艰难地抬起一条腿，跨出小半步，觉得自己也挺像只蛤蟆。
　　体力再好都给笑没了。
　　沈竞觉得自己平常已经够倒霉的了，但程越似乎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在一起，简直是倒霉的平方。
　　“你能把我抬上去一点么，”沈竞说，“我的屁股目测距离地面还有2厘米。”
　　程越摘着草莓往篮子里丢，“牛逼啊，你还能目测到你屁股。”
　　“因为地上的小草已经戳到我屁股了。”沈竞说。
　　程越都快笑到打鸣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想要站起身，发现两条腿酸得不行，根本直不起来。
　　“快点儿啊！”沈竞催促道，“我不骗你！真的要掉下去了。”
　　“我知道……”程越屏住呼吸憋着劲，“我腿蹲太久直不起来了！”
　　“啊！”沈竞又气又急又想笑，“那怎么办！你不会腿麻了吧？”
　　“废话，你试试看蹲个十五分钟麻不麻。”程越有些无奈，他现在处于一个跟尴尬的境地。
　　要站起来的话，两条腿肯定会跟千万条蚂蚁啃噬般难以忍受，就这么蹲着吧，也撑不了多久，一会站起来还会更痛苦。
　　“那你早点儿怎么不站起来！”沈竞都无语了。
　　“废话，早点儿我不是全神贯注摘草莓呢么！”程越扯着嗓子反驳，“你上厕所拉一半中间也站起来休息一会么！”
　　沈竞差点儿笑岔气，也拔高了嗓门，“我上厕所从来不拉这么久！”
　　老大爷听见声音，还以为他两在棚里打起来了，站在大棚尽头问，“小伙子摘好了没啊？”
　　“马上马上！”两人同时扭头喊。
　　大爷“哦”了一声，便走开了。
　　“哎，算了算了，我还是下去自己走吧，”沈竞拍了拍程越搭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胳膊，“你松手吧。”
　　“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站起来，”程越回过头，“不过你得抓稳了，一会我可能会往一边歪过去，腿有点麻。”
　　“还是算了吧。”沈竞已经不想再做任何尝试了，总觉得没好事。
　　就在沈竞的脚尖即将触碰地面的那一刹那，程越双手兜住了他的膝盖弯，猛一下站起身。
　　沈竞刚想夸他，就见他跟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一副重心不稳的样子。
　　他预感不妙！
　　程越拼命想要稳住步伐，却止不住地向右后方倒去。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站起来的速度太迅猛有点儿贫血！
　　他松开双手想把沈竞放下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沈竞的“诶”字刚蹦出口，“小心”两字儿都还没来得及接上，就感觉两眼一黑。
　　两人齐齐向一边倒去，栽进了身后的一片草莓藤里。
　　“噗通——”
　　沉闷的一声响。
　　沈竞感觉身下有大片大片的草莓爆出了汁。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闭着眼睛都能想象一会站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迎接他们的又是怎样的疾风骤雨。
　　老大爷会不会拿笤帚打断他们的腿？
　　他甚至都不想爬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尿裤子了一样糟糕，而且还是在学校里。
　　“不好意思，”程越偏过头，腿还是麻的，“我有点儿贫血，你摔疼了吗？”
　　“没，”沈竞扒拉开脑门上的藤蔓，“我就说没什么可炫耀的吧。”
　　程越愣了愣，想到刚才的话题，忍俊不禁，“现在怎么办？”
　　“首先，咱们得爬起来。”沈竞咬了咬牙。
　　半小时后，两人提着小半篮草莓，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回了家——原本是一整篮的。
　　“噢哟妈呀……”剧务走近时吓了一跳，“你俩不是去摘草莓了吗？怎么跟刚被炮轰过似的？摔坑里了？”
　　李卿梁一扭头，看见他两，烟都掉了酒里了。
　　“哎……”两人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别提了。”
　　他两主动走去跟户主道歉。
　　虽然户主一家听完以后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表示没有关系，但他两还是很不好意思地赔了点钱。
　　两人在户主奶奶的带领下，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沈竞替程越扒拉掉了头上的烂叶子，程越替他冲洗着鞋子，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的那一刹那，很默契地翘起了唇角。
　　虽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狼狈，尴尬，窘迫，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愉悦的心情，这过程中的快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们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沈竞在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肆地开怀大笑过了？
　　这种状态好像跟程越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
　　有点疯狂，带点儿傻气，无忧无虑，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大概也只有小孩儿才会在浑身沾满污泥时还笑得这么欢愉。
　　程越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也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抛开一切烦恼与忧愁。
　　老奶奶挺心疼沈竞，把一双自己缝制的棉鞋递给了他，“这个保暖啊就要从脚底开始保，你脚上穿着湿鞋子，身上穿的再暖和，那也没用。”
　　“谢谢奶奶，”沈竞也没嫌弃，把这双款式老旧的棉鞋穿在脚上，“很暖和，等空了我拿回来还给你。”
　　“成，什么时候还都成。”奶奶满头银丝，笑起来一脸慈祥。
　　回到各自的房间后，沈竞脱下了外衣走进浴室洗澡。
　　浴室很小，暖黄色的浴霸灯很快就照暖了整个房间，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是思绪又飘回了刚才在草莓棚里，想到程越就忍不住想笑。
　　回想起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
　　从进了天耀，认识了程越，认识了工作室的大家，一切的一切就变得顺利了起来。
　　没有虚与委蛇与落井下石，只有齐心协力和患难与共。
　　他认清了方向，也看到了目标。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认识了这样一群人。
　　“那三缺一啊，沈竞人呢？”程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里头洗澡呢。”肖励指了指浴室。
　　程越走过去敲了敲门，“你洗好了没啊，都半个多钟头了，阿拉斯加那么长的毛也该吹干了吧。”
　　沈竞打开门，抬手擦着半湿的头发，胸前的睡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光滑白皙的肌肤。
　　程越的视线在他的胸口和脖颈一片来回扫荡，勾唇一笑，“麻将吗？”
　　“哈！？”沈竞嘴角一歪，满脸的震惊。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暴雨，剧组休息一天，所以程越打算趁今晚放松一下，四个人联网搓麻将打发打发时间，结果沈竞说他不会麻将。
　　“那怎么办？”程越看了一下时间，这才八点多。
　　“对台词啊，咱们把下个月的台词也一起对一遍。”沈竞说。
　　“哎，我这人脑子不太好，提前那么早背我回头又给忘了，”程越灵光一闪，想给CP粉发发糖，“不然跟粉丝直播聊聊天吧。”
　　“我不要，我不会聊天。”沈竞否决了意见。
　　“那你现在在干嘛？”程越反问。
　　“我这只是说话而已，不是聊天，我不会带话题，不适合直播，要播你播。”沈竞义正辞严，一连串地说着。
　　“你上回答应我200万粉丝的福利我来决定的。”程越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沈竞的粉丝刚巧破200万没几天，这时候发正好。
　　沈竞一脸的不情愿，“能换个吗？”
　　“不行，就这个了，”程越想了想问，“你会打游戏吗？我们可以直播打游戏啊，我带你吃鸡。”
　　“吃什么鸡？”沈竞一脸茫然。
　　程越扶住了脑门。


第41章 一起直播
　　程越第一次觉得跟沈竞之间出现了代沟。
　　肖励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不用解释了，他听不懂的，他会玩的游戏就只有贪食蛇跟连连看，而且还是诺基亚流行的那段时间。”
　　“他从来不打游戏？”闫明昊满是狐疑。
　　“嗯，真的，他手机用的还是16G内存的。”肖励说。
　　闫明昊和程越瞪圆了眼睛，同时冲沈竞竖起了大拇指。
　　“我会斗地主，大家来找茬，”沈竞有些不服气，“QQ上很多小游戏我都会。”
　　程越一拍手，“成了，那就斗地主！”
　　“啊？”三个人一起愣住。
　　“啊什么啊？直播斗地主啊，”程越问肖励，“你有自拍杆吗？用我手机直播。”
　　“我们老大从来不用那种东西……”肖励弱弱地摇摇头。
　　闫明昊回房间拿来了直播全套设备，还有饮料跟小零食。
　　程越用手机登录了沈竞的账号，发布了一条直播预告，说九点准直播。
　　这是沈竞开通微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播，评论区瞬间刷爆。
　　肖励兴奋地搓搓手，他盼着这天已经盼了很久了。
　　他认识沈竞的时候，他的微博粉丝才几十万，据说好多还是公司给买的，现在几十万都只是个零头了。
　　看着沈竞身后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他的心里也跟着高兴。
　　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人爱上他的！
　　这样他就可以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了！哈哈！
　　“那小傻子乐什么呢。”程越斜眼睨着肖励，撞了撞闫明昊的肩膀。
　　“谁知道他，成天跟个二百五一样，”闫明昊给调整了一下自拍杆的角度，“肖肖你把灯光在调亮点，太暗了，一会显得皮肤黑，而且这两还都是素颜……”
　　“素颜怎么了，我素颜跟化妆有差吗？”程越白了他一眼，“八岁的肌肤十八岁的容颜。”
　　“有黑眼圈。”沈竞直白道。
　　闫明昊和肖励两人仰着脑袋大笑，程越翻了个白眼，回怼了过去，“你也有。”
　　“I don’t care.”沈竞摊了摊手，“我从来不靠颜吃饭。”
　　“哟哟哟哟哟……”程越忍不住拍大腿，“老戏骨就是不一样啊。”
　　“别！”沈竞一扬手，“别这么叫我啊，担当不起，每次听人家说我什么演技好啊我就觉得压力大，还是做新人好，犯了错大家也比较容易原谅。”
　　“你是在说我吗？”程越笑着问。
　　“没……”沈竞仔细想了想，又改口道，“当然你也算新人吧，我们都算是新人，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其实我觉得，不管做哪行，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你自己努力过了，将来才不会后悔。”
　　“谢谢哥哥的一碗深夜鸡汤。”程越带头鼓掌，肖励和闫明昊也跟着鼓掌。
　　“我虽然不知道我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有多少人能看到我，认可我，但我会一直走到我走不下去为止，高中生演不了就演毕业生，毕业生演不了就演社会人士，再演不了还能演哥哥，叔叔，爸爸，甚至是爷爷，反正就朝着老戏骨这个方向奔吧。”沈竞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祝愿你有朝一日能成为视帝，影帝，名副其实的老戏骨，所有人都奔着你的名号去看那部电视或者那部电影！”肖励说。
　　“肯定会有那天的。”程越开了听可乐，喝了一口。
　　“那你呢？你有什么梦想吗？”沈竞问。
　　程越抬眸望着天花板，仔细想了想。
　　其实他的梦想都已经实现了，接下来就只要按部就班地慢慢走下去就成，目前比较渴望的还是谈场恋爱。
　　“站领奖台上给你颁奖。”程越笑着说。
　　沈竞被他哄得很窝心。
　　“我也有梦想！”肖励挺来劲，“我想有朝一日能成为金牌经纪人，赚很多很多钱，这样我奶奶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治病了，我还可以带我家人出去旅游！”
　　“你奶奶什么病啊？”闫明昊关心道。
　　“糖尿病啦，老人病，不容易治好，而且她有点儿白内障，医生说再接下去可能会开刀，所以我这阵在攒钱，万一什么时候要动手术了呢。”肖励说。
　　闫明昊回想起之前跟肖励出去买东西时，他总是为一点小钱跟人讨价还价，还挺瞧不起他的，这会忽然觉得很后悔，还有些心疼。
　　“那你爸妈呢，怎么都不管他们啊？”
　　肖励扁了扁嘴，无奈笑笑，“他们很早就离婚啦，都重新组建家庭了，很少关心他们，我从小跟着我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他们很宠我。”
　　闫明昊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生病开刀这种都有保险吧？应该花不了几个钱。”程越说。
　　“我爷爷奶奶他们年轻那会比较穷，也不懂，没交社保钱，所以现在比较尴尬，要补交的话，需要一大笔钱，他们又不舍得，”肖励垂下了脑袋，“如果我有钱了，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你有我们啊，”闫明昊勾着他的肩，“有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一点儿手术费都支援不了你的话，还算什么朋友啊。”
　　肖励一想到爷爷奶奶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抬眸笑了笑，“谢谢你们，认识你们真的很开心。”
　　“要不然这么着，今晚上直播挣的钱，都给你攒起来，做你奶奶将来的治病钱怎么样？”程越提了个建议，看向沈竞。
　　“成啊，这想法不错。”沈竞说。
　　“不不不，不用不用……”肖励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就这么定了。”沈竞打了个响指，忽然觉得直播有了意义。
　　九点一到，程越准时开启了直播。
　　沈竞学着程越的样子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眯缝着眼睛盯着屏幕上噌噌噌刷过去的留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直播，难免有些紧张，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越不说话，他就觉得很尴尬，肖励在旁边替他读评论的时候，他就只会干笑。
　　粉丝们完全没料到程越会是第一个露脸的。
　　两大男神挨在一起，兴奋的情绪实在难以言喻，可惜相隔万里，只能靠刷屏和打赏来表达喜悦的心情。
　　小礼物刷得飞起。
　　沈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们浓烈的爱意。
　　“游艇！游艇游艇！”闫明昊兴奋地撞了撞肖励的胳膊。
　　肖励抱着饮料瓶目瞪口呆，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
　　程越清了清嗓子，盘腿坐在床中央：“今天竞竞说要给大家直播斗地主。”
　　小隐：我的妈呀！居然是叫竞竞！昵称好评！
　　筠景：越越叫竞竞小名的时候好温柔啊……
　　沈竞并没有留意到这些评论，抬眸看着程越，“是我说的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实话。”
　　程越噗嗤一笑，“好吧，是我强烈要求他录的，你们知道吗，他连吃鸡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我怎么办，直播连连看吗？”
　　不直的烟：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一个托马斯回旋式爆笑，斗地主是什么鬼！要不要这么清新脱俗。
　　一株花无香：直播连连看也是可以的！只要能露脸，播什么不重要！
　　“你们这么容易满足的吗？”程越讪笑一声，偏过头看着沈竞，低声问，“为什么你的粉丝这么友善，我直播的时候，我的粉丝都让我脱衣服。”
　　沈竞仰着脑袋笑了一声，“可能因为你身材比较好吧。”
　　“你的也不赖的。”程越趁机在沈竞小腹上摸了一把。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小举动，在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热心网友截图下来更新到了超话。
　　与此同时，程越的粉丝也循着味道找了过来，直播间瞬间一下涌进上万人，数字还在不断疯狂往上飙。
　　画面卡成了PPT。
　　粉丝们本以为是程越跟大家开玩笑，结果沈竞还真就低头点开了QQ游戏直播斗地主。
　　这到底也算是一股娱乐圈的清流了。
　　没办法，自己饭的偶像，跪着也要看完。
　　“噔噔噔噔噔~”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坐在一旁的闫明昊忍不住跟着抖脚吹口哨。
　　程越坐在一旁指导沈竞出牌，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就已经是cp粉们的皇家狗粮了。
　　第一把沈竞就是地主，牌面一般，还剩最后六张牌的时候，是一个炸弹和一个对子。
　　“炸他啊。”程越戳着屏幕说。
　　“不急，让我再想想。”沈竞掸开他的手，轻轻咬着自己的指甲盖，认真回忆着刚才大家出过的牌。
　　“你不炸一会他就炸了，他那边就剩五张牌，很可能有个炸弹。”程越抬眸看他。
　　农民A：“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农民B：“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程越忍不住要骂人了，“催个毛球催，就你家养花了。”
　　正版青豆：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我们越越连骂人都这么可爱！
　　7788jj：说出来谁会相信，我竟然在手机上看人直播斗地主。
　　爱恨只在一瞬间：竞竞的表情也太认真了吧！像我打牌都是随缘出的。
　　沈竞最后还是选择出了对A，对方果然是对二，其他农民没有牌，他再一个炸弹，把人给轰了，地主获胜。
　　程越把手机屏幕对着镜头，嘿嘿一笑，“看看你们的竞竞牛不牛逼？”
　　粉丝们又刷了一大波礼物为他庆贺。
　　第二把沈竞是农民，跟他一帮的有个农民一直在问他，你是MM还是GG。
　　程越看这个农民有点不爽，“这人是不是想泡你啊？他知道你是谁么就在哪儿瞎勾搭，还GGMM呢，你回他你是MM，还是个大胸MM，勾引一下他。”
　　“你戏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沈竞偏头看着他,“这是暗语，他是在提醒我出对子。GG，MM是对子的意思。”
　　程越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还有这套路啊！”
　　“啊。”沈竞翘着嘴角挺得意。
　　肖励干脆把程越的手机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从两人的后脑勺位置往下拍，就刚好能看到牌面。
　　粉丝们欲哭无泪，别人家的偶像直播是看脸，她们的男神们直播就露两个头旋。
　　饶是这样，CP粉们也能为自己产粮。
　　她们觉得程越头顶上的一撮呆毛和沈竞头顶上的很配，发型也是情侣的！
　　程越盘腿坐着，沈竞则是抱着膝盖。
　　超话里有人截图更新：坐姿分攻受了！
　　执念与魔怔：好想把他们的头摁到一起！！！
　　做梦专用枕头：[图片]阿越的手指搭在竞竞的后腰！
　　程总的黑卡：[图片]摸大腿了！！这对我磕爆啊！！啊啊啊啊太甜了！！
　　阿怪：越越好色，往人大腿内侧摸。
　　小隐欲醉在山林：越越挺直了腰杆：你们别闹，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自己占点儿便宜怎么了。
　　之后的一把沈竞还是农民，牌面不错，顺子炸弹都有，就是多两对子不好出。
　　程越咬着手指，“你快点问他们GG还是MM。”
　　沈竞在农民出牌前发了一条，但对面的人已经换了，对方似乎并不能看懂他的暗号，出的是顺子，完了还让地主给截住了。
　　好在另外一个农民用炸弹把地主的牌炸了。
　　程越忍不住发了两句“你是MM还是GG”想提醒下队友，下轮出对子，结果对方出了个飞机后回复：“我是帅GG，你是小妞吗，我看你挺空虚的，要不咱两加微信聊聊天？[坏笑][坏笑]”
　　“我去！”程越揪着后脑勺的头发。
　　沈竞乐得不行。
　　没过多久程越沈竞直播斗地主的话题就被刷到了微博热搜，大家跟沈竞学到了斗地主不少暗话。
　　例如“不要走，决战到天亮！”就是对方手里有王炸的意思；“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就是可以扔炸弹了；“各位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会”意思就是放对手出一个单张。
　　谁也没想到，沈竞这个对直播一无所知的人，居然用自己能记牌懂暗语等小技能在众多直播聊天，唱歌，跳舞，美妆，吃鸡的艺人里杀出一片新天地。
　　还被誉为了娱乐圈素颜男神。
　　随后便有游戏公司私信问他能不能帮忙推广游戏。
　　姚焕和孙韩潇都不再身边，四个大男人，八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这些事情沈竞从来没碰过，程越也懒得跟人沟通。
　　闫明昊打了个孙韩潇电话，远程沟通，陪着肖励一起回私信，谈合作，忙活到凌晨才算敲定。
　　第二天上午有暴雨，剧组没开工，大家难得一次睡到了自然醒。
　　傍晚雨停后，大部队驱车前往拍摄地。
　　这次的“案发地”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有一位姓李的村民报警称，自己的姐姐有阵子没有跟自己联络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到了姐姐和姐夫租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应，便从二楼阳台翻了进去，发现屋内有别人翻动过的痕迹。
　　警方到场后发现在卧室内有大量血迹以及被拖行的痕迹，怀疑已经有人遭遇不测，随即立案调查。
　　沈竞跟程越在车里对着台词，这个案件他印象很深，据说是真实案件改编的，这场案件的凶手就是报警人姐姐的老公。
　　她老公怀疑她在外边有外遇之后就经常偷偷跟踪她，发现她跟一位男同事举止亲密，便闹到了厂里。
　　女的要离婚，男的一生气，失手将人杀害，最后怕被人发现，还将尸体分解后埋在家附近的一处荒地里，对外声称是闹情绪回娘家了。
　　最后凶手在外地的一家旅馆内被抓捕。
　　他们今天要拍的就是在荒郊野岭查找碎尸的部分。
　　道具组要将提前准备好的残肢断臂埋进土里，灯光布景也下车准备。
　　沈竞把副驾驶的位置调低了一些，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台词部分都已经倒背如流，程越一个人坐在后边，无所事事，伸手戳了戳沈竞的侧脸。
　　“嗯？”沈竞没有睁开眼睛。
　　“你说如果是你的话，你的对象出轨了，你会怎么办啊？是给她一次机会好好过下去呢，还是……”程越问。
　　沈竞并没有任何犹豫，直言道：“分手，我不会给任何机会。”
　　程越愣了愣，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跟你前女友，是为什么分手的吗？”
　　沈竞忽地睁开眼睛，偏过头，看着他，“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程越：“我没谈过恋爱，想多深入了解了解呗。”
　　他一直挺好奇这个问题，也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如果是沈竞主动提出的分手，他就更要知道理由了，万一将来他真的能跟沈竞走到一起，也可以避免这个问题，省的被讨厌。
　　“不如你猜猜看？”沈竞笑了笑。


第42章 骚断腿了
　　“是她提的分手吗？”程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嗯。”沈竞点点头。
　　“果然，那是因为她喜欢上别人了？”程越的手臂枕在了驾驶座的车座上，刚好可以看清沈竞的脸。
　　“我不知道，”沈竞淡笑一声，“分手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因为我们是同学生日会时候认识的，并不是一个学校的。”
　　“其实在她跟我提分手前，我就有那种预感的，就是经常闹脾气，忽然就生气了……你懂那种感觉么，”沈竞看了一眼程越，立马补上一句，“算了你不懂。”
　　“我懂！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程越说。
　　沈竞笑了起来。
　　“那你现在想到她，是什么感觉？还会难受吗？”程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害怕，也有些心痛，但这又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真相。
　　“不会啊，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估计也早就已经把我忘记了。”沈竞想了想，说，“她应该过着比跟我在一起时更幸福的日子，如果她有了男朋友，也肯定比我优秀。”
　　“为什么这么说？”程越拧着眉头问。
　　“因为她认识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啊，”沈竞偏过头看着他，“那会我一没时间二没钱三不会玩浪漫，她想要的，我都给不了，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我强吧。跟我分手也挺正常的，如果她能找到能为她付出更多的另一半，我肯定是要祝她幸福的啊。”
　　“那你们就这么和平分手啦？”程越扁了扁嘴，试探道，“那如果说有一天，你们两又重新遇见了，她又还没有男朋友，你俩还有可能会一起么？”
　　“不会。”沈竞笃定道。
　　“你确定？”程越有些欣喜。
　　他的话音未落，沈竞就接着说了一句，“天耀给我的合同里说明了，30岁之前不允许恋爱。”
　　“那要是没有条约呢？”程越追问道。
　　“不会。”沈竞望向窗外，乌云遮天，看不见一丝阳光，天色阴暗得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
　　“说的那么决绝，看起来跟她恋爱你也没有很快乐嘛。”程越酸溜溜地说。
　　“我有点搞不太懂她的心思，再加上我当时一直在忙课业上的事情，很少有时间跟她沟通，所以矛盾也多。她觉得我不在乎她吧。”沈竞说。
　　程越不想，也不敢问沈竞爱没爱过宋浅忆这种问题。
　　按照沈竞之前的说法，当初绝对是对人动过心的。
　　如果从他嘴里亲口听见那句话，估计跟一刀子扎在心口无异，还是捅进去了以后来回搅动的那种痛。
　　他逐渐清楚地意识到，以自己现在对沈竞喜欢的程度，是没办法去面对他喜欢上别人，跟别人走在一起这样的事实的。
　　他开始有些不满足于现在的状态，想要尽快跟他发展点儿什么，他不想在将来失去沈竞的那一刻再追悔莫及。
　　更不想被他遗忘在某个角落。
　　在化妆师替沈竞和程越化妆时，分尸埋尸的戏，就已经开拍了。
　　半小时后，剧务来车里提醒两人可以下车准备拍摄了。
　　程越迅速换好衣服跳下车。
　　这会天色都已经暗透了，天上看不见月亮和星星，偶有飞机飞过，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沈竞蹲在松动的泥土前念着台词。
　　他明显感觉今天的程越有些心不在焉，刚才吃饭时，他也没吃下多少饭，跟平常的饭量完全没法比。
　　出错三次后，李卿梁拉着程越在一边说话。
　　沈竞到一旁喝了几口水，在开拍前询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越愣了愣，感到相当意外，沈竞之前很少会关系他的拍摄状态，在休息时也几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还是少有的，沈竞主动来找他说话。
　　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他想起来自己刚进组那天被李卿梁往死里整，沈竞也主动安慰他，给他送过巧克力来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里，程越身上大伤没有小病不断。
　　不是伤风咳嗽了就是哪哪破了皮了，把沈竞给头疼的，愣是比平常花了好几倍的时间去陪他聊天儿，鼓励他调整好状态。
　　在拍戏时对他也格外的照顾，端茶倒水的事情没少做。
　　这些以前可都是程越替他做过的，他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照顾回去。
　　这是沈竞来到誉城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来到302找程越，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一听说是沈竞亲手熬的，把程越给嘚瑟的差点儿从床上直接蹦起来迎接。
　　闫明昊干咳了两声，强行摁住了程越的腿，“你都快烧到四十度了，还有力气喝粥吗？”
　　“四十度了！！！？”沈竞吓了一跳，“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你这会烧坏脑子的。”
　　他伸手想要探探程越的额头。
　　闫明昊一屁股挪到床头，挡住了他的手，端起水杯说：“将近……将近四十度，我刚量了一下，也就三十七度多，比白天时候好多了。”
　　“吓我一跳，”沈竞把粥碗放到床头柜上，“你药吃了吗？”
　　“还没呢，”闫明昊瞥了一眼床上的程越，“正准备给他弄点什么东西吃，再吃药的。”
　　沈竞看着程越红润的面色，觉得他大概是烧得不轻，有些心疼，“那你有胃口喝粥吗？”
　　程越虚弱地点点头，不动神色地将手探出被窝，狠狠地掐了一把闫明昊的大腿。
　　“欧！——”闫明昊疼得尾音都急转弯，迅速站起身来说，“我忽然想到有件事情要跟剧务说下，你们先慢聊，我一会就回来。”
　　沈竞点点头，低下头问：“我扶你起来喝？”
　　“我没力气，”程越的语气比刚才还要虚弱，两片睫毛轻轻颤动，“算了不喝了吧。”
　　“不吃东西怎么行！”沈竞把粥碗端在手里，“今天我就算是灌也要给你灌下去。”
　　程越顺势一指，“那儿有把勺子。”
　　沈竞把勺子拿去浴室洗了洗，舀了一勺粥，喂到程越嘴边，“当心烫啊。”
　　程越兴奋得揪紧了床单，得寸进尺地讨好处，“那你给我吹吹啊。”
　　沈竞将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又递过去。
　　程越微微仰头，喝了一口，一路甜到了心坎里，习惯性地夸赞，“超好喝。”
　　“生病的人嘴里不是都没味儿的么。”沈竞想起自己胃炎住院那会，吃什么都是苦的。
　　程越差点儿呛到，使劲圆回去，“你煮的东西，我不用味蕾也能感受到它的美味。”
　　“那就好，那你多喝点儿。”沈竞又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
　　来回几次后，觉得这样喝粥不太方便，就用两枕头将程越的脑袋垫高了一些。
　　程越无比愉悦且欣慰地享受着心爱的人的服侍，这时候就算是让他真烧到个四十度他也心甘情愿。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早点儿怎么没发现这招呢。
　　这几天，沈竞的闲暇时光几乎都花在了他身上。
　　程越装病也不敢装太久，一是怕沈竞送他去医院，二是在剧组人多口杂的，太容易露馅，到时候要让沈竞以为自己在耍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被伺候了一个多星期，程越是把所有容易得又不会太伤身的毛病都生了个遍，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了，就开始喊腰疼。
　　这回倒不是他刻意卖惨。
　　白天有一场吊威亚在两栋楼之间跑跳的戏，他是真被折腾得够呛。
　　导演也不管他恐高不恐高，直接就让从二十楼的天台上往另外一栋蹦，中间相隔将近两米。
　　刚开始往下看的时候，腿肚子都是发软的，中间还崴了一次脚，蹭破了点皮，到现在还觉得心脏提在嗓子眼儿没落回去。
　　之所以要喊腰疼是因为他怕脚脖子这种地方沈竞不会想要替他揉揉。
　　沈竞听他唱了一路腰酸背疼腿抽筋，都恨不得给他买一打筋骨包成木乃伊。
　　“平常健身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嚎过啊？”沈竞叹了口气，扶着程越从保姆车上下来，“腿肚子还抽抽吗？”
　　“好多了，不过我觉得可能需要按按，”程越抬眸看他，“你晚上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沈竞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意思，“没什么事情，要不然我给你捏捏？”
　　“好呀……”程越憋笑都快憋疯了，语气尽量放平和，“捏完我也帮你捏捏。”
　　“我就不用了，我没哪里不舒服。”沈竞说。
　　“那不行，哪能让你白给我按摩啊，”程越坚持道，“我之前有学过一套泰式按摩的手法，一会我给你试试看，保准你舒服得喵喵叫。”
　　“好啊，”沈竞跟爸妈去旅游时体验过两次泰式按摩，是觉得很不错，也挺期待，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你一大少爷，上哪儿去学的泰式按摩啊？”
　　“我……”程越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人对世界充满好奇，什么都爱学点儿。”
　　一回到房间，程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空调扒光了自己的衣服往床上一躺，“来吧！随便往哪儿摁都行，我哪哪都酸。”
　　“就按个摩，也不用只穿条内裤吧。”沈竞对于程越脱衣服的速度，永远保持惊叹，他仿佛总能刷新纪录。
　　不知道吉尼斯纪录里有没有比脱衣服速度这项，程越肯定能拿奖。
　　“隔着衣服不舒服，”程越趴在床上，偏过头说，“一会你也脱了衣服感受一下精油推拿的魅力。”
　　“你还有精油啊？”沈竞感到很意外。
　　程越没好意思说是在暗巷子里溜达经过成人用品店时觉得好玩鬼使神差买的印度神油，想着的就只是怎么把人忽悠过去，便“嗯”了一声。
　　沈竞替程越按了几分钟，程越一直嫌他力度不够大，不得劲。
　　他干脆上脚踩，程越又嫌他太用力，嚷嚷着胯骨都要给压变形了。
　　“真麻烦。”沈竞坐在程越的大腿上，往他屁股瓣上甩了一巴掌。
　　“我给你做个示范哈。”程越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他起身。
　　沈竞往床上一趴，准备好好享受。
　　程越又命令他把衣服脱了。


第43章 越开飞机
　　沈竞现在跟程越混得熟了，没有丝毫矫情，抬手脱掉了外套和毛衣。
　　此时房间里空调温度打得挺高，感觉不到寒冷，脱完毛衣就低头开始解衬衣扣子。
　　程越的视线全程都没舍得从沈竞身上离开，心脏就跟暴风雨来临一般，跳得猛烈。
　　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的关系，沈竞身上的皮肤比脸上还要白一些。
　　大概是因为角色有不少打斗的戏份，从年前开始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也维持得很漂亮，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沈竞把衬衣搁在一边，往床上一倒。
　　程越简直心潮澎湃，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梦境里画面。
　　当时的沈竞也和现在一样，趴在他的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不禁开始心猿意马，要是沈竞能像小猫一样主动蹭他两下就好了。
　　“你这房间的wifi密码是什么？”沈竞把手机握在手里，准备看会留言。
　　程越的思绪一下被拽回现实。
　　他把脑海中那些不堪入目的幻想先甩到了一边，报了个密码，按耐住亢奋愉悦的心情，若无其事地将手伸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摸索出一小盒传说中的特效印度神油。
　　当时巷子里灯光昏暗，他也没看清上面的字，以为这玩意儿是像熏香液一样，滴在加湿器里可以散发出诱人的芳香，勾人心弦，使其身体绵软，产生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这会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用来喷在人体的重要器官上的！
　　延时喷雾！
　　操.他妈的，破古装剧害人不浅！
　　这根本就不是春.药！
　　沈竞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瓶子，没想太多。
　　心若无栖最近很少联络他了，一会说是去马尔代夫旅游一会又说去美国出差，总之就是很少有时间上线。
　　微博最后一条动态还是新年时候发的照片，斑斓绚丽的烟火划破漆黑的夜空，配上一句：@沈竞，哥哥新年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的奋斗目标，所以很少有时间关注他了。
　　想想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各自的生活圈子，粉丝是不可能粉他一辈子的，总有一天会离去，寻找新的乐趣。
　　只是这个小脑残粉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时没有拂袖离开，现在好不容易有新作品了，却不能像以前那样讨论了，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
　　程越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把神油瓶子打开，放到嘴边闻了闻，嗅到了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又给拧了回去。
　　“怎么还不开始？”沈竞有点等不及了，“精油过期了？”
　　“啊啊，没。”程越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毁得肠子的青了。
　　这下好了。
　　要把延时喷雾往人身上抹吗？
　　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个……是要滴在加湿器里的。”程越强装镇定地说着，他很怕沈竞会忽然对精油产生兴趣，一看究竟。
　　那样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是吗？一般不都往人身上抹的么？”沈竞转过头。
　　程越吓了一跳，“我这款比较特别，闻着味道就能让你舒心活络，还有凝神静气有助于安眠的奇效。”
　　“哦，听起来好像很高级。”沈竞又趴了回去，程越家里的东西都挺高级，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程越松了口气，拧开盖子往加湿器里倒了几滴，再拧好盖子扔进抽屉，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生怕有0.5秒的停顿人就把那瓶子拿起来看一样。
　　“不过，不抹精油的话，后背的筋骨能疏通么？”沈竞问。
　　“你以为你的血管是下水道啊，还需要疏通！”程越上手就往人后腰使劲按了下去，骨关节咔咔作响。
　　“嗷！——”沈竞惊叫一声，随即被爽得笑出了声。
　　“你这腰子是不是不行啊？怎么声儿这么大呢？”程越又顺着他的后脊梁骨往上按，稍一用力就又是一阵清脆悦耳的咔咔声。
　　“我都快奔三了，你说……”沈竞被摁得闷哼一声，“我这腰，能不叫唤么。”
　　“是哦，”沈竞这要不提，程越都差点儿忘记自己跟沈竞还有年龄差这回事儿了，“话说，你能接受比你年纪小的对象吗？”
　　“我连妖都能接受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沈竞把头埋在枕头里，闷着嗓子说。
　　程越勾唇一笑，手掌开始探索新的地带。
　　沈竞的屁股还挺翘，一把捏上去还很有弹性。
　　“哎！”沈竞有些敏感地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屁股就不用捏了。”
　　“哦。”程越的双掌滑到他的大腿根，隔着裤子用力捏了下去。
　　“嗷！——”沈竞再一次尖叫出声，要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302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酸酸酸……好酸。”
　　“诶，酸就对了，”程越的手指按在沈竞的大腿上没挪开，“越是酸的地方就越是要多按按，舒经活络懂吗？”
　　说着，又往人大腿根用力捏了下去。
　　剧烈的酸胀感过后，肌肉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沈竞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程越给捏酥了，他的身体可以化成一滩水，跟床单被罩融为一体。
　　“舒服吧。”程越手法越来越娴熟，像揉面似的按压着沈竞的后腰。
　　沈竞趴着没出声，还是维持着刚才刷微博的姿势。
　　程越低头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发现屏幕居然是暗着的。
　　睡着了？
　　“哥？”程越手上的力度没有变，歪着脑袋，压低声音又喊了一声。
　　沈竞还是没说话。
　　程越扬起胳膊在沈竞的眼前晃动两下，见他没有反应，心头一动。
　　蹭地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去312跟肖励交代了一声，又打电话给闫明昊说今晚上睡312，不准回房。
　　“哟！什么情况啊？”闫明昊忍不住要八卦。
　　“沈竞在屋里睡着了，我懒得把他叫起来，今晚就先让他睡我床吧。”程越强装镇定地敷衍。
　　“哟……”闫明昊的声音里满是狐疑，却又透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欣喜，就仿佛是辛苦劳累了大半年的农民伯伯品尝到了秋收的喜悦，脸上露出了称心满意的微笑。
　　“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啊。”程越站在门外说。
　　“有什么好处吗？”闫明昊觉得这会就算是要程越家那栋豪宅估计都能得逞。
　　“你还是不是人了？”程越咬着牙。
　　“十五天年假，我想出去旅游。”闫明昊说。
　　“成交。”程越挫着后槽牙，挂掉了电话。
　　程越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带上门。
　　沈竞还是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姿势，睡得很熟。
　　这阵拍摄很累，程越也几乎天天沾床就睡，完全适应了这个小破酒店小破房间的小破床。
　　他悄无声息地跪爬上床，替沈竞掖好了被子，又将空调温度稍稍调低了些。
　　一米多宽的小床平常一个人睡还好，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起便显得格外拥挤。
　　况且沈竞还躺在正中央，程越只能侧躺着，后背都还露在床沿外，但这却并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时刻。
　　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除了欣喜若狂的亢奋与满足之外，还有些忐忑不安，他挺害怕沈竞忽然醒过来。
　　程越抬手关掉了房间的吊灯，改换成了小台灯。
　　暖暖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的氛围烘托得有些暧昧。
　　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抽走了沈竞的手机，搁在床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他脸蛋和脖颈间游走。
　　沈竞的脖子细长白皙，耳垂偏下的位置还有一颗小痣。
　　程越扬起头，靠过去，在他那颗小痣上轻轻嘬吻了一下。
　　沈竞抬手抓了抓被亲吻的地方，侧了个身，正对着程越。
　　程越的心脏疯狂而又不安地跳动了起来，脑海中一闪而过数百条理由，其中还包含了挽留他在这住一晚的说辞。
　　不过沈竞并没有睁眼，仿佛还进入了更沉的梦乡。
　　程越松了口气。
　　他真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而不是梦幻的泡影，他极其渴望有一天能够心安理得地躺在沈竞的身边，不用担心他的目光会追随别人。
　　“我喜欢你，”程越轻轻握住了沈竞的手，放到唇边碰了碰，“无可救药的喜欢。”
　　沈竞呼吸平稳，甚至还发出了小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希望你不要讨厌我，”程越卑微而隐忍地低声呢喃，“最好能喜欢我，哪怕就只有一点点也好。”
　　沈竞没有回应。
　　程越只好自作主张地当他是默认了，反手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对着沈竞的睡颜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亲了亲照片，甚是不满。
　　指尖勾动着沈竞前额几根细长的刘海，细弱蚊蝇道：“你知不知道你睡相特好看？”
　　“吃饭也好看，喝水也好看，看书也好看……”程越的食指尖游移到沈竞的唇上，点了点，“笑起来最好看。”
　　“我五年前，第一次看你笑，就觉得特别勾人，”程越看着他，“怎么会有人的眼睛像星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儿都没变。”
　　沈竞的呼吸声缓慢而均匀。
　　程越放好手机，拧灭了台灯，手掌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
　　闭上眼睛等了好几秒，见他没反应，便顺着那条长长的背沟向上摩挲，摸到了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沈竞的皮肤柔韧光滑，程越吞咽了一下，忍不住将身子向前贴了过去。
　　裸露的皮肤触碰在一起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快要蹦出嗓子眼，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了起来。
　　沈竞的体温不高不低，在他心头漾起一圈一圈小水波。
　　下半身渐渐有了反应。
　　程越闭着眼睛，简直就想这么一刀捅死自己。
　　他很清楚这一刻自己没有在做梦，但难道真要当着沈竞的面打个飞机？
　　不太好吧。
　　两个小人在脑海里争斗许久，右手还是不动声色地滑进了内裤里。
　　欲望中夹杂着一些恐惧，程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玩这么刺激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很奇妙的体验。
　　手掌抚着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脑海中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出对方的脸。
　　屏住呼吸还能听见对方细弱的呼吸声。
　　沈竞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朵时，犹如百爪钩心。
　　他恨不得把人狠狠地圈在怀里一顿伺候，管他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
　　他好希望能够得到沈竞的回应。
　　想要索取更多。
　　在这种几近疯狂的幻想中，一波波快感汹涌而上，将理智冲了个溃散，程越吐息渐渐粗重。
　　最后闷哼一声，发泄了出来。
　　他的身体滚烫，眼神里饱含情.欲，思绪却逐渐被拽回现实。
　　缓了缓劲之后，他起身走向浴室。
　　程越从小到大就没有为什么人动过心，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为了一个人可以全然不顾的感觉。
　　不知道一开始的欣赏和敬佩怎么会演变成如今这样浓烈的占有欲。
　　他蹲坐在淋浴房冰冷的瓷砖地上。
　　拧开了花洒。
　　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但更多的还是餍足。


第44章 砥砺前行
　　沈竞睡觉很沉，属于一睡着就雷打不动的人，所以哪怕是程越昨晚再怎么折腾，翻来覆去，他也愣是没醒。
　　一夜无梦。
　　早上撑开眼皮时看见近在咫尺地一个人头，惊得心脏急跳，魂飞魄散般弹开老远，差点儿滚地上去。
　　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才舒了口气，将四散的魂魄抓回了身体里。
　　他仰头看了看隔壁空空的小床，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挤到边缘的程越，觉得有些好笑。
　　“嗳。”沈竞勾起手指弹了弹程越的脑门。
　　“嗯……”程越还在做梦，他昨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辗转反侧到早上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这会根本撑不开眼皮。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沈竞提起了他的耳朵，指了指隔壁床，“那儿有床不睡你非要挤这边。”
　　程越不自觉地往沈竞跟前拱过去，一把圈住他的腰，死命地往怀里搂，最后连小腿也缠了上去。
　　他昨晚洗过澡以后赤身裸体的就爬上了床，连内裤都没穿，沈竞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伸手往下摸了摸。
　　“你睡觉不穿衣服的啊！”他这一嗓子把程越给吼醒了。
　　“你不也没穿。”程越挠了挠耳朵。
　　“不是，”沈竞都无奈了，试图推开他，“你干嘛用你那玩意儿顶我！”
　　“我靠，生理反应我自己能控制得了吗？！”程越也拉高了嗓门，心里乐得不行，滚了半圈，对着天花板冷静，想着想着又笑出了声。
　　沈竞很无语，看了一眼时间，撞撞他，“起床了，帮我去房里拿套衣服。”
　　“你不是有衣服么，”程越努了努嘴，在床罩里翻找了几下，“哎呀，掉地上啦。”
　　“我先去洗个澡，你帮我去拿衣服。”沈竞催促他。
　　程越不紧不慢地从床上竖起来，抓了抓脑袋，赤身裸体地爬下床，从行李箱里翻找内裤，平常这些事情都是闫明昊帮忙打理的，他连自己的衣服都找不着。
　　沈竞瞪着天花板，脑壳有点疼。
　　一大清早，一大男人，光着身子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他甚至都不小心瞥见了程越大腿内侧有块小胎记。
　　这不经意的一瞥所造成的后遗症就是，每当剧本里有出现痕迹，印记，胎记等词汇，他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浮现出某个羞耻的画面。
　　然后背着镜头，抿唇笑。
　　随着剧情的越来越深入，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默契程度也越来越高，一些大场面也随之而来，枪战，爆破，防空洞追凶等惊险刺激的戏码接踵而至。
　　这几天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正紧锣密鼓地筹划两个大型的爆破场景，一个外景一个内景，外景是在郊外的公路上，匪徒在拘捕逃逸的过程中与一辆大卡车相撞，侧翻后引起的爆炸。
　　这场没有演员的近景，相对而言还好拍一些。
　　而另一场内景则是在一间钢铁制造厂内，有四名匪徒绑架了当地有名的富豪之子，匪徒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释放人质，在工厂内安放了十多枚炸弹，在警方忙于搜查剩余犯人时，启动了定时炸弹装置。
　　这场戏有三名警员不幸牺牲。
　　关星舟在这次营救任务中突破自我，冲锋陷阵，不顾一切地解救出人质，在明知战友几乎无生还可能性的情况下还是冒险冲回火场营救，寻找一线生机，最后救出一名被炸断了腿的组员。
　　这场戏充满了血与泪，情与恨，鲜血和热泪会让他在形象上有个巨大的突破，从一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小开心果变成了一名英勇无畏的铁血战士。
　　这是一场重生，也是关星舟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转折点，李卿梁希望能把场面拍得宏大，臻美。
　　自然是不可能用5毛特效。
　　炸弹采用的是道具师特制的汽油弹，威力强大，引爆后能产生近千度的高温和云团特效。
　　通俗点说就是真爆炸。
　　他从年前便和爆破师反复研究过场景的搭建与拍摄问题，资金大多都耗在了这上边。
　　这场戏的爆破点位置较为分散，总共要用到7台机位，因为爆破戏耗资巨大，在各种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般是要求一场过的，这样后期剪辑修正也方便许多。
　　爆破戏和一般戏不同，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李卿梁对此忧心忡忡，霸王防脱洗发液都延缓不了他脱发速度。
　　他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这要是重新来过，就不光是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一个场景重建就最起码得一个多月时间，也就是说要等全剧拍摄结束了，再返回来拍这场戏。
　　拍摄延期所带来的影响巨大，到时候演员的档期安排，剧组的经费划拨，后期的制作都是一个又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他肩头的压力巨大，几个分镜让演员们来来回回演练了近百遍。
　　程越背着战友跑得腿都快断了，坐在地上直喘气，想抱怨两句，但看到同样在抹汗的沈竞，就没有开口。
　　其实反复演练也是为了演员的安全考虑。
　　数十个爆破点位置都是经过爆破师精密测算过后安排的，炸弹爆炸后演员必须严格按照导演安排的走位移动，迅速撤离。
　　就连跑起来时要用怎样一个速度，一段距离走几步，都是要经过严格把控，反复训练。
　　就像是要表演逃生魔术的魔术师一般，一分一秒都要精密测算，因为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演戏可不是开玩笑，入了戏，你就是角色本身。”从第一天进组，李卿梁就说过这句话。
　　这场钢铁厂的爆炸戏里，顾航骁是被困的警察之一，他与关星舟相互配合，一个开枪击毙凶犯两名，一个解救人质。
　　在撤离时，其中一名存活着的凶犯还欲袭击顾航骁，两人便一同将他制服，此时人质已经被家人和另外几名警员带离现场。
　　另一名躲藏起来的凶犯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启动了爆炸装置。
　　顾航骁第一个察觉不对，发现炸弹距离爆炸时间只剩十秒，拽着关星舟迅速逃离，边跑边喊，可惜还是来不及。
　　眼看着几名搜查队员被团团火光吞噬。
　　其实对于爆炸场景而言，人物并不是画面的中心，观众们看到的，往往都是人物背后或周遭，飞溅或翻腾而过的事物。
　　为达到李卿梁心目中想要呈现出来的那种效果，也为了演员能更清楚直观地了解到拍摄角度，特效师在电脑上模拟出了爆炸场景。
　　画面里，一比一还原了真实拍摄现场，就连片场的小椅子都不放过。
　　“关星舟你是在这个位置摔倒的，”李卿梁指着屏幕里的一处引爆点，反复交代拍摄重点，“3号隐藏机位会从你的正前方拍摄你身后被炸飞的柜子，停顿一点五秒，然后迅速站起来跑过下一个引爆点，时间控制在六秒之内。”
　　“好的。”刚才他们演练的过程中，爆破师替他测算过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到冲过下一个引爆点刚好五秒零四。
　　因为爆炸点不光就只有这几个，引爆装置也并不是都在演员跑过之后启动，有些是在演员正前方引爆，所以对时间的把握至关重要。
　　爆破是不可逆的，一旦炸起来根本停不下来，跑快了不行跑慢了也不行，时间差了哪怕是那么一两秒，演员也可能会被炸飞的东西给砸到。
　　出于安全考虑，李卿梁在此之前已经将钢厂内的许多危险品撤离，换成了木制的建材，这样即使被碎片弹射到，杀伤力也比钢材要轻得多。
　　“大家注意力集中，最后一次演练啊，”李卿梁拍了拍手发号施令，“各部门准备一下。”
　　副导手握对讲机，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想让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场务清场！准备绝地逃生了啊。”
　　程越和沈竞站起身，非常默契地相视一笑。
　　道具师将刚才爆破演练时拉开的道具一一归位。
　　十五分钟后，清场完毕。
　　这一镜是在顾航骁发现炸弹的那一刻开拍的。
　　沈竞发现捆绑在桌子底下的炸弹后，瞳孔倏然间放大，来不及多说什么，反手拽住关星舟的小臂，边跑边喊：“有炸弹！全员撤离！”
　　好几个队员还在另外一个房间搜查最后一名犯人，隐约听见了叫喊声，却没听清内容，当顾航骁的声音再次划破空气穿透进房间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当然，试演是用电脑制造的炸弹声，并没有实物爆炸。
　　程越看见了沈竞在嘶吼时额头跳动的青筋，情绪一下就被带动了起来，身后仿佛真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追过来似的，拔腿狂奔。
　　房间里的情况跟李卿梁预想的也相差无几，两名警员正欲冲出房门的那一刹那，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震飞。
　　演员的身上绑着细钢索，在爆炸来临的那一瞬间，他们会冲向门口。
　　门口的地板上安置着两个向后倾斜小踏板，能将人弹离地面，也就是说，在火光汹涌袭来的那一刹那，他们会被脚下的踏板向后弹射，再被威亚拽出好几米远，身体撞破玻璃窗，营造出一种被炸飞的效果。
　　与此同时在仓库里的关星舟和顾航骁也在急速奔跑。
　　“嘭——”
　　第二声巨响，李卿梁眉头紧蹙，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监视器画面。
　　这是关星舟被滚落的钢管压到后背的场景。
　　只见工作人员奋力一扯，一条直径约莫二十厘米长的钢管从高处滚落，砸向了关星舟的后背。
　　钢管是道具组特制的，内里用的是泡沫，砸不伤人。
　　程越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摔向地面。
　　“扑通”一声，双腿齐齐跪地，纵使膝盖上绑着软垫，磕在水泥地上，那也是着实的疼。
　　他的双掌被蹭破了皮，眉头紧皱。
　　他的正前方地面上有隐藏的摄像机，正在拍摄他身后的场景。
　　工作人员齐心协力将桌椅板凳吊起营造出被炸飞的景象。
　　就在此时，顾航骁迅速反应过来，回身将他扶起，奔向第三个引爆点。
　　第三声爆炸声响起时，他们刚好越过安全线范围。
　　李卿梁稍稍松了口气，接下去这两人就只要按照原定的Z型路线狂奔出大门就可以了。
　　顾航骁与关星舟此刻早已顾不得任何形象，铆足了全身的劲，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奔向钢厂的大门。
　　在他们的脑海里，身后一片都是地狱的火光。
　　工作人员在他们飞奔出白线时掐下秒表，“十六秒零三。”
　　只要在十七秒之内，就在安全范围内。
　　“OK，过。”这场完成得完美，李卿梁难得竖起了个大拇指，“大家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清场准备实拍。”
　　在李卿梁的眼里，越是接近十七秒这个安全时间点，就越是能在视觉上制造出一种他们要被炸飞了的景象。
　　让观众的心一起被揪起来。
　　沈竞和程越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休息，肖励给两人地上了矿泉水，造型师眼疾手快地过来替他两修补妆容和发型。
　　程越在做最后一次演练的时候，没有带手套，被钢管砸到摔向地面时蹭破了手掌。
　　沈竞瞄到了，握着他的手腕放到嘴边吹了吹，“我去拿消毒药水帮你擦擦。”
　　“嗯。”程越抬眸看他，心里暖得不行。
　　沈竞回来时，还带了块巧克力，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口吻哄他，“有点疼，忍忍啊。”
　　“谢谢副队。”程越无比配合。
　　沈竞笑了笑，替他的伤口消毒完之后，贴上了一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你哪来这么可爱的创可贴。”程越摩挲着手掌边缘的创可贴，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配你正好。”沈竞说。
　　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地复原场景。
　　程越灌了两口水，偏头看向沈竞，“你紧张吗？”
　　沈竞拧着瓶盖，讪笑一声。
　　说实话，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拍摄这么大规模的爆破戏，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除了紧张还有害怕。
　　他们在刚才那场试演中用了十六秒多的时间才逃离安全线范围，这并不算什么好成绩。
　　稍微迟了那么一丁点儿，就很有可能会炸弹引爆时飞溅出来的物体砸到或是被气流震伤。
　　可谓是生死时速。
　　十七秒是最大的安全极限，他们与极限仅差了零点零六秒。
　　这还是在演练的情况下，下一次场务打板，那可真是实打实的爆炸，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烟雾干扰影响视线什么的。
　　他忽然想到了以前关注的一个武打演员说的一句话：“我们这行都是用生命在拍戏的。”
　　他也就在这一刻才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有多重。
　　但他看得出来，程越跟他一样紧张，拧瓶盖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不想，也不能再给程越造成更大的心理恐慌，如果连他都紧张了，那程越肯定更害怕了。
　　他作为前辈，自然是要护着他，给他自信。
　　“还好，咱们都演练那么多次了，不会有事情的。”沈竞拍了拍程越的肩膀，握拳伸到他面前，“加油，小星星。”
　　小星星是关星舟的小名，剧组里很多人都这么叫程越，沈竞还是头一回。
　　他喜不自胜地笑了起来，一拳敲在了沈竞的拳头之上，“遵命，副队！”


第45章 一片空白
　　李卿梁站在现场跟摄像和爆破组的同事做最后的沟通，整个剧组里，不管是主演也好，工作人员也罢，都在此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们从前期筹备，搭建场景，爆破测算到现在的反复演练，花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为了最后这一个镜头。
　　李卿梁手持望远镜，坐到监视器后方时，所有人的心都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就像是参加奥运会等待发令枪响起的那一刻，呼吸都变得慎重了起来。
　　演员就位后，场务清场做准备，摄影师们最后一次检查角度。
　　沈竞与程越对视了一眼，各自站定到导演安排好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骁鹰》第七十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场记板“咔”的一声，仿佛在现场所有人的心头猛地敲击了一下。
　　沈竞第一个动作便是俯身探看桌底，如试演时无异，瞳孔倏然间放大，未来得及做出解释任何，反手握住了程越的手腕。
　　边跑边喊：“有炸弹！全员撤离！”
　　程越从这一声呐喊中，感受到了沈竞心头的恐惧，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嘶吼的力度比练习时大了好几分。
　　握住他手腕的力度也加重了好几分。
　　他的掌心开始冒汗。
　　这时候的关星舟还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只是跟着顾航骁一路狂奔，步伐还有些不稳，差点儿一个踉跄栽倒。
　　在沈竞冲着二楼挥手吼出“快跑，有炸弹”时，身后十米远处第一个汽油弹轰然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声音比音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像是夏夜里的一道惊雷，火光一下就照亮了整个钢厂。
　　饶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沈竞和程越还是被吓得轻耸了一下肩膀，好在这镜是远景，这样的小动作不会被发现。
　　向前狂奔了十米左右，第二个炸弹被引爆。
　　“轰——”的一声，他们的身后腾起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如同一条从地缝里钻出的巨龙，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灰黑色的烟雾翻涌成团，向四周扩散，散发出一股浓烈呛鼻的气味。
　　刹那间，火光四溅，尘土漫天飞扬。
　　程越感觉这一声几乎是在自己的耳边炸响起来的，震得他耳膜发疼，嗡嗡地一阵耳鸣。
　　沈竞被呛鼻的浓烟熏得几乎睁不开眼，本能地向前奔跑，他的心脏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疯狂剧烈地跳动，甚至隐隐地有些发疼。
　　“钢管”顺势滚落，砸向了程越的后背，他的呼吸一窒，闷哼一声。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沈竞回头，程越抬眸，两人的眼神如约定好一般交汇在了一起。
　　程越一下就发现了沈竞右眼的异常。
　　大约是被飞扬的粉尘眯了眼睛，沈竞的右眼根本就撑不开！
　　程越心头一惊，恐惧感顿时攀上了他的后脊。
　　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冲刺！
　　炸弹是定时定点引爆的，根本没时间也没办法通知厂外的任何人，他急得心脏发疼，面容扭曲，想要大声嘶吼，提醒沈竞方位，身后却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爆炸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前方烟雾弥漫，空气浑浊不堪。
　　沈竞反射性地抬手遮了一下脸，防止再有粉尘吸入。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蛋了，他竭尽全力都没办法撑开右眼，而左眼也因为右眼的不适疯狂眨动，他的眼眶里一下就噙满了泪水。
　　视线逐渐模糊，心脏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本能地迈开长腿，按着熟悉了一天的路线奋勇直冲。
　　晚半拍都得死。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的脑海像加速放映似的掠过许多画面。
　　他真的好想念家人。
　　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很对不起爸妈。
　　回顾了自己这短暂的，默默无闻的小半生，好像什么都经历过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获得。
　　也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
　　对死亡的恐惧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这场戏本应该是程越和沈竞一前一后奔跑的，但程越却发疯似的冲上前握住了沈竞的手腕，向下一滑，握住了他的手。
　　沈竞的指尖微微一颤。
　　程越没有开口说话，但沈竞却感知到了他的思想。
　　程越这是要带他跑！
　　这段时间与程越之间发生的一切像是一株被深埋地底的植物，被连根拔起，所有的欢笑与泪水交织着，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他那颗被绝望拖进深渊的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感动之余又夹杂着愧疚。
　　这个人究竟为什么！？
　　明明可以当做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就好了啊！
　　步伐慢了！
　　程越和沈竞几乎是同一时间有这样的感觉。
　　这场分镜他们跑了一天，不下一百次，这短短十几秒，十二个爆炸点，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
　　从第六个引爆点到到第七个需要十二步，可沈竞迈出第十一步的时候，离地上的安全线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他在这一刹那想要挣脱开程越的手，却发现对方将手指攥得更紧了。
　　“轰——”的一声巨响，汽油弹就在他们左后方不到七米的地方炸开一团火花，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利爪，妄图刺破他们的耳膜与神经。
　　这比他们原定的时间慢了整整一秒。
　　程越甚至能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热浪推着他们前行，原本昏暗的仓库豁然一亮，余光里是橙红色的火焰与一团团深灰色的浓烟。
　　它们相互交织，融合，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爪牙，要将他两一并吞噬。
　　空中全是被炸碎的木板，桌椅，刹那间，一道道火光如吐着信子的巨蛇一般向着他们身后扑了过去。
　　“低头！”程越提醒道。
　　沈竞迅速垂下头，脚下的速度不减半分，他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
　　一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地面因为爆炸而震颤，程越都有些站不稳。
　　这都是演练时没有的情况。
　　一块飞溅出来的东西就像是膏药般黏在了程越的衣服上，瞬间升腾起刺目的火光。
　　坐在监视器后方的李卿梁腾地站起身来，惊恐万分地望向现场。
　　那是汽油弹爆炸后飞溅出来的凝固汽油！
　　黏在衣服上就等于是在人身上浇了汽油烧！
　　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也惊得长大了嘴巴，完全失去了临场反应能力。
　　沈竞在一片朦胧中看见了光亮。
　　他们距离大门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剩下的几个装置都还没有被引爆。
　　来得及的。
　　一定来得及的。
　　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眼含热泪，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迈开了腿。
　　他的步伐奇迹般地与程越重合了。
　　迈出钢厂大门的那一瞬间，身后“嘭嘭嘭——”持续不断地几声巨响，刺穿了他的耳膜，震得他头脑发胀。
　　太阳穴突突突突狂跳。
　　程越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已经着火。
　　冲出钢厂大门后，他们两都有些刹不住车。
　　“程越！别动！”高速移动让他身上的火势变得越来越大。
　　李卿梁急得高血压一下就上来了，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程越还愣了一下，看见现场工作人员都用惊恐无比的表情瞪着自己，才惊觉自己的背后带着一团火！
　　沈竞回头一看，和程越同时惊叫出声。
　　他试图去扑灭那团火，却被烫得缩回了手，就连他的衣袖上也沾到了火苗。
　　沈竞奋力甩灭了那团小火苗，想要去帮程越脱掉外套，却根本无从下手。
　　火太大了！
　　工作人员急成一团，冲向程越，想要帮他扑灭身上的烈火，却发现火势太旺根本近不了身。
　　慌乱中有人拨通了急救电话，有人冲去拿水。
　　而程越则是出于本能地疯狂旋转，试图掸灭身后的火焰。
　　可是他后背的火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因为加速旋转，奔跑而迅速蔓延，像是恶魔的爪牙，揪紧了现场所有人的心脏。
　　程越身穿薄款秋羽绒，内里是毛衣，火势加速扩散，烧着了他的衣袖，甚至是头发。
　　沈竞的头皮一紧，大声嘶吼：“脱掉衣服！快点脱掉外套！”
　　火势迅猛无比，程越眼睁睁地看着橙红色的火光一路侵袭到了他的腕骨处，撕裂了他的皮肉。
　　“啊！——”他的双目通红，疯狂地晃动手臂却根本没有用，后背和脖子火辣辣的疼，口鼻吸入了大量烟雾，呛得生疼。
　　来不及了！他能甩掉的就只是破碎的布料！
　　“卧倒！”沈竞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将人掀翻在地，双目赤红地扯着嗓子大喊，“水水水！快啊！”
　　说这话时，闫明昊已经搬了一大箱矿泉水飞奔到程越身旁。
　　工作人员前赴后继，手脚慌乱地抢夺水瓶拧开往程越身上倒。
　　沈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小时候妈妈教过他的那些应急救火知识。
　　程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火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知是谁取到了灭火器，一路狂吼，“让让让让！”
　　“别！——”沈竞第一时间护住了程越的后背，他急得手足无措，头脑一片混乱，只能摆手重复，“别别别！”
　　程越的后背都已经烧得可以看见带血的皮肉，此时如果用灭火器只会对他造成二度伤害。
　　“水！”沈竞脱下自己的外套护住了程越的脑袋，灭掉了他头上的火焰，同时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滚。
　　火舌想要顺着他的衣袖向上攀爬，却被肖励迅速浇灭。
　　程越在朦胧间听见了沈竞焦灼万分的声音。
　　他的双手因为疼痛紧握成拳，头皮跳动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的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
　　太疼了。
　　感觉像是有一双大手要将他的皮肉剥离，灼热的痛感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想要尖叫，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也像是要停止运作了一般。
　　程越眯缝着眼睛，艰难地吸了口气。
　　眼前垂在一只他非常熟悉的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沾满了灰尘，被烫得破了皮，猩红的液体顺着腕骨迅速滑向指缝。
　　滴落在地，盛开出一朵似火的花。
　　他抬起食指碰了碰近在咫尺的那只手。
　　那只手的主人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叫着他的名字。
　　视线再也无法对焦，眼皮也变得无比沉重……
　　程越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之中。


第46章 一点心动
　　沈竞双手捧脸，焦灼地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程越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在他眼前来回掠过。
　　布料和皮肉都烧得黏连在了一起，他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回想起在钢厂内的那一幕，到现在心脏仍是突突突地狂跳。
　　如果不是程越的话，自己根本来不及跑出去。
　　如果程越不是为了帮他，也根本不会被汽油溅到，烧得遍体鳞伤。
　　他既感动又揪心还有些愧疚。
　　剧组的几个人也同样焦急地等在外头，闫明昊还在打电话联系姚焕，“现在还在手术室，你们来了也没用，你就订明早的机票好了。”
　　沈竞抬眸用口型问：“她们要来？”
　　闫明昊冲他点点头，又对着电话说：“烧得蛮严重的，衣服都烂了，后背一片皮肤都破了，现在刚送进手术室没多久。”
　　“联系他家人了没？”姚焕问。
　　“我哪儿敢啊……”闫明昊说。
　　“算了，我来联系吧，晚点有飞机的话，我订票过来，你好好照顾好他。”姚焕说。
　　闫明昊挂断电脑，坐到了沈竞身边，叹了口气，也搓了搓脸，“你饿吗，要不要我帮你买点吃的去？”
　　“我不饿。”沈竞摇摇头。
　　“你中午就没吃多少，等会饿了又胃疼。”闫明昊关心道。
　　“没事，我真不饿，晚点饿了我再出去买吃的。”他现在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西，心里很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揪心，他宁可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他自己。
　　从第一天认识程越开始，就好像一直在接受他的恩惠。
　　大家虽然很默契地都没有提，但他心里清楚，程越在微博上跟他互动炒话题是为了带他。
　　之前杨初夏和他炒绯闻的时候，程越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
　　在他晕倒时也是程越第一个将他抱起送进医院。
　　在火场又为了他放慢步伐。
　　程越看似轻挑幼稚不成熟，却拥有一颗强大又细腻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好？
　　好到让人难以理解，不可置信。
　　程越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和沈竞在一起拍戏，拍摄地是他第一次遇见沈竞时的那个公园。
　　导演宣布杀青后，他们在夕阳下追逐打闹，开心得很。
　　跑着跑着，隐约听见后边有人喊着火了。
　　当他扭过头时，身后已经燃起了漫天的火光。
　　沈竞拽着他，拔腿狂奔。
　　地上满是枯草，火势迅速蔓延，一直要烧到他们的脚下，烫得他后背发疼，感觉到了明显的灼烧感。
　　他和沈竞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悬崖边上。
　　烈火将他们团团围住。
　　接着，像是地震一般，地面不停颤动，他两都有些站不稳。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脚下龟裂的土地被一分为二，他和沈竞分别踩在不同的泥块之上。
　　“你跳过来啊！”沈竞喊。
　　程越看着脚下飞速崩裂的土地，有些迈不开腿，“我跳不过去！”
　　“快啊！”沈竞已经快抓不住他的手，“快点啊！”
　　脚下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片昏暗，程越几乎闻到了地狱的味道，哭丧着脸说：“我不敢……”
　　沈竞看着他，忽然松开了手，神情冷漠。
　　“哥！”程越害怕极了，脚下的地面还在不断分裂，飞沙走石间，他所踩的那块地面越来越小，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沈竞！”
　　终于，他竭尽全力纵身一跃，却还是没能够住沈竞的手。
　　感觉自己失去重心般地不断下坠。
　　坠入黑暗。
　　“啊！”程越从噩梦中惊醒，心脏跳动得依然剧烈。
　　沈竞原本趴在床沿边睡觉，吓得弹了起来，“怎么了？”
　　程越惊得满头大汗，好像听见了沈竞的声音但又不敢确认。
　　钻入鼻腔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程越眉头紧皱，薄薄的眼皮轻轻眨动两下，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很难撑开。
　　睫毛颤了两下，他逐渐意识到不是眼皮沉重，是他的眼睛上被绑着东西。
　　右眼疼得厉害，皮肤像是要被撕裂开了一般。
　　他瞎了？
　　程越偏过头拍着床垫问：“沈竞吗？”
　　“我在呢，”沈竞伸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按呼叫铃，“你别乱动，我叫医生过来。”
　　程越的思绪还没完全从恐怖的梦境里抽离出来，一醒过来发现梦境比现实更可怕，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眼睛动一下就很疼，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即陷入一片惊恐里。
　　他可能再也看不见沈竞的微笑了。
　　他看不见家人，看不见贝塔，看不见所有，没办法再站上舞台唱歌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后背是火辣辣的灼热感，像是把身体放在烧烤架上烤。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烧烤了。
　　太他妈疼了！
　　与此同时，昏迷前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你还好吗？”程越闭上眼睛，攥着沈竞的手指晃了晃，循着声音的方向问，“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我没事，”沈竞微微翘起了唇角，坐回椅子上，“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背上火辣辣的疼，” 他抬手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脸，发现额头也缠着纱布，“我是不是毁容了？啊？”
　　沈竞本想逗逗他的，但看他这么焦急，也不忍心了，“没毁容，就是蹭破了点儿皮。”
　　“是吗？”程越不太相信，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跟烧起来了似的，哪哪都疼，已经快分不清是哪个位置传来的灼痛感。
　　“不骗你，”此时正好医生进门，沈竞给医生让了让位置，“不信你问医生。”
　　程越听见了医生走动的声音，拧着眉毛，“医生我眼睛看不见了。”
　　“呃……”江医生抿了抿唇，停顿半拍。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程越有气无力地问。
　　“绑着那么多层纱布呢，你要能看见我就得带你去看看眼睛了。”江医生说。
　　沈竞扑哧一声。
　　程越眨巴了两下眼睛，情绪跟做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失明是吗！”
　　他有些激动。
　　“哎，你先别动，”江医生也不确定他的右眼视力是否有损伤，小心翼翼地替他解开了眼睛上的纱布，“我给你换一下纱布。”
　　程越缓缓地睁开眼睛，被刺眼的阳光照得又眯了起来，偏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沈竞微微扬起的唇角。
　　重见光明，甚至让他有了一种重生的喜悦。
　　“我没瞎。”程越冲着沈竞嘿嘿嘿地傻乐。
　　“就是眉角缝了两针。”江医生补了一刀。
　　“啊！”程越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坐过山车，顿时一阵紧张，“那将来会留疤吧？”
　　他忍不住抬手去摸伤口，被医生给拦住了。
　　“疤痕倒是不会太明显，就是你这块地方，眉毛是不好长出来了……不过你不也不用太担心，就一小条而已，现在你们小年轻不是都流行那个断眉嘛，挺酷的。”江医生指着他的眉梢说。
　　“什么玩意儿！？”程越拉高了嗓门，“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没有眉毛的状态吗？”
　　“是的，做缝合手术需要剃除毛发。”江医生一边替程越清理额角和眉梢的血迹一边说。
　　程越虽然对自己的颜值一向都是很自信的，但没有了眉毛是什么样子他完全不敢想象。
　　他第一反应就是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给沈竞看，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上也缠满了纱布。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江医生用棉棒擦拭着他伤口边缘的血迹，“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不晕，就是疼，哪哪都疼，我后背一片麻了。”程越说。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江医生侧了侧身子，指着自己的后腰下方，“你后腰大概这个位置，烧得挺严重的，伤到了真皮层，将来会留有瘢痕。不过这个可以通过植皮手术去除，其他地方属于浅二度伤，两周左右基本上就能恢复了。”
　　“有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程越问。
　　“等换药的时候我帮你拍。”江医生说。
　　“你还是别看了吧。”沈竞一想起程越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个画面就腿软。
　　“没事，我能接受。”程越垂眸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坦然接受事实，况且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这么做。
　　江医生继续替他清理伤口。
　　程越想象不出自己现在的样子，但知道肯定很丑，便躲开了沈竞的视线，小声说：“你一会还是按原样给我包起来吧。”
　　江医生笑了笑，“那要给你个小镜子先照照么？心里好有个底。”
　　程越“嗯”了一声，他刚才在心里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他觉得自己只要没有瞎，没有毁容，眉毛丑成什么样都能接受。
　　江医生从床头柜的小抽屉里取出一面小镜子。
　　程越举到面前还没来得及仔细瞅眉毛，就“我操”一声，骂了出来，“我头发呢！啊？我头发呢！”
　　“垃圾桶里，”江医生镇定道，像这样的病人他一天要处理十几个，不过大明星还是头一回，“你送过来的时候撒点孜然都能上桌了，还指望头发呢啊？”
　　程越简直要崩溃，却听见旁边的沈竞笑了一声。
　　“你还笑！”程越欲哭无泪，“我头发都烧没了你还幸灾乐祸！”
　　沈竞反手挡着嘴，程越看到他笑弯了的眉眼，耷拉下眼皮，“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特丑啊……”
　　沈竞摇摇头，“没，特别帅。”
　　就冲程越不顾一切把他带出钢厂的精神，就算是毁容了也是帅的。
　　“哎，你别看了。”程越实在没办法接受自己秃瓢的造型。
　　“没事儿，过两天就长出来了。”沈竞笑着说。
　　“他这个不一定哦……”江医生摇摇头，啧啧两声。
　　“你说什么玩意儿！？”程越瞪圆了眼睛。
　　好嘛！
　　这下他将来中年危机都不用愁了！
　　霸王洗发液也不用买了！
　　直接被秃瓢！
　　江医生被他吼得揉了揉耳朵，“起码得等皮肤都长好了以后……你能听人把话说完了再吼么。”
　　“您的语速可以适当调快些，我这人急性子，特别急的那种。”程越说。
　　“我缝人嘴巴的时候速度特快。”江医生说。
　　程越立马抿住嘴，手指像拉拉链般滑过嘴唇。
　　“看好了吗？好了的话我要帮你把伤口包起来了。”江医生问。
　　程越反复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除了眉梢和鼻梁有明显破皮外，其他地方都只是小淤青。
　　额头被纱布包起来了，渗出指甲盖那么大的血迹，估计也是擦伤，他自我感觉脸上伤得不算严重，毕竟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程越点头后，江医生又按照原样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能顺便帮我把脑门也都包起来么？”程越试探性地问，没头发太丑了。
　　“看习惯了就好。”江医生没顺他的意。
　　程越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我买一卷纱布还不成么？”
　　“不如你买顶假发好了，”江医生沉声道，“有什么不舒服的按铃，忌口注意事项我都给你夹在病历卡了，平常吃喝注意着点。”
　　“我看不见啊！”程越说。
　　江医生看向沈竞，反手一指，“那你帮他看着点吧，晚点我过来给他换药。”
　　“好的。”沈竞点点头。
　　程越住的是单人房，医生走后，空气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
　　“你说。”
　　“你先说吧。”
　　再次同时开口，两人噗嗤一笑。
　　沈竞先开口，“在钢厂的时候……”
　　“不客气。”程越抢着说。
　　沈竞扁了扁嘴，提了口气，“你为什么……”
　　“我是你爸爸，”程越笑着说，“你还记得去年《越江》试戏那天么？”
　　“嗯。”那是他跟程越第一次见面，沈竞自然是记得的。
　　“我不就是饰演了你爸爸么，所以，我得照顾你。”程越笑着说。
　　“这是什么烂理由。”沈竞搬了个小椅子，坐在床边，托着腮帮子看他。
　　“其实我知道你那会眼睛根本你看不清东西，也没有时间允许我考虑太多，我只知道，我不带你，就没人救得了你了，”程越顿了顿，“我想跟你一起逃出去，你是我的……”
　　他的脑海里闪过好几个词汇，偶像，搭档，同事，朋友……
　　“顾队啊。”
　　“谢谢。”沈竞鼻尖一涩，眼眶有些泛红，好在现在程越也看不见，就算掉眼泪也不丢脸。
　　“叫爸爸。”程越不忘调侃。
　　“爸爸。”沈竞吸了吸鼻子。
　　程越噗嗤一笑，“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感动哭了啊？”
　　“没。”沈竞又吸了一下鼻子。
　　“我都听见声音了。”程越想要把纱布抬上一些，看看他，不料被沈竞制止了。
　　“真哭了啊？”程越放柔了语调，侧耳去听他的声音。
　　“你真把我吓到了。”沈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想到程越满身是伤的被推进病房，眼泪就刹不住车。
　　“你别哭啊，”程越有些手足无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给丑哭了。”
　　沈竞噗嗤一笑，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眼睛，“我现在特别伤感，你能配合着点儿么。”
　　“你现在要告白我就配合。”程越说。
　　沈竞酝酿了一下情绪，托腮看着他，“你人为什么这么好啊？”
　　“你才知道啊。”程越勾着唇角笑了笑。
　　“以前只是一点儿好，”沈竞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想到程越看不见，就又放了下去，“现在发现是特别好。”
　　“我要膨胀了。”程越鼓着腮帮子说。
　　沈竞仰着脑袋笑。
　　过了一会，程越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这还分人的？”沈竞挑起了眉毛。
　　“当然，要换了张三李四谁他妈会关心到他小眼睛里进没进东西啊？跑都来不及呢！”程越拉高了嗓门。
　　沈竞笑个不停，“那为什么我的就会看？”
　　“你眼睛好看呗。”程越毫不掩饰地夸他。
　　沈竞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入微地观察程越的脸。
　　程越的皮肤算不上白，但也是细腻光滑，看着就很舒服。
　　他的鼻梁英挺，唇红齿白，轮廓明显却不消瘦，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有感染力，光看脸的话，像是略带一点青涩的大男孩，但脱了衣服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有点色气。
　　沈竞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怎么会忽然晃过这个词，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感动还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对程越的感觉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甚至觉得秃瓢的程越也有点帅。
　　“哦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沈竞问。
　　“哦！”程越也差点儿聊忘了，“耗子他们呢？”
　　“焕姐她们到机场了，他去接人。”沈竞说。
　　“他们？还有谁啊？”程越问。
　　“我不知道，大概是你家人一起来了吧。”沈竞说。
　　“现在几点了？”程越问。
　　沈竞看了看时间，“十点刚过，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帮你去买。”
　　“我不想吃什么，你呆着别走成么，陪陪我。”程越握着拳，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走啊。”沈竞垂眸，翘起食指描摹着程越手背上的青筋。
　　程越忽然一反手，捏住了他细长的手指。


第47章 你肾虚吗
　　两人都没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种诡异的，说不上来的……暧昧。
　　沈竞想抽走自己的手指，结果发现程越攥得更紧了，就像在钢厂逃生那会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抬眸看向程越。
　　虽然他的眼睛被遮得密密严严，也没有溢于言表的情绪，但能感觉到他很紧张，像是怕自己会挣脱一般，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
　　“昨天都把人李导吓出心脏病了，在酒店躺着呢。”闫明昊说着，推开了病房门。
　　程越的心脏像开了挂一样疯狂跳动，哽在喉咙口的那句话却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像是刚跑完一公里冲过终点时，有人跟他说抢跑了一样。
　　全身的力气瞬间都抽得干干净净，掌心冒出了虚汗。
　　他无声地叹息，在想自己下次是否还能鼓起这样的勇气。
　　姚焕，孙韩潇和程航风尘仆仆地走进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粉丝，但被闫明昊和几个保镖给拦下了。
　　程越拍戏受伤的事情昨晚上就在微博上炸开了，公司和剧组为了防止各种不实的舆论扩散，只说是轻微烧伤，目前正在接受治疗，让粉丝们不要担心。
　　为了不影响程越休息，住在哪家医院这件事情更是全面封锁的，但总有粉丝顺藤摸瓜就摸过来了。
　　“哥。”程越的注意力一转移，手上的劲就松了。
　　沈竞反射性地抽走手指，握成了拳，起身让到一边，跟姚焕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越伤得严重吗？脸上要不要紧？”姚焕偏过头问沈竞。
　　沈竞指着自己的眉梢说：“这边缝了两针，脸上其他地方没大碍，没毁容，就是后背烧伤比较厉害，医生说可能需要植皮。”
　　“那么严重啊……”孙韩潇心疼地感叹了一句。
　　程航的视线自下而上地扫了一眼沈竞，礼貌性地勾起唇角点点头。
　　沈竞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事，你坐着吧。”程航比了个邀请的动作。
　　“不用不用，你坐吧。”沈竞把椅子推了过去，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
　　“好久没见了，像是瘦了些。”姚焕看着沈竞说。
　　“是吗？”沈竞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可能是最近拍戏比较累。”
　　“小越也瘦了。”姚焕坐到了床边。
　　慰问之际，沈竞打量了一下程越的哥哥。
　　程家两兄弟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哥哥和程越一样有双漂亮的桃花眼，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饶是他嘴角含笑，谈吐礼貌，可眉宇间却透着凌厉和冷淡，虽然这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这种气场让沈竞感到紧张和不安，不自觉地想要退后，他觉得这人平常应该很难沟通，不怎么会放下身段听别人说话。
　　后来又发现他的眼神总是不动声色地在人身上游走，让他彻底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惶恐里。
　　刚才他是背对着房门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哥哥看到了什么。
　　两个男生握着手，任谁看了，都过于暧昧吧。
　　虽然他们两什么都没有，但心里仍然会感到隐隐的不安。
　　或许真正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程越刚才想要说的话。
　　他能感觉到程越很不对劲。
　　在姚焕他们交谈间，沈竞才知道哥哥名叫程航，之前程越有提到过，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
　　兄弟两交谈的时候，程航的脸上也是平静无波，像谈公事一般，少言，但字字都是重点。
　　在说到要停止拍戏这个事情的时候，程越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为什么不行了？我都已经拍了将近两个月了，你让人剧组换男主？”程越拔高了嗓门。
　　“你这不是拍戏，是送命。好好的学不上去玩音乐，这也就算了，现在又整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程航也很无奈，这事儿他都还没敢跟爸妈说。
　　昨晚姚焕一个电话把他吓得心惊肉跳，一晚上没睡赶过来，看到好好的一个人被缠成了木乃伊，实在是气不过。
　　这种不顾演员人生安全粗制滥造的剧组根本就没必要待下去。
　　两兄弟就这个话题吵了起来，沈竞忍不住插嘴替剧组和导演们解释了几句。
　　程航沉着脸问：“为什么汽油弹引爆时间不能再放宽一些？为什么不用专业的替身演员？”
　　沈竞想说声抱歉，被程越抢了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哪知道会有东西迷我眼睛，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那也是剧组测算不到位，那根本就还在危险范围内，你把导演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沟通。”程航说。
　　程越怒目圆睁的不乐意给。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几个人还没好好地聊几句，几家媒体已经争先恐后地堵在门口，被闫明昊他们给挡住了。
　　孙韩潇代替程越接受了采访，接着又有大量粉丝涌了过来，医院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
　　程越被迫转院。
　　在各部门的大力配合下，程越才勉强被送出医院，转到了市区一家高级私立综合医院。
　　私立医院在安保和舒适度方面做得很到位。
　　程航给程越定了间独立套房，里面还设有专人的陪护房，浴室，客厅，饭厅，家用电器，家具等等一应俱全。
　　沈竞一进门就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简直就是总统套房的标准！
　　一晚上的房费近万元，大家纷纷调侃说，不住酒店就住病房好了，哪怕躺地板上都要比酒店的小床舒服，还能透过落地窗看山景。
　　一堆人叽叽喳喳聊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程越几乎是央求程航先瞒着家里人，要实在不行就跟爸妈说是轻度烧烫伤。
　　一是不想让他们老两口担心，二是怕他们跟程航一样，会阻挠他继续拍戏。
　　“你自己先养着，等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家，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两老人家，一年到头不着家几回，他们也想你。”程航说。
　　“成，住多久都成，只要你别不让我拍戏就好。”程越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讨论，你先好好休息。”程航看了一眼时间，“我先回B市，空了再过来看你。”
　　程航走得急，还没有来得及替程越叫陪护，程越问沈竞要不要一起住这儿，反正剧组一时半会开不了工。
　　“是让我端茶递水伺候你的意思吗？”沈竞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看着他。
　　“我都这样了，你不打算照顾我一下么？”程越虽然看不见沈竞的表情，但能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笑，便又开始得寸进尺，“我一个人没办法吃东西，没办法上厕所，也没办法洗澡。”
　　“你不还有另外一只眼睛呢么。”沈竞翘着嘴角说。
　　程越担心他不上钩，又开始嚷嚷头疼背疼胸口疼，不过他也的确是哪哪都疼。
　　毕竟是救命恩人，沈竞自然是答应了。
　　孙韩潇一行人得回公司做公关应付媒体，闫明昊相当识趣地说要出去逛逛街，顺便把渴望躺在地板上睡一觉的肖励也一同拽了出去。
　　剧组来探视的同事都相继离开，偌大的房间最后就只剩下沈竞和程越两个人，多少显得有些空荡。
　　气氛一安静，沈竞的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晃过刚才在病房里程越握着他的手，欲语还休的那副样子。
　　心脏有种被悬空了的感觉。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心安，总是会无意识地去猜想程越想要倾诉的内容。
　　他不敢主动提起这事儿。
　　他有种预感，却并不想让预感成真。
　　程越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翻起一点纱布，偷瞄站在落地窗前的沈竞。
　　不料沈竞刚好转身，看着他，有些无语，“你眼睛本来就受了伤，别老乱动，一会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
　　“我睡不着，后背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架在烧烤架上烤。”程越扁了扁嘴，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巴巴。
　　沈竞心软，“我去问问看医生能不能再吃两粒止痛药。”
　　“耗子刚给我吃过了，可能药效还没上来。”程越说 。
　　沈竞看了看时间，“那你肚子饿吗？要不然我来煮点东西给你吃？都四点半了。”
　　“想吃酒酿小圆子，刚来的时候就闻见有人在吃。”程越说。
　　“鼻子还挺灵，”沈竞笑笑说，“你带酒的不能碰。”
　　“那就海鲜粥吧，你会煮么？”程越问。
　　“海鲜不能碰。”沈竞晃了晃手指。
　　程越叹了口气，“你就直接说我能吃什么吧。”
　　烧烫伤忌口的东西很多，为了防止将来疤痕变黑，医生还交代了尽量不要吃带酱油的东西，沈竞从外头打包了一些特别清淡的饭菜，素食居多。
　　“扶我去刷个牙吧。”程越说。
　　“我把东西搬过来吧，你别下床了，”沈竞跑去卫生间抱了个洗脸盆出来，递给他一瓶漱口水，“刷牙不方便，你就洗个嘴吧。”
　　程越顿时笑了起来。
　　他的半截身子几乎都不能动，侧身时后背的灼烧感疼得他龇牙咧嘴，皮肉像是要被硬生生撕扯开一般。
　　沈竞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总觉得这是自己欠他的，“很疼吗？”
　　“还好，”程越咬紧了后槽牙，“我扛得住。”
　　沈竞的右掌在救火时受了伤，裹着纱布，这会只得翘着兰花指，用食指和大拇指去拧毛巾。
　　程越看了乐得不行，要不是手上裹满了绷带和纱布，真想把这一幕录下来。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伺候人呢。”沈竞摊开毛巾替他擦脸。
　　程越闭上了眼睛一脸享受，沈竞的动作很温柔，温热的毛巾擦过脸颊时很舒服，身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沈竞擦完又忍不住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摸了一把，“像个卤蛋。”
　　程越还没习惯自己这个新造型，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有头发的，一听这话立刻就躲开了，“找个帽子给我戴上吧。”
　　“真不丑。”沈竞实话实说。
　　程越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炒鸡蛋的味道，饿了大半天，食欲一下就被勾了上来。
　　“是西红柿炒鸡蛋吗？”
　　沈竞“嗯”了一声，把饭菜盒子一一打开，“医生说要多补充蛋白质，我还给你买了牛奶，请问先生你是先喝奶再吃饭还是先吃饭再喝奶。”
　　“我能一边喝奶一边吃饭。”程越翘着嘴角说。
　　“你有毒吧，”沈竞把牛奶倒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郑重其事地上网搜了起来，“网上有说饭前喝好，也有说饭后喝比较容易吸收的，搞不懂。”
　　“上网能搜到什么标准答案，说不定还有说喝牛奶致癌的呢。”程越张着嘴巴，“啊”了一下。
　　沈竞挖了米饭和鸡蛋喂到他嘴里，右手还在翻网页，“你还别说，这里有说肾虚的人不能喝牛奶的，你肾虚吗？”
　　程越呛了一口，真想回一句你要不要试试看，但又怕把人给吓到。
　　“你觉得我虚不虚？”程越翻起一点纱布，斜眼睨他。
　　沈竞扫了一眼他苍白的面色，点头道：“非常虚。”接着把牛奶给喝掉了。
　　程越简直难以置信，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心说将来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虚不虚的。
　　沈竞一边喂食还一边研究着肾虚的问题，越看越想笑，“这个肾虚的话主要还得靠调理，晚上得早点休息，以及，打飞机的次数不宜过多。”
　　上回在床上抱着沈竞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程越顿时烧红了脸，“我没有打。”
　　“是么？我怎么不信呢。”沈竞笑笑，收好了手机。
　　程越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反问惊得心脏猛跳了一下。
　　他做贼心虚地觉得沈竞这个笑容比平常来得复杂，眼神也好似是洞悉了一切，平静中透着一抹嘲讽。
　　在接下去的好几分钟里，他都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局促不安地观察着沈竞脸上的表情变化，在心里暗暗揣度那句反问背后是否有着其他含义。
　　后来又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沈竞并没有就刚才那个问题作出任何相关的话题讨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替他喂饭，擦脸。
　　在沈竞出门扔东西时，程越反复分析思考了一下刚才的那个问题。
　　他觉得那晚沈竞是不可能有感觉的，如果他当真发现了，肯定早就说出来了。
　　要是他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就说明他对自己有意思！
　　谁能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搂着自己打飞机呢！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又莫名的欢愉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再试探一下。


第48章 暧昧不明
　　吃过晚饭没多久，一位医生推着小车进来替程越擦药换纱布。
　　沈竞掀开被子站在一边帮忙，“先擦后背的伤口吗？还是手上。”
　　“后背吧。”医生拿出绷带剪等各种器械消了消毒。
　　程越一听见那叮叮咣咣的声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身上开始冒虚汗，他虽然看不见身上的伤口，但神经被刺激之后所引起的疼痛，让他能想象出自己的后背是一副多糟糕的场景。
　　医生弯腰剪开绷带，去掉了外层的纱布，接着小心翼翼地去除内层辅料。
　　程越后腰有三掌大的区域属于深二度烧伤，渗出的粘液粘住了纱布，导致敷料与创面粘连得相当紧密，稍稍往后一揭，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医生手上的剪刀像是要撕裂他的皮肉。
　　脑门上不一会就因为疼痛和紧张渗出了细密的汗。
　　一分一秒，都像是凌迟。
　　他双目通红，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却还是咬紧牙关将头埋进枕头里，尽量不发出痛苦的声音。
　　他怕沈竞担心，怕他自责。
　　“能不能慢点儿。”沈竞心疼得不行，他看到有些烧伤的皮肤都被纱布带着脱落，自己的膝盖都有些发软。
　　医生稍稍放慢了一些手速，但也无济于事，创面分泌物较多，纱布与皮肉分离时自然是要受点苦的。
　　他用多层干纱布吸附掉了一些粘液，再用消毒棉球对创面进行消毒。
　　“忍着点啊。”
　　医生将浸湿的棉球抵向伤口，沈竞侧着脑袋都不敢看了。
　　程越闭着眼睛，死死地揪紧了床单，喉间一下发出极其压抑又痛苦的低吼。
　　沈竞的胸口仿佛像是被一双大手给揪紧了。
　　换好药以后，医生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沈竞发现程越脑袋底下洁白的枕巾湿了一大片。
　　汗水与泪水相交杂的痛，看得他心里跟着难受。
　　“你现在是不是挺后悔的，”沈竞靠坐在床头，垂眸看他，“要是当时跑快点儿就不用受这罪了。”
　　程越忽然将蒙在眼睛上的纱布向上推起，抬眸看他，“你认为我会后悔吗？”
　　他说这话时，声音还因为后背传来的刺痛而有些发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受了一番罪，整个人都变得脆弱不堪。
　　心脏承受力本就处于一个濒临破碎的境地，再听见沈竞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情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沈竞根本就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到现在大概还认为他就是随随便便搭手相救，换了任何人都一样。
　　是，如果换成一个陌生人，他或许现在会感到头疼，甚至有些后悔，但如果是沈竞那绝对不会。
　　总之他的感情还是不被理解。
　　他认为自己的努力付出传递到沈竞心里的应该是感动，温暖，至少不应该是像这样的揣测。
　　这种怀疑就好像是变相地在拒绝他一样。
　　在沈竞心里，他程越就不可能为他付出那么多，救他就跟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凑巧。
　　他觉得沈竞肯定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它再炸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哪怕知道结果是死路一条，我也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程越看着他，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深情款款。
　　疼痛和憋屈让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声音低沉微哑，眼睛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泛着灼灼亮光。
　　这是他能想到的，距离“我喜欢你”这句话，最接近而又最隐晦的话语，他不敢那么直白地说出那四个字，怕是死路一条。
　　绕一点路没关系，他相信沈竞是个聪明人，但凡对他有那么点感觉，肯定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沈竞的大脑空了两秒，唇瓣微启却说不出一句话。
　　面对程越那双漆黑的眼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个什么回应，
　　他看到了程越的紧张，焦灼，期待和深情，他看得太清楚了。
　　就好像是看到了一条坐在地上的小狗，它摇晃着小尾巴，张着小嘴，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就好像是在说：“我很乖的，你要不要把我抱回家？”
　　程越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也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会出问题，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随即掏出手机说：“我打电话问问看肖肖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局促又慌乱地站起身，走向客厅的落地窗，丝毫没有犹豫地逃离了现场，生怕晚了半拍程越就又会继续刚才那个敏感的话题。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比拍爆破戏还要令他忐忑不安。
　　程越盯着客厅里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客厅的灯光通亮耀眼，而他却被令人神志不清的阴暗所笼罩，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什么东西抽干了。
　　他就像是一条不小心蹦出了鱼缸的金鱼，呼吸都难以维持。
　　心脏跳得厉害，疼得也厉害，像是被人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他失望透顶，清透的眼泪滑过眼角，顺着太阳穴，一路渗进了洁白的纱布里。
　　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被解开了绳结的气球，所有的元气，动力，自信都如电光石火般跑得一干二净，随之一起消耗殆尽的还有积攒了八百辈子的勇气。
　　他叹了口气，同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与颓丧。
　　他听见客厅里的脚步声从落地窗方转移到大门方向，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沈竞出门了。
　　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
　　程越猛地抓起被子盖过脑袋，团在被窝里暗暗啜泣，身上蚀骨的疼痛都不及他胸口疼痛的万分之一。
　　从沈竞的反应来看，自己的告白失败了。
　　沈竞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所以干脆选择逃避，连一点暧昧的回应都不给。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懊恼，后悔自己刚才那么冲动地说出那句话。
　　不应该用质问的口吻去逼迫他，做出某个决定，这更像是在赶鸭子上架，沈竞刚才一定觉得很不自在，或许还有惶恐，觉得这份坚定的友情摇摇欲坠。
　　他并不想给沈竞造成任何精神压力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最初也只不过希望能静静地看着他陪着他。
　　沈竞坐在他身旁学吉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那会的自己觉得愉悦又满足，想跟沈竞永远都保持那样的交往状态。
　　可现在的自己不知怎么的就病入了膏肓，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欲望也越发的膨胀，渴望得到回应，甚至想要独自占有。
　　看到沈竞对着别人笑都不舒服，更别提什么前女友了。
　　只想要把人圈在怀里肆意亲吻，野蛮地掠夺他的全部。
　　他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去栽培这株小树苗，却忘记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人的感情并不会因为感情的累积和时间的浇灌而破土发芽。
　　所以没有哪条鸡汤说你付出了全部就一定会有回报，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
　　沈竞就算是直白地拒绝了他，也没有任何过错。
　　这世界上哪那么多两情相悦的爱情。
　　要怪只能是怪自己太贪心，太自作多情了。
　　要是时间能回到十分钟之前那该多好，他们还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他现在很害怕，害怕跟沈竞再也回不到从前，怕沈竞会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那简直比一刀子捅在胸口还让人揪心难受。
　　没过多久，外头响起了开门声。
　　“真的，河源路那边就是一条清吧一条街，走过能看见窗台里边儿坐着好多大胸美女，晚上一个人过去指不定还能有艳遇呢。”
　　“我怎么没看到大胸美女，我只看到有只小猫团在窗台外头舔脚丫子，超级可爱！”
　　“哎你成天就知道小猫小狗小耗子，野鸡野鸭野兔子，你就适合进动物园溜达！”
　　“我无所谓啊，只要你给我买票，我在动物园呆一天都乐意。”
　　“我来搜搜看儿童票是不是半价啊。”
　　“你滚！你过去人家售票员肯定直接让你出示老人卡！”
　　“那敢情好啊，老人卡说不定还能免票。我就说我带着小孙子出来见见世面……”
　　客厅传来了闫明昊和肖励嬉笑打闹的声音。
　　要是换成平常，程越肯定也会加入进去拿沈竞退休老干部风格的娱乐精神打趣，可这会却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什么话都不想说。
　　卧室与客厅只有半墙之隔，一半是打通的，他没有听见沈竞的声音，只看见一个匆匆掠过的身影，不知道是去干嘛。
　　闫明昊和肖励走进病房时还在吵闹，看到程越蒙着被子便立刻闭上嘴放轻了脚步。
　　“好像睡着了。”闫明昊小声说着，走上前去掀开了一个被角。
　　程越的眼睛完完全全被纱布遮着，发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啦，我们别打扰他了，”肖励拍了拍闫明昊的肩膀，“走吧。”
　　闫明昊“嗯”了一声，将桌上的水壶顺手带了出去。
　　“他睡着了吗？”
　　程越听见沈竞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温柔平和。
　　“嗯，”闫明昊坐在沙发上，想要倒点水，却发现水壶已经见底了，“哎，我渴死了，为什么这么豪华的套房会没有饮水机这种东西！”
　　“谁让你喝那么多鸡汤的，我就说他们家鸡汤味精放太多了，鲜得不行，越喝越渴。”肖励说。
　　“嘿嘿，麻烦帮我去接点水。”闫明昊大手一伸。
　　“烦死了，你只会使唤我。”肖励接过了水壶。
　　程越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会不会接着谈论自己，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沈竞是否还在关心他，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能让他这颗跳动不安的心，得到安慰。
　　脚步声朝房间走了过来。
　　程越心头一惊，闫明昊和肖励的声音还在客厅回响，那就是沈竞！
　　房间的电灯被闫明昊顺手关掉了，沈竞走到床头，碰了碰墙上的小夜灯。
　　圆圆的感应灯散发着暖黄色的亮光。
　　程越的脑袋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沈竞放轻了呼吸，拉开一个被角看了一眼。
　　说实在的，他还挺怕看到程越刚才那种眼神，会让他不知所措。
　　看到双眼被遮着瞬间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程越睡觉是本来就有这个习惯还是什么，怕他被憋死，就将被子拉到了脖子下边，压了压。
　　程越艰难地保持着呼吸，他的心如擂鼓，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被单，掌心全是汗。
　　他好希望沈竞可以多坐一会。
　　陪陪他。
　　哪怕不说话也行，这样身上的伤口或许就没那么疼了。
　　作者有话说：心酸就是暗恋的代名词，一颗心永远在惴惴不安里跳动。
　　可以因为对方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回复欢欣雀跃，又可能因为对方一个眼神而失望透顶。
　　其实就是把希望放得太大，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像越越这种深陷到底的感情，一旦得到一点暗示一点回应，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越越的占有欲极强，现在有多隐忍克制将来爆发的时候就有多肆意放纵。
　　竞竞，现在妈妈以一个作者的身份提醒你，越越他根本不是摇着尾巴的小狗狗，他是一头大野狼！你不要不听妈妈劝！你这样迟早有天会被他吃干抹净的！


第49章 欲擒故纵
　　医院的陪护房只有一间，床铺跟酒店差不多大，勉强能挤下两个人。
　　肖励是打算这段时间都赖在这儿的，所以连衣服什么的都打包了过来，他准备睡客厅，让沈竞和闫明昊睡卧室。
　　闫明昊从浴室擦着头发走出来，看着肖励和沈竞，“要不你俩睡卧室吧，我睡沙发。”
　　“不用不用，我睡沙发好了。”沈竞比较想一个人睡。
　　“要不这么着，你去跟阿越挤一下。”闫明昊说。
　　“还是别了吧，他身上都是伤，回头一个翻身压到了怎么办？”沈竞说。
　　“倒也是，”闫明昊扬起了手，“那就石头剪刀布吧。”
　　最后沈竞还是抱着靠枕跟肖励一起回了屋。
　　他有点不习惯旁边睡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没有跟别人一床睡过。
　　哦，除了程越。
　　想到程越就又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自己明天该用怎样的心态和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的深情款款。
　　不接受，好像有些对不起他，但要是接受了，这种感情真的走得远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程越之间会出现除了友谊以外的感情，甚至不敢相信程越会喜欢他。
　　怎么会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为什么呢？
　　喜欢自己什么呢？
　　一个是三线开外还即将奔三的不出名艺人，一个是头顶光环备受万千宠爱的超人气小鲜肉。
　　他思来想去都搞不懂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程越去奋不顾身的。
　　不过或许事情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复杂可怕，程越年纪还小，又没有什么恋爱经历，说不定他只是想要谈个恋爱感受一下。
　　他这会瞪着天花板，忽然想起来平时程越就很喜欢打听他的恋爱经历，好像对恋爱这件事情很憧憬。
　　这段时间自己跟程越走得比较近，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把这种感情当成了是喜欢。
　　等将来拍摄结束，剧组解散，说不定程越就又会喜欢上别的人。
　　圈里很多艺人都这样，没多久就分了。
　　感动归感动，理智总还是要有的，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程越，以及程越是否是一时冲动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他不能让这段感情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开始。
　　否则还是会和他之前的那段恋情一样。
　　他不想跟程越成为过去式。
　　程越是他在圈子里结实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他不想到最后弄得形同陌路。
　　“哥，你是不是睡不着啊？”肖励转过头，看着沈竞。
　　“嗯，我有点择床。”沈竞说。
　　肖励玩了好一会手机，扭过头，看到他还是瞪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
　　“有心事？”他问。
　　“嗯？”沈竞愣了一下，“算有吧。”
　　“因为拍摄中止的事情吗？如果是这个的话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今天下午回剧组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了，会先用替身顶一下，把能拍的分镜先拍了，到时候再让越哥补分镜。没办法用替身的戏挪到后边拍。”闫明昊说。
　　“噢…这样啊。”沈竞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程越带入了一个怪圈。
　　如果是以前，他眼下最担心的事情肯定是剧组拍摄方面的问题，而今天他满脑子装着的都是程越，居然一点儿都没操心拍戏的事情。
　　他的心情都被程越的喜怒哀乐所影响。
　　这样下去不行。
　　肖励看他心不在焉，又问：“有什么心事聊聊呗。”
　　沈竞单手枕着脑袋，侧过头看着他，“你觉得程越这个人怎么样啊？”
　　“超级好啊，”肖励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没你好。”
　　“我有什么好的，碌碌无为，又没什么雄心壮志。”沈竞说。
　　“我爷爷小时候跟我说，不能用金钱地位去衡量一个人好或者不好，要看自身的修养，有些看似地位很高的成功人士，实际上恶臭如蛆，坏事做尽。人际交往过程中也一样，我觉得你好，并不是因为你是发我工资的老板，我要拍你马屁，是因为跟你相处起来真的一点儿都不累，不用处处设防备，你还会为我，甚至是为全剧组的人考虑，你没发现大家都很喜欢你吗？”肖励说。
　　沈竞笑了起来，“是么？”
　　“那当然啦！”肖励猛点头，“剧组里的人都经常在背后夸你人很好！程越哥也经常夸你，说你吃饭斯文，声音好听，性格随和，皮肤很滑，哎呀，反正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在大家面前说你，有次他还把你的画报放到最大怼到李导面前说，‘嘿，你看沈竞的睫毛是不是特别好看！可以来个特写！’李导那白眼翻的，都快到天上去了。后来拍摄的时候，还真就让摄影师给了个特写。”
　　“还有这种事儿？”沈竞乐得不行，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完全没想过程越在他背后会是另一副模样。
　　自己以前很少关心他，现在听着听着，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这种事情海了去了，大家都很喜欢你，总之你别对自己太苛刻了，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肖励笃定道。
　　沈竞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你再跟我聊聊……程越的事情吧，他还在背后怎么夸我了？”
　　肖励扭头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忽然关心起他来了啊。”
　　“睡不着，随便问问，”沈竞怕被看穿心思，只好扯到别提话题上，“不然聊聊闫明昊也行……”
　　肖励一拍手，“哎！他这种人，放到电视剧里绝对活不过三集！简直太坏了！成天捉弄我，还一身臭毛病！脚臭的不行，上回程越哥不是让他跟我睡一屋么，把我给熏的！让他洗脚他还不停给我讲鬼故事，吓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气死我了！”
　　“你说什么？”沈竞只逮住了几个关键词，“什么程越让他跟你睡一屋？”
　　“就上星期嘛，你不是跟程越哥房间按着摩就睡着了么，他说不想吵醒你，但是床又小，挤不下两个人，就把闫明昊赶我屋来了。”肖励说。
　　“他这么跟你说的！？”沈竞震惊得瞪圆了眼睛。
　　程越后来明明跟他说是闫明昊要跟肖励一起联网打游戏才没回屋，而且……
　　什么床小不床小的！
　　明明跟他硬挤在一起了！
　　程越到底什么情况啊！
　　肖励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越哥吧，虽然很大方，但是他性格有点躁，总是骂人，跟他相处我总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犯错，会有压力，跟你一起就不用担心。”
　　“他还骂过你？”沈竞很意外，程越在他面前总是温顺的跟条小奶狗一样。
　　“嗯，”肖励点点头，小声说，“骂过一两次吧，不过不是那种很严厉的骂，就是说了我几句，过会就好了，我现在都已经忘记他是因为什么事儿骂我的了嘿嘿。他的大方冲淡了他的暴脾气。如果他愿意用钱砸我的话，我还是愿意接受责骂的。”
　　沈竞笑了起来，给了他一记爆栗，“葛朗台转世啊你！”
　　“葛朗台是谁？”肖励问。
　　“自己百度。”沈竞说。
　　后来沈竞又旁敲侧击地聊了许多关于程越的话题，发现在别人眼里的程越跟在自己眼里的程越有一定的差距。
　　以及……为什么会有一个程越沈竞的超话？
　　而且在这个超话里，自己跟程越居然是一对恋人！
　　坐姿分攻受又是什么鬼！
　　情侣发型情侣卫衣情侣鞋子情侣手环又是什么情况？
　　腹黑霸道色鬼攻和软萌天然呆受又是什么谁给起的名号？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程越摸他的截图？
　　怎么！还会！有人！给P了！结婚照！
　　沈竞倒抽了一口凉气。
　　令他更为震惊的是，程越居然还点过赞！
　　刷新之后发现十分钟前有人发布了一篇文章，名字叫《这甜蜜的咬痕》，听起来像是本吸血鬼小说。
　　沈竞好奇地点开，在看到“程越亲啄了一下沈竞通红的耳根，因为媚.药发作的关系，他的肌肤变得异常粉嫩敏感，脑袋噼里啪啦炸开了花。”这句话时，扶着脑袋退了出去。
　　他想把写这篇文的人脑袋炸开花。
　　怎么还有人在微博上传播淫.秽.色.情内容了？
　　他很好奇，程越要是点开这些内容，会是个什么反应……
　　闫明昊躺在沙发上刚有一点睡意，被忽然闪过的一个黑影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起来了？”
　　“喝水。”程越说。
　　闫明昊起身帮他倒了杯水，“你什么时候睡着的啊？这个点怎么醒了。”
　　“我没睡着。”程越小声说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屁吧，我傍晚进屋看你还没反应呢。”闫明昊说。
　　“那是懒得搭理你。”程越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怎么了？”闫明昊又帮他倒了点，“疼得睡不着啊？”
　　“胸口疼。”程越侧过身，靠坐在沙发上。
　　“怎么又胸口疼了？特别疼吗？”闫明昊有些着急，“要不要帮你去叫医生？”
　　程越轻啧一声，“不是肉体疼，是精神疼。”
　　“哦——”闫明昊拉长了尾音，瞬间了然于心，“受情伤了？”
　　程越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怎么？发现沈竞直的不行根本追不了？”闫明昊抬眸问。
　　程越喝了口水，叹息一声，“他好像不喜欢我。”
　　“怎么个好像法？”闫明昊问。
　　程越说：“我跟他告白了啊，他就当没听见一样……”
　　“你跟他告白了啊！”闫明昊拍了一下大腿震惊道。
　　程越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轻点儿行不行！”
　　“你跟他告白了啊……”闫明昊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声重复。
　　“我说得挺委婉的，不过我觉得他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但他听完以后就直接跑了！什么话都没说，只当没听见。”程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烦闷不已。
　　“你都怎么跟他说的啊？”闫明昊好奇道。
　　程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闫明昊说了一遍请求他的分析。
　　“啧，我觉得吧，可能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闫明昊摊了摊手，“要是忽然有个男人跟我告白，我也会考虑一下的，现在他指不定就在屋里想着要不要接受你呢。”
　　程越觉得他分析的有点儿道理，重点是闫明昊的这番话抚慰到了他那个受挫的心。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啊？我都快憋死了，我要是不说的话，他万一要跟别人好上了怎么办？我难不成插足做小三啊！我最近就总想着这个问题，所以才一个冲动就说了……”程越很是郁闷。
　　暗恋一个人太他妈烦了！
　　他发誓这辈子除了喜欢沈竞之外永远都不要再喜欢别人了。
　　一个就已经够他受得了。
　　“你这情况有点复杂啊……”闫明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像个知心大哥一般地问道，“你觉得你目前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就希望他别不搭理我，恢复成以前那种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关系。”程越说。
　　“这个简单啊，那你就直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嘛，该吃吃该喝喝，别把那件事太放心上，你俩好歹一个剧组的演员，又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他能躲到天边去啊？”闫明昊说。
　　程越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垂着脑袋，十分艰难地吐露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更想跟他……交往。”
　　闫明昊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怪腔怪调地说：“哎，当初是谁在那喊呀，哎呀看吧看吧~~只要火候到位，钢铁也可以变弯，沈竞总有一天会拜倒在我的全球限量款破洞牛仔裤之下，哭着喊着让我做他男朋友~~现在这脸啊，扇得都肿起来了吧！”
　　程越气得咬牙切齿，狠狠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闫明昊“嗷”了一声，搓了搓大腿，谄媚一笑，“欲擒故纵这招听过没？”


第50章 替代不了
　　隔天沈竞一早醒来，想去给程越准备早饭时，发现闫明昊已经买好了。
　　“这家小笼味儿很不错，”闫明昊把剩下的两份递给他，“有虾仁和蟹黄的，给你们一人留了一盒。”
　　“谢谢。”沈竞接过早点，问程越伤口好点了没。
　　“还成吧，就那样。”程越语气平淡，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无聊吗？我那有平板，要不要借你看会电视？”沈竞问。
　　“我有手机。”程越冷淡道。
　　“那你想喝牛奶吗？我去给你热一下。”沈竞说。
　　“刚喝了很多水，现在不想喝。”程越扯了一下被子，盖住大半张脸。
　　沈竞“哦”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再过来看你。”
　　“嗯。”程越眯缝着眼睛瞄他，见他走到客厅后才掀开被角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哦！心绞痛！”他仰着脑袋吸了口气，不过他能感觉到沈竞在关心他！这是好事！有希望！
　　“你那心脏还行不行了，要不干脆让医生给你换一颗得了，省得你成天在那瞎嚷嚷。”闫明昊扁了扁嘴嫌弃道。
　　“我刚才那表现还成么？”程越眨巴了一下眼睛。
　　“总觉得还差了点儿味。”闫明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别撸了，你下巴又没毛。” 程越横了他一眼。
　　闫明昊打了个响指，“我有个ideal。”
　　“你别学人TVB配音演员成吗。”程越说。
　　闫明昊再次打了个响指，“我有一个好主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闫明昊从外头抱了一大束白玫瑰回来，大声地念着贺卡上面的内容，“亲爱的越越，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沈竞和肖励正靠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对台词，听见声音同时抬眸，一脸错愕，以及好奇。
　　闫明昊瞥了沈竞一眼，故意拉高了嗓门放慢脚步，一点一点挪向卧室，语调饱含深情，波澜壮阔，仿佛是在语文课上朗读一篇《狼牙山五壮士》。
　　“我是一名大三的学生，三年前，在同学的手机里无意间听到了你的歌，便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你的声音，你的歌喉如天籁，伴随我度过了无数个难以入眠的黑夜……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次在机场，你抚摸着我的刘海说，‘回家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天使！七月十五号，中午十二点零六分，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
　　程越扶着脑门，有些一言难尽。
　　酸得腿都软了。
　　闫明昊拐弯走进了卧室，声音依旧洪亮，“前天晚上在热搜上看到你受伤的新闻，我一夜未眠，上网查了好久才知道你医院的地址，刚好和我在同一座城市，你说这是一种怎样的巧合！恕我冒昧，在未经允许下打搅你，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爱你……”
　　肖励咧着嘴巴傻呵呵地笑，沈竞也竖起了耳朵。
　　闫明昊很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睛，补上一句，“么么哒！”
　　程越翻了个白眼，午饭差点儿呕出来，强装镇定道：“你见着她人了吗？”
　　“见着了，是个挺漂亮的姑娘，”闫明昊不住地往外头偷瞄，拉高了嗓门，“上头有她联系方式，她说你要想联系，她随时都有空。”
　　程越冲他递了个眼色，迫不及待地用口型问：“他什么反应？”
　　闫明昊愣了愣，耸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他回屋了。”
　　程越抬手把一束玫瑰砸在他脑门上，“你个粪桶！”
　　然而另一头的沈竞，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涩涩的，但又觉得这很正常，被粉丝关心嘛，多大点事儿，程越又不可能真的去见她。
　　会真的去见吗？
　　如果心若无栖来B市的话，他自己大概是会去见一面的，所以说不定程越也真有这个打算。
　　但心若无栖不一样啊，心若无栖是陪了他整整五年的一个粉丝……
　　沈竞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注意力再也没办法长时间集中在剧本上了！
　　只要程越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忍不住去想，去猜，于是注意力就被带跑偏了，等他醒悟过来，十几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这让他陷入了苦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冷静思考一段时间，《骁鹰》马上就要继续拍摄了，因为程越无法参与的原因，很多戏的拍摄顺序都调换了，他再这样操心程越的事情，没办法好好背台词，晚上休息不好，隔天就更没精神拍摄了。
　　“明天我跟肖肖得回剧组去了，李导说下周开始正常拍摄。”吃饭的时候，沈竞突然宣布。
　　“这么急？”程越愣住了，他的招数还没使全呢！
　　“嗯，得提前准备起来，跟你的替身熟悉一下。”沈竞不紧不慢地说着，将剔了骨头的鱼肉夹到他饭碗上。
　　程越的脸上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垂下脑袋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哦”了一声。
　　沈竞甚至感觉他头顶的几根呆毛都耷拉了下去，有些于心不忍，“我抽空会回来看你的。”
　　程越点点头，但《骁鹰》剧组排戏排得有多紧凑他是了解的，沈竞这个有空，估计是得等到角色杀青之后了。
　　他没有什么强硬的理由去挽留他多住两天，只得放人走。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沈竞果然如他所料，一次都没有出现，只是偶尔在微信上发个消息问他伤口好些了没。
　　程越几乎要思念成疾地抑郁了，每天抱着手机反复咂摸着沈竞同他说过的字字句句。
　　心若无栖的账号又重新捡了起来，从早到晚卖萌发嗲地骚扰人家，沈竞好脾气，总是耐着性子回复，说自己最近比较忙，有事儿可以先留言，收工了一定会看的。
　　朋友圈，微博，贴吧，但凡能看到一点儿关于沈竞消息的地方，程越都不会错过，他还经常借着无聊打发时间为由，同肖励视频聊天，就为了看一眼沈竞。
　　有时候沈竞全程没露脸，他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躺在床上忍不住想：不过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罢了，就一点儿都不想到要来看看自己吗？
　　那些相隔千万里的粉丝都恨不得堵到医院门口来。
　　但过了一会，他又开始安慰自己，剧组每天收工都很晚，沈竞肯定是不想打搅自己休息才没过来的。
　　与此同时，程越年前拍摄的那部《越江》正式开播了。
　　因为烧伤治疗的关系，程越在前期没办法参加任何宣传，而剧组呢，又常常打着他的旗号做推广。
　　这个行为惹得程越的粉丝们很不高兴，赶了好几个钟头的路去现场结果在发布会上都没见到程越的人影。
　　后来程越在微博澄清之后，剧组就收敛了许多，但也有不少无良媒体爆料说是程越借轻伤为由耍大牌，把程越给气的，脾气躁得不行，几乎是一点就着。
　　看谁都不爽，吃饭也没胃口。
　　《越江》刚开播时收视率不错，但演员生涩的演技以及粗制滥造的画面感被众多媒体轮番吐槽，收视一路下滑。
　　眼看着豆瓣评分一下从8.8下滑至5.6，孙韩潇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当时她是看《越江》的剧本挺不错才努力说服姚焕替程越接下的，想趁着这个机会成功转型也好。
　　哪知道碰上了个急于圈钱的出品人和一个没什么话语权的总导演，在拍摄期间对剧本一改再改，弄到最后主线内容都模糊不清，广告植入又多，搞得观众常常跳戏。
　　当时制片还信誓旦旦地说，后期宣发做到位，收视总没问题的，毕竟还有老戏骨撑着场呢。
　　现在一想，甚是后悔。
　　制片导演圈完钱就好了，观众们也不会在意谁是制片，这些锅到头来可都是演员和编剧们自己背的。
　　原著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编剧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期硬广太多，投资商们也被拉出来调侃。
　　演员们演技生涩，画面粗制滥造，被喷的就只有几位主演。
　　《越江》是程越拍摄的第一部 电视剧，就这么扑了街，网上对他的负面评价也是前所未有的，犹如排山倒海。 
　　有说他演技尴尬不如路人的，有说他抢了男一号戏份的，也有路人转黑跟风嘲笑他唱歌唱不下去就拍戏圈钱的。
　　总之墙倒众人推，那些之前看不惯又咬不到程越的人这回可算是逮到机会捕风捉影数地落他一把了。
　　#程越演技尴尬#这个话题在电视剧第六集 播出后，被刷上了热搜。 
　　剧里有些浮夸的动作，糟糕的台词被营销号做成了表情包，频频出现在各种社交软件上。
　　姚焕怕网上那些恶意的攻击影响程越的心情，让闫明昊24小时盯着他，禁止他上网搜自己和电视剧相关的内容，同时联系媒体发通稿，用别的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程越实在按耐不住，深夜爬起来看了网上的一些评价，差点气成河豚。
　　“我演技到底哪里尴尬了啊！”程越翻到一个他自己的cut，“这不挺好的么！该哭哭该笑笑，一帮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知道跟风黑。”
　　闫明昊抿着嘴，不置可否。
　　程越第一次拍戏，演技跟那些老戏骨自然是没法比的，但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差劲。
　　程越用小号回复了黑子一句：你行你上不行闭嘴，少他妈在那儿瞎贫嘴。
　　扭头对闫明昊说，“帮我多买些小号怼回去，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就他们长手了啊！凭什么做艺人的就得躺着挨骂？我又没吃他们家大米饭！”
　　闫明昊连连点头。
　　他知道程越这阵情场职场双失意，心情很不好，不敢惹。
　　程越拧着眉毛叹了口气。
　　很怕沈竞会刷到这些负面的东西，到时候对他的印象分估计会大打折扣，怅然若失了一整天。
　　不过晚上视频的时候，肖励说这阵剧组忙得要命，沈竞已经好几天没上网了。
　　他又瞬间松了口气。
　　程越怎么都没有想到，演技会成为他出道以来最大的一个槽点，许多歌迷都在他微博底下留言劝说让他把重心放回音乐上，都好久没发歌了。
　　虽说是调侃的语气，但背后的意思他也读懂了：歌迷们也认为他演技很糟心。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演技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心情跌至谷底，好几天都没有再上网看评论了。
　　在医院修养了半个月，程越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程航便抽空把他接回了家里。
　　可惜的是他的后背落下了一大片凸起的瘢痕，第一次照镜子时把自己都给吓到了，那画面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去扮演行尸走肉都不用化特效妆。
　　程航安慰他：“还好没伤在脸上，不然你这辈子都甭想再登上舞台了。”
　　程越的妈妈看到以后更是不停地抹眼泪，虽说剧组方面已经向程越道歉并且表示会承担所有的医疗保险理赔等相关事宜，但她还是气不过。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为什么爆破点设置的那么密集？炸弹就在自己身后爆炸啊，你让导演自己来试试看什么滋味。为了效果就能罔顾演员的安危了吗？”
　　“那个李卿梁我认识，回头我得请他吃饭聊聊这事儿……”老爸说。
　　“你说你啊，”老妈点了点程越的额头，“拍个戏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一点都不听劝，让你不要进演艺圈你非不听，你说咱家缺什么了，非得这么拼命，我们苦了大半辈子了不就希望你们小辈有好日子过么，结果一个个都不省心。”
　　程越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全家人在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说他不应该踏进电视圈。
　　网上那些苛刻的评价也让他对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走这条路一度产生了质疑。
　　回去唱歌至少不用挨骂。
　　一个人闷在家里，就容易胡思乱想。
　　因为伤口发炎的原因，还经常大半夜的被疼醒，总之他的意志日渐消沉，精神颓丧，满脑子都是些丧气的想法。
　　或许这一切就不应该开始。
　　自己老老实实地唱歌，沈竞安安分分地拍戏，互相尊重，互不打扰，这可能是最好的状态。
　　最令他崩溃绝望的还是在这几个月里，没有得到沈竞的任何回应。
　　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迈开那一步，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谈恋爱这件事情是没什么希望了。
　　程越脸色阴沉地趴在窗台上，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骁鹰》剧组这阵日夜赶工，几乎每天都要拍到晚上九点多。
　　关于爆破戏的部分，李卿梁决定就用之前那镜，程越后背着火的意外反而让画面更有冲击力。
　　再补上一个关星舟冲进火场救同仁的分镜这场就完美了。
　　沈竞趁着休息时发了个信息给程越，问他伤口好点了没。
　　说实在的，他挺想念程越，没有了程越的剧组，真的少了很多乐趣。
　　人总是会在失去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一些什么东西。
　　就比如早上听不见程越发紧急电报一样的敲门声会很不习惯；吃饭的时候看到闫明昊给肖励添菜就会不自觉地想起程越；剧组开车路上经过草莓棚时会想起程越；用保温杯喝水的时候会想起程越。
　　剧组给程越找的替身五官长得很聚拢，笑起来有些猥琐，这时候他就会想起程越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没人能替代程越。
　　不知不觉中，程越似乎已经在他心底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这种感情有没有超越友谊的范畴他还不是很清楚，可只要一想到跟他相处的分分秒秒，嘴角就会不自觉地翘起来。
　　和程越之间的默契程度，是从来没有人能比得过的。
　　跟他一起很开心，也很舒服。
　　程越那边几乎是秒回了信息：好很多了，纱布也拆了，不过还不能弯腰，怕伤口撕裂，晚上睡觉都不敢正着睡，只能趴着睡。
　　沈竞：这么可怜啊[抱抱]
　　程越嘴角一翘：就嘴上心疼啊？
　　沈竞：那你想我怎么样？
　　程越一逮住机会还是忍不住想撩他：你空了过来看看我啊，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
　　沈竞：好，我这周回去看你。
　　程越感到不可思议，弹了个视频过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沈竞看着他：“你这阵是不是瘦了，感觉脸小了。”
　　“没办法运动，吃的也不多，能不瘦么。”程越侧躺在床上，偷偷截了好几次图，沈竞刚洗完澡脸红扑扑的样子简直是要把他的魂勾走。
　　“那你早点休息。”沈竞喝了口水。
　　“我一觉刚睡醒。”程越说。
　　沈竞忍着瞌睡陪他聊了好一会天，最后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啊？”程越有些不舍。
　　“嗯。”沈竞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嗓音低柔，“我睡了啊。”
　　“那我也睡了。”程越说。
　　“嗯……”沈竞躺到枕头上，挥挥手，“我关掉了哦。”
　　“回来前记得打我电话！”程越又交代。
　　沈竞迷迷糊糊地点头。
　　“晚安。”程越看着他。
　　“晚安啦。”沈竞笑着挂断了通话。
　　程越把手机抱在胸口舒了口气。
　　这半个月来累积的伤感，不悦，都因为这一通视频电话，烟消云散了。


第51章 马甲掉落
　　沈竞是连夜赶回B市的。
　　因为肖励没有订到飞机票，两人就只能坐高铁。
　　从誉城到B市一共七个多小时，还只抢到了二等座，全程下来他全身没一块肌肉不是酸的，后背和大腿都发麻了。
　　早上八点多出火车站，沈竞还有些昏昏沉沉，给程越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明天回去。
　　他想给程越一个惊喜。
　　程越发了个家里的定位给他：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回来请你吃好吃的。
　　沈竞：你没住在家里啊？
　　程越：这也是我家，最近跟爸妈他们住一起了。
　　程越：要不然这么着，你上飞机之前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我算好时间叫人过去接你，我家住的比较偏，怕你找不到。
　　沈竞笑了笑：好。
　　仔细留意的话，程越对他的关怀照顾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他把肖励送回家，自己扔下行李换好衣服便又开车去往程越家。
　　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开得有点儿心急，差点儿闯了一个红灯。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急什么，明明是很熟悉的对象，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他的轮廓，但只要一想到能听见程越的声音，看见久违的笑容，心跳忽然就失了速。
　　大概是因为程越说那句话时候的那个眼神，太让他印象太深刻了。
　　“我现在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它再炸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哪怕知道结果是死路一条，我也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这句话最近总是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要说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
　　沈竞按着定位定位找到程越家。
　　程越家在靠近山脚的别墅区，地理位置优越，据说这片房价都是按千万算的，环境自然是不用说了。
　　沈竞刚开始路过时就觉得这附近有个公园挺熟悉，后来仔细一回忆，才猛地想起《弱冠之年》的拍摄场地就在这里。
　　时隔多年，重新经过这里，看见那片熟悉的建筑，恍惚间竟然有种穿越时空了的感觉。
　　往昔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了眼前。
　　沈竞把车开进小区，向保安大叔询问了一下具体方位。
　　这片地方虽然比较偏，但房屋并不密集，统共也就三十来栋别墅，一下就找到了。
　　别墅外头有私家花园和车库，沈竞看到有一个空位，但它左边是一辆宾利右边是兰博基尼，他没都敢停进去。
　　他对自己的停车技术还不是很自信，万一刮着碰着，把他的车卖了都不够赔的，估计下半生就得给程越家打工抵债了。
　　沈竞在路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了下车，刚进院门，就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冲他笑笑，“请问找谁？”
　　“程越。”沈竞上下打量着他，从这人说话的口吻和神色能判断得出他应该是管家之类的。
　　天呐……
　　沈竞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辈子算是见到活得豪门了！
　　管家这种人物不都是在都市霸道总裁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么……
　　“请问您是？”男人笑笑。
　　“沈竞，跟他一个公司的，听说他受伤了，来看看他。”沈竞说。
　　男人把沈竞请到客厅入座，“您稍等一下，我帮您上楼叫他。”
　　“哎……那个……”沈竞也不知道喊这大叔什么好，脱口而出一句，“总管……”
　　“我姓赵，叫我赵叔就可以了。”男人说。
　　“哦，赵叔，”沈竞点头道，“能不能别告诉他，我想给他个惊喜来着的。”
　　“成，那我带您上去。”
　　“别您您您的了……我有点儿不习惯……”沈竞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赵叔笑了起来，“那我带你上去。”
　　程越家别墅一共四层，装潢的跟个宫殿似的，一进门就有种要被闪瞎了的感觉。
　　除了在片场之外，沈竞第一次在人家家里体验金碧辉煌这四个字，别墅顶端的水晶灯直径大概有三米长，呈流苏状下垂，数不清的水晶串在一起，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
　　沈竞觉得就光那一个灯，自己至少得奋斗个十来年才能买得起。
　　他还没来得及多观察观察，赵叔就指了一下三楼中间的一道门，“第三间就是。”
　　“谢谢啊。”沈竞顺着走廊一路走过去。
　　赵叔步履矫健地下了楼。
　　沈竞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见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即敲门，而是站到了一边，等待他们聊完。
　　他趴在楼梯的栏杆上给程越发了个信息，说你开门看看。
　　不过程越并没有回复。
　　没过多久，屋里两人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大，像是在为一个什么话题争辩，沈竞有些好奇地偏过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看一眼，但他又怕场面会很凝重尴尬。
　　想着还是躲远点儿好。
　　“我是你哥！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一个男人吼了一句。
　　沈竞被吓了一跳，他听出来这是程航的声音，这语气听着像是在吵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两人真吵起来的话，他得去劝架。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拿将来威胁我！我是人，我有思想，我有情绪，我总有权利去做有关于我自己未来的决定吧！”程越的声音不低于程航，“我当年想要唱歌你们一个个阻止我，现在我要拍戏你们又一个个阻止我，到底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
　　程航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子，“我看你就是打着拍戏的旗号去谈恋爱！”
　　这句话不偏不倚地传入了沈竞的耳朵，他倏然间瞪圆了眼睛，看向门口，双腿都僵在原地动弹不了了。
　　谈恋爱？
　　“我没有！”程越反驳，“你少诬赖我！你去问问看剧组的任何一个人，我没有认真拍戏吗？谈恋爱，我跟谁谈恋爱？”
　　“鸿海那个小白脸，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啊，”程航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帮人家解约前前后后砸了公司好几百万，怎么，到现在还没追到手啊？你可真给我长见识的了。”
　　沈竞的心脏“咚”的一声，后退半步，扶住了身后的栏杆。
　　鸿海的小白脸。
　　解约砸了好几百万。
　　这不就是他自己么？
　　程越被戳到痛处，胸口一紧，就开始口不择言，“我他妈乐意砸钱你管得着吗，我又不是没还你钱！”
　　“帮人家解约人感激你了吗？啊？”程航嗤笑一声，“成天在那做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我就跟你说吧，直男就是直男，他掰不弯，你花多少钱那都没有用，早点把重心转移到事业上才是正事，这次就当花钱买教训。你再这样连歌都别唱了！”
　　沈竞瞪大眼睛，猛吸了一口气，这信息量太大他有点接受无能。
　　程越帮自己解的约？
　　砸了公司的钱？
　　就为了追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
　　程越不就是天耀的艺人么？
　　脚步声迅速接近房门，沈竞听见声音，顿时一阵慌乱，做贼心虚般地想要逃跑却发现根本来不及，走廊太长了。
　　躲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紧张得他头皮冒汗，就当他手足无措犹豫之际，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呼吸一窒，扭过头。
　　程航怔愣在原地，脑海中飞速搜索这张脸的主人的名字，“沈竞？”
　　程越“嘁”了一声，没相信。
　　“嗯，”沈竞有些拘谨地点点头，“哥哥好。”
　　程航也点了点头。
　　程越几乎是用光速飞扑向门口，扒着门框，视线与沈竞交汇的那一刻，心脏“扑通”一声，活跃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程越又惊又喜地走过去，简直想一把抱住他，回头看向程航的时候，嘴角微微挑起，留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似乎是在说：瞧吧，我未来媳妇儿来了。
　　程航自然是不会把这抹笑意当回事，觉得人多半就是出于礼貌过来探望一下同事而已，但他不确定沈竞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又听见了多少。
　　自己好像骂人小白脸来着。
　　要是被听见就完了。
　　“我坐高铁来的。”沈竞还在想刚才的那些对话，神情有些恍惚。
　　程航走过时在沈竞的身边停住了，“你跟我过来一下。”
　　沈竞像是在开小差时忽然被任课老师点到名字的学生，有点懵，指着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程航没有给他半分犹豫的时间，疾步走进另一扇门。
　　沈竞看了一眼程越，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程越想要跟进门，被程航一把推出去，反锁上了门。
　　“我就借十分钟！”程航拉高嗓门冲着门外说。
　　“让我进去！”程越晃动了一下门把，发现推不开，就只好讨价还价，“五分钟！”
　　程航没搭理他，指着沙发道：“坐。”
　　沈竞呼了口气，有些拘谨地坐到他对面。
　　“我叫程航，是程越的大哥。”程航自我介绍。
　　“我知道的，他跟我提过。”沈竞抬眸看他。
　　“我这个弟弟不太乖，从小到大被惯坏了。”程航双手抱胸，轻叹一声。
　　沈竞愣了愣，翘起了唇角，“没有啊，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程航偏过头看着他，眼睑微微抽动了一下。
　　沈竞被他盯得后脊一凉，迅速收敛起了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在程航的脸上读不到任何表情。
　　其实程航对沈竞的第一印象还成。
　　两小孩子谈恋爱的事情，他并不打算插手，自己都嚷嚷着自由恋爱呢，也没立场去说什么，就是怕弟弟受伤，程越在他心目中，永远都跟个未成年小孩似的，总觉得他还不能正确地把握好分寸，对恋爱总持着美好的幻想。
　　现实是很残酷的，怕就怕沈竞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表面上和程越玩得很好，到头来发现就是为了借着程越的热度炒火自己，再或者就是玩了两年说自己还是喜欢女人拗不过来。
　　这种人在圈子里挺常见，回头程越受了伤一蹶不振，他倒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有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程航转身从桌上拿了包香烟向沈竞递过去。
　　“谢谢，”沈竞摆摆手，表示不抽，“有一会了，我听见你俩像是在吵架，本来想推门进去劝劝的，但又觉得不太礼貌，不好意思……”
　　程航点了根烟，单刀直入道：“你跟程越是在交往吗？”
　　“没有啊。”沈竞连连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但程航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坐在里头都觉得有些压抑。
　　“打算跟他交往吗？”程航又追问。
　　沈竞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航迅速从他的反应中读到了深层的含义，“你喜欢他？”
　　“……”沈竞头都大了。
　　这都什么问题！
　　“如果你打算跟我弟弟交往的话，我劝你在此之前先好好考虑清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程航的目光冰冷，发出很严肃的警告，“程越不是跳板，如果被我发现你利用他的话，这辈子都别想再娱乐圈混下去。天耀和你解约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沈竞皱了皱眉，就冲程航这口气，他隐约能猜到些什么，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程越跟天耀到底是什么关系？”
　　“亲儿子，”程航的话语里裹挟着一丝威胁的味道，“我爸是天耀的董事之一，所以说句不好听的，你别想着动任何歪脑筋。”
　　沈竞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于这种威胁，根本就没当回事，就是对程越跟天耀的关系感到无比震惊。
　　程越和程航是亲兄弟！
　　同理可得程越是天耀董事的亲儿子！
　　程越家里巨有钱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还有这层背景！
　　一抬手就可以呼风唤雨的皇亲国戚天天杵在自己跟前晃悠，自己浑然不知不说，还天天骂人家脑子有泡！
　　现在想想自己才是脑子有泡！
　　他忽然想起程越很早以前说过，家里人看过他演的《弱冠之年》。
　　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了一下。
　　他眯缝着眼睛询问道：“那我当初之所以能签约过来，是因为你们认识我？看过我的作品？”
　　“小越看过的，我平常没时间看电视。”程航抱着胳膊说。
　　沈竞看着他，猜测道：“那违约金的事情是程越帮我解决的？”
　　“嗯。”程航双腿交叠，点了点头。
　　沈竞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怔愣在沙发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脑海中仔仔细细地回忆着从遇到程越起发生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可以把时间线串起来，揭开事情的全部真相。
　　程越跟他说，会有戏拍的，自己就被天耀签了过去；程越在自己跟杨初夏闹绯闻的时候，第一时间跳出来澄清；程越把顾航骁的角色让给自己一句怨言都没有；程越让他相信公司，风波总会过去，风波就过去了。
　　程越说那就是公司上层有人赏识你，为你铺路。
　　所以程越不是没见过那个高层，是因为他自己就是！
　　沈竞如梦初醒一般，嘴巴有些合不上。
　　把他当成潜力股，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他的人，就是天天杵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
　　他猛地想起来曾经和程越聊过的，令他印象深刻的那个话题。
　　“假如他长得又帅又有钱还是个单身，发了疯一样的喜欢你，就想看着你，喜欢到可以为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境界，就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低声下气到哪怕跟你盖着棉被纯聊天也行……你会答应他吗？”
　　“都说了又帅又有钱了！”
　　……
　　“我是个好人……”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沈竞简直哭笑不得，自己和程越相处这么久，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心意。
　　程越之所以会那么自信又笃定地说他会火是因为他后台强大什么都有。
　　一直以来鼓励他，支持他，帮助他，哪怕到最后身陷火海也可以全然不顾的人是程越。
　　眼前的迷雾散开了，这一切的一切，瞬间都有了解释。
　　程越喜欢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确定了。
　　程航的书房做了隔音，再加上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程越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什么名堂，只得再次敲门，“五分钟到了啊！”
　　程航最后一次发出警告，“我不管你将来会不会跟我弟弟谈恋爱，但是要做出什么连累到他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沈竞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倒不是因为程航的话而感到难堪或是其他什么，只觉得精神很亢奋，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你说我都记住了，我会考虑清楚的。”沈竞坦然一笑。
　　程航舒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
　　程越还在外头玩命地敲门，一拳头差点儿砸在他胸口，程航往后边儿躲了躲，“吵什么吵，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你跟我过来。”程越没理他，拽着沈竞的胳膊往自己房间里拖。
　　程越的力气很大，沈竞被他猛地一拽差点儿一个踉跄栽地上，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忍俊不禁，“我看你伤口好的挺利索了啊。”
　　程越没说话，把沈竞推进卧室后将门一反锁，看着他。


第52章 马甲掉落
　　“我哥都跟你说什么了？”程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右手没敢松开门把，防止沈竞会忽然跑走。
　　他觉得程航多半是威胁沈竞别跟自己交往什么的。
　　沈竞抬眸看他，“你是不是一直有事儿瞒着我？”
　　程越心脏一怔，身体有些僵硬地贴着门，双脚都挪不开步了。
　　他瞒着沈竞的事情海了去了，也不知道是指哪一件。
　　不过沈竞的嘴角还挂着笑，是他很熟悉的那种笑，带着善意，亲切和温暖，还很好看。
　　这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些。
　　“怎么不说话？”沈竞向后倒退两步，坐进了单人沙发里。
　　和煦的阳光穿透树荫透射进透明的落地窗内，在他的脸上映出一道浅浅的光亮。
　　沈竞眉眼带笑，很温和的笑，比阳光还暖。
　　不过程越还是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指尖抠动着门上的木雕纹路，“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沈竞抱着胳膊，翘起了一边的唇角，模仿程越的语调，把他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高层提出，想要……睡你的想法，你会同意吗？”
　　程越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脏骤跳，一瞬间脸红到脖子根。
　　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他原本是不想给沈竞造成任何压力，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告诉他这件事情，身边的人他都交代过了，却没想到沈竞会从程航的嘴里得知。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刚被大炮轰过，尽可能地回忆着自己到底还说过什么不要脸的话。
　　“您厉害了啊，自己上自己，还荣幸之至呢。”沈竞丝毫不留情面地调侃。
　　程越抬手捂住了脸。
　　“假如他长得又帅又有钱还是个单身……”
　　“啊啊啊！别说了啊！”程越恨不得扑上去缝住他的嘴，“我……是很早就认识你了，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你也没问我……你赶紧把那事儿给忘记吧，我也没打算怎么着你。”
　　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脑子里一片混乱，就怕沈竞因此讨厌他。
　　“我知道，”沈竞笑了笑，靠在沙发背上，挑起了眉梢，“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之前想说又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我认真听着。”
　　他的两片睫毛轻轻眨动，眼梢处带出了一抹柔和的味道。
　　程越总算是抬起了眼皮，两人对视时，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短短两秒，对程越来说，就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有些激动地迈开了步伐走上前去，心跳剧烈。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跟沈竞说的，夸他好看，温柔，笑起来特别勾人，告诉他自己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看过他的电视，喜欢他的一切。
　　可这会脑子就跟当机了似的，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这些语言，只想静静地看着他，拥抱他。
　　程越走到沈竞的跟前，俯下身，双臂分别撑在沙发的两侧，将沈竞锁在一个小圈子里。
　　沈竞抬眸，与他对视，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
　　程越的眼神就好像上次在医院病房告白时那么认真专注，表情还略带一些严肃，眉头轻皱的样子，也让人心动。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很熟悉的味道，沈竞闻见这股淡香心情都扬了起来。
　　程越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沈竞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心跳忽然有些加速，他抬起手指指着程越的胸口示意他不要再贴近了。
　　程越一把握住他的手指，笑了，“我想说……”
　　沈竞放慢了呼吸，紧紧地盯着他，胸口有点发涨。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你的一切。”程越轻轻摩挲着他微凉的指尖，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行么？”
　　“第一眼是什么时候？”沈竞没挣脱，任凭他握在掌心，程越的手心很热，还有点黏，像是要出汗了。
　　“你还记得《弱冠之年》的拍摄场地吗？就在我家附近。”程越垂眸扫了一眼他细长的脖颈，又与他对视，“我家的狗叫贝塔，你拍戏收工的那天晚上还帮我一起找过它。是条阿拉斯加。”
　　沈竞的瞳孔瞬间放大，许多年前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
　　如果程越不提起来的话，他完全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但他一提，就立马有了印象，“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就是我。”程越努了努嘴，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你都完全不记得我了啊。”
　　“我记得有这么回事儿，但是那天天太黑了，我没怎么留意你的长相……”沈竞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真的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程越勾着嘴角，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很想就这么低头吻上去。
　　他真想告诉沈竞，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巧合，所有的机遇和偶然背后都是他不遗余力的良苦用心。
　　是自己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帮他摆脱鸿海，拽进天耀，拽到自己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因为第一眼就心动了。
　　“就是这么巧。”程越面不改色地说，“老天爷都让我重新再遇见你一回。”
　　沈竞的思绪还沉浸在“自己跟程越居然这么早就见过面”这件事情里走不出来，兴奋得不行，又一次感叹，“真的好巧啊……那会你还在念书吧，我当时就感觉你是个年纪很小的小弟弟。”
　　“嗯，刚念大学，”程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时候我的家人都不希望我踏进演艺圈，我自己也很犹豫，是因为你的一句鼓励，让我站到了舞台上。”
　　“是你跟我说的，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它在万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因为那才是我内心真真正正认可和渴望的东西，纵使路上艰辛坎坷，还是会愿意咬咬牙挺过去……因为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沈竞的嘴唇翘了翘，没想到程越还会记得。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程越的眼睛，像是小奶狗一样，水汪汪的，隐含着一股懵懂青涩的味道。
　　他的眉毛长出来了许多，眉梢的线头也已经拆了，留下一条深褐色的痂还未来得及掉落，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半响，他才嗫嚅道：“我都忘记我说过这些话了。”
　　“没关系，我都记得，”程越握紧了他的手压向自己的胸口，柔声道：“从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信仰。”
　　沈竞胸口一热，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程越的手掌是温热的，握着他的手很用力。
　　他感觉到了程越的心跳。
　　也同样剧烈。
　　程越垂下眼眸，呼吸微颤，不断地贴近他，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强烈的渴望，内心的那头猛兽几乎要冲破牢笼。
　　沈竞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发抖。
　　视线几乎快要对不上焦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向后躲了躲，轻声道：“你哥……让我考虑清楚。”
　　“考虑什么？”程越的动作停顿了下，凝视着他，“你难道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沈竞微微一笑，比了个指甲盖大的手势，“也就这么一点点吧。”
　　程越万分惊喜地喘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瞬间轻松了不少，眼睛里重新闪烁出了光芒，“你喜欢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喜欢也没关系，剩下的都交给我。”他的嘴角带笑，嗓音低柔，眼底流露着无与伦比的深情，“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你，至少让我看到一个努力的方向，好不好？”
　　沈竞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脑子里是一片混乱。
　　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的一句话会给程越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带来这么深远的影响，很意外自己竟然早在许多年前就在程越的心里占领了一席之地。
　　惊喜，愉悦还有忐忑交织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答应他，给他希望，这条路又能走多远。
　　以及他不知道自己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是不是在提醒自己：这就是喜欢。
　　程越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猛地将人揉进怀里，声音微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以赴汤蹈火的那种喜欢，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对你好，把你捧在心尖尖，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你想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去拿到，送到你眼前，你说往东我就不会往西。我的眼里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沈竞忽然笑了一声，这辈子还没人跟他说过这种甜言蜜语，就跟往他嘴里灌蜜糖一样，甜齁了。
　　他感觉程越好可爱，抬手揉了揉他后脑勺，刚长出来的头发还有些扎手。
　　这个拥抱和告白突如其来，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程越紧闭着双眼，屏息凝神，等待一个结果，手臂不自觉地将人圈得更紧了。
　　“嗯……”沈竞酝酿了半天，“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
　　程越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笑意。
　　沈竞头发上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腔，程越偏过头，贴紧他的耳朵，“说，好的啊。”
　　沈竞张着嘴巴，有点懵，半响，鼓起勇气点点头，“好的。”
　　程越心花怒放，感觉自己幸福得快昏过去了，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又收紧了些，甜蜜的滋味一圈圈蔓延开来。
　　沈竞虽然只迈出了这一小步，但对于他来说就是打开了一道心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守着他，爱着他，不用再刻意逃避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用害怕他会推开自己。
　　哪怕前方千难万险，他也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陪在他身边的理由。
　　眼前的不安与迷茫全都烟消云散，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你能松松劲么，我快被你给勒死了。”沈竞握住了他的手臂。
　　“不能。”程越摸到沙发一侧的按钮，靠背缓慢地放了下去，他的大半截身子全压在了沈竞的身上。
　　沈竞的呼吸都变得不太平稳，扶着他的腰，想要推开，却听见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带着笑的声音。
　　“别推我，伤口开裂了你给缝上吗？”
　　“啊？”沈竞被吓得心脏一缩，立马松手，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之后又笑了一声，“你压得我喘不过气儿了都。”
　　“我就想这么抱抱你，”程越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蹭了蹭他的皮肤，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淡香，“就让我抱一会嘛。”
　　沈竞的右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轻抚过后腰，摸到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
　　虽然他没有经历过那种被烈焰灼烧的痛但从这深浅不一的痕迹里能感觉到他承受过的苦。
　　他很心疼。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这些？”沈竞不敢收紧胳膊，怕弄疼他，只是轻轻地搭在他的后背，“帮了我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我不想让你有压力，也好怕你会逃走。”程越支起胳膊贴紧他的侧腰，垂眸看他，“我希望你喜欢我，不是因为感动，感恩，愧疚或者是任何其他的情绪，而是单单纯纯地喜欢我这个人，喜欢跟我在一起。长路漫漫，外在的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消失，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会，喜欢跟一个人在一起，觉得舒服，可以敞开心扉，那可能更是精神上的一种寄托。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我可以信任，可以依靠，可以与之携手一生，我想要这样的爱情。”
　　沈竞的胸口暖暖的，笑了起来，“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跑走，被你喜欢，我很开心。”
　　“真的吗？”程越喜不自胜地翘起了嘴角，眉梢都高兴得上挑了几分。
　　“当然，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沈竞说。
　　程越的视线自上而下缓缓扫过，在他的嘴唇上停住了。
　　沈竞的身体僵硬得动不了了，呼吸被打乱了节奏，他看着程越英挺的鼻梁一点一点靠近自己，两片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最终合上了眼睛。
　　沈竞用大拇指抵住他的嘴唇，“说好的追呢？”
　　“反正结果是肯定的。”程越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
　　“你的脸皮……”沈竞话音未落，程越就扣紧他的下颌骨，吻了下去。
　　感受到湿软唇瓣的那一刹那，程越的心脏停跳了一拍，脑后炸开了一片烟火。
　　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烘烤，接着四肢百骸都开始发烫。
　　沈竞的呼吸很轻，扫过他的皮肤时痒痒的。
　　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现实，那种触感让他心潮澎湃，像是一脚踩进了外太空，身子都变得轻盈酥软使不上劲，想时间就静止在这一瞬间。
　　沈竞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只无处安放的左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
　　程越轻轻吸了口气，细长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头发里，嘴唇用力压实了。


第53章 卿卿我我
　　程越试探性地吸吮了一下他的唇瓣，沈竞的嘴唇柔软的像是一片棉花糖，他很早以前就尝过了味道。
　　不过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没有了惊慌与忐忑，只有柔情与渴望。
　　温热的呼吸交错开来，两人相互感受着对方呼吸，心跳的频率。
　　沈竞瞪圆了眼睛，完全懵了。
　　这个吻并不算漫长绵密，甚至连舌头都没有伸，却还是让人感觉温暖甜腻，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
　　唇瓣分开时，两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缱绻与羞赧的神情。
　　程越的眼睛里涌动着浓浓的爱意，像是冬日里山脚下的一汪清泉，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清澈又美好。
　　沈竞看着他的眼睛，心跳有些剧烈。
　　他从来没跟男生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程越之前总爱摸他，他都觉得有些别扭，总是躲躲闪闪。
　　然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被一个男生搂在怀里亲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一点都没有要抗拒的意思。
　　程越的嘴唇湿软温热，甚至还有点甜。
　　也许是因为那个男生是程越。
　　程越抿了抿嘴唇，又舔了一下下唇，脸上简直是写满了意犹未尽。
　　沈竞翘了翘嘴角，“初吻啊？”
　　程越乐不可支，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防止它翘到天上去，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沈竞轻轻地圈住他的后腰，笑了。
　　“我之前……”程越看着他，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之前什么啊？”沈竞问。
　　程越红着脸，一头扎进沈竞的脖颈间，“我之前偷亲过你。”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把人圈得死死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竞挑起了眉梢，耳边是程越低低的笑声。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程越偏过头，对着他的耳朵柔声道，“那天你发烧了，闫明昊拿着你们的衣服出去干洗，在衣兜里摸到了你们屋的钥匙。”
　　“嗯。”沈竞扭过头看着他，两人的鼻尖都撞到了一起。
　　程越双眸下垂，看着他绯红的唇瓣，“我半夜拿着房卡溜进去偷偷亲了你一口……”
　　“你还真……”沈竞的话音未落，又被堵住了嘴巴。
　　程越亲完，还在他的唇缝处轻轻舔了舔，“就像这样。”
　　“蓄谋已久啊，”沈竞隔着衣服抓了抓他侧腰的皮肤，心情意外得好，“小奶狗。”
　　“是的，”程越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又有点儿想刷无赖，“你都不是初吻了，我好不合算啊。”
　　“那怎么办？我那会也不认识你啊，”沈竞笑着说，“要不然我去洗个嘴？你再亲我。”
　　“算了，我不嫌弃你，”程越又在他嘴唇上嘬吻了一下，“就当是被只猪啃了一口吧。”
　　“所以你是猪吗？”沈竞笑得不行。
　　“啧！”程越瞪了一下眼睛，这会浑身都冒着酸味，“你怎么说话呢！意思我是猪，你比较喜欢被她亲咯？”
　　“是你自己说被猪啃了的啊。”沈竞仰着脑袋狂笑。
　　“沈同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啊，”程越指着他的鼻梁，一本正经，“注意一下你的措辞重新再说一遍。”
　　“对不起，”沈竞抿住了嘴唇，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她是猪，我比较喜欢被你亲，成么？”
　　“这还差不多，”程越又在他的嘴唇上补了一口，想了想说，“我跟她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么，她算个毛球，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估计你现在连她长什么样儿都忘记了吧。”
　　沈竞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你闻没闻见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告诉你啊，现在是一缸子成年老醋打翻了，你别惹我啊，不然我分分钟气成河豚，哄都哄不回来的那种。”程越一脸严肃。
　　沈竞捧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一口。
　　程越瞬间破功，笑了出来。
　　窗外的阳光晒得两人软绵绵的，都不想动弹。
　　沈竞翘起食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轻声问：“你都喜欢我什么啊？”
　　“全部，”程越脱口而出，接着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和额头，“你怎样我都喜欢，你不在的我身边的时候，糖果不甜了，太阳也不暖了，心情都跟着不好了，你一靠近我面前，我的心脏就砰砰直跳像是要蹦出嗓子眼……所以以后能让我一直靠在你身边吗？这样哪怕是疾风骤雨，我的眼前也是一道漂亮的彩虹。”
　　沈竞的心口仿佛漾起了一圈小水波，再也平静不下来，连骨头都要酥了。
　　原来从男生嘴里说出来的情话，也一样动人美好。
　　他抬手捂住了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笑个不停，“不愧是写歌的，好肉麻。”
　　“那你喜不喜欢听啊？不喜欢我可以换别的不那么肉麻的。”程越的眼睛轻轻眨动了两下。
　　沈竞的心脏也跟着砰砰砰乱跳。
　　他看见程越的耳朵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光照着还是有些害羞，总之可爱到不行。
　　“你心脏真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啊？”沈竞伸手在他泛红的耳轮一圈滑过，捏住了他的耳垂。
　　“啊。”程越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口，含糊不清道，“看没看到？”
　　“就看到一小舌头。”沈竞说。
　　程越握住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压向胸口，“感受到了吗？它正在向着200码速发起进攻。”
　　沈竞仰着脑袋笑得不行。
　　他的手指很凉，程越的胸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冬天里的小暖炉。
　　“心跳的确很激烈，”沈竞眉开眼笑，“好快啊，咚咚咚的。”
　　“是的，”程越攥紧了他的手背，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就心跳快，其他方面不快，还特别持久。”
　　沈竞的头脑比较单纯，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变态。”
　　“什么呀我就变态了！”程越拉高了嗓门，一脸的坦荡无辜，“我的意思是我这人比较专一，喜欢一个人也特别持久，你看我喜欢你就喜欢了五年多快六年了。”
　　“哦。”沈竞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程越笑得红光满面，相当自信，“至于你想的那方面，也蛮持久。”
　　沈竞眯缝着眼睛，摸到他的乳.尖，用力一拧，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骂：“变。态。”
　　“嗷嗷嗷……”程越张着嘴巴尾音都疼得转弯了，“疼疼疼……你怎么老爱捏我胸！”
　　“是你自己握着我手塞进去的！”沈竞又向外扯了一下。
　　“我靠，”程越挺了挺胯，“你信不信你再这样我要硬了啊！”
　　沈竞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程越不松手，他也没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
　　程越下身穿着条宽松的运动裤，隔着薄薄的布料底下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异样，还刚好顶在自己的裤裆处。
　　沈竞就像是只炸毛了的猫咪一样猛地抽出手弹坐起来。
　　他不知道程越下一步会对他做什么，但脑海里不自觉地掠过一些恐怖的景象。
　　他还没有做好要跟一个男人上床的心理准备，就算是上床也绝对不可能是现在，就算对方是程越，他还是隐隐有些恐惧。
　　他根本都还不知道男的跟男的具体要怎么解决，也不知道程越是不是想那个什么他。
　　坐起来以后又那么一刹那的后悔，怕伤到程越的自尊心。
　　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压在身下就很是抗拒，他觉得自己好歹是一个男的，程越怎么能硬的起来！
　　难道谈恋爱就不能只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吗！
　　说好的精神恋爱呢！
　　程越能从他惊慌失措的动作和眼神里感受到紧张和害怕。
　　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事情，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况且这什么都没准备好呢，于是半开玩笑道：“你自己启动的开关，还跑。”
　　“你……你原本就是同性恋吗？”沈竞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为什么说硬就硬，那么容易有感觉的吗！”
　　程越被他的问题给逗笑了，“废话，喜欢的人就杵在我面前，我要再硬不起来就是阳.痿了好么。”
　　“那也……”沈竞觉得程越的这个回答很让人头疼，按照他的意思，自己刚才没有硬起来，不是不喜欢程越就是阳.痿咯？
　　“那也没有你这样说来就来的！”沈竞坐到了程越的床上，同他隔着两米多远的距离对视，双拳紧握，一脸防备。
　　“那你的意思是，你需要酝酿酝酿吗？”程越起身，走到沈竞跟前，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抬手，将他推到在床上。
　　沈竞两眼一黑，身体一下陷进了松软的乳胶床垫里。
　　他闻见了洗衣液的淡香，太阳光就直直地打在他脸上，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朦胧间他看到程越翘起的嘴角，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程越俯下.身想要将他圈在身下时，沈竞猛地打了个滚，后背紧贴床头。
　　程越扑了个空，手肘一软，一头扎进了蓬松的被子里，长叹一口气，“哎——男朋友抱抱都不可以的吗？”
　　“谁是你男朋友！”沈竞紧张得头顶都快冒汗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程越要强上他！
　　这人怎么这样！
　　不要脸！
　　程越耷拉下眼皮，嗓音闷闷的，“我们刚才小手都牵过了，小嘴也亲过了，我的告白你也接受了，我还不算你的男朋友吗？”
　　“谁接受了啊！”沈竞拔高了声调。
　　“那你还主动亲我。”程越说。
　　沈竞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身后的一个枕头砸在他脑门上，“就算接受了我现在也可以提出分手！”
　　程越简直不敢相信，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发出小奶狗一样的哼唧声，“那我们大概会成为世界上分手最迅猛的情侣，这才多长时间啊，打一炮都没这么短的。”
　　“你还说！”沈竞又抓起一个靠枕砸了过去，“你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全是你啊。”程越翻了个身，看着他傻笑。
　　作者有话说：写完这章，我想到了五月天的那首《宠上天》里的两句歌词。
　　“我无时无刻，都无怨无悔，让你无忧又无虑，每一天。”
　　“就是要宠你宠你宠上了天，天堂整个搬到你身边。”


第54章 秀个恩爱
　　沈竞被他气笑了，一点儿脾气都发不出来，一句难听的话也说不出口，斜眼睨着他。
　　程越张开手臂，主动求饶，“你不想听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抱一下，和解好吗？”
　　沈竞扁了扁嘴，没动。
　　程越唰地一下从床上竖起来，扑过去抱住他。
　　“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逼你的，我可以等你慢慢接纳我，爱上我。”程越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嗓音低柔，“我有的是时间。”
　　“我……”沈竞欲语还休。
　　程越捧着他的脸，挑起了眉梢，“说啊，我都能接受。”
　　沈竞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支支吾吾，“我可能没有像你喜欢我那样喜欢你，所以，还没到那种程度……”
　　程越噗嗤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说了没关系啊，我又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沈竞垂下头，纠结了好一阵，嗫嚅道：“可是，你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等我爱上你以后，就……得那个……”
　　程越看着他，艰难地憋着笑。
　　沈竞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我是男的啊……”
　　程越仰着脑袋大笑。
　　“你笑什么！”沈竞拧着眉。
　　“男的怎么了，男的也可以有性生活啊。”程越揉揉他的刘海，笑得不行。
　　沈竞听得脸都红了，试探性地问，“是互相……那个吗？”
　　下面那个字他实在是羞于启齿。
　　“撸？”程越替他补上了，“还是捅？”
　　“啊！”沈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同性恋！”
　　程越笑着问，“那你想要怎么弄？”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竞运了口气，鼓起勇气说，“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有那种性生活，我……不喜欢。”
　　他实在没办法想象两个男的互相给对方打飞机或是被对方捅是什么情形。
　　他觉得自己对着程越可能根本硬不起来。
　　像刚才他就没那种感觉。
　　程越看到他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痒痒得不行，特想嘴欠问一句，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沈竞毕竟是个钢铁直男，能弯成这样接受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只要人在他旁边，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沈竞见他不说话，心里又有些忐忑与愧疚，觉得对程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人家那么真心实意的喜欢他，结果这也不让那也不许的。
　　但这事儿的确是要先拿出来说清楚的，不然以后要真在一起了，又不想要，程越肯定会更难受。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程越狐疑地开口，“你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
　　“不是！”沈竞瞪圆了眼睛，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先商量好这个事情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我跟你不一样……”
　　程越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你说什么就什么，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做。”
　　沈竞抬眸看了他一眼，讷讷道：“对不起啊。”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你能接受我，我已经够开心的了，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程越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我希望你能轻轻松松地跟我谈恋爱，不要有任何烦恼。”
　　程越歪着脑袋，把“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觉得再不扯个别的话题，沈竞的脸就快要烧着了。
　　到底是把爱爱想成了多恐怖的事情啊！
　　沈竞如获大赦般地舒了口气，猛烈跳动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
　　程越对他的喜欢，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带你去看看贝塔吧，看看你还认不认得它。”程越换了个话题。
　　“好啊。”沈竞起身理了理衣服。
　　程越从背后圈住他，偏头亲了亲他的侧脸，笑得春光满面。
　　沈竞也笑了起来，没舍得推开他。
　　“你笑起来真好看。”程越将下巴抵在他的脖颈间，双掌一路往下滑，与他十指交扣。
　　沈竞紧抿的嘴唇向上挑了挑，心里美滋滋的，“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程越在他脖子里用力嘬吻了一下。
　　沈竞有些敏感地缩了缩脖子，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程越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两人就像是连体婴一般地晃到门口，沈竞忽然停住了，“你家还有人吗？”
　　“我爸妈啊。”程越说。
　　沈竞顿时一阵心虚加紧张，“那怎么办，我一会要跟他们打招呼吗？”
　　“他们现在不在家，要晚点回来，你紧张什么，我见你爸妈都没这么紧张。”程越笑着说。
　　“那怎么能一样！”沈竞的声调都拔高了，“那会我们俩又没什么关系，你当然轻轻松松了！”
　　“那你现在肯承认咱两有关系啦？”程越翘着嘴角。
　　“哎，不是……”沈竞把贴在脖子里的脑袋往边上推开了一点，“我的意思是，你爸妈知道你喜欢男生吗？他们会不会提刀砍我。”
　　程越愉快地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们全家都知道我的性取向，该挨的板子我已经都挨过了，你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你爸妈都能接受吗？”沈竞扭过头看他。
　　“不接受能怎么着？还能把我赶出家去不成？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哥呢么。我爸妈去都看得挺开的，像我妈，经常自己玩自己的，和小姐妹出去做做脸度度假，少管我们的事情，”程越拍了拍他的后背，“她经常说的，管事儿太多容易折寿。”
　　“可我是我们家独生子……”沈竞拧了拧眉毛，“我不知道我爸妈能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正常的，这个需要慢慢沟通，相互理解吧，如果说他们比较想要小孩的话，我们也可以领养一个，一样可以传宗接代嘛。”程越说。
　　沈竞抓抓头发，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了，这都还没恋呢就已经操心着下半辈子的事情了。”
　　“是你先提的啊，”程越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已经打从心眼里认定我是你未来的另一半了？”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得拎出来说说清楚，否则将来问题一大堆。”沈竞说。
　　“未来本来就是不可预估的啊，就算你现在想破脑袋纠结一大堆，有什么用吗？因为未知所以令人憧憬，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最美的样子，然后努力朝那个方向迈进，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出现问题再解决问题嘛。”程越说。
　　“就是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咯。”沈竞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程越拉开了房门。
　　狗屋设在别墅后边的花园里，旁边就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大泳池，不过现在刚入春没多久，沈竞看到泳池里的水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程越刚一走过去，贝塔就抬起爪子往他身上扑，程越被它扑地后退了两步，差点儿摔一跤。
　　“嚯……这得多少斤啊？”沈竞感叹了一句，贝塔的体型相当庞大，站起来都快到人胸口了。
　　“一百多斤吧。”程越握住它的其中一只前爪，揉了揉它蓬松的毛发，“要不我们把它宰了煮火锅吃吧。”
　　贝塔一听，顿时怂哒哒地放下爪子，扭头钻进狗屋，一脸委屈样。
　　沈竞乐得不行，“它听得懂你说的话啊？”
　　“大概吧，”程越蹲下身，抓了抓它的脑袋，指着沈竞说，“看这个大哥哥，你认识吗？”
　　贝塔低沉地“汪”了一声。
　　沈竞也蹲下身，“它会咬人吗？”
　　“目前为止没有咬过。”程越说。
　　沈竞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贝塔吐着舌头像在示好。
　　“它好像不怕我。”沈竞嘿嘿一笑，靠过去摸它身上的毛，大概是刚洗过澡没多久，身上还有股沐浴液的香味。
　　“它还会握手呢。”程越摊开手掌，下达指令。
　　贝塔乖乖地抬起了一只前爪。
　　沈竞也学着他的样子下达指令，贝塔很给面儿地也同他握了握爪。
　　沈竞顿时喜欢得不行，揉着它的大肥脸夸它，“你好乖啊。”
　　末了还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
　　程越立马学着贝塔的样子坐在地上，抬手搭在沈竞的手掌上，吐了吐舌头。
　　沈竞噗嗤一声，“另一只爪子呢？”
　　程越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他掌心，还歪着脑袋蹭蹭他的肩，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沈竞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贝塔看着他，“汪汪”两声，接着也学着程越的样子，一头扎进沈竞的怀里求揉脑袋。
　　沈竞左拥右抱，简直乐不可支。
　　程越一把将贝塔推开老远，“你再这样跟我抢人我把你炖了信不信？”
　　贝塔眼神怯怯的站在一边，没过一会又钻进了沈竞的怀里。
　　程越对它翻了个白眼。
　　沈竞顺手给它喂了根肉肠，只见它咬了两口就咽了下去。
　　“它吃东西都不嚼的吗？”沈竞都震惊了，又喂了一根，发现它好像真的都不嚼。
　　“骨头会啃，这小肉肠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程越掰开它的嘴，检查了一下牙齿，哈喇子流的他满手都是。
　　“它是男的女的啊？”沈竞问。
　　“男的啊。”程越起身去边上洗了洗手。
　　“那它生过宝宝吗？”沈竞问。
　　“没有啊，结扎了。”程越甩了甩手。
　　“啊，不会吧。”沈竞很是意外。
　　“因为长大了结扎不方便，所以很小的时候就给他做绝育手术了。”程越说。
　　“那它岂不是到现在还是处男之身？”沈竞顿时对它产生了同情。
　　“你不也是么？”程越轻抚了一下沈竞的侧脸，冰凉的手掌冻得他一个哆嗦。
　　沈竞轻轻掸开了他的手，“这哪能一样，它是没那功能了好么，我还有啊。”
　　“你不是不想要性生活么，有跟没有有差吗？”程越翘着嘴角揶揄道。
　　沈竞被他噎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才轻哼一声，“无欲无求乃人生最高境界。”
　　“成吧，你说什么就什么。”程越替贝塔拴上了狗绳，打算去附近的小公园里溜达一圈。
　　沈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狗毛，“给我牵着吧。”
　　“你牵不动它，它一会看到狗就会追着满世界跑。”程越说。
　　“那为什么你就牵得动？”沈竞扭头看着他。
　　“成吧。”程越将狗绳递给他。
　　沈竞美滋滋地揉了揉贝塔的脑袋，贝塔紧贴着他的右腿，寸步不离。
　　程越被挤到了边上，扁了扁嘴，只好搭着沈竞的肩膀，“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公园吧。”
　　“好啊！”沈竞顿时眉开眼笑，“去找回属于我们的回忆吗？”
　　“呿，你都把我给忘了好么，还回忆呢。”程越酸不溜丢地说。
　　“哎，我没忘，我只是没记住你的脸。”沈竞急着解释道。
　　“啧啧啧，最该记住的东西没记住，这还叫没忘呢啊。”程越忍不住跟他拗。
　　沈竞的眼里噙满了笑意，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就嘴上认错啊。”程越又啧啧两声，表示不屑。
　　沈竞犹豫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飞快地在程越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吗？”
　　程越咬紧牙关憋着笑，“你这算是亲吗？我都没感觉到呢，一点声音都不带的。”
　　沈竞上前半步，抬手捧着他的下颌吻了上去。
　　唇瓣分离时嘎嘣带响。
　　程越果然笑了起来，沈竞忽然发现这招真的很好使，满足地拍了拍贝塔的脑袋，跑了起来。
　　程越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去。
　　在三楼抱着胳膊目睹全过程的程航翻了个白眼，走回了卧室。


第55章 多思思我
　　公园的格局还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不过看得出来，又新添了不少绿化，一踏进这片地方，就被一片绿意盎然所包裹，吸进鼻腔的空气都带着玉兰花的清香。
　　大概刚好是周末的关系，公园里散步的人还不少，有拖家带口坐在草坪上野餐的，有扯着长线放风筝的小情侣，还有手持泡泡机愉快奔跑追逐的小孩儿。
　　沈竞还一直当自己是一年前的小透明，牵着贝塔肆无忌惮地在行人中穿行而过，忽地被一个女孩子拍了拍胳膊。
　　他还以为是程越，扭头看了一眼。
　　女孩子倏然间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沈竞！沈竞！我的妈呀！活的！活的！”
　　沈竞愣了一下，点点头，“可不就是活的么，我才二十七……”
　　程越“噗”地一声，低下了头。
　　程越出门总是习惯性地全副武装，帽子口罩一样都少不了，所以女孩完全没注意到他，而是一脸兴奋地问沈竞要签名。
　　“我没带笔，不好意思啊。”沈竞满脸歉意，瞅了一眼程越。
　　程越站到了他的身侧，蹲下身揉了揉贝塔的脑袋，又给它喂了点零食，完全充当着狗保姆的角色。
　　女孩掏出手机怯怯地问能不能合影，沈竞大方答应，女孩一解锁，沈竞就看到她的桌面壁纸是程越。
　　“你偶像啊？”沈竞指着壁纸问。
　　“哈哈哈没有啦，”女孩一挥手，害羞地笑笑，“以后就不是啦！你跟我合照我就把壁纸换了！”
　　程越瞪圆了眼睛瞅她。
　　好啊！
　　居然当着他面爬墙！
　　沈竞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艰难地憋着笑。
　　女孩的手机有点卡，网速还不好，打开APP就花了好一会时间，加载特效又老半天，一直担心沈竞等得不耐烦，嘴上笨拙地道着歉，紧张得手指都在哆嗦。
　　“要不用我的？”沈竞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习惯性地点了个初始相机。
　　“妈呀……”女孩对着镜头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还是用我的吧。”
　　正巧这时几个特效加载了出来，沈竞微微曲腿，靠到她的身侧。
　　“比个心可以么！？”女孩弯曲手指靠到屏幕中央。
　　沈竞看了看她的手，试着比划了好几次才总算跟她的手对上了，女孩噗嗤一笑，“你好可爱呀！”
　　程越酸溜溜地啧啧两声，横了她一眼。
　　老子看中的人！能不可爱吗！
　　沈竞都没跟他拍过比心照呢！
　　这人就不会拒绝的吗！
　　让干嘛就干嘛！
　　脾气这么好做什么！
　　女孩当即就把拍好的照片设成了壁纸，扬手晃了晃，“我要粉你一万年。”
　　沈竞十分真诚地说了句谢谢，“可是我活不到那么久啊。”
　　女孩“噗”地一声，捂住了嘴，“你本人也太有意思了，一点都没有架子哎！是我见过的最平易近人的明星了。”
　　“你还见过其他艺人啊？”沈竞挑了挑眉。
　　“不是，就你一个，哈哈哈……你不要拆穿我嘛，”女孩一挥手，“对了，照片我能发微博吗？”
　　“发呗，别带地址就成。”沈竞说。
　　她点点头，指着贝塔问：“这是你养的狗吗？你家在这附近？”
　　“不是，我来找我朋友。”沈竞说。
　　“能再跟你合个影么，”女孩把一条胳膊举过头顶，“大爱心的这种。”
　　“我们沈竞还有事要忙，不合影了啊。”程越在后头说了一句。
　　女孩这才扫了一眼程越，顿时觉得这位狗保姆的眼睛挺眼熟。
　　程越偏过脑袋避开了她的眼神，女孩还想绕过沈竞看看他，程越夺过狗绳率先跑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竞微笑着同她挥了挥手。
　　女孩依依不舍地跟上去，“我真的蛮喜欢你的，微博也一直有关注，就是希望你以后多更更博！发发自拍！”
　　“好，我尽量，”沈竞点点头，“祝你生活愉快！”
　　女孩比了个大大的爱心，“爱你！”
　　“谢谢。”沈竞扭头，飞快地往程越的方向奔去，可惜一个转弯，人就不见了踪影。
　　他给程越打电话，程越说，在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的那个地方等他。
　　沈竞扣上了外套的帽子，在公园的石板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公园临近护城河，这个季节最美的就是河岸两边一望无际的樱花树，偶有微风吹过，细碎的花瓣婉转而下，像是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沈竞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几乎都不需要什么构图，滤镜，哪怕是用初始相机拍出来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沈竞不自觉地沿着这条由花瓣铺成的小道漫步。
　　河道中央有一座高高的青石板桥，沈竞在看到那座小桥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在刹那间涌现了出来。
　　他想起当年他还靠在这座小桥边上跟程越聊天来着。
　　程越抱紧了贝塔，躲在石桥的栏板后，看着沈竞一点一点靠近，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发激烈。
　　就在沈竞的脚步声接近桥梁时，程越猛地一下跳到他跟前，吼了一声。
　　沈竞被吓得惊叫一声，肩膀都颤了两下，手机咻地一下，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呴——”程越倒抽了一口凉气，地面是青石板铺的，而且是屏幕着地，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它肯定碎成了渣渣。
　　沈竞反应过来以后忍不住捶了他一记，“捡起来！”
　　程越摸了摸鼻尖，翻起手机偷偷看了一眼，抬眸一笑，忙讨好道：“我一会就赔你一个新的！”
　　沈竞踹了他一脚。
　　程越撒娇讨饶，两人握手言和，并排走到石板桥上，眺望远处。
　　护城河道宽阔，两边都是淡粉色的樱花海，轻盈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至河面，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哎，我记得当年是在那边拍的分手戏。”沈竞说。
　　“是啊，”程越指着一棵参天大树，“我当时就牵着贝塔站在那棵树边上，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沈竞有些激动，“我当时就奇怪呢，这人到底是有多闲，怎么老站那看戏。”
　　程越仰着下巴大笑，“觉得你好看啊，那时候我就发现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走到当年沈竞蹲坐过的墙根，“当年，你就坐在这，一边抱着剧本一边吃饭。”
　　“你还记得啊。”沈竞笑了笑，牵着贝塔走过去，同他并排靠着墙。
　　头顶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棉花状的云朵徐徐铺开，两人都因为重合的记忆而感到欢欣雀跃。
　　程越轻叹了一声，“如果当年，公司早点签下你的话，说不定你已经是红透半边天的一线男艺人了。”
　　“可如果是那样，我现在就不会靠在这边和你回忆过去了，”沈竞笑了笑，“我觉得就这样挺好的，有戏拍，有广告接，吃喝不愁，也没有什么烦恼。”
　　“那倒也是，”程越蹲下.身，捏了捏贝塔的脸，“挤进一线估计都忙得见不到你人了。”
　　“其实一旦当你站到了行业的最顶端之后，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沈竞望着蔚蓝的天空，徐徐道。
　　程越抬眸看着他。
　　“你会有许许多多的进退两难，身不由己，我想很多人最初的信仰到最后都被欲望所腐蚀了吧。”沈竞垂眸，见他一脸茫然，淡笑了一声。
　　“人的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永远得不到满足，也永远失去了快乐。我热爱演戏，想要把它当成我一辈子的爱好，理想。我想要永远爱着它，所以就不能离它太近。我不想去了解这个行业里灰暗的现实，就让它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好了，至少我还可以有梦可以做，它在我眼里一直都是美好的代名词。”
　　“或许你可以握住它，把它牢牢地攥在手心里。”程越握了握拳，“你这段回头修修改改都能用作获奖感言了。”
　　“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我怕我什么都有了之后，就会不思进取。”沈竞说。
　　“那就多思思我呗，”程越拽过他的手指晃了晃，笑得春光满面，“你对我的欲望再膨胀都没关系，我允许你对我为所欲为。”
　　他指着蓝天画了个大圈，“我巴不得你能膨胀到天空那么大。”
　　沈竞的眼底噙满了笑意，“你怎么老这样，多严肃的话题啊，一秒就崩了。”
　　程越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看我这么帅，这么招人喜欢，结果在你心里就指甲盖那么点儿地方，你说我可不可怜。”
　　“你都有那么多人喜欢了啊，少我一个也不少啊，人家给你的爱都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沈竞低头瞥见贝塔正在啃杂草，赶紧拎住了它的脖子。
　　程越“嗤”地一声，“还爱呢！我粉丝都爬到你那边去了好么。”
　　沈竞想起了刚才那件事情，仰着脑袋大笑，捏了捏他的耳朵，“是不是特心痛？”
　　“我不管啊，你现在就把手机壁纸换成我的，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程越拍了拍贝塔的屁股，贝塔被他吓得弹跳到了一边。
　　“刚都被你摔碎了好么，还好意思说呢。”沈竞说。
　　“买了新的就换。”程越说。
　　“成吧。”沈竞勉强答应。
　　程越顿时眉开眼笑，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机，搜了张照片发到他的微信上去。
　　沈竞隔着碎裂的屏幕瞅了一眼，猛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里程越站在一面镜子前，一手撑着水池，一手在往下巴上抹洁面泡沫，头发还未打理，稍显凌乱。
　　身上就披着件纯白色的长款睡袍，腰带纽扣通通未系，露出大片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腰下的人鱼线半遮半掩地隐藏在了裤腰间。
　　简直是色气满满，让人忍不住就联想到了裤腰以下的部位。
　　沈竞有些震惊，以为他在开玩笑，“你让我拿这个设壁纸？”
　　“啊，怎么了。”程越一脸的从容镇定，仿佛这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当然，这也的确是一件动动手指头就好了的事情。
　　“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沈竞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设个密码别让人看到啊！”程越不屈不挠。
　　“我不要，肖肖经常替我发东西的，要看见了多尴尬啊。”沈竞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赶紧退出了预览。
　　“我给你买两个手机，一个公用，一个你自己私用，”程越勾着他的脖子，贴到他耳边，细弱蚊蝇道，“私用的不给别人看，就咱两互相联系，拍拍私照，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扑进了沈竞的耳朵里，他有些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程越凑在他耳边问他好不好，根本毫无招架力，连声音都软了下去，“我这个修下还能用，这个做私用的好了。”
　　“这都多少年前的款了还拿着当宝贝呢，”程越将他的手机抽走塞进自己兜里，“没收了，爸爸给你买新的。”
　　沈竞看了他一眼，还是对程越想睡他这个事情耿耿于怀，“我这算被你包养了吗？”
　　“买两手机就算包养了啊？那你也太不值钱了。”程越笑着说。
　　“那不是还有之前的解约金么……”沈竞说。
　　“那个不是事儿，等你出了作品，身价自然水涨船高，随便代个言就出来了。”程越对他信心满满。
　　沈竞继续交代，“我先跟你说明哦，我不缺什么东西，所以你以后也别送什么大件儿，我不收的。”
　　“生日也不能送？逢年过节也不能送？那多没劲啊！”程越拉高了嗓门。
　　“节日的话……”沈竞从他眼底读到了一丝失望，又有些于心不忍，“别破费，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成吧，我懂了。”程越点点头。
　　沈竞是个很要强很有原则的人，他是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他明白在沈竞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条三八线，把感情和利益分割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感情虽然简单纯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还没把他当成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
　　程越的电话响了一声，家里保姆催促他们回家吃饭，两人牵着贝塔一路小跑回家。
　　令沈竞意外的是，除了刚才见到的程航外，还有一个烫着大卷的女人站在他旁边，指着落地窗外轻声细语地聊着些什么。
　　她的一头黑发还未到腰线，看起来柔亮顺滑，一定是有细心护理过的。
　　上身穿着件咖色带条纹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毛呢阔腿裤，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身材比例很好，加上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是那种看了背影就忍不住想看一眼她正脸的人。
　　沈竞的第一反应就是程航的女友，不过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就瞬间确定了……
　　是他俩的妈妈！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
　　也太年轻了吧！
　　要不是早知道程越家就兄弟两，他会认定这是他们的姐姐。
　　程妈妈见到沈竞粲然一笑，快步迎了上来，“回来啦，欢迎欢迎。”
　　她的笑容真诚亲切，声音温和中带着热情，一点儿也没有寻常长辈给人的那种疏离感，瞬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不是说出门挑衣柜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程越换了双拖鞋，也给沈竞递了一双。
　　“小航说你带朋友回家了呀，我赶回来看看。”她的语气里按耐不住的激动，说话间眼神完全停留在了沈竞的身上。
　　不过她打量人的眼神不像程航那样躲躲闪闪不动声色，明亮的眼睛干脆直视着沈竞，坦率而又真挚，微微扬起的嘴角带出了一点欣喜的意味。
　　她的眼神更像是在欣赏着某件艺术品，所以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拘束或是不舒服。
　　“阿姨好。”沈竞微微弯腰，笑了起来。
　　“你好呀，”程妈妈招呼着他往餐桌前坐，“沈竞是吧，我听越越提到过你，长得确实很俊。”
　　“阿姨也好年轻，看着都不像是四十岁的人，我刚进门看到个背影，还以为是航哥的女朋友。”沈竞笑笑说。
　　“嗳，你会算算数么，我哥三十一了，”程越笑得不行，“我妈八岁生的我哥啊。”
　　沈竞如梦初醒一般地张了张嘴，因为她自己的妈妈也就四十多岁，所以自然而然就把程越的妈妈代入到了四十岁出头这个年纪。
　　阿姨竟然有五十多岁了吗！
　　看皮肤完全就是三十来岁的模样。
　　“感觉像大姐姐。”沈竞说。
　　程妈妈被沈竞哄得喜笑颜开。
　　沈竞的眼神看起来温和又真挚，吃惊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呆萌，说话慢条斯理又有礼貌，嘴巴还很甜，气质完全有别于她另外两个儿子，她第一眼见到沈竞就对这个准儿子喜欢得不得了。
　　“那么是时候公开小航的真实身份了，”程妈妈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其实他是我从垃圾桶边上捡回来的…”
　　她眉头轻皱，望向窗外，仿佛是在认真回忆，“我还记得那天下着暴雨，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我出门扔垃圾，看见垃圾桶边上的一个襁褓里，有个小孩儿，他被雨淋得全身湿透，哇哇大哭，我心疼啊…我……”
　　“妈，”程航按住她的肩膀，替她夹了块蛋黄焗鸡翅，“快吃饭。”
　　沈竞和程越笑得不行。
　　沈竞原以为像这样的家庭大概是食不言寝不语，庄重而又沉默地吃完一餐饭，但很意外的是饭桌上程妈妈会跟程越聊些娱乐圈里边的事情，也会向大家分享自己旅游时的所见所闻，常用滑稽的语调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吃饭时还很热情周到地替沈竞递上纸巾和勺子，为他添饭。
　　沈竞对她的开阔的眼界和学识感到震惊和敬佩，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能大方地接受儿子的性取向。
　　她虽身为家庭妇女，生完程越后便没再工作，但却没忘记去充实自己的生活，她始终有她自己的追求和爱好，活得潇洒自在，很有主见。
　　这顿饭大家吃得无比愉快，末了程妈妈还旁敲侧击地向沈竞打听有没有意向搬去跟程越一起住，美其名曰，同事之间，相互照顾，比较方便。
　　“妈，您就别管他们那么多事儿了成么。”程航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
　　“我就问问，小越那边房间那么多，空着也是空着，两人住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不是挺好的么。就上回，小越半夜发烧，都烧糊涂了也没人知道，多吓人啊。”程妈妈说。
　　程越看了一眼沈竞，眼神里流露出了期待。
　　沈竞心脏一缩，推脱道：“我那儿房租都交了一年期了。”
　　“转让嘛！”程妈妈和程越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妈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程越回给她一个了然于心的眼色。
　　程航闲凉道：“这是人家的事情，您瞎做什么决定啊，再说了，房子又不是说转让就能转让的。”
　　程妈妈忍无可忍，呼了口气，放下筷子扭头看向程航，“那我就来关心关心自家的事情，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啊？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女朋友回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研究些游戏游戏游戏，眼镜片儿都快赶上我粉饼的厚度了，要么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要么一出门就不着家。女孩子都被人拐跑了啊，你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吗？”
　　程越和沈竞相视一笑。
　　“你都三十一了呀哥哥！不是二十一！你以为你有钱人家那些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就乐意跟你啊，一点没情商一点不主动，对生活也没激情，简直无聊透了。”程妈妈戳了戳程航的眼角，“哎哟你瞧瞧你瞧瞧，这儿都有小细纹了，笑起来三条褶子，也不知道做做保养，再这样下去我跟你说你到了四十也是光棍一条。”
　　“我乐意，我就喜欢单身一辈子。”程航抓起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向外走去，“我去公司了。”
　　“路上当心哎，晚上早点回来，带你出吃个饭。”程妈妈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知道了。”程航头也不回地说。
　　下午两点沈竞要去录制一个访谈节目，程越也约了私人医生做复诊检查，两人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地告别。
　　程越趿着拖鞋一直将沈竞送出花园都没舍得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拍戏啊，大家都很想你。”沈竞拉开车门。
　　“那你呢？想没想我啊？”程越翘着嘴角问。
　　“我这不是来了么。”沈竞笑着坐进车里。
　　程越弯腰敲了敲车玻璃，沈竞发动车子，然后将窗户开到底，扭头看他，“怎么了？”
　　程越曲起手臂撑在车窗边沿，“亲一口啊。”
　　沈竞抿了抿嘴唇，有些羞赧地靠过去，轻啄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
　　程越眯了眯眼，不满足地砸吧了一下嘴，“都没尝出味儿呢。”
　　“我又不是猪肘子！哪来的味儿！”沈竞红着脸，慌乱地扣住了安全带。
　　程越将脑袋探进去了一些，一把兜住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沈竞的大脑瞬间就空了。
　　程越的鼻息扑了他满脸，伸进他发间的手指有些粗暴地扣紧了他的后脑，唇齿相抵，令他动弹不得。
　　沈竞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安全带，嘴角微微翘起，闭上了眼睛。
　　程越的手指滑向了他的脖颈间，力度依旧没有变。
　　沈竞的脑袋被迫微微后仰。
　　程越轻轻地吮咬了一下他的唇瓣，沈竞的呼吸轻柔，以同样的力度回应，吸吮了一下他的唇瓣，发出细弱的声响。
　　程越头脑发热，身子又向前倾了几分，探出湿软的舌尖轻轻勾舔了一下沈竞的唇缝。
　　沈竞微弱平缓的呼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
　　他觉得有些羞耻，毕竟车玻璃是透明的，要有人经过看到多尴尬呀，但这会程越死死地将他抵在座位上，执着又热情，一点都没有要结束这个吻的意思。
　　他只能抬手握住了程越的手腕，十分软弱地配合着他的试探。
　　“滴滴！——”汽车的鸣笛声几乎在耳边炸响，两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沈竞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
　　程越反射性地一仰头，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车顶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操。”他揉着脑袋暗骂了一声，沈竞眼中含笑，抬手帮他揉了揉。
　　程越拧着眉毛退出窗外，扭头看见了熟悉的车牌，顿时瞪圆了眼睛，指着驾驶座，咬牙切齿，“程航！！！——”
　　程航挑了挑眉梢，迅速倒车调转车头驶离现场，还贱兮兮地打了个双闪。


第56章 朝思暮想
　　原本漫长绵密的细吻被无情地打断，程越简直气得牙痒痒，扭脸看到沈竞通红的耳根又止不住地冒坏水，趴在窗上勾唇一笑，碰了碰他的耳朵。
　　沈竞紧抿嘴唇抓了抓后脑勺，心里大概是知道他的意思，没有放下手刹，也没有正脸看他，心脏咚咚地跳。
　　程越扬了扬嘴角，向前凑了一些，沈竞偏过脑袋迅速地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程越乐得心花怒放，止不住地笑，正想得寸进尺，就听见沈竞的手机响了起来。
　　“完了，焕姐的电话。”沈竞急急忙忙地抓起手机，程越扶着脑壳，叹息一声。
　　姚焕说一点半之前要到录制现场，提前对下稿子，有些相对犀利的问题心里也好有个底。
　　时间紧迫，沈竞又是个心细的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了，得去节目组做准备。
　　程越无赖撒娇讨好通通不管用，只能目送着沈竞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在心里默默诅咒程航晚上相亲失败，这辈子都别想有对象了。
　　他转身舔了舔嘴唇，嘴角又不自觉地上翘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边走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跳，接着走到水池边洗了洗黏搭搭的手心。
　　不管亲多少次还是紧张。
　　一想到那个未完待续的吻，心里简直就像是有一只小猫爪在不停地挠，又痒又酥，勾人心弦，还令人浮想联翩。
　　他坐在沙发上，短暂地回味了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感觉很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心跳都慢不下来，单了二十多年的身终于脱了。
　　重点是前两天自己还为这事儿惴惴不安，夜不能寐，如今都有正当理由抱着沈竞一起睡觉了！
　　沈竞刚才还主动亲他了！
　　他的内心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沈竞黏在一起，占占嘴上便宜。
　　对着天花板心猿意马了一会，又忍不住给沈竞发了微信。
　　程越：想你了啊。
　　沈竞没过多久就回复了：这才分开几分钟。
　　程越：一秒都不行。
　　程越：你不是在开车么？
　　沈竞：红灯。
　　程越：注意安全，别回复了，你就让我自言自语一会，你到了再看。
　　沈竞：好。
　　沈竞虽然嘴上说着好，但下一个红灯时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了。
　　程越：我总觉得有点儿不真实，好怕一觉醒过来一切又都变回原样了。
　　程越：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你的样子。
　　程越：我大概是病入膏肓了，必须得要一个亲亲才能解毒。
　　沈竞笑着回复：那你就病着吧，挺好的。
　　程越：我给你定好了手机，晚点店里的人会电话联系你，送到你家里。
　　沈竞：好啊，谢谢爸爸。
　　程越捧着手机大笑了一声，想着要是将来他在床上也能这么乖乖听话就好了。
　　沈竞录完节目三点半，跟肖励一起出去吃了点东西就回家补觉了。
　　大概是临睡前思绪还在乱飘，他第一次做梦梦见了程越。
　　地点是他念高中的那所学校，不知为何，程越跟他变成了同班同学，还坐在了他的隔壁，虽然样貌并不清晰，但在梦中就十分确定这人就是程越。
　　在大家都去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却被老师留下来出黑板报，说是有个评比。
　　全班只有程越一个人留下来帮他。
　　他向程越道谢，程越却在写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向他告白，说了一大堆令人感动的心里话。
　　结果当他一回头，却发现全班同学全都趴在窗台上看着他们，就连班主任都站在了门外。
　　他猛地惊醒，睁大了眼睛，三魂六魄缓缓回笼之后忍不住把这个梦告诉了程越。
　　程越在电话里笑了好半天，心满意足道：“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是不是就念着我跟你告白那段呢啊？”
　　沈竞没好意思承认，“太长了，我都忘记了。”
　　“没事儿，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给你念呢，总是会记住那么一两句的。”程越笑着说。
　　“哦，对了，手机我拿到了，”沈竞抱着其中一个盒子回到房间，盘腿坐在床上，点开扩音，“我现在要拆了。”
　　“拆就拆呗，还提前预告，”程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现在刚到家，下午医生问我要不要做植皮，最好是尽快做了，恢复起来也快些。”
　　“植哪儿的皮啊？”沈竞一听这词都有些头皮发麻。
　　“植你的皮你乐不乐意啊？”程越笑着调侃。
　　沈竞信以为真，一本正经地回复，“乐意啊，什么时候？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是把我后背的皮肤挪过去吗？”
　　程越的心里顿时暖融融的，淡笑一声，“我可舍不得。”
　　沈竞怔愣了一下，严肃地确认，“所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废话，怎么可能植你的皮，”程越没想到他这么蠢萌，翘着嘴角说，“植我自己大腿内侧的皮肤，会重新再生的，你放心吧。”
　　“那岂不是等于割肉，得多疼啊，”沈竞鸡皮疙瘩都上来了，想了想，挺认真地说，“不能移植别人身上的皮肤吗？”
　　“你有这份心，我就不疼了，”程越说，“到时候你多哄哄我就成。”
　　“怎么哄啊？”沈竞问。
　　“让我搂着你睡觉啊。”程越直白道，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画面。
　　沈竞握着手机愣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不可以吗？”程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哪怕是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出他拧着眉头耷拉下眼皮的样子。
　　“我保证不乱碰你，我发誓，”他坚持不懈，循循善诱，语气格外温柔还带点儿委屈，“你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就这一个要求，你还不答应。”
　　“我跟你说，你这就是男人专门哄骗女朋友开房的套路，躺床上了以后就是，我就蹭蹭不进去，紧接着就是我就进去我不动，我就动动我不射。”沈竞笑得眉眼一弯，“我也是男的好吗？你还想蒙我啊？”
　　程越瞪圆了眼睛，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沈竞又接着说：“怎么啦？想什么反驳的话呢？”
　　“那你的意思是，咱两一辈子都得分床睡？”程越很吃惊，不动就不动，摸一下都不行了？
　　“只要你能保证，躺在一起不乱动手动脚就成，”沈竞说完自己又立马补上一句，“算了，这对于你来说不现实。”
　　“那你告诉我你平常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程越问。
　　“靠意念，将不好的思想从头脑里摒除。”沈竞笑着说。
　　“你还真够清心寡欲的，合着我就追了个佛呗。”程越说。
　　沈竞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可以反悔啊，趁早。”
　　“我不要，我凭本事追上的佛，跪着也要供完，”程越也笑个不停，“晚上我陪你坐床上打坐诵经还不成么？”
　　“成吧。”沈竞扁了扁嘴，勉强答应。
　　程越挂了电话走到狗窝旁边坐下，贝塔听见动静迅速从窝里钻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竞遵照程越的嘱咐，在换好手机卡以后，先用新手机登录微信，给他发了个消息过去。
　　沈竞：好了，很好用，一点都不卡。
　　程越：你对手机的追求就是不卡啊？
　　沈竞：其他功能我慢慢研究。
　　程越：先研究换壁纸吧，把照片给我换了。
　　他又把白天那张半裸照发了过去，这次挑选的还是精修过的大图，他在自己手机试过，人鱼线刚好卡在了图标边上。
　　若隐若现。
　　沈竞从来就没琢磨过这种事情，捣鼓了半天才算是把照片设置好了，还一不小心给弄成了锁屏壁纸，按密码的时候手指就戳在他的小腹上，怪不好意思的。
　　这辈子头一回拿真人设置成屏保，他甚至觉得在照片里，程越微微勾起的嘴角，带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程越：换好了吗？
　　沈竞：好了。
　　程越有点儿不信任：截个图给我看看。
　　沈竞无奈地截图发过去：我还能骗你不成。
　　程越翘着嘴角，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沈竞迅速接了起来。
　　“不能换哦，等我去了剧组要检查的。”程越笑得眉眼弯弯，贝塔蹭在他怀里，一会舔舔他下巴，一会又舔舔他脸颊，糊了他一脸口水。
　　程越捏着它的嘴巴不让它乱动，贝塔扭着屁股挣扎起来，喉咙里呜呜嗯嗯个不停。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沈竞愣了愣。
　　“狗。”程越一巴掌拍在贝塔的屁股上。
　　“哦……”沈竞舒了口气，“我以为呢。”
　　“你以为什么啊。”程越挑起了眉毛。
　　“没什么，”沈竞羞赧地抿了抿嘴唇，“我挂了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打飞机啊？”程越笑着替他说完了。
　　“没有！”沈竞心虚地抬高了声调，“我又不像你那么变态。”
　　“嗳，小哥哥，你讲讲道理好吗？我都被你带的清心寡欲成这样了，还变态呢啊。”程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扭脸看到落地窗后的一道人影吓得惊叫一声，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沈竞问。
　　“没什么，”程越边说边追着程航打，“我哥，躲后边偷听我们讲话。”
　　程航飞快地窜到客厅正欲上楼，程越挂了电话指着他，“程航你给我站住！”
　　“不要，”程航头也不回直冲二楼，嘴上还怪腔怪调地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那你告诉我你平常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呀？他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你自己不知道啊？”
　　程越又羞又燥地拧起了眉毛，“你还听到了什么！”
　　程航笑得不行，继续压着嗓子，“哎哟喂，小哥哥，你讲讲道理好伐……”
　　“啊啊啊——”程越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指着他大骂，“你个变态！没人教过你尊重别人隐私吗！”
　　程航耸耸肩，站在二楼的平台，扶着栏杆一脸平静，“我站那抽根烟，是你自己讲电话那么大声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啊，你问我借钱的时候怎么不喊我变态的？”
　　“那你就不能换个地儿抽烟吗！”程越跟上二楼平台，吼了一声，气得声调都拐了弯。
　　“人都有好奇心的嘛，你懂的，”程航狡黠一笑，向后挪了两步，躲在了沙发后，没脸没皮道，“可能这就叫做情不自禁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的腿就僵住动不了了。”
　　“我操，你还要不要脸了！”程越简直都无语了，抓起手边一个靠垫往他身上砸了过去，“我今天打不到你我就不姓程！”
　　程航向下一蹲，躲过了靠枕，起身道：“我今天要是被你逮住我就不姓程！”
　　两人追赶间隙，程越瞥见老妈从卧室走出来，立刻躺在沙发上装死，嚷嚷着后背伤口裂开了，“哥你下手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轻重！”
　　老妈脱口而出：“程航！你又欺负弟弟！”
　　程航：“……”
　　作者有话说：家里有个哥哥就是这样子的。神烦。but。关键时刻很顶用的。


第57章 我想你了
　　沈竞说会在B市呆几天再回誉城。
　　程越满心欢喜地回到新家把许久不用的那套家庭影院拿出来倒腾了一下午，就连程航酒柜里收藏的红酒都被他征用过来，准备跟沈竞来一场浪漫的烛光晚宴，顺便搂在一起看部电影。
　　到时候烛光摇曳，气氛微妙，沈竞小脸一红，还不是想干嘛干嘛。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竞微信回复他说：这几天都没空，之前代言的红茶饮料和服装品牌要拍照做推广，还有一款新的手游代言要签。
　　自从前阵沈竞上了好几次热搜之后，人气突然飙升，许多人还翻出了他早年间拍摄的那几部扑街电视剧，虽然造型土里土气，但耐不住人脸长得好看，后期修修改改弄个特效，都可以设成壁纸了。
　　沈竞在上学时练过武术，肢体协调度高，身材比例更是有天生的优势，两条长腿笔直修长得让人嫉妒，那时他的身形要比现在消瘦些，但肌肉还是有一点的，属于标标准准的走秀型衣架子。
　　用粉丝的话说就是行走的画报，加上他的轮廓立体，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然而，沈竞的自拍画风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别具一格，专挑那剩下的死角拍。
　　他所有的自拍几乎都是从下往上的角度，像是低头玩手机不小心按到了拍照键一样。
　　不是曝光过度看不清脸就是糊成马赛克，好在是先天条件好，哪怕是能把人拍出双下巴的角度也丑不到哪里去。
　　然而他本人对此却毫无察觉，时常一脸凝重又深沉地面对镜头，指着头顶的天空，配文：今天天气很好，天色蔚蓝，云层淡薄，我很好，你们好吗？
　　粉丝们惊呼：看你的表情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啊！
　　接着小粉丝们都在底下留言打滚：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自己发自拍了！把手机交给肖肖吧！
　　沈竞还觉得特别无辜，成天催着发自拍的是你们，不让发的又是你们。
　　后又有粉丝拿他的自拍照和他拍照一一列出来放在一起对比调侃：其他爱豆的粉丝都是拿偶像的自拍照设置成壁纸天天舔屏，然而我们家竞竞就不一样了，他的自拍是所有照片里，唯一不能拿来设成壁纸和头像的了。
　　这条吐槽微博转发量一下过了万，#沈竞自拍#这个话题还被刷到了热搜。
　　沈竞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变成了热搜体质，动不动就上去了，吓得他好一阵没敢再发自拍。
　　有一个专门做烂剧鉴赏的大V号也跟风做了一下一期点评：毫不夸张地说，《我爱大长腿》里，唯一能看的就是沈竞cut以及他的腿。
　　配图截取了电视剧里沈竞各种各样风格不一的造型，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带出了贵公子该有的气质。
　　后来有不少吐槽号陆陆续续地发了他的cut，风评都不错，也正因如此，人气持续不断地上涨。
　　一些眼尖的广告商都知道他的后台是天耀，和超人气歌手程越关系亲密，互动频频，现在又在李卿梁导演的电视剧里担任男一号，这无疑就是一支等待暴涨的股票。
　　广告代言那是铺天盖地。
　　孙韩潇接手的还都是经过肖励重重筛选出来的牌子，不再是微商的保健食品，廉价的保暖内衣，而是优质的运动品牌，商务手表，男士剃须刀，年轻人酷爱的休闲食品饮料等等。
　　数十支广告，把沈竞难得的空档期排得满满当当，整天跟着孙韩潇东奔西跑，忙得焦头烂额，甚至连吃个饭的时间都不固定，晚上来不及回家就只能住酒店。
　　程越这几天也忙着录歌，统共就在公司跟他碰了个不到十分钟的面。
　　而且特无奈的是，工作室里的一干人等纷纷在场，别说接吻了，就连小手都没能正大光明地牵上。
　　最亲密的互动就是挤在沙发里勾了勾对方的小手指，结果沈竞还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姚焕吓得猛缩回了手指。
　　其实程越对这事儿倒不是很在意，闫明昊是知道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的，而且工作室里都是自己人，也签了保密合约。
　　但是沈竞觉得太光明正大了影响不好，更何况自己身上还背着个“30岁内不准恋爱”的合约，不管在外边还是在公司，都要收敛。
　　说到这个合约，程越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去年让姚焕签下沈竞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非得把沈竞合约上的“30岁内不准公开恋爱，否则视为违约”这条改成了，“30岁内不准恋爱，否则视为违约”。
　　当时他是想着不允许沈竞跟人小姑娘假戏真做，如今一想，这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时候被人逮住了把柄，我又得赔违约金了。”沈竞在电话里说。
　　“你有我这么强大的后台，谁敢让你赔啊！”程越有些得意，声调都高了几分。
　　“反正不行，”沈竞自己经历过被抹黑，造谣事件，所以坚持道，“在外边我们还是不要过分亲密的比较好，被狗仔拍到了不好，谁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瞎编乱造，到时候随便爆个什么猛料，你又解释不清……会掉粉的。”
　　程越明白他在为自己考虑，心里那点不满的小情绪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那作为赔偿，在没有狗仔的地方，能更亲密一些么？比如教教我如何熟练运用口腔内灵活的肌性.器官什么的。”
　　沈竞反应过来以后，瞬间回想起了上次在车里那个未完待续的吻，耳根都开始发烫，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片场休息的时候……可以……”
　　程越听后乐不可支，恨不得在地上打两个滚，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深呼吸后才极平淡地说了声：“好。”
　　因为这一个“可以”，程越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知道沈竞隔天就要坐飞机回片场，当机立断，推掉了一周后的植皮手术，决定等《骁鹰》结束后再做。
　　医生说晚点动手术是没关系，不过建议他最好是选在春秋季做，恢复得快些，特别是夏季容易引起发炎等各种病症。
　　姚焕不解地问他为什么，程越美其名曰不能耽误拍摄进度，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孙韩潇都信以为真了。
　　姚焕虽然是不怎么相信他的鬼话，但还是打电话联系了剧务，说程越会尽快赶回剧组参与拍摄。
　　剧组的制片，导演们都被程越这种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所感动，挂掉电话激动得热泪盈眶——毕竟这少耽误一天都是在为剧组减少损失。
　　孙韩潇给他定了张和沈竞同天飞往誉城的头等舱机票，沈竞前脚刚到誉城，程越后脚就上了飞机。
　　这件事情沈竞是不知道的，他被剧务的助理接到片场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程越不在的期间，剧组的拍摄进度一样赶得很，原先在小乡镇上拍摄的内容告一段落后，剧组的大部队就迁移到了另外一个拍摄地点。
　　虽然同样是在一个镇上，但好歹距离市中心近了许多，交通相当便利，酒店环境也改善了许多。
　　剧务给演员们安排的都是标准间。
　　沈竞赶的是凌晨的航班，又遇上气流颠簸，在飞机上非但没睡着还差点儿吐了，车子空间狭小腿都伸不直，也根本没法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精神。
　　到了酒店可以说是沾床就睡，一直躺到下午五点多才被肖励叫起来，要准备拍一场夜戏。
　　当他匆匆忙忙洗漱完毕赶到片场休息室时，接到了程越的电话。
　　“想我了没啊？”程越嗓音低柔，似乎还带着笑意。
　　沈竞身旁是化妆师和她的助理，不远处还坐着另外几名演员，他有些羞赧地点头“嗯”了一声。
　　特别想补上一句刚才都梦见你了，奈何时机不对，无从谈起。
　　偏偏电话里，程越还一个劲地撩他，“怎么个想法啊？”
　　沈竞都怕化妆师贴得太近能听见程越的声音，稍微捂了一下手机扬声器，低头瞟了瞟四周，想了几个没那么容易让人浮现连篇的词，若无其事道：“空下来的时候就会……”
　　程越握住了门把，轻声问：“那你现在空吗？”
　　“空啊。”沈竞翘起了嘴角。
　　“那你回头，看门口。”程越推开了门。
　　化妆师还在沈竞的脸上抹粉底，他只能从镜子里瞥了一眼门口，随即瞪圆了眼睛转过头确认，眼神刹那间从惊诧变成了惊喜。
　　他大喜过望地绽开了笑容，“你怎么回来了？”
　　“想死你们了呗。”程越嬉皮笑脸，引得两名化妆师都笑了起来。
　　休息室里的几个人闻声抬头，纷纷起身跟许久未见的程越拥抱了一下，询问伤势。
　　程越短暂地应付了一下，径直走到沈竞的边上坐下，挑了挑眉梢，用口型说：“我想你了。”
　　一字一顿，沈竞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热热的，涨涨的，紧抿双唇，嘴角还是不受控地上翘着，笑意一直延伸到了眼尾。
　　程越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剧组还没安排上他的戏份。
　　沈竞叫他先回酒店休息，晚点再聊，程越不乐意，非要坐在编剧身侧看着他拍戏。
　　天色暗得很快，没多久就暗得快要看不清人脸。
　　程越又不能挤到拍摄区内，后来就干脆腆着脸皮坐到李卿梁旁边一起看屏幕。
　　李卿梁还挺热情地跟他聊了些琐事，程越三言两语又把话题给绕回到了沈竞身上。
　　李卿梁直夸沈竞这苗子不错，越拍越熟练，还能吃苦，后来觉得有些不妥，又赶忙补上一句，“你的进步也很大，跟刚来那会没法比，敬业精神值得敬佩。”
　　程越的心情变得格外好，听见导演夸沈竞的时候，比夸他自己还高兴。
　　暗想，沈竞一定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将来要红透半边天，让鸿海的人后悔去吧。
　　一直到快九点钟的时候，李卿梁才大手一挥宣布收工。
　　沈竞在休息室没见到程越，以为他是先回酒店休息了，换好衣服卸完妆之后便径直走向车子，准备跟化妆师她们一起回酒店。
　　程越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竞偏过头，笑了笑，“还没回去啊？”
　　“等你呢，”程越问，“你跟老梁他们的车吗？”
　　沈竞点点头，“你呢？”
　　“我跟耗子一起跟剧务的车，李姐都还没给我安排房间呢，得先去定一下房间。”程越说。
　　“噢。”沈竞应了一声。
　　“你住几号房啊？”程越笑了笑，“我让剧务把咱两的房间安排的近一些，交流也方便。”
　　“5013，”沈竞自然是知道他所谓的那个“交流”不怀好意，想了想又说，“我周围的房间都满了。”
　　程越没说话，心道好不容易赶过来，哪那么容易放过你。
　　沈竞觉着他大概是放弃了，耸耸肩，表示无奈，“下次换酒店的时候可以让剧务安排的近些。”
　　程越勾唇一笑，单手扶着沈竞的肩膀，将脸贴到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那一会你房门别关。”


第58章 面红耳赤
　　在程越用撩人的语气说出那句话之后，沈竞的心跳就再也慢不下来了，他在回酒店的路上止不住地浮想联翩。
　　程越这么急匆匆地从B市赶过来，说的第一句就是想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何况这阵在电话里，程越也没少撩拨他，动不动就来点少儿不宜的内容，当然，都是点到为止，不会深入了探讨，大概是知道自己对这样的话题比较敏感。
　　晚上的“交流”多半是围绕着不怎么健康的内容进行的，沈竞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自己之前说了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程越讨要补偿自己也答应了。
　　所以说到底，程越就是变着法要继续那个未完待续的吻。
　　接吻他是可以接受的。
　　但他当时所说的片场，是指在拍摄地的休息室，并不是酒店房间啊！
　　这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也不知道程越会不会突然发神经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沈竞对此深感恐惧，因为他之前为了了解一下同性恋的性.爱生活是如何展开的，还特意上网搜了一些GV视频，看了两眼就扛不住退了出去，感觉那根本就是种折磨，不，是凌迟。
　　被压在底下的人神情看起来极其痛苦，在被进入的时候，叫得十分凄惨，撕心裂肺，眼泪都下来了，还带哭腔。
　　程越的小名是什么！
　　大鸡崽儿啊！
　　那什么起来简直雄伟壮观啊！
　　他可不想跟那人一样，到时候还能上厕所么……
　　记得肖肖以前还跟他聊过一个八卦，说一个半透不明的小艺人大半夜的去医院开痔疮，本以为大家调侃两句一笑而过了，结果后来又有人爆料说其实是肛肠部位有损伤，被人给玩坏了。
　　“玩坏”这个词真是令人浮想联翩，而且大家肯定还是带着讥笑和嘲讽去推测他被“玩坏”的那个过程。
　　虽然因为小艺人不火，没上头条热搜，但也着实够丢人的了。
　　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不如去死好了。
　　他现在可是热搜体质，姚焕都要他谨言慎行，出门在外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把话筒交给孙韩潇，生怕媒体断章取义。
　　要再出个什么“深夜治痔疮”这样的问题，估计得在热搜上挂一星期，就算公司不冷藏他，他这辈子也都不想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
　　老爸老妈都会没脸出门，恨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到时候程越指不定还会舍生忘死地跳出来说：“我干的！怎么着吧！”
　　然后他们两个一起永久性被封杀……
　　最后只能沦落到在街边卖糖葫芦串，冬天戴着厚厚的雷锋帽，裹着军大衣，冻得瑟瑟发抖，哈气成冰，夏天晒得……
　　哦。
　　夏天不卖糖葫芦串，还没出门呢糖块估计已经化成糖浆了。
　　夏天可以卖炒酸奶和酸梅汤！
　　小时候街上老奶奶自酿的酸梅汤冰凉解渴，还带有点桂花的香气，酸酸甜甜，那味道他到现在还记得呢。
　　好想喝酸梅汤啊……
　　沈竞望着窗外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嘴角又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
　　“咚咚咚——”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
　　“谁啊？”沈竞脱口而出，迅速起身下床，走向门口，接着立马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是白问的。
　　拉开房门，只见程越翘着一边的嘴角，饶有兴趣地笑着，“你还约了谁啊？”
　　“我没约谁啊……是你不请自来的好么。”沈竞后退了一步让他进门。
　　“不说让你给我留着门的么，”程越双手插兜，随意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发你信息也不回。”
　　“我刚才冲了个澡，就关门了，”沈竞边说边走向床头，摸出手机，“你给我发信息了么，我怎么没听见。”
　　程越抓住了重点，从背后环抱住他，“洗澡了啊，我闻闻香不香。”
　　沈竞对他这种搂腰抱胸式占便宜法已经习以为常了，没躲藏也没挣脱，低头看了一下微信，发现居然还有姚焕的信息，问他一份文件放哪了，他急急忙忙给姚焕回了个信息过去，嘴上小声说着，“哎，忘开音量了。”
　　程越将下颌抵在他的脖颈间，声音低柔，还带点委屈，“你理理我啊，我这千里迢迢赶过来。”
　　沈竞看到了程越发给他的信息，“你哪儿千里迢迢了啊，从3楼跑到5楼而已好么！”
　　“我坐飞机从B市赶过来的好吗！一千多公里路呢。”程越亲了亲他的脖子，“进门也不主动抱抱我，都多少天没见面了。”
　　沈竞认真地掐指一算，“也就四天多吧……”
　　“也！就！”程越气得几乎要翻白眼，偏过头，重重地吸吮了一下他耳后根的小痣，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痕。
　　沈竞的脖子有点怕痒，往边上侧了侧，“你别给我种草莓啊，明天还要拍戏呢。”
　　“那你给我种。”程越侧了一下脑袋，指着自己的脖子。
　　“你明天不是也有戏，”沈竞转过身，从程越的臂弯里抽出了自己的两条胳膊，点了点他的脸颊，“低调点成么。”
　　程越揽紧了他的腰身，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不成。”
　　“哎……”沈竞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一上来就这样。”
　　“那不然怎么办，还得跟你对会台词才能动嘴吗？”程越看着他。
　　沈竞扁了扁嘴，无话可说，偏头在他脖子里嘬吻了一下，不过没太用力，只留下一个很浅的红痕。
　　程越心满意足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笑了笑，正想闭眼亲上去，沈竞的余光瞥见飘窗窗帘没拉，抬手指了指，“要不拉个窗帘？”
　　他们对面那栋楼是饭店，这个点灯火通明，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都能清楚看见包厢里筹光交错，推杯换盏的情形。
　　程越“嗯”了一声，点点头，不过手上一点儿没松劲。
　　两人一个倒退一个前行，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飘窗边。
　　“有星星哎！”沈竞惊喜地挑起了眉梢，指着天空。
　　最近B市阴雨绵绵，他都已经好久没见到星星了。
　　程越这会的心思压根儿就不在什么星星月亮上，急切兴奋得不行，偏偏沈竞还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他嘴上只得配合着，“是漂亮啊……”
　　“你有没有发现那颗超级亮！”沈竞咬了一下嘴唇，指着屋顶边上，“就右边那颗，看到了吗！比周围的都要亮好多。”
　　“嗯，亮。”程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紧盯着那两片几近绯红的嘴唇，沈竞的睫毛轻轻眨动，时而还会笑出洁白整洁的牙齿。
　　程越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揽紧了他的后腰，偏头轻啄了两下他的下颌线。
　　沈竞说话的声音忽地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竞又开始聊剧情方面的内容。
　　程越简直无话可说，抿了抿嘴唇，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闻到了沐浴露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椰奶味。
　　嘴唇碰了碰他光滑的皮肤，沈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程越感觉自己的魂都快被这小妖精给勾走了，实在憋不住了，张嘴就在他喉结边上咬了一口。
　　“哎！你是狗吗！”沈竞缩了缩脖子，捂住了刚才被咬到的地方。
　　程越坦然又无辜地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言不发。
　　胸腔热热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烘烤着他的心脏，跳动得也相当厉害。
　　“你说北斗七星它到底……”沈竞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就被两片湿软的嘴唇给堵住了。
　　沈竞瞪圆了眼睛，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头顶的灯光照得人有些眩晕。
　　程越这次的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短暂触碰，而是温柔缠绵的吸吮，轻咬，唇齿间裹带着浓浓的情.欲。
　　唇瓣分离时带出细微而甜腻的声响。
　　沈竞耳根一红，向后仰了仰脑袋，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双拳不自觉地握紧了。
　　程越勾了一下嘴角，低头含住了他的下唇，上身缓缓前倾，抬手拉住了窗帘。
　　沈竞的呼吸一窒，感受到一片湿软的温柔，比他想象中的要美好，轻柔，小心翼翼。
　　他闭上了眼睛，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呼吸，至于心跳的话，已经没救了……
　　程越抬起右手轻抚过他的脸颊，紧接着游走向后方，扣住了他的后脑勺，舌尖轻轻勾动，挑开了他的唇缝。
　　沈竞无处安放的右掌贴到了他的胸口。
　　程越穿着一件棉质衬衣，外边是薄薄的线衫，隔着衣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腔内强烈的心跳。
　　扑通扑通……
　　就像程越说的，蹦着200迈去了。
　　呼吸交错间，他能感受到程越根本无法平息的欲望，他的呼吸越发粗重，带着灼热的温度，舌尖来来回回舔吮着他的嘴唇，力度越来越重，根本就是想要发起进攻。
　　沈竞的脸颊通红，稍稍松了松齿缝，默许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满脑子闪过的都是程越上次说的，“教教我如何熟练运用口腔内灵活的肌性.器官……”
　　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熟练呀……
　　程越像是讨要到好了好处的小狼狗，眉梢都挑了起来，连换气都顾不上，急切地探出舌尖用力顶开他的齿缝，生怕晚了一点儿沈竞又会后悔似的。
　　舌尖品尝到了一点淡淡的薄荷和蓝莓相融合的味道，大概是刚刷过牙。
　　想着沈竞为了迎接这个吻还郑重其事地提前刷了牙，他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翘。
　　沈竞感觉揽在自己腰间的那条胳膊不断地在收紧，像是怕他挣脱一般，几乎要将他的肋骨勒断。
　　程越湿软温热的舌尖不轻不重地勾动着他的唇舌，时而又像小猫一样舔舐他的上颚，这种恰到好处的挑逗令他浑身酸软，紧绷的神经都不知不觉地松懈了下去。
　　吻技优秀到沈竞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初吻，而且他还尝到了牛奶糖的甜味。
　　沈竞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推了推。
　　程越在他唇上轻轻嘬吻了一下，垂眸看他，“嗯？”
　　沈竞终于缓了口气，红着脸问：“你是不是吃奶糖了？”
　　“啊，”程越从兜里掏出一粒透明包装的牛奶糖，笑着问，“你吃不吃？”
　　沈竞抬手想要去拿糖果，程越向后一扬手，撕开糖纸往嘴里一塞。
　　沈竞瞪着眼睛都看愣了，程越笑得眉眼一弯，只见他的齿缝间咬着那颗糖果。
　　程越喉咙里发出微弱的一声“嗯”，接着挑起眉梢把脸贴了过去。
　　沈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羞赧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乖乖闭上眼睛，放慢了呼吸贴过去。
　　先是试探性地舔了舔那颗糖果，尝到了一点甜头，又侧了侧脑袋，用力抱住程越的后脑勺，想要将糖果勾进自己的嘴里。
　　程越笑得不能自已，松开齿缝用舌尖将糖果顶进了沈竞的嘴巴里。
　　沈竞心里欢喜。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跟进自己嘴里的还有程越湿软的舌尖。
　　又是一阵你追我赶互相挑逗的纠缠，细密的嘬吻带出了情.欲满满，甜到发腻的亲吻声。
　　沈竞被他亲得身子骨都软了，不住向后下腰，左臂撑在了飘窗平台上，勉强支撑住自己的微微发颤的上身。
　　一阵亲吻过后，嘴里的糖果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耳边萦绕着程越混乱而又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舌尖越发肆意妄为，长驱直入，几乎要顶到喉咙口。
　　沈竞艰难地维持着呼吸，挣扎躲避间，喉间溢出了一声短暂撩人的呻.吟。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程越被这一声撩拨得胸口发烫，攻势越发凶猛，用胯骨牢牢地将他抵在飘窗边。
　　沈竞被他圈在怀里，避无可避，小腹涌过一阵细小的电流，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似乎是要冲破胸腔。
　　程越轻轻动了动胯骨，磨蹭着他的下.身。
　　沈竞猛地撑开了眼睛，从刚才开始就隐约觉得程越的下半身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一贴紧，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唔。”沈竞推开他，坐到了飘窗上，顺手勾过一个抱枕挡在自己的裤.裆前。
　　程越根本没办法平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抬手扣紧他的后脑勺，偏头吻了上去。
　　沈竞顿时紧张得不行，更为令他惶恐不安的是，自己怎么也会有了反应！
　　不知道程越刚才感觉到了没有！
　　这次程越不再用舌尖与他纠缠，而是不断轻啄他的脸颊，耳廓，脖颈，期间手指还不忘在他的腰侧抚摸游移，甚至还挑起了他睡衣的衣角！
　　沈竞后仰了一下脑袋，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别……乱动。”
　　程越的亲吻停止了，高挺的鼻梁抵在他的肩头，轻咬了一下他微微凸起的锁骨。
　　沈竞不住地向后移动，抬起一条小腿，竖在程越和自己的小腹间，抬手握住了他不停游走的那条胳膊。
　　程越从他混乱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丝惊慌和恐惧，神志昏沉地撑开双眼，胸口起起伏伏。
　　他将整张脸埋在沈竞的肩头，深呼吸，半响，喉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虽是靠在一起，但都沉默不语，思绪乱飘。
　　沈竞还在纠结刚才自己那什么是不是被发现了，就算没有被发现，就冲自己扯过抱枕挡在身前这动作也……
　　简直了。
　　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而程越没皮没脸惯了，也完全没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蹭蹭撩撩自己男朋友怎么着了。
　　沈竞刚才的反应还挺令让兴奋的，差点儿就要把持不住，冷静了好一会，身体里涌动的欲望都没能消下去。
　　房间格外安静，只听得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气氛相当微妙。
　　沈竞终于先熬不住了，“要不……我们对对台词？”
　　程越噗嗤一笑，“你也就这点出息。”
　　“那不然怎么着！”沈竞一把推开他，盘腿坐到了床上。
　　程越挨到他身侧，单手撑在了沈竞的手背上，接着又握住了。
　　沈竞的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恍然如梦，双颊染上的两片绯红怎么都退不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把手从底下抽走。
　　程越握住他的手掌，放到嘴边温柔地亲吻了一下，淡淡道：“我的剧本都没带过来。”
　　“所以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亲我一下是么。”沈竞笑着点开手机，看看剧务发来的信息。
　　“嗯，”程越很坦然地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他的肩上，“我还想搂着你睡觉呢。”
　　沈竞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儿！？”
　　程越将人拉进怀里，镇定从容地重复了一遍，“想搂你睡觉呢。”
　　“想得美你！”沈竞一把甩开了程越圈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就冲你刚才那反应，躺一起你就冷静不下来！你当我傻子呀！”
　　程越厚颜无耻地往床上一躺，挑起眉梢，“反正我不走了。”


第59章 晚安宝贝
　　沈竞苦口婆心，百般劝说，程越硬是死皮赖脸，最后干脆脱了裤子往被窝里一钻，被子盖过半张脸，眨巴了一下漆黑的眼瞳，“我困了，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简直是一脸弱小又无辜，让沈竞情不自禁联想到了路边的流浪狗。
　　但是！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啊！
　　沈竞的内心几乎要咆哮了，只能威胁他自己要去跟肖励挤一挤睡了。
　　程越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合着能跟肖励躺一起就不能跟男朋友躺一起？
　　这男朋友活得还不如一个助理！
　　程越在脑海里拧折了肖励的脖子，暗想迟早有一天要把这小东西安排到别的岗位去。
　　“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程越脸上依旧晏然自若，“你看肖肖乐不乐意跟咱两挤一床。”
　　沈竞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半响，放下剧本，叹息一声，“算了。”
　　别说他心肠本来就软，就算是铁石心肠，对于这种没皮没脸的行为，也是无可奈何。
　　说罢，起身把床上的被子和毯子分开铺在床的两边，中间留了一掌宽的间隙。
　　这回轮到程越震惊了，他指着中间的空隙，“这什么，三八线吗！”
　　沈竞没理他，起身走进浴室漱口洗脸。
　　程越下床把毯子跟被子重新叠回了一起。
　　沈竞听见声音，鼓着腮帮子往外看了一眼，吐掉了漱口水，“谁让你动了！”
　　程越说：“我会冷。”
　　“开空调。”沈竞说。
　　“开空调比较闷，”程越侧了侧身子，单手撑住脑袋，笑得不行，“我口水又没糊你脸上，还特意洗嘴呢，你是洁癖吗？”
　　“刚不是吃了糖么，会蛀牙的，”沈竞擦干了脸上的水滴，“你也过来刷个牙。”
　　“我现在不太想动。”程越懒洋洋地说。
　　“快点。”沈竞催促。
　　程越轻叹一声，掀开被子，光着两条大长腿，慢悠悠地晃进浴室。
　　“你澡洗了吗？”沈竞拧干毛巾，偏头看了他一眼。
　　“洗了啊，”程越扯开衬衣最靠上的两颗纽扣，往左肩下一拉，露出一截微微凸起的锁骨，“你闻，香不香。”
　　沈竞脑子一热，报复性地低下头，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啃了一口。
　　程越“哎”了一声，沈竞非但没松口还咬得更用力了，他能感觉到湿软的舌尖在他皮肤上舔了舔。
　　程越痛并快乐着，偏过脑袋，亲了亲他的耳朵。
　　沈竞松口时，在他肩上留下了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他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疼吗？”
　　“不疼，”程越面向镜子，指着左肩的牙印笑了起来，“诶，像不像古装电视剧里那种烙印，这么烙一下，我就是你的人了。”
　　“人家的那是烙印，你这算是封印，封住你那颗骚动不安的心。”沈竞替他挤好牙膏递过去。
　　程越对着镜子里的沈竞傻笑，“我哪里骚动不安了，我这么本本分分的人，你不要诬赖我。”
　　“你刚才都硬了好么！”沈竞说。
　　“你不也是？”程越挑起了一边的眉梢。
　　沈竞只感觉脑袋嗡鸣了一下。
　　他果然感觉到了！
　　“我哪有……”沈竞红着脸，心虚地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
　　转身晾好了毛巾，想要逃离现场。
　　“聊一半呢，往哪儿跑，”程越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带，翘着嘴角笑了笑，“没有那你脸红什么？”
　　沈竞看着镜子里的程越，没说话。
　　刚才接吻的情形就跟幻灯片似的，来来回回地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甩都甩不掉，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程越把牙刷换到了左手，右手环着他的腰，含糊不清道：“老实说，你刚才要真没反应才要去医院治治了。”
　　沈竞扁了扁嘴，转身背对着镜子，倚着大理石台面，正色道：“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性向跟大家不一样的么？”
　　“高中那会，舍友看片，他们的关注点都在那女的身上，而我的关注点都在那男人身上，”程越漱了漱口，抬头看了一眼沈竞，“我的性.幻想对象也是男的。”
　　沈竞怔愣地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例如程越团在被窝……这样那样，哼哼唧唧。
　　那他的幻想对象会不会……
　　沈竞越想脸越红。
　　“那你幻想的时候，是在上面在下面啊？”沈竞弱弱地问，话音一落下就后悔了。
　　对人家的隐私好奇个什么劲儿！
　　程越倒没觉得害臊，就是一个激动，呛了一口，猛烈地咳了起来，半天才缓过劲来，哑着嗓子问：“你喜欢上面下面？”
　　沈竞后退半步，在胸前比了个X，“别带我啊，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我从来不幻想。”
　　程越狐疑地看着他。
　　“你先说。”沈竞仰了一下下巴。
　　“上面啊，”程越翘着嘴角，“要是你喜欢在上面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在上面的。哎你知道有种体位叫脐橙么？”
　　“哎哎哎——你还要不要脸了啊！”沈竞真是后悔提了这一茬，程越的脸皮真是厚到天理难容的境界。
　　程越看着沈竞的侧脸笑得不行，弯腰洗了把脸，还没擦干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红扑扑的脸颊。
　　沈竞还在想什么是脐橙，思绪一下就被打断了，抬手抹了抹脸，“哎，都是水。”
　　程越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又亲了一口，将人圈在怀里慢慢悠悠地带出浴室，“你放心，我就想想我不动。”
　　沈竞斜睨着他，狐疑道：“是么。”
　　“真的，我保证不乱动，”程越率先掀开被子，比了个邀请的动作，“皇上您先请。”
　　身体一沾到床，沈竞那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他从小学开始就没有跟人同睡的习惯，所以就算对方是程越也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准确的说，是因为对方是程越，所以就更不自在了！
　　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书里的内容都没怎么看进去。
　　程越躺在沈竞的左侧，难得的安分老实，陪着对了会台词，又跟姚焕聊了一会下一季广告代言的事情。
　　程越手头有一个名叫“TEN”的运动app的代言，app主要是争对不同年龄层次，不同喜好的用户推出各种类型的运动课程。
　　在去年年初这个公司又研发出了一款新的app“ENJOY”，主要功能是计算卡路里摄入量，消耗量以及提供减肥食谱等等，它还有一个售卖低卡食品的线上商城。
　　从推出以后就广受好评。
　　这家公司是三年前跟程越签的合约，合约期两年，去年刚续过一次。
　　公司第一年和程越签约时，程越还不算太火，200万的合同，两年期。
　　如今的程越广告代言费早已涨到800万一支，但对于“TEN”的续约，他还是开了和当年一样的价格，200万两年期。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负责人联系姚焕说，这次新开发的app想找程越继续做代言人，代言费给涨到400万。
　　要是换了别的公司，这报价压根就入不了姚焕的眼，但毕竟是合作过的公司，而且程越跟人公司老总平时玩得也不错，就想问问看程越自己的意思。
　　若是就这么推掉，怕到时候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影响感情，到时候闹得不愉快，整点事儿出来就不好了。
　　在这一行，甭管是什么人，能不招惹的，就尽量不要去招惹，毕竟十年风水轮流转，谁都不知道将来还得投奔谁。
　　和和气气地商量，就算不合作，下次见面还能聊上几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程越明白姚焕的意思，想了想说道：“要不然这样，你问问他们考不考虑用沈竞做‘ENJOY’的代言人，反正也差不多是运动健身类目的app，沈竞的形象很符合啊，他平常也就吃些坚果酸奶什么的健康食品，网上商城也完全可以用他的形象。”
　　姚焕“诶”了一声，“这个办法也行哎，那回头我来把沈竞的资料和照片传给他们，不过这代言费肯定就不是400万这个数了，不晓得那孩子知道了心里会不会有点小别扭。”
　　沈竞忙说：“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
　　“哎？你俩在一屋呢啊？”姚焕有些意外，“不说这次给你们一人开了一间房么？”
　　“背，背台词呢……”沈竞一说谎就结结巴巴，但他真不想等程越开口，鬼知道他会说出什么离谱的话。
　　程越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捂住听筒，凑到沈竞的耳边轻声道：“学坏了啊。”
　　姚焕在电话那头直夸沈竞敬业，把程越都带的乖了不少。
　　聊到代言费的事情又忍不住安慰沈竞，“你别觉得委屈啊，到时候等《骁鹰》出来，各种资源肯定也会跟进来许多，身价自然而然就上去了。慢慢来。”
　　沈竞并不是很在意代言费的事情，坦然道：“有戏拍就行了。”
　　“那肯定啊，别说电视了，电影资源我也会尽量帮你争取到最好的，前途总是光明的。”姚焕笑着说。
　　“谢谢焕姐。”沈竞偏过头，和程越相视一笑。
　　“那你们对完台词早点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姚焕说。
　　“好。”程越挂掉了语音。
　　沈竞知道“ENJOY”是程越送给自己的大人情。
　　这个app他自己之前也是用过的，争对不同年龄层，不同阶段的用户会提供相应的食谱推荐，商城的送货上门服务也做得很到位。
　　如今又刚好赶上一波健身热潮，能拿下这个代言，对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有很大的帮助。
　　程越无时不刻都想着自己，而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报答的。
　　“代言的事情……”沈竞想了想，觉得谢谢这样的客套话，就必要说了，在被子里勾了勾程越的小手指，嘿嘿一笑。
　　这一笑可把程越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给勾上来了，他立刻握紧了沈竞的手说：“怎么，又准备叫爸爸了啊？”
　　“这次不了。”沈竞放缓呼吸，凑过去亲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程越虽然心里痒痒，但鉴于先前答应了沈竞的事情，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渴望， 深呼吸了两下，平稳自己的心跳。
　　旁边睡着个人，沈竞看不进去书，只得拿出平板点了部老片子出来看看。
　　程越把头挨过去，枕在一个靠枕上。
　　沈竞把平板往中间挪了挪，调整到一个两人都看得清的角度，被子里，两人的手还是十指紧扣的状态。
　　电影看到小半的时候，程越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
　　“困了啊？”沈竞想把平板收起来，程越抬手拦住了。
　　“你让我先睡吧，你再看会。”程越说。
　　“嗯？”沈竞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睡着了躺我边上……”程越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欲言又止。
　　沈竞立即心领神会，拍了拍被子，“懂了！你赶紧睡吧！”
　　程越抬手勾过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声音低柔，“晚安宝贝儿。”
　　沈竞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称呼，耳根一红，声音都不自觉地软了下去，“晚安……”


第60章 草莓烙印
　　沈竞在包里摸索了半天也找着耳机，这才想起来是白天的时候肖励拿去用了，没还回来。
　　他将音量调到最低，把平板挪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程越睡觉前搂住了他的左臂，一直到电影结束，他的左臂还是被程越圈在怀里。
　　这人睡觉大概是喜欢裸着，于是自己的手背就贴在他热热的胸膛之上，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心跳，暖乎乎的。
　　沈竞在确认他睡着了以后，小心翼翼地抽走了自己的胳膊，放好平板，替他掖了掖被子。
　　关上台灯后，又轻手轻脚地缩进被窝。
　　沈竞实在是不习惯边上有人，几乎是挪到了床的最边沿，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单人床中间硬生生给空出了一条比平板还宽的空隙。
　　他侧着身子，背对着程越，抓起手机刷私信。
　　看完私信又点进心若无栖的微博首页看了看，满屏都是热气球的表情，配文：“我恋爱了！”
　　连发了好几条，粉红色的热恋气息都快溢出屏幕了。
　　可惜没有配图，不然他还挺好奇心若无栖长什么样子的。
　　沈竞看了下日期，发现也就前不久的事情，特想留一句：真巧，我也是嘿。
　　不过那也就想想，身在这个圈里，有些事情注定不能跟人分享，斟酌半天，他给人留了一句：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看了会电子书后，睡意渐浓，沈竞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
　　脑袋昏昏沉沉快进入梦乡时，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
　　沈竞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屏息凝神，保持着侧睡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凌晨十二点多，孤男寡男的同睡一张床，还没有开灯，气氛实在是过于暧昧了，这要动弹一下，程越就肯定知道自己清醒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是强迫他这样那样，他也不能喊啊……
　　当然，就算程越不强迫他，到时候来个软硬兼施，在耳边轻声细语地说情话，自己难保不会心软。
　　“宝贝儿？”程越扶着沈竞的肩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睡着啦？”
　　……要死了。
　　沈竞双眼紧闭，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节奏。
　　程越在他耳根亲了亲，轻声挑衅道：“你要不醒过来，我可要为所欲为了啊。”
　　沈竞浑身一怔，差点儿就要跳起来打他，可是身体却偏偏不听使唤，僵硬得几乎动不了。
　　这人什么情况啊……怎么还能没皮没脸到这境界。
　　说好的我就想想我不动呢！
　　这都趴自己身上来了！
　　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程越温热的皮肤以及……浓浓的荷尔蒙。
　　程越将下巴垫在他的脖颈间，轻笑，“我给你嘬个小草莓啊。”
　　一股股热气夹杂着笑意，钻进了沈竞的耳朵里，他敏感得不行，恨不得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按照他对程越的了解，这会要醒过来把人推开的话，那就不止是嘬个小草莓这么简单了……
　　不能动不能动，稳住！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程越嘬完小草莓就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
　　程越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又忍不住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根，随后惊奇地发现，沈竞的小耳垂居然是烫的。
　　醒着啊！
　　程越完全憋不住笑意，眉眼一弯，抬手将人死死地箍在自己怀里。
　　沈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啊啊啊！
　　这简直就是性.骚扰！性.骚扰啊！
　　警察叔叔管不管这事儿啊……
　　内心万马奔腾呼啸而过，但身体还是很老实的，一动没动，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程越。
　　程越的脸一直贴在沈竞的耳侧，能感觉他的呼吸声越发的细微，像是在憋气。
　　果然是怕得要死啊。
　　程越心里是痒痒，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再逗他，只在他的颈间留了颗大草莓。
　　沈竞的呼吸都有些微微颤抖，手指握拳做出了防备的动作，过了一会，他感觉程越躺回了枕头上。
　　他这才睁开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右半边的身子都有些发麻了，但他还是忍着没翻身，想等程越睡熟了以后再动。
　　程越的脸就贴在他的后颈，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皮肤，酥酥麻麻的，还有点儿痒。
　　程越的手依旧是揽在他的腰间，胸膛贴着他的后背。
　　其实就这么搂抱着，他是不会有任何抗拒的，甚至还有点享受。
　　被程越搂在怀里肆意亲吻的时候，他都感觉舒适甜蜜，还很有安全感，就像现在。
　　他只是对性.生活有些抵触。
　　难道自己是个性冷淡！？
　　不至于不至于，沈竞眉头轻皱，想着自己上一次打飞机的什么时候……
　　完了，已经久到记不起来了！
　　思绪乱飘，沈竞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做了一个很美很甜的梦。
　　他梦见《骁鹰》开播没多久，收视率就直线飙升，远远超越了今年电视台最火的一部古装剧。
　　网络视频平台首页就挂着自己和程越的海报。
　　他双手发抖地将照片截了下来。
　　爸爸妈妈激动地从老家打电话过来，哭着说，在家看视频，看到了他的照片，家里还围着一大堆亲戚朋友都在看。
　　大家都夸他肯努力有出息，故事情节精彩得不得了。
　　微博更是好评如潮，他的粉丝和程越的粉丝疯狂卖安利，从开播就一直挂在热搜榜第一没下去过，阅读量破了50亿。
　　顾航骁的原型顾谨的事迹在网上传开了，许多人表示敬佩这样的职业精神。
　　李卿梁也发他信息说：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
　　他在梦里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失控地落泪，程越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我们还有更远的路要一起走。”
　　隔天清晨，沈竞睡得迷迷瞪瞪，隐约听见有人在边上走动的声音，想起昨晚程越跟自己睡在一个屋里，神经就又松懈了下去，闭着眼睛回味梦境的美好。
　　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响和程越努力憋笑的声音。
　　沈竞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眨巴了两下，看见程越弯腰站在床头正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
　　不是拍照就是在录像。
　　“哎……”沈竞笑了一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一头蓬乱的碎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程越关掉了手机录像功能，附身趴在他身上，掀开被子的一角，揪着他的耳朵，“拍你呢，你老躲什么。”
　　“我还没洗脸。”沈竞转过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程越。
　　“就是要没洗脸才有感觉……”程越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
　　“什么鬼。”沈竞笑得不行，“没洗脸能有什么感觉。你好变态啊。”
　　“你才满脑子黄色废料，”程越笑着说，“我说的感觉就是那种亲密无间的味道，别人都看不到的沈竞的另一面，我却能看到……你懂那种感觉么，我眼里的你，是最真实的你。”
　　“谁眼里的我都是最真实的我，我又不像你那么戏精。”沈竞说。
　　程越嘿嘿一笑，掀开被子，捧着他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几点了？”沈竞问。
　　“六点刚过，”程越说着又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温存一下。”
　　沈竞笑了一声，“温存你个鬼，赶紧刷牙洗脸回你屋去，一会闫明昊去找你没见着人怎么办。”
　　“那就说我在你这儿呗，”程越实话实说，“咱两的事儿他知道的。”
　　沈竞怔愣了一下，吃惊道：“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啊！”
　　“你第一次去我家那天晚上我就说了啊，那会你不是还没跟我说要保密么，我就交代了，”程越捏了捏他的脸，“你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那你还告诉谁了啊？”沈竞问。
　　“没有了，”程越竖起了三根手指，“你跟我说要保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沈竞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软，“其实如果你想跟身边亲近的人分享的话，还是可以说的……就是在外边儿，注意点就行了。”
　　程越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好，你说什么就什么。”
　　“我要起床了。”沈竞隔着被子戳了戳程越的小腹，示意他让开。
　　“那就起床啊。”程越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
　　沈竞又戳了戳他，“那你动一下啊。”
　　“怎么动，”程越隔着被子抱住他，挺了挺胯，“这么动？”
　　“你好烦，”沈竞羞耻地捂住了通红的脸颊，“让开啦！”
　　程越笑得不行，滚到旁边放他出被窝。
　　沈竞刚掀开被子，程越不听使唤的手掌就探进了他的衣服里，在他后腰摸了一把。
　　沈竞敏感地向前挺了挺腰，快步跑开了。
　　洗漱的时候他发现垃圾桶里有不少成团的纸巾，昨晚上睡觉前明明还没有的……
　　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些画面……
　　啧啧！
　　沈竞不动声色地走出浴室，催着程越赶紧回屋。
　　程越一边弯腰穿裤子一边说：“哎，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特像偷情的，隔天怕人看见还得提前跑回去。”
　　说罢自己又迅速补上一句，“不对，偷情好歹还能做点什么，咱两这恋爱谈得简直太纯情了。”
　　“快走啦！”沈竞拎起床上的外套塞进他怀里。
　　“哎哎哎，”程越手上还在系着衬衣的扣子，努了努嘴说，“我皮带！”
　　沈竞扭头把皮带一同放到他怀里，将他往门口方向推。
　　程越笑得不行，一边穿皮带，还不忘回头要一个亲亲。
　　沈竞相当敷衍地轻啄了一口，这会已经快六点半了，七点要去楼下集合，剧务一般都会提前半小时过来敲门。
　　程越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将人圈在怀里，耳鬓厮磨，说着撩人心弦的小情话。
　　沈竞不堪其扰，只得纵容着他，双手缓缓抬起，环住了程越的后腰，来了个绵密而漫长的深吻。
　　程越将人抵在门后，单手扣住了沈竞的后脑勺。
　　沈竞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被他亲得腿都快软了，好在是背靠着房门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程越拉开房门时，两人均露出一副难舍难分的表情。
　　明知道一会在片场就会见面，还是舍不得，恨不得用502胶水把自己跟对方粘一块。
　　沈竞的心脏还在扑扑直跳，温柔道：“一会见。”
　　“一会见。”程越揉了揉沈竞的刘海。
　　两人分别跟不同的车去片场，沈竞跟李卿梁他们一起。
　　刚一上车周姝芸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哟，你换香水啦？”
　　“啊？”沈竞愣了愣，“我今天没喷啊。”
　　周姝芸往他跟前嗅了嗅，“好熟悉的味道……”
　　沈竞抬起胳膊闻了闻，立马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程越的香水味，红着脸盼望她想不起来。
　　周姝芸一拍手，“程越身上也是这个味道！挺好闻的。”
　　沈竞扶住了额头，“可能吧。”
　　李卿梁从副驾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味儿啊，有那么好闻么，我怎么没闻见。”
　　沈竞正襟危坐，“要不我帮您问问看他什么牌子的？”
　　“不不不，我可不喷那些，”李卿梁叼着烟，“我就觉得烟味最好闻。”
　　“抽烟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您还是能戒就戒吧。”沈竞说。
　　“这话程越也对我说过。”李卿梁笑笑说。
　　沈竞现在一听见程越的名字都快要脸红了，生怕被人察觉自己的异样，没再接茬，偏偏周姝芸还相当眼尖地瞥见了他脖子里的大草莓，惊诧地问道：“你昨晚拔火罐去了啊？”
　　沈竞捂着脖子，简直要疯了。


第61章 搓个澡呗
　　虽说之前爆炸意外耽误掉了很长的拍摄时间，但李卿梁没有因此而敷衍了事，所有的场景构建，演员妆容服饰，台词细节，都反反复复琢磨好几遍。
　　程越的头发在那场爆炸意外中光荣牺牲，新的头发跟小胡茬似的才冒出一小截，成了造型师眼中一个最重大的难题。
　　为了方便拍摄，剧情许多分镜都不是按照剧本的顺序来的，在一个地方拍完了，再去另一个地方拍，关星舟在里头还换过发型，所以为了不让剧情穿帮，造型师要提前给他准备好几顶假发套。
　　换场景的时候发型也得跟着换。
　　假发的发型比真发难弄多了，造型师助理在市区没买到跟程越原先一模一样长度的头发，所以只能动动手脚，做一次性的烫染，表演现场洗剪吹。
　　这之后的一个多月里，造型师和程越都得提前两个钟头抵达休息室捣鼓那一头假发。
　　沈竞很佩服造型师的手艺，每次都能做到以假乱真，连发际线都和程越本人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先前就知道的话，他肯定发现不了这是假发。
　　程越被这假发套整得脑袋都快炸了，就因为它，自己连跟沈竞温存温存的时间都没有了。
　　六月的誉城，已经正式进入了梅雨季节，天气阴晴不定，就连天气预报都不准了。
　　明明开工时还艳阳高照，刚拍了半小时左右，天色忽然骤变，大暴雨突如其来，下得猛烈。
　　豆大的雨滴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到了地面，打在人脸上都有点疼。
　　片场一片混乱，工作人员们完全顾不得自己，脱下衣服护住手头价值连城的器械和道具，演员们纷纷护住脑袋冲进车里和屋檐下避雨。
　　沈竞留在片场帮着场务一起抬工具箱，程越本来已经坐进车里准备换掉淋湿的戏服，抬眸瞅见沈竞还在雨里，迅速抓起车里的雨伞冲进了暴雨里。
　　闫明昊在车里叫都叫不住，只得披着外套跟了出去。
　　“我来搬吧，你赶紧去避避雨。”程越把伞递给沈竞。
　　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沈竞抹了把脸，将湿透的头发向后一拢，“没事儿，我搬得动。”
　　“听话！”程越不由分说地夺过他手里的箱子，飞快地奔向剧组的车子，每一脚都踩在泥水里，脚后跟溅起高高低低的水花。
　　看见主演都跟着帮忙了，一些躲在屋檐底下避雨的小演员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看着，纷纷扣上帽子冲进雨里，帮忙工作人员一起扯开雨布。
　　人多力量大，没多会功夫就把一些不好搬动的大型设备都给遮住了。
　　下午的拍摄还不确定能不能继续进行，全组人员掉头回酒店休息，留下两人看着场地。
　　程越直接在车里换掉了湿衣服。
　　另外一边的沈竞脸皮薄，在李卿梁他们面前怎么都不肯脱衣服，说是要回酒店再换。
　　“都一帮子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卿梁咬着烟嘴淡笑一声，“小孩儿就是小孩儿啊，皮薄。”
　　另一名男演员在后座脱掉了衣服，好心劝他，“虽说这天是热了，但你这么捂回去当心感冒啊。”
　　沈竞干笑谢过，摇头道：“没事儿的……”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感冒，但若是现在脱光衣服，他肯定会羞愤而死的。
　　自从剧组给大家换成单人标间以后，程越就从来没在自己房间睡过，每晚都会找各种理由来敲他房门，跟他挤一块，后来更是明目张胆到问前台要了张5013的门卡，连门都懒得敲了。
　　同睡的理由也褪去了华丽的外衣，变得简单粗暴：我就想搂着你睡，不然我睡不着。
　　语气带点不由分说的流氓腔，再加上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总是令人脸红心跳。
　　当然，之所以会脸红，是因为这个“搂”不光是动动手那么简单，程越更喜欢动嘴。
　　有时候深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房门“咔”的一声，就知道程越进来了。
　　沈竞一般都会装睡，然后听见程越轻手轻脚地摸上床，从背后抱住他，亲亲脖子，亲亲肩膀……到后来就越亲越往下了。
　　昨晚，在他侧腰留下了一个绯红色的“火罐印”。
　　关键是程越还总喜欢在不同的部位开疆拓土，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身上密密麻麻好几十个印子，深深浅浅，新旧不一。
　　沈竞心里是想着要拒绝的，感觉再这么下去程越一定会得寸进尺到占他腰以下部位的便宜，但想归想，每当到了深夜，程越的胳膊搭在他的腰上说几句软话，他就怎么都不忍心推开人家。
　　每晚被占完便宜，沈竞就背对着程越开始反思，怪自己的心肠太软，以及程越说情话的功力太强。
　　他都搞不懂一个都没谈过恋爱的小破孩怎么就那么会带动氛围，普普通通的几句话从他嘴里念出来也是情意绵绵。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因为程越的声音太动听太撩人。
　　程越的音色是他听过最特别的，低沉却不沙哑，温柔又带有磁性。
　　特别是在被窝里的时候，全身都被两人呼出的热气所包裹着。
　　再听见他贴着自己耳朵，说出那些温柔又坚定的话语时，就好像在冬日里抱着一杯香浓醇厚的咖啡坐在沙发底下晒太阳，温暖又缱绻，整个人都被晒得人酥酥软软，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紊乱了。
　　回到酒店时，沈竞发现程越都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有事儿？”他刷卡推开了房门。
　　“笑话，我什么时候是有事儿才找你的啊。”程越现在是没皮没脸惯了，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推推搡搡进了房间。
　　“哎，我这衣服都是湿的还没换呢。”沈竞握住了他的手腕向后轻轻一推。
　　程越的下巴还搁在他湿漉漉的脖颈间，“没事儿，我也是湿的。”
　　“你门卡弄丢了啊？”沈竞脱下湿透的衣服，随手拿了件睡袍拐进浴室。
　　“落外套里了。”程越也跟着走进了浴室。
　　沈竞脱裤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你干嘛？”
　　“洗澡啊。”程越气定神闲。
　　“哦，”沈竞抱着睡袍往外走，“那你先。”
　　程越后背倚着门框，抬手扶住另一侧的门框，拦住了他的去路，“往哪儿跑你。”
　　“怎么你还要跟我一起洗啊！”沈竞一紧张就不自觉地拉高了声调。
　　“一起洗怎么了？你……”程越话音未落，沈竞一弯腰就想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被程越一膝盖给顶了回去，反手带上了浴室门。
　　沈竞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后背一下贴在了冰凉的淋浴房玻璃门上，冻得他一个哆嗦，倒抽一口凉气。
　　“一起洗怎么了？别说咱两确认关系都这么久了，就算只是同事关系，也能一起洗吧？”程越笑了笑。
　　沈竞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一步一步地往墙根挪去，程越嘴角一直翘着，看起来不怀好意。
　　“人家结了婚的，住在一起两个月，连孩子都造完了，我连澡都没替你搓过呢。”程越步步紧逼，将人堵到墙边，抬手一拍瓷砖，将人圈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沈竞揪紧了睡衣的面料，头上都快冒汗了。
　　这什么意思啊……
　　合着今天终于要兽性大发把他强上了呗？
　　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
　　沈竞腹诽半天，抬眸看他，嘴唇微微发颤，“我自己可以搓……”
　　程越翘起了一边的嘴角，温和道：“那你帮我搓。”
　　沈竞的眼神颇不自在地往两边瞟了瞟，犹豫半响都没开口。
　　“好不好？”程越弯曲手肘，身体缓缓地向前贴了上去。
　　沈竞垂眸。
　　程越的上衣领口落得很下，露出一片紧实的肌肉，沈竞顿时心如擂鼓，耳根红得都快滴血下来了，嗫嚅道：“那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怎么洗澡的。”
　　“我是真让你帮我洗澡么？” 程越笑了一声，饶有兴味地勾起了他的下巴，语气略带一点轻浮，“你是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还是装不知道啊？”
　　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沈竞紧张地发抖，连连摇头，轻轻地推了一把程越，结果程越反而把他圈进了怀里。
　　隔着裤子能感觉到一点异样……
　　沈竞如临大敌一般，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程越看到他这样子就来劲，恩威并用，先是将人死死地抵在墙面上，接着又用温和的声调在他耳边循循善诱，“你不想要，我不碰你，但我想要啊，你就不能帮帮我？”
　　沈竞的脸颊唰地一下，红成了辣椒，浑身都热炸了，双手攥拳恨不得立刻沿着地缝钻出去。
　　“啊？”程越垂眸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尾音带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说是不是？”
　　沈竞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被烧短路了，居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正想着一会要怎么弄……外边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他如获大赦地推开程越冲出了浴室。
　　程越咬紧了后槽牙，对着墙面翻了个白眼。
　　谁他妈这么不开眼这时候敲门！
　　“哥，这是潇潇姐寄过来的一些礼物，都是粉丝送给你的哟！我看了一下，都是吃的，”肖励抬眸瞅了一眼沈竞，“哎？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发烧了？”
　　“没，刚洗澡呢，浴霸太热了。”沈竞含含糊糊地编了个理由。
　　他也不敢把人放进来，只得在门口应付了几句。
　　“哦对了，你看到程越哥了吗？”肖励扬了扬右手的袋子，“这个是给他的，我没找到他人。”
　　“没有！”沈竞脱口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浴室冷静完了的程越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


第62章 喉咙不深
　　“……”
　　“……”
　　“……”
　　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房间刹那间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笼罩，简直令人窒息。
　　沈竞上身光着，头发还在滴水，程越的衬衣被揉得很皱，其中一个衣角还从松松垮垮的腰里露了出来……脸也红红的。
　　肖励的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瞪成了鸽子蛋。
　　以他聪慧敏感又细腻的小脑袋判断……这两人刚刚肯定在浴室里干了什么苟且之事。
　　闫明昊说的果然是真的！
　　这两人就是在交往！
　　他很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他一手带大的男神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跟他有了不能说的小秘密了。
　　“找我干嘛？”程越的语气里透着点不爽。
　　肖励走进房间双手奉上了粉丝寄到公司的一些礼物，“这个是潇潇姐寄来的，都是这阵攒的，再不吃就过期了。其他的都留在了公司，说等你们回去再看。”
　　程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肖励很快调整好了丧气的情绪，脑袋上隐形的八卦天线都竖了起来，侧头小声问沈竞，“你们两在干嘛呀？”
　　“没干嘛……”
　　“洗澡。”
　　沈竞和程越同时说。
　　又是短暂的沉默，氧气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抽干了一样。
　　沈竞简直想一头撞死在门框上。
　　恰巧这时闫明昊过来了，进门看见程越就大喊一声，“去你房间没找着你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
　　程越淡定坦然地理了理衣服往床上一坐，问道：“有事儿？”
　　“我刚去外头买了点水果，”闫明昊把袋子往桌上一搁，扭头问沈竞，“车厘子吃吗？我买了好几斤，给你留点儿？”
　　“哦，谢谢。”沈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趁着人多，他一转身就拐进了浴室。
　　程越看着他关上了门，随即听见浴室门“咔哒”一下，反锁的声音。
　　程越的胸口闷疼了一下，自嘲一笑。
　　沈竞之前在他家洗澡都没有反锁过门，如今交往了反而这么防着他。
　　他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流氓行为大概是真把人给吓到了，他在沈竞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莫名地感觉一阵烦躁。
　　闫明昊搭着肖励的肩膀，交头接耳地出了门。
　　沈竞洗完澡出来，大大方方地坐到床边，把肖励送过来的食物都倒在床上。
　　他之前在采访里说过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所以粉丝送的几乎都是他爱吃的坚果和奶制品。
　　程越盘腿靠在床头没吱声。
　　沈竞斜睨了他一眼，想着他大概是因为刚才自己拒绝他的事情有些不满，于是主动开了罐酸奶递过去，“喝吗？”
　　“不喝。”程越头都没抬一下。
　　这下沈竞可以百分百确定程越是在跟他闹别扭了。
　　他爬过去推了推程越的胳膊，声音柔和，“生气了啊？”
　　程越的心里顿时软成了棉花，硬是咬着后槽牙，没说话。
　　“我亲亲你，可以和好吗？”沈竞学着平常程越撒娇的模样。
　　程越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摇摇头。
　　居然连亲亲这招都不奏效了！
　　沈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动动脚趾头，碰了碰程越的脚背。
　　“其实我没生气。”程越也动了动脚趾头，跟沈竞的碰在了一起。
　　沈竞接收到了和好的信号，立刻笑逐颜开，吸了一口手里的酸奶，“没生气就好。”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抵触自己男朋友的毛病，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程越问。
　　沈竞呛了一口，“我没……抵触。”
　　“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了，这还叫没抵触呢啊？”程越往前挪了挪，“你防我都防成这样了，你跟肖肖一屋睡的时候也这么反锁着门洗澡吗？”
　　沈竞不想骗人，他跟肖励住一起的时候的确没这毛病，关键是肖肖也不可能进来啊！
　　“那你怕什么呢？啊？”程越见他一副愁眉苦脸欲语还休的样子就说不出什么重话，“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啊？”
　　沈竞腹诽：你刚才那眼神分明就是想把人吃了！
　　“又不说话了，”程越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跟你说话呢，你又装听不见？”
　　“我听见了。”沈竞看着他，耳根又开始泛红。
　　“听见了你不回应我，”程越捏住他的下巴，“你跟肖肖一起住的时候，洗澡反锁门吗？”
　　沈竞吞咽了一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你跟一外人都不那么讲究，为什么刚才你要反锁门？是怕我进去？”程越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想问。
　　“你生气了……”沈竞的声音有些发颤，眼泪都快下来了，程越的目光有些复杂，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满，声调也上扬了许多，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程越。
　　他有点害怕。
　　程越的嘴唇动了动，眼眶微微泛红。
　　其实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自己一直拼了命地把它们压制下去，不让自己冒出这样那样的念头，但今天沈竞的行为还是把它们一股脑儿全拽了出来。
　　“我没生气。”程越看着他的眼睛，心软成一片，摩挲着沈竞微微发烫的脸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沈竞屏息凝神没敢说话，连握着酸奶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半响，程越艰难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竞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张口，程越又接着问：“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我吗？觉得拒绝了我，咱两就做不成朋友了？”
　　“不是不是啊，”沈竞慌忙摆了摆手，他不知道程越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紧张到语无伦次，“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比较怕那什么，跟你没关系，我很喜欢你……”
　　程越的胸腔像是被烈火烘烤了一下，瞬间变得炙热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沈竞的嘴里听见“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一说就说了两遍，他的内心狂喜，脸上都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
　　他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抱住了沈竞，“你再说两遍给我听听吧。”
　　“啊？”沈竞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了。
　　“我喜欢你，”程越收紧了胳膊，气息有些不稳，“再说几遍给我听听吧。”
　　沈竞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两下，忽然明白过来。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明确地表达过自己对程越的喜欢。
　　他以为程越大概能从自己对他的纵容程度里感受到的。
　　他很依赖程越，也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就算是被摸了，亲了，种了小草莓他都没有一点儿生气。
　　像刚才在浴室他也只是害羞，不知所措，并没有讨厌啊……
　　沈竞抬手拍拍程越的后背，温柔道：“我喜欢你，很喜欢的。想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紧接着，他听见程越轻轻吸了吸鼻子的声音。
　　像是要哭了。
　　他很意外。
　　沈竞没有程越那么擅长表达内心的情绪，不喜欢说些情情爱爱的暖心话，很少顾忌到程越的内心世界。
　　很多时候，他都忘记了程越是个平凡的人，在爱情面前同样会放下身份，放下尊严，放下一切。
　　程越的爱从一开始就是无私的，甚至可以说是卑微，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而这样的爱往往会缺乏安全感。
　　程越的鼻尖有些发酸，“你再说两遍吧。”
　　沈竞依言照做。
　　程越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耳朵。
　　沈竞笑着说：“要不然我给你罚抄一千遍得了。”
　　程越总算是笑了出来，“那你跟我呆在一块舒服吗？”
　　“舒服啊……”沈竞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你具体是指哪方面？”
　　“各种方面，”程越听懂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所以我碰你的时候，你不舒服是吗？”
　　“也不是。”沈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以前是觉得挺抵触的，但是你碰的话……感觉也还好，我都习惯了。”
　　“那以后还让碰吗？”程越圈着他的腰。
　　“让。”沈竞点点头，又立马补上一句，“腰以下不行。”
　　程越的另外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膝盖上，“碰了会怎么样？炸毛吗？”
　　程越顿了顿，看着他，又顺势摸到了他的大腿根，“还是会启动开关？”
　　“！！！”
　　沈竞一掌打在他的手背上。
　　“噢，”程越猛地缩回右手，搓了搓，“都红了。”
　　沈竞瞄了他一眼，不声不响。
　　程越努了努嘴，灵光一闪，“咱们来定几条夫妻条约吧。”
　　“谁是妻？”沈竞抬眸问。
　　“当然你是妻了。”程越拔高了嗓门，一脸的理所应当。
　　“凭什么！”沈竞也抬高了声调，“我肯定是老公啊！”
　　程越在心里嗤笑一声，重新说：“那就夫夫条约吧。”
　　沈竞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妥协道：“都包括什么啊？”
　　“首先，在老公发情的时候，不可以拒绝配合。”程越掰了跟小手指。
　　“等等等等会！”沈竞拦住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程越拍了一下大腿，“夫妻之间，本来就有相互扶养，相互忠实，以及实行计划生育的义务。”
　　“我们又不是夫妻！”沈竞也拍了拍大腿。
　　“你再说一遍。”程越看着他。
　　沈竞的声音弱了下去，“我们是夫夫。”
　　“夫夫就是夫妻，你懂吗？”程越握着他细长的手指亲了亲，试着循循善诱，“所以夫妻该履行的义务，我们也是都要履行的哦。”
　　“可我又不能生孩子，”沈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越，“你也不能生孩子，怎么履行。”
　　程越清了清嗓子，镇定道：“这个就讲到重点了，生孩子，生孩子需要一个什么步骤？”
　　“亲亲小嘴，闭眼睡觉。”沈竞嘬了口酸奶，不以为意。
　　“说得对！”程越一拍大腿，睁眼说瞎话，“所以我们夫夫之间也是要做.爱的。”
　　“咳咳，”沈竞呛了一口，满脸通红，“反正说来说去就绕回原来的点子上去了呗！你之前跟我告白的时候怎么答应我来着的！你都忘记了！”
　　“我没忘记啊，”程越理直气壮，“所以我刚才说的是，‘在老公发情的时候，不可以拒绝配合。’我没说我要上你啊。”
　　“拒绝配合”四个字还加了重音。
　　“什么意思？”沈竞拧起了眉毛，总觉得这是个跟南京条约一样的不平等条约。
　　“比如说，在我摸摸你的时候，你不能躲，不能逃，不能推，这样会伤害到我，就像刚才，我会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才拒绝我。”程越说。
　　沈竞有些矛盾，但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程越不紧不慢道：“作为交换条件呢，我也答应你，我不上你，我绝对不做出超出你接受范围内的举动。OK吗？”
　　沈竞犹豫半响，颇不争气地点头了。
　　“真乖，”程越揉揉他的刘海，笑得春心荡漾，试探着他的底线，“那么你不能接受的就是我碰你内裤以内的东西是吧。”
　　沈竞羞红了脸，咬着吸管点点头。
　　“噢~”程越若有所思地拖长了尾音，“那么说完了你的，就说说我的。”
　　沈竞抬眸看他。
　　“我没有什么不能碰的地方，”程越耸耸肩，“而且我非常喜欢你碰我，你摸我的话会令我很有欲望。”
　　沈竞脑子一热， 简直要疯了。
　　这人脸皮是钢筋混泥土砌的吧！
　　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不过他的心里居然有点小窃喜……总之，也没有觉得这样的流氓话很讨厌就对了。
　　“你知道的，男人嘛，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六七天会发发情什么的。”程越泰然自若地摸了摸沈竞的小腿，“会想要碰碰自己的另一半啊，或者说是，被另一半摸摸啦之类的。”
　　“我没有哦……”沈竞摇摇头，“我不发情的。”
　　程越“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当然。”沈竞把嘬完的酸奶盒子一扔，又拆了包坚果。
　　“所以呢，以后我发情的时候也不想躲躲藏藏的了，我想要抱着你。OK吗？”程越厚颜无耻地问。
　　“是要我帮你打飞机的意思吗？”沈竞总算是从程越迂回曲折的话语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程越打了个响指，脸上浮现出了欢喜的神色，“小哥哥真聪明。”
　　“不要脸。”沈竞嚼着杏仁。
　　“夫夫义务。”程越说。
　　“好吧，”沈竞弱弱地答应，“我尽量。”
　　“好的，”程越满心欢喜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么今天的夫夫恩爱小课堂就上到这里结束了。”
　　“啊？”沈竞都愣了，“没有第二条了啊？”
　　“你这么想要第二条啊？”程越掐着他的脸，笑了起来，“要不然就再加一条‘打飞机时候只能想着对方的样子’？”
　　沈竞一想到程越躺在床上臆想着他的画面，呼吸都热了起来，“七拐八绕了老半天，合着你就是让我给你打飞机呗！”
　　“啊。”程越大方承认，扭头剥了根香蕉，“我都有点儿饿了。”
　　沈竞无语，抬眸扫了他一眼，愣住了。
　　只见程越将一根长长的香蕉一口气塞进了嘴里，只留下一点点小尾巴。
　　程越看着他，又拔了出来，递过去问：“你要吃吗？”
　　“啊啊啊！——”沈竞往后一躲，指着他，“你都塞嘴里了！”
　　程越看了一眼手里的香蕉，“还没沾到口水的。”
　　“那我也不要！”沈竞简直都无语了，“哪有人把从自己嘴里拔出来的东西给人吃的！”
　　程越笑了一声，“什么拔出来，我都还没咬上去呢，你嫌弃我啊？”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沈竞指着香蕉，“它刚才都进去了！”
　　“它现在又出来了，”程越仰着头，又反复模拟了几次进去又出来的动作，“你看。”
　　沈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里轰然炸开了一般。
　　脸颊红得都能滴下血来，恨不得一头扎进被窝死过去。
　　“谁要看你表演那个啊！”他吼了一声。
　　两秒后，他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程越。
　　谁又不想看坐拥8000多万粉丝的乐坛一哥表演一口吞香蕉呢……
　　“你的喉咙有我深吗？”程越一口咬掉了五分之四的香蕉，语气略带挑衅。
　　沈竞看着他不停鼓动地腮帮子，有点儿想笑，“我还以为你要一口气吞下去呢。”
　　“你行吗？”程越含糊不清地说着，从桌上扒了根香蕉下来，递给他。
　　沈竞剥开香蕉，认真研究了一下它的尺寸，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觉得我一口气最多能吃掉三分之二吧……”
　　“你试试咯。”程越扬了一下眉毛，笑笑说，“要是比我厉害我就奖励你一个亲亲。”
　　“噢哟，那要是没你厉害呢？”沈竞问。
　　“罚你给我口一次啊。”程越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满怀期待道。
　　程越语速有点快，沈竞眯缝着眼睛，一片迷茫，“什么是抠一呲？日语吗？”
　　程越笑着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都有点儿不忍心带坏沈竞了。
　　没想到沈竞又求知若渴地问了一遍。
　　程越沉默两秒，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处，字正腔圆地重复道：“科欧口，口，一，次。”
　　“滚，”沈竞涨红了脸，把香蕉塞回他手里，“我不要吃了。”
　　“好好好，我给你口我给你口，输了我给你口。”程越把香蕉推回去。
　　“那我也不要！”沈竞迅速反应过来，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恨不得把香蕉糊他脸上。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我逗你的，你输了就主动亲我一口，要热烈一些，深情款款的，成吗？”
　　沈竞狐疑地看着他。
　　程越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不口你，吃吧。”
　　“这还差不多。”沈竞说完把香蕉皮剥到最底下，试着往喉咙最深处塞，两只眼睛往下瞟着香蕉的根部，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斗鸡眼了，就抬眸看了程越一眼。
　　他不知道程越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这才塞了二分之一，已经感觉快顶到喉咙口了。
　　程越对上了他的视线，漆黑的眸子忽然动了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暴虐因子，抬手勾住了沈竞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将剩下的半截香蕉狠狠地顶了进去。
　　沈竞“唔”的一声，睁大了眼睛，他抬手抱住了程越的手腕，并且一口咬断香蕉，但香蕉的头还深深地顶在他的喉咙口，甚至还碰到了他的小舌头。
　　他努力地活动了一下舌头想要把它抵到一边好让自己可以嚼一嚼，但这微小的移位让他顿时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眼眶一下就泛红了。
　　程越见状，立刻松手，示好一般，在他胀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亲，又主动咬掉了露在外边的一截香蕉，笑得眉眼一弯。
　　沈竞生平第一次被香蕉顶得差点儿翻白眼，又吐掉了一截才堪堪把剩下的嚼了嚼，咽了下去。
　　沈竞涨红着脸，气咻咻地瞪着程越，想骂人，但又无从说起。
　　程越勾唇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闭上了眼睛。
　　“我差点都要死了，”沈竞把香蕉皮甩在垃圾桶里，“不亲了。”
　　程越没说话，张开眼睛从兜里摸出一颗咸柠檬味的薄荷糖。
　　沈竞愣了愣，他本以为程越会抱住他，再坚持要一个亲亲的……
　　程越剥掉糖衣，将薄荷糖塞进嘴里后砸吧了两下，挑起眉梢惊喜道：“好吃哎！”
　　“是么。”沈竞看着他，有点想尝尝。
　　程越背靠着床头，用舌尖含着糖果，探出了唇缝给沈竞看了看，又迅速将糖果卷进嘴里。
　　“你三岁小孩儿吗！”沈竞扁了扁嘴，“幼稚！”
　　程越笑着张开了双臂，“过来，爸爸喂你吃糖。”
　　沈竞的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微微上翘的细缝，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程越抬手将人勾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沈竞呼吸一窒，程越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柠檬的香味瞬间扑进了他的鼻腔，这次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分开了唇瓣，稔知地含住了程越的下唇。
　　程越微微侧了侧身子，动作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轻吮了几下他柔软的唇瓣，随后探出舌尖顶开了他的牙关。
　　沈竞轻轻呼了口气，抬手抚摸着他清晰性感的下颌线条。
　　程越的皮肤很滑，身上还总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他的手指顺着脖子一路滑到了程越的锁骨处，接着用大拇指轻轻碾压了一下他凸起的喉结。
　　程越吞咽了一下，舌尖在他的齿颊间来回扫荡，又用力顶了两下他的上颚。
　　沈竞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薄的红晕，勾动舌尖灵巧地回应，空气里漂浮着甜到发腻的亲吻声。
　　沈竞被吻得意乱情迷，双膝都有些发软，他觉得这个大概是全宇宙最好吃的一颗薄荷糖了。


第63章 程小流氓
　　下午雨停，拍摄继续，这场是全剧最后一个案件，由一起女大学生被杀案牵扯出了一个毒.品犯罪团伙。
　　这个案子在电视剧里是贯穿全文的主线，顾航骁也是在这个案件中因公殉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沈竞这两天里就可以杀青了。
　　程越本来是可以跟他同时杀青的，可惜因为之前受了伤，还要留下来补一些之前的分镜，所以没办法一起回去。
　　一想到之后又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抱着沈竞睡觉他就浑身都不舒服了。
　　这场暂时没有程越的戏份，他一个人躺在车里休息，望着不远处那道修长的身影，又忍不住开始回味上午在被窝里那个漫长绵密的吻。
　　他发现沈竞很有意思，每次接吻都是欲拒还迎的，一开始老往后躲，亲着亲着就会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舔他上颚，把他勾得浑身痒痒。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直。
　　而且沈竞对别人的触碰好像特别敏感，甭管是哪个部位，多摸两下就炸毛，亲一下就又好了。
　　反正是吃硬又吃软，特别好欺负。
　　他总是在想，要是沈竞在那方面能稍微主动一点儿乖乖让他欺负就好了。
　　小流氓光臆想还不够，舔了舔嘴唇，掏出手机搜索“性冷淡怎么办”。
　　网页跳出来的词条里好些都是医院广告，程越觉得带沈竞去看病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食疗或是其他方面入手。
　　他把几种传说中.特效补肾汤的做法都复制黏贴到了备忘录里，然后让闫明昊按着上面的食材去购买。
　　闫明昊迅速回复：你不是不爱吃甲鱼么？
　　程越：最近沈竞身子有点虚，我要给他补一补。
　　闫明昊：晚上少交流，多睡会觉就不虚了。
　　程越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想多交流啊，到现在连沈竞的内裤边儿都没摸到呢。
　　不过这事儿他也不好意思直白地跟人说。
　　程越：今晚上就要的，一会别跟着我了，先去帮我买了让酒店的厨子给帮忙炖一下。
　　闫明昊：这么急不可耐？
　　程越：明天是他农历生日，他杀青以后估计就直接回去了，我都没机会陪他过，只好先提前过咯。
　　闫明昊：您这话题扯得远了点吧，我可是头一回见人给别人过生日炖壮阳汤的。
　　程越：你能不能闭嘴。
　　闫明昊突然拉开车门，把程越吓了一跳，抬手将手机界面合在了胸口，看清对方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沈竞呢。”
　　“做贼心虚了吧，”闫明昊扶着车门狡黠一笑，“要不要帮你把房间也布置一下？”
　　程越想了想说：“干脆帮我到市区订个环境好点的房间吧，怎么浪漫怎么来，钱花多少都无所谓……还有啊，这事儿你别跟肖肖说，我想跟沈竞单独过，回头他脑子一热，搞不好还会把那小拖油瓶带过来！”
　　“哎哟，这我还不懂么，”闫明昊拍了一下程越的胸口，“我保证把人带得远远的，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过去。”
　　程越嘿嘿一笑，想到了什么，“哦对，还有蛋糕的话买水果的，要很多层的那种，奶油少一点，最好不要抹，沈竞不怎么爱吃太甜的东西。”
　　“直接给你买个西瓜插两根蜡烛不就好了。”闫明昊说。
　　“诶~有道理啊。”程越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是吧。”闫明昊一拍手。
　　“是你个大头鬼！”程越抄起剧本在他额头上拍了拍，“谁生日就给人送个瓜的！你他妈非得看我跟他吹了你才开心是吧！”
　　闫明昊揉了揉脑袋，“现在西瓜刚上市，可贵着呢，一斤十多块，一个都顶上……”
　　程越横了他一眼。
　　“放心吧，搞浪漫情调这种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闫明昊大包大揽，“回头我再让人给你炖个枸杞甲鱼汤，加上冬虫夏草，当归，牛鞭……”
　　程越捂住了他的嘴，“你他妈小点声儿！不知道人还以为我阳.痿呢。”
　　闫明昊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反手一指，嘿嘿一笑，“那他阳.痿啊？”
　　“他也没阳.痿！我们谁都没阳.痿！”程越简直要疯了，语无伦次地澄清，“我俩还没到那个地步呢，我们现在天天就盖着棉被纯聊天，哪像你，满脑子黄色废料！龌龊！”
　　闫明昊耸耸肩，表示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就像是一个纵横情场几十年的老滑头，又像是一个将武功练到顶层看谁都是菜鸟的武林高手一般，扬起眉毛笃定道：“你俩肯定有一个人有问题。”
　　程越瞪圆了眼睛，一副‘你再逼逼试试看’的表情。
　　闫明昊单手扶着车顶，连声啧啧，眼神精明，“其实吧，这个情爱问题，很多小夫妻都会面临的，刚在一起嘛是不是，害羞，我能理解。小两口一个想要一个不肯，很正常，主要还是得多沟通沟通，找到问题，解决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可耻的问题。性.爱乃人之常情，爱的鼓掌能增进感情……”
　　程越听得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了，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他继续往下说：“那我要是都直白地跟他说了，他还是不同意怎么办啊？”
　　闫明昊狡黠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这个不同意嘛，无非就三种可能，第一，他不爱你，不想跟你发生关系，会很抗拒你碰他摸他什么的。”
　　程越拧着眉毛想了想，觉得这条不可能，小东西只是害羞，但是并不抗拒，“那第二呢？”
　　“他阳.痿咯。”闫明昊耸耸肩。
　　“这点也不可能，我都摸……”程越几乎是脱口而出，猛地意识到说漏嘴了，瞬间闭嘴，“下一条呢？”
　　闫明昊艰难地忍着笑。
　　程越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鸟，非常渴望得到知识的浇灌。
　　半响，他清了清嗓子说：“第三，那就是他对性.爱有心理阴影。”
　　“阴影！？”他都没还上过呢怎么会有阴影！
　　“啊，这个阴影很可能就是他不接受你的问题所在。”闫明昊一本正经，“你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看，他为什么不接受，有的人是小时候看到了一些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有了阴影，或者是家庭造成的啦，也可能是成年以后……哎你说他会不会被人暗示过或者是……嗯……”
　　闫明昊摊摊手，他觉得这个事情不好再说下去，希望程越能理解他的意思。
　　“不可能吧……”程越眯缝起了眼睛。
　　“在还没来天耀之前，说不定有什么人造成了他的心理阴影吧，你看像那个宋田，整天嚷嚷着讨厌同性恋，鄙视同性恋，还不就是因为之前在庆功酒会上被一个投资商占了便宜嘛，那人还扬言说要包养他，否则就让他在娱乐圈无法立足，导致现在他就对同性恋有了那么点阴影。你可以问问沈竞之前是不是遭遇过什么，否则不至于接受了你，又不肯跟你那什么。小两口就应该把话摊开了说，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才能解决嘛。”
　　程越如醍醐灌顶般点点头，“那晚上……”
　　“小越！你过来换身衣服，一会到你了。”造型师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程越匆匆跳下车，拍了拍闫明昊的肩，“回头再细聊这个事情，先去帮我把东西备好了。”
　　闫明昊比了个OK的手势。
　　《骁鹰》剧情开篇就有一个拾荒者在垃圾堆填区发现一具女尸后报警的戏，是个伏笔，顾航骁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经法尸检判断，死者死亡时间约在三天前，死前发生过性行为，死前有剧烈挣扎的痕迹，死因是压迫颈部所致的机械性窒息。”
　　“在死者阴.道提取物内检测出来的DNA在数据库内并没有比对出相吻合的数据……”程越在镜头前流利地说着台词。
　　“发现尸体的前两天刚好下过雨，周围路段又没有监控，很难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星舟你跟我一起去趟死者家里。”沈竞说。
　　……
　　虽说这场戏是安排在第一集 里出现的，但剧组为了节省经费和人力物力，拍摄时都不会按照剧情发展来，在同一个场地的戏都会放在一起拍。 
　　经过这几个月来的努力，程越现在说话时的表情，眼神，都已经非常自然了，NG次数也越来越少，不过在李卿梁眼里，这才刚起步，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当然，在他所见过的许多当红流量明星当中，程越算是肯吃苦的一个，这一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遥想程越刚进组的时候，他觉得这好吃懒做的家伙要能在剧组呆上个一个月都算是奇迹了，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跟组跟了三个月。
　　沈竞那就更不用说了，剧本翻得跟初中生的语文书那么烂，对方演员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有时候能看见他在暗中给程越一些小提示。
　　两人经常挤在一起有说有笑，私交甚好。
　　制片都觉得之后能用两人的幕后花絮炒一波热度。
　　“死者家里只有奶奶一人，女孩的父亲意外去世，母亲远嫁外地，早已没了联络，女孩的家庭情况很不乐观，奶奶得知孙女被杀后，情绪都有些不太正常了。”程越说。
　　奶奶靠给酒店洗碗拖地谋生，挣的钱都用来供孩子上学了，孙女一向很懂事，从小就一直拿奖学金，趁着周末寒暑假还经常外出做兼职挣生活费。
　　顾航骁和关星舟对和死者孙小南有过接触的人里逐一进行了排查，在她同学的口中得知，孙小南在死前的一周曾跟她透露过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份兼职。
　　在市区的文化宫，教小孩儿数学，一小时能挣两百块。
　　孙小南当时还很兴奋地说周末去面试。
　　顾航骁跑遍了文化宫都没有找到所谓的什么一小时两百的数学补习班，文化宫里所有的老师都是有好几年教龄的，课程不招兼职。
　　顾航骁将目标锁在了给孙小南介绍工作的人身上，可惜孙小南的手机在死后没有找回，电脑里也没找到相关聊天记录，顾航骁跟手底下的人彻夜调查文化宫附近以及孙小南家周围的监控路段，发现她在下午两点时上了一辆白色小轿车。
　　司机是一名中年男性。
　　顾航骁让人调查小轿车车主的资料，车管所传来的资料显示，车主是一名外地女性，这个车牌是她已经报废的一辆车上的。
　　也就是说，小轿车的车牌是假的。
　　监控视频里的男人一下被列为了重点嫌疑对象。
　　顾航骁跟关星舟一起负责跟进这起案件，到处调查取证，嫌疑人的身份也迅速被警方确认。
　　男人名叫曾振良，在一间名叫“猎人”的酒吧里打工。
　　但当顾航骁查到“猎人”里时，“猎人”的负责人说，这人早在上周，也就是孙小南遇害后离职，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
　　这个人的身份证信息是假的，负责人表示对此一无所知，这个人来酒吧也没有打多久的工。
　　线索看起来是再次断裂了，但顾航骁比较敏感地从负责人的微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OK，过。”李卿梁叼着烟说。
　　下一场是顾航骁在剧中出事的戏。
　　顾航骁一直都不相信酒吧负责人说的话，连续好几天都在酒吧蹲点，这天还约了关星舟一起。
　　“顾航骁你一会就坐在吧台边等待关星舟的到来，眼神一直观察着四周的人。”李卿梁手持剧本，平铺直叙地跟沈竞讲戏，“你的余光瞥见了嫌疑人之后，要迅速回头确认，这时候你的眼神应该是非常凌厉的，像老鹰捕捉猎物一样，很短暂的一下，然后迅速拨开挡在你前边的几个跳舞的人，冲过去追他，反应要快，动作要有气势，不能软绵绵的。嘴上喊站住。”
　　沈竞点了点头。
　　剧中，顾航骁发现曾振良的时候，关星舟还没有抵达酒店，在顾航骁快要追到嫌疑人的时候，曾振良猛地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SUV里。
　　驾驶座的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瞬间窜出了好几十米远，顾航骁拦下了路边的一辆摩托车。
　　沈竞坐在摩托车上边拍了两条分镜，剩下的交给了特技演员。
　　曾振良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在公路上不断加速，以接近一百八十码的车速连闯两个红绿灯，在两辆卡车的夹缝间穿行而过，势如闪电，两侧的后视镜距离卡车都只差那么五厘米左右的距离。
　　摩托车的特技演员则是绕小路开上了一座天桥，不，应该说是飞上了天桥。
　　这些特技演员的飙车表演令大家叹为观止。
　　全场人的嘴巴几乎都成了“O”型。
　　下一个分镜，要求沈竞从接近五米高的天桥上跳到SUV的车顶上。
　　工作人员给他绑好威亚后，将人吊上了天桥。
　　程越在底下冲他挥挥手，沈竞笑了起来。
　　这个镜头分两次拍摄，一次是从天桥上往下跳，一次是拍他落定到车顶的那一瞬间，再靠后期剪到一起。
　　往下跳的时候，底下有软垫接着。
　　场务打板后，沈竞一个冲刺，靠单手支撑栏杆，双腿翻越天桥。
　　这时的曾振良以为自己早已甩掉了警察，放慢了车速，在车子经过天桥时，顾航骁的眉心轻蹙了一下，不带任何犹豫的，像头猎豹一样飞扑了下去。
　　接着，沈竞整个人摔在了柔软的垫子上。
　　“OK，过。”李卿梁拍了一下手。
　　程越不放过任何能占便宜的机会，上前搭着沈竞的腰，扶他起来，“没摔疼吧？”
　　沈竞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他的手，“没事。”
　　程越趁机勾勾食指在他手心里挠了挠，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顾队英勇，晚上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啊？”沈竞笑着，低头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
　　“晚上就知道了。”程越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在沈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窜开了老远。


第64章 就咱两过
　　紧接着是顾航骁落到车顶后的动作戏。
　　场务打板后，被威亚半吊在空中的沈竞“咚”的一声，砸向车顶，整个人以匍匐的姿势抓住了车顶两侧的行李架。
　　曾振良被吓了一跳，没掌握好方向盘，车身左右晃动了两下，顾航骁也跟着左右晃了两下。
　　曾振良抬眸扫了一眼车顶，猛地打了个急转弯，车子一个漂移差点儿把顾航骁甩飞出去。
　　接着曾振良猛踩油门，以接近两百码的车速疾驰想要把人甩下去。
　　场景全部是实拍，只不过车速没有那么快，仪表盘的镜头靠后期剪辑。
　　沈竞的双手分别攥住了车顶两侧的行李架，架在车前的鼓风机将他一头整齐利落的短发吹得四散飞扬。
　　双眼都被吹得难以睁开，他紧咬着牙关，五官痛苦地拧到了一起，额头，脖颈，手背上满是暴起的青筋。
　　紧接着车后座的人打开车窗，探出半截身子，扬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朝顾航骁的手臂划了去。
　　顾航骁松手躲过，顺势一脚踢在了他的脑门上。
　　那人被踹得眼冒金星，再次抬手冲顾航骁的腿上刺了过去，这回结结实实地在他小腿上划了一道。
　　顾航骁拧眉，两人就这么厮打了起来。
　　这时从副驾的位置也探出了一个人头，手上还举着一根粗重的棒球棍。
　　顾航骁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一个避闪不及被棒球棍击中了头部。
　　下一个镜头里，鲜血已经顺着顾航骁的额头一路挂了下来。
　　虽说都是血浆，但程越看着还是会觉得有些心疼。
　　沈竞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用自己的表演，让周围的人也跟着瞬间入戏。
　　他的表情万分痛苦又坚韧，铆足了劲抓住那根行李架，让人觉得若是他稍一松手，便会真的被甩出去摔死一般。
　　过程中还有车子与街上其他车辆相撞的情节，需要分很多条拍摄。
　　沈竞先要趴在车上跟着过好几遍路线，记住在哪个定点，撞了哪辆车子，身子应该往哪边侧，在哪里被甩飞出去，表情应该是怎样的。
　　因为考虑到演员安全问题，真实拍摄的时候并不会真的撞上去，得靠后期剪辑。
　　这种时候都是要靠演员丰富的表演功力，记忆力，判断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卿梁当初跟制片闹矛盾，不愿意用程越的原因。
　　程越的演出经历太少，能在地面上把台词说利索，表情放自然都不容易，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驾驭这个角色。
　　车子猛地一个甩尾，顾航骁左手脱力，整个人被甩飞出去滚了好几圈。
　　半响，他扶着脑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视线一片模糊，双腿无力，身子左右晃动了两下。
　　曾振良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咬了咬后槽牙，调转回了车头。
　　在顾航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丧心病狂地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沈竞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他的四肢像是散了架一般地落在了引擎盖上，随后缓缓滚落。
　　这条砸在车头的分镜是用威亚把人吊着甩过去的，拍了十多次，李卿梁横看竖看都觉得肢体不够自然，后来干脆让沈竞站在小椅子上，等车子过来的时候侧身倒下去。
　　分镜结束的时候，沈竞浑身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膝盖和胳膊肘都撞破了皮，其他部位十多处淤青，腮帮子肿了一块，说话的时候骨头很疼。
　　把程越给心疼的，就差当场把人搂在怀里亲了。
　　后来程越实在按耐不住，在更衣室帮着“处理”了一下伤口。
　　“大腿里边呢？我检查一下……”程越伸手就要拉开沈竞的裤子拉链。
　　“没有！”沈竞耳根泛红，不住地往后躲，又怕被外边的人听见，只得压低了嗓子，“就膝盖擦破了，其他地方都没事儿！”
　　“我不信，你脱下来让我检查一下。”程越不由分说地将人抵在墙角落，借着“检查伤口”的名义把人浑身上下通通摸了个遍。
　　沈竞就像是遇到了校园霸凌一般，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内裤，“好了啊！检查好了没！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那就看到呗，帮你上个碘酒怎么了。” 程越的唇角勾着一抹坏笑，存心将酒精点在他的大腿内侧。
　　沈竞一个哆嗦，夹紧了大腿，“你变态啊！”
　　“你别乱动！”程越又把人大腿硬是给掰开了，“医生在给你上药呢！”
　　沈竞低头看着他的发旋，脸颊通红。
　　程越的脸正对着他的大腿，从背后看肯定特别猥琐……
　　在沈竞的百般催促之下，程越总算是站起身，拧好瓶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医生晚点再帮你检查。”
　　“你是不是小时候没玩过过家家，拿我当病人自己过瘾呢啊？”沈竞迅速提起裤子。
　　程越慢悠悠地帮他拉上拉链，语气轻挑，“是啊，你要不喜欢的话下次换你当医生好了。”
　　“我才没你那么幼稚呢。”沈竞把人推到一边，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程越默默地把《诊察室里不为人知的爱♂恋》剩下的情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完了以后抓起剧本往自己往脑门上拍了一记。
　　真变态。
　　吃过晚餐后，剧组要换场景拍摄。
　　在车里，李卿梁还止不住地夸沈竞刚才的表情很到位，一点都没有偶像包袱。
　　沈竞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本来也没长着偶像的脸啊，只能多努力一些吧。”
　　“哎哎哎，你这过谦了啊，”编剧扭头看着他，“就你这样的都还不算偶像，那我的脸岂不是都不能看了。”
　　周姝芸笑了一声，“沈竞是偶像与实力兼容型选手。”
　　“做一天偶像是很容易，但做一辈子偶像就难了。”李卿梁看着沈竞，欣慰地笑了笑。
　　“每个行业风光的背后都有它的一把辛酸泪。你要让观众透过你的脸，你的戏，感受到你的内心，你的执着。这部剧最重要的就是将人物身上那种坚韧不拔的意志，不屈不挠的精神，积极向上的态度传递出去。你在剧里能很好的呈现出我想要的感觉，希望你以后在生活中也能同样保持这样的心态，积极乐观地去面对一切，不管将来名气有多大，排场有多大，都还是要保持初心，认真对待每一个镜头，争取做大家一辈子的偶像。”
　　沈竞用力地点点头。
　　能得到李卿梁的表扬，心情格外得好，刚才拍戏时跌跌撞撞弄出的伤口现在也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了。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里的程越正低头戳着手机。
　　闫明昊把酒店定位以及刚布置好的房间拍照发给了他。
　　酒店位于誉城市中心，68层楼高，闫明昊定的是顶层豪华套间，透过客厅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誉城的夜景。
　　满屋都是气球和鲜花。
　　闫明昊还和酒店服务生一起，用小蜡烛在地板上拼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中间是520。
　　程越：会不会有点老土，这种东西女孩子才会喜欢吧。
　　他甚至觉得在床上撒点坚果沈竞会更高兴，而且他们可以边吃边做，补充能量，一想到沈竞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模样，他的小腹就涌过一阵细小的电流。
　　闫明昊：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上哪给你找惊喜去，这附近没花店，这花都是我绕了好半天了路才买到的。
　　闫明昊:没买到气球的打气筒，腮帮子都吹得抽筋了，我现在嘴里一股子气球味。
　　程越：把那蜡烛弄掉吧，一会别着火了。
　　闫明昊：好吧，菜单我拍照发给你，你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程越在菜单上圈了几道沈竞最爱吃的菜出来。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目的地，这个场景是在一间废旧仓库内。
　　顾航骁被撞得半死不活了以后，还被曾振良以及他的同伙给带了回去。
　　曾振良其实是个瘾君子，他为了筹钱买毒.品，做起了拐.卖.人.口的勾当。
　　他和他的同伙有的负责诱骗，有的负责联系买家，有的负责运输。
　　曾振良的母亲没有文化，是在一家洗浴中心做小姐的，他的出生是个意外，他从小在没爹疼没妈爱的生活环境下长大。
　　从来没有念过书，还经常被亲妈毒打，逃离老家之后就干起了各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先是偷钱，偷手机，钱来得快了以后就开始吃.喝.嫖.赌，染上毒.瘾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顾航骁一直在调查的那个女大学生被拐后曾被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轮.奸过，曾振良的同伙失手将其掐死后，一群人合伙将她抛尸在了垃圾堆填区。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料被顾航骁一路查到了酒吧里。
　　曾振良没有文化，没有道德，没有良心，对家人没有了依恋的情感，也从来没有交往过什么对象，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懂得去爱一个人关心一个人。
　　他的生活一团糟，人生一片灰暗，他的心理其实已经扭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以至于所有阻碍他享乐的人，都成了他要对付的对象。
　　他冷漠，自私，浑身上下充满了暴戾的因子，心肠恶毒到了极点，在对人施暴的过程中寻求新鲜的快感和刺激。
　　这场戏结束，也就意味着顾航骁的生命结束了。
　　化妆师在沈竞的脸上添上了大大小小的殴打痕迹，刚才干涸掉的血浆也擦掉重新补了一下。
　　程越低头戳着手机，翘起嘴角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你额头那个好像小草莓，下回我嘬你脸上，你就可以跟人说你不小心撞伤了。
　　沈竞看了一眼屏幕，怕被化妆师看见，迅速把界面退了出去，偏头瞪了程越一眼。
　　程越趁人不注意，努了努嘴，隔空送了个飞吻。
　　沈竞比了个一枪崩了他的动作。
　　程越十分配合地捂着胸口往墙底下一滑，沈竞乐得不行。
　　下一场是顾航骁被五花大绑凌虐的戏。
　　程越有些期待，类似的场景，“凌虐”的大戏已经在他心里上演了无数遍。
　　“哎这个绳结应该怎么打来着？是不是有一种越挣扎越紧的结？”小助理蹲在一边半天都没能研究出来。
　　“一会直接打死结不就好了。”曾振良的扮演者说。
　　沈竞的双手相握，垂在椅背后边，回头看了一眼，“打死结了一会程越解不开的。”
　　在剧中关星舟是第一个冲过去解开顾航骁身上绳结并且把他带出去的人。
　　“我来吧。”程越起身站到沈竞的身后，弯腰将绳子一圈一圈地绕在他的胸口和腰上，动作尤其缓慢，“勒吗？”
　　“还好。”沈竞说。
　　“那你喜欢我把你捆紧一点还是松一点？”程越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沈竞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问。
　　沈竞偏过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现在忽然发现程越的话都不能细想，一细想就特别色.情……
　　这段时间自己整个人都被程越带的黄黄的……满脑子不健康的内容。
　　程越还在不断地加重手上的力度，见他不说话，又将绳子不断收紧，“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紧一些的。”
　　“你是变态吗。”沈竞咬牙切齿。
　　“被你发现了啊，”程越笑了一声，在他的手腕处打了个双环结，垂下头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挣扎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会越收越紧。”
　　沈竞试了一下，果不其然。
　　工作人员清场后，场务打板。
　　这个分镜没有程越的戏份，他和李卿梁并排坐在监视器后边欣赏沈竞的表演。
　　顾航骁此时还是半昏迷的状态，猩红的液体从他的额角蜿蜒往下，一直淌到了脖子里。
　　纯白色衬衫的胸口处被染成了一片夺目的鲜红，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曾振良俯身，略嫌弃地掏了掏顾航骁的衣服口袋，在里面挖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和以及警官证。
　　曾振良打开钱包，“哟”了一声。
　　里面有一张顾航骁跟家人的合照，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边上的女人笑靥如花。
　　“你老婆儿子啊？”曾振良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阴暗的神色，“还挺漂亮，这会是不是在家等你回去吃饭呢啊。”
　　沈竞抬眸看他，漆黑的瞳孔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
　　“还瞪呢！”曾振良一巴掌甩在了顾航骁的脸上，接着又是一巴掌。
　　听着这清脆的声音，他的情绪越发激动，像是获得了某种快感一般，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堪，持续不断地扇着巴掌。
　　有两下……是真的扇在了沈竞的脸上，程越在镜头后边看得清清楚楚。
　　虽说这两下应该不是故意的，但程越的心里还是不太好受，这还不如直接扇在他自己的脸上呢。
　　好在这场一次过，程越暗暗松了口气。
　　李卿梁点了根香烟，宣布拍摄下一场。
　　场务再次打板，沈竞抬起了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两片干涩的嘴唇微微发颤，一只眼睛肿到几乎睁不开，原本一头整齐干净的头发早已凌乱不堪，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汗和血，湿哒哒地粘在一起。
　　曾振良的同伙将桌上吃剩下来的大半碗面汤泼在了他的脸上。
　　程越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曾振良扬起手上的钱包，拍了拍他的脸，“要是肯乖乖帮我舔个鞋底的话，我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顾航骁的胸口起起伏伏，冷汗直冒，他的头上和肩上还稀稀拉拉地挂着几根泡面，整个人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即便是这样，他的眼神也依旧如同一道利刃。
　　曾振良拔了他嘴里的毛巾，想要把鞋凑过去的时候，顾航骁吐了他一脸的血沫子。
　　曾振良怒目圆睁，揪住了顾航骁的头发向后用力一扯，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顿道：“你他妈不怕死是吗？”
　　顾航骁几乎睁不开眼，虚弱地喘息，齿缝间还在不停地冒血浆，“我不怕死，最怕的，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
　　曾振良嗤笑一声，拧开了桌上的一瓶安非他命，强行灌了下去。
　　这种药物原本是用来治疗气喘和嗜睡症患者的，能兴奋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人在剧痛中仍保持清醒，食用过多会引起神经错乱。
　　顾航骁呛得眼眶通红，疯狂地挣扎。
　　曾振良的右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嘴角浮现出一抹阴毒至极的笑容，“好好享受死亡的过程吧。”
　　他扬起一把水果刀冲顾航骁的大腿刺了进去。
　　沈竞倏然间睁大了眼睛，大叫一声，瞳孔一片涣散。
　　曾振良勾了一下嘴角，又在他的另一条大腿上狠狠刺了下去。
　　沈竞哑着嗓子嘶吼一声，像是一只被斩断了翅膀的雄鹰，望着头顶已经结满了蜘蛛网的天花板，整个人瞬间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程越都感觉有些腿软，像是刺在了自己大腿上一样。
　　以前一直吐槽某些演员演技差，自己真入行了以后才觉得不容易。
　　就光一个吐血的动作，既要表现的真实痛苦，让人有种身临其境，心疼揪心的感觉，又不能缺乏美感。
　　反正他自己肯定做不到像沈竞那样，完全抛开杂念去表演，痛的真实还好看。
　　曾振良扬起棒球棍不停地抽打着他的肋骨，胸腔，一切暴力的声音都能让他感到兴奋，快乐，就像是掌控了全世界一般。
　　最后一棍由下自上挥在了顾航骁的下巴上。
　　沈竞猛地一仰头，细长的脖颈拉伸出一道脆弱的弧线。
　　虽是错位效果，但在镜头里一点破绽都没有，就像是直接挥在了他的脸上。
　　昏暗的灯光在沈竞苍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明亮清澈的眼神早已变得浑浊无光，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一片随风飞扬的树叶，在落地前做着最后的挣扎。
　　身体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他一想到曾经真的有一位英勇无畏的警察不幸落入毒.贩的陷阱，就像这样被人凌虐致死，眼眶一下就泛了红。
　　他在想那位警察在生命中最后的一分钟里，究竟会想到些什么。
　　他或许会在这个破败不堪的灰暗角落里回顾一下自己这光芒耀眼……却无比短暂的一生。
　　会想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同事……
　　他的眸子里闪动过几分光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导演喊卡的时候，沈竞眼角的泪水还在往下淌。
　　程越给他递了张湿巾，指尖摩挲着他的眼角，“演得好棒。”
　　“真正融入进角色以后，很多时候会感同身受，”沈竞揉了一下鼻尖，笑了笑，“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很多。”
　　“什么？”程越问。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么，当我临死前，会有什么要说的么？”沈竞笑了一下，“在我真的感觉我要死了的那一瞬间，眼前浮现的都是过去美好的回忆。”
　　“有我么？”程越挺期待。
　　“有啊，”沈竞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手指，“认识你，让我感觉，没有白来这一遭。想要每天都看到你，想要再一次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机会来了。”程越搂着他的侧腰，嘿嘿一笑。
　　这场结束之后本该是接关星舟及同仁来救顾航骁的戏份的，但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工作人员们都哈欠连连，剧组决定把这场戏留到明天一起拍。
　　收工之后，程越找了个理由把沈竞带到了一边。
　　“怎么啦？”沈竞换着衣服。
　　“带你去吃好吃的，”程越看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快杀青了么，都还没在誉城吃过一顿好的呢吧。”
　　“这大晚上的咱们上哪儿吃啊？”沈竞问。
　　“市里啊，吃的我都让耗子点好了，”程越握着他的手，“明天是你农历生日你忘记了啊？”
　　沈竞翻了一下日历才恍然大悟，惊喜道：“你要给我过生日啊？”
　　“那当然啦！我是你老公，我不给你过谁给你过，”程越捏了捏他的骨节，小声道，“就咱两偷偷过。”
　　沈竞没想到程越居然把他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楚，心里暖暖的，乖乖点头，“好啊。”
　　程越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尾巴高兴得翘了起来。


第65章 我很爱你
　　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两人手牵着手在黑暗中慢悠悠地往前走，地面的坑洼处泛起了点点亮光，沈竞抬脚跨过，踩在了路缘石上。
　　程越抬手将他扶稳。
　　这条公路还在扩大修建，暂时只有两条机动车道和两条窄小的人行道。
　　好在这个点很少有车辆经过，整条路上都安静得很。
　　“穿过这条公路就能到街上了，然后我们打车过去。”程越看着手机导航说。
　　沈竞也歪着脑袋凑了过去，一手搭在程越的肩上，“哪家啊？都十点多了，餐厅还开着么。”
　　“开着啊，24小时都开着。”程越抬眸一笑。
　　“你要请我吃肯德基啊？还是麦当劳？”沈竞习惯性想把手放进兜里，但他今天穿的线衫没有兜。
　　“我的私人订制，”程越顺势将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捏了捏，“豪华的养生套餐。”
　　“什么鬼。”沈竞跳下路缘石，同他并肩走着。
　　誉城这座南方城市，到处都是河流小溪，走到半道就看见了一条宽阔的河道，桥梁同样在扩建，中间临时搭上了防护栏，只有道路左侧能看见底下的景色。
　　桥梁上装设了多彩变幻的灯光，将整个桥梁的结构轮廓勾画了出来，给黑夜染上了几分色彩，显得不再是那么的幽静昏暗。
　　“你看这个钢架，像不像是《情深深雨蒙蒙》里头依萍跳下去的地方。”沈竞拍了拍桥梁说。
　　“你说外白渡桥啊，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程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你去过外滩吗？”
　　“小时候跟爸妈旅游的时候去过，都没什么印象了。”沈竞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你笑什么啊。”程越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晃了晃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我妈说我小时候不懂事，当街就尿尿，”沈竞笑得脸都有点红了，“有个大叔骑着自行车路过，偏过头看我，哐一下的，就撞电线杆子上了。”
　　程越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沈竞小时候呆萌可爱对着大马路尿尿的样子，仰着脑袋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你居然也做过这种事情。”
　　“你为什么要加‘也’这个字？”沈竞笑着问。
　　“因为我也干过啊。”
　　两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空气中。
　　“那时候三四岁吧，还没长记性呢。”沈竞笑得都呛了一口，缓过劲来说，“还有个很好笑的事情，就是有点恶心，你要听吗？”
　　“说啊。”程越揉了揉笑僵的脸。
　　“就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刚学会走路那会，”沈竞揉了揉鼻子，“有点便秘……”
　　“啊，然后呢？”程越预感到了什么，尽量稳住上翘的嘴角。
　　“便秘的话，上厕所就比较那什么，”沈竞比了个小圈圈，“很小颗。”
　　程越已经抑制不住狂笑了出来，“我知道的，然后呢。”
　　“我还拉床上了，跟葡萄那么大颗，黑乎乎的，”沈竞笑得不行，缓了口气，捏住了僵硬的嘴角，“我妈，以为是毛栗子，捏起来就想塞进嘴里。”
　　程越蹲在地上笑得站不起来了，脸红脖子粗，半响，断断续续道：“那她，吃，吃进去了吗？”
　　“没有！”沈竞趴在栏杆上笑得脸都红了，“她大概是觉得手感不对吧，我爸跟说这事儿的时候我都要笑晕过去了。”
　　“哎你小时候怎么这么皮啊。”程越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我那时候又不懂事儿，”沈竞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就没这种糗事么？”
　　“我都不太记得了，唯一一次比较丢脸的就是，回乡下，去亲戚家吃喝喜酒吧，半道上特别急，想上厕所，我奶奶就带我去附近公共厕所，还没到呢，就尿裤子上了，印象特别深刻，后来我爸直接带我回去洗澡换裤子了，到那儿人家都已经结束了。”程越笑着说。
　　“哎哟我的妈呀，”沈竞也抹了一把眼角，“我真该把这段录下来，当成我将来五百万粉丝福利的。”
　　“那回头放完福利，我8000万粉估计都掉成800万了。”程越笑着说。
　　“不至于，”沈竞抬手勾着他的肩膀，“她们都是真爱粉，谁还没有个弱小无知又天真的年纪。”
　　程越笑着在他腰上挠了两下，后来又干脆把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抓了抓。
　　“大庭广众的，”沈竞按住了他的手腕，“能不能安分一点。”
　　“你放眼望去两公里，哪来的众啊！”程越干脆贴到他身后，双手都伸进了他的衣服里，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我都快一天没摸到了，让我短暂的享受一下。”
　　“上午不还……”沈竞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僵住了，有只手从他腰上一路向上爬到了胸口，还捏了捏。
　　虽然周围是没什么行人，但好歹还有打开车开过啊。
　　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嗳……”他微微侧了侧身子，靠到桥梁边，背对着马路。
　　程越“嗯”了一声，将人抵在栏杆上，细长的手指不怎么肯安分下来，继续在他身上的各个角落探索游移，甚至还摸到了锁骨。
　　程越的手掌带着一点温热，骨节分明，揉压的时候带着一点力度，沈竞又羞又急，却怎么都按不住他，差点儿就要当街起火，只得转过身，面对着程越。
　　“你干嘛呢。”他的声音都有一点儿发颤。
　　“摸摸我的小男朋友，”程越没皮没脸地说着，“你得习惯，夫夫合约的第一条，不能逃，不能躲，不能推。”
　　“那我能附加一条，只能在我们两独处的时候么？”沈竞小声提要求。
　　程越的双掌留在了他的背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模仿人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地顺着他笔直的脊柱向上爬，语气温和撩人，“现在不就是我们独处么。”
　　沈竞的皮肤都被他摸得有些发热，“我的意思是，在房间里啊。”
　　“又没人认识我们，”程越偏过头在唇上轻轻嘬吻了一下，“深更半夜的，大家都认真开车呢，谁会看我们。”
　　“你怎么知道不会看，”沈竞低垂着眉眼，紧盯着他的嘴唇，无处安放地双手只得搭在了程越的腰上。
　　“万一有人在副驾就拍下来了呢，隔天，新闻头条，XX大桥一对同性恋人激吻，疑当红人气歌手程越。”
　　程越大笑了一声，“拍就拍呗，给《骁鹰》炒一波热度多好，我还没跟人炒过什么绯闻呢，第一次送给你了。”
　　他低头亲吻了一下沈竞的额头，眉心，顺着鼻梁，一路嘬吻到了嘴边，“你看我多乖，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留好了。”
　　“你那是留么，” 沈竞的嘴角微微一翘，“分明是送不出去好么。”
　　程越的嘴角一扬，略施惩罚，掐了掐他的腰侧。
　　沈竞“唉”了一声，反射性地动了动腰，但是没能挣脱。
　　程越偏过脑袋，含住了他的下唇。
　　沈竞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抬手圈住程越的脖子，示好回应。
　　他能感觉程越扣在他后脑勺的力度在不断加重，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平稳。
　　两人吻得缱绻缠绵，难分难舍之时，一束明亮的远光灯从远处照了过来。
　　隔着眼皮都能感觉到它的亮度，沈竞立即停止了和他的纠缠，双掌覆在程越的胸口，轻声喘息。
　　一阵微风拂过，胸口起起伏伏。
　　程越偏头瞥了一眼那辆卡车，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毛，迅速脱下了外套盖住了自己和沈竞的脑袋。
　　“哎？”沈竞抬眸愣了愣，随即两片湿热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程越将人抵在桥梁栏杆上亲昵了好一会才松开，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缝，“一会再继续。”
　　沈竞嘴上没说话，和程越十指交扣的那只手又加大了一点力度，算是默许了。
　　程越美滋滋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沈竞说肚子有点儿饿了，两人加快步伐，走到街上打了辆车。
　　白天的时候，沈竞一连拍了好几场戏，几乎没怎么休息，就连等待布景的时候他都还在跟武指反复练习一些打斗动作，体力不停透支着，再加上刚又走了一大段路，在出租车上晃晃悠悠的没两分钟，竟靠在程越的肩上睡着了。
　　程越拜托司机把电台的音乐给关了。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抵达目的地，程越轻轻捏了一下沈竞的脸颊，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
　　沈竞刚进入梦乡，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要去吃饭来着。
　　“下车吧。”程越上身前倾越过沈竞，推开了车门。
　　沈竞揉了揉眼睛，抬脚下车，站定后向四周望了一下，就看见身后的酒店大厅是亮着灯的，边上是一间自助银行。
　　“你取钱啊？”沈竞问。
　　“睡傻了啊，”程越勾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将人往酒店大厅里拽，“吃饭。”
　　沈竞就这么混混沌沌地跟在程越的屁股后边，以为楼上是全天营业的自助餐厅什么的。
　　一直到两人坐着电梯抵达顶层，要推开房门时，他才忽然回过神来，惊叹了一声，“这你定的房间啊！？”
　　“啊，”程越推开了房门，“有没有很惊喜！？”
　　走廊的灯光照进了屋里，沈竞看见满屋子的气球和鲜花，都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一进屋看到巨大的透明的落地窗就立即挣脱了程越的手，指着外头，眉飞色舞，整个人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你快过来看，能看到誉城机场的飞机跑道！好漂亮！”
　　“为了看个跑道，男朋友都不要了。”程越啧啧两声，抬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沈竞都没空理他，指着一架刚起飞的飞机喊，“飞机哎！好近好近，就像在我头顶掠过一样。”
　　“是啊，你头顶就是个停机坪。”程越笑了一声，反手带上了门。
　　“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也太美了吧。”沈竞的额头几乎都快要贴到玻璃上。
　　“为了哄你开心呗。”程越把外套脱了往沙发上一扔，走向窗边。
　　沈竞的心里暖融融的。
　　站在高处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才发现到处都是绚丽明亮的光，星月灯火交相辉映，令人心情愉悦。
　　就好像是飞机刚起飞时一般，一低头就能清楚地看见整个城市的夜景。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沈竞站在窗前欣赏着朦胧的夜景，程越抱着胳膊半倚着玻璃，欣赏着男朋友的侧颜。
　　沈竞的眼睛里就好像是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这让他想到了一张小猫咪紧盯着窗外看风景的照片。
　　眼珠子水汪汪的，一眨不眨。
　　“真好看。”程越上前一步，将下巴抵在沈竞的肩上。
　　“嗯，是啊，”沈竞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每天都在小镇子里拍戏都没出过远门，要不是你带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誉城的夜景原来这么漂亮的。”
　　“我是说你好看啊。”程越双手圈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脖子里像小猫撒娇似的蹭了蹭。
　　沈竞不由地翘起了嘴角，“你的嘴里是抹了蜜是么？”
　　“你要不要尝尝？”程越语气轻佻。
　　沈竞有些害羞，没接话，不过很快的，程越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钻进了鼻腔，他的耳朵被亲啄了好几下，还被湿热的唇瓣含着舔吻了一下，不受控地发烫。
　　沈竞被程越从背后抱住，牢牢地锁在落地窗前，接着，脖颈间扫过一阵阵温热的呼吸。
　　“生日快乐，宝贝儿，”程越贴在他的耳边，温柔道，“希望你永远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
　　“谢谢，”沈竞扭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你陪着，我很开心。”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程越从外套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绒布小盒子。
　　要不是这盒子的尺寸大了点儿，沈竞都快要以为他要求婚了。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程越万分期待地将小盒子塞到他手里。
　　沈竞小心翼翼地打开，挑起了眉梢惊喜道：“好漂亮啊。”
　　绒布盒里躺着一块精致的黑色钻表。
　　表盘图案是一片美丽的星河，右下角有一轮小小的弯月，通透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璀璨的光芒。
　　“喜欢吗？”程越圈住他的腰。
　　“很喜欢，”沈竞想了想，又扭头问，“是不是很贵？”
　　“放心吧没有很贵。”程越不由分说地将他手上那块磨损严重的旧表摘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手表啊？”沈竞笑了起来，“是看我带着小粉丝送的手表吃醋了？”
　　程越笑得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不想解释太多，便顺着他的意思说：“是啊，我看着就来气，以后你身上只能戴我送的东西。”
　　“合作商送的呢？”沈竞问。
　　“回家就得摘掉，”程越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将新表扣在了他的手腕上，“完美！”
　　“占有欲好强哦，”沈竞转身，主动在程越的脖子里嘬了小草莓，又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我家的小奶狗。”
　　程越双膝一软差点儿直接跪地上去，抱着沈竞半天都不肯撒手。
　　两人搂抱在一起望着窗外的夜景。
　　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了城市各条街道的轮廓，就像是一条条盘踞着的巨龙，安静地守护着这座流光溢彩的小城。
　　半响，程越忽然蹭了蹭他的侧脸，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啊？”沈竞微微张嘴。
　　程越收紧了胳膊，温柔道：“我爱你。”
　　沈竞倏然间睁大了眼睛，怔住了。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一个人的笑容而喜悦，因为一个人的愁容而难受，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情绪，我的心跳……”
　　“我不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应该要怎样去定义，怎样，才算爱了，但我想把我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想要你每天多喜欢我一点点；想要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对着我笑，睡觉前能听见你对我说晚安；想要你陪着我，走完接下来的人生。我觉得这大概就是爱吧。”
　　程越的语调听起来平静柔和，但沈竞的后背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和强烈的心跳。
　　听到一个男生这样深情款款的告白，他都有点儿懵了，眼眶热热的。
　　他这辈子收到过各式各样的告白，也在剧中跟各式各样的角色告白，但都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心跳剧烈，好像体味到了爱情真正的意义。
　　它代表着很多东西，依赖，憧憬，尊重，相守……还有一颗永远为对方活跃跳动的心脏。
　　沈竞望着窗外，羞赧道：“我骨头都要酥了，像被人扔在烤箱里烤了。”
　　“是么，”程越笑了一声，低下头在沈竞的肩上咬了一口，“啃啃熟了没。”
　　沈竞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熟了吗？”
　　“熟了，”程越在他耳朵上亲了亲，“可以吃了。”
　　“吃……先吃蛋糕……”沈竞有些结巴。


第66章 生日快乐
　　程越的吻细密又温柔，从沈竞通红的耳廓开始，沿着下颌线，缓慢前移，带出暧昧亲昵的亲吻声。
　　沈竞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节奏，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程越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翘，抬起左手将他的下巴向后轻轻勾起。
　　沈竞的脑袋被迫向右后侧仰着，他的嘴唇，下巴，都被嘬吻了好几下，喉结暴露在了最危险的地带，略微滚动了一下。
　　程越支棱着的头发不停地蹭着他脖子里那片薄薄的皮肤，感觉痒痒的。
　　他的脑袋止不住地往程越怀里钻。
　　程越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大尾巴晃了晃，觉得沈竞这个乖巧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他侧着脑袋亲了亲沈竞的喉结，接着张嘴含住，重重地吸吮了一口，下排的牙齿在他细嫩的皮肤上轻轻碾磨。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情.欲。
　　沈竞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角，另外一只无处安放的手揪住了身侧的窗帘，喉咙里发出一声很微弱的轻哼。
　　在他脖颈间不断啃咬和挑逗的牙齿和舌尖，像是带出了一阵阵细小电流，透过神经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沈竞被吻得小腿膝盖一阵发软，恨不得直接跪地上去。
　　程越绕到他的身前，将他揪着窗帘的那只手按到自己的小腹，柔声道：“你摸我就可以了。”
　　沈竞的脸唰地一下就热了，圆润的指尖在他侧腰轻轻抓了两下，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向下拽，像是挣扎抗拒，又像是挑逗调情。
　　程越将人圈在怀里，肆意亲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人是他的。
　　门铃声响起时，两人一起睁开了眼睛，脸上满是柔情与缱绻。
　　程越勾起大拇指擦了擦沈竞的嘴角，笑了，“沾到我口水了。”
　　“你嘴是漏的吗？”沈竞也笑了一声，轻轻推开他，“我去开门。”
　　程越从背后抱住他，将下巴抵在沈竞的肩上，“一起。”
　　沈竞将他的脑袋向后推了推，程越反而将他搂得更近了。
　　“哎，我的下巴黏住了。”程越在他的耳边笑了起来。
　　再用力还是推不动，沈竞拿他没办法，偏过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亲，站到门后小声道：“我开门了。”
　　程越乖乖抬头，站定到他身后，双手还是搭在他的腰上。
　　服务员是个挺年长的阿姨，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友好地打过招呼之后便推着餐车将东西一一摆上桌。
　　“汤刚煲好哦，喝的时候当心烫，蜡烛点燃后记得及时熄灭，”她一边细心地交代，一边将餐具等放到桌上，最后一弯腰，冲两人笑了笑，“祝两位先生用餐愉快。”
　　“谢谢，”沈竞接过她手里那个小巧精致的火柴盒，转身一扬，“好特别的小盒子。”
　　“小孩子不能玩火，”程越夺过他手里的火柴盒，“爸爸给你收好了。”
　　阿姨被逗笑了，临走时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你明明比我小好吗，老是爸爸爸爸的，都说顺嘴了。”沈竞坐下给他递了双筷子。
　　“很奇怪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比我大，我感觉我们就是同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比我还小，我特别想照顾你。”程越说。
　　“那可能是我的心态比较年轻，”沈竞拎起了透明的水果茶壶，“你喝吗？”
　　程越把杯子推了过去，挺了一下腰，“明明是我比较成熟。”
　　“要点儿脸吧。”沈竞将水壶放回桌上，喝了口温热的果茶，舔了一下唇缝，“好香。”
　　程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装模作样地品了品，“啧啧，我还是觉得我们家小竞竞最香。”
　　沈竞难为情地笑了笑，脱了鞋子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程越双腿用力一夹，将他的两条小腿圈得死死的。
　　沈竞挣扎了几下没挣脱，索性放弃了。
　　一桌八道菜，外加一个水果拼盘，菜肴基本上都是他平常偏爱的一些中餐食物，有份甲鱼汤的碗比他的脸盘子还大。
　　水煮牛肉和泡椒牛蛙的味道都很正宗，但同时也很辣，程越从来不碰辣椒，这些东西估计都是按照他的口味点的。
　　挺感动的。
　　程越总是会在细枝末节处照顾着他的感受，虽然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还有点色……但偶尔正经起来又会觉得他的心思细腻到不可思议。
　　“你都点我爱吃的东西了，那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啊。”沈竞夹了块牛肉吃。
　　“谁让你吃完了，”程越喝了口热汤，“你每个都尝尝咯。”
　　“那不是很浪费，早知道我们应该叫上肖肖也耗子一起的。”沈竞说。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得打这主意，还好没有提前告诉你，”程越扁了扁嘴，“你就不想单独跟我过生日么？”
　　“当然想啊，”沈竞左手在桌子底下搓了一下大腿，“主要是你点太多了，有点浪费，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嘛。”
　　“那你要不要帮我管着点银行卡？”程越满心期待地把钱包往桌上一放。
　　“我不要。”沈竞斩钉截铁地拒绝。
　　程越“?怼绷艘簧??嗔税氡??瑁?澳悄愎芪一ǘ嗌伲?依忠饣ǘ嗌倬突ǘ嗌伲?蚁衷诰驼驹诖盎?侨銮?ァ！彼底啪驼酒鹆松怼
　　沈竞反射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脑子有泡啊！”
　　“有你。”程越说。
　　沈竞嘴角略微一翘，“有病。”
　　程越忽然转身，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沈竞抬眸看着他，微笑，“好好吃饭，乱发什么情……”
　　“我是在吃啊，”程越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抿了抿，“我想尝尝看水煮牛肉什么味儿的。”
　　沈竞脸颊发烫，不住地往后缩，程越捏紧了他的下颌，舌尖轻轻松松地顶了进去，一阵舔吮纠缠后，舔了舔唇缝说：“好辣。”
　　沈竞整张脸已经跟辣椒差不多红了。
　　“你的嘴唇好软哦。”程越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有点意犹未尽，又想凑过去。
　　“快点吃饭……”沈竞使劲将人推到了对面，羞赧地低头继续吃饭。
　　“你怎么不喝汤啊？”程越戳了戳甲鱼汤，引诱道，“这个很好喝的哦。”
　　沈竞摇摇头，“我不怎么爱喝汤。”
　　“啧，你怎么这么挑食呢，”程越盛了一大碗，摆到他跟前，严肃命令道，“喝掉，补补身子，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大圈。”
　　沈竞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程越期待地望着他。
　　“挺鲜的。”沈竞像是做任务一样，一口气把汤都喝了下去。
　　程越不住地往他碗里夹东西，“那你多吃点，每个都尝尝。”
　　沈竞从汤里捞出一块剪成花样的半透明小肉段，颜色看着有点儿像蹄筋，但又感觉不太像。
　　“这什么东西啊？”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也没闻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
　　“我不知道啊，”程越一脸茫然的样子，“你尝尝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我没吃过这种东西，”沈竞抬眸看了他一眼，“菜单不是你点的么你不知道啊？”
　　“我没认真看，汤是瞎点的……”程越有些心虚地往自己碗里瞟了一眼，不敢告诉他那是牛鞭。
　　“看着有点儿像牛筋。”沈竞说。
　　“那大概就是吧，”程越急切地催促，“你快吃吃看味道怎么样。”
　　沈竞一口塞进了嘴里，嚼了两下。
　　“怎么样？”程越的眼睛都快放光了。
　　“嚼不断，”沈竞又低头吐在了纸巾里，“我敢保证这不是牛筋，味道怪怪的，不太好吃。”
　　程越扶着脑门轻叹一声，“好吧。”
　　沈竞第一次就着美丽的夜景吃晚餐，心情甚好，吃了不少东西，两人还闲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他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程越的爸爸主要是搞地产生意的，天耀只是他投资的一部分，妈妈曾经还做过制片人。
　　相比之下，自己的家庭就很普通了，爸爸做点儿小生意，妈妈是个小护士。
　　自卑总是有一些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
　　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方向是不同的，责任也是不同的。
　　妈妈的职业可以替患者减轻痛苦，爸爸的职业给很多人的生活带去了便利，自己可以赋予角色一个灵魂，给观众带去一些乐趣。
　　努力地往一个好的方向奔跑，过得坦荡舒适就好，其他的外在条件没那么重要。
　　反正程越又不会因为钱而看不起他，他们经历过欢愉，经历过平淡，经历过舒适，也经历过很多糟糕的事情，甚至还经历了生死考验。
　　能找到这样一个三观契合的灵魂伴侣很不容易。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程越将小蛋糕摆到餐桌中间，点上了两根数字小蜡烛后用遥控器关掉了房间所有的电灯。
　　周围一下暗到伸手不见五指，暖黄色的烛光轻轻摇曳，气氛温馨又浪漫。
　　程越点开了手机上的钢琴APP，“我给你唱首生日歌。”
　　“好啊。”沈竞很期待。
　　他很喜欢听程越唱歌，喜欢听他的声音。
　　程越敲击屏幕的手指轻快灵活，黑白琴键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为什么奶昔不甜~为什么风景不美~因为你在身边，世界就剩下一个焦点~”程越抬眸看了一眼沈竞，轻轻哼唱了起来。
　　沈竞本以为他会唱最普通的那首生日歌，听见歌词，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了眼底。
　　“在这之前，我到底是谁~你出现，我眼前~一瞬间，一切都改变！~”程越的眼眸在烛光后闪着灼灼的亮光，略带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沈竞能看见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和弯弯的眉眼，特别好看。
　　“Happy birthday，你就在我身边，和你吃苦一生，胜过天堂一天~”
　　“风筝和风在缠绵，诗人和诗在兜圈，你坐在我身边，这一种快乐，无法描写~”
　　程越低柔的嗓音结合着动人的旋律能撩到人腿软，沈竞很庆幸自己现在是坐着的状态。
　　桌子底下，某人的脚还夹着他的小腿不停地晃悠，一曲结束，沈竞的脸颊都泛红了。
　　搓了一下大腿，鼓掌道：“好听。”
　　“许愿吧。”程越将手机收好，抬眸看他。
　　沈竞刚闭上眼睛，程越又忍不住问：“你许什么愿望啊？是关于我的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沈竞说。
　　“不灵我也要让他灵，”程越颇为自信地挑了一下眉梢，“你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完成。”
　　沈竞拿他没辙，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家人健康平安。”
　　“这个一定会的。”程越支着下巴说。
　　“第二个就是《骁鹰》播出顺利。”沈竞说。
　　程越有些着急，“怎么没我啊？”
　　“你在第一个愿望里了啊。”沈竞说。
　　程越捂了一下胸口，感觉心里暖烘烘的，实在憋不住了，直接扑过去把人圈在怀里一顿猛亲。
　　“你还有什么别的愿望吗？”程越硬是和沈竞挤在一个小沙发里，搂着他的肩膀问。
　　沈竞仔细想了想，“没了啊。”
　　“就这样啊？”程越为自己没能派上什么用场而感到可惜。
　　“啊，”沈竞点点头，“不然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许了。”
　　“这……”程越斜睨着他，笑得跟条大尾巴狼似的，“多不好意思啊。”
　　“试试看呗，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沈竞一本正经地说着。
　　“带点小色.情的内容也可以吗？”程越试探性地问道。
　　“滚，”沈竞一点儿不带犹豫，“呼”的一下吹灭了蜡烛。
　　程越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算算时间差不多，滋补汤的功效也该上来了，程越问沈竞有没有感觉浑身热热的。
　　“不啊。”沈竞摇了摇头。
　　程越两眼一黑。
　　骗子！
　　都是骗子！
　　一点功效都没有！
　　小黄书里说的那种一喝滋补汤就浑身热得不行往对象怀里钻的情节果然都是骗人的！
　　这下怎么办，总不见得赖人家小黄书作者啊。
　　沈竞开灯后，看见程越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便问：“你热啊？”
　　程越有些心虚地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巾扇了扇，“有一点儿。”
　　“那你先去洗个澡，”沈竞叹了口气，“衣服都没拿，怎么办。”
　　“别穿呗，耗子明天会给我们送过来的。”程越支着腮帮子说。
　　沈竞没理他，扭头就在衣柜里翻出了礼盒装的一次性内裤，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豪华套房就是不一样！
　　考虑得真周到……
　　程越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儿让闫明昊把里头的东西检查一遍，把该扔的都扔扔掉。
　　见程越不起身，沈竞又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吧。”程越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床上一倒。
　　沈竞“哦”了一声，走进浴室刷完牙后，颇不放心地贴着房门听了听动静。
　　虽然这样怀疑程越不太好，但他老觉得程越会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然后略带胁迫性的要求他这样那样。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一道身影嗖一下地扑到了床上。
　　果然！
　　“程越！”沈竞吼了一声。
　　“啊哈？”程越趴在床上，满脸无辜地扭头看了一眼。
　　“哈你个鬼！”沈竞“啪”的一下甩上了门，反锁了。
　　“你怎么又锁门，看看都不让吗！”程越拉高嗓门吼了一声，走到门口，“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那你生气吧！”沈竞也拔高了声调，“在我农历生日这么关键而又隆重，一年只有一度的时刻，你生气吧！”
　　程越都被他给气笑了，倚在门上唉声叹气，抱怨这世界的不公，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那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躲着我不让看啊？”
　　“看当然可以，但你能保证你不动手动脚吗？”沈竞说完自己又迅速补上了一句，“显然不可能，你我还能不了解吗？大脑根本控制不住你的动作，我得在根本上遏制住你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思想。”
　　程越蹲在地上笑得不行，“它们早就在我脑海里信马由缰了，我自己都遏制不住。”
　　程越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闫明昊跟他说过的话。
　　不过他性子直爽，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迂回曲折的方式去旁敲侧击，直截了当道：“白天闫明昊拜托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沈竞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性.爱有什么心理阴影？”程越问。
　　沈竞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居然还把这事儿宣扬出去了！？”
　　“我不是宣扬！”程越起身后顿时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点儿软，“我是帮你咨询……”
　　脑子一根筋的他，说完立马就后悔了，沈竞脸皮薄，肯定很不好意思。
　　下一秒，浴室门就被拉开了，程越大半个身子还倚在门上，忽然一下，直接栽进了沈竞的怀里。
　　“你怎么……”程越抬眸看见沈竞一脸严肃的表情，立马挺直了脊背，怕被沈竞吊打，不住地往后退。
　　“你咨询什么啊咨询！”沈竞冷着脸，步步紧逼，“你就是觉得我不行呗！”
　　“不是不是……我没有觉得你不行……”程越笑着摆了摆手，急于解释，没注意脚下，膝盖窝顶到床沿，一屁股坐在了松软的床垫上。
　　“不是什么不是！”沈竞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俯身指着他的鼻子，“你还把这事儿跟谁说了！？”
　　“噢哟，好凶哦。”程越捂了一下胸口，看着沈竞气鼓鼓的小脸内心又有点儿汹涌澎湃。
　　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生气啦？”程越握住他的指尖亲了亲，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尾巴示好地摇晃起来，“我刚跟你开玩笑的。”
　　沈竞拧了拧眉毛，没说话，抽出手指在程越的鼻梁前晃了两下，“警告你啊，我没病！不准瞎造谣！”
　　程越轻轻地咬了咬他的食指尖，双腿一用力，把人勾得一个踉跄，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我知道。”
　　沈竞双肘分别撑在他的腰两侧，垂眸看他。
　　“那你要不要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一下，好堵住我的嘴啊？”程越捏了捏他的骨节，不怀好意地调笑。


第67章 好羞羞呢
　　“你的脸皮还能再厚点儿么？”沈竞在他脸上重重地掐了一把，随即伸手摸到了他的皮带扣。
　　程越愣了愣，低头看着他将自己的皮带扣解开，抽出了裤腰……
　　脑海中刹时掠过十种不同的姿势，又惊又喜还得拼命抑制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装无辜，“你脱我裤子干嘛呀？”
　　“手伸出来。”沈竞一扬胳膊，皮带在手掌心里抽得啪啪响。
　　程越抬眸傻笑，“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啊……你要打我吗？”
　　双手乖乖奉上，喜悦的神情都从嘴角攀上了眉梢。
　　程越的皮带是无牙自动扣的，沈竞将皮带在他手腕处绕了一圈，收到最紧，轻哼一声。
　　“有点疼啊宝贝……”程越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已经完全被扣在了一起，抬眸暗示，“太紧了。”
　　一会不好挣脱。
　　沈竞不以为意，又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皮带。
　　他的裤腰有点松，腰带一解，裤子就直往下掉，露出一小截紧实的腰线和小腹。
　　程越看得眼睛都直了，要不兜着点眼珠子都快弹到地上了。
　　“你不就是喜欢紧一点吗？”沈竞把皮带从他的两条胳膊中间穿过，用力往床头一扯，“疼点长长记性。”
　　程越没防备，被他扯得差点儿栽地上去，抬眸看着沈竞，还是笑。
　　沈竞在床角那根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粗的木头上绕了一圈，紧紧扣住，得意地勾唇。
　　“你是不是傻啊宝贝儿。”程越往前挪了挪，轻轻松松解掉了绑在床头的那根皮带。
　　沈竞都看愣了，一拍大腿道：“诶！你提醒我了！”
　　程越笑了一声，颇有耐心地看着他到底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沈竞抽出程越身子底下的那件外套，将他的两个拳头紧紧包裹住，再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个结。
　　饶是这样，他还是不死心地抽出浴袍的腰带，绑在了程越的眼睛上。
　　程越的心脏突突直跳，挑起眉梢，兴致高昂。
　　这是要玩囚禁游戏吗？
　　施暴虐打……
　　还是滴蜡啊？
　　滴蜡这个项目他有点阴影。
　　自从上次爆破事故后，他就特别怕火，就像恐高症患者在高处会胡思乱想一样，他一看到火啊什么的就忍不住想要扑灭，在地上看见烟头也必定会去踩一脚。
　　其他项目他都蛮期待的。
　　小流氓心猿意马地猜测着一会沈竞会使出什么招数对付他，然后他再把所有的招数加倍奉还回去……
　　沈竞再次将他的双手扣在床头，拍拍屁股洗澡去了。
　　程越在一片黑暗中竖起了耳朵。
　　浴室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就这么完了？？？
　　项目都还没开始呢！
　　“人知道的，以为你这是在浴室放水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小道具去了呢，” 程越趴在枕头上长叹了口气，“你说这房间要有个监控摄像头的话，屏幕后边的人估计这会连裤子都脱了吧，结果发现这一通折腾就是为了洗个澡。”
　　“你能不能闭嘴。”沈竞真后悔没把他的嘴也给堵上。
　　“不让动，不让看，还不让说了？”程越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我这个样子要是被拍下来，明天微博热搜肯定直接爆了，某五星级酒店套房内一对同性恋人上演捆绑调教play，经证实为天耀艺人程越和沈竞，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他边说边笑。
　　“哎……”沈竞不由地向天花板上望了一眼，“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隐藏摄像头啊？”
　　程越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像这种级别的酒店最注重的肯定就是声誉，他们心里也清楚，来这住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要是能让人爆出那样的新闻，直接倒闭算了。”
　　“那倒也是。”沈竞往身上挤了点沐浴露，马鞭草味道的，闻着还挺香。
　　浴室门没有关，沈竞看到程越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澡也洗得特别认真。
　　其实程越脑子里那点小九九他心里很清楚。
　　大半夜的，定了这么豪华的房间，又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这么奢侈这么浪漫还有那么多甜言蜜语以及程越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浓浓的雄性荷尔蒙都在向他宣告这人想干嘛。
　　但是，要上他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休想。
　　其他的事情嘛……也不是不行。
　　帮着打打飞机，他应该可以做到的。
　　毕竟不能真让人立地成佛啊，他觉得自己回头是不是真应该去买点小道具帮着程越发泄发泄他浓厚的情.欲。
　　长此以往的，憋出毛病就不好了。
　　反正只要不捅自己，捅什么都行了！
　　沈竞想着想着，总有一种被程越逼到了墙角的感觉。
　　从一开始的不摸不碰逐渐退让，到后来甚至纵容到他给自己的腰上种小草莓，现在甚至还在想着给人打飞机了！
　　沈竞你这样不行！
　　不能堕落！
　　不然就真成了被人包养的小白脸了啊！
　　沈竞裹上浴袍后把手表戴回了手腕上，想了想，又缩回门后搜索了一下手表的牌子。
　　虽说这样的行为有点不太礼貌，但他总得知道这玩意儿差不多是什么价位的，回头等程越过生日的时候再送个差不多价位的礼物还掉这个人情。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算是男朋友也不能老占人家便宜，否则以后程越开口要那什么他都挺不起胸膛拒绝。
　　不过在官网搜到报价后他膝盖一软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这哪是手表！
　　这简直就是在手腕上戴了套别墅！
　　“你洗完了啊？”程越在黑暗中听见了沈竞开门的声音。
　　“嗯。”沈竞跪爬到床上，趴在了程越的身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脖子，双手环住了他的后腰。
　　程越受宠若惊地动了动身子，嘴角翘得老高，“忽然间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滋补汤的功效发作要求.欢了？
　　沈竞在他嘴上用力啄了一口，抬手替他松绑，“没什么，就是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奖励你一个爱的亲亲。”
　　“就一个亲亲啊？”程越摘下眼睛上的腰带，挑起了眉梢，“还有爱的别的吗？”
　　“爱的抱抱。”沈竞收紧胳膊，又在他脖子里亲了两口。
　　“还有呢？”程越舔了舔嘴唇，得寸进尺。
　　“爱的巴掌。”沈竞扬起了手掌，作势要打。
　　程越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腕，偏过脑袋在他耳朵上啄了一下，“等我一下啊，我去洗澡，回来爸爸送你一架爱的飞机~”
　　沈竞咧着嘴巴笑得不行，翻身滚到一边后，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快滚。”
　　得到暗示的程越简直势如闪电，衣服都没有抱直接就冲进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刷牙，速度堪比军训集合。
　　沈竞摘下手表放回了那个精致的绒布盒子里，本想当面还给程越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悄悄塞回了他的外套口袋里。
　　程越对他的爱没有什么保留，这一点毋庸置疑，总想着用自己的能力给予对方 更好的生活。
　　其实不用这些东西，他也能从细微处感觉到程越对他的爱和关心，礼物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程越跟别的亲友之间是怎么交往送礼的他不知道，但自己的爸妈从小就教育过他，不能乱拿人东西，就算是男朋友，这礼送得也太大了。
　　不合适。
　　等将来见过父母了确定了伴侣关系再说吧。
　　程越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站在镜子前粗略地吹了一下头发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浴室，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走到床边时，发现沈竞都已经双目紧闭睡着了。
　　这怎么能行！
　　横不能让他憋到明早再来吧！
　　程越扯下了肩上的毛巾往沙发上一扔，爬到床上，隔着被子趴在了沈竞的身上，“哥……”
　　沈竞不说话，但气息有些不稳，像是在憋笑，嘴唇也动了动。
　　兔崽子又装睡。
　　程越勾起一边的唇角，用力捏紧了沈竞的鼻子。
　　沈竞憋得脸都快红了，硬是不睁眼，紧接着程越发现他露了一点唇缝，是靠牙齿间的缝隙维持呼吸。
　　又使坏地将他的嘴巴紧紧捂住。
　　果不其然，还没过半分钟，沈竞就睁开眼睛捶打着他的后背，鼻腔里也同时发出挣扎的声音。
　　小流氓觉得这声音还挺好听的，硬是不撒手，把人压得死死的。
　　“还装睡吗？”程越亲吻他的脸颊，只翘起两根手指让他维持呼吸。
　　“不……了”沈竞拼命摇头，声音微弱，含糊不清。
　　“亲我一下。”程越松手将脸贴了过去。
　　沈竞抱着他的脖子，依言照做，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哎？就这样啊？”程越颇不满足地看着他，“这时候你不应该伸个舌头撩拨撩拨我么？”
　　“我这不撩拨你都已经快浪出太平洋了，还用我伸舌头啊？”沈竞笑得眉眼一弯，“我怕我撩拨完，你都冲破大气层飞向外太空了。”
　　程越笑得不行，钻进被窝搂着他，拱了下被子，“你困吗？”
　　“超级困。”沈竞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今晚上要再不动动手替某人解决一下，估计是没有安稳觉可以睡了。
　　果不其然，程越的身子动了动，在他腰侧蹭了两下，撒娇讨好，“我睡不着，怎么办？”
　　“要不看会电影吧，”沈竞把早已准备好的电影打开，是部唯美浪漫的爱情片，没有动作，非常纯情，“我觉得这部电影里男主的每一个眼神都非常到位，你可以学习一下。”
　　“嗯。”程越相当敷衍地应了一声。
　　抬手圈住了沈竞的腰，接着不断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心猿意马地想着一些别的事情，总之思绪已经完全不在电影上了。
　　进度条还没过五分钟，程越的手就开始不安分地到处游走，先是摸了摸小腹，又在沈竞的胸口揉捏挑逗了一下。
　　沈竞的耳根瞬间泛红，偏过头看着他，明知故问，“你干嘛？”
　　“给你检查检查伤口好了没。”程越颇不要脸地笑着，手掌滑进了宽松的浴袍里。
　　沈竞的皮肤本来就好，洗过澡之后就更滑了，还带着点儿香味，程越情不自禁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张嘴开始吮吸他的皮肤。
　　沈竞说不出话，呼吸也开始发颤。
　　他在一片茫然间，感觉程越的小腿绞住了他的小腿，接着是胳膊，缠到了他的腰上。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身上的重量也再不断增大，不知不觉间，程越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程越微微睁眼，扫过他的脸颊，“你脸好红。”
　　沈竞有些难为情地摸到了床头的遥控器，想要把灯关了，程越抬手拦住，“我还没检查完伤口呢。”
　　沈竞握紧了遥控器，有些紧张，“那还要多久啊……”这句话出来以后他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干嘛这么配合啊！
　　程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嘴角翘了起来，在他唇上吻了吻，“看你配不配合咯。”
　　沈竞松开了遥控器，抬手勾住了程越的后颈，主动迎了上去。
　　程越欣喜无比，一手捧着他的下颌同他接吻，舌尖不断纠缠，一手向下解开了沈竞的睡袍腰带。
　　熟悉温热的气息扑了沈竞满脸，他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呼吸。
　　他想要让程越更享受一些，就温驯地配合着他的动作，还抬起肩膀让程越能顺利又迅速地扒掉自己的睡袍。
　　微微发颤的指尖慢慢地探进了程越的浴袍里，轻抚过他紧实的胸肌，停留在了腰侧。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猜想程越下一步会做什么，要怎样才能让他得到满足。
　　程越不停地亲吻着他的皮肤，从脖子，到脸颊，到下巴，到嘴唇……再不停地向下移动，到喉结，到锁骨，到胸口……每一寸都不想放过。
　　程越刚洗过的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吹干，上面的小水珠全都蹭在了沈竞的脖子里发烫的胸口上。
　　巨大的温差，刺激得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恨不得缩成一小团。
　　紧接着，沈竞就感觉自己的大腿根被硬邦邦的东西给抵住了。！！！
　　“程越……”沈竞垂眸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脑袋。
　　饶是做了长时间的心理准备，真正要动手了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
　　“嗯？”程越的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亲了亲他的下巴。
　　“我……”沈竞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帮你弄吧…”
　　沈竞头一回这么主动的示好，程越的心里简直快要乐开花了，迅速扯下身上的浴袍往地上一扔，低头含住了沈竞的嘴唇。
　　赤裸的身躯紧密的贴在一起。
　　沈竞赧然地扶住了程越的肩膀。
　　……程越居然连内裤都没有穿。
　　小腹忽然被热热的东西蹭了一下，沈竞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轰然炸开了。
　　伸手顺着程越紧实的肌理一路摸下去，碰到那个敏感的部位时，耳边响起了一声短促的笑。
　　沈竞拧了拧眉毛，笨拙地握住，“你笑什么？”
　　“开心呗。”程越侧了一下身子，躺到沈竞的旁边，身体还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我不太会给人弄……”沈竞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红得都能滴下血来。
　　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程越的手腕，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络跳动的频率……
　　他估计程越这会的心跳能上发夹弯跟人飙车。
　　“那我教教你。”程越环在他腰上的手掌向下滑了去。
　　沈竞的大脑一片空白，就感觉程越的尺寸是真的有点惊人。
　　这玩意儿要是往……
　　呸呸呸。
　　没那天！
　　在感觉到有手指滑进自己内裤里的那一刹那，沈竞立即制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激动得差点儿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
　　程越也愣了愣，“怎么还不让碰啊？不让摸我怎么教你啊？”
　　沈竞都想开口骂人了，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破孩还在这儿教他弄了！
　　哪来的脸！
　　内心汹涌澎湃，可话到嘴边却虚弱的跟三天没吃饭一样，甚至还结巴了，“我，我，我不要……”
　　“可你都硬……”程越话音未落，沈竞就一膝盖顶在了他的大腿根。
　　“你闭嘴！”沈竞涨红着脸，“我才没硬，我软了的时候也那么大！”
　　程越埋在他的脖子里笑个不停，都快把自己给笑软了。
　　沈竞气得说不出话，又羞又恼地抓起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脸，大声宣告，“我不陪你玩了，我困了！”
　　程越“哎”了一声，像小猫似的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声音里还是带着笑，“别啊，你困了我怎么办？”
　　“你自己玩去吧！”沈竞一气之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程越贴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其实特别危险？”
　　沈竞猛地向前拱了拱身子躲过去，“你干嘛！还想来硬的怎么着！我可以告你强.奸的。”
　　“不啊，”程越笑得眉眼弯弯，亲了亲他滚烫的耳垂，温和道，“舍不得强.奸你，你乖乖配合着点儿我就不弄你。”
　　温热的鼻息扫到了耳朵里，沈竞有些敏感地缩了一下脖子，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程越就握住了他的手掌，向后一带。
　　“咱们换个方式。”程越拉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小腹，然后慢慢向下滑了去。
　　沈竞的肌肉再次绷紧，双眼紧闭，屏住了呼吸……
　　虽然背对着程越什么都看不见，但通过手上的动作，脑海里完全能描摹出那个画面。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想要抽走自己的手，却被程越的手指紧紧扣住了。
　　“别乱动。”程越贴着他的耳根说。
　　沈竞闭着眼睛，能感觉到程越逐渐发涨发热的身体。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程越每动一下，就仿佛带过一阵细小的电流，令人产生一种兴奋的愉悦感。
　　能让程越觉得享受，他也很满足。
　　“哥……”程越的额头抵在了沈竞微微凸起的肩胛骨上。
　　“啊？”沈竞这会都不想跟他搭话，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你能转过来么……”程越亲了亲他的后背，“我想看着你。”
　　……
　　果然。
　　“看着我干嘛啊，平常你弄的时候我也没看着你啊。”沈竞背对着他，没有动，脸红成了小辣椒。
　　程越的气息变得很不平稳，啃咬了两下他的肩膀，凑到耳边蹭了蹭，“哥。”
　　“好吧。”沈竞拿他简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刚一转身，程越的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迎面而来。
　　这次的亲吻比寻常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狂热，迅猛，霸道，裹挟着浓浓的情.欲想要发泄。
　　沈竞的回应虽然因为过度紧张而稍显笨拙，但也比往常热烈了许多。
　　他的双腿都被程越死死地夹紧了，右手扶着程越的肩膀，被吻得双目涣散快要断气的时候，手指也情不自禁地用力。
　　程越的嘴角微微上翘，凑在沈竞的耳边轻声道：“你咬我一口吧。”
　　沈竞眉心一蹙，“你有病啊？”
　　“快点儿。”程越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膀。
　　沈竞轻轻咬了一口，还在上边种了颗草莓，与此同时，手上也不敢懈怠半分。
　　程越细长的手指揪紧了他的发根，将人死死地压向胸口。
　　他很享受这种被沈竞舔咬，吸吮，按压的感觉，他恨不得沈竞咬他的时候能再使点劲，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觉得自己是挺变态的。
　　他很喜欢看沈竞被他压在身下吻到虚脱无力的样子，喜欢听他喘息，听他求饶，听他啃咬吮吸自己嘴唇时发出的亲吻声。
　　尤其喜欢听他喉间抑制不住泄出的呻.吟。
　　因为这样的沈竞只属于他一个人，谁都看不见。
　　他明明好喜欢沈竞，却又忍不住想要把人欺负到哭出来。
　　他觉得沈竞带着哭腔微微发颤的呻.吟一定很好听。
　　真变态。
　　如果这会沈竞能读到他脑海里的想法，肯定又要这么骂了。
　　不过沈竞瞪着眼睛骂人的时候，也一样好可爱。
　　脑子里乱七八糟联想了一大堆，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半响，沈竞才从一片茫然中醒悟过来，暗骂一句，“不要脸……你居然射我身上！”
　　他低头抹了一把自己的肚皮上黏答答的液体，抽了好几张纸巾才擦干净。
　　“那我难不成还得转个弯射我自己身上？”程越一脸的坦荡无辜，理所应当，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你这人怎么这样！”沈竞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这刚洗的澡啊！
　　这么一通瞎折腾公鸡都快打鸣了，结果他又要重新再洗一次！
　　“我这人怎样了？”程越拱了拱身子，往他身上贴过去，手掌又不安分地往下滑，“我这么帅，这么有钱，这么温柔……”
　　“还这么色，”沈竞下半身直接跨下了床，躲着他，“说了别乱动了！”
　　“你真不要我帮你解决吗？”程越能感觉到他还是昂然挺立的状态。
　　“不用！”沈竞这一声吼得十分决绝，裹上浴袍径直冲进了浴室。
　　程越望着那扇被甩上的浴室门，翻了半个身，四仰八叉地望着天花板。
　　茫然地回味了一会，想到那句“我软了的时候也那么大”的时候忽然又笑了起来。
　　他很好奇沈竞的阴影究竟是什么，但又不得不尊重他的喜好。
　　他警告自己，不能强求。
　　虽然他知道这个警告在某些时刻就是个屁。
　　沈竞洗澡的时间很短，估计也就冲了一下，回来时，某个部位已经很平静了。
　　程越的一句“嚯！您这神速啊”都到嘴边了，还是给咽下去了。
　　怕被人打，更怕伤到沈竞的自尊心。
　　他觉得沈竞能对自己从当初的“你手不要乱动”到今天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闫明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的是轻巧，但事关个人隐私，这也不好老扒着这个问题不放，反正将来有的是时间，等什么时候沈竞在他跟前，脸皮没这么薄的时候再说。
　　万事得讲究个循序渐进。
　　“过来抱抱。”程越抬起双手，在空中挥了一下。
　　沈竞像只准备午睡的小懒猫一样，乖乖地躺进了他的怀里。
　　“我爱你。”程越亲吻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
　　“嗯，”沈竞困得连说话都带上了鼻音，“我能感觉得到。”
　　“生日快乐。”程越将人圈进怀里。
　　沈竞闭着眼睛，温驯地钻到了程越的脖颈间，亲了亲。


第68章 最后一场
　　隔天一早，沈竞从程越的怀里醒过来，脖子都枕得有些僵硬了，程越依旧睡得很沉，发出低微均匀的呼吸声，胳膊和小腿都还圈在他身上。
　　最近这一个月，每天早上醒来几乎都是这个情形。
　　刚开始的时候，他特别不习惯被人搂着，总是背对着程越睡觉，早上醒来会发现程越的脑袋就抵在他脖子里。
　　渐渐地，被搂习惯了，会正对着程越睡觉，有时候贴太紧甚至会被对方的呼吸给弄醒，因为程越的呼吸总是热热的，扑在他脸上特别痒。
　　再后来……不知不觉地，自己也喜欢缠在程越的身上，喜欢挨得很近，感受跟对方皮肤摩擦产生的温度。
　　沈竞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讨论睡姿的帖子，也许是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时间有点长远。
　　帖子里说，能从睡觉的姿势里看出一个人对你的态度。
　　像程越这种把人死死地圈在怀里的，一定是还在热恋期，是一种爱的表现，同时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程越就好像是把他当成了私人所有物，非得从头到脚霸占着才高兴，就像小动物喜欢把属于自己的小玩具拖进小窝里。
　　这是一种本能。
　　我想要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必须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虽然不知道那帖子是不是胡吹的，但他觉得程越的占有欲是真的很强。
　　不过……他本人也不是很讨厌这种被霸占着的感觉就对了，因为程越的喜欢，会让他有种被护着的感觉，可以短暂地放松自己。
　　沈竞用力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阵酸酸涨涨的感觉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脖子好像睡落枕了……
　　重新调整好睡姿以后，他抬手搂紧了程越的后腰，脑袋往他胸口钻。
　　两人都没穿衣服，光着身子贴在一起，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
　　程越的胸口总是暖乎乎的，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得一条大狼狗。
　　那时候爷爷奶奶还没有过世，那条狗是爷爷从外边捡回家的，捡回来的时候，狗狗还很小，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还是被人打的，右眼和一条后腿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老妈替它包扎的时候，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另外一只深褐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就这么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当时一家人对狗的品种都没什么研究，以为是条没人要的小草狗就这么养着了，谁知道才半年多就长得跟餐桌一样高了，吃的比全家人加起来还多。
　　那时候沈竞才念小学，还给狼狗起了个特土的名字，阿黄，就因为它的毛黑中带点黄。
　　沈竞小时候性格比较孤僻，一有空就跟阿黄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巡街一起睡觉，恨不得去上学都要带着它。
　　老妈是不允许阿黄进卧室的，一到晚上就让它守着院子。
　　沈竞的小卧室最靠近院子，到了晚上就偷偷打开窗户，吹声口哨，阿黄总是十分机灵地竖起耳朵，飞奔到窗边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就蹦到了沈竞的小床上。
　　一人一狗，几乎要占据掉整个床位。
　　沈竞喜欢枕着阿黄的肚皮睡觉，软乎乎毛茸茸的，还能听见呼噜呼噜的喘息和平稳规律的心跳声。
　　可惜阿黄在爷爷去世后的第三天，也跟着走了，那时候沈竞念初二，接二连三受到残忍的打击，哭得很厉害，整整一星期都没怎么吃下东西，饿瘦了一大圈。
　　打从那之后，家里面就再也没有养过什么小动物，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
　　阿黄庞大的身躯给年幼的沈竞带去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虽然现在的他早已长大成熟，但幼时那些零碎的记忆还很深刻。
　　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安全地包裹着的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
　　耳侧是程越起起伏伏的胸膛以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沈竞赧然一笑，搂得更紧了。
　　程越后背的皮肤摸起来凹凸不平，特别丑。
　　有一次他不小心看到，着实被吓了一跳，当时没怎么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惊恐的表情，不小心刺痛了程越的敏感神经，以至于后来程越在清醒的时候，都不会让自己摸他的后背。
　　其实他真的不介意那片皮肤很丑，也没觉得不舒服，当时，那真的是一种本能的，惊诧，恐惧的表情，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程越似乎对此特别在意。
　　还记得有两次，在接吻的时候，他故意顺着程越的腰侧滑到后背，程越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移回了小腹。
　　总之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别人去触碰他的后背。
　　想想真的挺心酸的，也很心疼。
　　程越有一晚做噩梦，醒来满头大汗，呼吸急促，问他怎么了，也不说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自己是梦见了那场爆破意外。
　　“身上着火了，毁容了，你不喜欢我了。”
　　听见这话的时候，沈竞的鼻尖都泛酸了，把人圈进怀里，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哄睡着。
　　后来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如果当初那场爆炸意外再严重一些，灼伤了他的眼睛，脸颊，或者是被浓烟破坏了呼吸道，那程越估计就真的再也没办法唱歌了。
　　自己会怀揣着愧疚感度过这一生。
　　一个连命都肯为他豁出去的人，怎么能不珍惜呢。
　　沈竞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接拍了《弱冠之年》，在那个星辰漫天的夏夜，遇见了全世界最好的程越。
　　闫明昊来敲门的时候，程越还睡得昏天暗地，怎么都叫不醒。
　　沈竞捏着耳朵把人从床上揪了起来，程越一睁眼，看到他就笑了，“早安。”
　　“不早了弟弟，这都快七点了！”沈竞跟逃难似的，飞快地捡起了一地的衣服，扔进脏衣篮。
　　闫明昊再次敲门，沈竞胡乱套了件浴袍，“来了！”
　　床上一个赤身裸.体，头发凌乱，门口一个衣衫不整，脸颊泛红，未遮掩住的胸口红痕点点，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奋战”。
　　闫明昊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强装淡定道：“生日快乐哈。”
　　“谢谢，晚上请你们吃蛋糕。”沈竞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走向浴室。
　　闫明昊把程越的衣服扔在床上，走到窗边感叹一声，“这儿的景色是真的美啊。”
　　“还成。”程越打了个哈欠，扣着衬衣纽扣。
　　“不知道昨晚上某人欣赏夜景了没啊。”闫明昊回头看了一眼程越。
　　“赏了啊，”程越美滋滋地笑了起来，“特别美。”
　　“还顾得上欣赏啊？”闫明昊抱着胳膊。
　　程越勾唇一笑，“哎，我发现你这阵是不是跟肖肖混多了，怎么这么爱八卦，情情爱爱的事情用得着跟你交代那么清楚么。”
　　“嘿嘿，理不直气不壮的，说话声音都软下去了，那就是顾不上欣赏咯。”闫明昊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滚！”程越抓起抱枕砸在他脑门上。
　　闫明昊扫了一眼浴室门，坐到床上小声问：“我搁在抽屉里的药你用了没啊？”
　　“我他妈又没病吃什么药！”程越又一枕头砸过去。
　　闫明昊“啧”了一声，抱住了抱枕，“你看没看抽屉啊！我准备的东西你都没用上！？”
　　“啊？”程越愣了一下，转身拉开了抽屉，昨晚上他还真没留意里面还有东西。
　　润滑液，安全套，以及……马应龙痔疮膏？！
　　程越笑了一声，举着痔疮膏晃了晃，“这什么玩意儿啊？”
　　“事后用的啊，”闫明昊摸了摸大腿，凑近小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准备的这么齐全，特意上网搜了些资料，如果有发炎的话记得要抹哦，别不好意思，回头要是严重到要去医院检查就不好了。”
　　“你想的可真周到……”程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俩昨晚上没用到啊？”闫明昊瞥见瓶子和套套都还没开封。
　　“纯洁的一夜。”程越耸耸肩，颇不要脸地说。
　　“好吧，”闫明昊轻轻摇了摇头，准备把抽屉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七天无理由退货，“是我把你们想龌龊了。”
　　程越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恰巧这时候沈竞从浴室出来，看见贼眉鼠眼的两人，拧了拧眉毛，“抢什么呢？”
　　“没，”程越火速将背包拉链拉上，转了个话题，“早饭想吃什么？”
　　“小笼。”沈竞说。
　　时间不早，三人打包了小笼在车里边吃边聊，赶在剧务的叫醒服务抵达之前冲回酒店。
　　沈竞和程越在片场哈欠连连。
　　化妆的时候，肖励给两人一人递了杯咖啡，“昨晚没睡好啊？怎么眼睛肿肿的。”
　　沈竞再次打了个哈欠，“睡了三个多钟头。”
　　“对不起，我错了。”程越小声道歉。
　　沈竞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纷纷扭过头看向程越。
　　“我拉他打了好几场排位赛。”程越迅速解释。
　　几个工作人员又兴趣全无地把头转了回去。
　　剧情还是接昨天的，顾航骁昏迷过去之后又被曾振良用锤子砸碎了膝盖骨。
　　拍这场分镜的时候，沈竞要求工作人员在不穿帮的情况下用筷子在背后夹他的手指骨节，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迅速进入到了状态。
　　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响彻天际。
　　摄像师给了沈竞一个脸部特写，额头几乎快要爆裂的青筋看得人双腿发软。
　　关星舟带人赶到的时候，曾振良跟同伙早已经开黑车跑了。
　　“一会你拉开仓库大门的时候先别急着冲过去念台词，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反应会迟钝那么一到两秒，你在门口都怔住了，你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顾航骁，心里是不接受的，但现实又强迫你去接受，注意表情上的一个过渡，从震惊到惊恐到不敢置信，再是慌乱地去替他松绑。”李卿梁站在一边给程越讲戏。
　　程越耐心地记着。
　　这是顾航骁在剧中的最后一个镜头，演完这场沈竞就杀青了。
　　“一会要不就按之前的版本，给顾航骁再多安排上两句台词？就给一个笑容，也太心酸了，好歹是男一号。”编剧说。
　　“咱就不学别人那套了，死之前还能嘚嘚嘚大半个钟头，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已经包含了一切，”李卿梁扭头对沈竞说，“留给观众的最后一个眼神，你自由发挥，我相信你能流露出那种让观众惦记一辈子的眼神。”
　　沈竞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其实早在剧本刚拿到手的那一刻他就想过作为顾航骁这个角色，要怎么面对死亡。
　　顾航骁，英勇无比的刑警队长，想必走的时候也是坦荡心安的，就算死，也要有“老子二十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的气势。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又觉得不对。
　　不可能的。
　　一个有家庭，有事业，有理想，有抱负，还没有来得及把凶犯绳之以法的刑警，走得时候怎么可能无牵无挂，坦坦荡荡。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只是怕死的程度不一样，在器官停止运作的最后那几秒，他的眼神里一定是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他肯定还想活下去，想再看一眼他最深爱的人。


第69章 角色杀青
　　程越也记着李卿梁的提点，在门口反复练习了好几十次，越练，反而越是找不准那种感觉，老觉得自己演得不到位。
　　“哥，你能给我分析一下，什么是又震惊又不敢置信又慌乱的神情么，”程越扁着嘴坐到沈竞身旁，“太复杂了……我只想直接扑过去给你松绑，哪儿那么多情绪的转变啊……”
　　“其实人的大脑在给身体下达指令之前，会有一个很短暂的反应过程，它的本能是要去判断这个事情是对是错，然后再去做……”沈竞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耐心解释，“因为顾航骁在傍晚还跟你联系过，你的大脑根本就不认可他会出事这个现实。这个时候你的脸上会浮现出本能的微反应，也就是李导说的，那些惊恐又慌乱的情绪，其实合在一起很简单的，你就是要表现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可以了。”
　　“你是演员，知道剧情当然知道下一步动作，但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场面，潜意识肯定判定他死了，所以咱们得倒推回去，演出那种震惊恐惧的微反应。”
　　程越原本听得云山雾罩的，不过沈竞这么一解释他就立马懂了，一拍大腿道：“就是那种不经大脑就会出来的微表情是吧！哎，我说呢，为什么看到人还不救，还非得再愣个两秒。”
　　“对啊，因为那是大脑在判断，我教你啊……”沈竞看着他，瞳孔瞬间放大，嘴唇微启，身子微微后倾，随后立马恢复原状，“大概就是这么个表情吧，镜头只捕捉那么一两秒，表现出足够的震惊就够了，然后解我手上绳子的时候，得哭。”
　　“哎，我最怕拍哭戏了，”程越摸了摸鼻尖，“好羞耻啊，好怕会笑场。”
　　“不是让你嚎啕大哭，你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镇静，把人带出去，眼泪水可以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在极力克制住自己悲愤的情绪，相信我，你的脸部特写最能感染观众的情绪，哭得太凶猛反而会让观众出戏。到差不多的时候就眨一下眼睛，眼泪就下来了。”沈竞想了想，扭头看着他，“主要还是入戏吧，你得把你自己当成是关星舟，总之不用太刻意地去表现你的伤心，后期加上一点背景音乐会把气氛渲染到位的。”
　　“我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拍哭戏，拍《越江》的时候，滴的是眼药水。”程越叹了口气，表示压力很大。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本人，你看到我都快死了，眼泪要还不能下来，你就等着我一通收拾吧。”
　　“怎么收拾啊？”程越嘿嘿一笑，又来劲了。
　　沈竞喝了口水，斜睨着他，“分床睡。”
　　十多分钟后，场务打板。
　　镜头里，关星舟半跪在地上，一边慌乱地解着绳结，一边疯狂地叫着顾航骁的名字，眼眶鼻尖红通通的。
　　“顾队！”关星舟在绳结解开的那一刹那，顾航骁的身子一下向前砸了下去。
　　关星舟如闪电般站起身扑过去，托住他虚弱无力的上半身。
　　“顾队！”关星舟单膝跪在地上，看着他的脸，脑海中闪现了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不断地弱了下去，更像是在祈求，祷告。
　　顾航骁呼吸微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奇迹似的听见了声音，无比艰难地撑开一点薄薄的眼皮。
　　“顾队！”关星舟看见了希望，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吸了吸鼻子，迅速抹了一把眼泪，“没事了，没事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顾航骁半睁开的眼皮轻轻眨动了一下，对上了关星舟的视线。
　　唇角微微一挑，像是有好多话要说。
　　短暂的两秒。
　　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眼皮又再次合上了。
　　“顾队！”关星舟满脸惊慌地拍了拍他的脸，“顾队？你别吓我啊顾队！”
　　顾航骁的手指从关星舟松开的手掌内缓缓滑落，无力地下垂。
　　关星舟仰着脑袋嘶吼一声，眼泪决堤。
　　周围一片演员都情不自禁地开始抹眼泪。
　　这场哭戏，李卿梁都做好了要重拍个十七八遍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程越的演技突然爆棚，群演的表情也找不到什么穿帮，一场就给过了。
　　程越入戏太深，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眼眶通红地看着沈竞，“我这场还行吧？”
　　“太行了，”沈竞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是他第一次在镜头里看到程越的哭戏，很有感染力，“进步特别大！”
　　程越吸了吸鼻子，凑到他的耳边，不忘讨好处，“给睡吗？”
　　肃穆庄严的气氛瞬间崩塌，沈竞噗嗤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给。”
　　程越心里是痒痒，都恨不得当场亲他一口，奈何还在片场，只能磨磨牙，捏捏沈竞的骨节。
　　接着是顾航骁在全剧终最后一个镜头，关星舟把人带出那个灰暗的小仓库。
　　“导演，你说一会我是背着他出去还是抱着他出去啊？”程越看着沈竞，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这他妈拍了三个月的戏，总算是可以在镜头里光明正大地占人一把便宜了……
　　编剧听见，眉心微微一蹙，“背吧，一般都是背出来的。”
　　“您也说是一般电视剧了，《骁鹰》能一般吗？”程越反手一指，“他那膝盖骨都给人敲断了，我不好背啊。”
　　李卿梁觉得有些道理，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反正主要是把人带出去，怎么个带法你自由发挥吧。”
　　程越扭头看着沈竞，嘴角一挑。
　　沈竞与他相视一笑。
　　场务清场后，打板，程越迅速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脸色凝重。
　　最后一个分镜，关星舟弯腰横抱起满身是血的顾航骁，泪眼婆娑地走向门口，身后一片警察低声抽泣。
　　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靴子踩碎枯叶发出的“咔咔”声响。
　　顾航骁双目紧闭，双手自然地下垂着，随着关星舟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微微摆动，头上的鲜血早已干涸，微风拂过几缕乌黑的发丝，露出青紫色的皮肤以及肿到变型的眼睛。
　　为了渲染气氛，摄制组还将沉重悠远的背景音乐放了出来。
　　2号机位对向蔚蓝的天际，太阳的光芒耀眼夺目，然而却再也照不亮顾航骁的眼睛。
　　“队长……”程越低头看了一眼沈竞。
　　他很难想象曾经有一个人，就这样和一个与他并肩前行数十载的战友告别。
　　那种灰暗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可那种惨痛是真实存在的。
　　所有的罪犯都应该被绳之於法。
　　镜头里，关星舟眼泪蜿蜒，望着天空，有些哽咽道：“我们，回家了……”
　　这句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程越说出这句话之后，全场恸哭，就连李卿梁的眼眶都泛了红。
　　程越望着镜头，这几个月来，在剧组共同经历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飞速闪过。
　　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沈竞全身伤痕累累，自己遭遇了爆破意外，后背惨不忍睹，同时也经历了成功的喜悦，从最初进组时的惴惴不安，再到相熟相知，心照不宣，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就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大家一起栉风沐雨，砥砺前行，一起成长……可故事终归是故事，总有要结束的一天。
　　舍不得。
　　他舍不得离开剧组，舍不得团队里的大家，更舍不得沈竞杀青……
　　最后一场分镜一次过，李卿梁起身带头鼓掌，“恭喜沈竞，杀青了！”
　　“恭喜！”全场欢呼尖叫。
　　沈竞还在程越的怀里，睁开眼睛大笑一声。
　　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尖叫着飞奔向镜头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哎哎？”程越感觉自己都快被挤扁了。
　　“恭！喜！顾！队！顺！利！杀！青！”数十个男人将沈竞高高抬起，抛向空中。
　　沈竞慌乱又兴奋地叫了一声，回头望向地面，伸手先要去握程越的手掌，“接着我啊！”
　　程越笑着挤回包围圈中间，把人稳稳地接住。
　　气氛都哄到这份上了，也顾不上什么，程越低头对着沈竞的额头就是一口，“恭喜啊，我的顾队，顺利杀青。”
　　沈竞倏然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好在周围一群人完全没把这当回事，也跟着瞎起哄，各个对着沈竞又搂又抱，还想把人抬起来。
　　“顾队！我们好舍不得你！”
　　“哎哎哎！”程越急了，一下把人圈进怀里，“顾队恐高，都被你们吓懵逼了好么。”
　　“大家拍照留个念吧！”李卿梁在旁边吼了一声。
　　“怎么拍？”程越拦腰抱起沈竞，对着镜头粲然一笑，“这么拍吗？”
　　周围的人纷纷大笑了起来，好些演员也互相结对子摆出了公主抱的姿势。
　　沈竞挣扎了两下没能逃脱，便甩了一下小腿，赧然道：“放我下来！”
　　程越抬起膝盖把人顶回怀里，圈得更紧了。
　　对面的摄像机闪了一下。
　　“别拍啊！”沈竞一脸惊诧地扭头面相镜头，伸手阻止，摄像师当机立断，再次按下了快门。
　　镜头里几乎都能看见程越头顶上因为兴奋喜悦而高高竖起的一对小耳朵。
　　顾航骁这个角色杀青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沈竞给百来个工作人员和演员每人准备了一份甜品和水果，也算是庆祝自己的生日了。
　　老妈从家里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家看看，都快半年没回过家了。
　　誉城离老家不算太远，高铁三个钟头，他答应了明天一早就回去，因为再之后就得回公司继续工作了。
　　姚焕只给他留了两天休息时间。
　　程越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本以为沈竞还会在片场多留两天陪陪他的，但既然是回去探望家人，也不好拽着人不放，只能依依不舍地举杯告别。
　　到了晚上在床上还威迫利诱，软硬兼施地赐了人一架飞机。
　　“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些呢？”沈竞抬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身上，“白天嚷嚷着困困困，一到晚上就精神，你是猫头鹰吗？”
　　“诶，可能吧，”程越扳过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同他耳鬓厮磨，“你回去以后会想我么？”
　　沈竞的嘴角微微一翘，“不知道哎……我好忙的，又要拍广告，又要接新戏，还要健身练肌肉，可能空不下什么时间想些别的东西。”
　　“哟，现在皮厚了啊，”程越捏了捏他的脸，“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可能……没时间，”沈竞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但又碍着面子，重复道，“我好忙的……”
　　话音未落，就被程越堵住了双唇。
　　“那就趁现在多想想吧，”程越翻身压在他身上，“今晚别想睡了！”
　　沈竞见势不妙，立马抱住程越的脖子求饶，“我错了！”
　　“没用。”程越伸手挠他痒痒。
　　万籁俱寂的漫漫长夜，沈竞被迫念了数十遍小流氓爱听的小情话，又当了一回草莓种植大户，嘬得上颚都快肿了，程越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着了。


第70章 岳父岳母
　　隔天程越九点有戏，七点不到就起床洗漱准备，一会还得赶去片场化妆。
　　沈竞迷迷糊糊间感觉脖子下面的胳膊被抽走了，跟着睁了一下眼睛，但程越关掉闹钟后，他又迅速进入了梦乡。
　　这接连几个月的拍摄，他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身体总是超负荷运作着，生平第一次饰演男一号，肩上的压力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
　　昨晚上杀青，身上沉重的担子仿佛一下被卸掉了，呼吸都是畅快淋漓，感觉怎么睡都睡不饱，只想跟被窝融为一体。
　　程越洗好脸后走回床边，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沈竞没醒，他又在人脖子里嘬了一口，留下了个淡淡的草莓印。
　　反正现在戏都拍完了，也不怕被什么人看到。
　　沈竞睡觉的样子特别乖巧，特别是洗完澡刘海放下来的时候，瞬间减龄好几岁，会让人萌生出强烈的保护欲。
　　看着他的脸，程越就有点儿走不动道。
　　遥想几个月前自己还半夜溜进房偷亲人家，现在都能光明正大地把人搂在怀里了，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有时候倒回去想想，还是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因为沈竞当年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再因为种种机缘的巧合，跟沈竞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都是命运的安排。
　　还有就是……光阴似箭，时间真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不知道十年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宝贝儿。”程越压着嗓子小声叫了一声，然后亲了亲沈竞的脸颊。
　　“嗯。”沈竞睡意朦胧，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往被窝里拽，最近他都是抱着程越的胳膊睡觉的。
　　程越被撩拨得牙痒痒，轻声耳语，“我要去片场了，你到家了以后记得发我个信息。”
　　“嗯，”沈竞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去吧。”
　　晨光微熹，一缕浅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在了床头，沈竞的脸上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爱你。”程越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也爱你，”沈竞圈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我会想你的。”
　　程越感觉自己有点儿腿软，硬是留在房间跟人耳鬓厮磨了十多分钟才堪堪离去。
　　程越去了片场以后，沈竞又倒头睡了一觉，中午十一点出发去车站，因为路上等车耽搁了点时间，下午四点才到家。
　　放下行李的第一时间就是给程越打电话报平安，不过程越刚好在拍戏，电话是闫明昊接的。
　　沈竞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给程越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本来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一起，这忽然间见不到人，也听不见声音，心里空落落的，都不知道该干嘛。
　　程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的心头栽种上了无数的小树苗，它们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占据掉了所有的领土和空间，除了忙工作，剩下的就是想程越。
　　沈竞微笑着点进程越的朋友圈扫了一眼，最新一张图是自己的睡颜，看衣服是早上拍的。
　　没有配文。
　　程越的朋友圈设置了权限，放的全都是他睡觉时的照片。
　　再之前就是过生日那晚……在被窝里被迫做着很羞耻的事情，还被逼着拍了合照，虽然照片里有被子盖着，自己跟程越都只露了小半张脸，但自己的额头都红得跟辣椒一样，特别丢脸。
　　程越的配文是：程医生与小患者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沈竞评论：臭不要脸！
　　这张照片他事后强烈要求程越删除，但无奈打不过人家，还是留到了现在。
　　他想着总有一天要趁着程越睡觉的时候，偷偷把照片删了。
　　“吃饭了宝贝，”老妈在餐厅里喊了一声，“丛明，帮我拿把勺子。”
　　“嗳。”沈竞应了一声，把手机搁在了床头。
　　一家人好久没聚，老爸老妈做了满桌子的菜。
　　“宝贝，明天上午我休息，跟我一起去看看外公外婆啊，她们都念叨大半年了。”老妈说。
　　“嗯，”沈竞一边扒饭一边点头，“她们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好着呢，我上次跟他们说了，你在拍电视剧，等上映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看的，还有我们医院那些医生护士啊，都说要追呢！”老妈兴奋道。
　　“哎，您这么到处宣传啊，还没拍完呢，等后期剪完，再交给广电审核，再定档上映，最起码等到明年了。”沈竞说。
　　“要这么久啊！”老妈惊叹一声，“我以为拍完剪完就好了呢，以前你那几部片子不是没过几个月就上了么？”
　　“网络剧跟电视剧的后期制作团队肯定不一样啊，审核方面也会严苛许多，尺度过大还得删删减减……”沈竞话音未落，就被老妈打断了。
　　“尺度大？你还跟人拍床戏了啊？”
　　“不是！”沈竞脸一红，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跟某位程姓男演员“演”的床戏……
　　“不是那个尺度大！是血腥暴力什么的……里面有尸体的道具，腐败巨人观了的，长蛆了的，估计都得删了才能上。”
　　老爸略嫌弃地啧啧两声，“吃饭呢，什么蛆不蛆的。”
　　老妈“噢”了一声，“这种不是正常么，我整天在医院里看到的比这恶心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可删的，人死了不都那样么。我跟你说，我在医院里看到的人情冷暖可比这些东西恶心多了。”
　　老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讲起医院的八卦就滔滔不绝，“就今天一小姑娘，难产，家里人签字的时候，嚷嚷着非要保小的，整个走廊都能听见声音。”
　　“个缺德玩意儿，就算孩子没了这媳妇儿将来不是还能生么？那后来呢？”老爸问。
　　“哎，你不知道，她是少见的熊猫血，身体又一直不好，之前第一次的时候宫外孕流产了，五年了，好不容易又怀上的孩子，医生说这次保不住估计以后都很难怀上了，所以一家人死活都要保住那孩子，这姑娘家里人都在外地，嫁出去了以后也从来没管她，可怜的哎。”老妈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顺利生了吗？”沈竞比较着急这个。
　　“生了，母子都平安，那婆婆看见她，扑过去又是喊她宝贝，又是给她塞红包的，好像几个钟头前在走廊里头哭天喊地求保小孩的是别的神经病一样。”老妈摇摇头，“所以啊，人的生命一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行，靠别人，靠不住。”
　　“那有人跟她说出真相吗？”沈竞问。
　　“谁跟她说啊，这说了不就等于拆散了这一家子么，”老妈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就是很无奈，我们看在眼里但是插不了手，要是真说了，那姑娘一辈子可能都会活在阴影里，说不定还会怪我们，要不说吧，也许人家就这么幸福快乐的过下去了。”
　　老妈摆摆手，“这种事情，随缘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竞听完感觉胸口闷闷的，也许是最近在剧组呆太久了，都有些不适应现实生活的种种灰暗面。
　　他一直喜欢拍戏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拍戏的时候，可以摆脱现实生活中琐碎的一切。
　　在电视剧里，坏人到最后总是会被绳之於法，相爱的人，历尽千帆，也总能走到一起，而现实不然。
　　自己跟程越能走到哪一步，现在也还不确定呢。
　　未来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难受。
　　如果爸妈不愿意接受，又该怎么办？
　　“诶，儿子！”老爸忽然指着客厅的电视道，“这不是你那个朋友么？”
　　“啊？”沈竞扭头看了一眼，电视机里正放着程越的一款剃须刀广告。
　　没想到老爸只在视频里见过程越一次，居然还能记住他的脸。
　　沈竞一看到程越的脸，嘴角就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是啊。”
　　“这小伙还挺俊的，”老妈说，“是叫程越吧？”
　　“嗯。”沈竞低头扒饭，笑着点点头。
　　“他是不是就是跟你一起拍《骁鹰》来着的那个小演员？上次还视频过的。”老妈又问。
　　“对啊，就是他。”沈竞一听人提起程越，心里就美滋滋的。
　　“哎哟，现在的小孩儿就是不一样啊，小小年纪，又是拍电视又是拍广告，这一条广告得挣十来万吧。”老妈说。
　　“何止啊，他这一条起码七八百万吧。”沈竞说。
　　老爸老妈的眼珠子都差点儿弹出来，齐声道：“这么多！？”
　　“啊，不过这钱先要交税，完了再跟公司分，经纪人抽成，拿到手也就三四百万吧，具体的我没问过。”沈竞扒了口饭。
　　“那也是一栋房子了啊！”老妈扬眉惊叹，“一条广告就是一栋房，这人得发达到什么地步啊……”
　　“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吧。”沈竞笑了一声，忽然想到了那只表，要是让老妈知道了估计也会吓一跳。
　　老妈对程越的好感不断加成，“啧啧啧，难得这孩子这么有出息还一点没架子，上回视频里还阿姨阿姨叫得挺亲热。”
　　沈竞顺势替程越说好话，“是啊，他人真的特别好，我签约天耀当时也是他介绍进去的，不然我现在还没电视拍呢，《骁鹰》的男主角也是他让给我的，还有还有，前阵有个‘enjoy’的app代言，他也让给我了。”
　　“什么代言？”老爸问。
　　“就是手机上的一个广告，一条就有好几百万的签约费，这也是他介绍给我的，等过两天回去我就要去人公司签约了。”沈竞说。
　　“哎呀！”老妈一拍大腿激动道，“这个孩子这么这么好啊！你认识他真的是福气了啊！”
　　“哎，这也太大个人情了，”老爸拍了一下沈竞的胳膊，“这么大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一下啊。”
　　沈竞忽然脸红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心道，人家真正要的，自己都已经给过了啊……
　　“就是！一点礼数都不懂，”老妈又继续插嘴，“什么时候领回家我们当面谢谢他呀。”
　　沈竞都被这两人给说懵了，惊喜中掺杂着些许忐忑，含含糊糊道：“他很忙的，一直在拍戏。”
　　“那我们下回有机会去B市，当面谢谢他，送个礼，哎哟，这人情，太大了，一定要好好谢谢的，”老妈边说边笑，“这孩子我第一眼看着就贼喜欢，性格也好，你俩平常要好好相处，以后他有什么困难了，你也要主动帮人家，知道吗？”
　　“我知道的，”沈竞点点头，“等下回有空了，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咱们家吃顿饭吧。”
　　“好呀，你得先问问人家爱吃什么，老妈下厨给他弄。”过了一会，老妈又掏出手机递给沈竞，“哎，他的微博是哪个？帮我加一下。”
　　“帮我也加一下。”老爸也立马说。
　　于是，8000万粉的乐坛一哥在晚间九点十分，一连关注了两个没有头像，粉丝数为个位数还都是僵尸粉的微博号。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号关注的人就只有沈竞和程越。
　　“我妈说她都涨了一千多粉丝了，哎你赶紧把人取消关注吧，我就是随便跟你那么一说。”沈竞趴在床上开着扩音，边看电视边跟程越视频聊天。
　　“那不行，好歹是我岳父岳母，这我哪敢取关啊。”程越笑了一声。
　　“谁说是岳父岳母了，不应该是公公婆婆么？”沈竞晃了两下小腿，支着腮帮子，“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呢。”
　　“大好几岁怎么了，谁说年龄大就是老公了啊，你得做一些老公才会做的事情才行。”程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变态。”沈竞说。
　　“诶，在呢。”程越笑得更欢了。
　　“儿子，你老妈切了盒蜜瓜，问你吃不吃啊。”沈丛明在门外敲了两下门。
　　“吃，”沈竞对着镜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道，“进来吧。”
　　沈丛明推门而入，先是扫了一眼平板界面，而后才将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在跟朋友聊天呐？”
　　“嗯，就是程越。”沈竞把镜头转向老爸。
　　程越很礼貌地向沈丛明打了个招呼。
　　过了好一会，老爸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床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儿啊爸？”沈竞抬眸看着他。
　　沈丛明拍了拍沈竞的肩膀，“爸爸好久没看到你了，多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啊，就那样啊。”沈竞笑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又顺手叉起一块蜜瓜，在镜头前晃了晃，“想吃吗？超甜。”
　　“啊。”程越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沈丛明看了儿子一眼，艰难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
　　“啊？”沈竞瞬间灵台清明地望着老爸，屏幕里的程越也睁大眼睛顿住了。
　　“没有啊。”沈竞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丛明戳了戳沈竞脖子里的小草莓，“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
　　屏幕里的女朋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竞都不知道自己脖子里有印子，忙拿起手机照了一下，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啊，”他紧张得语无伦次，“不知道，我没女朋友，没交往。”
　　“叔叔，那是山里毒虫子给咬的，”程越把衣领往下一拉，“我身上也有很多块的。”
　　沈丛明隔着屏幕尴尬一笑，“这样啊，我还以为呢……”
　　“啊……”沈竞的整张脸都涨红了，都不好意思扭脸看老爸，“是啊，都是虫。”
　　“你年纪也差不多了，等什么时候交往了，带回家给爸妈过目过目。”沈丛明拍了拍沈竞的肩膀。
　　“我知道啦。”沈竞小声敷衍。
　　本来两人刚恋爱没多久，也压根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既然老爸把话题带出来了，沈竞就也询问了一下程越的意思。
　　程越说：“过年吧，或者是下半年我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你家一趟。”
　　“你来了你怎么说啊？”沈竞很纠结，这些来自现实的压力往往比电视剧本角色带给他的强多了。
　　这种生活压力是真真切切会伤害到人的，一想到将来可能会引起家庭矛盾，引起爸妈的不适，并且必须有人做出退让妥协，就觉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不是他们让我去的么？”程越反问，“你说他们平常都爱吃些什么啊，我给她们带点儿。”
　　“那要直接公开咱两的关系吗？”沈竞抬眸。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怯于面对这些，想要逃避，但对上程越那种充满期待的神色，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到时候看啊，得先探探你爸妈的口风吧。”程越说。
　　“哎……”沈竞翻身对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想到这些事情就好烦。”
　　“不烦啊，”程越信心满满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吧！”
　　沈竞还是叹气，程越生怕他因此产生一些退却的想法，忙用各种方式安慰他。
　　“你别瞎操心，未来的事情现在瞎想也没用，有那闲工夫多想想我吧。”程越说。
　　沈竞憋不住笑了出来，吃完一盒水果说：“我要去洗澡了。”
　　“去呗，把平板一起带过去，支在花洒对面，我看着你洗。”程越靠坐在床头，一本正经命令道。
　　“你这都什么癖好啊！”沈竞拔高了声调，“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你那些小脑残粉，你们偶像私底下就是个专爱偷看人洗澡的小变态！”
　　“我这哪里是偷看了啊，”程越理直气壮，“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平常锁门不让看也就算了，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我摸也摸不到，亲也亲不到，看看也不行吗？”
　　“洗澡有什么好看的啊，我有的你不都有么……”沈竞小声嘟囔。
　　“那不一样啊，就像小时候吃一样东西，别人碗里的就是比自己碗里的好吃，”程越勾唇一笑，“话说我还没看见过你的那儿呢，平常保护得那么好，是不是特别……”
　　“你闭嘴！”沈竞立马打断，因为他有预感，程越嘴里蹦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娇小可人？”程越还是说了。
　　沈竞被他噎得气急败坏，“我不小！”
　　程越挑起眉毛，轻啧两声，没说话。
　　“不信就不信吧，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沈竞对着镜头轻哼一声，“挂了！我去洗澡了。”
　　“去吧。”程越送了个飞吻。
　　沈竞对着镜头亲了一口，挂断了通话。
　　程越收敛起笑意也正准备去洗澡，听见外头有人敲了两下门。
　　“谁啊？”
　　“你的护法。”
　　程越起身开了门。
　　沈竞洗完澡吹干头发躺回床上已经快十一点了，想着要不要给程越弹个视频过去说声晚安，但他两每次一聊天就停不下来，没有个两三个钟头肯定挂不断，自己明天是休息，可以睡到日晒三竿，到时候影响程越休息就不好了。
　　最后选择在微信上跟他发了句：早点休息，晚安。
　　程越过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回复。
　　沈竞想着他大概也是去洗澡了，就翻了个身，继续看电影。
　　程越平常洗澡洗脸敷面膜统共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今天一部电影看完还没回复，估计是睡着了。
　　沈竞却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平常习惯了被程越搂在怀里，贴着紧实温热的胸膛，听着对方缓慢平稳的呼吸入睡，这一时半会居然适应不了一个人睡觉了。
　　怀里老想抓着点什么。
　　沈竞翻身把被子卷在怀里，可被子没有温度，也没有程越扑通扑通的心跳，更不会在他耳边低柔地说着小情话，哄他睡觉。
　　实在熬不住了，就又给程越发了条信息过去。
　　沈竞：你睡了吗？
　　半响，对方弹来一个语音通话，沈竞心里一热，迅速接起。
　　“怎么还没睡啊？”沈竞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半了。”
　　“我在想要不要生你气呢。”程越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71章 成长万岁
　　沈竞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自己有犯什么错，眉心微微一蹙，“怎么了？”
　　“我送你的手表呢？”程越问。
　　“啊……”沈竞有些心虚，声音立刻弱了好几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太贵重了，放回你外套口袋里了。”
　　“我怎么没瞧见？”程越说。
　　“啊？”沈竞心脏一紧，“我放在小盒子里，然后放回你的口袋了啊，就我生日那晚你穿的外套。”
　　“衣服扔酒店里没拿。”程越冷淡道。
　　沈竞腾地一下从床上竖了起来，后背冷汗直冒，“不会吧？你别吓我啊！我就搁在你外套里了。”
　　“我没拿外套。”程越说。
　　“完了……”沈竞忽然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他回想起那天早上程越的确没穿外套来着。
　　“那怎么办啊？有酒店电话吗？保洁应该会收起来的吧，他们没联系你吗？”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那么贵重的手表……保洁捡到以后……沈竞的脑子瞬间一片混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迅速抽干了一样。
　　程越沉默了一会，“外套闫明昊替我拿了。”
　　“那手表还在吗？”沈竞问。
　　“嗯。”程越应了一声。
　　沈竞差点儿就要摔手机了，心脏虽然是回位了，但还突突突地猛跳，“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丢了呢！”
　　“还不如丢了呢，”程越眉心微蹙，“你为什么又把手表还给我了？”
　　“太贵了，我不说不让你送那么贵的东西么。”沈竞扁了扁嘴。
　　“那你觉得我人贵重吗？”程越问。
　　“那肯定贵重啊。”沈竞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我人都是你的了，为什么手表就不肯收？”程越反问。
　　沈竞愣了愣，“话也不能这么说……”
　　程越那边沉默了，沈竞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说，你送我太贵重的东西会让我产生一种，你要包养我的感觉？
　　我不想跟你做，所以我也不想收你任何好处，怕将来心软拒绝不了？
　　怎么说都有点儿伤人心了。
　　程越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提了口气，直截了当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打从答应跟我交往的那一刻开始，就时时刻刻做好了跟我分手的准备？所以这也不收那也不拿怕到时候分手了我再管你要回来啊？！或者说怕收我太多东西不好意思开口说分手？”
　　沈竞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扎了，闷疼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隔着手机，他看不见程越的表情，但听这语气心情肯定不怎么美好。
　　他原本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换个别的礼物就完事儿了，完全没料到程越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联想到这么多。
　　自己好像又在不经意之间戳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但程越的这番话又像是跟毒刺，扎痛了他的心。
　　迫使他把压抑在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东西都拖拽出来。
　　手机那端一直沉默，程越的眼眶也渐渐红了。
　　“以前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收也好，不收也好，我无所谓，我赖不着你，但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我就想一直跟你好好的，我是抱着跟你走一辈子的心态去过每一天的，从来不会去想咱们会有分开的一天。将来有问题我们解决问题，你家人不同意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我没想过任何退路，我满脑子只想让你开心。东西只是用来表达爱意的，你不用在意它贵重不贵重，反正我的都是你的。”
　　沈竞小声地应了，但程越还是感觉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
　　“你一直这样对我客客气气，会让我产生一种距离感，我对你好，就是不想让你在这份感情上有任何动摇，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吗？”程越问。
　　沈竞被刚才那段带很多“分手”字眼的话，吓得有些懵，斟酌半响，讷讷道：“我听懂了……”
　　“我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程越说，“我知道我这人比较强势，以后你……你要是有不喜欢我的地方，也说出来吧，我会改的，我都听你的。”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而且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不会的……”沈竞笃定地强调了很多遍。
　　“那你喜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程越问。
　　沈竞吞咽了一下，点头道：“喜欢的。”
　　程越在电话那端尽量克制着笑意，“那还收吗？”
　　沈竞揉了揉鼻尖，“收……”
　　“别光收，收完戴手上吗？”程越追问。
　　沈竞听见程越声音里带出的笑意，一颗悬着的心脏总算又落了回去，撒娇示好：“要你给我戴……”
　　“那你想我了吗？”程越的声音恢复如常，十分温柔。
　　“想。”沈竞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程越钻进被窝，叹了口气。
　　沈竞嘴角一翘，又有些脸红，“我也是……你不在，忽然好不习惯。”
　　程越那条看不见的尾巴甩了两下，幸福得冒烟，“那你都想我什么啊？”
　　沈竞老实交代，“没你搂着……很不习惯。”
　　程越心脏砰砰乱跳，攥紧了被套，“是吗？想我搂着你睡觉啊？”
　　沈竞有些害羞，迟疑了两秒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程越的脑海里掠过了前两夜里的种种，磨了磨后槽牙，“我要硬了。”
　　“啊？”沈竞有点懵，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也好想搂着你睡觉。”程越笑了一声，将通话调成了免提，一只手朝被窝底下滑了进去。
　　听筒里传来了程越略微沙哑的声音，“你再说两句好听的吧。”
　　沈竞有些犹豫，“说，说什么啊？”
　　“说你想我了，”程越闭上眼睛，“说你喜欢搂着我睡觉。”
　　沈竞拧了拧眉毛，有些结巴，“你，你在干嘛啊？”
　　“自己玩自己啊。”程越直白道。
　　“！！！”
　　沈竞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脸唰一下就红了。
　　程越！
　　居然！
　　啊！这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境界！
　　“你说啊。”程越催促道。
　　“我才不要！”沈竞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拽了根床头的耳机线。
　　电话那边是程越低沉的呼吸，特别撩人。
　　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程越在被窝里这样那样……
　　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
　　“我想你了，”程越睁开眼睛，呼吸略微有些粗重，“你要是再不说，我点视频了哦。”
　　“别别别……”沈竞激动得手都抖了，吞咽了一下，照着程越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真乖。”程越笑了一声，眼前浮现出了沈竞乖巧抱住他的脖子的画面，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你好了吗？”沈竞小声试探道。
　　“我什么速度你不知道啊？”程越勾唇一笑，沉着嗓子说，“这才刚开始。”
　　沈竞闭了一下眼睛，脸红到了脖子根，“那，那我还要念吗？”
　　“随便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吧，”程越笑着说，“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又是一个皓月当空的漫漫长夜，沈竞躲在被窝半胁迫半自愿地给小流氓念了半个多钟头的《少儿睡前故事集》才勉强把人哄睡着。
　　听着电话那端熟悉平稳的呼吸声，沈竞没过几分钟便也入梦了。
　　沈竞在家呆了两天便急匆匆地坐飞机赶回B市，没想到在机场免税店门口被好些个粉丝认了出来，团团围住。
　　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又不好意思辜负粉丝的热情，浑身僵硬地站在人群中央给人签名，合影，不料身后的粉丝越聚越多，甚至还有见他亲切温柔知无不言就拉他聊家常问隐私的。
　　好在机场保安立刻赶到，将人群驱散，把人带离了机场。
　　不出意料的，#沈竞机场#这个话题上了热搜。
　　一名粉丝给拍了九宫格机场图，照片里，沈竞实力了演绎什么叫“我是谁，我在哪，我本来是要干嘛的.jpg”，九张图，一模一样的懵逼表情。
　　把程越给乐得，喝水的时候呛得脸都红了。
　　下面还有段视频，是几个保安将沈竞跟只小鸡崽似的护在中央时一个粉丝录的。
　　沈竞一脸拘谨地推了一下保安，“你们别这样围着我，我有种犯事儿被人带走的感觉。”
　　粉丝们狂笑：“哥哥，哥哥，看镜头！笑一个！”
　　沈竞偏过头：“我笑不出来，我现在腿肚子有点儿软，你们都没事儿的吗？不用登机吗？”
　　粉丝：“我们送送你啊。”
　　“快别送了，赶紧忙你们的去吧……”见粉丝们还是兴致高昂地跟着，沈竞忍不住想笑，“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们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有排面的出关……”
　　粉丝们又集体跟着狂笑：“下回我们会让你更有排面的！！”
　　沈竞有点懵：“别给我租粉丝啊！你看把人路都给堵了……”
　　快上车的时候，有粉丝在后头大喊了一声，“竞宝！妈妈爱你！”
　　只见沈竞膝盖一软，一脸惊恐地扭过头望向镜头。
　　最后定格的那一瞬间，被制成了表情包，迅速在微博圈朋友圈等各大社交平台传播开来。
　　沈竞看在眼里，咆哮在心里。
　　在跟程越聊天时，一本正经地命令道：不准发我的表情包了！
　　程越反而发得更带劲了，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就收集沈竞的表情包素材，后来甚至以不听话就在工作室群里发床照为由胁迫人在app上做了个动态亲亲表情包。
　　动图里，沈竞耳根微红，躺在被窝里撅了一下嘴巴，脑袋上顶着对萨摩耶的犬耳特效，可爱得要命，动图右上角晃动着四个Q版字体“老公晚安！”
　　后来在沈竞疲于奔波无心闲聊的夜晚里，程越就只能看着这个小动图和手机里偷拍的睡颜照靠臆想入睡。
　　沈竞跟ENJOY的软件开发公司顺利签约，280万，合约期两年，这个价格已经完全超乎了沈竞的预期，跟人签约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在发抖，这280万差不多是他这几年拍网剧收入的总合。
　　那晚当程越说要让给他的时候，他心里想着能有80万的签约费就已经很不错了，谁知道姚焕能一口气抬到这么高。
　　而且孙韩潇还偷偷透露说，这个价格算少的了，不出两年，会翻倍，姚焕手上的艺人，一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靠的就是日积月累的努力和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有朝一日，功成名遂，飞黄腾达。
　　沈竞深谙此道，总是温驯且谦卑地努力着，成长着。
　　只是他的理想没有那么远大，他想要的不是骤然得志，名满天下，而仅仅是在这条路上坚定不彷徨地走下去，哪怕路上风雨雷鸣，步履艰难，也没关系，只要一直在向前，人生就有了方向，生活也有了意义。
　　他不是为了利益而生，不是为了赢得别人的认可而活，只会为自己的进步而感到满足。
　　作者有话说：其实这篇文我原本预计是35万完结的，但是估测失误，肯定要超了，因为最后的高潮还没到，接下来会埋一些伏笔，前期其实也有挺多伏笔的，最早出现的一些人物到后期也还是会出现哦！追连载的大家可能会不记得剧情，到时候我会在作话里提示伏笔出现章节帮助大家回顾剧情。有疑问也可以在评论里提出。
　　这篇文的主线是关于梦想和成长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感情线，不会有什么第三者插足，主角之间也不会有任何误会
　　但愿大高潮部分，我能写出我想要呈现出来的那种感觉吧……
　　嘤QAQ
　　我加油码字了。爱大家！晚安！求海星呀！~


第72章 胜过新婚
　　六月接近尾声，沈竞在去年参与拍摄的那部《逆天行》在经历了重重审核过后终于定档，将于七月二十日在某地方台播出，网络视频平台同步更新。
　　在此之前，沈竞得跟着剧组各地跑宣传。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被各种杂乱工作挤满一天的生活了，早上从睁眼开始就是化妆赶行程，综艺，专访，广告封面拍摄等各种活动接踵而至。
　　他开始疯狂想念剧组的生活。
　　虽然累，虽然忙，但至少是自己喜欢和擅长做的事情，像跟组上综艺的这类事情他实在难以招架。
　　沈竞很少关注娱乐新闻，更没时间看综艺，以至于大家热衷讨论的几个梗他都听不懂，在节目里经常看见他呆愣愣地站在一边，主持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如同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他很羡慕同剧组里的顾昊，总是能巧妙地接上主持人的段子，在台上举着话筒跟说脱口秀似的，轻松自如。
　　他其实也挺想参与进他们的话题讨论，但他从小的个性就比较内敛不爱说话，特别是在公众场合就更想隐形了。
　　他十分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或者是说了什么自以为好笑的段子搞得场面一阵尴尬，所以干脆躲在一边，等主持人问到了再回答。
　　少说少错。
　　然而纵使主持人左右逢源，也很难在录制时照顾到全剧组所有的演员，综艺主持人通常都很喜欢有笑点有梗的艺人，沟通不那么累。
　　很多时候都是演员自己抢着回答，赢得多一些的出镜机会。
　　有一天晚上，沈竞跟肖励守着电视看直播，发现自己录制了两个多钟头的综艺节目，最后几乎没有自己什么镜头，除了几段和《逆天行》有关的人物介绍和即兴表演，其他镜头几乎都是为了拍摄别人跟主持人的对答而跟拍到了自己。
　　关掉电视，沈竞的心里五味杂陈，回到卧室，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他反躬自责，当时回答主持人的内容太过官方内敛，不是节目组想听的，观众肯定也不会觉得好笑，后期通通剪掉，都是因为自己的表现不够出色。
　　玩游戏还被人调侃是游戏黑洞……从来进不了第二轮。
　　简直一无是处。
　　程越在视频里见到沈竞耷拉着的眼皮，心情也跟着不好了，“你别难受啊，宝贝儿，等电视播出了，大家都认识你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沈竞趴在枕头上，嗓音闷闷的，“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自己好没用，除了拍戏好像什么都不会，主持人说的梗我都听不懂，只能干笑，玩游戏也不行，歌词接龙也不行……哎。”
　　“那是人节目上不好玩斗地主，要玩斗地主你不当场秒杀他们一溜人啊。”程越忙笑着安慰道。
　　“要是你在就好了，”沈竞看着屏幕里的程越，也笑了一下，“歌词接龙一定能赢了主持人队。”
　　还没等程越开口，他又补上一句，“可惜我一句都没能接上……”
　　“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不同，对口的专业也不一样，你不能这么钻牛角尖啊，又不光你一人没答上，观众也不会那么在意的。”
　　程越这时候恨不得能立马飞回去揉揉他的脑袋，把人搂在怀里亲一亲。
　　他太理解沈竞现在这种心情了，因为自己刚出道那会也经历过这些，只不过沈竞的性子比他内敛许多，在人多的地方总是很拘谨。
　　若是在寻常生活里，这样乖巧温驯又严谨的性子是优点，而在娱乐圈不然。
　　沈竞的性子导致他只会跟身边熟悉的人敞开心扉，无话不谈，在外人眼里，甚至还有了几分冷漠和清高的味道。
　　程越只得继续安慰他，“在这个节目表现得不够好，下回咱们换别的综艺上呗，想开点，早点休息。”
　　沈竞提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想你了。”
　　程越心里暖烘烘的，声调都放软了许多，“我也想你啊，这边还有最后几场，主要是天气一直不好，耽误了些时间，不过我估计也就这星期了，下周一定能飞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沈竞这半个月来阴雨绵绵的心情总算是见了阳光，有些激动道：“那你记得提前打我电话，我看下有没有时间去接机。”
　　“你学人家接什么机啊，乖乖在家洗白白了躺平等我。”程越说。
　　沈竞虽然对程越这种不要脸的说话方式早已习以为常，但刚正儿八经地聊了半天，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还是会羞赧脸红，“你怎么老这样……”
　　“你不说我什么样你都喜欢么？”程越笑了一声，“你那会是哄我开心胡吹的啊？”
　　“……”沈竞垂眸，无言以对。
　　偏偏程越还就跟他杠上了，“啊？是不是哄我呢？”
　　“……不，不是。”沈竞耳根开始发烫。
　　“不是什么啊，把话说全了，我这样你喜欢吗？”程越笑着问。
　　沈竞红着脸，“喜欢……”
　　程越笑了起来，对着镜头亲吻了一下，“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沈竞也送给他一个飞吻。
　　关掉视频后程越兴奋得睡不着觉，恨不得天上的月亮能一下变成太阳。
　　他没有告诉沈竞明天还有一场就能杀青了，而且还让剧务给定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他太想给沈竞一个惊喜了。
　　这半个月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回B市。
　　好像自从有了沈竞之后，住宿的地方就不仅仅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房间，而是一个家，在这个温暖的小家里，有个软萌萌的小男友在等着他。
　　肩上也好像多了一份责任，这个人在等我，我一定要平安。
　　程越意外受伤之后，对爆破戏有了一些阴影，最后一场冲进火场救伙伴的戏怎么都不过去，连续NG了好几次，李卿梁既恼火又无奈。
　　经费在疯狂燃烧，可偏偏程越一看到大火就害怕，人是往里冲了，但表情和肢体极度不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去救人，倒像是被人追着打了。
　　李卿梁戳着屏幕说了他两句，程越的语气中透着些不爽，“那火苗扑棱扑棱地往我脑门上烧，我老觉得我头发都快要被点着了，我想控制也控制不住我的表情。”
　　到现在他后背还是冷汗直冒，心跳停不下来，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先休息一下吧。”李卿梁叹了口气，扭头跟道具组商量着把火势范围缩小些。
　　“要实在不行就只能靠后期P了。”副导说。
　　程越一听又不舒坦了，立马一挥手，“哎别别别，后期那特效能看吗？回头剧组被喷了又得说我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下次尽量控制住表情，跑得自然些，你们可得把灭火器抗好了，我不想再被剃光头了。”
　　李卿梁笑了一声，“你放心吧，要是真烧着你头发了，我剃光头陪你。”
　　“我也陪你。”编剧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是啊，我们都陪你。”场务们也进来掺和。
　　程越胸口一暖，挥手道，“清场吧，这回要再不行我就直播吃屎。”
　　另外一边，沈竞跟着孙韩潇飞往S市参加了一个酸奶品牌粉丝见面会的活动，地点在一个大型商场内。
　　商场一共四层，等到开场的时候，各层走廊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商场各个角落全都挤满了人，抬眼望去乌压压的全是脑袋。
　　这是沈竞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粉丝见面会，也没料到到场的粉丝会有这么多，甚至还有一大堆举着灯牌拉着横幅的姑娘。
　　甚是感动，还在现场跟粉丝分享了一些健身方法——都是程越教的。
　　不过到后台换衣服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谁给我租的粉啊？”
　　“谁给你租粉啊！”肖励急得跳脚，掏出手机说，“你看看贴吧！这都是真粉真粉！她们很早以前就开始筹备这场活动要用到的东西了！真的特别卖力，再说了，公司哪来那么多钱，天天给你买粉租粉的。”
　　沈竞笑了笑，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
　　自己居然也是有一堆小跟屁虫的人了。
　　下午坐飞机回B市拍摄杂志内页，是宣传《逆天行》的，还有一个剧组独家专访。
　　沈竞跟几个之前一起搭戏的演员打了个招呼，在后台换上了剧里的服饰，听说这些衣服原先都被导演买回去收藏了，这次是拍摄组专门联系导演借来用的。
　　时隔将近一年，重新穿回这套厚重的戏服，真是感慨万千，裤腿上因为威亚意外撕破的地方已经缝补好了，熨烫得妥帖平整，看起来导演很重视它们。
　　他想起自己当时拍摄《逆天行》时，程越还在另一个剧组拍《越江》，两人才刚认识没多久，程越就找各种理由来片场看他，约他出去吃饭，泡脚，虽然被他推掉了很多次，但程越还是坚持不懈地上门，有一次还差点儿把他家厨房给点着了。
　　现在想来，嘴角还是会不自觉地上翘。
　　原来那会他是在追自己啊……
　　也难怪当时他看到自己的脚受伤情绪会那么激动，甚至义正辞严地训斥，非得送去医院检查。
　　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被重新拾起，拼凑起来，把程越的爱变得更具象化了。
　　真可惜当时自己只顾着拍戏没其他念头，很多事情都没放在心上，否则一定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如果能把时光倒推回去，他真想看看程越在背地里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程越的爱一定超乎他的想象。
　　啊。
　　好想程越。
　　剧组一行人被小助理带到了摄影棚内开始接受专访，底下坐着百来个粉丝，男男女女都有，沈竞看到里面有自己的灯牌，眼神总是不住地往那边瞟。
　　喜欢自己的人，会令他产生安全感。
　　因为事先对过稿子，沈竞整个人都自信多了，他就像是做了预习的小学霸，和主持人对答如流，甚至还跟着调侃起了剧组的演员，惹得现场粉丝一阵狂笑。
　　鉴于姚焕之前提醒过他，要跟女演员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在回答时，他都尽量避开主持人问题里的套路，把问题绕个弯子再抛回去，或者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姚焕说过：“你得学着点，这些事情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而且没人能帮得了你，没有人会因为你不擅长一样东西而去同情你，理解你，只会因为你出色的表现而喜欢你，支持你。”
　　沈竞在私下跟程越和经纪人请教，学到了不少对答小秘诀。
　　比如在能自黑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去黑其他人，不然会引起其他艺人粉丝的不满。
　　说话要有个把风，千万别被人一哄就全说出来了，遇到敏感问题就得说，下次专访时再告诉你，这样既是给主持人一个提醒，也顺便给了人台阶下。
　　嘴巴一定要甜，把主持人往死里夸，脸不好看就夸身材，身材不好就夸性格，先用蜜糖堵住人的嘴，主持人就不会刻意刁难了。
　　孙韩潇发现这次沈竞在访谈节目里的表现要比之前一档大型综艺节目里的表现好很多，主持人好几次主动向他提问，最后还留了签名合影。
　　看来印象不错。
　　更令她意外的是，沈竞在临走时还让肖励给现场的演员，工作人员和小粉丝分发了自己代言的坚果和饮料，感谢他们辛苦了好半天。
　　难怪来的时候非得提个贼沉贼沉的旅行背包。
　　沈竞送给大家的都是些七零八碎的小东西，说贿赂还真谈不上，但这波操作也着实圈粉，她看见现场有好几个小助理和粉丝都簇拥着上前跟他合影拍照发微博。
　　几个许久没见的演员也都在微博上跟他互动了一波。
　　孙韩潇细心地注意到主持人下台后第一个添加关注的就是沈竞，而后才是其他演员，并且她还友好地转发了《逆天行》官博里带沈竞头像的海报做宣传。
　　欣慰地笑笑。
　　专访结束后，大家纷纷前往节目组安排好的饭店就餐。
　　沈竞换好戏服，正打算跟车前往，被肖励给拦住了。
　　“哥，你要不要先去让化妆师帮你卸个妆，家里卸妆棉都用完了，我忘记买了。”
　　“没事啊，我一会问经纪人借几片，大家都赶着饭局呢，一会我迟到了不好。”沈竞说。
　　“哎，你眼睛那儿都花了，”肖励戳了戳自己的眼角处，“一会要有人拍到再让人看笑话了，还是先卸了吧。”
　　“是吗？”沈竞掏出手机想看一眼。
　　“是啊，”肖励推推搡搡地将人送上二楼，“我都跟人说好了，她还在里头等你呢。”
　　“好吧。”沈竞妥协一笑，走向走廊尽头的化妆间。
　　肖励则迈着小碎步往楼下跑去。
　　这会天色已晚，整层办公楼的人大概都下了班，二楼没有亮灯，狭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显得昏暗幽深。
　　沈竞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肖励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借着手机灯光，照亮了化妆间的指示牌。
　　白天看的时候没发现，化妆的化字连偏旁都掉了，只剩下一个匕首的匕。
　　他抬手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声。
　　不是说好了等着呢吗？
　　沈竞也没多想，因为化妆室里头是打通的，里边还分了好几个房间，估计是化妆师没听见，于是推门而入。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漆黑一片，借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亮，隐约能看见一些桌椅的轮廓，沈竞点开手机电筒想要照一下电灯开关在哪，不料刚一低头，门后突然就闪出了一道黑影。
　　沈竞“啊”的一声，肩膀都耸了耸，还没来得及将灯光照过去，就被对方捂住口鼻往门后一带，强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他的上身。
　　“嘭！”的一声，房门被身后的人踹上了。
　　沈竞吓得心惊肉跳，瞳孔放大，疯狂地挣扎起来。
　　对方力气很大，个子甚至比他还高。
　　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肖励经常跟他说的，脑残粉死变态！
　　沈竞猛地向后给人一肘子，只听对方闷哼一声，圈在他身上的力度反而更大了些。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身后的人就将他死死地抵在门背后。
　　“嘘——别叫。”耳边扫过一阵温热的呼吸和短促的笑。
　　沈竞抬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是程越的声音！
　　他迅速反应过来。
　　捂在脸上的手指松了松，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鼻腔……
　　沈竞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气到想要把人踹到太平洋，但拧成一团的眉毛还是不自觉地舒展了开来。
　　“变！态！”沈竞握紧程越的手腕，张口咬了上去，特别用力。
　　“嗷！——”程越大叫一声，圈在沈竞腰上的胳膊瞬间松开了，“疼疼疼疼疼！——”
　　沈竞依旧不松口，程越也不说话，任凭他咬着撒气。
　　半响，才轻啄了一下沈竞的耳朵，温和道：“我好想你啊，宝贝儿。”
　　沈竞微微一怔，松口之后偏过头，主动吻上了他湿热的唇瓣。


第73章 有钱粉丝
　　这个吻没有因为刚才的惊吓退去半分炙热，反而因为久别重逢的惊喜多了几分缱绻和欢情。
　　沈竞紧紧地勾住了程越的脖子，整个胸膛都像是拼了命地贴了上去，感受着这久违了的心跳声，呼吸声。
　　程越每天都会把思念挂在嘴边，然而只有天知道他自己这半个多月来有多想念程越。
　　想念他为自己唱情歌时的那份深情；想念他一看见自己便笑弯了的眉眼；想念他结实可靠又温暖的胸膛；想念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淡香；想念有他陪伴在旁的那种安稳和舒适。
　　甚至想念他贴在自己脖颈间念情话时带出的那股温热气息。
　　只要是关于程越的一切，他都很想念。
　　沈竞把这份想念揉进了这个深吻里，舌尖无休止地试探纠缠，程越受宠若惊，心如擂鼓，于是这个吻便又掺杂进了几分霸道和野蛮，像是要把人咬碎吞入肚子里一般。
　　耳畔萦绕着甜腻热情的亲吻声，两人的呼吸都很粗重，沈竞甚至将全身的力气都扑到了程越的身上，将人抵在墙根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是想要跟程越贴得更紧一些。
　　双手主动伸进他的衣服里，搂紧了他的后腰，情到浓时甚至还挺腰蹭了蹭程越的小腹。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可把程越积攒了半个月的火气一下全撩拨上来了，也抬手探进了沈竞的衣服里，顺着脊柱一路向上，肆意揉捏。
　　他手上的力度要比沈竞的重很多，凭着长期以来的手感判断沈竞最近肯定是瘦了，肋骨都能清晰摸到。
　　沈竞也有样学样，从后腰慢慢向上抚摸，光洁圆润的指尖在他的胸口抓了抓。
　　“你瘦了一圈，”程越的嘴唇还是和沈竞的贴在一起，“想我吗？”
　　“嗯。”沈竞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梦见过我吗？”程越抿了一下他的下唇，带出一声暧昧的声响。
　　沈竞蹭着他的鼻尖，含笑道：“有啊。”
　　“都梦见我什么了啊？”程越笑了一声，右手在他腰侧揉捏了一下。
　　沈竞紧紧搂住他，小声回道，“梦醒了哪还记得啊……”
　　“要不我亲自帮你回忆回忆？”程越勾了勾唇角，贴了上去，右手试探性地往下游移，沈竞也没有任何抗拒，回吻得依然热烈。
　　一直到他的手从沈竞的后腰伸进裤子里的时候，沈竞才顿了一下，抬眸看他，呼吸很不平稳，但也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
　　两人继续缠在一起，耳鬓厮磨，宣泄着这半个月来的思念。
　　不管不顾亲吻了好半天，沈竞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别人公司的化妆间里，而且自己还要去赶个饭局。
　　“我……”沈竞吞咽了一下，在黑暗中摩挲着程越的脸颊，“得去吃个饭。”
　　“吃什么饭？我都回来了你还跟别人吃饭？”虽说是疑问句，但程越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否定的强硬。
　　告诉着沈竞，这并不是疑问而是命令。
　　“那不去了，”沈竞伏在他的胸口，低声道，“我找个理由推掉吧。”
　　“乖。”程越低头亲了他一口。
　　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只不过是节目组请大家吃个便饭瞎聊聊天，沈竞没去，也没有人过多在意，只是主持人在微信上嘱咐他要多注意身体。
　　沈竞回了句谢谢。
　　一直到两人坐进车里，沈竞才猛地一下挺直了脊背，身后一阵凉意，“化妆室里有监控吗？”
　　程越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早跟耗子看过了，除了走廊和摄影棚，其他房间都没有监控。”
　　沈竞这才松了口气，扭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吓我一大跳。”
　　“上午拍完最后一场戏，下午就订机票飞回来了，我屁股都没占到椅子，非得拽着我一起过来接你回家。”闫明昊抢着说，语气里虽然透着一丝埋怨，但嘴角还是挂着笑。
　　“辛苦了啊。”沈竞现在也不在闫明昊面前避讳，和程越十指交扣，捏了捏他的骨节。
　　坐在副驾的肖励也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见。
　　“一会去我那儿吗？”程越扭过头，小声问。
　　“随便啊，你吃了吗？”沈竞问。
　　“还没，想跟你一起吃的。”程越把交扣成拳的那只手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吃什么？”沈竞问。
　　程越凑到他的耳边，调笑道：“我想吃你，让吃么？”
　　“滚蛋！……”沈竞的耳根唰一下地就红了，以至于这一声吼得很没气势，更像是在撒娇。
　　“诶诶诶！这还有两个会喘气儿的呢，”闫明昊都快坐不住了，按了一下喇叭，大着嗓子吼，“后边儿交头接耳打情骂俏的那两个，不要影响司机开车啊！”
　　肖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下一个岔道口的时候，悄声无息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沈竞歪着身子倚在程越的肩头，程越则稍稍偏头在他头顶乌润的发丝上轻啄了几下，动作自然得就跟处了八百辈子的老夫老妻似的。
　　肖励一颗八卦之心瞬间就被点燃了，要不是环境不允许，他都想拍照留念然后在微博上大声宣告：“老子磕的cp 是真的！”
　　晚餐大家一起聚在一家私人西餐厅里吃了一顿，包括许久未见的姚焕，孙韩潇等人一起。
　　程越请客，丰盛至极，整个工作室里将近二十号人浩浩荡荡地进去，再扶着墙根出来，还有喝多了的当街就开始打电话给前女友发短信求复合的。
　　因为都是自己人，也不怕出糗，程越一高兴就喝了不少红酒，被肖励和闫明昊架到车边的时候嘴上还嚷嚷着沈竞人呢？
　　“在呢，”沈竞滴酒未沾，扶着他的一条胳膊将人推进后座，“我回去还有一场直播要开，让耗子送你回去吧。”
　　“什么直播啊，” 程越眨巴了两下眼睛，握着他的手指不放，“你不去我那儿了吗？咱两都还没来得及叙上旧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程越的叙旧内容关于什么，沈竞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只是这场直播是提前预告过的，还要给合作的两个电商品牌打广告，自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推掉，沈竞只好委屈一下程越，“你都喝多了，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上午休息，去你那儿找你一起吃饭。”
　　“我没喝多！”程越扯着嗓子反驳，胳膊一用力把沈竞也拖进了车里，“回家，你先跟我回家，回家了再直播！”
　　“哎。”沈竞抬起身子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车顶，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得他两眼发黑。
　　“对不起，”程越立马伸手帮他揉了揉，心疼道：“撞疼了吗？”
　　“没，”沈竞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我现在必须得回去，直播还有半小时开始。”
　　“那我也去吧，”程越搂着他的胳膊不放，“我跟你回家，我要跟你回家。”
　　沈竞还是第一次见到程越喝多了的样子，不知道他这算是清醒呢还是已经醉了，总之这略带撒娇的语气里还平添了几分蛮不讲理。
　　时间紧迫，沈竞不想再搁这儿耗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一头钻进了后车座，闫明昊在前边开车。
　　在车上，程越枕着沈竞的大腿直接就睡着了，到家时，沈竞有些犹豫，扭头对闫明昊说：“要不你先把他送回去吧，我一会还要直播，没办法照顾到他。”
　　闫明昊知道沈竞很少开直播，需要人带话题，便主动开口留下，“他都睡成这副德行了，估计不会闹腾，扔床上就行。”
　　沈竞有些犹豫。
　　他对直播向来没自信，的确挺想要闫明昊这个话痨帮着活跃下气氛，但转念一想，程越一上楼就多半会住在自己这儿了。
　　不知道半夜会不会突然撒酒疯。
　　程越在两人交谈间醒了过来，眉心微微一蹙，看着沈竞，“我想上厕所。”
　　沈竞无奈，只得做好贡献出床铺的准备，将人扶下车。
　　其实程越的酒量并不算差，只是因为刚才喝得有点猛，头有点晕，思维行动比寻常缓慢了些，头脑还算是清醒的，他知道现在是去往沈竞房间的路上，喜悦的心情由心底蔓延开来，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借着几分醉意，程越在电梯缓慢上升的时候，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沈竞的后背，蹭着他的耳朵尖说话。
　　“一会要我帮你带话题么宝贝儿？”
　　“要不聊聊为什么我大半夜的会出现在你家里？”
　　“我要不要脱了衣服躺你床上？哇……那话题度，肯定爆了。”
　　程越笑了一声，“你怕不怕跟我炒绯闻？”
　　程越喝多了之后话比平常多了，嗓音也格外低柔，凑近的时候鼻腔里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了沈竞的耳朵里，又热又痒，还带有充满侵略性的酒气。
　　沈竞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啊？”程越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胳膊，追问，“问你呢，怕不怕？”
　　跟男朋友炒绯闻，这个话听起来有些好笑。
　　沈竞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不想蹭你的热度，媒体会撕了我。”
　　“没事，”程越亲亲他的脸颊，“我愿意让你蹭着，谁敢撕你我先撕了他。”
　　“唉唉唉……”闫明昊实在憋不住了，伸出尔康手，“公共场合的，能不能注意点素质？这头顶还有监控呢，回头绯闻还没来得及炒呢热搜直接就爆了。”
　　程越扭过头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
　　闫明昊不以为意地别开了视线，电梯停下时，第一个跨了出去，“噢哟！您那是忘了吗？您是逮着个机会就可劲儿秀吧，要不是中国法律不允许，早他妈公开了。”
　　闫明昊指着自己的脸，拉高嗓门，“您那脸上就差纹上‘大家看过来，老子有对象’这几个大字了！哎我求求你了，恩爱的时候能不能为我们这种基层青年单身狗考虑一下，我们不要面子的啊，一天到晚的。”
　　肖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沈竞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把程越推开一些，结果反而被对方楼得更紧了，好在程越的头顶上有衣服的帽子扣着，就算被电梯监控拍到了，应该也不会有正脸。
　　“年底奖金翻倍。”程越风轻云淡。
　　闫明昊光速换脸，卑躬屈膝地对着沈竞谄媚一笑，“嫂子您里边儿请嘿！注意脚下安全哦！来来来钥匙给我，我来替您把您打开！这种小事情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动手！——”
　　“嚯，川剧变脸啊。”沈竞笑得不行，钥匙刚一掏出来就被闫明昊给抢走了。
　　“嘿嘿，嫂子您要是想看的话，哪怕是美剧变脸我也能给您变出来！”闫明昊抬手往墙上一甩，嘴上还配合“嘶嘶嘶”地声音，“蜘蛛侠有没有？”
　　肖励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我看你是脑残侠！赶紧开门！”
　　沈竞一边换鞋才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我是嫂子？”
　　闫明昊打了个响指，“哦对！弟妹弟妹，程越还比我小一岁来着。”
　　沈竞扶了一下额头，程越笑得不行，“这没办法，我的人，肯定站我这边。”
　　“肖肖，”沈竞反手指了指程越，“叫嫂子。”
　　肖励弯腰鞠躬，大声道：“嫂！子！好！”
　　接着场面一度失控，要不是闫明昊拦着，程越借着酒劲能把肖励的头盖骨给掀了，再从立体拍成平面。
　　晚上的直播准时开启，为防止程越撒酒疯，真闹出个什么惊天大绯闻，沈竞把人反锁在了自己的卧室。
　　红酒的后劲十足，程越躺下之后整个人晕乎乎的，就感觉天花板在不停地转。
　　没办法，沈竞不让看，就只能点开手机隔着屏幕欣赏。
　　闫明昊跟着程越混久了，在带话题这方面比较熟悉，思维方式天马行空，点评粉丝弹幕的时候也总能带出笑点。
　　很多敏感话题点到为止，甚至还会帮着沈竞回答。
　　直播间人数一直在飙升，有个名叫“万类霜天竞自由”的粉丝连续刷了好几辆游艇，闫明昊撞了撞沈竞的胳膊，示意他道个谢。
　　沈竞本来还没怎么注意，忙点名感谢，他的视力本身就不算太好，弹幕哗哗哗地刷过去，他只能很勉强地看到一些文字。
　　“大家不用再给我刷礼物了啊，本身能来捧场我也已经很感激了，有空的话，就多关注下我的作品吧，七月二十号晚上八点《逆天行》会在XX电视台首播，XX网络平台同步更新，欢迎大家的点评，非常感谢。”沈竞双手合十，非常礼貌地冲镜头点了点头。
　　“万类霜天竞自由”还是不停地刷着礼物，并且发评论：沈竞！我喜欢你！你看看我啊！
　　“非常感谢，我看到了，但是真的不用刷了，”沈竞难得开直播，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执着刷礼物的粉丝，在闫明昊说话的时候，偏过头小声问肖励，“游艇一艘是不是很贵？”
　　“1314。”肖励小声说。
　　“这么贵！”沈竞估算了一下，就开播这么十来分钟，这人砸了将近二十万了。
　　接着，又有另外一个名叫“又帅又有钱”的粉丝连刷了几十艘游艇，看起来是和“万类霜天竞自由”杠上了。
　　沈竞都看愣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又帅又有钱：哥哥！唱首歌给我们听吧！
　　这人一口气刷了这么多礼物，沈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五音不全，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实在难为情，“要不换个简单点的要求吧，我不怎么会唱歌。”
　　又帅又有钱：就唱你最拿手的一首吧。
　　“可我没有拿手的……”沈竞扶了一下额头，羞赧一笑。
　　又帅又有钱：那你就打电话给你通讯录里的第三个人，说句我爱你。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都跟着起哄，气氛炒得热烈。
　　只要不让唱歌，其他怎么都行。
　　沈竞如获大赦，脑子里在努力回忆着自己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三个是谁，习惯性地伸手去掏兜里的手机，然而他早已忘记自己的手机正架在眼前，兜里的那部是跟程越互通暧昧小信息的私用手机。
　　刚一放到桌上，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半.裸的程越。
　　直播间弹幕刷到飞起，满屏的尖叫，场面彻底失控。


第74章 打脸狂魔
　　沈竞心虚不已，瞬间涨红了脸，在镜头前攥紧了手机，尴尬到无地自容。
　　嘴巴张了两下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整个人僵在屏幕前，看着满屏的弹幕刷过，但看不清内容。
　　其实若是换了寻常人，一句调侃就过去了，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在录直播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影响很不好。
　　毕竟只有喜欢到一定程度才会拿对方的裸.照当壁纸。
　　事情的发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连闫明昊也惊讶地愣住了，他全程没有露脸，还一直压着嗓子，这一幕出来，一声“哇哦”没控制住就蹦出嗓子眼了。
　　接着沈竞就开始如实解释设置这张壁纸的始末缘由。
　　“你们别闹，关于这个壁纸我要说明一下，是因为，前阵我跟程越一起出去遛狗的时候，遇到一个女粉丝，她的手机壁纸本来是程越的，因为跟我拍了合照，她的屏幕就换成了我……”
　　“程越看到了以后就勒令我把手机壁纸换成他，算是惩罚这样……”
　　他解释的时候一直涨红了脸，还因为心虚不敢抬头看屏幕，越说到后边儿自己都觉得暧昧，但又不得不说下去。
　　“后来……我就忘，忘改回去了，因为这个是备用机，基本上不怎么用。”沈竞说谎的时候有些结巴。
　　然而粉丝们并不买账，觉得这个理由就跟给暧昧对象告了白又说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一样，很扯，但也不乏有些cp粉刷起了“yooooo，惩罚”“为什么嗅到了一股恋爱的气息”。
　　沈竞不敢看弹幕，一些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形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屏幕后边一定会有不少程越的忠实粉丝，她们会怎么想？
　　首先肯定会怀疑他喜欢程越，往小了说可以是欣赏，往大了说可能就是暗恋，意.淫,然后借着跟程越同公司的关系，接近程越，目的不纯。
　　其次是捆绑炒作，你沈竞在直播时故意折腾出这样的一幕，为了炒《逆天行》，炒火自己，利用程越，动机更不纯。
　　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万一这个话题被带上热搜，公司上下肯定又得乱套，真闹出个什么绯闻怎么办？
　　然而沈竞的粉丝就跟她们粉的偶像一样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在满屏的尖叫声里竟出现了一些“先别解释，你倒是打电话呀”的声音。
　　闫明昊顿时哭笑不得。
　　“哥，粉丝让你先打个电话，你就遂了他们的愿吧。”肖励撞了撞沈竞的胳膊，也只有这样才能把壁纸这事儿先盖过去。
　　沈竞的两部手机做了云端同步，点开通讯录的时候，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暗暗祈祷第三位不要是C开头。
　　结果点开一看，差点儿昏死过去。
　　A 阿姨
　　B 包晓霆
　　C 程越
　　他简直怀疑这个“又帅又有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
　　直播间一下又涌进了上千人，满屏都是“哈哈哈，快告白！！”“妈呀真是活久见！”“这对CP给我锁死了！”
　　气氛又被炒得活跃起来，也没人提壁纸的事情了。
　　“你们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沈竞叹气总结道。
　　一株花无香：竞竞！做人要讲诚信的！
　　程某的银行卡：我已经录屏了！
　　香官儿的头面：紧急赶到求婚现场！我来晚了吗！？
　　沈竞举起手机，艰难地做着思想斗争。
　　程越现在也不知道睡着了没，一会自己打电话过去说了我爱你，他要条件反射再回一句我也爱你，那平台估计今晚上得瘫痪……
　　自己和程越算是公开出柜？
　　疯了吧。
　　沈竞躲开镜头，冲闫明昊递了个眼色，见他进了卧室，这才拨通程越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多下才被接通。
　　“喂？”低柔微哑的嗓音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
　　沈竞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因为听见程越性感的声线，总之有些腿软。
　　也许是喝醉了酒的缘故，程越的声音比平常听起来要慵懒许多。
　　沈竞有些不好意思，猜想是自己一个电话把他给吵醒了。
　　在程越发声之后，屏幕瞬间卡成了马赛克。
　　正版青豆：啊啊啊啊真的通了！我要疯了！！
　　Rin：越越，这个总是会出现在小竞竞直播里男人！！
　　“你睡了吗？”沈竞颇不自在地抓了抓后脑勺，“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接着直播的手机里又再次响起自己的回声，沈竞一阵害臊，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没有啊，怎么了？”程越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笑意。
　　“我在录直播。”沈竞提醒道。
　　越竞手上的香蕉：竞竞！你这样就没劲了啊！
　　毛不了lelele：越越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叭，感觉像是睡着了又被吵醒了……但是一点儿也没有生气！
　　越竞今天发糖了吗：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这一幕，活着真好！
　　叶修的小宝贝：这不是游戏的正确玩法啊竞竞！直接说我爱你啊！
　　妍妍大可爱：我的妈呀！哥哥脸都红了！
　　“我知道啊，”程越坦然道，“我在看呢。”
　　“啊？”沈竞倏然间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卧室门，又立马转了回来，有些结巴，“那，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程越笑了一声，语气温柔又坚定，“我爱你。”
　　直播间里顿时沸腾了，满屏都是啊啊啊啊，气氛甚至比刚才看见壁纸的时候还要热烈。
　　各种各样的礼物刷个不停，弹幕犹如滔天巨浪，奔涌而来。
　　沈竞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而而赧然地低下头。
　　可他根本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胸口酸酸涨涨，只得一头扎进自己的臂弯里，在屏幕面前艰难地压抑住自己紧张激动又惊喜的情绪。
　　脑海里甚至有种“就这么出柜算了”的念头冒了出来。
　　耳畔再次响起了程越的声音，“怎么不说话了，平常爱耍赖皮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呢，也想耍赖皮？”
　　“我什么时候耍赖皮了啊。”沈竞拧着眉毛反驳道。
　　爱看漫画：越越这是在公然秀恩爱！
　　笔直的烟：阿竞，妈妈不允许你在直播里这样跟人打情骂俏！
　　程越清了清嗓子，“那我听着。”
　　沈竞吞咽了一下，虽然很想就这么当众回复一句，但这样也实在太暧昧了。
　　程越是喝多了瞎闹，自己得学着控制住场面，不能把事情闹太大，给工作室里的大家造成麻烦，于是笑着半开玩笑道，“你能不这么调皮么，回头程序员又得穿着裤衩赶回公司加班。”
　　程越在电话那端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那先欠着，回头我们私下里补。”
　　沈竞耳根一红，已经没眼再去看弹幕了，“嗯”了一声，嘱咐道：“你早点休息，晚安啊。”
　　“晚安。”程越最后还不忘替沈竞澄清，“对了，那个屏保，的确是我帮他设的，他没骗你们，别多想。”
　　话题虽然就这么结束了，但粉丝们的热情持续高涨，#程越沈竞#这个超话内容不断在更新，CP粉们用敏锐的嗅觉耐心细致地分析着隐藏在此次事件之后的秘密。
　　执念与魔怔：以为磕CP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对有戏……你们刚才发现没有沈竞的脸超级红！？他平常上节目一向都是少言寡语，基本冷漠脸，但刚才一听见程越的声音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笑得超开心！声音都软了！虽然他很卖力地在掩饰，但众位看我截的图，这根本就是谈恋爱时候才会出现的那种羞怯的小表情啊！而且最后一个重点啊，你们想想，如果是正常朋友关系的话，说句我爱你也无所谓的吧，或者直接就骂，你是傻X吗之类的，调侃一下就过去了啊。只有暗恋才是这个样子的吧，越是喜欢就越不敢说出来，竞竞肯定是喜欢越越的！
　　JJJJJu回复@执念与魔怔：我也这么觉得，总觉得竞竞是在刻意掩饰什么啊……
　　一只啊怪回复@执念与魔怔：分析得很透彻。
　　筠景回复@执念与魔怔：越越是个大直男吧，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阿久：哈哈哈，我已经脑补出了一部40W字的小说了，男主小哥哥是个gay，在进入新公司后爱上了人气超高的新同事，两人因为拍戏互生爱意然后交往，小哥哥在人前清冷高贵稳得一批，一到晚上在床上就软成了猫咪嘤嘤蹭蹭求抱抱，两人为了事业在人前又不得不装作“我们只是好朋友哦”的关系。
　　小隐欲醉在山林@阿久：给大佬递笔。
　　沈竞放下手机后，心脏仍然跳得厉害，强装镇定地继续跟粉丝聊天。
　　卧室里，闫明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刚才那一刹那他还真以为程越要借着酒劲公开恋爱了。
　　程越这波操作可以说完全逆转了局势。
　　不但帮沈竞洗清了蹭热度的嫌疑，还在潜移默化间把舆论的风口全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算有媒体抓住这件事情报道，也逮不到沈竞什么责任，因为所有的话题都是程越主动带出来的。
　　最后还留下了个私下再补的悬念，明面上是在澄清关系，暗地里是再给CP粉发糖，可谓是一箭双雕。
　　“下回说话前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闫明昊握住程越的手掌往自己胸口上放，“你摸摸你摸摸，心惊肉跳的！被你这么一吓，我折寿十年啊！”
　　程越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掌，“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知道你平常做事很有分寸，但我就怕你在沈竞的事情上没有分寸，”闫明昊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热恋期的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
　　程越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在公开场合跟沈竞互动会让他的内心升腾起一种隐秘的快感，其中不乏炫耀的成分。
　　你们看，这个人，只对我这样。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但凡能跟沈竞牵扯上关系都会令他的内心雀跃不已，他很喜欢这种近乎“公开恋爱”的感觉。
　　他向来坦然面对自己的性向，也好想要诚实地面对深爱着他的粉丝，一直刻意隐瞒会让他产生愧疚感。
　　其实就像闫明昊说的那样，要是中国法律允许，他肯定早就跟沈竞商量着公开了。
　　他相信真正喜欢他的人，会支持他的。
　　爱一个人，追求一个人，何错之有？
　　谈恋爱有什么可耻的。
　　艺人本就应该带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成为更好的人，让身在迷茫中的粉丝们看到努力前进的方向，就像当年沈竞鼓励他一样。
　　偶像是最崇高的信仰。
　　我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而不仅仅是一个臆想的对象。
　　他想给自己的粉丝们带去点儿什么，快乐，鼓励，勇敢，力量……
　　告诉那些在彷徨中的人，一定要相信自己，坚持理想。
　　再不济就是带给大家一段短暂青春的回忆。
　　想看到自己的粉丝们像沙漠里的植物一般，哪怕条件艰难困苦，也能倔强生长。
　　同时……也是想让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点成长的痕迹。
　　大家一起品尝生活这杯醇香中带点苦涩的美酒。
　　如果有一天，真的什么都带不去了，那就只能感谢她们曾经的支持。
　　“睡着了吗？”沈竞推门而入时，冲闫明昊比了个口型。
　　闫明昊扫了床头一眼，点点头，小声道：“结束啦？还顺利吗？”
　　“嗯，”沈竞也点了点头，放轻脚步，“你要回去了吗？还是你跟肖肖凑合住一晚，有点晚了。”
　　闫明昊看了一眼时间，“肖肖的床能容纳下我这么庞大的体积么？”
　　“你去看看。”沈竞推开卧室的暗门。
　　“嚯！这么高级！”闫明昊起身惊叹一声，抚摸着门框，“有点像古装剧里头那种机关啊。”
　　“小心射你一脸暗箭。”沈竞笑了一声。
　　闫明昊扭头狡黠一笑，左手扶着门，右手比了个手枪的动作，“你俩安分点哦，这门的隔音好像不太好。”
　　沈竞赶紧将他推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沈竞坐在床头，掀开被子扫了一眼，程越的外套裤子都完好地穿在身上，一身的酒气还未退却。
　　“你热不热啊？”他掀开被子，试图去扒程越的外套。
　　程越睡得昏昏沉沉，动都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沈竞看到他怀里还死死地搂着个靠枕。
　　莫名的有些不爽，用力抽掉扔到了沙发上。
　　另外一边，肖励和闫明昊的两个脑袋一上一下叠在门背后，侧耳倾听隔壁动静。
　　“裤子要不要帮你脱？”沈竞伸手摸到了皮带扣，轻车就熟地解开了。
　　程越的思绪有些迟缓，像是很久才听明白这句话一样，“唔”的一声，翻过身体，任由他摆布。
　　“哇哦……”肖励抬头，闫明昊低头，两人十分猥琐地相视一笑。
　　过了半分钟，只听沈竞惊叫一声，“哎！内裤不用脱！”
　　程越“哦”了一声，叹息道：“可我好热啊。”
　　“热你还窝被子里！”沈竞奋力将人托起来，一颗一颗地解着衬衣扣子。
　　闫明昊双手撑在肖励的肩膀上，耳朵贴得更紧了。
　　接着，隔壁又传来淅淅索索像是把衣服裤子扔在地上的声音。
　　肖励有些良心发现，小声道：“我们这样偷听是不是很不礼貌啊……”虽然他真的很想把门割开一条缝看看对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闫明昊扁了一下嘴，拍拍他的屁股，“走走走，洗澡去了，你先洗我先洗还是一起洗？”
　　“我困死了，我明天早上再洗吧。”肖励摆摆手。
　　“那我也明天再洗。”闫明昊脱掉了裤子说。
　　“不准！”肖励把人推向门口，“你脚臭死了，去洗脚再上床！”
　　“大老爷们哪个脚不臭啊。”闫明昊贱兮兮地拎起袜子往肖励面前一扬。
　　肖励捂住鼻子，拍掉了他的手，“我靠！你踩粪坑里了吧！难怪刚直播的时候我老闻见一股酸不溜丢的味道，你恶不恶心啊！”
　　闫明昊把袜子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两眼一黑，往床上一躺装死。
　　肖励笑得不行，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你大爷的，赶紧洗澡去！”
　　闫明昊在客厅撞见抱着衣服的沈竞，又倒退了两步，弯腰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狗腿道：“嫂子您先。”
　　沈竞听见这个称呼几乎要翻白眼，不过紧抿的唇缝还是不自觉地向上挑起，勾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洗漱完回房后，程越捏了捏沈竞的手指，念叨着胃里不太舒服。
　　“让你刚才灌那么猛。”沈竞嘴上是凶的，但心里却软成一片，程越耷拉着眼皮的样子看起来尤为可怜。
　　往日的精气神都没了。
　　他从来没照顾过喝多了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上网搜了一下解酒的方法，发现眼下唯一可以就地取材的就是蜂蜜水。
　　沈竞去厨房用温水替他泡了一杯，端进卧室时，程越横趴在床中央，侧着脑袋看他，脸上写满了疲惫的倦意。
　　“喝两口试试看，要还是不舒服的话，我帮你冲姜茶。”沈竞将吸管放进杯子里。
　　“这你的杯子吗？”程越将马克杯握在手里端详着，杯壁上是偏野兽派的星空图案。
　　“是啊，”沈竞不解，“怎么了？”
　　“那还插根吸管讲究个什么劲？”程越勾起食指将吸管抵在杯壁，仰头喝了两口，因为灌得太猛，以至于蜂蜜水顺着嘴角一路往下淌。
　　“哎哎哎！”沈竞急忙抽出纸巾按在了他的脖子里，“我就是怕你嘴漏弄我床单上才给你准备的吸管啊。”
　　程越笑了一声，摸摸鼻梁，“不好意思，下次尽量不漏。”
　　沈竞从抽屉里取了罐VC片出来，正打算吃，瞥见程越望眼欲穿的小眼神，便递过去问道：“你吃吗？”
　　“什么啊？”程越扫了一眼瓶口，“牛奶片啊？你几岁了还吃这玩意儿。”
　　“维生素片，吃了对身体好，”沈竞倒了一片出来，含在嘴里，“你要吗？”
　　程越扁了扁嘴，“不要，我吃过，酸不溜丢的不好吃。”
　　“橙子味的啊，还挺香。”沈竞说着盖上了瓶盖。
　　程越摇摇头，“反正我不吃。”
　　沈竞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先将含片顶在舌尖，接着从唇缝间探了出去。
　　湿软的舌尖勾动了两下，程越的心头顿时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抬手将人掀翻在床上，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第75章 程越吃醋
　　隔天沈竞照旧要跑宣传，还得飞外地，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程越圈在怀里，心满意足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亲了亲。
　　程越后背的伤口好了以后一直积极锻炼，手臂肌肉捏起来很紧实。
　　虽然昨晚上已经替他擦过身子，但总感觉还有股淡淡的酒味残留。
　　沈竞以前很讨厌这种味道，也很讨厌喝醉了酒的人。
　　因为在鸿海的时候，有一次陪投资商和导演吃饭，投资商喝多了手脚不干净，勾肩搭背走出门的时候都顺势把手伸进了他衣服里，嘴上还说着些下流的胡话。
　　一股股污浊的酒气全喷在他脸上，令他感到恶心反胃，相当不适。
　　让他想到了衣冠禽兽这个词。
　　最后自己因为骂了他一句，丢了一个男二的角色。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后悔，要是当初真进了剧组，指不定还会遭遇什么恶心的事情。
　　喝醉酒的状态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的秉性。
　　有些人就仗着自己喝多了，行为举止变得异常粗鲁野蛮，像是要把平常不敢说的话，不敢发泄的欲念全都加倍宣泄出来似的。
　　不过程越喝多了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黏人，甚至还会像小猫似的撒娇，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嚣张霸道，特别可爱。
　　一想到昨晚上擦身子的细节，沈竞就又赧然地翘起了唇角。
　　程越在某个令人脸红心跳的项目上精力永远是那么旺盛……
　　不知道是自己在伺候人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还是程越喝得多了，总之昨晚上的程越好像特别兴奋，也特别享受，一直在他耳边说些不正经的小情话。
　　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耳畔，撩得他心脏扑扑直跳。
　　搞得他都有点好奇被别人那样摸是不是真那么舒服。
　　程越昨晚上是想帮他来着，他也没表现出过分的抗拒，只是下意识地稍稍伸手阻拦了那么一下，哪料到程越亲着亲着就趴他身上睡着了。
　　……后来还是他亲自动手解决的。
　　沈竞想想就有点脸红，扭头点了点程越的下巴，柔声道：“狗崽子，我要起床了。”
　　程越在睡梦间拱了拱身子，下意识地往有温度的地方贴，圈在沈竞小腹上的大腿随意蹭动了两下。
　　程越身上的温度很高，沈竞的小腹像是涌过一阵小电流，下半身瞬间有了反应。
　　这大清早的……什么情况啊。
　　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敏感了！
　　然而始作俑者毫不知情，还在呼呼大睡。
　　沈竞泛红的脸颊埋在了他的臂弯里，深呼吸了两口，伸手推开了程越的大腿，扯了一下自己的裤.裆。
　　反正他是做不出来当着程越面打飞机这种事情，所以只能靠意念。
　　想想一会还要跑宣传，应付媒体，背稿子，玩各种幼稚又无聊的游戏……
　　立马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欲望了。
　　程越宿醉醒来，头还是有点晕，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感觉不到饿但是很难受，摸到床头的马克杯喝了两口，看见有张蓝色便利贴。
　　字体潇洒飘逸，一看就是沈竞留的，程越舔了一下嘴唇，嘴角翘了起来。
　　“冰箱冷冻里有我包的馄饨和饺子，你要不嫌麻烦的话自己煮一些吃，衣服我让肖肖帮你拿去干洗了，你就先穿我的吧，衣柜里随便挑，亲一口！——爱你的老公留。”
　　程越团在被窝笑得不行，又捏着便利贴亲了一口。
　　之后这张便利贴被程越裱起来竖在书房的桌子上，程航就这个行为发表了“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智障”的看法，并且评价沈竞的字很一般，没有他的好看。
　　程越撸起袖子直接就在书房跟他扭打了起来，还好老妈及时出现劝阻才没上社会新闻。
　　不过后来程越也想通了，他认为程航之所以出言不逊那都是赤裸裸的嫉妒——毕竟他那第五十二次相亲还是以失败告终，据说还是那女的先删了他微信。
　　光嘴皮子厉害有什么用，活该单身一辈子。
　　程越觉得自己还是挺有恋爱头脑的，初恋就很成功，而且是跟自己的白月光。
　　这是一件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之后程越的老妈托人在B市一家高级私立医院内预约了植皮手术。
　　做手术的那天沈竞刚好在外地做宣传，恰逢《逆天行》开播，沈竞的行程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这种滋味程越深有体会，所以理解，很识趣地没有整天腻着他。
　　沈竞不在身边的时候，时间也变得缓慢了许多，程越经常抱着吉他在房间里练歌，创作。
　　回忆在誉城的点点滴滴。
　　想着要是还有机会跟他一起拍戏就好了。
　　程越没有提前通知沈竞自己具体的手术时间，一直到自己被推出手术室，麻醉失效后才拨通了沈竞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自己很想他。
　　他们已经快有小半个月没有挨在一起轻松愉快地聊天了。
　　每次沈竞都因为工作的事情匆匆挂断视频，还有一个晚上，沈竞跟他聊着聊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手里还捏着要去上节目背的稿子。
　　其实换成其他人，顶多就是过一眼，差不多知道问题都是关于哪些方面的就行了，但沈竞会认认真真地将所有可能提到的问题和答案都记到脑子里，再反复斟酌有没有更有趣的回答。
　　对于他而言，每次上台都是紧张的高考，而且沈竞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自己很害怕上节目，怕真实地接触到观众，他觉得隔着屏幕更能让他安心。
　　程越觉得他可能是常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社交恐惧，无法迅速融入一个陌生的环境。
　　每当聊到这些，沈竞的情绪就会有些低落。
　　他特别渴望能跟别人一样轻轻松松的说几个段子，逗得观众捧腹大笑，但他始终做不到。
　　程越同样是做这行的，多少能理解一些，但综艺感跟一个人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他总是想法设法地安慰沈竞。
　　“天妒英才啊，一个人要是太完美是会折寿的。”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琢磨，慢慢进步……”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出色的，做你自己就好。”
　　虽然这些话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至少可以短暂地抚慰一下他的心灵，让他恢复自信。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刻。
　　程越很庆幸自己能成为在沈竞感觉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那个人。
　　程越手术那天晚上，沈竞凌晨一点半到家，再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找到病房的时候程越已经睡着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程越身上穿着件条纹病服，右手手背上扎着针，还在输液，走近看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气，就连唇色也暗得不自然，眉头一直皱着，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闫明昊说他下午出现了药物反应，恶心呕吐不止还头晕，术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下任何东西，只能输营养液。
　　沈竞想到下午那通短暂的电话，程越那会是忍着强烈的剧痛和不适跟自己报平安啊，还那么风轻云淡地说手术都结束了，都没感觉到疼。
　　难怪那句“我好想你啊”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现在想来，一定是程越不想让自己那么操心吧。
　　沈竞握住程越的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
　　“他是不是发烧了啊？怎么身上这么烫？”沈竞伸手探了探程越的额头，结果摸到了一手的汗，“出汗这么多没问题吗？”
　　“睡前量过的，是有一点低烧，他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现在，要不你叫醒他，跟他聊聊天？反正睡得也够久了。”闫明昊说。
　　“还是别了。”沈竞知道他麻醉药效过了，身上肯定疼得厉害，睡着了还能舒服些。
　　他现在就盼着《骁鹰》的后期剪辑能加把劲，审核方面也能顺顺利利，这样就能跟程越一起，天天跟组跑宣传了。
　　只要跟程越在一起，做什么都挺开心的。
　　在边上守了半个钟头，沈竞实在困得不行了，便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后开车回家了。
　　因为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要出发去外地赶一个粉丝见面会，沈竞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下去估计起不来，纠结片刻，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客厅假寐。
　　自从《逆天行》开播后他的人气就开始暴涨，因为男一号在现实生活中是已婚，饰演女一号的杨初夏也不见得跟他炒绯闻，于是跟沈竞那些历史悠久的绯闻又被捞了出来。
　　小媒体胡编乱造，公司还得不停联络一些经常合作的营销号帮忙澄清。
　　某天凌晨，孙韩潇突发奇想，想能不能借着《逆天行》那帮CP粉的势力把观众关注的重点吸引过去。
　　于是加大宣传力度买了个热搜#男一就应该跟男二在一起#
　　程越一觉醒来下午一点，艳阳高照心情不错，点看微博刷了两条，两眼一黑，气喘胸闷。
　　热搜里，是一个粉丝剪的沈竞跟男一号顾昊的视频，视频里融合了《逆天行》电视剧情和片场花絮，短短六分钟的视频，还特么有剧情有台词，实力讴歌了一段凄美动人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一颗西蓝花：我操这他妈什么神仙剪辑，这他妈又是什么神仙夫夫！沈竞简直攻爆了！我也好像要这样一个哥哥哦！
　　Mizuu：今天又是为这两兄弟zqsg流luei的一天，QAQ
　　萌上这对了：建议大家去B站看花絮，花絮真的超甜啊！链接：……
　　和孙韩潇通电话的时候，程越咬紧了后槽牙，“三分钟，给我把热搜顶下去，否则我就要C位出殡了。”
　　作者有话说：C位出殡这个梗不知道有没有人不懂的。C位，就是指拍照时最受瞩目的那个位置，一般都是在中央，后来就有了什么C位出道之类的词，意思就是光芒万丈地出道吧。C位出殡……哈哈哈哈来自于一个熊猫表情包，反正总的意思就是越越要被气死了！！
　　越越：我的媳妇儿！我都没舍得跟他炒绯闻呢！！！


第76章 程式牛奶
　　为了宣传造势，沈竞的那条热搜当然是没有撤下，顾昊还顺水推舟地@了沈竞一条：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
　　沈竞看到了，但是没有回，他怕程越看见了不高兴。
　　就这样，程越和沈竞的恋情在工作室里小范围的公开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姚焕，孙韩潇，沈竞等人齐齐地坐在病床前。
　　程越转了转眼珠子，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姚焕抱着胳膊审视着病床上的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
　　“没打算怎么着啊，只是看不爽而已，真要怎么着微博早爆了，”程越扁了扁嘴，“我这几天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心情不好，肝火旺。”
　　姚焕没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沈竞，“将来打算公开吗？”
　　沈竞疯狂摇头，在他的合约里，别说公开了，就连谈恋爱都已经算是违约，好在程越后台硬，还能帮忙瞒着。
　　姚焕拢了一下头发，“虽说公司对艺人恋爱不会过多干涉，有时候为了宣传直接公开恋爱的也有，但前提都是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一旦网上出现了对公司不利的内容爆出，都会以大局为重，该处理的还是照样处理，这个规则我想你们应该都懂……”
　　她顿了顿，“毕竟你俩的关系跟别人不一样，不能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到时候一起被卷到了风口浪尖上，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别做出头鸟。”
　　沈竞听出了言下之意，心脏沉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
　　“今天这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我会让人时刻关注好主流媒体的动向，一旦有关于你俩的热搜就安排顶下去。”姚焕说。
　　“为什么要顶下去？”程越挑了一下眉梢，“借势炒作炒作不是挺好，你看那个顾昊，才刚上了个热搜就迫不及待地想跟沈竞捆绑上了，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何况我还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好好好……”姚焕伸手挥了挥，安抚道，“你先别激动，不就是一个热搜么，回头《骁鹰》出来给你俩挂一个月成么。”
　　“你说的啊。”程越笑呵呵地冲沈竞眨了一下眼睛。
　　“谈恋爱归谈恋爱，但也不能不顾忌你俩那些女友粉的心情，回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对撕可就得不偿失了。”姚焕提醒道。
　　“这个我懂，在公众场合我还是会把握分寸的。”程越说。
　　“你懂你懂你懂，我看你也就嘴上懂，刚刚谁啊，跟把机关枪似的嘚嘚嘚把潇潇骂了半天，不就是炒个CP么，还C位出殡，至于么，当年有人说你被富婆包养也没见你这么着急啊。”姚焕说。
　　“这两是一码事儿么？他俩一捆绑上，回头上节目动不动就来个甜蜜互动我这心脏受得了啊？”程越拔高了嗓门，“我就这么跟你说，你老公，要天天搁外头跟别的女孩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回头到家再说一声‘哎呀都是公司安排的’你心里什么滋味？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你想太多，我又不会跟顾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沈竞急忙补了一句。
　　“哟哟哟哟哟……”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程越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扬起手机说，“你看看B站里那花絮，顾昊给你夹菜，你吃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满面春风，我给你夹菜都没看见你笑那么开心！还有逛唐街那场戏，你敢说你俩没有勾肩搭背搂搂抱抱？”
　　沈竞又气又好笑，“花絮里那都是剧情需要，导演那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更何况那时候咱两又没在一起呢，你这吃的这哪门子醋啊。”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主动跟人那样，但将来上节目啊，玩个游戏，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情况，那人家为了炒作，故意卖腐搂你，你能好意思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推开么？”程越拧着眉毛问。
　　“那按你这意思，我以后拍戏也不能跟别人合作了？”沈竞反问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程越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所以你是在反对我的意思吗？”
　　孙韩潇和闫明昊同时叹了口气，扶住了脑袋。
　　“哎哎哎……”姚焕眼看着两人快要为这事儿争执起来，伸出尔康手想要制止。
　　沈竞抢先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程越抬手指着他，眼神严肃，“作为男友，在这件事情上……”
　　“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姚焕忙伸手劝阻。
　　程越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竞，“你必须哄我。”
　　“噢！！！！——”病房里原本跟着提心吊胆的一群人瞬间扶住额头如鸟兽散，闫明昊临出门还不忘骂两句，“我真他妈服了。”
　　沈竞噗嗤一声，笑了。
　　“山崩地裂都不知道能不能拆散这对，”孙韩潇扯了扯闫明昊的衣袖，“快跟我说说细节，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他两有一腿……”
　　一堆人推推搡搡地出了门，病房里就只剩下程越和沈竞两个人，空气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沈竞拍了拍被子，“转过来啊，你不转过来我怎么哄？”
　　“你就不能绕到我跟前来，”程越翘起了唇角，“一点诚意都没有。”
　　沈竞脱了鞋子爬上床，又从程越的身上跨过去，同他并排躺着，“你最近心情不好啊？”
　　“没有，”程越往身后挪了点，又掀开一个被角示意他一起躺进来，“只是一个人呆着太闷了……看到那样的头条，胸口像是被一股气堵着了，很不舒服。”
　　沈竞眉眼一弯，跟他挤到一起，隔着衣服轻轻摩挲他的后背，“伤口还疼吗？”
　　“看到你就不疼了。”程越抬手兜住沈竞的后脑勺猛地压向自己，像是要将这几日来的思念在顷刻间全都宣泄出来似的，吻得很用力。
　　沈竞刚开始还能灵巧地回应，到后边就有些喘不上气，因为程越的上半身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还挺重。
　　他怕程越后背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也不敢随便乱动，呼吸断断续续，程越还时不时地用手指碾压一下他的喉结，以示惩罚。
　　沈竞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扶住了程越的肩膀，轻轻抓了两下。
　　程越握住他的右掌，顺着腰侧一路向下，最后探进了裤子里。
　　“唔。”沈竞倏然间睁大了眼睛，可惜都对不上焦，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程越的睫毛动了动。
　　程越感觉握在掌心的手指一直僵着没有动作，抬眼看着他，“瞪我干嘛？你不会以为刚才那两句就算是把我哄好了吧？”
　　程越灼热的鼻息全扑在了他的脸上，沈竞羞赧地偏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太久没弄，有些羞耻。
　　“怎么，”程越扳过他的下颌，逼迫他看向自己，“你要换个方式吗？”
　　“可以换别的方式啊？”沈竞有些惊喜，毕竟这里是医院病床，他挺不好意思的。
　　“当然，”程越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戏谑道，“你也可以用嘴啊。”
　　沈竞瞬间涨红了脸，“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不然你以为‘哄’这个字为什么是‘口’字旁的啊？”程越亲了亲他的耳朵，又顺着下颚嘬吻到了他的嘴边，“想不想喝牛奶啊？程越牌的，很有营养哦。”
　　沈竞手上用力一捏，咬牙切齿，“给你撸就不错了，还敢得寸进尺。”
　　“嗷，”程越闷哼一声，把头埋进沈竞的脖颈间，笑出了声，“轻点儿……要为了你日后的幸福着想。”
　　沈竞仰起脑袋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轻松愉快的哄老公项目结束之后，两人躺在一块聊了一会天，一听说程越的家人吃过晚饭都要过来，沈竞局促不安地钻出被窝溜走了。
　　程越望着天花板叹气，明明是光明正大地恋爱，却非得搞得跟偷情一样。
　　有点儿不爽。
　　他得想办法把沈竞哄到自己家里去才行……
　　这样别说是天天聊天了，天天打飞机都成啊！
　　
　　《逆天行》在上映之后收视率一路飙高，在今年上映电视剧里排第五。
　　沈竞的角色颇受观众喜爱，微博粉丝数每天都是十万十万的在上涨，家里老两口天天打电话过来追问剧情。
　　
　　一个在医院闲得发霉，一个各地飞忙到腿软，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个星期，终于在周三这天，沈竞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他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嗓子眼儿像是被人灌了水银似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角起了个很大的水泡，他刚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上火，起床后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肉酸疼得厉害，使不上劲，脊椎还伴随着强烈的针刺感。
　　其实这种情况他之前在拍《骁鹰》时就有过，只是没这么严重。
　　全身上下实在疼得厉害，沈竞只得推了通告上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引起的病症。
　　“劳逸安排不当会使得大脑皮层机受到破坏，你的身体各项调节机能都会紊乱，最近有没有觉得食欲不良，体重减轻，神经衰弱等情况啊？”
　　“有点吧，而且经常头昏脑涨。”沈竞回答。
　　“晚上失眠吗？一般一天休息几个小时啊？”医生问。
　　“三四个钟头吧，失眠倒不会，就是压根没什么工夫睡觉。”沈竞虚弱道。
　　“噢哟，你国,务,院,总,理啊，每天都忙些什么事情啊？”医生调侃道。
　　沈竞扶着脑门尴尬一笑，“笨鸟在学飞。”
　　“笨鸟好好休息休息吧，消炎药饭后吃，平常多喝点热水，”医生抬眸看了他一眼，劝慰道，“你不能仗着年轻就这么肆无忌惮，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多注意好。”
　　沈竞点点头。
　　医生四下瞟了一眼，凑近道：“长期这么劳累容易反应迟钝，阳.痿早.泄哦，可别怪叔叔没提醒你。”
　　沈竞猛地瞪圆了眼睛，诚惶诚恐地接过病历单，“知道了，谢谢。”
　　医生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招对男人来说，百试百灵。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沈竞第一时间就往程越的病房跑，自从上回热搜事件之后，他跟程越就没再见过面，最多只是在视频里聊聊天。
　　程越见他进门，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嘴欠道：“哟，是不是嘴上长泡没办法工作了才想起我来了啊。”
　　沈竞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感觉水泡好像比早上还要大了，张嘴都有点疼，愁眉不展地问：“是不是很丑？”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啊？”程越笑着说。
　　“假话吧。”沈竞耷拉着脑袋，坐到床头，不过他感觉程越的精神倒是恢复了不少，也算是种安慰了。
　　“特别丑，”程越的身子还不能乱动，只能冲他挥挥手，“凑过来让爸爸亲一口。”
　　沈竞瞥了一眼边上举着相机的两个电灯泡。
　　肖励和闫明昊顿时一愣，你推我搡，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我嘴上有泡啊，”沈竞哭丧着脸，“不想亲。”
　　“我又不嫌弃你，”程越握着他的手指往身前拽，“过来点。”
　　沈竞低下头，闭着眼睛在他嘴上蜻蜓点水般地轻啄了一下。
　　“就这样啊？”程越颇不满足地看着他，“不活动一下舌头吗？”
　　“我嘴巴一张开就疼！活动不了！”沈竞指着自己的嘴角叹气。
　　程越仰着脑袋大笑。
　　沈竞拿起手机照了一下，“好烦啊，为什么会长嘴上。”
　　“谁让你平常老骂我脑子有泡的，嘴巴太坏了，老天爷惩罚你一下下。”程越笑着说。
　　沈竞没搭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掉。”
　　“起码得过个两三天了，”程越垂眸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圈，含笑道，“是不是最近没跟我一起发泄发泄火气太旺了啊？”
　　沈竞捏了一下他的脸皮。
　　“疼……”程越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是病人。”
　　“我也是病人。”沈竞理直气壮。
　　“那正好，”程越掀开被子，“晚上住着吧，正好我替你消消火，没准儿明天嘴角那泡都下去了你信不信？”
　　“一身的伤口都盖不住你的那股子浪劲儿啊！”沈竞摸了摸他大腿上的纱布，“这儿都缠着呢，你怎么给我消火？”
　　程越迅速地剖析出了这句话背后隐含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没躺病床上就可以随便摸摸了？
　　“消火又不用后背和大腿，”程越勾起唇角摸了摸沈竞的大腿，“主要还是靠灵活的手指，想不想体验一下我们程式按摩理疗法，舒筋活血，保证让你精气神十足。”
　　沈竞刚靠坐到床头，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今天天热，他下.身就穿着条宽松的中裤，程越的手直接就从裤腿里伸进去一直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还在他的内裤上轻轻抓了两下。
　　沈竞捂住裤.裆，往边上挪去。
　　程越“啧”了一声，扳过他的大腿，“躲什么躲？”
　　沈竞瞪圆了眼睛，“大白天的，干什么啊你。”
　　程越表现得比他更为不可置信，“怎么，我就摸你一下还要挑时间了啊？”
　　沈竞扯了一下裤.裆，结结巴巴，耳根也有点红，“起码，起码等你出院了再说吧！”
　　程越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大尾巴甩了甩，欢欣雀跃地挑起了眉梢，“你说的啊！”
　　沈竞羞赧地低下头，完全不想接这个话茬了，偏偏小流氓揪着这个话题不肯放。
　　“医生说我后天就能出院了，后天晚上我去你家，或者你去我那儿，晚上我们一起煮饭吃，要不要看场电影？你喜欢日本的还是欧美的？”
　　沈竞起身欲走，被程越拽住了衣服下摆。
　　“我还没说完呢，”程越拔高了嗓门，“你喜欢有.码的还是没码的啊？我先提前下好。”
　　“神经病啊！”沈竞的脸红成了辣椒。


第77章 狂热粉丝
　　程越这人说话向来直白不会拐弯抹角，在某些方面尤其突出，对于自己的欲念从来不加以掩饰，在这点上沈竞深感佩服。
　　在回家的路上，他开始反思检讨自己刚才答应的过于冲动。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看着程越那股子兴奋劲，他就有点下不去狠心拒绝。
　　被一个男的摸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如果换成以前，他光听听就浑身起鸡皮，厌恶到想吐，但程越刚才隔着内裤碰碰自己的时候，好像也没感觉有什么难受的。
　　有一点别扭，还有一点点他不怎么愿意承认的……期待。
　　“哥，我去趟超市，你晚上想吃什么？”肖励的话打断了沈竞的思绪。
　　“清淡点的，”沈竞想了想，“就粥吧。”
　　“好，”肖励打了个方向，把车开进了小区门口，“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没事儿就停这儿吧，我还要去寄物柜那取个包裹。”沈竞掏出手机点开短信验证码。
　　“什么东西啊，重不重，一会我帮你搬上去。”肖励说。
　　“不重的，就前阵我姑去内蒙古旅游，给带回来一些肉干奶片什么的，我爸给我寄点了，我自己拿就行了。”沈竞推开副驾门，余光里瞟见了一辆蓝色出租车，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想吃什么水果吗？”肖励上身倾向副驾，喊了一声。
　　“都行，你看着买吧，别挡着人路了。”沈竞迅速关上车门，示意他赶紧开走。
　　不过在肖励开走之后，那辆车还是停在原地，没有要前进的意思，也没有人下车。
　　沈竞不以为意地走向包裹寄存柜，那辆出租车从他身后绕过，停到了一边。
　　沈竞取完东西偏过头瞟了一眼，车里坐着个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男人。
　　那人也看见了他，推门下车后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请问E栋在哪个方向啊？”
　　沈竞“啊”了一下，“那挺顺道，你跟我过来吧。”
　　“啊，那太巧了，谢谢。”戴眼镜的男人咧着嘴巴，紧随其后。
　　从小区门口到E栋还有一段距离，沈竞的余光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打量自己，便也扭头冲他微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比他稍微高了那么一丁点，五官周正，鼻梁上驾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眼睛不大不小，笑起来就是一条细缝，脸上还算干净，嘴角一直挂着友好又腼腆的笑。
　　身材绝对是练过的，虽然穿着件蓝色衬衣，但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属于粗壮那类，至少比程越的要粗，有种一用力就能把袖子撑裂的感觉。
　　沈竞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会买大一号，或者穿T恤会比较舒适，也许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吧。
　　沈竞猜测他大概是想跟女友告白或是求婚。
　　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眼镜男看他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
　　可能是对方觉得自己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名字。
　　也许是想起来了名字又有点不好意思叫？
　　他好几次都以为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要开口询问什么，但始终没有。
　　那男人就这么来回地瞟他，一直到进入E栋的电梯他两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沈竞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按下楼层号后，扭头友好微笑，“你到几楼啊？”
　　那人恍惚了一下，点头笑笑，“12楼，谢谢……”
　　“不客气的。”沈竞替他按了下按钮。
　　那人紧紧地抱住了玫瑰花，恨不得把脸埋进去。
　　沈竞身体不适，浑身都提不起劲，进屋后便直接回房休息了，刚快要进入梦乡，就听见有人按门铃。
　　“这么快…”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趿着拖鞋去开门，“钥匙没拿……”
　　话音未落就看见了刚才那个眼镜男，手上还是抱着那束巨大的玫瑰花。
　　“是你啊，”沈竞挑了一下眉梢询问，“有事儿吗？”
　　镜片后边的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沈竞，不再躲闪，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抱着玫瑰花的手指绞在一起，说话时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能，能让我进去喝杯水吗？她，没在家，我得等等，我等她回来。”
　　沈竞的嘴巴张了张，身体也下意识地稍稍侧了下，但很快的，他的大脑就提醒他，这是一个陌生人。
　　“你等下，我去帮你拿瓶矿泉水……”他迅速反应过来。
　　谁料话音刚落，站在门外的男人就抬脚跨进了门。
　　这让沈竞感到意外，甚至觉得有些不礼貌，但在电梯里时那种羞怯紧张的情绪又迅速浮现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沈竞觉得他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肢体不受大脑控制。
　　自己紧张的时候也会做出一些古怪的行为，比如连续刷两次牙，出门忘记换睡衣什么的，因为那时的脑子里都在想些其他的事情。
　　他不以为意地转去厨房拿水。
　　那人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沈竞走过餐桌时听见“咔哒”一声，这才敏感地扭过头，看着他。
　　眼镜男背靠着门，冲他咧嘴笑笑，还是像刚才在楼下那样，友好的腼腆的笑意，但却因为一个关门的动作，令沈竞产生一股极不自在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感觉。
　　他不确定这人到底是要干嘛，但直觉告诉他，这眼镜男根本就不是为了喝水才敲的门。
　　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对接下来不确定会发生的事情的顾忌，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
　　门口到餐桌中间隔着玄关和客厅，大概十米多长的距离，沈竞就这么看着他，没再转身进厨房，嘴巴动了动，诘问道：“你干嘛？”
　　他的声音是平常的好几倍，可连他自己都听出了一丝紧张。
　　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可脑海中偏偏不停闪现出各种社会新闻里头出现的头条，#男子假扮外卖员入室抢劫##直击残忍的连环变态杀人案#
　　他甚至怀疑那束玫瑰花里还藏着刀！
　　“我……”那人上前两步，欲言又止，眼神像老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竞扶住了手边的椅子，随时准备自卫，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一会下手重了些会怎么办，会被拖去警局吗？
　　媒体到时候会怎么报道？
　　自己的演绎生涯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吗！？
　　他很想报警，但是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卧室。
　　他在这一刻真希望自己就是顾航骁，至少这时候腰上还别着枪，能高高举起对着他，铿锵有力地吼一声，“退后！滚出我家里！”
　　而不是虚弱的一句，“你到底想干嘛啊？”
　　眼镜男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鼓起了八百辈子的勇气，大步流星地走向沈竞。
　　“喂喂喂……”沈竞伸出尔康手，不停后退，后背撞到了身后的冰箱，吓得他差点儿跳起来，椅子也被他拖到冰箱旁，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喜！欢！你！——”眼镜男低头的那一刹那，将玫瑰花推到沈竞的胸前。
　　这一声告白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完全没了之前的那股子羞怯劲。
　　沈竞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喜欢你……沈竞……”眼镜男抬眸又说了一遍，这一遍的语调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又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大概是把勇气都用完了。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我默默关注你很多年了，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但是我绝不是只看外表那么肤浅的人，”他很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我不只喜欢你的长相，还看过你所有的作品……你在微博上还回复过我的留言的，我觉得你人特别好，平易近人，又特别温柔，在机场的时候，好可爱啊……”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羞怯的笑，抬手抓了抓后脑勺……
　　脸红了。
　　沈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唐突了，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希望，你别讨厌我，原谅我这么冒失地跟你告白……”
　　沈竞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个闪电骤然间照亮了过去的所有回忆，然后迅速恢复黑暗，但就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些很重要的回忆。
　　心！若！无！栖！
　　不会就是这傻子吧！
　　他为自己的第一反应感到震惊，紧接着就是后悔，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玩意儿……还聊了那么多年！
　　“你，你在微博上跟我聊过天？”沈竞皱着眉头问。
　　“嗯啊，”眼镜男羞涩地点点头，“你还主动回复了我的留言……祝我节日快乐，我截图到现在都没舍得删……你，你要看吗？”
　　他激动地掏出了手机想证明。
　　“不用！”沈竞后退一步做出防备的姿势，摆摆手。
　　“哦。”眼镜男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你不是都谈恋爱了吗？”沈竞拧着眉毛。
　　眼镜男抱着玫瑰花，眼神恍惚迷离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腼腆，“就是你呀。”
　　沈竞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想要一脚把他蹬出去——如果不是为了这五年来的交情的话。
　　其实这男人，说丑吧，也不丑，说讨厌吧，也谈不上，但行为举止跟微博上呈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还一点礼貌都没有，还吓了他一大跳。
　　网络上的果然都是大骗子。
　　他觉得等今天这事儿过去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拉黑，否则程越会吃醋的。
　　眼镜男见他不说话，又开始结结巴巴地倾吐着爱意。
　　“我最近都在关注你的新作品《逆天行》，你的演技真的很好，很自然，真羡慕那个顾昊，能经常跟你一起上节目做宣传，虽然你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个很有内涵的艺人，”眼镜男看着沈竞的眼睛，笑了起来，“前阵你直播我也有看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叫‘万类霜天竞自由’的ID？”
　　沈竞对这个ID印象深刻，因为它中间有个竞字，还很豪气地打赏了二十来万，但在这一刻，他真想把这些打赏一并还回去。
　　可惜那些钱都已经交由孙韩潇全权处理，不知道还是否存在直播账号里，他暂且没法动用。
　　“对不起，我……”沈竞话音未落便被那人打断了。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眼镜男有些激动地拔高了嗓门，“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
　　沈竞被吓愣了，心脏骤跳两下，下意识地扶住了椅子。
　　“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在节目里说你平常喜欢健身我就也坚持健身，我从230斤瘦到了现在这样，也都是因为你的鼓励才能一直坚持……你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沈竞拧了一下眉毛，叹了口气，“有些话，你不想听我也必须要说，别说我现在是艺人，身上背着合约，就算是普通人咱两也根本不可能，我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利用我的友善强行入室，再说些你自认为深情的告白，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因为这几句话而接受你吗？我只觉得你很没有礼貌，令我感到反感，我没报警逮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竞都佩服自己能放弃一贯的风度和温和对着喜欢自己的人说这么一大通明显会让对方生气的话，但他认为自己没必要迎合所有人。
　　就算这人不喜欢自己了又怎样，最后成为黑子了又怎样，反正黑自己的人海了去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眼镜男还是继续着苍白无力的告白，“为了见你一面，我辞掉了之前的工作，现在就租在这附近，我就想每天都看看你。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啊，我对你可是很熟悉呢，你也可以慢慢熟悉我，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过段时间再说这些话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
　　沈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觉得眼镜男的这番话语里裹挟着几分胁迫的味道，特别是“租在附近”“对你很熟悉”“控制不住自己”这几个重点，令他细思极恐，后脊发凉。
　　他对这种狂热粉丝的追随和喜爱，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反感，甚至觉得他的爱，有可能已经达到了偷窥狂的地步。
　　沈竞攥紧了拳头，一字一板道：“可我不想熟悉你。”
　　眼镜男颔首低眉，眼睛里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结结巴巴道：“你别，别这么快拒绝我啊，你都还不了解我呢……”
　　沈竞再次强调，“我并不想了解你，一点儿都不，麻烦请你现在就出去，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眼镜男抬眸看着他，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
　　他将那束巨大的玫瑰花束搁在了餐桌上。
　　沈竞眉头紧蹙，指着门口。
　　“那，那走之前，我能……我能抱抱你吗？”眼镜男上前一步，眼神里流露出了迫切和渴望，他的声音都止不住地发颤。
　　“不能。”沈竞果断拒绝，迅速移步到玄关处，抬手打开了门。
　　眼镜男看着他，步履虚浮地走向客厅。
　　“花，”沈竞指了指桌上的玫瑰，“麻烦带走，谢谢。”
　　眼镜男抬眸，呆呆地望着他，似乎不愿意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沈竞等得不耐烦想要开口催促的刹那，眼镜男忽然转身抱住了那束玫瑰花，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竞攥紧的拳头放松了下去，本能地想要说声没关系，但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花束很巨大，几乎遮住了眼镜男的大半张脸，和刚才在电梯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但那股子羞怯腼腆又充满期待的神色全然消失，只剩下了阴郁和沉闷。
　　像是刚被一场暴雨淋过的落汤鸡，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走向玄关的步伐缓慢，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竞，眼神从愁苦，不舍，转变到了最后的绝望。
　　沈竞禁不住蹙了蹙眉，脑海里反复循环着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挺重的。
　　对于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来说。
　　眼前这个人，为了自己，默默地付出了很多……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么严肃认真地去指责一个人，并且深深刺痛到了对方的自尊心。
　　良心不安的沈竞心软了一下，想跟他说之前打赏的那些钱会还给他的，毕竟那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一笔小钱。
　　可就当他张嘴的那一刹那，眼镜男忽然疯了似的扔掉手里的花束，冲他扑了过来。
　　沈竞根本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感觉眼前一黑，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门框上。
　　耳边“嘭”的一声响，他知道房门被他自己的后背给带上了。
　　后腰椎精准地撞在了门把上，疼得要命，就跟不小心触到了电门似的，心脏骤然一紧，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眼镜男的双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双肩，还将他抵在门后，“我保证以后不骚扰你，就看看你，你让我抱抱不行吗？抱一下我就走。”
　　“滚蛋！”沈竞使劲将人推开，那人又扑了上来，他握起拳头往人腰侧挥了过去。
　　眼镜男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拳头，按在门上，低头就往他的脖子里亲，“你的拳头软绵绵的……”
　　耳朵根扫过一股湿热的气息。
　　沈竞顿时感觉一阵反胃，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膝盖往他命.根处用力一顶。
　　“噢！”眼镜男吃痛地松开双手，捂住裤.裆，五官痛苦而又扭曲地拧在一起，沈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往门口拽去。
　　眼镜男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玄关的鞋柜上一按，两人就这么扭打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只有沈竞挥拳，那人不停地躲闪。
　　眼镜男的肌肉结实，力气也出人意料的大，若是换成平常沈竞觉得自己可能还有力气跟他打一架，但今天身体真的很不舒服，使了两次暗招，最后扬起胳膊肘重重地顶在了那人下颌骨上，一点没心软。
　　遇到这样纠缠不清的人，他是真的很恼火，急火攻心大声吼道：“你他妈再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他的胸口因为剧烈的心跳和过激的言行而起起伏伏。
　　眼镜男的嘴角被撞破了皮，抬手抹了一把。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眼镜男仓皇地与沈竞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
　　沈竞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自己刚才被气到煞白的脸色又瞬间恢复了几分血色。
　　有帮手了，他的脊背都挺得更直了。
　　“滚出去！”沈竞的声音不大，但气势很足。
　　肖励刚一打开门就看见一道人影扑向沈竞，两人一起撞在了墙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见他揪住沈竞脖子里的项链用力一扯。
　　沈竞膝盖一软，身子往地上滑的时候反射性地摸了一把脖子，但链子已经被扯断了。
　　“喂你干什么！”肖励立马扔下东西扑过去，揪住了他的领子。
　　眼镜男咬紧后槽牙，狠狠地将他撞到一边，手里紧紧地攥住了那根项链。
　　肖励在他仓皇逃走时伸腿绊了他一脚，眼镜男踉跄一下，脑袋撞在了门框上，而后撒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肖励立刻询问沈竞有没有事。
　　沈竞摆摆手，肖励拔腿跟了出去。
　　沈竞扶着剧痛的后腰站起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两次强烈的撞击，起身时感觉眼前一片眩晕，还有点儿缺氧。
　　像是长时间蹲在地上猛地一起身脑供血不足时的那种状态。
　　大脑一片空白。
　　脚步虚浮晃了两下，又重重地跌坐回了地上，半响才重新站起身。
　　沈竞盯着地上那束散落的玫瑰，扶住了额头。
　　心脏还在疯狂跳动着，思绪也还在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里飘着。
　　其实一直到眼镜男出现前，他都没觉得自己和普通上班人士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纵使在机场遇见粉丝，也只是打打招呼签个名，大家都很友好，他出门不爱全副武装，想逛哪里就逛哪里。
　　而这个眼镜男的出现，就恰好触发到了他头脑里的某个机关，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不再一样，自己将来遇到这些糟心事的几率会比普通人多很多。
　　这个事件就好像是一个临界点，把过去跟将来一分为二，让他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每个粉丝都可以很了解他，包括各种行程。
　　就像有人时刻盯着程越一样，将来可能会有无数双这样的眼睛盯着自己，他们无时不刻地想要在自己身上探寻一些东西。
　　他们想要看到自己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直到肖励将保安带到门口，沈竞的三魂六魄才逐渐回笼，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保安问要不要帮忙报警。
　　“算了吧，人都跑远了，还报什么警。”沈竞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
　　“那人到底怎么进来的啊？”肖励问。
　　“我以为是你没拿钥匙，想都没想就开门了，”沈竞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个死变态，”肖励猛地想起了最后那一幕，“项链被他扯掉了啊？要不还是报警吧，看能不能把项链找回来。”
　　“项链倒没事儿，造型师没摘我也就忘记取下来了，是上节目用的配饰，根本不值钱。”沈竞摸了摸脖子，到现在照镜子的时候还能看见一条淡红色的勒痕。
　　“那就好，”肖励松了口气，又跟沈竞详细询问了一下来龙去脉，气得两眼发直，“神经病吧他！这人简直变态到极点了！私闯民宅还有理了！不行我还是觉得得报警，万一他改天又折回来了呢？”
　　“报警有什么用啊，说我被他威胁了？他下回还要来抱我？”沈竞感觉有些无奈，以后做好事儿都得留个心眼了。
　　他习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总不见得就这么过去了吧！那下回我要不在家的时候，他又这么上门闹事儿怎么办？大半夜的敲门怎么办？吓都吓死了，那变态都敢明目张胆地抢东西，什么事情做不出啊！”肖励义愤填膺道。
　　“下回我当心点就成了，楼下单元门不开他又进不来，”沈竞揉了一下眼睛，“我头疼，睡觉去了，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吧。”
　　虽说沈竞为了不让大家担心，硬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但肖励的嘴巴那可就跟学校的广播差不多，程越不出十分钟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肝疼。
　　当即就让公司里的人去报警处理这件事情，小区物业给警方提供了相关监控视频，沈竞也配合着做了次笔录。
　　沈竞被私生饭跟踪殴打这件事像是拂过大地的一阵春风，迅速在各大媒体社交平台传开了，就连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老爸都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本来只打算好好睡一觉的沈竞为这事儿一直折腾到了凌晨。
　　孙韩潇应付完媒体，又提醒他上微博发个照片给粉丝报平安。
　　沈竞的脑子里有点乱。
　　出了这事儿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在粉丝面前表现的那么浮躁，不然粉丝说不定比他更着急，斟酌片刻，发了张旧照，配文简简单单两个字：平安。
　　最后工作室里的几位一起讨论应对方案，人还没有逮到，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来闹事，但沈竞不想就因为这破事儿还搬家换地址，太折腾。
　　程越死活不放心，在电话里说：“从明天开始，你搬我那儿去住。”


第78章 搬家家啦
　　程越一直想找个机会把沈竞往自己家里带，但沈竞一直没同意，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逮住了个机会。
　　但沈竞还是有些犹豫，想着将来要是同进同出被跟拍了解释都解释不清，还要给工作室里的人添麻烦。
　　“解释什么啊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那么多张嘴你怎么堵得住，随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呗，”程越笑了一声，“我没对象，你也没对象，好兄弟住一起有什么问题吗？就允许人打工的合租不允许咱两合住了？”
　　沈竞无话反驳，“那成吧。”
　　沈竞原以为搬家这事儿至少会等到程越出院之后，谁料到隔天一早就有几个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敲门。
　　程越甚至连肖励的住所都巧妙妥帖地给安排好了——闫明昊家。
　　七八个身强力壮的工人二话不说就把两人的东西一口气全运了过去。
　　程越提前一天出院，就在家门口候着，看到搬家工人把沈竞的家当一样一样地往自己家楼上搬，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隔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娶媳妇儿过门，前来祝贺。
　　闫明昊说昨晚上要不是他制止，程越差点儿就租礼炮车绕环城路一圈。
　　“神经病啊……”沈竞捂住半张脸，光想象一下那个场面都快笑疯了。
　　程越拉着沈竞的手，“你进来慢慢参观，喜欢哪间住哪间，要喜欢我的练歌房我让人把东西撤了给你腾出来。”
　　沈竞看了他一眼，大感意外。
　　他原本以为程越会直接用各种理由胁迫自己跟他睡一个卧室的，不过他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这样会显得自己很饥渴好像盼着发生点什么似的。
　　是他把程越急于把自己领回家的目的想得太复杂太不单纯了。
　　他开始深刻反思。
　　程越的家里他虽然来过很多次，但还真没完完全全的参观过，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健身房和二楼那间舒适又温馨的卧室里弹吉他。
　　“我就住楼上那间可以吗？”沈竞问。
　　“当然可以，那我这就把东西搬过去。”程越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了，又没多少东西，”沈竞忙阻拦他，“你这腿上刚拆线呢，多躺着休息休息。”
　　“我知道，我搬我自己的东西。”程越说。
　　“等等等会……”沈竞拽住了他的衣服，“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程越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把我常用的一些东西搬二楼去啊，那边我好久没睡了。”
　　沈竞震惊了，“你也要住二楼？跟我一个屋啊？”
　　“啊，怎么？”程越看起来比他更震惊，“你在酒店都跟我挤一间了，住我家还跟我分房睡啊？”
　　“不是，你家这么多房间呢，非得挤一间啊？”沈竞向四周戳了戳。
　　“那酒店还那么多房间呢，”程越腰一挺，理直气壮道，“我一伤残人士还能把你怎么着了。”
　　“算了。”沈竞不打算跟他争论什么，提着行李往楼上爬。
　　“哎哎哎！嫂子嫂子！”闫明昊赶紧飞奔过去拦住他，“我来帮您提上去！”
　　“闭嘴。”沈竞羞红着脸说。
　　昨晚因为眼镜男的事情沈竞还做了个噩梦，几乎一夜都没睡好，四肢都跟放盐水里泡过似的，酸软到不行，收拾完自己的一些小东西后就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休息了。
　　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闫明昊他们安排。
　　程越下午回医院拆线做各项检查，一直折腾到傍晚才回家，闫明昊请的两个家政阿姨已经把屋里的一切收拾妥当。
　　他一推门便看见鞋柜上排上了沈竞的鞋子，从春天到冬天都有，和自己的紧紧挨在一起，嘴角立刻翘上了天。
　　客厅里到处都摆上了沈竞的照片和写真，有些私照是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茶几上有本厚厚的相簿，几乎记录着沈竞从小到大的一切，可见他的家人从小就特别关注他，疼爱他。
　　沈竞小时候的皮肤比现在还要白，看起来肉肉的，有点婴儿肥，不过念初中那会的五官已经和现在没什么差别了，属于在班级合照里一眼就能被关注到的俊俏。
　　程越曾经听沈竞提过，他的爷爷年轻时是开照相馆的，相簿里也有许多他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
　　沈竞的爷爷奶奶是在他念初中时候过世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相簿里的照片从初中以后就明显变少了，大学时期几乎没有。
　　有点可惜。
　　程越还在相簿里翻到了一些沈竞和家人在外滩拍摄的一些照片，忽然就想到了在誉城陪沈竞过生日的那一晚。
　　那时候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去猜测沈竞小时候的模样，看到这些照片，那些抽象的东西似乎一下就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
　　沈竞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要是能穿越回去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就好了，程越心猿意马地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就又翘了起来。
　　他环顾着四周的一切，感慨万千，这个家里看似什么都没变，但却全都变了。
　　餐桌上的同款情侣保温杯，衣架上那些眼熟的帽子和外套，客厅里多出来的那些照片等等……
　　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和温馨感。
　　这些东西，就仿佛在无形之中向他肯定，向他宣告：这是一个家庭，你再也不是一条可以随随便便在外留宿的单身狗了，要顾家，要照顾好自己的媳妇儿，晚回家媳妇儿是会生气的。
　　程越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责任感，这令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充满了愉悦。
　　总之跟以前谈恋爱时候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沈竞搬进来之前，他们只是男男朋友关系，但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之后，他们会用同一个厨房做饭，在同一个阳台晒太阳，用同一间浴室洗澡，甚至是同一个被窝睡觉，再也不用找任何理由，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沈竞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另一半，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他生活的各个角落。
　　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程越自己在楼下兴奋臆想了好半天才悄悄爬上了二楼。
　　其实二楼这个小平台就是他即兴创作的一个地方，没有墙壁遮挡多少显得有些空旷，楼下一仰头直接就能看到楼上的动静，所以他很少在这儿睡觉。
　　也不知道沈竞喜欢这儿什么，那么多的房间不挑非得挑这块地儿，都没隔音，搞得他上个楼梯都得轻手轻脚怕把人吵醒。
　　见人还睡得正熟，程越弯下腰在他脑门上亲了亲，接着坐在床尾开了听雪碧。
　　“呲啦”一声响。
　　沈竞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思绪都还没有从梦境中拉扯回来，猛然间看到周围陌生的一片，竟没想起来自己已经搬家了。
　　恍恍惚惚片刻，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几点了啊？”
　　“噢哟，”程越扭过头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我把你吵醒了啊？”
　　“没有，”沈竞刚睡醒，嗓子还有些沙哑，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床尾的程越，又清了两下嗓子，“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程越抬手看了下手表，“是挺久的，这都六点多了，我记得我出去那会你就睡着了吧？睡到现在？”
　　“啊……”沈竞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就记得做了好几个梦，断断续续的，醒来又都不记得了。”
　　“睡这么久，我估计你这晚上要睡不着了，”程越放下雪碧，从床尾爬到床头，上半身压在了沈竞的身上，摸摸他的额头，“身体舒服些了吗？”
　　“胸闷。”沈竞说。
　　“胸闷？”程越吓了一跳，心想着是不是被那人打出了什么后遗症，“怎么会胸闷？特别难受吗？想吐吗？”
　　“你太重了，”沈竞隔着被子戳了戳程越的小腹，笑了起来，“你下去我就不闷了。”
　　“调皮，”程越抓了抓他细软的刘海，“吓我一跳。”
　　两人谈笑间，程越就又不知不觉地就拱进了被窝。
　　一双温柔的手掌探进了自己的T恤里，沈竞的身体又十分敏感地僵住了，偏过头看着他，“是不是该吃饭了？我有点饿了，午饭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程越咬咬牙，凑到沈竞的耳边柔声问：“你想吃什么？”
　　“我很随便的啊，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沈竞说。
　　说话间，程越细长的手指还是不安分地在沈竞身上游移，“你那小嘴巴刁的，这不吃那不吃，还随便呢啊？”
　　“寄人篱下嘛，”沈竞嘿嘿一笑，“真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保证不挑食。”
　　“那我想吃你，你让不让吃？”程越圈住他的腰，在他脖颈间亲了亲。
　　“吃人是犯法的，”沈竞握住他的手腕，拍了拍，“走吧，起床吃饭！”
　　程越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起不来，你拽我一把。”
　　“我一个病人，还要伺候你，”沈竞站在地上像拔河似的将他拎起来，“自己使点劲儿啊，你的骨头是让给人炖烂了吗！？”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差点儿岔了气。
　　“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乐坛一哥给你暖被窝，让你拽一下跟要了你老命似的。”程越一手搭在沈竞的肩上，一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
　　“你这话说的，”沈竞扭过头看他，“是我非要来这儿白吃白喝白住的吗？是谁，昨晚上在电话里吧啦吧啦吧啦说了一个多钟头，我不答应还不让我睡了，好嘛，今天一过来，就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了，我算是看穿你了程小越，以后你的话，我只能当放屁。”
　　程越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竞就又拔高了嗓门补上一句，“成成成，我晚点儿就让搬家公司的工人再帮我把东西挪出去，反正那人都给我留名片了，一通电话的事情，谁稀得住这儿似的。”
　　末了还颇有志气地一扭头，翘着嘴角望向窗外。
　　“我错了错了我错了媳妇儿，”程越抱住他的腰，连声求饶，就差给他跪下了，赶紧扯开话题，“晚上吃意面怎么样？冰箱里还有牛排。”
　　沈竞努了一下嘴，转头纠正道：“我比你大，叫哥哥，或者叫老公，不准叫媳妇儿。”
　　“好的老婆，”程越对着客厅沙发比了个请的动作，“您要不先歇会，我去煮面给你吃。”
　　“得了吧，上回倒个醋差点儿把我那厨房给点着了，还好意思说煮面呢，我没来之前你进过厨房吗？”沈竞拎着他的衣领子往身后扯，“啊？”
　　程越抬手搓了搓后颈，难为情地笑笑，上一次进厨房煮东西，大概是年前的事情了……
　　沈竞虽然有几个月没来过程越家里了，但他对程越家厨房还算熟悉，轻车就熟地烧了锅热水把意面丢了进去。
　　“酱汁儿弄什么口味的？”沈竞一边清洗蔬菜扭头问道。
　　程越抬手帮他系上了围裙，“红酒的吧。”
　　沈竞拧了拧眉毛，“你怎么这么爱喝酒？你伤口还没恢复好呢，不能喝酒。”
　　程越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一点点没事儿吧。”
　　“只加一点点，”沈竞比了个小小的手势，“你尝个味儿就行了。”
　　“好。”程越笑着将下巴抵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要不我弄个红酒炖鸡.吧，然后汤汁浇在面上，再弄个沙拉……”沈竞认真地筹划着晚餐。
　　“炖什么？”程越看着他。
　　“鸡……”沈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
　　程越笑着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你真可爱。”
　　“可爱不是形容女孩子的么？”沈竞摸了摸鼻子，“长这么大好像就你会说我可爱。”
　　“那换一个……”程越想了想，“你真幸福。”
　　“啊？”沈竞不明所以。
　　“认识了我这么个帅哥。”程越仰着脖子乐得不行。
　　“要点脸吧！”沈竞在他小腹上戳了一下，“闪开，碍事！”
　　沈竞虽然不常做菜，但基本的水准还是有的，腌制的牛排还没下锅就已经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程越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也没闲着，在一旁帮忙洗菜切菜，勤快得很，就是下刀水准一言难尽，用沈竞的话说，如果它们家狗子阿黄还在世，说不定能更胜一筹。
　　“你不能这么打击我的积极性，”程越笑着跟手里的胡萝卜较劲，“它自己要滚来滚去的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不能把它对半劈开再切丁么，这样不就不会滚来滚去了。”沈竞往平底锅里刷上了一层黄油，厨房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奶香味。
　　“哦……”程越拧了拧眉毛，从中间对半切开，感觉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会滚。
　　沈竞在牛排上划了两道口子放进锅里，偏过头瞥了一眼都快跟砧板亲上的程越，顿时扶着脑袋笑到不行。
　　“哎哟我的祖宗啊，谁让你这么劈了！我是说横着对半切开，”说着就上手夺走程越手里的菜刀，一刀下去胡萝卜一分为二，“像这样！不就有一个横截面是平的了么！”
　　程越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接过菜刀，“这样子啊，我明白了。”
　　“你不会长这么大第一次切胡萝卜吧？”沈竞感到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我长这么大甚至还没跟人上过床呢。”程越丝毫不以为耻。
　　沈竞没接这个话茬，把一旁的红酒炖鸡盛出来淋在了意面上。
　　程越赶紧凑过去叼了一块，竖起大拇指，“超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
　　“得了吧，赶紧把胡萝卜丁给我切了，我三个菜都弄好了你两个蔬菜还没切出来。”
　　沈竞觉得应该好好磨练磨练程越的刀工，也没上手帮忙，倚靠在灶台边上，倒了小半杯红酒出来抿了抿，抱着胳膊看他。
　　“好喝吗？”程越抬眸看着他，“让我也喝一口吧。”
　　“你不能喝。”沈竞一口气把手上的红酒灌进了嘴里。
　　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程越如电光火石般勾过沈竞的后脑勺重重地压向自己，探出舌尖不由分说地顶开他的齿缝，在口腔内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唔。”沈竞仰着脑袋吞咽了一下，来不及下咽的红酒顺着嘴角缓缓滑进了脖子里。
　　程越顺着红酒下滑的路线，就这么一直亲到了他的脖颈间，最后将人抵在橱柜上，嘬吻着微微凸起的喉结。


第79章 洗澡澡啦
　　沈竞的后腰不小心撞到了烤箱，疼得闷哼一声。
　　程越刚滑进他衣服里的右手顿了顿，抬眸看他，“怎么了吗？”
　　沈竞挺腰站直，掀起了衣服，“我后背是不是撞青了？”
　　程越侧过身看了一眼，沈竞后背有拳头那么大块的淤青，伤口的颜色青到发紫，但这显然不是刚才撞到的。
　　“你这后背怎么回事啊？”程越猛地一阵心疼，“什么时候撞伤的？”
　　“昨晚……”沈竞拧了拧眉毛，“撞门把上了。”
　　程越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情就有点急火攻心，飙着脏话扬起菜刀往砧板上一劈，断裂的两截胡萝卜飞溅到了地上，“让我知道是哪个**非得扔海里喂鱼不可。”
　　“还有哪儿伤着了吗？”程越又掀起他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哎哎哎，没啦，”沈竞拉下衣服，“我没事，过两天就消了，跟你的一比我这都算过家家酒了。”
　　“你也真是的，当时为什么不立马报警呢，说不定还能逮住他。”程越说。
　　“当时那一瞬间我都懵了啊，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简直太无语了，他没经过我同意就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我想到要报警来着的，但手机在房间里，而且他力气很大你知道么，我昨天身体又特别不舒服，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沈竞现在回想起来整个过程还是心有余悸。
　　程越伸手抱抱他，“以后有我呢，没人能伤害到你。”
　　“嗯……”沈竞趴在程越的肩头，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想到心若无栖的真面目是这么个样子，简直失望透顶。”
　　“什，什么玩意儿！？”程越瞬间瞪圆了眼睛。
　　程越这一嗓子吼出来的时候沈竞感觉自己的耳朵嗡鸣了一下。
　　他挠了挠耳朵，“我耳膜要裂了。”
　　“你说心若无栖什么？”程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昨天那个眼镜男啊。”沈竞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跟你说他是心若无栖！？”程越拔高了嗓门，心脏骤跳。
　　“那倒没有，”沈竞摇摇头，“是我猜的。”
　　“你这也太能猜了，你不说这粉丝跟你好了好几年了么，一会说他支持你喜欢你，一会又戴着他送你的手表，你俩不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么！你居然能把他跟一变态联想到一起！”程越气急败坏地替自己伸冤。
　　沈竞愣了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之前不一直吃他的飞醋么，怎么忽然帮他说起话来了。”
　　程越一时语塞，顿了顿，干笑道：“我是觉得你应该好好跟人问问清楚。”
　　“回头再说吧，万一要真是那变态的话，我这不是又主动招惹他了么。”沈竞说。
　　程越提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趁着沈竞不注意，赶紧在老妈微信上偷了好几张旅游照用小号发了个微博。
　　配文：这几天马来西亚的天气好热！快晒化了！
　　小号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跟沈竞坦白，一件事情瞒了太久有些无从说起，而且自己之前总是利用另外一个身份去套他的话，调戏他，要被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打呢。
　　还是算了，反正现在人都在一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晚餐刚摆上桌，还没来得及动筷，姚焕就打电话过来问沈竞身体恢复的怎样，顺带一提工作上的事情。
　　“ENJOY”APP的项目组负责人想要让沈竞过去试妆拍照，因为APP新版下月更新，很多板块都需要用到代言人的海报照片和视频。
　　“我嘴角的泡还没完全消下去，现在拍摄的话估计遮不住吧。”沈竞有些无奈。
　　“那不然这样，我问问看明天能不能先拍一部分海报，反正图片后期可以修的嘛，广告视频的话再过几天看？”姚焕试探道。
　　“好的。”沈竞挂断电话后抬眸看了一眼程越，“看我干嘛，吃饭呀。”
　　沈竞一工作起来就会全身心投入进去，很少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程越有点舍不得，“明天就要赶工啊，不多休息两天？难得有机会放松放松。”
　　“焕姐那话的意思就是让我明天就开工嘛，更何况人家公司赶得及，我不能第一次跟人合作就给人添麻烦吧，早点弄好心里也舒坦。”沈竞说。
　　“那一会帮你泡杯下火的花茶，这阵你辣的东西就不要碰了听到没。”程越伸出筷子将桌上一碟微辣的蘸料挪到自己跟前。
　　沈竞咬着叉子望着那一小碟辣椒酱，含泪点点头。
　　程越端起碟子闻了闻，“真香。”
　　沈竞气咻咻地埋头吃面。
　　吃过饭后，程越主动抱着一堆碗筷去厨房刷碗，沈竞则回卧室拿了衣服去洗澡。
　　“我用哪块毛巾来着？”虽然之前在程越家洗过很多次澡，但时间一久他就忘记了。
　　“靠右的。”程越扯着嗓子回了一句。
　　“哦。”沈竞脱了衣服站进淋浴房。
　　程越速战速决地解决掉了碗筷飞奔进浴室，只可惜他还有伤在身不能淋浴，只能隔着玻璃门瞅瞅。
　　沈竞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被关在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赶紧转过去，该干嘛干嘛，别不别扭啊，你让我怎么洗！”
　　程越依言照做，一边刷牙一边不动声色地在镜子里看他。
　　沈竞虽然比过年那会瘦了很多不过还是很有肌肉线条感的，视线瞟到下边的时候，沈竞背过身去了。
　　估计是发现了自己的视线，不光是背过身去，还在腰上围上了小浴巾。
　　“你是姑娘吗？”程越忍不住笑了，“我是你对象你跟我害什么臊？”
　　“就算是对象也没有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裆.部看的吧！”沈竞羞红了脸吼道。
　　程越的目光就如同两道X射线，他简直忍无可忍了。
　　“我这不是好奇么，”程越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捂住了眼睛，“成了成了，我不看还不成么，你赶紧洗洗干净吧。”
　　“这话说的，好像要把我宰了吃一样。”沈竞回过头瞟了一眼镜子里的程越，往肚皮上抹了点沐浴露搓了搓，又回头瞟了一眼，往大腿根和小鸡崽上搓了搓……
　　在指缝间看到一切的程越艰难地克制着笑意，憋得脸都快红了。
　　他的媳妇儿简直全宇宙第一可爱。
　　好想摁在床上亲。
　　沈竞穿上浴袍走出来时程越嘴里还含着牙刷，一嘴的泡沫都快挂到脖子里了，一看就是在脑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这样子特像个智障你知道吗？”沈竞弯曲食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用毛巾擦着头发。
　　程越弯腰漱了漱口，嘿嘿一笑。
　　“你最近都怎么洗澡的啊？”沈竞看着他，“还是从来没洗过？”
　　说着凑过去闻了闻程越的脖子，还是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身上都臭了吧，难怪要喷香水。”
　　“哪有！”程越立刻拉高了嗓门为自己解释，边说边脱衣服，“我每天都有认真擦身子的！干干净净！不信你检查！”
　　“神经病啊！鬼才要检查你！”沈竞的心跳有些加速，尽量保持着冷静，拧开了牙膏盖子。
　　程越就这样一点不避讳的站在他身旁擦着身子。
　　一看就是故意的。
　　秀吧秀吧。
　　不就是有个大鸡崽么，好像谁没有似的。
　　沈竞挺不屑地扁了扁嘴，但是眼神又不自觉地瞟了一眼程越胀鼓鼓的内裤，耳根一红，挤牙膏的时候掉了一坨。
　　平常都是闫明昊帮忙擦拭后背，这会程越自己擦得有些艰难，主要是怕蹭着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凭感觉擦拭。
　　“要我帮忙吗？”沈竞很快地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没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程越擦着自己的脖子。
　　“刚才不还说要我检查呢么，这会又不情愿了啊？”沈竞不由分说地夺过了他手上的毛巾。
　　但当沈竞绕到他身后的那一刹那，又差点儿没控制好自己惊恐的表情。
　　程越后背有两只手掌那么大片的皮肤都被移除掉了，换上了新的皮肤，看起来还是肿肿的，就像是刚被人揍过，针脚密密麻麻……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他的全身。
　　针线缝合处的皮肤颜色很深很深，像是生肉的那种红，和周围一片较为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缝合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蚯蚓。
　　或许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程越的后背看起来依旧丑陋无比。
　　沈竞心疼地轻抚过那些被针线缝合的地方，“疼吗？”
　　“现在不疼了。”程越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他并不是很想让沈竞看到自己的后背。
　　主要是怕他自责，其次还有一点自卑，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恶心。
　　沈竞避开了伤口，一寸一寸，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后背。
　　除了植皮区域外，其他地方摸起来也还是凹凸不平。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出了程越年前和他一起锻炼时的种种画面。
　　那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
　　这些丑陋的伤疤会陪伴他一辈子。
　　而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程越在镜子里呆呆地望着沈竞，他的眼神里已经完全退去了惊慌，在灯光里闪烁着光亮，像是要掉眼泪了。
　　程越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没事啊，都过去了，我为能够保护你而感到骄傲。”
　　沈竞的眼泪水本来就在眼眶里打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停都停不下来，直接就蹲到地上抱住了膝盖。
　　“哎？”程越简直哭笑不得，这辈子看过沈竞演了各式各样的哭戏，这正儿八经的还是头一回，一边扯着他的胳膊拽他起身，一边安慰，“你别哭啊，我又不疼，不就是丑了点么，我以后都可以不用走卖肉路线了，也不用拍裸.戏了，多好。”
　　沈竞不说话，程越的安慰反而令他心疼不已，低声抽泣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眶通红。
　　“不哭了啊，这有什么好哭的，又没长你身上，”程越笑着替他抹了把眼泪，“我都没哭呢。”
　　“就是因为长在你身上我才更加难受，”沈竞断断续续地哽咽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程越仰头大笑了一声，伸手揉着他的脑袋，“好乖，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竞站到程越的背后，抬手轻抚过那条暗红色的缝合线。
　　微微弯腰，吻了上去。
　　起身时温柔地笑了笑，“它很丑陋，也很漂亮。”
　　程越一怔，胸腔热得发涨。
　　“我爱你，”沈竞从背后抱住他，闭上眼睛在他脸上亲了亲，接着又移到他的耳边，轻声道：“这条路，我想跟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程越感觉自己的膝盖有点儿发软，要不是双手还撑在水池边上估计能扑通一下直接坐地上去。
　　他感到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残存在后背那股温热湿润的触感在告诉他这是事实。
　　沈竞这人说话一向比较内敛含蓄，别说是这样的告白，就连平常逗趣暧昧的小情话都是自己半胁迫着他说的。
　　所以在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有种是自己在不停索求讨要的感觉。
　　沈竞的内心就好像蒙着一层白雾，任凭他怎么努力靠近都不能完全看透。
　　然而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就好像一阵风，忽然吹散了那层迷雾。
　　他清楚地看见，站在迷雾中央的那个人，在向自己飞奔而来。
　　身体就好像喝了好几杯白酒一样，轻飘飘的。


第80章 睡觉觉啦
　　程越转过身，笑了笑，微微挑起了一点他的下巴。
　　沈竞的眼眶仍然有些微红，细长的睫毛上沾着一点点泪花，湿漉漉的黏在一起，嘴唇动了动，主动闭上眼睛迎了上来。
　　程越嘴角一勾，将人用力地圈进怀里。
　　两人搂抱在一起，接了一个漫长缱绻的深吻。
　　沈竞觉得这个吻大概是有史以来最长久的，久到他们的唇瓣分离时，刚才才倒进水盆的热水已经凉透了。
　　“你先洗吧……”沈竞揉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因为他刚才已经感觉到了程越的下.身胀鼓鼓的，“我回房间休息了。”
　　程越拽住他的手腕，“头发还湿着呢，我给你吹吹。”
　　“没事，一会就干了。”沈竞抓了一下自己半干的短发，晃了晃脑袋，甩了程越一脸水珠。
　　程越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椅子上，打开电吹风，对着他的头顶吹了起来。
　　“烫吗？”程越低头询问道。
　　“不烫。”沈竞垂下脑袋，抠了抠睡袍的边角，程越的大腿总在他余光里晃悠，以及他那条深灰色的内裤……
　　他情不自禁地偏过头瞟了一眼，低下头，脸更红了。
　　程越一边替他抓着头发，一边从镜子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光着身子的是我，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不好意思，你垂着个脑袋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您哪还有脸皮这种东西啊。”沈竞脱口而出。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程越没听见，关掉了开关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内裤挺好看的。”沈竞可不敢说第二遍。
　　“脱下来送你了，”说着程越就摸到内裤边往下拽，“一会我拿去帮你签个名。”
　　“神经病啊！我不要！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沈竞急到要跳脚。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
　　吹完头发后，程越把凉水倒掉重新开始接热的，“一会想看电影吗？”
　　沈竞猛地想到前不久程越在医院里问的那些个蠢问题，莫名的想笑，这时候又只能强装淡定，“看什么啊？”
　　“随便啊，”程越搭着沈竞的肩膀，短促一笑，“说起来咱两都还没正正经经地约过一次会呢啊。”
　　“嗯？你想约会啊？”沈竞脱口而出以后自己又立马否决了，“但你出去肯定会被拍。”
　　沈竞虽然从来没有向往过什么浪漫的约会场景，但一想到他们再也无法触碰寻常人那些单纯的美好，就不免有些失落。
　　在这段最热情珍贵的年华里，他们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觉，跟程越在一起了之后才慢慢发现他失去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像春笋般冒出来。
　　程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去客厅等我一会，一会带你去约会。”
　　“啊？”沈竞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洗漱完后，程越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沈竞正抱着个靠枕发愣。
　　“你以前跟那什么，约过会吗？”
　　沈竞笑了起来，明知故问：“那什么啊？”
　　“前女友。”程越咬牙切齿。
　　沈竞的内心很矛盾。
　　不知道这会该违背良心说谎好还是真诚坦然地说实话好。
　　就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点零二秒，程越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尔康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
　　“哦。”沈竞像个犯了事儿的小孩似的，低头抿住了嘴巴。
　　程越把沈竞拽到了一间紧锁的房门前。
　　门一开，灯一亮，沈竞的两条眉毛立刻因为震惊而向上挑起。
　　房间大到离谱，差不多是三个房间打通之后的效果，走进去之后能听见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回声。
　　最里面的那堵墙上是一块长方形的荧幕，比人还高，两侧竖着圆柱形的环绕音响。
　　一张巨大的黑色沙发紧挨着另一侧墙壁，看起来差不多可以容纳下四五个成年男人入座，边上是一个木制的柜子，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里头摆满了零食和饮料。
　　沈竞看见沙发几乎是飞扑上去的，他想象中的沙发的触感大概是像电影院里的一样，底座稍微有点硬硬的，但程越家的完全不是，整个人一扑上去就像是陷进了松软的棉花里又回弹了起来。
　　他趴在沙发里滚了一圈，感叹道：“好软啊——”
　　程越不由得笑了起来，他难得看到沈竞这么开心兴奋，像个小孩儿一样。
　　沈竞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滚到了地上，“咚”的一声。
　　程越正在给笔记本开机，听见声音迅速抬头，看见沈竞跪在地毯上，顿时笑得不行，“摔疼了吗？”
　　“没。”沈竞起身时，膝盖压到了腰上的带子，睡袍不知不觉就松开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从胸口到小腹简直一览无遗。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尽量克制着自己心猿意马的思绪，“你喜欢这吗？”
　　“当然喜欢啊，”沈竞坐在上头蹦了两下，浴袍直接从左肩上滑了下去，“你家居然还有这么大个家庭影院我都不知道！真会享受哎。”
　　程越感觉自己的呼吸发紧，视线直直地盯着沈竞那两截凸起的锁骨，“之前你说你很少去影院看电影的，我以为你不喜欢。”
　　沈竞扯了一下浴袍，低头重新系紧了腰带，“那是因为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如果自己家里有这么一个电影院，我肯定天天看啊。”
　　“那你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程越反手带上门。
　　沈竞笑着应了一声，顺嘴说道：“过年我一定带你回我老家。”
　　“好啊。”程越期待道。
　　“电影要怎么放？”沈竞问。
　　程越坐下后，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搁在大腿上，“你选好后点投影就行了。”
　　沈竞随便挑了部喜剧片，程越用遥控器关掉了屋里所有的大灯。
　　沈竞仰头一看天花板，情不自禁地“哇哦”了一声。
　　刚才进来的时候灯很亮，没注意，天花板上还装有很多暖黄色的星星灯，一点一点的，闪烁着微弱的光，星星灯比指甲盖稍微大那么些，凌乱地铺满了整个天花板。
　　“好像星空！”沈竞指着天花板惊叹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前几天我刚让装修师傅来装的灯，”程越指了指靠墙的柜子，打开一盏小壁灯，“你想吃点什么吗？”
　　“就爆米花吧，看电影好像都得捧着个什么东西才有感觉。”沈竞笑着说。
　　“那你要什么口味的，有焦糖，海盐，奶油，巧克力，原味，咸蛋黄，芝士的。”程越说。
　　沈竞都被说愣了，随口说了个味道，“原味的吧。”
　　“原味的不好吃，尝尝看焦糖的吧。”程越拿了一桶焦糖的出来。
　　“那你还问我。”沈竞扁了一下嘴。
　　“成吧，”程越又换成了一桶原味扔到沙发上，“饮料我就给你拿……”
　　“矿泉……”沈竞话音未落，就有一瓶矿泉水飞到了他的手边。
　　抬眸时，两人默契一笑。
　　程越关了灯倚靠进沙发里，用两个靠枕垫着后背，冲沈竞勾勾手，“过来，抱一下。”
　　沈竞向后挪了些，很自然地躺进他的臂弯里，猛地又挺起身，“会不会压到你后背的伤口？”
　　“不会。”程越再次把人勾进自己的怀里，心猿意马地亲了亲他的头发，刚洗过的，还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沈竞借着荧幕那边透过来的一些光亮撕开了爆米花的盖子，往嘴里塞了两粒，评价道：“好像的确很一般。”
　　“那我去换焦糖的。”程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沈竞拽了回去。
　　“哎，没事儿，就这个吧，回味还是挺香的。”沈竞又往嘴里塞了两个，把爆米花的纸盒递到程越面前，“你吃吗？”
　　“啊。”程越张了一下嘴。
　　“你没长手是吧。”沈竞抓了一把，反手喂进他嘴里，结果连同手指一起被咬了一口。
　　沈竞抽出手的时候听见程越笑了一声。
　　“故意的啊？”沈竞扭头“啧”了一声。
　　“没有，”程越握着他的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不敢。”
　　沈竞在黑暗中翘起了唇角。
　　虽然这部电影是2010年上映的，但很多笑点放在如今也依然能逗得人仰头大笑。
　　沈竞的肩胛骨一直贴在程越的胸口，程越大笑的时候胸腔在发颤，他的身子就也跟着一抖一抖，手上的爆米花都洒落了好几颗。
　　沈竞伸手在腿边摸到几颗顺势塞进了程越的嘴里，又在程越的身上和腿上摸了摸。
　　“哎，宝贝儿，”程越握住他的手腕，嘴角攀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再瞎摸我就要硬了啊。”
　　沈竞简直无语了，“那你自己摸，肯定还有漏的，捡起来吃掉，等会压碎了黏的到处都是。”
　　这可称了程小流氓的意了。
　　他勾唇一笑，乐不可支地在沈竞身上又摸又揉，还掐了一把大腿。
　　“哎，不在我身上啊。”沈竞不住地往后退，不过声音里还是带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程越温热的手掌在他身上轻轻带过时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现在非但不排斥程越这么摸自己，反而还挺享受的。
　　“我知道不在你身上啊，我就想摸摸，”程越的双手伸进了他的浴袍里，在他腰上揉捏了一把，“你的腰好软。”
　　沈竞反射性地向后缩了一下，抿住了嘴唇。
　　荧幕忽明忽暗地亮光照在了程越的脸上，他感觉程越的脸在一点一点地贴向自己。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些，手心也紧张得冒汗。
　　太没出息了。
　　沈竞放慢呼吸，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毕竟他也有些隐隐的期待。
　　紧接着，一阵温热的呼吸扫过脸颊，鼻梁，湿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程越的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竞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热，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了程越的脖子，探出舌尖顶了进去。
　　程越半睁着眼睛怔了怔，以往都是自己主动，这好像还是沈竞头一回这么热情。
　　不给点反应都不好意思做老公了。
　　程越翻到摸到沙发边缘的开关按了一下，沙发底下那层自动移了出来，变成了一张床。
　　沈竞听见动静猛地睁开眼睛，惊叹道：“好高级！”
　　“嗯。”程越小声地应了一下，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脖子。
　　沈竞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如果可以的话，他简直想把人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沈竞微微仰起头，艰难地提了口气，程越的头发挺短的，属于那种摸着扎手但顺着揉一下又挺舒服的那种长度。
　　他抬手揉了两下，然后感觉贴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越发粗重。
　　程越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向下游移，解开腰带后，搂抱住了他的后腰。
　　沈竞此刻的心跳很快，紧张和期待都有，以至于解开程越睡袍的速度也相当之迅猛。
　　程越脱下沈竞的睡袍后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冷吗？”
　　沈竞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现在挺热的。
　　程越抬手脱掉自己的睡袍扔到一边，俯身吻了上去。
　　沈竞弯曲的右手正巧摸到了程越的胸口。
　　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
　　程越的吻像细雨一样，温柔又绵密，从下巴到脖颈，再缓缓下移，亲了亲锁骨，一路嘬吻到胸口…
　　最后探出湿软的舌尖舔了舔。
　　沈竞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喘息。
　　程越很喜欢听这声音，顺着他的腰线慢慢地往下亲，寻找着他的敏感点，不过后来他发现沈竞哪哪都挺敏感的，只要舔一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沈竞的皮肤摸起来很滑，程越忍不住在他腰上咬了一口，还挺用力。
　　沈竞的喉间溢出一声连他自己都惊讶了的呻.吟，顿时脸就红了。
　　胸口热热的。
　　希望程越没有听见。
　　太羞耻了。
　　程越将头埋回了他的脖颈间，温柔地询问：“咬疼你了吗？”
　　“嗯……” 沈竞抬手抱住了程越的后颈，呼吸有些急促。
　　不过他想到上回程越让他张嘴咬肩膀，就觉得程越应该很喜欢这种小情调，半响，缓缓道：“你要是喜欢……就咬吧，我没关系。”
　　程越胸口一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沈竞说话的声音很轻，温热的呼吸全都扑在了他的脸上。
　　程越自然而然地就把这当成了撒娇，坏笑着说：“刚才那个嗯……再哼两声给我听听。”
　　沈竞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红得跟辣椒似的，“不要。”
　　“不要是吗？”程越勾了勾唇角，与他接吻的同时，手掌一路往下滑。
　　沈竞意乱情迷地回吻，没有任何反抗动作。
　　一直到程越的手掌伸进了他的内裤，他才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地抱紧了程越的后背，双腿反射性地夹紧了。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程越手上的动作。
　　他伸手握住了程越的手腕，吞咽了一下，身体是期待的，但大脑又在提醒他，眼前这个男人，想要的可不止这样，这次退让了，下一次他肯定又会得寸进尺的……
　　脑袋里像是两个小人在打架。
　　“是我误会你了。”程越突然说。
　　“啊？”沈竞不明所以地愣了愣。
　　“不娇小，”程越短促地笑了一声，“还挺大的。”
　　“闭嘴。”沈竞恨不得一巴掌拍晕他，抬起膝盖顶了一下他的大腿。
　　程越笑着抱住了沈竞的腰，将他拖拽到平躺的状态，俯身压了上去，轻吻着他脖颈间的皮肤。
　　沈竞的心脏猛跳，程越抚过身上的手掌就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令他的身体逐渐升温发烫。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视线聚焦在暖黄色的星星灯上。
　　看它们一点一点亮起，再一点一点地隐没进黑暗里，光影不断变幻，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程越能感觉到沈竞的心跳越来越快，抓在他肩上的手指也越发用力，恨不得要掐进肉里的力度。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坏念头。
　　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改去揉磨沈竞的腰线。
　　沈竞的思维稍稍迟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满足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祈求，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替你掏耳朵掏到一半就不乐意了。
　　他的身体还主动迎上去了一些。
　　“想要我帮你啊？”程越的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他实在是太喜欢沈竞这副样子了。
　　沈竞做了长达五秒钟的思想斗争，觉得不能丢了面子，于是自己把手伸了下去。
　　程越没那么容易放过他，握着他的手腕往头顶上一扣，又询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沈竞被逼得眼眶都要泛红了，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程越心里痒痒，凑到他的耳边，诘问道：“以后还让摸吗？”
　　沈竞的整张脸涨得通红，偏了偏头在他脖颈间蹭蹭，软趴趴地求饶：“让的。”
　　程越胸口软成一片，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轻轻揉捏，“喜不喜欢？”
　　沈竞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问你话呢。”程越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
　　沈竞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身上烫得都快烧起来了，搂紧程越，疯狂地亲吻，啃咬，算是讨好。
　　程越磨了磨牙，听着耳畔兴奋地喘息，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尾巴甩了甩。
　　房间的温度不高，但沈竞最后还是出了一身薄薄的汗，感觉刚才的澡都白洗了。
　　程越低下头，用纸巾胡乱地擦拭了几下，指尖不小心沾到了一点，又冒出了一点儿坏心眼。
　　“湿的，想不想尝尝看什么味？”他将手指伸到沈竞的面前。
　　“不想，”沈竞别过头避开了，“你变态啊。”
　　程越探出舌尖舔了舔。
　　沈竞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又很好奇地道：“什么味道的啊？”
　　程越低头吻了他一下，笑了，“甜甜的啊。”
　　沈竞红着脸，抿了抿嘴唇说：“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程越的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握着他的手，压向自己的小腹，一路滑下去，“那让你尝尝看我的好不好？”
　　沈竞有些紧张得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程越现在已经知道他是口嫌体直，自顾自地说着：“我听说爱吃肉吃鱼的人，是带点腥味的，爱吃水果蔬菜的会是甜甜的，特别是酒精，会点燃你体内的荷尔蒙，散发出独特的魅惑的香气。”
　　“你都上哪听说的呀。”沈竞觉得好笑。
　　程越老实说，“上网搜的。”
　　“神经病呀你上网搜这个干吗？”沈竞笑了起来。
　　“我不是上网搜这个，我是上网搜怎么能让对方舒服，它自己跳出来的，我就顺手看了。”程越的脸上写满了正经和无辜。
　　“哎你快别说了。”沈竞觉得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害臊啊？”程越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淡定道，“让程老师给你科普科普恩爱的方式。”
　　“我知道。”沈竞翻身压在他身上。
　　“你知道个屁，”程越抬眸看着他，“你知道除了打飞机以外还可以有很多方式令对方身心愉悦吗？”
　　沈竞不敢说话。
　　“比如口一下啊。”程越笑着说。
　　“闭嘴，”沈竞捂住了他的嘴，“你休想。”
　　……
　　结束之后，程越打开了墙上的一盏小夜灯，又从边上的柜子里摸出湿巾，耐心细致帮他擦着身子，避免有什么遗漏之处，毕竟沈竞是个挺讲究的人。
　　沈竞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羞赧地看着他，把一旁不知道是谁的浴袍扯过来盖住大半张脸。
　　要换做是一年前，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男的躺在沙发床上互相打飞机，并且自己还非常的享受。
　　他的内心在咆哮，一股羞耻的罪恶感侵袭着他的脑海。
　　沈竞！
　　你堕落了！
　　“你冷啊？”程越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毛绒绒的毯子，盖在他光溜溜的大腿上。
　　沈竞很想说其实我很热，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抬眸问道：“你困吗？”
　　“有点，”程越把靠枕垫在沈竞的脑袋底下，“你要回屋睡还是睡这儿？”
　　“就睡这吧，”沈竞往程越身侧拱了拱，“这里很舒服。”
　　“好。”程越替他擦掉了脑门上一层薄薄的汗珠。
　　“你困了就先睡吧，我白天都睡够了。”沈竞说。
　　程越低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那先跟你说声晚安。”
　　“晚安。”沈竞甜甜地笑了笑。
　　耳畔是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过了不知道多久，电影还在继续播放，而且自动跳到了下一部，是部美国的片子。
　　沈竞觉得自己的眼皮有点沉，翻身搂住了程越的腰。
　　最后两人就这么搂抱在一起，跌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81章 同居生活
　　翌日清晨，沈竞隐约听见了一阵敲门声，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敲门声持续不断，忽远忽近，他很快意识到是有人在敲屋里的门。
　　有人进来了？
　　程越的家里人？
　　他猛地惊醒，屏住了呼吸。
　　接着，他又听见了闫明昊和肖励谈话的声音。
　　“一个个的，电话电话打不通，敲门也没人应。”
　　“会不会出去了不在家？”
　　沈竞顿时松了口气，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脖子里缠着程越的胳膊，大腿被什么东西压着了，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
　　昨晚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迅速涌入大脑，令他羞臊不已，耳根通红。
　　房间里的窗帘是全遮光的，荧幕暗掉之后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天花板上那些小星星灯根本就照不到地板，他没有摸到遥控器，只能摸黑在沙发床上找衣服和内裤。
　　外边脚步声来来回回，让他产生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整张脸都快要涨红了，也不敢出一点声音。
　　“那边看了没？”是肖励的声音。
　　沈竞瞪大了眼睛，披上浴袍冲过去抵住了门。
　　“里边是看电影的，不可能在里边的。”闫明昊说。
　　“会不会是出去买早饭了没带手机？”肖励问。
　　“可能吧，那我们坐客厅等等吧，一会再打电话看看。”闫明昊说。
　　沈竞吓得心脏扑扑直跳，赶紧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程越被刺眼的灯光照得皱了一下眉头，翻身埋在臂弯里。
　　“程越，”沈竞拎了拎他的耳朵，“醒醒啊，都七点多了。”
　　程越以为是闫明昊来叫他，懒懒地回应，“七点就七点呗，我又不上班。”
　　“可我要上班啊！”沈竞捏住了他的鼻子。
　　“唔。”程越实在憋不住了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看见沈竞立马就笑了，将人往怀里一拉，蹭了蹭，“早安宝贝儿。”
　　沈竞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了，小声问：“耗子和肖肖在外头呢，我们怎么出去啊？”
　　“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啊，我们是恋人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程越笑了笑。
　　沈竞戳了戳一地的纸巾团。
　　程越弯腰把它们一一捡起扔进垃圾桶里，“好了。”
　　“可我们一会要怎么说？”沈竞羞赧地抓了抓后脑勺，一阵尴尬，“一大清早的在里头看电影？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们不会相信吧。”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程越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还有啊，你这性子得改改，别老这么老实巴交的，硬气点儿啊，在自己人面前扯个谎都磕磕巴巴，媒体的话筒怼到你跟前岂不是更腿软了。”
　　“我尽量，”沈竞抬眸看他，“主要是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吓我一跳，刚他们要推门进来了，看到了多尴尬啊……”
　　“皮太薄了。”程越捏了捏他的脸，起身把毯子叠好放进柜子里。
　　
　　闫明昊和肖励听见开门声，齐齐回过头，瞥见两个衣衫不整发型凌乱的人前后脚走出来。
　　“哎你们在家啊！”闫明昊拔高了嗓门，“敲半天门也不应声，早饭想吃什么啊？”
　　“随便。”程越牵着沈竞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沈竞则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全程低着头，耳根通红。
　　肖励“哎”了一声，想开口询问一句，就被闫明昊捂住了嘴巴，扳过头。
　　闫明昊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懂事点，有时候我们要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肖励点点头。
　　
　　两人洗漱完之后神清气爽地下了楼，闫明昊已经将早点准备好了。
　　“哥，ENJOY那边9点会派人来公司接你，上午试造型下午拍摄，完了以后再商讨一下广告视频拍摄的具体细节和时间，晚餐他们那边负责，吃完晚饭再送你回来，视频等你嘴角好了以后就得拍，他们下月就要用，据说是什么系统全面升级，要添加了两个新的板块。”
　　“工作上的事情没问题，不过晚餐就不用了吧，我想早点回家。”他现在只想把所有工作之余的时间都用来陪着程越，等之后程越也恢复工作了，估计就聚少离多了。
　　沈竞偏过头对上了程越的视线，甜甜地笑了一下。
　　程越的心脏都快要被软化了，伸手在他大腿上摸了摸，温柔道：“晚上我去接你啊。”
　　“不用，我自己回来就行了。”沈竞说。
　　“不，我要接。”程越坚持。
　　“不……”沈竞话音未落，就看见对面闫明昊和肖励同时从兜里掏出黑色墨镜架到了鼻梁上。
　　“你们干嘛啊？”沈竞简直哭笑不得。
　　肖励和闫明昊翘着二郎腿，同时说：“怕瞎。”
　　
　　沈竞八点三刻赶到公司，对方的车都已经候着了，孙韩潇，肖励还有化妆师陪着一起上了车。
　　“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坐在副驾的孙韩潇扭头问。
　　“还好，就是腰有点疼，”沈竞又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这边也很酸，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
　　“噢哟……”孙韩潇眯着眼睛，狡黠一笑，“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沈竞本来没想到什么，对上孙韩潇的视线脑海里就立马闪现了昨晚上羞耻的一幕幕，磕磕巴巴地解释，“没有，没怎么，我前天晚上不是遇到疯狂的粉丝了么，推推搡搡的，撞到了腰。”
　　孙韩潇笑而不语。
　　沈竞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多了，反复强调，“真没什么，腰没大碍，不影响工作。”
　　孙韩潇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小两口刚恋爱，正处于热恋期，因为工作许久未见，昨晚上好不容易搬到一起，可谓是久旱逢甘霖，漫漫长夜，一定是经历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恩爱项目。
　　孙韩潇脑补出了一出干柴烈火耳鬓厮磨的大戏，伸出尔康手，同情道，“我能充分理解你的难言之隐，一会能坐着就不会让你站着的，能躺着就不会让你坐着。”
　　沈竞扶了一下脑袋。
　　海报拍摄一切顺利，比原定结束的时间还要更早些，晚上公司要沈竞留下来吃顿便饭，沈竞找了个理由推掉和程越回家煮饭吃了。
　　说实在的，同居人从一个能从里到外事无巨细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全能变成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沈竞一时之间还挺不习惯的。
　　但沈竞能感觉到程越在用心努力地做改变，比如早上会订个比他手机更早的闹钟起来做早餐，还买了许多营养食谱回家研究。
　　先不说味道怎样吧，光这份诚意就挺令他感动的。
　　其次就是家务活，之前程越工作比较忙的时候住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会有家政公司的阿姨定期过来清扫搭理，自己也住这儿了之后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他的睡觉时间不稳定，有时候白天在家补个觉，楼下叮铃哐啷的一通折腾影响睡眠质量，程越就吩咐两阿姨不用再定期过来，需要的时候会打电话通知。
　　没有家政阿姨帮忙清理的时候，程越会很主动地帮他洗衣服，包括内衣裤和袜子，搞得他挺不好意思。
　　沈竞撸起袖子准备自己干的时候，程越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出浴室，“我要让你习惯我的存在，这样出门在外，身边没人帮忙洗内裤洗袜子了，你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了。”
　　沈竞估计他也就三分钟热度，懒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从那以后，程越就秉持着这样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对沈竞那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有天中午，程越把炖了好几个钟头的佛跳墙送到工作室。
　　闫明昊实在忍不住了，揶揄道：“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竞是在坐月子。”
　　“你先尝尝看味道就知道是坐月子还是在受极刑了。”沈竞把佛跳墙推到了桌子中央。
　　程越争做绝世好老公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一碗佛跳墙的失败而减退，依旧很积极地抢着在沈竞面前怒刷存在感。
　　家里饭后水果是程越削的，沈竞洗完澡后头发是程越吹的，运动鞋的鞋带是程越穿的，裤子皮带是程越帮着扣的，T恤是程越给熨的，衬衣扣子是程越帮忙系的……当然解也是程越帮忙解的。
　　虽说削水果的时候削破了手指，吹头发的时候差点儿把他头发烤糊，鞋带要穿十多分钟，T恤给熨出了一个破洞，但起码解皮带和脱衣服这两项服务没出过错。
　　沈竞被宠得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每天回家有乐坛一哥帮忙消消火，沈竞嘴角的水泡没多久就完全消退下去了。
　　
　　周五这天，卓睿公司项目部负责人跟沈竞在会议室里细说视频广告的拍摄流程。
　　“视频总共要截3条，第一条5秒，在软件启动页，另外两条都是30秒左右，在全新的版块，新版块和我们公司另外一款软件，‘TEN’有点类似。”说着李维就掏出手机给沈竞展示。
　　屏幕上面赫然出现了程越的脸。
　　沈竞立刻扬起了唇角。
　　李维点进APP的时候顺带提了一嘴，“刚那个是TEN的代言人程越，你俩应该认识的吧，我听说你们都是姚焕带的。”
　　岂止是认识啊……
　　沈竞赧然一笑，尽可能地保持淡定，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聊两句关于程越的话题。
　　“我们是有合作过的，他这个人性格特别好，很开朗，嘴贫，爱笑，在剧组走哪都能听见他的笑声，他的笑声特有辨识度，就你隔着一条街都能通过那个声波那个频率感觉到…”沈竞自顾自地说着，“我特别羡慕他的性格，感觉到哪儿都是朋友。”
　　李维忙附和，“是的是的，程越拍摄的时候我也见过几次，挺能开玩笑的，一点没架子，跟工作人员也是笑呵呵的，懂礼貌有教养的艺人嘛，大家肯定都喜欢的。”
　　沈竞听完别人夸赞自己男友后身心一阵舒爽，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夸自己一样。
　　
　　李维点开TEN的宣传视频，镜头里，程越身穿一件灰色T恤，运动短裤，脚踩低帮运动鞋，耳朵里塞着一副黑色的耳机，步履轻快地在公园里奔跑，衣服柔软的面料包裹着他结实紧绷的肌肉。
　　李维向沈竞解说，“像这视频里出现的所有商品，包括耳机都是我们商店里有售卖的，在ENJOY的新版块里也会同步发售。”
　　沈竞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一个镜头的切换，程越从天而降，落入巨大的拳击训练场，他的上身赤裸，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拳击手套，对着垂挂在空中的沙袋挥拳。
　　旁白是程越低沉的嗓音：“想拥有力量和速度，就一定要有顽强的意志力。”
　　程越出拳的速度又快又猛，沙袋发出砰砰巨响。
　　下一个镜头，他手脚并用，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缓缓滑落，紧绷的肌肉线条赫然显现在镜头前，加上激昂的配乐，满满的荷尔蒙几乎快要溢出屏幕。
　　沈竞笑得眉眼一弯，甚至想上手摸一把。
　　最后一幕，程越握拳面向镜头，沉沉地开口,“TEN，十天，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黑色的拳击手套挥向镜头，“充满力量！”
　　“嘭——”的一声，屏幕碎裂，视频播放完毕。
　　虽然是后期特效，沈竞还是被吓了一跳，捂了一下胸口在心里感叹，好帅……
　　“我进去不打扰吧。”门口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沈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一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程越，心脏差点儿蹦出嗓子眼。
　　不是说好了不用接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
　　“哎，说曹操曹操到，”李维和几个同事迅速站起身握手迎接，“刚还聊到你拍的广告视频呢，这么快就到了啊。”
　　“你们李总请我吃饭我哪能迟到啊。”程越笑着和他们握了握手。
　　沈竞有些不明所以，在交谈间才知道今天刚好是他们公司老总李博炘的生日，李总在酒店订了好几个包厢，整个项目组里的人都会去。
　　程越跟公司一直有合作关系，和李博炘是好友，所以也受邀参加。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来接我的呢。”沈竞凑到程越的耳边，用只有程越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你要不在我就推掉不来了。”程越说。
　　沈竞一听，立马就咧开了嘴。
　　原本沈竞还有些拘谨，但一见到程越，整个人立刻变得活跃了起来。
　　程越先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沈竞交代了一些在拍摄前要注意的小细节，然后和李博炘拐进隔壁办公室喝茶叙旧。
　　爱人就在隔壁，沈竞心情雀跃不已，话也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和项目组里的人相谈甚欢，很快确认好了拍摄细节和时间。
　　简短的会议结束后，李博炘带头下楼，扭头问沈竞，“晚上想吃点什么跟李维说，让他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不挑的，是李总跟我客气了。”沈竞放慢脚步缩到程越旁边，同他肩并肩。
　　“我怕我们公司几个老员工点的东西不和你的胃口，有什么忌口的记得跟他说。”李博炘笑笑说。
　　“李总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啊？”程越开玩笑道。
　　“新合作嘛，不能亏待人家，”李博炘拍了拍沈竞的肩膀，“更何况你那脸皮厚得跟铜墙铁壁似的，我还巴不得能跟我客气客气呢。”
　　一群人在车上嘻嘻哈哈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间装修很豪华的酒店。
　　站在大厅里的迎宾似乎认识李博炘，直接就按了电梯把人送到二十一层。
　　“来来来，客气的跟我一个包厢，不客气的就随便找位置坐，这边几间都是的。”李博炘走出电梯时笑着说。
　　公司的一些小员工们都齐刷刷地走向隔壁间，李维和运营部总监，几个一看就是平常习惯拍马屁的人都跟着李博炘。
　　程越特意走在人群最后，勾勾沈竞的小手指。
　　两人相视一笑，跟在李博炘后头，拐进了贵宾包厢。
　　十二人座的大圆桌，全部人坐下后还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李博炘的左手位，一个是沈竞的右手边。
　　“李总，需要现在给您上菜吗？”一个服务生问。
　　“好，上吧。”李博炘点点头。
　　“嫂子还没到呢，要不再等一会？”李维说。
　　李博炘掏了包香烟出来拆开，“没事，她刚跟我说接一闺蜜去了，一会马上到，咱们先吃。”
　　等上菜的时间，李博炘和李维几个聊起了工作上面的事情，程越掏出手机刷微博，沈竞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
　　“哎你干嘛呀？”程越顿时一阵紧张伸手想抢回来，这是他的备用机，微博登的是小号。
　　“哟哟哟，还有小秘密不让看了啊？”沈竞用双手抱住手机，退出微博，点进了相册。
　　“我哪来的小秘密，”当着这么多人面程越也不好直接开黄腔，在桌面底下摸了摸沈竞的大腿，凑过去小声说，“瞎看什么呢，大人的手机里有很多少儿不宜知道吗？”
　　沈竞的身体向后倾躲开他，把手机里那张想删很久的床照删除之后，又清空了回收站，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手机交还给他。
　　程越低头检查一番，也没发现个所以然，沈竞脸上挂着笑，但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都看什么了呀？”程越揉了揉他的大腿。
　　“不告诉你。”沈竞莞尔，喝了口手边的柠檬水。
　　服务员开始上菜，程越有些心虚地点开微博扫了一眼，还是停留在刚才那个界面，应该是没看到吧……
　　以防中途沈竞又会一时兴起拿他手机瞧瞧自己不给又显得真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把微博账号退出后，大大方方地搁在手边。
　　“哎，你们怎么都不动筷啊？还真跟我客气啊。”凉菜上完之后李博炘拔高了嗓门说了一句。
　　李维忙附和：“是是是，大家快吃吃吃，饿半天了都。”
　　“你俩陪我喝点吗？”李博炘看着程越和沈竞，手里握着的是一瓶白葡萄酒。
　　“我身上有伤，喝不了酒，不好意思。”程越起身拿了扎服务生刚端上来的鲜榨橙汁，准备往沈竞的杯子里倒。
　　“哎哎哎……”李博炘叩了叩玻璃台面，“你不陪也就算了，怎么还给人家的也倒上了，小鲜肉陪我喝点吗？”
　　沈竞干笑两声，推脱道：“不好意思李总，我这平常不怎么喝酒，还是果汁比较对我胃口。”
　　“哎，你都说是平常了，今天我生日啊，能算是平常吗？”李博炘说。
　　边上一群人起哄，“当然不能。”
　　“是嘛，”李博炘端着酒瓶，亲自起身绕到沈竞拍拍他的肩，“今天就陪我喝一杯，成年人，大家都喝酒的，小孩儿才爱喝果汁儿。”
　　李博炘说着就把沈竞的酒杯端起来倒上了半杯葡萄酒，转过头看着程越，“来点儿吗？”
　　沈竞忙阻拦道：“李总，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真不能喝。”
　　李博炘扶着沈竞的椅背，笑了起来，“那你替他喝？”
　　沈竞当场就懵了，嘴巴微张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是李博炘的主场，得给人面子，但他的酒量是真的很差，两瓶啤酒大概都能把他给干翻，所以平常出门几乎是滴酒不沾。
　　他从来没喝醉过，这两杯下肚会出现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在他犹豫间，李博炘已经开始往程越的杯子里倒酒了。
　　这一倒就是大半杯，搁在了沈竞的面前，嘱咐道：“你俩的份，不喝完不准走。”
　　沈竞垂下脑袋，跟做任务似的端起了程越的酒杯，喝了两口，“我酒量不太好，慢慢替你喝。”
　　程越磨了磨牙，强忍着把人圈进怀里亲一口的冲动，心猿意马地想着晚上要怎么“蹂躏”小奶狗好。
　　李博炘见沈竞这么识趣就又非常手欠地退回去往他杯子里续了点。
　　沈竞呆愣愣地捧着酒杯，彻底懵了。
　　合着刚才那些都白喝了！
　　“哎！李博炘你那酒吧里的酒卖不完快过期了是吗！还强行推销上了！”程越拍了一下桌角。
　　李博炘扭头笑笑，“看破不说破，咱两还是好朋友。”
　　程越笑着勾了一下沈竞的下颌，“他逗你呢，喝不完也没事，你怎么这么听话啊。”
　　沈竞放下酒杯，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
　　李博炘坐下后开始没话找话，“哎，对了，沈竞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这个问题可把沈竞给难倒了，姚焕私底下跟他交代过，恋爱的事情是不能公开的，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呢。
　　但要说是单身，恐怕程越会不高兴，正想说自己有个喜欢的人含糊应付过去，就听见程越扯着嗓子说：“李博炘你那下巴上什么玩意儿啊？”
　　“啊？”李博炘摸了摸下巴，“什么。”
　　“媒婆痣啊，老大一颗。”
　　程越这话一出来，一桌人都笑翻了。
　　话题瞬间被带偏，沈竞也忍不住笑了。
　　李博炘看起来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实际上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老总，和程越相互调侃的时候嘴上没边，动不动就蹦个令人笑掉大牙的段子。
　　一帮人天马行空地聊着天，沈竞懒得插嘴，埋头吃菜，只有被问到什么的时候，才会回应一声，有些问题还都是程越替他答了。
　　服务员端着第一道热菜上来的时候，李博炘的爱人也到了。
　　沈竞正跟程越凑在一起聊微博上一个段子，也没太注意，听见一帮人跟她打招呼才抬眸看了一眼。
　　李博炘的爱人看起来很年轻，应该还不到三十岁，程越喊姐姐的时候他没有跟着喊，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哎哟，今天都是养眼的小帅哥，”李博炘的爱人笑得眉眼弯弯，扭头冲外头挥了挥手，“浅浅，这边。”
　　“嗳~”走廊里响起高跟鞋走动的声音。
　　沈竞望了一眼门口，在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之后倏然间瞪大了眼睛，反射性地低下了头。
　　宋浅忆踩着一双细高跟，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精美的购物袋，第一眼没有看见沈竞，甜甜地说了句：“炘哥生日快乐。”
　　“客气客气了，那还有个位置，给你留的，”李博炘指了指沈竞的旁边，“环北路那边的高架修好了，你从那边来的吗？”
　　“是啊。”宋浅忆笑着拢了拢发丝，扭头看向空位的那一刹那，脸色一变，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似的。
　　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宋浅忆是36章出现的，竞竞前女友，也是艺人。
　　太久了，我估计绝大部分是忘记了。


第82章 暴风吃醋
　　“坐呀，”汤蕾走上前拍了拍宋浅忆的后背，“还站着干嘛。”
　　宋浅忆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恢复微笑走到沈竞边上，拉开椅子的同时，缓缓道：“好久不见。”
　　沈竞抬眸点了点头，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嗯，好久不见。”
　　程越抬眸看了一眼，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女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些。”宋浅忆捋了一下裙摆后入座。
　　沈竞还没开口说话，汤蕾就惊讶地挑起了眉毛，“哎？你两认识啊？”
　　“都是一个圈子的，更何况人都是大明星，肯定都认识啊，”李博炘替汤蕾拉开了座椅，“喝点什么？我给你倒。”
　　宋浅忆淡淡地笑了笑，说罢还看了沈竞一眼，“我们是老同学。”
　　程越原本的注意力也没放在这女的身上，听见这话才又好奇地偏过头看了一眼，长挺漂亮的，但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沈竞的余光已经感受到了程越的好奇。
　　他没吱声，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下跟宋浅忆再次见面，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充斥着想要起身离开的情绪。
　　如果说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尴尬的事情搞个排行榜的话，那现在这一刻的尴尬程度绝对霸占了榜首的位置。
　　现男友坐在左手边，前女友坐在右手边，所谓的如坐针毡他今天算是深刻体验到了。
　　“嗳，我本来还想要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的，那还介绍么？”坐在沈竞对面的汤蕾笑着问。
　　“哎，我先问一下，”李维看着宋浅忆调侃道，“她有男朋友了吗？要有对象了那就不用介绍了。”
　　汤蕾笑着说：“人家大明星，这阵都忙着拍戏呢，哪有空交什么男朋友，请她过来吃顿饭都三催四请的，差点儿都来不了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宋浅忆低头擦了擦筷子。
　　程越抱着胳膊看了一眼沈竞，自从这个女的进门之后，沈竞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见到老同学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怎么着也得多寒暄两句吧。
　　程越的脑海中刹那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某个时间点的记忆，猛地挑起了一点眉毛，又将审视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了这个很眼熟的女人身上。
　　这女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身着一条黑色复古风长裙，上身是半透明蕾丝加刺绣的设计，长长的裙摆隐没在了桌面底下，光看设计就知道价格不菲，裙子的袖子也是蕾丝材质的，几乎接近透明，露出的手臂看起来十分纤瘦。
　　她的鼻梁高挺，皮肤光滑，脸上化着比较清新的淡妆，就连口红颜色都很自然，并不算深，一头秀发乌黑透亮，像黑色的锦缎，直直地垂到腰际，谈话间时不时会笑出一点洁白的牙齿，然后立马用手遮住。
　　总之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流淌出一股小女人的妩媚气质。
　　程越稍稍拔高了一点嗓门，“那就赶紧介绍一下呗。”
　　宋浅忆将视线移到了程越的身上。
　　程越牵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啊大明星，我这人眼界特窄见识又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不要见怪。”
　　沈竞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程越平常说话从来不会这样，话里有话，夹杂着攻击性，而且他还嗅到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程越肯定是已经猜到了自己和宋浅忆之间的关系。
　　如果现在让他选择喝酒还是聊天的话，他宁可喝死自己。
　　“不会不会，”宋浅忆起身后伸出了右手，“我叫宋浅忆，深浅的浅，回忆的忆。你不认识我，我倒是认识你的，你叫程越吧，我有时候在车里听音乐电台，能听见你唱的歌。”
　　“哪首歌啊？”程越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站起身轻轻握了下手，便坐回了位置上。
　　宋浅忆被他问得一阵尴尬，她的确是听了，但完全没记住歌名，“好像叫《麻雀》吧？”
　　“那叫《候鸟》，”程越面无表情道，“被你这么一改名，我这歌瞬间掉了好几个档次。”
　　一桌人顿时拍着桌子狂笑了起来。
　　沈竞扶住了脑门，盼望着这顿饭能快点结束，他都已经能感觉到程越眼睛里扫射出来的激光，像是要把人生生给射穿。
　　宋浅忆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
　　“我理解我理解，”程越淡淡一笑，在肋排转到跟前的时候反射性地替沈竞夹了一块，“演员嘛，肯定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剧本上了，别的事情没工夫关注。”
　　沈竞抬眸看他，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多吃点，”程越用筷子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碗沿，“你前……同学说你瘦了。”
　　“前”字出来的时候，沈竞和宋浅忆同时顿住了，随着后边儿的字眼蹦出来，两人又装作无事发生，各自吃菜。
　　接着，李维几个人开始向李博炘敬酒说祝贺词，话题又被带到了别的地方去。
　　席间，程越将一道沈竞爱吃的海鲜转到了他跟前，不料沈竞的筷子刚碰着那道菜还没有来得及夹起，就有人按住玻璃开始转动台面。
　　沈竞缩回筷子的时候，宋浅忆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台面，那道菜就这么停在他的面前。
　　直到沈竞顺利夹起一块后，宋浅忆才松开修长纤细的手指，继续吃自己的菜。
　　程越虽然一直跟李博炘他们聊着天，但余光未曾从两人身上移开过，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小的动作，咬紧了后槽牙。
　　沈竞和宋浅忆之间，就算分开了这么久，还是会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这个发现足以震荡他的心灵。
　　他不得不去接受，自己煞费苦心追到的这个人，宋浅忆曾经也拥有过这个事实。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自己不停观察和了解到的关于沈竞的一些喜好，宋浅忆也都知道。
　　这就好比是自己费尽心思获得的一样东西却发现它的外包装已经被别人拆过了，虽然这样东西看起来是原封不动的装回去了但它里面原本是怎样的，哪里有了变化，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只有这样东西本身，和拆它的那个人知道。
　　程越沉默地看着旁边的这两个人。
　　他明知道不应该再放任自己的思绪万千，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在这之前，他只是偶尔靠自己的想象力去推测他们俩之间相处时的情况，还很主观地断定沈竞跟她的恋爱经历并不算愉快，但当刚才这一幕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他寻求自我安慰的方式，并不是事实。
　　他们好过，他们有默契，他们之间有很长的一段故事这才是事实。
　　吃到一半的时候，场子有点冷下来了，汤蕾提议玩个谁是卧底的游戏，这个游戏全场就只有沈竞没玩过，跟着程越下载了一个APP之后，他认真地翻看起了游戏规则。
　　在场所有人中，每人获得一个单词，其中一人获得的单词与其他人不同，不同的那人即是卧底。
　　卧底和平民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的身份，只能凭感觉猜测身份。
　　主持人宣布开局后，每人用一句话描述手上的单词，每轮描述结束后，在场的人投票选出怀疑的卧底人选，一轮结束，卧底未出局，游戏继续。
　　卧底撑到场上只剩三人时，卧底胜出，反之，平民胜。
　　“这么着，一会输了以后，要么罚酒，要么回答问题。”李博炘喝了点酒，脸上泛起了红晕，兴致高昂地说着。
　　“好！”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小越不能喝，就做裁判好了，你可以先想个什么问题，一会输了的就得回答。”李博炘说。
　　程越想了一个能炒热气氛的问题，勾着嘴角说：“初吻几岁给了谁。”
　　现场顿时一片喧腾。
　　“完了完了，程越这是在搞事啊，”李博炘叼着烟指了指程越，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跟你说现场可有很多对情侣的，拆散了你负责得了吗？”
　　“是你自己有黑历史不想让我知道吧。”汤蕾撞了撞他的胳膊。
　　李博炘立刻搂住了她的肩膀，粲然一笑，“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黑历史……我的初恋不就是你么。”
　　“喔……李总这恩爱秀的。”旁边几个恭维道。
　　大家联网开局，沈竞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屏幕，单词是：圣诞帽。
　　程越怕一会好描述的内容都让别人抢了先，自然是先照顾着沈竞，扭头说：“从我右手边开始吧。”
　　沈竞支着腮帮子，自信道：“红色的。”
　　“咦……”一桌人开始交头接耳，“什么红色的啊……不是吧……”
　　沈竞的一颗小心脏顿时沉了下去。
　　自己不会是卧底吧？
　　点儿这么背的吗！
　　程越看了一眼左手边那位的单词，“圣诞节”，又扫了一眼沈竞的手机，无奈地扶住了脑门。
　　毫无疑问，沈竞第一轮就被投票出局，卧底惨败。
　　“你这个游戏黑洞还真是名副其实啊。”程越小声叹息。
　　李维扯着嗓子问沈竞，“话说你谈没谈过恋爱啊？没谈过的话得换个问题的。”
　　“谈过吧，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可能没谈过，”汤蕾笑着说，“初恋是谁啊？小学那种可不算哦！”
　　程越心知肚明，看到边上的宋浅忆抿唇一笑，心里没由来地腾起一腔火。
　　沈竞没回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噢！！！——”整个包厢内的气氛立马就沸腾了起来，“初恋是个秘密！”
　　宋浅忆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小半杯酒不算，要满上的！”李博炘兴致勃勃地叩了叩玻璃台面，“来个人，给他满上满上！”
　　李维就坐在程越隔壁位置，殷勤地给沈竞倒上了一整杯葡萄酒。
　　程越有些心疼，把自己的酒杯推了过去，“给我匀点儿吧，是我把你害惨了，我帮你喝掉点。”
　　“没事不用。”沈竞仰头连灌了好几口。
　　程越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背阻拦，“你傻子啊，让你喝光你就喝光。”
　　桌上的一群人开始拍着桌子起哄，“诶诶诶，说好了要罚酒的！”
　　“他刚都喝过半杯了。”程越反驳的同时，两根手指用力夹紧了放在桌上的杯脚，迅速转了个话锋，“下一轮，大家准备。”
　　裁判有心包庇，一群人揶揄了两句便又重新开局。
　　这轮程越的问题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起的人是谁。
　　依旧是卧底输，不过这次卧底不是沈竞。
　　宋浅忆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微微一笑，“我没有会想起的人哎……”
　　“那不行啊，实在不行你就现场随便挑个顺眼的想呗。”李维调笑道。
　　“你们饶了我吧。”宋浅忆双手捂住半张脸，眼角堆满的笑意。
　　程越很敏感地留意到她听见这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扫了一眼沈竞，不过令他感到稍感安慰的是，沈竞在听到问题后，没有扭头看她。
　　“那就象征性的罚一杯。”李维起身替她倒上了小半杯红酒。
　　“李维你还挺会怜香惜玉啊，”有人指着杯壁说，“刚给人小男神倒那么大杯，给漂亮姑娘就那么点儿。”
　　李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谄媚又得意的笑，“那必须的啊。”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天生酒精过敏，今天就以果汁代酒，自罚一杯成么？”宋浅忆伸手转动了玻璃台面想要取一下果汁瓶。
　　“那一会我也酒精过敏好了。”
　　“那不行啊，不然今天李总这酒都推销不出去了。”
　　“干完了才能出门。”
　　“我是真过敏，”宋浅忆面对咄咄逼人的一群人，还是保持着微笑，耐心解释，“上学那会不知道自己过敏，喝了以后浑身红肿发痒，严重到头晕恶心，送到医院诊断了说我是酒精过敏。”
　　“真的，我发誓啦。”她竖起了三根手指。
　　程越发现这个宋浅忆说话声音很甜，每句话最后总会带起娇俏的尾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他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挺不是滋味。
　　原来这就是沈竞以前喜欢的口味。
　　长相秀气，清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跟自己的确是没法比。
　　是个直男都会享受被对象依赖，重视，当成英雄崇拜的那种感觉吧。
　　他开始暗自思忖自己平常是不是太过于强势了，沈竞会不会在某个独处的深夜，忽然觉得还是跟女孩儿相处比较舒服？
　　“我怎么就没见过真的酒精过敏的人啊。”有人插了一句。
　　“真是这样，我不骗你们。”宋浅忆无奈道。
　　“喝一口也会这样？不可能吧……我不相信。”那人又继续说道。
　　“不相信就上网查，酒精过敏的人会出现怎样的反应，严重的话会导致血管扩张过敏性休克，”沈竞淡淡道，“到时候谁负责？”
　　“喔……这么严重的啊。”一群人这才兴味索然地放过了她。
　　程越偏过头看着沈竞，没有说话。
　　边上的李维掏出香烟盒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程越要不要抽。
　　“我不能抽。”程越说。
　　递到沈竞这儿的时候，沈竞迅速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不抽不抽，谢谢。”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会抽的么，戒了啊？”宋浅忆好死不死地插了一嘴。
　　程越惊诧地扭过头，瞪着沈竞。
　　沈竞居然会抽烟！
　　他完全都不知道！
　　沈竞私底下什么样子，宋浅忆也都知道……甚至，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他心里打翻了一瓶82年的老陈醋，酸到没边了。
　　这是一段他伸手也无法触及到的回忆，占据在了沈竞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无法磨灭。
　　这种嫉妒的感觉让他变得疯狂，变得心神不定，如芒在背。
　　“那要不然裁判换个问题？”李维说。
　　宋浅忆有些期待地看着程越。
　　程越斟酌片刻，“那就说说，你的初恋为你做过的，令你最感动的一件事情吧。”
　　“我的初恋啊……”
　　程越注意到她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一旁的沈竞。
　　胸腔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气球，涨得难受，就快要爆炸了！
　　操了！
　　还真他妈的是沈竞！
　　“就我刚跟他谈恋爱那会，是冬天，晚上特别冷，外头下着雪，我在跟他视频的时候说很想吃一家店里的鸭翅，他二话不说就跑出去给我买了，我还记得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鼻子冻得通红，头发上全是雪……”
　　“哇……”好几个女的都开始感叹，“好浪漫啊……他对你好好哦。”
　　程越眯缝着眼睛看着沈竞，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真。是。贴。心。啊。”
　　沈竞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搁在桌面的那只手，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一副要掀桌的架势。
　　顿时动都不敢动了，心虚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想快点回家好好把程越哄开心，现在这个程度哄一下可能还能过得去，要再爆点什么料出来估计得跪榴莲上给他口了。
　　“那后来呢，你俩分了吗？”有人问。
　　程越看见挂在宋浅忆脸上一晚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欲言又止，愣了好几秒才牵强地笑笑，“分了啦，现在单身。”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他不清楚宋浅忆后边那几个字是故意加上去的还只是顺口那么一说，总之很刺耳。
　　沈竞喝了一口葡萄酒，倚在靠背里没有说话，全程都没有将视线投到宋浅忆的身上。
　　这让程越觉得他是在沉思，或者说是回忆过去。
　　程越又开始疯狂后悔自己刚才为了满足好奇而提出的这个蠢问题。
　　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坐这儿看这两人怀念过去的么！
　　程越腾地一下站起身，沈竞立即抬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紧张道：“你去哪儿啊？”
　　“洗手间。”程越低下头冲他使了个眼色。
　　“哦……”沈竞愣愣地松开了他的手腕。
　　程越转身走进了包厢内的卫生间。
　　过了半分钟左右，沈竞坐立不安地起身道：“我去洗个手啊。”
　　李博炘边跟人聊天边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
　　因为葡萄酒灌得有点多，刚迈开一步就被椅子腿绊着踉跄了一下，反射性地扶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宋浅忆后背裸露的皮肤。
　　沈竞猛地缩回手，“不好意思。”
　　“没事儿。”宋浅忆扭头笑笑，摆了摆手。
　　沈竞刚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就感觉被一双大手揪住胸口，紧接着整个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着往里边拽了去，他的脚下踉跄，两眼发黑，整个人直接被抡在了洗手间的瓷砖墙面上。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沈竞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嗡鸣，还没来得及睁眼，湿热的嘴唇便贴了上来。
　　卫生间就在包厢里，沈竞莫名的感到一阵慌乱，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吻和以往的那些都不一样，带着野蛮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像是在宣誓主权，他知道程越在吃醋，心里憋屈，窝火，所以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任凭他肆意地掐揉着自己的侧腰，后背。
　　程越的呼吸越发粗重，眼眶发红，用脚踹上了房门后又抬手将门反锁了。
　　作者有话说：昨晚上的评论笑死我了，你们真的好可爱哦。看来大家还是很爱吃醋桥段啊，我以前看文也很爱看攻吃醋啊，因为每次攻一吃醋都会那个啥嘛。嘿嘿。大声和受嚷嚷，然后两人吵架，掀翻就干。【我没有说越越要把竞竞掀翻就干的意思哦，我只是举个栗子，越越不是那么粗暴的人，才不会和老婆吵架呢】——来自一个不怎么会写肉戏的作者的垂死挣扎


第83章 小惩大诫
　　“噢哟，吓我一跳，”位置最靠近卫生间门的汤蕾抚了抚胸口，“这两人都几岁了，上厕所还一块儿啊。”
　　一群人都笑翻了。
　　卫生间的隔音效果虽然不差，但大伙一齐发出的笑声还是隔绝不了，沈竞的心跳慢不下来，更何况程越的手越发肆无忌惮地伸进了他的裤子里，还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沈竞推开程越的肩膀，呼吸急促道：“你干嘛啊？”
　　“不干嘛，就摸摸你。”程越重新吻上了他的唇瓣，用力地吮吸，碾磨，撬开他的牙齿将舌尖顶进最深处，不断舔舐着他的上颚，在他的口腔中胡搅蛮缠。
　　两人的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沈竞被吻得脸颊泛红，昏昏沉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往下挂，再加上刚才又灌了那么多酒，身体不断升温发烫，下边很快就有了反应。
　　程越勾着嘴角，一只手横在沈竞的胸前，用身体的重量压制住他的上半身，另一只手熟稔地解开了他裤子上的腰带和纽扣。
　　“你别……”沈竞刚一张口就又被程越用嘴给堵了回去。
　　沈竞将程越的衬衣揪出了好几道褶皱，又试着挠他痒痒，然而全然无用。
　　“为什么不要？”程越利用胯骨和小腿将人死死地抵在墙上，伸手握住之后循序渐进地抚摸，揉压，“因为外头有你女朋友？”
　　“前，前女友。”沈竞呼吸艰难，磕磕巴巴地纠正，大脑被门外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刺激着，但身体本能的反应令他无法抗拒这个羞耻的项目。
　　“见到她什么感觉？”程越说话时凑到了沈竞的耳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刚才为什么不敢看她？不敢跟她说话？”
　　“不是不敢，”沈竞怕程越怀疑自己对宋浅忆还有感情，小声嘟囔道，“我怕你不舒服。”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特别不凑巧，”程越磨了磨后槽牙，“我要不在你俩会叙旧吗？”
　　“不会。”沈竞十分坚定地摇头。
　　程越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谅你也不敢。”
　　两人迅速高涨的情.欲，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程越抬高沈竞的下巴，偏过头舔.弄，吸吮他的喉结，还时不时地用牙齿轻轻摩擦。
　　沈竞被挑逗得膝盖发软，身体不再有任何的反抗，原本恨不得把人掐出血来的双手也改变态度，搂抱住了程越的后腰。
　　“你会抽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程越贴在他的耳边，呼吸粗重，“还有多少事情是宋浅忆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
　　“抽烟那是因为压力大，”沈竞转过头，捧着他的下颌，亲吻他的嘴角，“抽了不到一年就戒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跟你说的。”
　　“我很不爽，非常不爽，”程越的眼神就像头发现了猎物的狮子一样，直视着沈竞的眼眸，“我一想到她看到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你的另一面我就压不住火。”
　　“压不住我给你灭。”沈竞搓搓他的腰，宠溺地笑笑。
　　程越忽然松开了沈竞的身体，退后一步，倚靠在房门上，深呼吸了两下。
　　被弄到一半的沈竞整个人都懵了，向程越投以一个委婉的，渴求的目光。
　　“罚你一下，剩下的自己解决。”程越说完迅速开门走了出去，还算好心地给带上了房门。
　　沈竞满脸羞红，后背贴着瓷砖，缓缓地蹲下了身，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分钟不到，房门再次被推开，沈竞被吓得心脏一缩，跟条弹簧似的猛地站起身，手脚慌乱地去拉裤子的拉链。
　　程越歪着脑袋扫了一眼门背后的沈竞。
　　“你要吓死我啊！”沈竞感觉有股气血直冲天灵盖，一拳打在了程越的胸口。
　　程越低头扫了一眼他的裤.裆，火气是已经消下去了。
　　反手一指说：“你现在出去，跟他们说你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啊。”沈竞扣上了皮带，脸颊上的红晕还未褪去。
　　“你现在必须不舒服！”程越一声低吼。
　　沈竞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音调也软下去了许多，“我知道了…”
　　李博炘在得知沈竞喝多了胃不舒服后急忙说：“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没喝酒，我送他回去就成，我俩家住挺近。”程越抢着说。
　　“哦哦，那回去路上当心点儿啊。”李博炘说。
　　程越反手带上包厢门，向两侧望了望，大步流星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沈竞就跟个犯了错准备接受班主任责罚的小孩似的跟了上去，步履沉重，垂着脑袋。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虽说程越以前经常吃飞醋，但好歹也会撑到饭局结束，回到车里或家里说道两句。
　　今天这个醋吃得那叫惊天动地，惩罚力度更是随心所欲，令人叫苦不迭。
　　程越走到电梯前站定。
　　沈竞一直垂着脑袋，跟着前边两条腿走路，这猛地一个急刹，他直接就撞在了程越的身上，眼前顿时一片眩晕。
　　程越的额头磕在了电梯门上，“嘭”的一声。
　　“对不起……”沈竞伸手胡乱地揉了一下程越的脸。
　　“我撞的是脑门，你揉我脸干嘛。”程越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竞眨巴了一下眼睛，这猛地一撞他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李博炘那瓶葡萄酒肯定是有一定年份了，后劲特别足，不过这不是现在该想的问题。
　　他半倚在墙上，看见程越的表情有些凝重，一看就是很不开心，只得弱弱地示好，“你别生我的气……”
　　程越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电梯门开的时候，沈竞赶紧跟了进去。
　　李维瞟见了餐桌上的手机，忙放下筷子看了看，“这谁的手机没拿。”
　　“刚就一直看到他两在玩，不知道是谁的，你赶紧给他送过去吧。”李博炘扬了一下筷子。
　　宋浅忆起身说：“我来送过去吧！”
　　“那麻烦你了啊。”李维满脸堆笑地把手机递给了她。
　　“没事的。”
　　宋浅忆快追到电梯口的时候看见电梯已经在降落了，她按下电梯按钮后，鬼使神差地按亮了手里的手机。
　　手机有密码，壁纸是沈竞的一张杂志照，照片上的沈竞身穿一件纯白色低领毛衣，倒躺在床上，紧实漂亮的胸肌若隐若现，头发有些凌乱还带着水，像是刚洗完澡，右手很自然地遮挡在额前，嘴角扬起一抹特别阳光的微笑。
　　整体色调呈现出一种温暖又清新的美感，这个笑容让人看着很舒适。
　　不得不承认，沈竞比在学校那会更有魅力了。
　　当初之所以被沈竞吸引，就是因为他的笑容，纯粹单纯，带着朝气和生命力，现在这么看看，感觉又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自从分手之后，宋浅忆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沈竞的动态，直到最近他频频上热搜，又有新剧播出，才又翻了一遍他的微博。
　　她以前很讨厌沈竞那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冷淡样，好像永远不会把她的话放心上，相比其他追求者来说，沈竞这个人简直刻板又老土，一天到晚只关心演戏方面的东西，完全没有其他爱好，也不关注时尚，根本算不上优质男友。
　　但今天的沈竞，忽然令她感觉别有一番魅力，他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说话时轻声细语的还挺温柔，虽然没承认初恋的事情但也很周到地替自己解了围。
　　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在意过的小细节。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沈竞似乎混得还挺好。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沈竞的穿着打扮，虽说衣服都不算特大牌，但他手上那块百达翡丽的黑色星空腕表，二手报价都要将近三百万，她前阵刚跟朋友看到过。
　　而且她还知道沈竞的另一部《骁鹰》也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上映，沈竞是男一号。
　　看到当初自己瞧不上眼的男人如今鹏程万里，宏图大展，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倒不是说想要跟他复合什么的，但心里总会有那么些自己不愿承认的妒忌。
　　相比之下，自己这几年过得真是浑浑噩噩，碌碌无闻。
　　公司会有比自己更漂亮的女艺人出现，眼前的这些人和势，不知道还能仰仗多久。
　　电梯“叮”的一声。
　　她的余光瞥见从另外一个贵宾包厢走出来一位身形高大西装笔挺的男人，她的后脊立即挺得笔直，神情也瞬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自信，昂首阔步地走进电梯。
　　只不过在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她又迅速低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了。
　　毫不意外的，那个男人在看她，可惜这并没有改善她颓丧失落的情绪——因为他长得很丑，并不足以提起她的兴趣。
　　和这个男人单独呆在这个密闭空间令她感觉心神不定。
　　宋浅忆迟疑两秒后，又再次按亮了手机。
　　她试着输入了一下沈竞以前设置的手机密码：898989
　　显示密码错误。
　　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但电梯还在降落，她又试着输入了沈竞的生日，令她大为惊喜的是，居然一下就进去了！
　　-
　　沈竞倚在酒店门口的柱子上，神情恍惚，胃里很不舒服，头也晕乎乎的，眼前走过的行人姿势歪歪扭扭。
　　他挤了挤眼睛，想看得清楚些，但是做不到，感觉从胸腔开始发热一路烧到四肢百骸。
　　膝盖也有点发软，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点点地在往地上滑，只能抱住手边的柱子。
　　好困。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沈竞懒懒地睁开眼睛，扭过头，刚想说你怎么这么慢，却发现拍他的人是宋浅忆。
　　顿时灵台清明地松开了柱子，随口道：“要走了啊。”
　　“没呢，”宋浅忆将手机递还给他，“你手机落在桌上了。”
　　“噢。”沈竞接过手机道了声谢。
　　“你朋友呢？不说送你回家吗？”宋浅忆问。
　　“车库取车。”沈竞别开了视线。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们都毕业好几年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宋浅忆淡笑一声。
　　“嗯，”沈竞微微翘起了一点唇角，“我也挺意外的。”
　　“最近忙什么呢？”宋浅忆问。
　　“广告，还有各种见面会。”沈竞说。
　　“有接新剧本吗？”宋浅忆好奇道。
　　“有，不过导演组还没有具体确定角色。”沈竞说。
　　“你一定可以的啦。”宋浅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沈竞有点儿想走，怕一会程越出来看到又多想，结果偏偏遇到宋浅忆这会跟他追忆过去，一会聊宿舍楼改建一会聊老师同学，最后又说要抽空把大家拉进群里聚一聚。
　　“没必要吧，要好的几个我一直有联络，其他人没必要再见面。”沈竞说。
　　“你是说我吗？”宋浅忆问。
　　沈竞没看她，“各自安好就成。”
　　“我发现你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宋浅忆有些难堪地笑笑。
　　“我一直都这样，只不过以前你只挑你想看的部分看而已。”沈竞恍惚间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型从车库方向开了过来，立即向前迎了两步。
　　宋浅忆自知对方无意与自己交谈下去，便识趣地打了个招呼，“我先上去了啊。”
　　“嗯，”沈竞冲她微微点了个头，“拜拜。”
　　“拜拜。”宋浅忆挥了挥手，眼看着他钻进了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心里猛地一阵不是滋味。
　　程越开过的时候，扭头看了她一眼。
　　宋浅忆立刻扬起了招牌微笑，“拜拜~路上当心哦~”
　　程越嗤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宋浅忆被野兽咆哮般的引擎声震得脑仁疼，整张脸唰地一下就绿了，虽说她现在算不上什么大牌女艺人，但以往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眉飞色舞笑逐颜开，就算有家室的男人也会恰到好处地夸赞两句，这个程越简直太令她无语了。
　　没礼貌。
　　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浅忆横了一眼兰博基尼的车尾，心道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凭自己的本事拥有这一切的。
　　作者有话说：宋浅忆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但因为长相出众从小就到众人追捧，生活环境的原因导致她的虚荣心很强，而且非常善于伪装自己。她自私自利，贪图名利享受，又特喜欢被拥护着的那种感觉，凭借着一副好皮囊拿到了资源，但随着年龄一点一点地上去，她渐渐意识到自己这样子下去不行了。
　　关于这个人设，我只想说，千人千面嘛，生活中总会遇到这么些三观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要是所有人都和主角一样积极向上认真拼搏，那演艺圈就不会被称作为一团浑水了。


第84章 和好如初
　　程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沈竞的视线扫过窗外，思绪乱飘，伫立在街道上的超市，商铺在他眼前飞驰而过。
　　他没敢主动跟程越搭话，心想着一会要怎么开口才好。
　　我给你口一下？
　　你别生气？
　　但这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程越脑海里在想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伸手摸出兜里的手机还给程越。
　　“怎么在你那儿啊？”程越问。
　　“你忘在楼上了。”沈竞说。
　　“哦，”程越努了一下嘴，“前女友下来就是送手机的？她以为是你的？”
　　“嗯……”沈竞弱弱地点了点头。
　　程越“嗤”了一声。
　　“你干嘛啊……”沈竞觉得程越这个醋吃得简直莫名其妙，“送个手机也生气？”
　　“我没生你气，我只是觉得她目的不纯！”程越扭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一桌上那么多人偏偏她送下来啊？”
　　“就她离咱两的位置最近嘛。”沈竞不以为意。
　　“你没看到在饭桌上你看你那眼神跟什么似的……”程越话音方落又迅速补上，“哦！你压根就不敢看她。”
　　“我都说了我没有不敢看她，”沈竞简直百口莫辩，无奈叹气，“我跟她压根就不可能再有什么，你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程越拔高嗓门吼了一声，“我他妈看到她就来气！”
　　沈竞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程越一脚油门直接轰到了小区附近的一间便利超市门口，解开安全带说：“我去买点吃的。”
　　“要不要我陪你啊？”沈竞扭头问。
　　“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就在车里呆着吧。”程越说。
　　“哦。”沈竞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程越的语气比平常冷淡了许多。
　　虽然周围的人都跟他说过程越的脾气很躁，但从交往到现在，他从来都没见过程越生气时候的样子。
　　就算吃点飞醋，哄两句也就过去了。
　　所以这是在跟他冷战的意思吗？
　　这才好了多久，就已经要冷战了吗？
　　可自己也没犯什么错啊。
　　要道歉吗？
　　道歉了岂不就是承认自己犯错了？
　　脑袋昏昏沉沉，想事情的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直到程越出门，把一大袋东西放在他腿上，吓了他一跳。
　　里面似乎还有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凉嗖嗖的，沈竞边解开袋子边问：“买了些什么啊？”
　　“虾仁香菇面条什么的，一会帮我煮碗面吃吧。”程越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
　　沈竞感觉到程越的态度有一点点缓和，忙颔首道：“好啊。”
　　停好车子后，程越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牵着沈竞的手往电梯里走，而是独自一人走在前边，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沈竞知道他心里还是憋屈着呢，便主动追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
　　程越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淡笑，硬是压制着没让他瞧见。
　　进入监控区后，沈竞也没松手，整个身子都挂在程越的身上，还歪着脑袋蹭蹭的脸颊。
　　沈竞喝多了，脑门都比往常烫很多，程越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一扬下巴道：“到家了，去开门。”
　　沈竞伸手按了一下指纹锁——住在这儿的第二天，程越就录上了他的指纹。
　　程越刚把东西放到餐桌上，沈竞就学着程越平常撒娇讨好的样子，握住他的两截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
　　程越没立刻抽走手指，沈竞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又一鼓作气地去勾他脖子，亲他的脸。
　　程越本来是想借机稍稍惩罚他一下的，但沈竞平常又很少这样子黏他，心里痒痒，实在没按耐住，偏过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沈竞嘿嘿一笑，揉着他的脸，“不气了啊。”
　　程越看了他一眼，腹诽道：那么多黑历史气得我肝疼，哪能轻易就放过你。
　　结果沈竞见好就收，转了个话锋，把虾仁什么的拎进厨房，开始烧热水，“你刚都没吃多少东西吧，面要帮你多加点吗？其实我也没吃饱，咱们一起吃吧。”
　　程越惊诧地瞪着他的背影。
　　什么玩意儿！
　　就这样算哄完了啊！
　　他迅速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板起脸跟了进去，“我为什么没吃东西你心里没点数吗？”
　　被他这么一吼，沈竞莫名的又有些心虚，抬眸瞟了他一眼，用筷子戳开了一盒虾仁的包装袋，“我觉得你想得有点儿多了，别说我现在跟你交往着呢，就算没交往，我也不会跟她复合啊。”
　　“那我问你，你两当初为什么分的手？”程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沈竞小声回应。
　　“你不知道我替你知道！”程越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就是被她给绿了！”
　　沈竞顿时拧起了眉毛，低头沉默不语。
　　当年的确有人跟他说过宋浅忆跟一学长走得很近但他没有多想，如今他跟宋浅忆已经是过去式，这些事情他也并不打算知道，但忽然被程越用这样的语气吼出来，还挺没面子的。
　　“不相信是吗？她那婊气都从天灵盖窜出来了你没感觉啊？！”程越情绪激动，虚空比划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哪个女的到你那儿不都是婊气冲天的么，”沈竞掰着手指头列举了几个人名，“但凡是个女的，你都这么说。”
　　“周姝芸我说了吗，焕姐我说了吗，孙韩潇我说了吗，徐姐，汤蕾我说了吗！……”程越话音未落就被捂住了嘴。
　　“好好好，你说你说，”沈竞点头敷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还是不相信是吧？我现在就跟你做个测试，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鉴婊能力一百级！”
　　沈竞笑而不语，把煮好的面条从锅里捞出来过水晾干，扭头开始炒虾仁和香菇。
　　“你把她电话报给我。”程越说。
　　沈竞扭头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说：“我没她电话。”
　　“你是她前男友你没她电话？”程越挑起了一边的眉梢。
　　“忘了。”沈竞面无表情淡淡道。
　　“哟，这会反应快了啊，怕我知道你还记得她电话又数落你是吧？”程越勾起了唇角。
　　沈竞很无奈，感觉程越在这个圈里绕不出去了，“我这不是反应快，是我真的而忘记了。”
　　“忘了也给我想起来！现在立刻马上用你那金鱼脑子给我回忆起来！”程越不轻不重地戳了两下他的太阳穴。
　　“我真忘了！”沈竞也拔高了嗓门。
　　“真忘了？”程越狐疑地问。
　　“真忘了！”沈竞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我发誓，我真的真的真的忘记了！”
　　程越捏住了他的下巴，“求生欲望够强烈的啊。”
　　沈竞扁了扁嘴没接话。
　　“算你聪明，”程越松开他的下巴，“你要真敢想起来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沈竞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还好是真的忘记了……不然自己刚才肯定老老实实就交代了。
　　程越扭头就打电话给汤蕾问她要宋浅忆的手机号，沈竞不明所以，自顾自地把凉面拌好，浇上一层虾仁香菇，一股浓郁的鲜香迅速在厨房里弥漫了开来。
　　程越在一旁笑呵呵地说：“就我一朋友，单身，我想把她介绍给我朋友。”
　　沈竞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侧耳贴着他的手机，听见汤蕾说：“那朋友就是你自己吧，是不是看我闺蜜长得漂亮啊？”
　　程越无奈，“这都被你发现了啊。”
　　“那我把她的微信号推给你。”汤蕾说。
　　“不用不用，电话就成。”程越说。
　　挂断电话没几秒，那边就发来了一串号码，程越特意避开了沈竞才看。
　　沈竞眯缝着眼睛扁了扁嘴，用勺子卷起一块面条喂到他嘴边，“吃吗？”
　　程越偏过头，“我还在吃醋呢！”
　　“醋拌拌面，正好啊，”沈竞硬是用勺子挤开他的唇缝，“吃啊，你不是说肚子饿吗？”
　　程越后仰脑袋躲开了一些，指着沈竞的鼻梁说：“先说好啊，我吃完面条也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还是保留追究你责任的权利，知道吗？”
　　“成成成，你说什么就什么，”沈竞笑了起来，“张嘴！”
　　程越吃第一口面条的时候硬是憋着笑意，第二口的时候实在绷不住笑了出来。
　　沈竞知道他的醋劲儿差不多过去了，好奇地扫了一眼他的手机，“你要加她微信吗？”
　　“我傻啊！我加她微信跟她聊骚吗！”程越举起手机，不让沈竞看到输入的界面，“我直接给她打电话，省得她将来截图发微博什么的。”
　　“你要说什么啊？”沈竞不解，吃了口面条。
　　“你听着就行了。”程越开了免提，结果第一通电话直接就被挂断了。
　　沈竞憋着笑，低头又卷了口面。
　　程越不服气，又打了一通过去，第二通是没人接。
　　沈竞暗暗庆幸对方没接电话，他还真怕程越为这事儿搞得没完没了了。
　　程越一边嘟囔着是汤蕾给错了电话，一边又拨出了第三通，在彩信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那边接起了电话。
　　沈竞一拍脑门，叹了口气。
　　程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对着电话说：“听得出我声音吗？”
　　“程越？”宋浅忆试探性地问道。
　　“你真聪明。”程越用很温柔地语气夸赞道。
　　沈竞在一旁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你打我电话干嘛呀？”宋浅忆问。
　　“刚不好意思，没跟你打招呼就走了。”程越道歉的语气非常诚恳。
　　“没事儿的。”宋浅忆的语气也明显放轻柔了许多。
　　“你们吃好了吗？”程越问。
　　“吃好了。”宋浅忆说。
　　“到家了吗？要不要我送送你？”程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用了，我刚到酒店，刚在开车，所以没接电话。”宋浅忆说。
　　程越直白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一旁的沈竞瞠目结舌。
　　“有事儿吗？”宋浅忆问。
　　“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明天我请你吃饭吧，我听说川西路那边有家意大利餐厅味道挺不错的，你吃过吗？”程越问。
　　“没有呢，我最近很少住B市。”宋浅忆说。
　　“那你想吃吗？如果不想吃的话我们可以挑别的，吃完还能去购物中心逛逛。”程越扫了一眼一脸呆滞的沈竞，挑起了眉毛。
　　“不方便吧，你没有女朋友吗？”宋浅忆笑笑，“你可以让你女朋友陪着啊。”
　　“没有啊，你要做第一个吗？”程越笑着问。
　　沈竞拧着眉毛，用口型说道：“你在干嘛啊？”
　　“是这个月第一个吧？”宋浅忆也笑了。
　　“没，这辈子第一个呢，我没跟人交往过，不信你百度。”程越的语气让沈竞都觉得十分真诚。
　　啧啧，这演技，要放在拍戏上多好。
　　“百度那能准么？”宋浅忆笑了。
　　“真没有，”程越忽然收敛起笑意，一脸认真，“我这人不怎么会说话，也比较害羞，刚在饭桌上看到你就特别不好意思，一害羞吧就容易说错话，所以才那什么，要了你电话，看不到你脸，就没那么害羞了。”
　　“就你还害羞啊？我看你跟人聊得挺热络啊。”宋浅忆说。
　　“那要看跟谁了，跟喜欢的人聊天当然是会害羞的了。”程越看着沈竞说。
　　沈竞能从宋浅忆逐渐柔化的语气里感觉到她对程越的兴趣，心里的一根弦像是被人拨动了一下，一阵波澜后，又恢复平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当他捧着半杯水出来的时候就听见程越说：“那就这么定啦，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沈竞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他的现男友跟前女友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搞”上了！
　　今天简直是他从小到大经历的最匪夷所思的一天！
　　程越挂断电话后，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怎么样？”
　　“男未婚女未嫁的，她答应你也没犯法啊。”沈竞低头叉了个虾仁，塞进嘴里。
　　“心疼了啊？”程越歪着脑袋看他的小表情，“我这么说她你心疼了？”
　　“没有，”沈竞放下筷子看着程越，“但是咱能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吗？就算证明了她很好勾搭那又怎样，跟我有关系吗？就算可以证明当年我被她给绿了那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嘴上说着相信我相信我，结果呢？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试探我。我想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地跟我提起，现在好了，直接当着我的面说要跟她约会！？你这么做有意思吗！？你要跟她约就约啊！能不能别扯上我！”
　　沈竞说这番话的时候分贝不自觉地就拔高了，让人感觉是在生气。
　　程越有点懵。
　　在这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那一番枪林弹雨挺解气，结果沈竞直接扔了个炸弹过来把他给炸死了。
　　“我怎么可能真跟她约，就试探一下而已，明天就会找理由推了。”他连忙解释道。
　　沈竞没理他，端着盘子起身的时候，程越迅速拽住了他的手腕，“我还没吃呢。”
　　沈竞又把盘子放到了他跟前。
　　程越埋头吃面，一言不发。
　　沈竞一手扶着他的肩膀，缓缓道：“关于这个鸭翅事件我要纠正一下，它不完全是宋浅忆说的那样。”
　　程越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沈竞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那天晚上，我还没吃晚饭，她跟我弹了个视频说要吃一家店里的鸭翅，我想着，反正我也还没吃饭，就顺道一起买了吧，而且不是我自己去买的，是我让舍友带的，他拿回来以后我再送去了她们宿舍楼而已。”
　　“哦……”程越嘴里塞满了面条，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你以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沈竞靠过去，抱住了程越的胳膊和腰肢，还用力地收紧胳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程越感觉胸腔里那股子滔天醋意瞬间被沈竞这副温驯的模样给冲得一干二净了。
　　他偏过头问道：“那你觉得，跟我相处比较自在还是跟她相处比较自在？”
　　沈竞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程越又补充道：“说实话，你别为了哄我就敷衍我，我想听真话，我不想你以后忽然跟我来一句，我还是觉得跟女孩儿相处比较轻松。你现在跟我说的话，我还能及时改正，避免咱两在交往过程中发生各种不愉快。”
　　沈竞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跟你一起比较自在啊。”
　　他亲了亲程越的耳垂，“我不用动太多脑筋去猜测你的心思，你会把你的想法直接表达出来，我想说什么也都可以说出来，不用拐弯抹角，我觉得你跟我之间有一种默契。跟她的话，就欠缺了这种默契吧，而且她所追求的东西我也没办法给她。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没太大感觉，但久而久之会难以忍受，我是一个特别怕麻烦的，而且不喜欢一味迎合别人的人，在她那儿，不顺从那就是背叛，所以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末了立马又补上一句，“当然，是在遇见你之前，现在我觉得是最好的状态。”
　　“那你，平常会想要小鸟依人型的女友搂在怀里的那种感觉么？”程越把压在心底的疑问抛了出来。
　　沈竞摇摇头，“跟你在一起以后不会想到别的，我只想搂着你。”
　　程越对这个答案甚是满意，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尾巴都翘了起来。
　　“我只是嫉妒，关于你的过去，她都知道，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程越耷拉着眼皮，“我看到她把视线投到你身上的时候就特别不爽。”
　　沈竞勾过他的下巴，两人的唇瓣紧密地贴在一起。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竞的身体一直在发烫，嘴唇尝起来甜甜的，又软又热。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向你坦白，”沈竞轻轻咬了咬程越的下唇，又舔了舔，细弱蚊蝇道，“我的视线里只有你啊。”


第85章 带坏小孩
　　“我没见过你抽烟的样子，”程越勾起了他的下巴，“宋浅忆看过。”
　　“你想看啊？”沈竞抬眸看着他。
　　“嗯，我没见过的样子都想看。”程越颔首道。
　　“可我手头没烟，下次吧。”沈竞补偿给他一个吻。
　　“我有啊，”程越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云，“你以前抽什么的？”
　　“黄鹤楼，”沈竞笑了一声，很顺手地拆开了香烟盒，“你刚在超市买的啊？”
　　“付款的时候看到，就顺手买了。”程越说。
　　“打火机呢？”沈竞摊开手心。
　　程越从来没抽过烟，买烟的时候也压根没想起来这茬，一拍大腿说：“哎，我忘了。”
　　“家里有火柴什么的吗？”沈竞问。
　　“什么年代了，谁家还有火柴，”程越灵光一闪，扭头指着燃气灶台，“可以用这个点啊！”
　　沈竞抽出一根香烟，程越先一步点上火，把香烟凑过去。
　　“这么点是点不着的啊，得一边点一边吸才行，”沈竞取回香烟，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没抽过烟啊？保护嗓子？”
　　“啊，我就小学时候看我爸抽烟好奇，学着抽，被我妈打了一顿，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程越说跃跃欲试，“你抽一个我看看。”
　　沈竞抓起刘海低下头，凑在火苗上吸了一口，起身时眯缝着眼睛，用双指夹住烟头，吐出一缕白雾。
　　见程越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暗觉好笑，又眯缝着眼睛猛吸一口，咧开一条细细的唇缝，稍一用力吹了口气，烟雾全都扑在了程越的脸上。
　　程越没防备地闭了一下眼睛，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这种味道家里经常出现，因为老爸和程航几乎都是烟不离手，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味道，有点呛喉咙，之后又因为要练歌也从来不碰香烟。
　　不过奇怪的是，从沈竞嘴巴里吐出来的烟草味，他非但不讨厌，反而还觉得挺好闻的。
　　沈竞顿时裂开嘴笑了，“好看吗？要不要哥哥表演个吐圈圈给你看啊？”
　　程越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好啊。”
　　沈竞垂眸吸了一口，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逐渐弥漫开来。
　　程越发现他抽烟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拧着眉头，半眯起眼睛，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总之很好看。
　　他好像看到了沈竞温驯乖巧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另一面，年少时期的叛逆，乖张，桀骜，这些他从来都没见到过的样子。
　　如果说以前只是想把人轻轻压倒的话，那这一刻差不多是想把人扛起来掀翻在床上一顿伺候。
　　沈竞微微扬起下巴，吐出一个白色的圆圈，圆圈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随之逐渐扩散，变成一个大圆圈。
　　程越透过圆圈看着沈竞，就在烟雾快要扑到程越脸上的时候，沈竞迅速闭上眼睛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烟雾消无声息地消失了。
　　程越尝到了一股略微苦涩的烟草味。
　　“让我也抽一口吧。”程越伸手抽走了沈竞指缝间最后一小截香烟，捏在手里。
　　沈竞单手扶住台面，笑了一声，“我怎么有种带坏小孩儿的感觉。”
　　“我又不是小孩，我是成年男人。”程越学着沈竞的样子，深吸了一口，一股灼热的气息直窜喉咙，就好像是不小心吸入了大量尾气，整个人被呛得半死，凌乱的烟雾从口鼻分散着喷了出来。
　　沈竞仰着脑袋笑得不行，“第一次抽烟都这样，还学吗？”
　　“嗯，”程越笃定地点点头，又问，“会上瘾吗？”
　　“偶尔抽一下不会的，”沈竞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你点还是我点啊？”
　　“我自己来吧。”程越一手夹着烟头，低下头。
　　“你这样会把头发点着的啊。”沈竞眼疾手快地摸到他的额头，把最前端的头发向后压住了。
　　程越摸了摸差点儿被火烧到的鼻子，离远点吸了一口，这次没再被呛到，但感觉有股灼热的小火苗从鼻腔一路窜进了喉咙里，干得发涩发痒，实在憋不住就咳了出来。
　　“什么感觉？”沈竞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
　　“有点涩，喉咙很干，”程越揉了一下鼻子，还有股白烟冒出来，“很呛人。”
　　沈竞盯着夹在他手头的那根烟，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唇缝，又指了指自己的肺部，“就像呼吸一样把它咽下去，再从鼻子里或者嘴巴里呼出来。”
　　程越“哦”了一声。
　　沈竞便取过程越手头的香烟，挑起了眉梢，“哥哥教你啊。”
　　程越看他眯缝着眼睛吸了一口，接着，湿软的唇瓣便向自己贴了过来。
　　程越习惯性地将人圈进怀里，但不知道沈竞要干嘛，只得微微分开一点唇缝，任由他高兴就好。
　　闭上眼睛放轻了呼吸。
　　沈竞压紧了他的唇瓣，将烟雾从唇缝中一点一点地吐进了程越的嘴里，满满的一口。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呼气时一股白烟从他的鼻子里冒了出来。
　　沈竞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学得很快嘛，要不要再教你一次啊？”
　　程越笑了一声，握住沈竞的右手，将香烟按进水池里。
　　沈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不玩了啊？”
　　“我怕再抽下去会把你的烟瘾勾上来，”程越眯缝着眼睛，贴紧了他的唇瓣，要笑不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抽烟的样子……”
　　“嗯？”沈竞习惯性地勾住了他的后颈。
　　“挺欠收拾的。”程越将人抵在了身后的冰箱上。
　　沈竞就跟只小奶猫似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程越感觉有一股细小电流从胸口一路窜了下去。
　　“你再这样我要硬了。”程越揉着他的后脑勺。
　　沈竞笑了一声，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一只手轻车就熟地滑下去解开了他裤子上的纽扣，“硬就硬呗，反正又不是在外头，我会帮你解决的。”
　　“你是不是喝多了啊？”程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脏跳得有点儿激烈，什么醋不醋的在这个动作出现之后全都烟消云散，脑海中充斥着满满的兴奋和期待。
　　沈竞舔了一下嘴唇，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动，想要跟程越接吻，贴紧，触碰的欲望比往常强烈许多。
　　他有些兴奋地凑过去，顶开了程越的唇缝。
　　程越的心脏骤跳，上半身微微后倾，双手急切地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揉压着后背柔韧的皮肤，接着一抬手，将衣服推至胸口。
　　沈竞配合地抬起手，程越就将他的衣服脱掉往地上一扔。
　　沈竞倚在冰柜前的后脊瞬间一凉，不自觉地向前贴紧程越，胯间一用力，将人顶到了厨房的瓷砖墙面上，“你要跟我在这里玩吗？”
　　“你自己挑个地儿吧。”程越一只手滑到了他的腰间，熟练地解开了皮带扣。
　　沈竞没说话，上身前倾将人往门口推去。
　　程越很信任沈竞，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向后倒退，手上还摸索着想要解开沈竞裤子的扣子，一直到小腿撞到了硬硬的东西，才不得不收住脚。
　　因为惯性作用，整个人向后一仰，连同沈竞一起陷进了松软的沙发里，后背的伤口因为一瞬间的挤压产生了撕裂感，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不过身体燃烧的欲望超越了一切。
　　沈竞抓着他的肩膀向下一压，将人掀翻在了沙发上，随即抬起右腿跨坐到了程越的大腿上，俯下身一边亲吻他的唇瓣，一边去解他衬衣的纽扣。
　　两人的呼吸都随着亲昵的动作慢慢地变得粗重起来。
　　沈竞的嘴唇不断地向下游移，从下颌到脖颈，再到锁骨，再是胸口……
　　以往都是程越主动撩拨，他从来没有主动过，嘴唇压在程越胸口的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心脏起伏跳动的频率，随着他的亲吻而变得剧烈，这让他顿时有种顺利攻占了对方的快感。
　　紧张和兴奋都有，还有期待程越的反应。
　　沈竞探出舌尖舔了舔，程越仰头望着天花板，神情有些恍惚。
　　空气里全都是沈竞舔.弄和嘬吻他皮肤时发出的声音，很好听，温热的鼻息扫过他的皮肤时，胸口就好像有团烈火在燃烧，烧得他浑身发烫，呼吸急促，眼前一片眩晕。
　　他垂眸看见伏在身上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
　　他也试图去抚摸沈竞的后背，虽然以他的视角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动作，但能感受到他微微塌陷的后腰以及因为手肘用力支撑而高耸的肩胛骨。
　　很性感。
　　他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出来俯视的整个画面，因为沈竞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骨骼，他都熟悉得很。
　　沈竞不断亲吻着他的小腹，左手一点一点地扯下拉链，将手探进他的内裤里轻轻揉了两下。
　　“现在都这么熟练了啊，”程越不由得笑了一声，垂眸看他，“你这架势，是要给我口吗？”
　　沈竞被他说得脸颊有些发烫，扑回程越的身上，用自己的嘴堵住了程越的，轻柔地纠缠片刻，抬眸问：“你很想要吗？”
　　“我尊重你，你不想要我就不要，没关系啊。”程越笑着吻了他一下。
　　“我……”沈竞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试试看……”
　　程越觉得他简直可爱得不行。
　　沈竞跪趴在程越的双腿之间，面对眼前的小山包，无助地仰了一下头，哀叹，“啊——要怎么弄啊！”
　　“就……”面对这么尴尬的问题，程越也很无奈，想要找一些听起来不会让人那么反感的词，“舔啊……然后……尽量吃。”
　　但说出来以后他又觉得沈竞肯定还是不会弄，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竞整张脸涨得跟辣椒似的，用食指勾着一点点内裤边缘向下扯了扯，接着提了口气，无比羞耻地俯下.身去。
　　沈竞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有些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是紧张，程越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一下，但是浑身肌肉有些僵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先是感觉到细软的发丝碰到了他的皮肤，紧接着身体被湿软的舌尖勾了一下，心里就跟有猫爪子挠似的，痒痒得不行，恨不得揪住沈竞的头发用力摁下去。
　　但是这种强迫的事情不能做，他的手心和后背都因为兴奋冒出了虚汗。
　　同样冒汗的还有沈竞的手心，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些骑虎难下，很想继续下去做点儿什么，但是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拧着眉毛，微微张口舔了舔，只碰到了那么一点点。
　　没什么味道，但绝对算不上好吃，鬼知道程越上回是怎么吃出甜味来的。
　　眼看着程小兄弟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断涨大，他最后还是改用了手掌去解决。
　　脑袋扑回了程越的胸口，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可能……”
　　“没办法接受是吧，”程越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就先替他说了，“没事儿啊，我又不会介意，你已经很棒棒了！”
　　“不是，”沈竞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蹭动两下，细弱蚊蝇道，“我是觉得我嘴好像没那么大，喉咙也不深……”
　　程越顿时笑得不行，胸膛起起伏伏，就连趴在他身上的沈竞也跟着颤动两下，裂开嘴笑了。
　　与此同时，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听着从程越喉间溢出的轻哼，顿时一阵餍足，兴奋中夹杂着愉悦，像是一波波热浪蔓延到了全身。
　　整个过程都是难以言喻的愉快。
　　也许是因为沈竞第一次主动示好，也许是因为有一肚子的酸意要发泄，沈竞后来被程越收拾得腰都软了，软趴趴地曲着腿，仰躺在程越的大腿上喘气。
　　身上被扒得连内裤都不剩。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皮肤上浮着一层薄汗，心跳也有些剧烈。
　　程越坐在沙发上，轻柔地搓了两下他的头发。
　　沈竞的发质特别软，特别是刚洗完澡的时候，摸起来就跟狗毛似的，这会额头上的几缕都沾着汗水，黏在了一起。
　　程越在他脑袋上揪起了小撮发丝，沈竞笑着拨开了他的手，“干嘛啊……”
　　“像个大苹果，”程越又伸手去揪他的头发。
　　两人打闹间，沈竞听见程越的肚子叫了一声，扭过头笑了起来，“你又饿了啊？”
　　“嗯，刚才的面条都没吃完，”程越低下头问，“你呢？”
　　“也有点，”沈竞抿了一下嘴唇，别过头在程越的大腿根亲了亲，然后腾地一下竖起身，套上了裤子。
　　程越反射性地捂着裤.裆一脸懵逼，两秒后才翘着嘴角一头扎进了靠枕里，幸福得要昏过去了。
　　虽然只是亲了亲，舔了舔，但四舍五入就是口过了！
　　嗯！
　　“你跟过来干嘛，去把沙发擦擦干净。”沈竞努了一下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卫衣套回身上。
　　“我都擦干净了啊。”程越将下巴抵在他的脖颈间。
　　沈竞偏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说吧。”程越低头在他肩上啃了啃。
　　“以后咱能别老吃醋么？”沈竞说。
　　“吃醋那说明我在意你，就跟被你一亲就勃,起一样，属于生理本能，这让我怎么控制得了。”程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沈竞无奈地笑了笑，“那我现在是演员啊，拍戏的时候，难免会跟别的演员有一些比较亲热的戏，你让我怎么办？”
　　程越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到的，现在被沈竞这么一提，他忽然想到公司前两天刚给沈竞新接的那部古装剧。
　　不出意外的话是男一号，跟女主就算没有床戏也少不了含情脉脉的吻戏。
　　“能借位就借位，不能借位，也别伸舌头知道吗！”程越捏了捏他的耳垂，命令道。
　　“那得看导演怎么要求了。”沈竞低下头说。
　　程越被这不咸不淡的口气给惹出了几分醋意，拎着他的耳朵，强迫他看向自己，“你是不是挺期待？啊？”
　　“哪有，”沈竞咧着嘴巴笑得不行，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腕，求饶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发誓我肯定不伸舌头。”
　　“伸了怎么办？”程越问。
　　“伸一次给你口一次，吃进去的那种。”沈竞说。


第86章 放浪形骸
　　沈竞新接拍的那部古装剧《芙蕖传》在九月中正式启动开机仪式。
　　拍摄地在距离B市近3000公里的K市，K市以风景闻名，气候四季如春，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很适合《芙蕖传》这样古装仙侠类电视剧的拍摄。
　　《芙蕖传》主要讲述的是一个酒馆小少爷和一条九尾狐的故事，小少爷在机缘巧合下救助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小狐狸为了报恩，幻化成人形后常住在酒馆里帮忙打理琐碎事务。
　　小狐狸给自己取名叫芙蕖，性格乖巧惹人喜爱，还能烧一手好菜，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和心爱的小少爷心心相印共度一生，可偏偏镇上风波不断，先是蛇妖猫妖出没，残忍地将镇上百姓杀害，后又出现疫病和僵尸，危害着整座城镇的生活。
　　小狐狸既要在人前隐藏身份，又要在暗中帮助小少爷给镇上的百姓解除危机。
　　后来因为遇到千年老妖被击散了灵力，时不时地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才在不经意之间被小少爷发现。
　　两人因为一些误会而分开，一路上坎坎坷坷，历尽千帆，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芙蕖传》的外景戏份较多，虽说K市人杰地灵钟灵毓秀，但也是有缺点的，山上时常收不到讯号，程越休息时间也不多，很少打得通他的电话。
　　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一条动态更新，心里就很不踏实。
　　山上虽有固定班车经过，但仍有不便，剧组的人也不能天天上山下山，只有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才能住好一点的酒店，一般情况下就是付点钱，寄住在山里村民的农舍当中。
　　沈竞刚开始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一是因为水土不服，刚到那儿就开始发烧，身体不适，后来又因为时常联系不上程越而感到乏味。
　　好在剧组拍摄进度不像骁鹰那么赶，给了演员们足量的私人时间，白天拍摄空档可以四处走走，欣赏一下周围旖旎的山水景色，晚上如果没有夜戏的话，剧组会派车将大家送到山下的酒店入住，尽可能地保证演员们能在一个舒适愉快的氛围下进行拍摄。
　　沈竞烦闷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好转，人也开始变得活络，热情。
　　没有网络的时候，他就喜欢搬个椅子跟当地村民聊天，了解一些当地的风俗和习惯。
　　有一天，他看见有一个身材矮小步履蹒跚的老阿伯佝偻着背在片场附近的垃圾桶里翻东西，最后捡了一堆瓶瓶罐罐。
　　之后每天几乎都会出现。
　　沈竞见他可怜，就很好心地跟片场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把瓶子都扔到一起，每晚上交给阿伯。
　　也因为这件小事，阿伯就跟沈竞聊上了天，老阿伯从小就在山里长大，有两个儿子，一个死于意外，一个跟沈竞一样，在B市工作，因为这个巧合，这就有了许多共同话题，沈竞在休息时候会找阿伯聊聊天。
　　老阿伯今年七十多岁，沈竞喊他荣伯，荣伯经常会用神秘莫测的语气跟他讲述山里的鬼怪传说。
　　沈竞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还用笔记录了下来。
　　他这些年学习的同时，对小说创作也很感兴趣，前几年空闲的时候，他还经常在网上连载一些中篇故事，点击量不少，但因为是业余创作，在网站向他提出签约邀请的时候，他委婉地拒绝了。
　　现在住在山上，没有网络，闲着也是闲着，他就把这个爱好重新捡了起来。
　　睡觉前，他把阿伯所说的那些故事一一拼凑整理出来，弄出了一个粗略的大纲，再把大纲细化，弄了许多分支小故事，修改了一下人物关系，完善了几个主角的人设，准备写一篇现代都市奇幻类型的小说。
　　作为报酬，沈竞还答应帮荣伯把当地的一些特产带回去寄给他的儿子和媳妇。
　　总之这个山里的民风相当淳朴，村民们总是亲切又热情款待着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剧组有困难时大家倾力相助，有的甚至还会充当群演。
　　沈竞没多久就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偶尔跟组下山，会跟程越聊一些剧组发生的趣事和山里的鬼怪传说，而程越最关心的则是剧情发展到哪里了，导演有没有安排什么亲吻戏。
　　虽说沈竞在离开前给自己允下了不得了的好处，但程越的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坦，就好像是自己最心爱的宝贝要被别人看被别人摸一样，特别不舍得。
　　“还没到吻戏呢，”沈竞笑着说，“我已经把剧本看熟了，统共三场吻戏，一场她救我，亲都不用亲到，直接过仙气儿，用特效，一场是我亲她，我主动的，肯定不会伸舌头的，还有一场入洞房，亲一下直接拉灯了。”
　　“还入洞房！”程越都震惊了，“你俩一人一妖还入洞房！要不要脸！居然对一只小狐狸下手！”
　　“她都化成人形了啊。”沈竞笑得差点儿岔气。
　　程越酸溜溜地连声啧啧，“你的初夜就这样给她了啊？”
　　“什么我的初夜啊！我的初……”沈竞耳根一红没再说下去。
　　程越厚颜无耻地勾唇一笑，“是给我留好了啊？”
　　“滚！”沈竞羞赧一吼。
　　在见不到面的夜晚两人就这样抱着手机聊天入睡。
　　沈竞这边忙着拍戏，另外一边忙着开演唱会。
　　程越的新专辑《夏夜风暴》在七月底发布之后又在乐坛掀起了一阵狂潮，该专辑一共收录了十首歌曲，其中有两首歌是程越自己作词作曲，第一首是与专辑同名《夏夜风暴》，一首也是专辑主打歌《你就是意义》。
　　这是程越出道以来第一次独立完成词曲创作，以往都只是作词而已。
　　宣传推广到位，毫不意外的，新专辑成绩颇丰，主打歌登顶各大音乐网站，专辑销量如火箭般飞速上窜，迅速超越第二名的两倍之多。
　　《夏夜风暴》这首歌曲风较轻快，MV讲述的是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少年的暗恋故事。
　　镜头一开始，便是一片浩瀚星空，背景声是一阵忽远忽近的蝉鸣，少年支着腮帮子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迷茫。
　　这是补习老师第一次进入少年的家里。
　　镜头对焦的是老师和家长紧握的双手，老师身穿一条黑色休闲裤和运动鞋，双腿笔直修长，中性风的装扮很难分辨是男是女。
　　之后老师全程没有露脸，拍摄时只截取了胸膛以下的部位，分不清性别，这就令人浮想联翩。
　　镜头里只有男孩深情凝视着补习老师，纯真懵懂眼神里流露出了单恋的酸涩甜蜜和渴望。
　　老师在批改作业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少年的手背，少年低头抿嘴，按耐着内心的喜悦，然而上翘的嘴角而微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补习的最后一天，少年胆战心惊地往老师的书页里塞进了一张诗词明信片，上面印着“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之后迎接考试，少年一脸忧愁不舍地送走了老师。
　　毕业之后，他收到了一封老师的回信，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躺着一张精美的书签，书签中央是他最熟悉的字体，苍劲有力，潇洒飘逸。
　　“愿有岁月可回首。”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镜头最终定格在了少年那张稚气未脱，充满希冀的脸庞上。
　　有网友说，“愿有岁月可回首”的下一句是“且以深情共白头”，因为这一句饱含深情的诗句，这份暗恋的情愫才得以确定。
　　这段禁忌的师生暗恋过程甜酸交织，少年的眼神时常因为得不到老师的关注而忧郁深沉，又因为老师的一句夸赞变得神采飞扬，引发了许多同样饱受暧昧期酸甜苦涩折磨的同胞们的共鸣。
　　而《你就是意义》这首歌的曲调抒情，温柔恬静的词句里充满了坚定不彷徨的力量，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了作词者对情感的认知和对未来的憧憬，引来了歌迷粉丝们的一阵热议，觉得程越是不是偷偷恋爱了。
　　因为这首歌的歌词虽然并不华丽，但却足以描摹出了爱情最初最美好的样子，每一个音节都流淌出希望，让人唱得如痴如醉。
　　写出了暗恋中想靠近却又怕失去的那种感觉，又写出了得到回应之后的甜蜜。
　　程越以往的歌曲主旨都是关于友情，梦想和成长，鲜少有爱情这类的元素出现，而这张新专辑里收录的大部分都是泛着柔情的小情歌。
　　让人感觉程越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原本那个爱逗趣耍宝朝气蓬勃的小青年如今已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样。
　　面对网上关于程越是否恋爱的热议，程越本人在宣传时调侃道：“我都倔强成长这么多年了，也该成熟了点儿了吧，”
　　在主持人追问是否有对象的时候，程越反问：“你说男的女的？”
　　观众席里一阵哄笑，都觉得他在开玩笑。
　　主持人也有点懵，迅速扬起笑容说：“男的女的都行。”
　　“女的没有，男的有啊。”这话一出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尖叫，后台的姚焕急得后背直冒冷汗，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砸他脑门上。
　　程越看向主持人笑了，补充道：“这是我助理跟我说的一个事儿，我跟沈竞不是一个公司的么，之前又一起上过热搜，还合作拍摄了《骁鹰》，我的粉丝和竞竞的粉丝，给我俩创立了一个超话，那里头连我俩结婚照都有了，你们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关于我两什么时候遇见，什么时候暧昧互动，相知相恋，小说漫画都有，甚至还有前世今生的视频剪辑，所以以后也别再问我有没有对象了，我媳妇儿会不高兴的。”
　　粉丝们被逗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主持人也开怀大笑道：“你平常会经常关注那些吗？”
　　程越一脸从容淡定，“会啊，特别是我受伤住院那阵，特别无聊，闲着没事儿就看看漫画小说什么的打发时间，创作灵感也是那时候被激发出来的。”
　　程越面相观众席，笑了起来，“我觉得我的粉丝们各个都挺有才的，只是有一点我很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把我写成腹黑鬼畜娘炮受，我娘吗？我这么精壮的身材。”
　　说着就掀起了上衣露出八块结实的腹肌。
　　底下粉丝一片喧腾，“你一点都不娘！”
　　“所以你会介意粉丝们把你写成受吗？还画你俩的同人漫画。”主持人笑着问。
　　“不会啊，”程越摇摇头，“只要她们开心就好，我想沈竞应该也不会介意吧，他这个人脾气很好的，不过他不像我，他平常就专注着演戏，很少去关心娱乐方面的东西，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攻和受的含义吧。”
　　之后主持人又顺着这个话题聊起了沈竞，聊起了沈竞自然就会聊起了两人合作的《骁鹰》。
　　程越绝妙的临场反应令姚焕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不仅关于是否恋爱这个话题被机智地掩饰了过去，还给《骁鹰》做了一波免费的宣传。
　　沈竞后来是在肖励的提醒下，才点进去了#程越腹黑鬼畜娘炮受#这个话题，好奇地点开视频片段，刚好就是程越说他是媳妇儿那段。
　　前边捏了一把冷汗，后边笑到脸红。
　　看完那一小段录屏后他又上网搜了完整版的宣传视频。
　　主持人的问题非常犀利，有些甚至涉及到了个人隐私，如果换成自己估计都僵在那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但程越的临场应对能力很强，无论多么尴尬的问题，他都能机智巧妙地回答。
　　在被问到初吻还在不在的时候，程越大方回答：“初吻给沈竞了啊，我的初夜都给他了好么！什么霸道总裁抖S攻，一夜七次，把我吓死了。”
　　这个答案惹得台下粉丝们拍腿狂笑，角落里传出一声嘶吼，“程越！你行的！相信你自己！——”
　　程越抿嘴笑，“我怕竞竞扛不住。”
　　沈竞扶着额头，整张脸都涨红了，程越这个不要脸的！居然在外边儿这么放浪形骸！
　　沈竞脸皮薄，就算是开玩笑的语气也令他心脏砰砰直跳，生怕有一天被拍到什么引起轩然大波，晚上跟程越视频的时候再三劝说，低调低调。
　　程越不以为意，反倒是劝说起了沈竞，“你越是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人家才越觉得你心里有鬼，我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心里舒坦了，人家也不会当真啊。要真当回事儿了，也无所谓啊，本来就是事实嘛，算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了。”
　　被他这么一说，沈竞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真是比其他异性恋人轻松多了，“那你将来准备公开吗？”
　　“没什么人气的时候就公开呗，反正现在的偶像是层出不穷，我都看着我的粉丝们爬墙出去喜欢别的哥哥了。”程越喟然长叹。
　　“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云游四海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沈竞憧憬道。
　　“成啊，我都听你的，”程越嘿嘿一笑，“明天一早还要拍戏呢吧，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沈竞亲了亲镜头。
　　“你别挂，手机放一边，我看着你睡。”程越说。
　　沈竞依言照做。
　　不一会儿，程越又发来一个消息，沈竞把视频最小化了点开一看，是一条很长的漫画。
　　加载完成后粗略扫了一眼，整张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和程越的同人漫画！
　　高清无码带肉的！
　　甚至还有一点小剧情！
　　整个故事大意就是自己去纹身店纹身，结果被纹身师看上，被骗着脱光了衣服之后，纹身师程越就从背后抱住自己，开始替自己打飞机。
　　为了不让隔壁间的纹身师和客人听见，还得压抑着自己的喘息。
　　图片里自己赤裸的身躯大汗淋漓，仰着脑袋靠在程越的肩膀上呻.吟不断，程越偏过头咬他耳朵。
　　沈竞看得脸都涨红了。
　　这不就是平常他们那什么时候的画面么！
　　这人是不是在程越家按了监控！
　　在条漫的最后，程越赤裸着身体紧紧地压住了自己的后背，脸上身上浮起了薄薄的汗珠，自己的双手揪紧床单，眉头深锁，仰着脑袋，眼神既痛苦又有点儿享受。
　　右上角的圈圈里写着：“嗯……用力一点……啊呃……程越……还要……”
　　什么鬼！
　　沈竞的脸颊变得很烫，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被窝拽了拽自己的内裤，一脸羞愤地扎进枕头里，露出两只通红的小耳朵。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第87章 久别重逢
　　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更是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芙蕖传》为期两个月的外景拍摄就结束了，沈竞跟着剧组众人浩浩荡荡地回了B市，准备接下来一个月左右的内景拍摄。
　　很不巧的是程越刚好飞外地开演唱会，两人没能第一时间碰上面。
　　因为外景拍摄提前结束，剧组给演员们放了三天的假期休息。
　　沈竞就偷偷订好机票准备飞去Z市给程越一个惊喜，不料当晚就接到了姚焕的电话，说是替他接了一个手机品牌的代言，需要尽快签约。
　　这个手机品牌前两年的代言人一直都是一线男星邵戎光，但邵戎光在前不久被媒体爆料说在酒吧买醉到凌晨两点，还带着两名异性到酒店开房，直到隔天一早才分时间段出门。
　　“3P门事件”在娱乐圈掀起了一阵狂潮，足足霸占了两天一夜的热搜头条，邵戎光树立多年的男神形象毁于一旦。
　　尽管后来鸿海出面斥责造谣者并宣称会以法律手段控诉，极力地为其挽回形象，但无奈照片拍到了邵戎光的一大半正脸，导致他人气大跌，众多粉丝扬言脱粉，手机公司被迫在新系列推出前紧急撤换形象代言人。
　　由于事发突然，下系列又定在下月初推出，广告代言成了一大难题，公司看中的几个一线男女艺人不是代言了其他品牌的手机，就是档期太满，排到了好几个月之后，有的甚至坐地起价，将代言费翻了一个倍。
　　手机品牌的负责人气得咬牙切齿，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最近频频上热搜上综艺，人气飙升新作不断的沈竞身上。
　　“这款手机也算是时下最热门的品牌，又有一档大型热播真人秀节目的冠名，影响力不容小觑。”
　　隔着电话沈竞都能感受得到姚焕喜悦的心情，忙不迭地答应，“你决定就好，我没问题。”
　　姚焕给他发了个邮件，让他先熟悉下品牌，准备好签约事宜，“这件事情要越快敲定越好，他们公司宣传力度那是相当强悍的，全国线下门店众多，二三线城市全覆盖，到时候估计你上哪儿都能看到自己的人形海报了哈哈……”
　　“好的。”沈竞挂断电话之后百感交集，喜忧参半。
　　这次的广告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天下掉下来的馅饼儿，但以往这款手机的形象代言人都是一线大牌，忽然请了自己这个半红不紫的艺人，压力巨大，他生怕自己的人气还不足以给品牌带去良好的收益。
　　上一次有这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就是和天耀签下合约的那一刹那。
　　这种被砸的感觉特别不真实，像在做梦。
　　还有一点忧愁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个小假期又泡汤了……
　　
　　沈竞在视频里跟程越聊到这事儿的时候，程越表现得比他还兴奋，“恭喜啊宝贝儿！你现在代言比我接得还多，手都快断掉了吧。”
　　“我就感觉特别不真实，总有一种，在签合约前，对方又说要更换代言人的预感，这本来就不应该属于我的。”沈竞说。
　　“呸呸呸！你能不能不乌鸦嘴，人家那么大一个公司，既然已经联系上了焕姐就不可能随便说说，不可能临时毁约的，谁让那个邵戎光玩3p自己作死自己，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拥有几百万女友妈妈粉的人了！不能自己泄气啊！”程越鼓励道。
　　“我没泄气，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没缓过来，我也就在你面前会这样，我出去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状态的。”沈竞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程越大笑了一声，“太激动了是吧，激动就出去跑圈吧，我还记得我当年第一次接的代言，是一款我从小吃到大的饼干，他们做了十多年，第一次请代言人，当时我都懵了啊，也是你这么个心情，觉得他们是不是看走眼了，我到底有什么好啊？”
　　沈竞仰着脖子大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就是这种感觉。”
　　“我跟你说，他们这不叫看走眼，叫独具慧眼，他们可以看得到你的付出你的潜力，更何况《逆天行》出来以后你的粉丝都破800万了好么，你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透明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你要不努力，成天吊儿郎当地妄想出名又不愿意付出，多好的剧本你都能给它演砸了，别说馅饼，芝麻粒儿都砸不上你！”
　　程越的这番话令沈竞大受鼓舞，在这个流量为王的大数据时代，他总觉得自己能有今天都是靠公司在背后操作运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被程越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棒的。
　　将来一定会更好。
　　“总而言之一句话，接下来一年会是你事业的突破期，度过这个时期你会发现你的商业价值会有一个质的飞跃。”程越自信满满道，“相信我，我是过来人。”
　　沈竞笑笑，“然后跟你一样忙断腿么？”
　　“不啊，我是没打算一直拍戏的，我的主业还是唱歌，就盼着你能挤进一线，至少还有机会挑选自己喜欢的剧本，留下一些经典的作品，实现你的梦想。”程越说。
　　
　　十一月，《芙蕖传》杀青的第二天，沈竞就踏上了去香港的飞机，去拍摄一部名为《乘风而行》的电影。
　　《乘风而行》以80年代的香港作为背景，讲述两兄弟创业经商最终完成梦想的故事，是一部青春励志的电影。
　　沈竞在里面饰演一个很重要的配角，对两兄弟有知遇之恩。
　　这部片子由现在演艺圈最著名的导演汪杰执导，很多人都说，汪杰的名字就是票房的保证，主演都是现当红艺人，沈竞的这个男三号都是经过重重筛选，殚思极虑才拿到手的。
　　姚焕想要让他一点一点地在电影圈站稳根基，虽说娱乐圈是一个圈，但这个大圈又分了许多个小圈。
　　电影圈和电视圈又是不一样的生存环境，能拍电视的人多了去了，但能上影院大荧幕的不多。
　　拍电影，这就好比给一枚漂亮的戒指镶上了一颗钻，从白金戒指变成了钻石戒指，整个层次都不一样了，它自身的价值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她相信拍摄这部《乘风而行》会给沈竞的知名度带来很大的提升，她要抓住一切机会让这颗好苗子长成参天大树。
　　这也会是她自己职业生涯里的荣耀。
　　沈竞自知能有今天这种的成就离不开姚焕的付出，对这份恩情铭感不忘，也从来不会拒绝公司的任何安排。
　　最后导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安排得严丝合缝，就连吃饭，洗澡都有固定的时限，晚上睡觉一般都是三四个钟头，超过就是运气好，其他休息时间就全凭自己把握。
　　短短半年时间，他练就了一身雷打不动的本领，在片场休息室，演播厅后台，化妆室，只要不需要动脑子的时刻他都能安然入睡，以至于在许多花絮照和直播花絮里经常看见他双手抱胸倚在座位上假寐，出席节目前在台下偷偷打哈欠。
　　
　　另外一边的程越也相差无几，一场全国巡演结束后，已经快十二月底了，这半年来，他跟沈竞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竞需要长期跟组不方便外出，就只有他能飞过去探班，但他又怕拍摄现场人多眼杂被偷拍之后放上网，媒体胡乱报道，掀起波澜，所以就算探班也不敢胡来，一个拥抱，同吃一顿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沈竞现在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他不可能不为沈竞考虑，就算是想人想得骨头发疼，夜不能寐，都得忍着，憋着。
　　平安夜这天，沈竞的角色杀青，剧务原本帮他定了隔天上午的飞机的飞回B市，沈竞临时补了点改签费，提前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上飞机之前在机场跟程越视频了一会，于是程越掐准时间，在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去机场接人。
　　可惜由于天气的原因，航班延误了，原本算准了十二点左右出关的，程越等到凌晨一点半也没等到人，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就说飞机还在飞着。
　　手机玩没电以后百无聊赖地四下观望。
　　这个时间点机场大部分商店和餐饮店都已经关门了，只留下几间24小时餐厅和便利店，他拍拍屁股起身去买了杯咖啡喝。
　　机场的工作人员说不确定航班什么时候能降落，也不能保证今天一定能降落，如果天气实在恶劣，会考虑返航或是转到别的机场，如果有转机的航运公司会安排好旅客的住宿问题，让他不用担心。
　　程越郁闷地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等着。
　　本来沈竞说要回来的时候他就故意说自己晚上还有事儿没空接，想偷偷给他一个惊喜来着，这会回不回去是个挺尴尬的事情。
　　不回去吧，不知道要等多久，说不定今天都回不来了，回去吧，万一沈竞下飞机了，就错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机场大厅变得空荡荡几乎看不见人影，有些人不知道是干嘛的，裹着厚厚的大衣直接在长椅上睡觉了，有些下了飞机的旅客急匆匆地向外赶。
　　今天B市又一次大降温，机场外边飘着鹅毛大雪，室内温度也不到零度，程越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后脑勺上扣着羽绒服的帽子。
　　咖啡似乎没什么功效，渐渐地，他就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程越歪着脑袋睡得脖子都要僵硬了，机场广播里机械性的女声突然重新响起。
　　他欣喜地确认了一遍沈竞的航班号，整个人瞬间灵台清明地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旁边躺着睡觉的大叔都被他吓醒了。
　　沈竞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程越戴上口罩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安检区方向。
　　在第十一次拨过去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了。
　　沈竞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个点儿还没睡啊？”
　　“你是不是下飞机了？”程越兴奋道。
　　沈竞刚下飞机，困得不行，身子骨也跟要散架了似的，听完程越的问题，猛地反应过来，心脏扑通扑通活跃地跳动了起来，“对啊，在排队过安检。”
　　“我在门口！”程越欣喜若狂地原地蹦了两下，伸长了脖子往里头探看，“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沈竞也伸长了脖子往门口方向看，但因为有太多障碍物挡着，并没有任何收获，出关之后拉着行李箱飞快地奔向大门，一路上超了十来个原本拍在他前头的旅客，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叔的胳膊。
　　回头道歉后，大叔喊了一声，“慢点儿跑！地上滑！”
　　沈竞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咧着嘴巴傻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继续向前奔跑，行李箱的滚轮在地砖上滑出了清脆富有规律的声响。
　　程越先是听见了一阵快速奔跑的脚步声，歪着脑袋看到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就跟条大型犬似的冲大门飞奔而来，脸上还带着黑色口罩。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沈竞，他咧着嘴巴，张开双臂。
　　沈竞的视力并不算好，但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程越，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对方冲了过去。
　　在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他松开手中的行李箱，张开双臂猛地一跳，跟只树袋熊似的直接挂在了程越的身上。
　　程越的身体摇晃两下，迅速收拢双臂圈住了他的后腰，偏过脑袋在他的耳朵尖尖上亲了亲，笑得眉眼弯弯跟条萨摩耶似的。
　　“有没有很想我啊？”
　　“想死你啦！”
　　沈竞的心脏砰砰直跳，圈紧了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大吼，紧接着又上嘴咬了一口。
　　程越的耳朵被冻得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是在这儿等了多久。
　　路过的一些旅客好奇地扭过头，看着他两，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沈竞认出了刚才那位大叔，嘿嘿一笑，从程越的身上跳了下来。
　　两人许久没见，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有人围观，一时之间全都被堵在了喉咙口。
　　气氛忽然一下安静，场面就变得有点像初次见面，尴尬中透着点暧昧。
　　程越抬手理了理沈竞凌乱的刘海，“夜宵吃过了吗？饿不饿？”
　　沈竞抓着程越的胳膊肘轻轻推了两下，“回家吃啦。”
　　程越笑着帮他戴上了帽子，细弱蚊蝇道：“平安夜快乐宝贝儿。”
　　“都已经是圣诞节啦。”沈竞扭头去拿行李箱的时候程越抢先一步拉在了手里。
　　“圣诞节快乐宝贝儿。”程越勾住他的脖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沈竞很自然地抬手圈住了他的后腰，在没人的地方拉下口罩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圣诞快乐，小奶狗！”
　　“我的圣诞礼物呢？”程越摊开手。
　　沈竞在他手掌上用力拍了一下，“我人能回来就不错了，你还妄想要什么礼物，兜里还有我啃剩下的一个苹果，一会洗洗吃掉它。”
　　程越搓了搓他的掌心，放到嘴边亲了一口，“一会洗洗吃掉它！”


第88章 哪里最硬
　　沈竞刚一坐进车里还没来得及扣上安全带，下颌就被冰凉的手掌捧着扳向驾驶座的方向，微凉的嘴唇贴了上来，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
　　他也配合地前倾上身，勾着程越的后颈，探出舌尖舔了舔，程越轻车就熟地将舌尖顶了进去，在他最敏感的上颚来回勾舔。
　　程越舔压的力度很小，沈竞感觉自己的上颚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来回刮蹭着，软软的，痒痒的，于是用力吸吮着他的舌尖，拼命向下吞咽。
　　程越勾动舌尖与他碰了碰，慢慢引导到了自己这边。
　　沈竞颤抖着换了口气，两人湿软的舌尖又纠缠在了一块儿，宣泄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思念，耳边充斥着甜腻的亲吻声。
　　没过多久，沈竞的喉间就因为缺氧而溢出一声低吟，程越上身前倾，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沈竞的大腿内侧。
　　周围昏暗无光，车内的情.欲迅速高涨，就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了。
　　程越在大厅里候了好几个钟头，冻得浑身发抖，只有鼻息带有一点温度，但在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沈竞涨得满脸通红，又羞又窘地抽了好几张纸巾在身上胡乱地擦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他也浑然不觉。
　　程越暗觉好笑，抬手摸到了车顶的阅读灯开关，“看不出吧，我开个灯？”
　　“哎哎哎！”沈竞迅速抬腿蜷缩在一起，捂紧了裆.部，“我裤子还没穿好呢！”
　　“跟我你还不好意思上了，”程越又从包里抽了几张湿巾，“是不是太久没见了有点儿不适应了？又开始害羞了？”
　　沈竞扁着嘴不说话，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小腹大腿还有不小心被沾到一点的内裤。
　　程越还放到嘴边舔了舔，然而勾唇一笑，“一点点甜。”
　　“一点点甜是几分甜？”沈竞不由得笑了出来，“满分是十分的话。”
　　“这个得看你的主动程度了，如果愿意叫声老公，再哼唧两声，就十分甜啊，目前就给你打个七分甜吧，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程越拍拍他的肩。
　　沈竞羞赧一笑，“及格就行了。”
　　“擦好啦！”程越一松手，内裤的松紧带就弹了回去，沈竞“噢”了一声，抬眸瞪他。
　　程越嬉皮笑脸地在他泛红的脸颊上捏了捏，“真可爱。”
　　沈竞垂下脑袋把裤子往上一拉，好在今天穿的是条运动裤，好脱也好穿，不过在穿裤子的那一瞬间，脑海里还是闪现出了程越刚才给他拉下去之后那羞耻的一幕幕。
　　也许是太久没有宣泄了，刚被摸了两下大腿内侧就立马有反应了，而且结束得也有点快……
　　哎！——
　　沈竞在心里长叹一声。
　　程越是很好心地帮他解决了，但他没有主动帮程越弄，因为在拍戏期间他的腰伤又犯了，疼得厉害，而且程越今天开的是路虎，驾驶座与副驾中间隔开的距离很大，长时间歪着身子他的后腰实在是承受不住。
　　刚才接吻的时候他都已经感觉后腰很疼了。
　　腰伤的事情他没有跟剧组的人说，怕耽误进度，也没敢跟程越说，怕他担心。
　　他准备回家的时候把后背的几张肌内效先撕了。
　　在回家的路上，沈竞都侧着脑袋观察程越的表情，怕他因为刚才自己没有主动帮忙解决而不高兴。
　　“我脸上开花了啊，看半天了都。”程越笑了笑，打了个方向。
　　沈竞抿了抿唇，“没，太久没见了，想你了。”
　　他收回目光，觉得程越应该没把那事儿放在心上。
　　“要买点什么吃吗？”经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程越放慢车速问了一句。
　　“不了吧，我在飞机上吃过了。”沈竞说。
　　“那我买我自己吃的啦。”程越说。
　　“回家直接就睡觉了还吃东西啊？”沈竞随口道。
　　“那我饿啊，不吃东西吃你啊？”程越熄火了坐着没动。
　　“快去快去快去！”沈竞摆手催促道。
　　程越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回家后沈竞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爬到床上已经三点多了，被子晒得蓬松，还有股香香的味道。
　　他在剧组每天都想念这个味道，想念这个家，想念程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家里的每样家具，每台电器，每个角落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
　　程越逐渐成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很自然地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踏进门就有种莫名的舒适感和安全感，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和紧绷的神经，跟程越聊一些心里话。
　　而其他地方其他人，都不足以给他这种安全感。
　　
　　程越洗好澡之后，轻手轻脚地走上了楼梯，看见沈竞手里还抱着手机，这才大胆地发出声音，“还没睡着啊。”
　　“嗯，我在看邮件，焕姐给我发了一些剧本的扫描件，让我自己决定接下来是继续拍电视还是拍电影。”沈竞说。
　　“你比较喜欢电视还是电影啊？”程越钻进了被窝。
　　“都喜欢啊，不过电影的拍摄周期稍微短一些，还能学到很多新的东西，”沈竞一提到拍戏就来劲，放下手机说，“我这次不是跟乔帆哥搭戏么，他全程几乎都没有笑场，也没有背错过一句台词，影帝不愧是影帝，入戏非常快，这点真不如他，我跟他搭戏都有点胆战心惊的。”
　　程越怪腔怪调地学他说话，“乔帆哥乔帆哥乔帆哥，你很喜欢他啊？他算是你偶像吗？要是咱们三一起搭戏，剧务发了你一个苹果，你要留给你的乔帆哥还是留给我啊？”
　　“我就不能自己吃么？”沈竞嘿嘿一笑。
　　“不行。”程越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沈竞抱住程越的脖子亲了亲，嘎嘣带响，“送给他吃，然后咱两可以趁他吃苹果的时间躲起来接个吻……”
　　程越的心里甜丝丝的，嘴角的笑意逐渐扩散，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低声耳语，“你困吗？”
　　沈竞抿嘴一笑，“我要说困你这会让我睡么？”
　　程越挺动身躯，两人的小腹互相蹭了蹭，“这么懂事了？”
　　“可以稍稍快一点点吗？”沈竞眯缝起一只眼睛，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明天一早还要去拍海报。”
　　“好……”程越笑着吻住他的嘴唇，用力压实了。
　　
　　《骁鹰》的后期剪辑在十月份全部完工，只是在审核上遇到了不少麻烦，在反复删减调整后，终于在十二月末，从《骁鹰》制片方那儿传来了好消息。
　　“定档三月中？”姚焕问。
　　“是的，本来是想定在一月初上映的，但没办法，上边审核下来延误了不少时间，最终定在了三月份，好在是避开了春节档，不然收视绝对扑。”孙韩潇说。
　　“先不管收视不收视，我们反正都得一样准备好前期的宣传工作，尽人事听天命吧。”姚焕说。
　　沈竞和程越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孙韩潇他们几个聊着收视和宣传的事情。
　　因为《骁鹰》是一部刑侦题材的正剧，工作室并没有像宣传其他电视宣传一样，从主演身上入手，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八卦来营销宣传，而是改用以剧情为主的微博话题作为最主要的一个宣传方式。
　　接着和一些主流官方媒体打好关系，达成合作，分别在电视上因前期，中期，后期，做大量引导式宣传。
　　由于最近很多新剧都利用剧里男主男配暧昧不明的台词来炒作营销，包括沈竞的那部《逆天行》都被贴上了“卖腐炒作”的标签，引来了众多网友的非议，说是剧情干涩无太大亮点，女主又没什么演技，全靠两男主的颜值和兄弟情在死撑。
　　这样的炒作对于一部剧的收视来说也许是成功的，但对用心做剧的幕后工作人员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双男主的“恋情”上了，剧情出彩的地方也被无情地忽视，评分反而被拉低了不少。
　　《骁鹰》虽然有大量兄弟情出现，但姚焕还是和制片方商量，前期不利用顾航骁和关星舟的兄弟情关系炒作。
　　一是怕大家重心从剧情上转移，二是怕观众把感情上升到演员身上，真扒着程越和沈竞两人的关系不放，到时候惹来一系列的麻烦。
　　工作室的大家打着哈欠，加班加点赶出了详尽的计划，姚焕也利用人脉关系，给两人安排了不少综艺和访谈节目的录制。
　　许多细心的粉丝发现，但凡是和程越一起参加的节目，沈竞整个人就会变得格外欢腾，嘴角一直挂着温柔又宠溺的笑容，甚至还很超有梗，跟程越一聊起某个话题就没完没了，直到主持人重新把话题扯回去他才又恢复正经，但绷不住十秒就又会被程越给带偏。
　　程越在节目经常一不小心就开车了，刚开始采访的时候，只要程越一开车，沈竞就会羞赧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渐渐地就也被带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在主持人问到“那你觉得程越身体的哪个部位最硬”的时候，沈竞居然下意识地往程越的裆,部瞄去，脸一红，干咳两声才缓缓道：“胸肌腹肌吧，都很硬。”
　　一时间弹幕刷得飞起：夭寿了，摸过！他居然摸过程越的胸腹肌！
　　程越挑眉一笑，“你确定？”
　　主持人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不然还能是哪里！”沈竞低吼一声。
　　“牙齿啊。”程越粲然一笑。
　　弹幕：竞竞肯定想歪了！脸都红成柿子椒了！
　　随着两人一同上节目的次数增多，逐渐就有CP粉在超话里整理截图和视频剪辑，然后发现不管任何节目，两人的眼神基本上都落在对方身上，就算隔着十万八千里，两人的视线只要一对上，就会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
　　镜头下，经常能看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玩趣味抱团游戏的时候，两人第一反应就是扑向对方；喝饮料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接过对方喝过的一饮而尽；在沈竞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程越会直接抢过话筒替他回答；在拍照合影的时候，程越的手总会出现在沈竞的腰上，但跟别人合影的时候，从来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在《骁鹰》宣传期间超话社区简直天天都在发糖，同人文，同人漫画更新不断，点赞量激增，更有甚者会直接@程越本人。
　　有一次两人参加一档网络独家专访节目，节目组想要拍摄两人在私下的真实样子，于是就按了两个隐藏式摄像头在休息室。
　　休息室里故意只安放了一张沙发，节目组本以为两人会因为争抢这个座位，闹出小笑话，结果谁都没有料到程越大马金刀坐下后，迅速往后一挪分开双腿拍了拍沙发垫，示意沈竞坐过去。
　　平日里看似跟谁都不算亲近的沈竞居然丝毫不带犹豫地坐在了他的双腿中央。
　　程越圈着沈竞的腰，沈竞低头念着节目组准备的一些小问题，画面竟分外和谐，监控内还时不时地能看见程越在沈竞腰上挠痒痒，对着他耳朵吹气。
　　沈竞挣扎着扭动身子想要起身的时候，程越说了一句，“你再这样我要硬了啊！”


第89章 回家过年
　　围在监视器后的工作人员有的发出CP粉同款尖叫，有的瞠目结舌，还是见多识广的主持人比较淡定，赶紧去休息室敲门，以防他们俩再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流”。
　　这段小花絮被放出来之后的效果可想而知，好在主持人和姚焕相识合作多年，先知会了一下姚焕，程越录完节目后被“传唤”进办公室，半个多小时后才灰头土脸的出来。
　　孙韩潇跑去跟这档节目的负责人协调，后期最终把“你再这样我要硬了啊”这段减掉了播出，并且配上许多可爱的小表情，表示这两兄弟平常的感情很好。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谁想到几天后网上竟流出了那一小段被减掉的内容，网友们疯狂安利转发，在某站的点击率甚至在一夜间飙到了三百万。
　　孙韩潇再次联系了那边的负责人，对方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会调取监控彻查此事。
　　姚焕推测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手底下的人故意泄露出去，第二就是对方根本就是拿了钱不办事儿，找借口推给员工，其实就是想要炒火节目。
　　因为在那段花絮播出之后，节目的播放率破了历年来的记录。
　　《骁鹰》未播先火，直接上了个热搜，但这样的热搜挺让人害怕的，因为它突如其来，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控评，怕对作品造成不利的影响。
　　既然节目组不仁，工作室也只能不义了。
　　程越第一时间在微博上澄清，说是早就发现了隐藏镜头，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跟大家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工作室买通稿买水军，在评论区带节奏，说是节目组事先通知过他们，就像真人秀节目都有剧本一样，是炒作，为《骁鹰》炒作，也为节目炒作。
　　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批炒作也比被当成同性恋强。
　　只有一小部分CP粉们觉得程越这个解释尤为苍白。
　　从他坐进沙发的那一刻视线就都落在沈竞的身上，哪还有工夫发现隐藏摄像头，更何况两人就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似的，一个耍流氓一个小害羞，互动的那么自然，鬼才会相信两个钢铁大直男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两人就是有一腿！
　　也许是迫于网络压力，也许是怕给《骁鹰》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总之在之后的节目上，粉丝们就很少见到他们两人的亲密互动了。
　　网友们的重心又转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面去，CP粉吃不到粮，只能剪剪旧料喂饱自己。
　　
　　二月中旬，B市再度被强冷空气侵袭，工作室里大部分人就开始放假，各自回家欢度春节。
　　程越因为要参加晚会的直播，年初一这天才算是真正的放假。
　　窗外寒风呼啸，白雪皑皑，大风刮在窗户玻璃上发出野兽凄厉嘶吼一般的声音，令人寒毛直竖。
　　程越凌晨到家时，发现沈竞躺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动，电视机还没有关掉，估计是守着自己的节目看睡着了。
　　客厅空调的温度打得挺高，沈竞的脸颊看起来红扑扑的，让人不禁敛声息语，心生怜爱。
　　程越洗好澡后回到沙发边，将人拦腰抱起，带回了卧室。
　　沈竞拧着眉毛低声呓语，程越将他放到床上后，自己也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翻身圈住了他。
　　“新年快乐，宝贝。”程越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嗯……”沈竞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半梦半醒间无意识的呢喃，声音软软的。
　　程越又低头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餍足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沈竞被一阵熟悉的闹铃吵醒，一翻身，摸到了熟悉的身躯，心情如暖阳。
　　他之前答应了爸妈要把程越领回家吃个饭，睡前定了个很早的闹钟，旁边的人昨晚大概是很晚才回来，这会听见闹钟铃声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屋内安装了地暖，沈竞光脚踩在毛毯上，望着窗外白皑皑的一片，伸了个懒腰。
　　机票是上周就订好的，行李昨晚上也收拾过了，就是程越一些私人的东西他没弄。
　　吃过早饭回到楼上，看见程越已经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了。
　　“收拾好了吗？等会外边可能又要下雪了。”沈竞问。
　　“下就下呗，开飞机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程越卷起了一条长裤，放进箱子里，“内裤你带了几条啊？”
　　“住几晚带几条呗。”沈竞说。
　　“万一有特殊情况一晚上换两条呢。”程越的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沈竞扭头抓起一个靠枕砸在他脑门上，“变态！”
　　程越嘿嘿一笑，又帮他多准备了两条。
　　
　　沈竞的老家S市在南方，虽然今年没有下雪，但温度跟B市想比，相差无几，下飞机之后，全副武装的程越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双腿就跟踏进了冰库似的，走两步能碎一地的冰渣子。
　　“机场到你家要多久啊？”程越扭过头，只露出一对眼睛眨动了一下。
　　他今天穿得是件棒球夹克，兜里不怎么暖和，很自然地就把手伸进了沈竞的衣兜里。
　　“最快半个小时左右吧，先坐地铁然后打个车，如果直接打车回去的话，起码得一个小时，我爸今天去外地进货了不在家，否则就能来接咱们了，”沈竞扭头问，“你要坐地铁还是直接打车回去啊？”
　　“坐地铁吧，我还从来没坐过地铁呢。”程越有些期待，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没坐过地铁？”沈竞瞠目结舌，“一次都没坐过？”
　　“骗你干嘛。”程越笑了笑。
　　“你是我生命里遇到的第一个没坐过地铁的B市人！”沈竞说。
　　“我家有司机啊，满18岁我就直接考证了，这辈子出门都没坐过地铁，公交有过几次，很小很小的时候，都不记得怎么乘了。”程越解释道。
　　“哎，好可怜，那你小时候是不是时时刻刻都被监控着啊，”沈竞掰着手指，“不能随便迟到早退，不能泡网吧游戏厅，放学时候也不能在校门口小摊上买辣条年糕炸肉串吃了。”
　　“我们学校门口没有那些，”程越扭头好奇道，“扎肉串是什么？”
　　“炸！炸肉串，哎，我的天，你的童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沈竞感到十分震惊。
　　“上课写作业啊，下课也有很多休闲娱乐爱好，我们对面就是图书馆，文化宫，可以报很多兴趣小组，上实验课，组织写生，旅游，音乐，体育，舞蹈各种都有，其实我小时候家里人也不怎么管我，我周末经常泡在音乐教室，或者去一些音像店听音乐，有演唱会的话，会让我哥带我一起去看。”程越说。
　　“好高级的童年。”沈竞点头总结道。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地铁口附近，沈竞先去排队买了两张地铁票，程越还很稀奇地拍照发了朋友圈。
　　大概是因为都赶着回家过年，地铁里有许多拖着行李箱和编织袋的外来旅客，抢座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两人正对着面，一个倚在扶手栏杆上，一个握着头顶的把手。
　　“第一次坐什么感觉？”沈竞问。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沈竞没有想太多，直到周围几个旅客的目光都投到他们两身上的时候，他才猛然间觉得不对劲，口罩上面的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
　　“很兴奋，”程越墨镜后的眼睛也笑出了两道小卧蚕，“比我想象中的舒适。”
　　周围的旅客继续盯着他两看，还有三个女生交头接耳小声窃笑，笑完以后就掏出手机装作自拍的样子偷拍。
　　这些拙劣的小伎俩很快就被程越识破，拽着沈竞走到隔壁一节车厢。
　　程越大概是整列地铁里唯一一个在下雨天戴墨镜的男人，一个大叔抬眸看到后忙不迭地起身拉了拉他的手腕，“来，这边坐。”
　　程越扭头看他，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站着挺好。”
　　“不好意思，”大叔退后了一步，尴尬笑笑，“我以为你眼睛看不见呢。”
　　沈竞噗嗤一声笑。
　　“我看起来很像瞎子吗？”在大叔走后程越凑在沈竞耳边小声问。
　　“不光像瞎子，还像个二百五，谁大冬天的穿这么少，裤子还带个破洞。”沈竞指着他的裤腿说。
　　“我哪知道还有坐地铁这种流程！”程越冻得双腿失去知觉，出地铁后直接挂在了沈竞身上。
　　沈竞弯下腰，问：“要背你吗？”
　　“你背得动吗？”程越扒着他的肩膀轻松一蹦，沈竞膝盖一软，向前栽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发现脊椎的针刺感无比强烈，疼得完全直不起腰。
　　见他站着不动，程越立马蹦了下来，“背不动啊？”
　　沈竞疼出一身冷汗，扶着后腰揉了好几下疼痛都没有缓解才坦白道：“腰有点疼。”
　　“怎么又腰疼了？”程越将手探进他的毛衣里替他揉了两下，“严重吗？”
　　“还好，就是前阵拍戏扭了一下。”沈竞运了口气，后背的针刺感还是没有减弱，今天他没有贴肌内效，感觉后背的肌肉比平常更酸了。
　　“晚上给你按个摩，疏通疏通经络，”程越心疼地替他揉着后腰，“跟你说拍戏的时候别太拼了，不舒服要跟导演组说出来，你就是这样，老死撑着干嘛呢。”
　　“那总不能让那些一线大牌在一旁等着我恢复吧，大家都那么忙，万一耽误了他们的行程，损失不可估量，我不想拖累别人，不想被人说矫情事儿多，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树敌。”沈竞看着他的眼睛，没再继续说下去。
　　程越自知拗不过他，也不反驳，“回去给你揉。”
　　沈竞没有说的，其实就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未解的疙瘩，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程越说这个事情。
　　跟程越的感情越深，这个疙瘩就越大，最近在拍戏期间，脑海里也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程越家世显赫，不论是在娱乐圈中的地位还是经济实力与自己都相差悬殊。
　　从认识到现在，似乎都是对方在帮助自己。
　　他以前是没觉得自己这样平凡过一生有什么不好，但今后要跟程越一起度过下半辈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不能老依赖着程越，让程越为自己付出，自己也要努力跟他站到同一个高度，这样才配得上程越的喜欢，对得起信仰这两个字。
　　现在自己已经拥有大把大把别人可望不可即的优质资源，若还不珍惜真是有愧于公司的栽培。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所有替自己努力奔波的人考虑，为那些一直守着自己，盼着自己能带出新作品的粉丝考虑。
　　他轻声地叹息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拍戏似乎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肩上的压力一直都在，越来越重，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似乎再也无法卸下去了。
　　
　　两人到家后，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桌上有张留言条，是老妈的字迹：
　　“竞，我今天加班，要晚点回家，朋友到了就先把菜热一下跟他一起吃，晚上等爸爸回来了咱们一起包饺子吃，冰箱里还有一些菜，都是我早上烧的，记得转热吃。老妈留。”
　　沈竞拎起桌上的餐桌罩，发现都是自己平常爱吃的几道菜，还有一些不辣的是程越爱吃的。
　　程越迫不及待地抽出筷子夹了块小排，“味道很不错哎，你妈做的还是买的啊？这感觉像饭店的水准啊。”
　　“我妈说外边饭店买的不一定是不是地沟油，而且味精什么的也放得多，不健康，她从来不在外头买来吃，我们家吃饭从来不放味精的。”沈竞说。
　　“还有这种讲究？”程越又忍不住夹了只清蒸大虾，剥开虾壳后沾了点酱料，尝了一口，好吃得眯缝起了眼睛。
　　又迅速剥了一只往沈竞嘴里塞。
　　沈竞擦了擦嘴边的酱汁，“我是不讲究这些，不过她老说，新鲜的食物做出来自带它本身的鲜香，那样才叫原汁原味，有营养，对身体好。”
　　程越点点头，“她整天在医院里工作，耳濡目染吧，会比较注重这些，不像我们，连准点吃饭都是个问题，哪还有工夫想这些，我还挺羡慕她的。”
　　“拉倒吧，她还经常羡慕你拍条广告挣好几百万呢，”沈竞端着两个盘子去厨房加热，“你是不知道上回我跟他说你一条广告好几百万的时候她那副跟见了外星人似的表情，一栋房啊！拍一条广告就是一栋房啊！”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买不了一栋房，顶多就买一卫生间。”
　　“那也不看看你那什么地段，在我们这儿，就是一栋豪宅。”沈竞说。
　　程越淡笑一声，“我发现，好像不管做哪个行业，到最后都还是会羡慕别人，觉得别人的生活比自己过得舒适，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羡慕创业致富的小老板，然而那些小老板身上又顶着不赚钱就得亏钱的生存压力，羡慕那些每天下了班就放飞自我的小白领。很多人羡慕我们在舞台上光鲜亮丽，能成为万众的焦点，然而身为焦点又会羡慕他们可以拥有自由，拥有时间，拥有隐私，拥有可以爱自己所爱说自己想说的勇气，拥有跌倒之后就算躺下不爬起来也不用向公众道歉的权利。”
　　沈竞呆愣了一下。
　　程越所说的完全都是自己近一段时间来的感触。
　　他张开双臂给了程越一个拥抱，含笑道：“每当我累到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会第一时间想到你。偶尔会羡慕别人，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走了这条路，因为我还拥有你。”


第90章 缺儿子吗
　　程越洗过手后，坐到位置上，横看竖看就是不动手，蒲君兰扭头问：“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程越老实地摇摇头。
　　因为初次见面的拘谨和紧张，坐下之后两只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都不知道要干嘛了。
　　蒲君兰忍俊不禁，“那你回屋看电视去好了呀，阿姨很快就好了，好了叫你吃饭。”
　　沈竞也在包饺子，程越自然没有走开，拿起一张饺子皮，眼巴巴地学着他们娘俩包饺子。
　　沈妈妈包饺子的速度很快，把饺子皮凑到碗边，用筷子勾点肉往饺子皮上一蹭，一裹，双手用力一捏，一个饺子就包好了，也就一眨眼的事情。
　　沈竞的手速虽然慢些，但也能包出一个个漂亮的金鱼饺，兰花饺，元宝饺。
　　程越暗自窃喜：不愧是自己的媳妇儿，就是心灵手巧。
　　程越觉得沈竞那个有点难度，就学着阿姨的样子，把一小坨肉蹭到了饺子皮中央，双手用力一捏，结果没想到肉馅儿直接就爆出来掉在了桌上，惹得一家三口仰头大笑。
　　“哎哟，不能太用力的啦，肉馅儿也不能太大，”蒲君兰用放慢手速演示给他看，“就这样，轻轻地，合上，然后一捏，看！就好了。”
　　“一看在家就是小少爷，没做过家务活吧。”沈丛明笑笑说。
　　程越有些难为情地抓抓额头，饺子皮上的面粉全都蹭到了脑门上，惹得大家仰面大笑。
　　程越还不自知地摸了摸鼻子，问沈竞，“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正学着呢么。”
　　前赴后继的笑声回荡在这个温馨的客厅里。
　　蒲君兰把包好的饺子放在手心里展示给他看，“吶，捏边上一圈就行了，你肉放少点再试试看。”
　　程越的第二个饺子包得小心谨慎，只不过捏完以后就跟把扇子似的，试了好几次，根本没办法竖起来，还隐隐有种要破裂的趋势，饺子边缘因为捏得太用力，变得很薄。
　　沈竞扫了一眼，“谁包的一会谁负责吃掉啊。”
　　“啊？”程越欲哭无泪，撞了撞沈竞的胳膊，“那一会我能到你那儿蹭两个吃吗？”
　　沈竞摆了摆食指，“不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呿，小气。”程越扁了扁嘴。
　　“不气啊，阿姨包的都是你的。”蒲君兰笑笑说。
　　程越冲沈竞得意一笑。
　　大概跟当地口音的有关，程越发现沈妈妈说话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很少拔高嗓门说话，沈妈妈说话时总会带些象声词，听起来很温柔很亲切，没有了年龄上的距离感。
　　几个人凑在一起，聊聊娱乐圈里的小八卦，再聊聊家长里短的事情，程越紧绷的神经很快就放松了。
　　蒲君兰边包边问：“小越你喜欢吃蒸饺，煎饺还是水煮的饺子？”
　　“我都爱，”程越扭头撞了撞沈竞的肩，“你喜欢吃什么？”
　　“煎的吧，底下那一层煎得脆脆的，咬一口.爆出鲜甜鲜甜的汤汁出来，最好还要沾点儿老陈醋和辣椒油，那个还油必须得是我老爸弄的，隔着大门都能闻见的香味……”沈竞眯缝着眼睛描述。
　　程越呆愣愣地看着沈竞一张一合的嘴唇，最后被他说得吞了吞口水，喉间发出吞咽的声音。
　　蒲君兰的眼角笑出了一道淡淡的细纹，“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的啦！”
　　程越嘿嘿一笑，“那阿姨还缺儿子吗，长得又帅还会唱歌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今天越越厚脸皮了吗？厚了。


第91章 腿夹紧啊
　　程越将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沈竞的心里立刻就打起了鼓。
　　他扭头看了一眼程越，又迅速看向老妈，程越的狗狗眼里写满了期待，老妈的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完全是把这当成了一句玩笑话。
　　老爸原本在厨房里烧水，听见这话立刻探出了个脑袋，“你要当我们家的干儿子啊？”
　　“啊。”程越瞟见沈竞凝重的小表情以后就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着急说错话了。
　　蒲君兰哈哈大笑，“好呀，我正愁家里不够热闹呢，那时候是政策不允许，就生了一胎，我是想要两个孩子的啊。”
　　“真的吗？”程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都有点收不住了，搓搓手道，“阿姨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明年还想来蹭。”
　　“来呀，不用客气，”沈丛明路过时拍拍他的肩，“只要你高兴，你有空，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们家肯定都欢迎的。”
　　程越一脸欣喜地猛点头，“那我明年肯定还来。”
　　“脸皮真厚。”沈竞抿嘴笑着，心里偷着高兴。
　　爸妈都很喜欢程越，总之是个很好的开端。
　　“每年过年的时候，就是医院最忙的时候，我连着加班，丛明店里生意又忙，小竞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要么就是送去他外公外婆家，你来了以后他都整个人都活络了不少。”
　　蒲君兰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以前从来不带同事朋友回家，你还是第一个人呢，你来了以后，我感觉家里都热闹了不少。”
　　第一个！
　　程越顿时感到一阵自豪，直接改口喊了干妈干爸，把老两口哄得欢欣雀跃，扭头就把原来要给儿子的压岁钱塞给了他。
　　上边还有原本写给沈竞的祝贺语：祝儿子新的一年事业更上一层楼！
　　程越乐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如获至宝地把红包放进衣兜里，再次道谢，“谢谢爸爸妈妈！”
　　“哎哎哎……”沈竞撞了撞他的胳膊，“人媳妇儿进门改口都没你这么快的吧！怎么都没有层层递进的过程，刚还干的呢，现在直接就变爸妈了啊？”
　　沈丛明白捡了个这么大的儿子，笑逐颜开地摸了摸程越的后脑勺：“两兄弟多好呀！正好你俩一个公司，一起工作，以后就结伴回家看看我们，出门也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这样你在外头我们都能放心些。”
　　“是呀，互相照顾嘛，在圈子里能找到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蒲君兰笑着说。
　　“听见没有，”程越拉高了嗓门，“你要好好珍惜我！”
　　“我已经够珍惜了好吗！再珍惜就得把你捧手里了！”沈竞说。
　　“越越你今年多大啦？比我们家阿竞小吧？”蒲君兰抬眸问。
　　“嗯，我比他小两岁，不过我认识他挺早的，他刚出道那年我就认识他了。”程越说。
　　“是嘛？”蒲君兰惊讶道，“那你有对象了吗？”
　　“我呃……”程越扭头看着沈竞，尴尬道，“算是有吧。”
　　蒲君兰笑了，“什么叫算是有啊？还没追到手？”
　　“追是追到了……就是还没跟家里人说，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看呢。”程越说。
　　“哦~这样啊。”蒲君兰点点头。
　　话题都踩到点上了，程越忍不住试探道：“妈，如果是您的话，对将来的媳妇儿有什么要求呢？”
　　“我没什么要求啊，重点还是看他自己喜欢啊，我要喜欢的他不喜欢，那也没办法啊，是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主要是自己开心就好，他是要和媳妇儿过一辈子，又不是跟我们家长过一辈子，我们喜欢有什么用的咯。”蒲君兰说。
　　沈竞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稍微松了一些。
　　他平常很少跟爸妈交流这方面的内容，听了老妈对婚姻观的看法，还是挺安慰的。
　　看来老一辈的思想也是与时俱进的。
　　“丛明，这些包好的先去煮了吧。”蒲君兰说。
　　“我来吧，”沈竞把一托盘饺子端去厨房，“老爸老妈你们吃煮的还是干拌的？”
　　“煮的吧，”沈丛明抬高了声调，“锅里还有中午炖的骨头汤，你煮熟了到点骨头汤进去，比较鲜。”
　　沈竞应了一声，关上了厨房门。
　　程越逮住这个机会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那要是将来他看上的人你们不喜欢呢？就可能周围的人都说他不好，跟你儿子不合适，将来不会幸福的，你们还同意吗？”
　　“那不会的那不会的，”蒲君兰自信地摆摆手，“我百分百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他能挑中的，肯定是跟他志同道合的，能聊得来的，就算不是同行，最起码也是跟他在某个层面上能沟通的。再一个，周围人的看法关他将来什么事儿呢，周围人，能有多少个是真心实意为他考虑的呢？他跟谁在一起，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事情，就算我们是他的父母，也没资格去规划他的人生，但是他必须为他自己的选择负责，将来后悔了，伤人家姑娘心了，我是要动手打的。”
　　程越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抬眸扫了一眼厨房，沈竞在用手机放歌，估计是没有听到这段对话。
　　虽说沈妈妈还不知道自己和沈竞之间的关系，但这一番话足以让他信心加成，他相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跟沈竞的爸妈处好关系的。
　　“您的想法跟我妈还挺一致的，如果你俩凑一块肯定也挺能聊的。”程越笑呵呵地说。
　　“那可不，不然我怎么能当你干妈呢，我头一回在视频里见着你就觉得你特别顺眼，能说会道，嘴巴还跟抹了蜜似的，”蒲君兰笑着把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放进盘里，“好啦，你想吃什么样的让小竞帮你弄，我出去买两瓶酱油，家里酱油没了。”
　　“要不我去吧，外头挺冷的，您告诉我超市在哪儿就成。”程越说。
　　“不用不用，超市就在路口那边，不远的，你想喝什么饮料吗？”蒲君兰问。
　　“饮料就不了吧，太冷了，我喝汤就行了。”程越说。
　　“不喝饮料一会陪我喝两口老酒，喝完就热了。”沈丛明插了一句。
　　“成啊，没问题。”程越满口答应。
　　程越把饺子端进厨房，反手带上门后，上去就是一口，“你妈刚才说那话你听见了吗？”
　　“嗯？”沈竞挑了挑眉毛，“什么啊？”
　　“她说她相信你挑老公的眼光，也不会干涉你的婚姻自由。”程越笑眯眯地搂着他的腰。
　　“她说的那是相信我挑老婆的眼光吧？”沈竞斜眼睨他。
　　“总之都一样啦，”程越亲了亲他的脸，“我觉得咱两出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沈竞的心里还是没底，“今天就不了吧，大过年的，等你跟他们关系再好点儿的时候再说吧。”
　　“我觉得我跟她们关系挺好的啊，你爸妈都挺和善又明事理。”程越说。
　　“那是你第一次上门他们跟你客气着呢，等什么时候，跟她们关系好到闹僵了也不舍得把你赶出门的时候再说吧。”沈竞说。
　　“那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感觉，咱两这么长时间都在欺骗他们啊？”程越问。
　　“应该不会吧……”沈竞拧了拧眉毛，“再说了，这突如其来的，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好吧，我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公开了，我们就公开，到时候我替你说，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打我。”程越笑着在他耳朵尖尖上啄了一口。
　　“可他们会打我。”沈竞叹了口气。
　　“我保护你啊，”程越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时刻准备着。”
　　门外一阵脚步声经过，程越跟只蚂蚱似的弹开老远，若无其事道：“醋在哪儿呢？”
　　沈丛明只是拿了罐鱼粮去喂鱼，连门都没进。
　　沈竞噗嗤一声扶住了灶台。
　　程越一阵窘迫，赶忙转了个话锋，“我要吃煎饺！”
　　蒲君兰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时，沈竞的饺子也刚好下完。
　　沈丛明知道程越不能吃辣，特意准备了个鸳鸯锅，一边菌汤一边麻辣，蘸碟也都弄的不一样的调料。
　　“来，阿越过来尝尝看我弄的麻酱碟合不合你口味。”沈丛明冲程越挥挥手。
　　程越夹起筷金针菇蘸了蘸，竖起大拇指，“超好吃！这怎么调的啊？”
　　沈丛明嘿嘿一笑，“这可是我们沈家祖传的秘方，老祖宗看着呢，不能轻易告诉你滴。”
　　沈竞在一旁乐得不行，“爸，你就别故弄玄虚了，他就跟头猪似的，吃什么都说‘哇……好好吃啊’你不信喂他喝口白开水，他肯定也会瞪大眼睛夸一句‘哇！这真是我喝过最天然最甘甜的白开水了！’”
　　程越转身在他屁股上扇了一掌，惊叹道：“哇！这真是我扇过的最柔软最富有弹性的小屁股了！”
　　“程越！”沈竞扔下筷子就去打他，“你皮痒了是不是！”
　　程越拔腿就往楼上跑。
　　一旁的蒲君兰拍着大腿狂笑，“哎哟，这孩子真是可爱得不行了。”
　　沈丛明赞同道：“是啊，从小到大也就看他跟小子合得来。”
　　没有了程越在一旁捣乱，晚餐很快就准备好了，六菜一汤外加一个鸳鸯锅，主食是饺子。
　　沈竞倒了一小杯葡萄酒，起身给爸妈敬酒，“祝妈妈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越来越年轻，祝爸爸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谢谢宝贝，也祝你事业顺利，一切平安！”蒲君兰笑着喝光了杯子里的饮料。
　　“那我祝愿干爸干妈新的一年祥瑞高照，如意平安，财源滚滚，喜气洋洋……”程越笑着举杯，一连串地说着。
　　沈丛明也同他碰碰杯，“干爸嘴比较笨，不太会说吉利话，就祝愿你身体健健康康，家庭和和睦睦，我们沈家也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程越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一句话，心情甚好，一家人边吃边聊边看剧，一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还没结束。
　　火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沈竞还在往里头倒白菜。
　　沈丛明在外边应酬惯了，酒量还不错，半斤白酒下肚没问题。
　　程越喝不惯白的，两小杯下去以后身体迅速发烫，脸上和脖颈间泛起了大片红晕，扭头看向沈竞时发现他的脸蛋出现了重影。
　　“哎！”程越拧着眉毛捧住了他的脸，“你别动！”
　　沈竞嘴里还叼着半个饺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含糊不清道：“我没动啊。”
　　“你动了！”程越闭上眼睛又重新撑开，“让我看看清楚你……”
　　沈竞有点懵，但眼看着程越的视线扫向自己的嘴唇，脸还不停地向自己贴过来，用脚趾头都能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状况了，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脸向后一推。
　　“你喝多了吧傻子！”
　　程越眉头紧锁，扶住了脑门，整个人就好像是小时候玩游戏转了二三十圈似的，头昏眼花，天旋地转，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人抽干了，只想趴在桌上眯一会。
　　“要喝口水吗？”沈竞刚往他杯子里倒上了一些温水，只听“咚”的一声，程越的额头就直直地砸在了餐桌上。
　　沈丛明大笑一声，轻轻推了推程越的肩膀，“喝多了啊？赶紧回房间睡去吧。”
　　程越下意识地往沈竞边上靠过去，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塞在自己大腿间。
　　蒲君兰：“今天晚上你俩挤一挤吧，这两天连着下雨，你隔壁房间那床被单没洗呢，都是灰。”
　　“哦，”沈竞点了点头，低下头关切道，“难受吗？你还能起来吗？”
　　“能，”程越仰起头，把手搭在沈竞的脖子里，“不过你得扶我一下，我有点难受。”
　　“想吐吗？”沈竞慢慢将他扶起，往楼梯间走去。
　　程越摇摇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沈竞立马弯腰帮他捡起来挂在了楼梯扶手上。
　　“这酒后劲好大，”程越走路时一阵眩晕，大半截身子都往沈竞身上歪了去，“我感觉肚子里有团火，直烧到我喉咙口了快，好热啊。”
　　“那我去冰箱里拿罐酸奶给你喝喝看要不要？”沈竞把他扶进房间。
　　程越颔首，握住了他的手掌探进自己衣服里，“是不是很热？”
　　“热你就脱。”沈竞把他往床上一推。
　　程越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摔出了沉闷的一声响，瞪着天花板的时候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迅速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
　　没过两分钟，就听见慢慢上楼的脚步声以及开门关门的声音。
　　程越没有睁眼。
　　当冰凉的酸奶盒贴到自己脸上时，他发出了一声舒爽的叹息。
　　“坐起来，不准在我床上吃东西，你这嘴漏手又抖的，回头又得重新洗床单。”沈竞拎着他的耳朵命令道。
　　程越乖乖起身，和沈竞一起倚在了书桌边上。
　　书桌左手边靠墙那侧是书柜，程越随意抓起一本小说扫了一眼封面，“漫画？你还看漫画？”
　　“上学那会看的。”沈竞撕开酸奶的塑封后递给他，还没来得及把勺子拆开，就见程越一仰头，一罐酸奶喝得差不多了。
　　程越舔了舔嘴唇说：“黄桃味的。”
　　“我的是树莓的。”沈竞撕开塑封后舔了舔，鼻尖上不小心沾到了一点酸奶。
　　程越捧起他的下颌，含掉了鼻尖上的一点点酸奶，勾唇笑：“小竞竞味的。”
　　沈竞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醋包味的。”
　　程越一转身，将双臂撑在了沈竞的身侧，双腿稍稍分开夹住了沈竞的腿，轻而易举地将人锁在自己身前。
　　沈竞的双腿动弹不得，便坐在了桌上。
　　现在的他早已习惯了程越的贴近，不以为意地舔着盖子，抬眸问：“干嘛？不承认啊？你就是浑身酸溜溜的小醋包。”
　　程越看着他一点一点地舔掉了盖子上的酸奶，嘴角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尾。
　　沈竞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软软的舌尖像小猫一样舔舐着，这画面令他浮想联翩，血液沸腾。
　　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和鼻梁，沈竞越往后躲闪，他就越想把人揉进怀里。
　　沈竞用两根手指抵住他的胸膛，向后推去，“你不是困了吗？”
　　“那去床上弄？”程越眨巴了一下眼睛。
　　沈竞呛了一口，“喂！你能不能不乱发情！”
　　“喝酒不发情，你当我修仙的啊，”程越灵机一动，扭头去拿自己的双肩包，“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别！我不看！”沈竞连忙摆手，他太了解程越了，这种时刻掏出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他的否决并没有任何意义。
　　程越还是握着一罐透明液体，扬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沈竞嘴角一僵。
　　他怎么不知道……
　　GV里出现过的……
　　润！滑！液！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程越终于要兽性大发了！
　　他低吼一声：“你干什么！？”
　　程越眯缝着眼睛看着润滑液后面的说明页，奈何喝多了酒压根儿就看不清字，摇摇晃晃地走到沈竞身前，问道：“你帮我看看这玩意儿过期了没。”
　　“我不看！”沈竞恨不得爬到桌上去，一边往墙根后退一边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嘛的！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啊？”
　　程越把瓶子往床上一扔，举起双手求饶，“好好好，我不碰你，你过来。”
　　沈竞狐疑地看着他，“你是真喝多了吗？准备撒酒疯呢？”
　　“我没喝多，我有意识，我知道我自己在干嘛，”程越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过来我不动。”
　　沈竞把酸奶盒子扔掉以后走到了床边，想要把那瓶东西拿起来扔掉的时候，程越拽着他的胳膊往身前一带。
　　沈竞只觉眼前一黑，脸蛋冲下就这么直直地往被子上砸了下去。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一个喝多了的人力气可以这么大，倒下去的时候，他甚至听见了一声残忍的闷响。
　　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庆幸现在是冬天，被子很厚，要换成夏天就这力道估计能把他鼻梁骨给撞歪了。
　　沈竞弯曲双臂想跑，可还没来得及起身，程越就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沈竞再次栽回了床上。
　　脸蛋冲下。
　　……疼得他简直想骂人。
　　程越的双手箍紧了他的腰肢，身体完全地叠在了沈竞的身上，双腿也跟着用力压紧对方，不让他反抗。
　　沈竞感觉自己快断气了，艰难地扭过头，吸了一口氧。
　　耳边掠过一阵湿热的呼吸，他的嘴唇就被程越无情地堵住了。
　　程越一手扳过他的下颌，舌尖用力顶开了他的齿缝，一阵横扫掠夺。
　　程越的鼻息很烫，裹挟着浓重的酒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得有点多，柔情蜜意里还带出了几分胡搅蛮缠的意思。
　　沈竞有些呼吸不过来，抬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程越又笑着迎上去，轻咬了两下他的耳廓，伸手摸到他的胸前，发出了大灰狼对小白兔的引诱，“真的一次都不可以吗？我保证很舒服的……试试看嘛……”
　　沈竞的内心在咆哮：怎么可能就一次！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你这人我还不了解吗！臭不要脸！你个变态！想干嘛！？上我吗！想得美你！今晚上你要敢跟我动手动脚，我就敢把你扔窗户外头去喂狗！
　　但嘴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软了下去，“当然不行……你答应过我的……”
　　“那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程越往他身上拱了拱。
　　程越说话的声音很轻，还扁着嘴，听起来有些委屈巴巴。
　　“你这人怎么这样！”沈竞拧起了眉毛，“你要准备言而无信吗？”
　　程越不说话，手脚也不乱动了，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小奶狗一样令人无法抗拒的声音。
　　沈竞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要打飞机，要口，要其他怎样……随你挑吧。”
　　程越沉默不语，闭上眼睛去亲吻他的鼻梁，唇瓣，与此同时，双掌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毛衣向上推起。
　　沈竞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程越手上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在他腰间掠过时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扫了过去，带出一阵细小的电流。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并不高，可沈竞还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热，耳边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粗重。
　　他隐隐有些期待程越接下来的动作，但身体上更多的还是抗拒，扭动挣扎了几下，就感觉湿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后背，肩胛骨，顺着脊椎一路向下。
　　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接着就感觉大腿一凉，裤子被褪到了小腿间，他抬起小腿来回晃了两下，裤子就掉到了地上。
　　程越勾着嘴角，单手抚过了他白皙的长腿，最后停留在了大腿间。
　　沈竞原本还是保持着一个趴着的姿势，但他意识到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翻了一个身，正对着程越，曲起一条小腿，使得两人中间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然而这点小伎俩对于程越来说根本没有用，毫不留情地握住他的膝盖骨向边上用力一压。
　　沈竞的心脏骤跳，思绪万千。
　　他在想一会程越真要强上自己怎么办？
　　反抗吗？
　　爸妈会不会听见声音？
　　自己会被送进医院吗？
　　丢死人了……
　　程越的呼吸扫过他的小腹时带着热度，他的身子不由地往边上瑟缩了一下。
　　程越按住了他的身体，抬眸扫了他一眼，一只手不动神色地探进了他的内裤里，轻揉了两下。
　　沈竞的心里发出嗷呜一声小狗叫。
　　无比羞耻地抓起被角往脸上一盖，不去看也不去想他接下来的动作，反正要是敢放肆他是会毫不留情地踹上去的。
　　当程越的吻落到他的大腿内侧时，沈竞不可抑制地喘息战栗了起来，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羞耻淫.糜的画面，但却一点儿也没有抗拒的反应。
　　程越的手指勾下了他的内裤。
　　沈竞的心跳已经失了速，紧紧揪住被罩的手指微微发颤。
　　身体被温柔地包裹着的感觉非常神奇，身子骨瞬间都酥软了，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没有了防备心没有了羞耻心，只想要对方继续下去就好。
　　要具体形容的话，这感觉就好像是踏上了云端，身体轻盈得如同一片羽毛，是前所未有的满足，酥麻的快感令人神志混沌，乐于沉醉其中……
　　沈竞吐息不稳地咬住了自己的一截手指，到最后双腿都开始颤抖，一只手忍不住滑下去抚弄了两下。
　　程越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滑动几下。
　　沈竞的嘴唇微张，只感觉眼前闪过一片眩晕的白光，低低地喘息着。
　　程越的脸上沾上了不少湿热的液体，不自觉地闭了一下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沈竞被欲念牵扯出脑海之外的羞耻心瞬间回笼，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胸口起伏不定，就连身上的皮肤都白里透红，像是刚跑完几十公里。
　　程越抽了几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小腹，又擦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和嘴唇，眉眼含笑道：“舒服吗？”
　　沈竞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
　　“问你呢，舒不舒服？”程越在他大腿内侧揉捏了一下。
　　沈竞恍恍惚惚地点点头，偏过头扫了一眼，忙伸手帮他擦掉了额头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点液体，羞赧得不行：“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还吃到了一点，”程越低头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什么味儿的？尝得出来吗？”
　　沈竞摇摇头。
　　“树莓味的，”程越笑了一声，厚颜无耻地追问，“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嗯……”沈竞红着脸应了一声。
　　“就嗯啊？好敷衍。”程越扳过他的脸，“有十分的话，打几分啊？”
　　沈竞犹豫了好几秒，给了个满分，说完整个人卷进了被子里。
　　程越从背后揽住他，“那我怎么办？”
　　沈竞开始装傻，“什么怎么办啊！我哪知道怎么办！你容我冷却一下！我现在心跳得有点儿激烈。”
　　“身上是挺烫的。”程越笑着抬脚夹住了他的双腿。
　　程越低低的笑声而温柔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沈竞红着脸，试探道：“那要不然，我也那什么你一下吧。”
　　“不用，”程越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柔声道，“我有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沈竞眉心微蹙，没反抗也没说话，只感觉大腿间一凉，他整个人都吓得差点儿要弹起来了，但双腿被程越箍紧了，完全动弹不得。
　　“你要干嘛啊！？”沈竞的这一声吼得很没气势，因为他感觉程越要做的事情跟他脑补的似乎不太一样。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往边上躲开一些的时候，程小兄弟蓦地顶进了他的大腿间。！！！
　　程越一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握住了沈竞攥紧的双拳，含笑道：“别怕，我不弄你，你腿夹紧一些……”
　　沈竞的耳朵烫得都快烧起来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爱爱方式，以至于程越伏在他后背律动的时候，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脑海中就跟刚刮过一阵沙尘暴似的，一片混乱，但还是依言照做，想让程越舒服一些。
　　他虽然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后背的皮肤能感觉到程越身上浮起了一层薄汗，粗重撩人的喘息声也都传入了他的耳朵。
　　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压在自己后背的人在不停地律动，连带着自己的身子也小幅度地晃动着。
　　沈竞的思绪开始信马由缰，一会想着程越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啊，一会又想着老爸老妈在楼下会不会听见床腿吱嘎吱嘎的声响。
　　程越的手指摸到了沈竞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拨开。
　　沈竞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还是任由着他高兴，微微分开了一点齿缝，示好一般地舔了舔程越的指尖。
　　紧接着，两根修长的手指就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沈竞蓦地撑开了眼皮。
　　程越的手指先是拨弄了一下柔软的舌尖，然后一鼓作气顶进了口腔深处。
　　沈竞“唔”的一声，握住了程越的手腕，用眼神求饶，可对方的手上的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还越来越激烈。
　　灵活的指尖一会勾挑着他的上颚，一会又按压着舌根，片刻不停，好几次甚至顶到了他的喉咙口，弄得他干呕难受，呻.吟出声。
　　程越的手指在口腔中模拟着抽.插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深入，眼神停留在了沈竞湿润的唇瓣上，兴奋又餍足地欣赏着沈竞脸上几近崩溃的表情。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早已失去了焦点，双腿不由自主地绞紧了，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一路挂了下去。
　　看起来好可怜。
　　但这种任人宰割的可怜样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你现在知道口.交是什么感觉了吗？”程越低头咬上了他滚烫的耳根。
　　“嗯……”沈竞费劲地吞咽，吐息，身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推开程越的手腕，喉间再次溢出低低的呻.吟。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给程越口了。
　　程越重重地按压了一下他的舌根，他发现只要每次按压那个位置，沈竞都会吞咽一下，然后发出好听的呻.吟。
　　那动静销魂蚀骨，就像是一股股电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所有的细胞都被点燃了。
　　沈竞仰着脑袋，痛苦地喘息，湿热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要用力往下咽……”程越低柔的嗓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沈竞觉得自己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含住程越的手指努力向下吞咽，又忍不住想要干呕，眼眶红得像只小兔子。
　　程越垂眸紧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低头吻了上去。
　　手指抽出时，带出了一丝透明的津液，挂在了沈竞湿润的嘴唇上。
　　程越扳过他的下颌，情迷地吻了上去。
　　沈竞的身上一片汗湿。
　　过了不知道多久，程越忽然收紧了环在他胸口的那条胳膊。
　　腿间一股热流涌过……
　　沈竞的手指松开了身下的床单，眼神恍惚地盯着墙面，一言不发。
　　程越趴在他的耳边笑着说：“还好多带了两条内裤。”
　　“闭嘴！”沈竞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第92章 霸占热搜
　　两人在家呆了没几天便收拾行囊回B市继续工作了。
　　《骁鹰》的首播日期定在了三月十六日，与其同期上映的较有竞争力的两部作品分别是古装探案言情剧《侥幸者》以及现代卧底题材的《逆旅》，都是著名制片人统筹，知名导演拍摄，主演阵容大咖云集。
　　《侥幸者》的女主角是曾经跟沈竞合作过的杨初夏，是鸿海旗下艺人，擅长炒作营销，一会被拍到某男性艺人出去约会喝咖啡，一会又被爆出在宣传片场昏厥送进医院，总之动不动就挂两天热搜。
　　而《逆旅》的男女主角一个获得过影帝称号，一个则是最近刚被列为娱乐圈四小花旦之一的孙斐然。
　　他们的演技可圈可点，作品也一直备受瞩目，而且两人都是飞鸿娱乐旗下的艺人。
　　飞鸿娱乐和天耀在业界一直都是并驾齐驱，明面上相安无事，但暗地里早已风起云涌。
　　公司与公司之间的矛盾激化也在潜移默化间也影响着底下的员工，有时候为了争夺更好的影视资源，艺人与艺人之间，经纪人与经纪人之间闹得不可开交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有，总之这两家老牌经纪公司现在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工作室众人在负责宣传的同时也时刻关注着《逆旅》主角们的八卦动态，一旦要有什么不利的八卦被爆出来，都恨不得第一时间替对方买个热搜。
　　《骁鹰》上映前的半个月，孙韩潇对程越千叮咛万嘱咐，“你们最近不管是上节目也好，私底下也好，一定要安分一些，尽量不要同进同出，我们这边在蹲那边的消息，他们那边肯定也蹲我们这边的八卦呢。”
　　因为上次的直播小事故，程越现在在媒体面前已经收敛了许多，颔首道：“放心吧，明白的。”
　　“《骁鹰》和《逆旅》本来就是相类似题材的影视剧，同期出来，一些主流媒体肯定会拉出来做对比，一个是演员阵容方面，无非就是比演技，比长相，比身材，出门记得化化妆，不化妆就一定要戴口罩，特别是沈竞，最近太憔悴了，黑眼圈很重，被媒体拍到又一通说。”孙韩潇提醒道。
　　沈竞揉着眼睛点点头，最近睡得少，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有些浮肿，准备接下来好好调整一下作息时间。
　　姚焕说：“还有一个就是比剧情和后期，最怕的是他们那边捧一踩一，利用媒体煽动网友，不过这个跟你们没多大关系，他们那边要敢请水军刷评分，我们一定以牙还牙。”
　　
　　果不其然的，在《逆旅》播出前一周就有好几家媒体同时拉出两部剧的官方封面海报做了对比，标题为“老戏骨与小鲜肉到底有没有可比性？”
　　文章有大量内容都在讽刺和挖苦程越在《越江》里的演技，说他不入戏也不走心还不如一个路人。
　　沈竞的演技没有被喷，但文章里“巧妙”地带出了当时沈竞被包养进组的那条新闻，言辞中带有一些引导舆论的意思，看得人牙痒痒。
　　团队每天都在想法设法地回击，两部剧还未上映就在暗地互撕了起来。
　　后来又有一个自称是剧组工作人员的人在微博爆料说，程越和沈竞私底下关系其实并不好，所有的互动均为宣传炒作，两人近期在宣传时也鲜少有交流，底下附上了一张程越疑似对着沈竞翻白眼的动图。
　　好几个拥有千万粉的八卦媒体第一时间转发，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程越气到恨不得掀桌，“妈的这帮人到底还有完没完了！不卖腐不炒作就说关系不好！合着我两非得跟幼儿园小孩儿似的一出门就得手牵手才算是关系好吗？”
　　肖励在一旁抓耳挠腮想办法，“那不然下回你们就勾肩搭背一起出席活动呗，我找人拍一张？”
　　“你到底为什么翻他白眼啊？”闫明昊的关注重点总是那么独树一帜。
　　“谁翻他白眼了啊，我没翻他！我是刚好看到那个方位有一对粉丝在底下接吻，我就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我，哎哟，我他妈……”程越愤懑无奈地揪住了自己额前的头发。
　　“简直想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了？”闫明昊把程越翻白眼的表情包保存到了微信里。
　　“想把拍照人的眼珠子给挖了！”程越拉高了嗓门。
　　三分钟后，程越的微博转发了那条动态，并附上了一张和沈竞在片场的花絮照，配文：那以后我俩都这么出门好了。
　　照片是《骁鹰》杀青那天，程越拦腰抱起沈竞后被摄影师抓拍的，一个笑得灿烂一个一脸惊诧。
　　沈竞看到后也跟着转发了，配文：你开心就好，我没意见。
　　一分钟不到两边的评论区就炸开了。
　　Yicc：[doge][doge]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官方恩爱，最为致命。
　　乾笙：我还能说什么！给我锁死这对！
　　毛不乐：什么人？居然敢造谣我和我媳妇儿夫妻生活不和谐？？
　　执念与魔怔：回复@毛不乐：哈哈哈楼上的笑死我了，这对真的是cp圈模范，人家饭的cp都是从屎里找糖，我们家的正主天天上赶着撒糖给我们吃。
　　爱看漫画的汪：回复@执念与魔怔：哈哈哈哈，估计越越心里嘚瑟的一批，我操，终于又有机会公开秀恩爱了！
　　《骁鹰》剧组官博跟着卖萌发了不少两人在片场的花絮视频，逗得粉丝们哈哈直乐，竞相转发，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波操作居然把#骁鹰花絮#这个话题顶到了热搜上去。
　　估计背后操作的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三月十六日的晚上八点，《骁鹰》正式接档播出，而在此之前《逆旅》已经在另外一家电台播到第八集 了，收视一直稳居第一，网络评分9.2。 
　　《骁鹰》在开播后收视一直位于第二第三的位置，网络评分9.3，能拥有这样的评分也离不开原作者的宣传，毕竟他有800来万的粉丝基础，作品的风评一向很不错。
　　
　　令工作室里众人欢呼雀跃的是，在一场火灾戏出来之后，《逆旅》的评分一下就掉到了8.9。
　　众所周知，《逆旅》的几位主演都是一线大牌，演员酬劳占了剧组一大半的经费预算，且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爆破镜头基本都交由后期合成。
　　纵使演员演技爆棚，也耐不住五毛特效的消耗，大火燃烧时非但没有了惊心动魄的紧张感，反而还令观众们觉得很出戏。
　　工作室就逮住了这个点绝地反击，和一些影视方面的媒体合作，放出了两部电视剧的爆破对比，把《逆旅》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骁鹰》在演员阵容上虽不及《逆旅》，但网友也不是瞎子，光从片头片尾的就能感觉到《骁鹰》制作组的用心良苦。
　　而且程越的表现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烂，跟当初拍《越江》时完全就不是一个状态，演技可以说是火箭式飞跃。
　　程越的演技一时之间成为了众多网友讨论的热点，程越的粉丝们各个不遗余力地在网上吹彩虹屁，程越被爆破戏炸伤后低调疗伤这个话题也成了焦点话题，在大众心目中的印象分被拉高了不少。
　　关于炸伤这点倒不是工作室故意爆料，是程越后援会的几个粉丝把当初去医院探望的照片放到了贴吧和微博上。
　　照片里程越被替成了光头，额头，手臂，上身缠满了纱布，就跟木乃伊似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这张图令众多粉丝心疼不已。
　　一旦演员有重伤，那么敬业这个标签绝对贴得死死的，大部分网友们也知道要嘴下留德，不然就准备好被喷死。
　　沈竞作为主演，演技自然是没话说，微博粉丝数阅读量疯狂上涨，是平常的好几倍。
　　与此同时CP粉圈也着手制作各种“兄弟情”视频。
　　什么“【骁鹰】星航夫夫之破案子不如谈恋爱”“航行夫夫的互怼日常”“骁鹰之制服诱惑cut”“【骁鹰】顾航骁x关星舟，明明就是禁欲总裁与小狼狗”“【骁鹰】程越X沈竞，双刑警强强互攻（有车）”等各种视频的网络点击量都破了百万。
　　腐女的力量不容小觑，一夜之间，到底是“星航夫夫”还是“航行夫夫”又成了一众讨论的焦点问题，而另一边的《逆旅》则是卧底题材的言情剧，感情线总是那个套路，女主遇险男主出手相救。
　　有媒体说：感觉《逆旅》两主角接吻的戏都不如《骁鹰》两兄弟互怼小日常来得甜。
　　在《骁鹰》播出后，《逆旅》的网络收视率有明显的下滑迹象。
　　姚焕原先还担心用兄弟情炒作会不会出现忽视情节的情况出现，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好的剧本，好的演员，两者相辅相成，总是能撑起口碑的，观众们讨论两兄弟“感情线”的同时也没有忽略剧情的发展，每天都在网上讨论谁是真凶。
　　程越看到了谁攻谁受这个话题以后手痒得不行，带上花絮照里的公主抱转发加配文：谁攻谁受你们难道还看不出吗？
　　在一旁认真看电视的沈竞被@了以后立马转发了一张片场剧照。
　　照片里顾航骁单手将关星舟的脖子夹在了腋下，嘴唇微微上翘，配文：我当刑警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
　　众粉丝呐喊：官逼民腐，民不得不腐啊！
　　《骁鹰》连续剧在播出之后可谓是借助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与电视剧有关的话题关注度每天都在持续飙升。
　　#骁鹰#的话题连续一周霸占搜索榜榜首，超话帖子3.2万，200多万讨论，13亿阅读。
　　终于十六集播出后的第二天，各路媒体发出通稿：
　　小鲜肉再也不是演技烂的代名词，《骁鹰》收视反超《逆旅》，位居榜首！
　　
　　《骁鹰》和《逆旅》两部虽都算是警匪类正剧，但画风截然不同，《逆旅》偏港风，台词幽默风趣，又有家庭环境烘托氛围，主角们时常在外吃吃喝喝，谈情说案两不误，广告植入也是别出心裁。
　　而《骁鹰》则完全不同，感情线基本没有，兄弟情也没有摆上台面渲染，只是通过一些击掌，勾肩，用对方杯子喝水等小动作以及抓捕凶犯时的高度默契来表现两兄弟之间深刻的感情。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喝口青菜豆腐汤都觉得福至心灵，所以在网上的话题讨论度，《逆旅》远不及《骁鹰》。
　　与此同时，由梁博凇作曲，程越演唱的片头曲《峥嵘岁月》与片尾曲《相信》直冲音乐榜榜首，歌词简单却豪情万丈，MV剪辑画面更是充满了刑警战士们满腔的正义与热血，配乐前奏紧张激烈，高潮气势磅礴，令听者热血沸腾，字字句句深入人心。
　　《骁鹰》在对主角的形象塑造上十分用心，清清爽爽接地气，符合大众眼中的普通公安干警形象，而《逆旅》则让主角身着各种大牌在毒枭“走秀”。
　　两边的对比图出来以后网上的议论度很高，有说《骁鹰》剧组穷到买不起衣服的，也有说《逆旅》里男主角出门奔驰路虎保时捷，喝水只喝巴黎水形象简直是在给公安抹黑。
　　《骁鹰》的热衷粉誓死维护主角形象，在评论里据理力争：拜托，你一刑警出门开跑车怕不是嫌上头没人查吧，再说了我们顾队和星星就算是穿T恤沙滩裤都甩你们那整容脸十来条街好吗！
　　《逆旅》的粉丝不甘示弱：剧组穷就穷吧还不承认，主角天天就吃盒饭泡面，全程到现在就上过一次饭店，五个人点的菜还不超过100块钱，笑死我啦！
　　顾航骁的皮带扣：你懂个屁！这样的男人多会居家过日子！剧组的钱都用在了刀刃上了！瞧瞧你们那三毛特效！还好意思笑！
　　《逆旅》粉丝：又不是8090年代的警察，吃不起穿不起住不起，男主爸爸是富商，穿好点儿不可以？好笑，自己穷就非得人家跟着穿得破破烂烂？道德绑架啊。
　　关星舟眼睛里有星星：我们之所以崇拜警察，对这个行业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并不是因为他吃穿住行看起来都高人一等，手上拥有的权力比我们普通人多，而是因为他们这个行业就代表着严于律己！清正廉洁！恪守本职！无私奉献！他们的出现就代表着正义的到来！他们虽然吃穿随便，但会时时刻刻把人民的安全和利益放在心里的第一位！请问你们家那位用一万多块钱钱包的周行做到了吗？他的形象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嚣张跋扈狂妄自大忙着耍帅谈恋爱的富二代而已。
　　顾队今天又拎星星耳朵了吗：回复@关星舟眼睛里有星星：臣附议！[鼓掌]
　　制服控：回复@关星舟眼睛里有星星：臣附议！
　　骁鹰今天更新了吗：回复@关星舟眼睛里有星星：臣附议！


第93章 光芒万丈
　　舆论风向基本都往一边倒，工作室赶紧联系几家媒体乘胜追击，连夜发表了一篇标题名为“《骁鹰》国产良心剧，主角形象神还原”的文章，以两边的服饰和画面背景做对比，抨击对方过多的在主角服饰上植入广告。
　　某地公安局的微博大V号转发了此篇文章，配文里批评了几句《逆旅》主角穿戴奢侈品大牌以及开超跑千里追凶的戏码。
　　有些《逆旅》粉丝甚至跑去微博号底下叫嚣，替主角打抱不平，逼得人大V号又补发了一条文字微博：
　　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着装应严格遵守约定，其中一条为：不得系扎围巾，不得染指甲，不得染彩发、戴首饰。男性公安民警不得留长发、大鬓角、卷发（自然卷除外）、剃光头或者蓄胡须，女性公安民警发辫（盘发）不得过肩。
　　《逆旅》的男主角周行一人就违了不得戴首饰和不得蓄胡须这两条，遭到了网友们无情的谩骂和嘲笑。
　　无脑粉丝们这下也没话说了。
　　这一记重锤把《逆旅》打得落花流水，网络评分直降到7.9，《骁鹰》则上升至9.4，虽然只是0.1分的小进步，但也足以让剧组全体人员和喜爱这部剧的粉丝深感欣慰。
　　在《骁鹰》剧情进展到大高潮时，沈竞和程越的评论里收到了许多警院的学生和各地公安干警的留言。
　　警队奥特曼：QAQ，顾队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为和你是同一行业而感到骄傲自豪。
　　年少但不轻狂：我就是一名很普通的公安干警，每天跟着组织风里来雨里去的，基本上没有休息时间，看到你们，就仿佛看到了我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对得起身上这身制服，肩膀上的警衔。虽然很多时候都不能被家人和群众理解，挺难受的，但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脖子里的红领巾随风飘扬：回复@年少但不轻狂：小哥哥！加油哦！
　　网上的呼声很高，沈竞还收到了一名高中生的私信，说是非常崇拜顾航骁，之后很想报考警校。
　　沈竞斟酌片刻，回道：有这样的理想是好事，但也要想清楚你自己究竟是一时的激情还是真正的热爱，如果只是因为这部剧，这一个角色，而草率地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是不值得的。顾航骁的荧幕形象是由编剧和导演反复构思后塑造出来的，他几乎堪称完美，但这个行业不止只有刑警队长，刑警队长的工作也不光是你看到的那些。他底下还有很多基层的民警，他们日复一日，做着很辛劳又很普通的工作，并不是世上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顾航骁。如果你的最终目标是为社会，为人民做出贡献，实现人生价值，那么就努力奋斗吧！加油！
　　高中生回复：啊啊啊啊啊！T-T，好感人，谢谢竞竞百忙之中的回复！太暖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警察这个行业，从小就喜欢看各种刑侦剧，不管是做什么职位，都没关系，将来也一定会努力考进警校，希望能为这个社会献出一份微薄的力量吧！
　　沈竞看后莞尔一笑，心底暖融融的，为自己能饰演到这个角色而感到自豪。
　　
　　《骁鹰》一共三十六集，周一到周六每晚两集，很快地，就迎来了大结局。
　　团队众人齐聚在程越家的客厅，准时准点收看大结局，程越与沈竞则一边观剧一边与粉丝们进行互动。
　　在放到顾航骁被曾振良撞到头破血流又扔进车子后备箱的那一刻，大家的心脏都像是被大手用力揪紧了，疼得厉害。
　　屏幕一暗，进入广告。
　　“我操.他大爷的！”闫明昊把拖鞋往地上一甩，“这狗.日的想干嘛！”
　　“你不是知道么？”沈竞斜眼睨他，“拍摄这场的时候你不是也在？”
　　闫明昊嘿嘿一笑，立马换了副表情，“渲染气氛，渲染气氛，焕姐她们不知道啊~”
　　“我知道OK？我也是看过剧本的人。”姚焕白了他一眼。
　　“那潇知道吗？”闫明昊前倾身体，越过众人望向孙韩潇。
　　“知道啊，顾队走了嘛，剧本结局应该没改吧？”孙韩潇问。
　　“嘿嘿，不告诉你。”闫明昊故作高深地晃了晃手指。
　　不一会，电视荧幕上又出现了沈竞之前拍摄的那条手机广告。
　　“哇哇哇……顾队代言的手机！”闫明昊拍手道。
　　“哈哈哈，好骄傲！我用的是顾队同款！”孙韩潇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我的也是顾队同款！”肖励笑着掏出手机。
　　“那我也要去买一部顾队同款。”程越说。
　　“据说这部剧出来之后手机这系列的销售额有了很明显的上升趋势。”姚焕说。
　　被大家那么一说，沈竞的脸都有点红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总算是没有给这个手机品牌丢脸。
　　好歹是顾队同款呢！
　　一帮人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广告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激昂的片头曲结束后，黑底中央显现出了一行精心设计过的毛笔字体：骁鹰 大结局
　　“嘭！——”
　　一声撼人心魄的枪响，鹰字后边出现了一个弹孔。
　　“噢哟，”闫明昊揉了揉胸口，“大结局怎么连字幕都不一样了，吓我一大跳。”
　　“也吓我一跳。”肖励笑道。
　　“后期在一些小细节上真的蛮用心的。”孙韩潇赞赏道。
　　画面逐渐从荧幕上显现出来，是一个看起来窄小阴暗的废弃仓库，顾航骁坐在一把椅子上，被束缚住了手脚，脑袋无力地低垂着，额头上还有鲜红的液体缓缓向下滴落。
　　原本淅淅索索吃个不停的几个人都屏息凝神地紧盯着屏幕，小心脏又被揪了起来。
　　曾振良打开顾航骁的钱包，“哟”了一声，“你老婆孩子啊？……还挺漂亮的，这会是不是在家等你回家吃饭呢啊？”
　　顾航骁瞪着他，一言不发，瞳孔里仿佛燃烧着怒火。
　　“还瞪呢！”曾振良在顾航骁脸上甩了好几掌。
　　“那巴掌是真打的吗？我怎么感觉好像真扇到了。”孙韩潇偏过头问。
　　“导演要求是借位，不过因为测算有点失误吧，有两下是真的挥到了，不过也好，这样感觉更真实一些。”沈竞说。
　　“你脾气是真的好，要换了别的演员估计早跳脚了，我以前也跟过组，认识一姑娘，没出名那会被人扇了几巴掌，后来火了，找人把扇他的那个人封杀了。”孙韩潇说。
　　“不会吧？！说封杀就封杀？”沈竞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圈里很多老死不相往来的艺人，有些也不过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眼看着要危害到自身利益了，就先一步发起攻击，然后你争我夺，最后斗个两败俱伤。”姚焕说。
　　“还好我没遇上这么疯狂的艺人。”沈竞暗自庆幸。
　　“也许遇到了你也不知道呢，他们善于在公众面前伪装自己，背地里放冷箭，扎得你猝不及防，你以后在外边也一定要谨言慎行。都说祸从口出，不管心里有多少火要发泄，都要压住，要时时刻刻给自己建立起一个防护圈。”姚焕提醒道。
　　“我明白。”沈竞颔首道。
　　“说得跟后宫争斗文似的，哪那么多冷箭，”程越勾过沈竞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拉，“有冷箭我也会替你挡着，放心吧！”
　　“欧！——”一群人扔掉手上的零食，纷纷往沙发的边缘挤过去，“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视了！”
　　程越拍腿大笑，“看啊！看啊！我拦着你们了吗！我跟顾队说两句悄悄话你们自己非得凑过来听，还冲我吼上了！”
　　
　　随着剧情的发展进入高潮，大家的注意力又迅速被电视荧幕吸引了过去。
　　当曾振良扬起手中锋利的水果刀刺向顾航骁的大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孙韩潇当场捂住了眼睛，惊声尖叫。
　　“刺进去了吗？”过了好几秒，她仍然捂着眼睛，声音因为惊恐而有些微微发颤。
　　“刺了。”沈竞说。
　　但由于画面因为太过残暴血腥，后期剪掉了一部分画面，曾振良扬起水果刀之后，画面直接切到了顾航骁青筋暴起的脸上。
　　曾振良分别在他的两条大腿上连刺两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吼叫如野兽咆哮一般回荡在仓库里，深青色的血管似乎要破皮而出，顾航骁的额头鬓角都冒出里密密的汗珠。
　　可是很快地，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姚焕猛捶着闫明昊的大腿，愤愤道，“这个禽兽怎么能这样！啊！我要被气疯了！关星舟呢！怎么还不出现啊！”
　　闫明昊往边上坐了点，护住自己的大腿，“禽兽的又不是我，你干嘛捶我啊。”
　　另一边的孙韩潇也难以抑制住情绪，掐住他的脖子疯狂摇动他的脑袋，“怎么能这样！顾队要死了吗！我不要顾队死啊！啊啊啊——这谁写的狗剧本！我要给编剧寄刀片！”
　　闫明昊往地上一滑，干脆坐到了地毯上。
　　程越正在网上和粉丝们互动交流，#顾航骁不要死##给骁鹰编剧寄刀片#这两个话题的热度迅速上升。
　　很遗憾，当关星舟带着队友赶到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关星舟半跪在地上给顾航骁解开绳结，声音有些哽咽：“顾队，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程越的哭戏进步飞速啊。”姚焕看后由衷夸奖道。
　　“还好吧。”程越偏过头的时候，看见孙韩潇鼻尖微红，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他碰了碰孙韩潇的肩膀，含笑道：“哎？你是不是要看哭了啊？”
　　孙韩潇抽了一张纸巾按在眼眶边，“哎！烦死了！我的眼泪不值钱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好好的人就这么给写死了。”
　　随着背景音乐声的响起，坐在沙发上的一群人都沉默地望着屏幕。
　　在看到顾航骁被抱出仓库的那一刹那，孙韩潇扬起脑袋泪眼滂沱，越哭越放肆，最后直接埋在了姚焕的肩头，“怎么这样啊！真的顾队都已经走了，编剧为什么就不能给荧幕上的顾队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她的声音哽咽，喉咙里发出一顿一顿的抽泣声。
　　这还是沈竞认识孙韩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哭，哭到最后眼妆都花了，他赶紧给人递了几张纸巾过去。
　　“可能是编剧想要给观众留下一个更深刻的印象吧，不仅仅是顾航骁，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这样为民众安全牺牲自我的英雄，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消失前，一定无比留恋这个世界，爱他的人，则被困在一个昏暗无光的圈子里，不得离去。”
　　姚焕也吸了一下鼻子，“这些英雄值得被世人铭记。”
　　“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跟他们相比，我们真的已经很幸福了。”肖励也偷偷摸了一把眼角的泪花。
　　“哎，”沈竞也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是啊，我们都很幸福了。”
　　整部剧的最后，关星舟亲手逮捕了罪犯，在给他铐上手铐的那一刻，曾振良还咬牙切齿地低吼：“奉劝你们一句，好自为之，别哪天被人做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关星舟扼住他的后颈，怒目圆睁道：“那我也送你四个字，叫做邪不压正！’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星舟狠狠地甩上。
　　……
　　沉重哀伤的背景音乐再次响起，广角镜头对向的是一片墓地。
　　灰暗的云层遮住了头顶的苍穹，整个镜头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阴沉沉的天色，给这场戏渲染出了一丝悲凉的味道。
　　气氛沉重而又压抑。
　　一声闷雷从远处传来，镜头渐渐下拉，推进。
　　数十排身穿制服的警察，面相着同一块墓碑，队列整整齐齐，庄严肃穆。
　　边上有人一声令下，全员脱帽敬礼。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顾航骁的老婆和他五岁的儿子，顾天瑞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目光，茫然地仰头，问妈妈，“爸爸呢？”
　　顾航骁的老婆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哀痛的情绪，捂住了眼睛，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爸爸……爸爸他……”
　　关星舟忙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爸爸是大英雄，大英雄太忙了，要去保护地球，”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小便利贴，“你想他的时候，就在纸上画一颗星星，叔叔见到他的时候，就帮你把纸条传给他，告诉他，你很想他。”
　　“谢谢叔叔，”顾天瑞笑吟吟地接过便利贴，“因为我吃饭很乖，老师就奖励给我一颗五角星，我也可以贴在上面吗？你可以帮我告诉我爸爸我吃饭很乖吗？”
　　关星舟双目瞬间通红，强忍着眼泪微笑道：“可以呀，你爸爸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我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样，做个大英雄呢！”顾天瑞骄傲地扬起下巴说。
　　姚焕母性泛滥，终于也忍不住当场恸哭。
　　纯音乐版的《峥嵘岁月》缓缓响起，荧幕上再次出现了顾航骁那张如雕刻般俊俏的脸庞。
　　那是他从警生涯的第一天，穿戴好了熨烫妥帖的制服与警员们一起在国旗下庄严宣誓。
　　近百名新入职的警员，站在训练场上，昂首挺胸。
　　剧组采用的是无人机俯拍视角，队伍整齐得就像是一组多米诺骨牌。
　　镜头切回顾航骁的脸上，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充满了激情与自豪，他在国旗下敬礼：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
　　“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一字一句，刚劲有力，他的声音如海浪，汹涌澎湃，响彻天际。
　　画面一帧一帧地加速切换，就好像是在翻越一本相册一般，大家就这样看着顾航骁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逐渐成长成为了一名正义凛然的刑警队长。
　　“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背景音乐声逐渐盖过了他的声音。
　　画面里顾航骁的笑容逐渐变得灰白，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了荧幕里，而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大家的耳边，震荡着所有人的心灵。
　　背景音乐里有了程越的声音，黑暗的画面里出现了一排排字幕：
　　“谨以此片，献给为人民公安事业献身的原誉城刑警支队队长顾谨。”
　　“献给那些还在为祖国，为人民，为理想而不断奋斗的人民英雄！”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一集的片尾会是这样一段震人心魄的剪辑，当顾航骁的宣誓声一点一点被背景音盖过时，所有人的脸上眼泪蜿蜒，整个客厅都是大家吸鼻子抽纸巾的声音。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程越都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尖。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誉城公安官方微博号发布了一条视频微博，视频内容是誉城公安的一段宣传视频，配乐为程越的《峥嵘岁月》，两者结合，热血沸腾，荡气回肠。
　　微博配文：感谢《誉城英警》的作者@方天恒 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也感谢@骁鹰 剧组全体人员塑造出这么英勇无畏的公安形象，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惊喜与感动。我们会时刻谨记入职那天喊出的口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风雪与共，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一切为祖国，为人民，感恩！


第94章 冤家路窄
　　顾队的不幸离世令无数观众心碎，大家更心疼的是他在临死前所受的那些非人的折磨。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也没能见到自己的家人，很多观众都表示惋惜，甚至难以理解。
　　因为在近几年来的电视剧，除了历史剧之外，几乎已经很少有把主角写死的了，更何况还是这么痛苦悲惨的死法。
　　网友们天天嚷嚷着要给编剧寄刀片。
　　《骁鹰》的导演，编剧，制片，几乎每人每天都能收到粉丝的私信埋怨，什么无厘头的要求都有。
　　有的甚至还要求说要拍第二部 ，让顾队的灵魂穿越到古代继续探案！ 
　　不过有些看过原著的观众，对这样的结局表示理解，毕竟要尊重原著，而且从这部剧细节上面能看得出来剧组对顾队的原型，对警察这个行业是保持着敬畏之心的。
　　或许这部剧的初心就是为了弘扬正气，让大家更直观地去了解一个行业的辛酸，对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多理解体谅一些。
　　《骁鹰》的大结局出来之后，微博话题热度还是保持着一个超高的记录，以至于新接档的那部剧买了热搜都没有什么关注度。
　　微博话题里最多的当然是对两位主演的讨论，说程越演技突飞猛进，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从乐坛进军影视业，关于沈竞的那就更是层出不穷，老剧新剧扒了个遍。
　　其次是关于顾队长原型的讨论。
　　很多没有看过原著的读者其实并不知道《骁鹰》是IP改编剧，要不是看到最后一集的片尾也根本不知道顾谨这个人是谁。
　　上网一查才知道顾航骁的原型顾谨是原誉城刑警支队队长，据说有些誉城当地人在看完这部剧之后还跑去给顾队扫墓，慰问顾队的家人。
　　顾队长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一名警校学生，有粉丝晒出了与他的合影，顾队的儿子与他老爸一样，五官端正，正气十足。
　　
　　《骁鹰》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连连获奖，还入围了“中国电视剧蓝天奖”提名，这个奖项目前是国内电视剧领域最高荣誉，沈竞则入围了“优秀男演员奖”提名。
　　程越虽然没有被提名，但作为幕后投资人之一，也是赚了个盆丰钵满，后来又以公司的名义送了沈竞一辆新车。
　　《骁鹰》被各大电台买下版权反复播出，沈竞在网络，朋友圈的人气持续暴增，随手一张微博自拍转发量就有五六百万，微信朋友圈里每天几乎都会有关于他的内容。
　　老爸老妈还很骄傲地把他的海报贴在了家里各个房间。
　　肖励在微博上帮他接软广接到手软，随便一条广告就够他吃喝一年的了。
　　随着人气的暴涨，微博管理也不再是肖励一个人的事情了，工作室又给沈竞招了一名的新助理，处理日常订酒店机票联系媒体排通告等一些琐碎杂事。
　　肖励肩上的担子稍微轻松了一些，就更注重沈竞和粉丝们之间的互动了。
　　沈竞随手自拍敷衍粉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了，之前那些个上过热搜榜的丑照也都被肖励删了个一干二净。
　　工作室给沈竞定下了任务，每周发微博数不得少于五次，广告内容不在内，要维持微博话题度。
　　肖励的工资涨了将近一倍，每天都精力充沛，积极主动地照顾和监督好沈竞的饮食起居，完成上头安排下来的指示，帮忙拍照修图发微博，三餐都不重样。
　　即便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也仍然自得其乐。
　　他的男神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火了！
　　在微信朋友圈里躺尸多年的旧友，同行，知道他是沈竞的助理都来巴结他，请他吃饭，问能不能有机会合作。
　　他每天都跟皇上挑妃子似的，挑一两条顺眼的回复，就连沈竞在鸿海的前经纪人秦一鸣都不知道上哪儿打探到了他的微信，跑过来问他能不能把沈竞的微信号推送给他。
　　肖励直接把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拖黑了。
　　托了主子的福，他总算是体会到了一把 “昨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滋味。
　　简直爽到抖腿！
　　人越红，行程表自然也越来越满，在《骁鹰》出来之前，他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私人空间，运气好的话能睡个懒觉，电视剧出来之后，广告片约应接不暇，几乎都快到达站着都能睡着的地步了。
　　很多撞时间的综艺，访谈邀约只能委婉推掉，吃饭时间从四十分钟缩短到二十分钟，有时候为了赶场，直接在飞机上睡几个钟头，遇到气流颠簸，不吐都是万幸了，压根儿就睡不着。
　　最长有一次三天都没沾到床，整个人就跟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在节目里也是频频打哈欠，反应有些迟钝。
　　沈竞没有程越那么大的胆子，不敢爽约不敢迟到，在近一个多月超负荷的工作条件下，整个人一下瘦掉了十斤多，脸小了一圈，原先在拍摄《骁鹰》期间穿的裤子也已经没法穿了。
　　程越心疼得要命，可是两人又聚少离多，很难有机会凑在一起吃饭，只能在电话里视频里嘱咐他多吃点东西，别累坏了身子。
　　
　　人一火，要处理的事务自然也多了起来，工作室里新人还没找招到，老员工们经常通宵达旦。
　　自从沈竞的微博简介改成孙韩潇的工作邮箱之后，她的邮箱一天要处理上万封邮件，很多都是粉丝发过来的。
　　她们给沈竞的私信没有收到回应，就只能通过工作邮箱表达爱意，这些邮件孙韩潇会让人筛选出来，转发给肖励，肖励再重重筛选，挑几封有意思的给沈竞念念。
　　剩下的大多都是广告邀约，这些东西处理起来也是麻烦事儿，品牌大的，沟通起来时间长，条条框框规矩多，品牌小的，还要先去了解对方的公司和产品，再来才是聊广告费，斟酌要不要接。
　　有些小公司倒是肯砸钱，但细聊以后孙韩潇又觉得不怎么靠谱，她很讨厌那些爱夸夸其谈的老板，表面上财大气粗，但拍完广告后有的甚至连尾款都不愿意结。
　　这些东西艺人们根本就不了解，只能靠经纪人用火眼金睛去辨别好坏，这段时间孙韩潇也是忙得吐血，两只眼睛熬得跟小兔子似的。
　　姚焕那边则负责剧本的筛选跟进，近一个月来，她那已经收到了几十部电视邀约，还有几部电影邀约，一些一看名字就直接删除的剧本没计算在内。
　　剩下的本子什么类型的都有，都市的腹黑霸道总裁，民族的抗日英雄，校园文里的高冷男神学长，历史剧里武艺高超的战神将军……
　　全部看下来也就两个电视剧本和一个电影剧本还算入眼。
　　作品整体结构框架上没有问题，主线与感情线相辅相成，只不过第一部 创业剧本投资并不大，还是一位新生代导演执导，不一定拍成什么样呢。 
　　电影剧本是略带悬疑色彩的，男一与女一号感情戏份不少，甚至还有激烈床戏，估计沈竞接了以后程越要跳脚，现在给演员接戏，还要考虑家属情绪，她也是心累。
　　细细琢磨下来，那部名叫《万界》的电视剧本是姚焕心里最满意的。
　　它唯一的缺点就是排期晚，到现在才刚拿到第一期投资，制片还在筹划相关事宜，预计下半年才会开拍。
　　沈竞之前参与拍摄的《芙蕖传》和《乘风而行》还在制作中，这就意味着中间会有好几个月的空档期。
　　晚上，几个人围坐在工作室里开小会，商量着要不要接新剧本的事情。
　　孙韩潇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觉得接《万界》是没问题的，这个剧本的世界观非常宏大，人设从头到尾都没崩，还有不断的惊喜出现，就连配角的戏份都很出彩，光剧本而言是非常不错的。”
　　“奇幻类的就怕后期效果做不好，目前为止不管奇幻电视也好，电影也好，国内都没有什么像样的作品，我印象中唯一出名的一部就是三年前汪导拍的《昆仑劫》。”闫明昊也插了一嘴。
　　“是你自己没关注吧，我觉得近两年出来的几部玄幻类电视作品反响都挺不错的。”孙韩潇反驳道。
　　“后期这个应该没问题，那边拉投资第一期就一个亿，不至于再来什么五毛特效。”姚焕扭头看向沈竞，“你自己觉得呢？比较想接哪一部？”
　　沈竞心里最中意的自然也是《万界》，但里面的主角人设是和他本人完全相反的一个形象，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还有些好色，中途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才终于蜕变成了人民心中的战神。
　　人设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入戏慢是肯定的，接了之后中间这三个月尴尬的空档期就没办法接其他本子了——因为根本来不及拍。
　　不接电视就意味着会被安排上综艺，他生平最怕的就是上综艺了……
　　姚焕以为他正在发愣没听见，又询问了一遍，沈竞这才“啊”的一声，“那就《万界》吧。”
　　“好，那你尽快录一段视频我好发给制片让他们把角色留下来。”
　　姚焕的言下之意就是男一号内定了。
　　沈竞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汹涌澎湃：自己现在居然都成了内定男一号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沈竞还是跟之前一样忙忙碌碌，参加各种综艺类节目，有几档还是之前就参加过的。
　　主持人对待他的态度跟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在台上时常会点名让他回答问题，其中有一台机位全程都跟着他移动，摄影师会在机器后边提示他看镜头。
　　走到台下会有很多工作人员围着他要签名。
　　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粉丝出现，他们跟车，接机送机，乐此不疲。
　　有时候他会想，心若无栖会不会也悄悄混在人群里头。
　　还有许多年前给他送出第一份礼物的粉丝，他也一直留意着，总盼着有一天能再见到她，很骄傲地说一句，“我还记得你哦！”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的微信账号，最近每天的好友申请都有上百条，一些之前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也反复提交申请。
　　更离奇的是，就连之前他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经纪人秦一鸣都换了一个微信号来加他好友，问他有没有门路把他弄进天耀里去。
　　秦一鸣之前在鸿海带邵戎光，邵戎光在“3p门事件”上栽了跟头，一蹶不振，想必秦一鸣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竞都觉得讶异，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会主动联系跟自己结过梁子的人。
　　在对方眼里，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似乎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他们已然恢复了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甚至是旧友关系。
　　秦一鸣：你如果不帮我就是不把我当朋友，还把那件事儿放心上是不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放心上呀，这么着，我明天请你吃顿饭吧，地点你定，咱两聊聊天。
　　沈竞：我的行程很满，没时间。
　　秦一鸣：不至于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
　　沈竞：真的。
　　秦一鸣：好歹相识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
　　秦一鸣：实话跟你说吧，鸿海这边我是真不打算待下去了，看在咱两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帮个小忙呗？你只要帮我引荐引荐，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嘿嘿嘿……回头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呀。
　　沈竞懒得跟他解释，直接把人拉黑了，秦一鸣再次发来了好友验证申请，在备注里大骂道：一朝得势就目中无人，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还不是因为有金主在后边给你撑腰！
　　一条写不下他还又申请了一次：像你这种爱过河拆桥的人，在演艺圈注定火不了多久的！
　　沈竞看到这句话简直比一大清早出门踩到一坨狗屎还恶心，一口气就像是哽在喉咙口，呼不出也咽不下去，憋得难受。
　　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又不可能回骂他一句什么，被狗咬一口不见得当街再咬回去，跟个傻子似的。
　　想开个小号回骂过去但对方又肯定能猜出来。
　　他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脏话，又深呼吸了一口，从脑海里将这人彻底划拨出自己的世界。
　　自己这么忙，哪儿那么多闲工夫理会这种小人，还不如多陪程越聊会天，为这种人费心神不值得。
　　想通之后他就掏出备用手机给程越弹了个语音通话，肖励从外边取了份饭菜送进了休息室。
　　程越那边没有人接，估计是在忙别的事情，他挂断通话后开始大快朵颐地享受美味佳肴。
　　刚准备点个程越参与录制的综艺出来看看，《万界》的制片人给他发来了消息：下周五准备进组咯，角色准备得怎么样了？剧本应该都看过了吧。
　　沈竞看到这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本子都看过了，下周五没问题。
　　制片人：好的，那我把剧务组的微信推给你，到时候我们派车过去接你。
　　沈竞：[OK]
　　刚跟剧务聊了没两句，程越那边又来了新消息。
　　程越：刚才在彩排，手机关静音了没听见，有事儿吗？
　　沈竞：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程越：么么哒！
　　沈竞：么么！
　　程越：哒呢？
　　沈竞：为什么一定要哒，听起来娘娘的。
　　程越那边正在输入，沈竞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满头大汗地解释：啊我不是说你娘炮的意思！我只是说这个哒有点娘！你不娘！你有点都不娘！特别man！
　　这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那边的消息先过来了。
　　程越：晚点先别睡，在酒店等我，我过去找你。
　　沈竞把一长段对话删了，重新输入：找我干嘛啊？
　　程越：干
　　沈竞气得不行：你冲我骂脏话！？你现在已经开始敢冲我骂脏话了？
　　程越：它是一个动词。
　　沈竞脸颊一红：不要脸！
　　剧务那边发来了演员表和联系方式，说可以先互加好友熟悉一下。
　　沈竞点开表格定睛一看，一块红烧肉掉到了地上。
　　女二号的扮演者：宋浅忆。


第95章 程越探班
　　据孙韩潇所说，这部剧的女二号是最近刚出过一部新剧的夏杉，他当时还特意上百度搜过这个人，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沈竞在演员表里来来回回翻看都没有看到她的名字。
　　沈竞：这个宋浅忆是星幕娱乐的那个吗？
　　剧务：对啊，你认识呀？
　　沈竞：以前同学。
　　剧务：这么巧啊，那挺好，那你两都不用熟悉了。
　　沈竞想问一下关于夏杉的事情，但输入完以后还是删掉了。
　　剧务无非就是回答一些场面话，宋浅忆比夏杉更合适这个角色，要不然就是干脆回答不清楚，背后真相是怎样的，想必也只有几个当事人才会知道。
　　在这个圈子里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结果都已经定好了，多问也无意。
　　他深谙其道，也倍感寒心。
　　他仿佛在夏杉的身上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莫名的有些同情，不知道对方将来能不能有自己这样的好运气。
　　同情完对方，沈竞就开始同情自己，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拍戏吧，又要跟宋浅忆合作，家里那口子指不定怎么闹腾，不接吧，也不像话。
　　合约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签过了，违约金是一笔很庞大的金额，而且电视开拍在即，自己现在推掉就意味着片方要重新选角，耽误时间，影响巨大，到时候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估计就要被挂上黑名单了。
　　第三是他自己的一点私心，如果一直没有戏拍，就还得跑综艺通告保持热度，他都已经有些厌倦那些综艺人设了，整个人就好像被框进了一个小笼子里。
　　沈竞托着腮帮子斟酌良久，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程越。
　　《万界》的拍摄地在遥远的W市，天高皇帝远的，就算跟宋浅忆搭戏他也不知道，就算中途被不小心发现，那也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现实了，程越不至于再让他推掉这部戏，但以程越的暴脾气，一顿伺候少不了，说不定还会冷战，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他还是冒着没戏拍的风险，战战兢兢地跟程越交代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重点表达自己内心的万般无奈。
　　程越比他想象中的淡定，没有破口大骂片方不是东西，也没有大手一挥让他赶紧解约，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就拍吧。
　　沈竞有些震惊：你还记得宋浅忆是谁吗？
　　程越：你前女友。
　　沈竞：那你怎么不让我推掉戏啊？你同意让我跟她合作？
　　程越：我要那么做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
　　沈竞一阵心动：[痛哭流涕]抱抱！
　　程越：亲一口吧。
　　沈竞：[亲亲][亲亲][亲亲]
　　然而另一边的真实情况是：
　　“我日.他大爷！制片人脑子里是糊屎了吧！早不说晚不说，开拍的时候才说！宋浅忆什么毛病啊！她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沈竞接拍了这部剧才想方设法挤进来的？这他妈也太巧了！”程越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耗子！剧本你那有吗！传我一份！要敢有吻戏我掀了编剧的老巢！”
　　闫明昊知道宋浅忆和沈竞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催促着肖励传了一份剧本过来。
　　这部剧里女一女二都是喜欢男主角的。
　　女二与男一是青梅竹马，有一次落水被救，就对男一号产生了好感，但她性格内敛，从小就一直压抑着男主的好感，长大后也为了帮助男主，好几次深陷危难之中，而男主对女二一直都是兄妹之情。
　　最后女二号为救男主而牺牲，男主这才终于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感情。
　　这部剧的女二号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长大后成熟而充满智慧，既没有胡乱吃醋从中作梗破坏男一和女一的关系，也没有因为嫉妒而转为腹黑反派，反而还在男主遇到危难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人设堪称完美。
　　“shit！”程越把剧本往桌上一甩，开始动歪脑筋，“有没有办法把宋浅忆顶了？”
　　“要不然你上？”闫明昊扭头看他。
　　程越“诶”了一声，扬眉道：“这个办法不错哎！”
　　闫明昊嘿嘿一笑。
　　程越卷起剧本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嘿嘿你个傻帽！还不快帮我想个靠谱点儿的办法！”
　　闫明昊掰着手指罗列出了几个说了等于没说的办法。
　　程越拧着眉毛梳理了一下，也就找人顶掉宋浅忆最靠谱，“你帮我查下宋浅忆哪个公司的？跟制片和出品什么关系，哦，还有，跟导演什么关系？亲戚？还是什么？”
　　“不可能是亲戚吧，她的家庭背景一般吧，网上资料很少，”闫明昊点开网页搜了一下，“宋浅忆是星幕的，星幕就是这几年刚成立的小公司，没出什么作品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当红艺人，她家要有关系怎么可能弄到星幕啊。”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孙韩潇是不是说过女二号是夏什么来着的？”程越瞪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我也不记得了，”闫明昊看着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过几天就开拍了，你要让沈竞推掉这部戏吗？”
　　推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算他想让沈竞推掉，公司也不一定让，推掉就意味着要重新找剧本，运气好点儿的立马签约也要等对方筹划开拍，起码两三个月时间，沈竞好不容易窜火，不能就这样耗下去。
　　一直没有新作品出来热度是会被不停消耗掉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沈竞要是知道自己横竖阻挠，会丢失掉信任感。
　　思前想后顾虑太多，程越最后还是放弃了找人顶掉宋浅忆的想法。
　　
　　进组开拍一切顺利，沈竞感到挺意外的，程越跟自己通过好几次电话，但都没有再提起宋浅忆的任何事情，就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他从一开始的惶惶不安逐渐进入了状态。
　　跟宋浅忆之间也一直保持着简单纯洁的合作关系，除了拍戏，私底下不会有任何联系，甚至连微信号有都没有加。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俩曾经认识。
　　
　　拍摄中期，程越刚好在W市拍广告，就顺道来剧组探班。
　　组里有不少认识程越的小艺人，都上前跟他打招呼要签名。
　　宋浅忆还在为上次程越忽悠她那事儿耿耿于怀，路过的时候也没有上前打招呼。
　　程越倒是不计前嫌地主动喊了一声，“宋姐姐！”
　　把宋浅忆气得，当场脸就绿了，眼睛瞪得跟两玻璃珠似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当场发脾气，只能勉强一笑，甜甜地回应：“程越啊~好久不见了。”
　　聊没两句沈竞就感觉眼前火光四射，电闪雷鸣，赶紧把人拉到了一边的休息区。
　　刚好赶上饭点，剧务给大家分发盒饭，《万界》剧组准备的盒饭比在誉城那会好多了，每人两荤三素一个汤。
　　程越不是剧组的人，没有提前准备，就跟沈竞一起凑合着吃了几口。
　　放下筷子的时候，沈竞问：“你不吃了吗？”
　　“你吃吧，我一会回去还有的吃，”程越擦了擦嘴巴，问道，“卫生间在哪边啊？”
　　沈竞随手指了个方向，“左手边男的右手边女的，那边图片掉了还没有人按上去，你别走错了。”
　　程越应了一声，一边低头回信息，一边往门口走去。
　　有点左右不分的他几乎没犹豫就拐进了右手边的女厕。
　　卫生间里响起了女人的声音，“那你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吧，我一个人害怕……”
　　当他发现不对劲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站在洗手台边的宋浅忆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啊！——”
　　程越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怕被人追着打，连声道歉，急急忙忙地冲出了女厕，奔向隔壁房间。
　　耳畔还回荡着宋浅忆惊天动地的尖叫。
　　万幸的是，没有人追出来打他，估计女厕所也就她一个人。
　　
　　“怎么了吗？”电话里的人问。
　　“没事，”宋浅忆抚了两下起伏不定的胸口，“刚刚有人走错厕所了。”
　　“那如果有了孩子的话，你打算怎么办？”男人问。
　　“我哪知道怎么办！都赖你！我都说了就算在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你非不听！”宋浅忆躲到了角落小声埋怨，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还有些担心刚才程越冲进来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好好好宝贝儿你先别着急……验孕试纸的结果也不一定准的，一切等检查完了再说吧，有我在呢，不管什么结果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电话里的男人拥有一副令人舒适的嗓音，他的声调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坚定，像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宠爱着。
　　这一点对于宋浅忆来说，很受用。
　　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忐忑与惶恐，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男人暗暗地松了口气，“我现在还要跟供应商谈点儿事，我先让司机过去接你，然后我们再约医生做检查好吗？”
　　“好。”宋浅忆应了一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对方身上。
　　她相信对方会处理好一切。
　　他有钱有权有势，还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从来不乱发脾气，善解人意，包容着她的一切，总之他能够给予她所有想要的东西。
　　她贪恋着对方的全部。
　　现在哪怕对方要让她放弃演艺事业，生下这个孩子，她都心甘情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倒是挺希望自己真的怀孕了，这样他会跟他那生不出孩子的妻子离婚，然后娶她进门，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当初他就是这么允诺的。
　　衣服，包包，首饰，豪车，角色，只要是自己说出口的东西对方都慷慨大方地送给她了。
　　他一向说到做到。
　　其实刚开始她也并没有想要插足这段婚姻，是他妻子当初隐瞒了堕胎两次的事实跟他结婚，导致婚后无法生育，婚姻生活不和谐，他们俩才渐渐好上的。
　　宋浅忆轻抚着小腹，脑海中搜索着各式各样的理由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她感觉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婚姻的殿堂。
　　一想到自己穿着婚纱步入礼堂，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如果能嫁给这个男人，眼前糟糕的一切就都可以顺理成章地结束了。
　　
　　程越本想是在剧组多呆一会的，奈何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只好跟沈竞打了个招呼，“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吧，这几天应该都在这边。”
　　“好啊，那你回去路上当心。”沈竞趁着四周没几个人，偷偷捏了捏程越的手心。
　　“晚上空的话视频聊啊。”程越隔空撅了两下嘴，算是送了个飞吻。
　　沈竞捂着胸口笑了起来。
　　“走啦。”程越挥手向片场外走去。
　　沈竞恋恋不舍地与他对望着，直到对方一拐弯，消失在了视野里。
　　程越一扭头，差点儿被一辆急着拐弯的路虎撞到，他急忙跳到一边，下意识地往车里看去。
　　驾驶座上的人就好像没看见他似的，继续往前开了去。
　　程越扁了扁嘴，瞟见车后座有两个毛绒绒的颈枕，样子还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车牌，发现是B市的车子，车牌520，挺特别的。
　　作者有话说：又到了剧情猜猜猜环节了，那么宋浅忆到底榜上哪个有钱大佬了呢？（此题为单选题）
　　A 邵戎光 B 鸿海经纪公司老总 C 程航 D 李博炘 E 姚焕的老公 F 陈隐
　　同学们！看看看看啊！这又是一道送分题啊！【敲黑板】
　　来我们去掉5个错误答案！剩下的这个就是正确答案了！
　　再做不对就把这章抄写10遍！


第96章 万界剧组
　　《骁鹰》余热未散，沈竞和程越的行程一直都是备受瞩目的焦点，有粉丝在拍到程越给沈竞探班的照片之后，上传到了网上，又是一阵不小的波澜。
　　有说是因为程越和沈竞一个公司，帮着《万界》炒作的；有说是两人因为合作《骁鹰》成了娱乐圈为数不多的好兄弟；还有一部分CP粉则疯狂磕糖，拍手称快，在他们眼里，这两人哪天要不秀恩爱才是出事了。
　　在娱乐圈里，艺人的感情状况只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下才是最吸引观众的，一旦公开了，热度也就淡下来了。
　　当然，暧昧互动也是有讲究的，逢年过节碰个面，算是正常，频繁互动，观众看多了也会觉得是在炒作，反而造成不好的影响。
　　姚焕特下命令，两人在这个月里不允许互相探班，一是为两人的前途考虑，一旦真的被捆绑上了，反而会阻碍对方接下来的发展，二是想让程越定定心，不能老把精力扑在感情上。
　　两人原本约定好了隔天见面的，但上头都亲自发话了，就只得作罢。
　　
　　剧组晚上到点开饭，大家这才发现宋浅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见了。
　　下午两场戏都没有女二的戏份，剧务原本想着她应该在化妆间休息，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人，就连她的助理也不见踪影，打电话过去一个关机一个没人接。
　　“她今天没请假吧？”剧务助理分发快餐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我不清楚。”沈竞答，边上几个演员也纷纷摇头。
　　“这人怎么老这样，不吃也不提前说一声，又多了两份，”剧务助理环顾四周，刚巧有一胃口大的男演员看到，想她招了招手，“再给我一份饭吧。”
　　“菜也拿去吃吧，反正估计她也不会回来吃了，每次都这样，跟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似的，都得大家迁就……”剧务助理是个年纪挺小的姑娘，估计刚毕业没多久，也不怕招惹什么是非，边走边小声抱怨。
　　“她昨天也没请假就走了吧……”边上有人小声提了一句。
　　“我都习惯了，反正只要没她的戏，她都不会再边上呆着。”
　　“是不是轧戏？”
　　所谓的轧戏就是同时接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剧本，一起拍摄，这个行为如果被曝光，多半会被批不敬业。
　　沈竞愣了愣，感觉这倒是挺有可能。
　　“鬼知道，不过我上次看到有个开豪车的男人把她接走了，”这女孩说完又微妙地补上一句，“那会都十点多了。”
　　“那么晚？”接话的女演员嘴角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去哪儿了啊？”
　　“我哪知道去哪儿，那么晚能去哪儿，还不就是回酒店睡觉。”两人议论完以后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沈竞，巴不得他一起参与八卦话题讨论。
　　但沈竞只当没听见，低头扒饭，一言不发。
　　
　　第二天上午，宋浅忆开着一辆崭新的超跑赶来剧组拍戏。
　　车子刚一停下，就有不少人前去围观。
　　有识货的问：“这辆车我就在杂志上看过，起码600万起步吧。”
　　“加上买保险上牌什么的，一共700来万。”宋浅忆说这话时语气风轻云淡，但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在场的无一不露出惊叹又羡慕的目光。
　　宋浅忆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在人群中央笑靥如花。
　　沈竞对豪车本来就没多大兴趣，更别说是宋浅忆的了。
　　因为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周围好些人都跑去试驾体验一下开豪车的感觉，跑车的引擎声巨响，片场附近闹哄哄的，沈竞只得塞上了耳塞。
　　
　　虽然大家在明面上对宋浅忆频繁耍大牌消失的事情闭口不提，但背地里还是会对她的一些行为冷嘲热讽。
　　一会说那跑车是男朋友送的，一会又说宋浅忆其实是隐婚状态，传着传着，男朋友又变成了大款，大款又变成了富豪，最离谱的是有人说她和导演是一对，所以导演才经常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台词不过关也没有当场开骂过。
　　沈竞觉得挺无语。
　　在剧组待得时间越长，他就越发觉得周围有些乌烟瘴气，有些演员也学着宋浅忆，没有自己的戏就先偷偷溜走，让助理留在片场呆着，有事儿就再回来。
　　吃饭时间也不再统一，有些玩得要好的经常会聚在一起点外卖，有些人为了讨好导演编剧什么的，会特意多点一份，整个剧组就好像被切割成了一个一个小团体。
　　这让沈竞也感到了为难，凑在一起吃吧，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不凑在一起吃吧，又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在拍导演马屁，自己不意思一下，多半是要被孤立到一边。
　　这就好比是在玩游戏，任何一款游戏都有其对应的生存法则，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只能给让肖励多给导演编剧他们带点吃的喝的，堵住悠悠众口。
　　他时常会怀念拍摄《骁鹰》的那段苦日子，虽然吃得不怎么样，睡得也不怎么样，但日子却无比充实，同组艺人的关系也非常和谐，从来没见过哪个人会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大家的精力全都耗在了剧本上。
　　在李卿梁的带领下，大家同甘共苦，团结一心，度过危难之后，大家举杯庆祝，其乐融融，而在这里，却完全体会不到这种温暖。
　　大家拍完戏以后往往各奔东西，几乎没有什么联络，就他所知的，跟她搭戏的女一号蒋萌萌还接了另外一个剧本，有时候向剧组请假，实则是去另外一边赶戏。
　　有工作人员发现后提点了她两句，她非但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后来又多请了两个替身，算是配合剧组进度。
　　剧组一旦有这样扰乱军心的人出现，那势必就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许多人在背地里抱怨。
　　然而导演那边似乎并不知情，没有一点苛责的意思，还要大家体谅下她的身体。
　　知道其中缘由的沈竞略觉无奈，但他又做不出那种在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所以就只好当做毫不知情，继续拍戏。
　　蒋萌萌的替身请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最后那些景还会不会补拍，他都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万界》的收视会扑。
　　
　　周六这天，宋浅忆又无缘无故地玩起了消失。
　　下午有一场戏本来是没有女二号的台词的，但导演和编剧临时修改了情节，增加了一部分女二救场的戏码。
　　全剧组都找不到人的时候，导演的脸上蕴着几丝怒意。
　　电话打通后才得知对方身体不适，提前回酒店休息了。
　　“又不舒服？她怎么每天都有理由？这个月第几次不舒服了？” 导演说话的分贝比平常高了几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去医院看医生了吗？”
　　“看了，就是急性肠胃炎。”宋浅忆的助理在电话里说。
　　“病历单拍照给我看看。”导演直截了当，周围几个小演员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对方显然没料到导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说不是很严重，配了点药吃而已。
　　“不怎么严重就赶紧回来拍戏！一天到晚的，搞什么东西！”导演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片场内顿时鸦雀无声，边上几名高谈阔论的工作人员也压低了声音，改为窃窃私语。
　　
　　宋浅忆所住的酒店距离片场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半小时不到，对方画着素雅的淡妆重新回到了片场。
　　导演见到本人之后倒是没有像电话里那样大声指责，而是询问对方休息的怎么样了，能不能继续拍戏。
　　“没问题的。”宋浅忆淡淡一笑，走向了更衣室。
　　
　　半小时后，场务清场打板。
　　沈竞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而宋浅忆却NG连连。
　　她念台词的时候，眉头总是不自觉地拧到一块，脸色也有些难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连一贯维持在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沈竞能感觉得出来，她的身体应该是真的很不舒服，他还发现宋浅忆时不时地会揉压一下自己的腹部，看起来急性肠胃炎这事儿不是骗人。
　　导演自然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举着对讲机宣布，“大家休息一会吧，二十分钟后继续。”
　　宋浅忆如获大赦地叹了口气，在助理的搀扶下往化妆间走去。
　　因为是外景片场，化妆室都是临时搭建的，一百多个平方的空间，划分成了许多小房间，几个主演一人一间，用隔板隔开。
　　沈竞与宋浅忆的化妆间相邻。
　　短暂歇息片刻后，沈竞想去上个厕所，刚巧在走道里碰见宋浅忆，点头打了个招呼。
　　沈竞不想跟宋浅忆有过多的交流，于是放慢脚步让宋浅忆走在前头，垂眸一瞥，又急忙追上去拉住了宋浅忆的胳膊。
　　“嗯？”宋浅忆不解地望着他。
　　沈竞没有说话，指了指她身后，走道有人经过时，他讯速地站到了宋浅忆的身后替她挡着。
　　宋浅忆扭头一看，大惊失色，倒抽了一口凉气，尴尬得满脸通红。
　　她今天穿的是件浅蓝色薄纱戏服，身后的一点殷红分外夺目。
　　沈竞身上也穿着戏服，没有可以脱下来帮忙遮挡的外套，于是就这样挡在她的身后，将她送回了化妆间。
　　宋浅忆窘迫至极，脑海中一片混乱，到最后甚至连谢谢都忘记说一声便急匆匆地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沈竞倒并没有在意，转身上厕所去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会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宋浅忆。


第97章 热搜爆炸
　　宋浅忆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连她的助理也不知所踪，剧务在她的酒店房间看见了一张留言条：
　　身体不适，给剧组大家带来不便，深感抱歉！
　　原本大家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之后的三天，宋浅忆仍然没有回组，又音讯全无，《万界》的制片人才不得不联系了宋浅忆的经纪人。
　　宋浅忆的经纪人手下带了好几个艺人，对于这事儿似乎并不上心，只是称她家里有一些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理，处理完以后会尽快回到剧组参与拍摄，至于中间所造成的损失，深感抱歉，等宋浅忆回来之后会给出相应的赔偿。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表示个人隐私不好透露。
　　宋浅忆带病回老家这个消息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迅速在剧组炸开了。
　　没有预兆又没个清楚的解释，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胡乱揣测这件事情。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
　　有人猜想是不是家中有亲人生病或是老人离世之类的，有人又根据她之前心不在焉的状态和行踪不定的日常猜想家中有事只是个幌子，多半是处理自己的私事，有亲人离世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至于是什么私事，剧组里众说纷纭，光肖励那边就听到了三个不同的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她在外边欠了钱躲债，所以要卖车卖房，因为前段时间有人听说宋浅忆要出掉一处房产；第二个版本是她在外边勾搭到了高层，被正宫打了，然后要回家修养一阵；第三个版本就是她怀孕了，回家打胎。
　　肖励知道沈竞和宋浅忆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敢把这些八卦献出来跟沈竞议论，但他又按耐不住自己那颗骚动的八卦之心，就暗戳戳地跟远在天边的闫明昊分享，还挑了一个他所认为的最劲爆的版本。
　　肖励：这事儿现在就你跟我知道，你别跟别人说哦！
　　闫明昊：[OK]
　　于是远在B市的程越比沈竞先一步知道了宋浅忆怀孕的事情。
　　“真怀孕了？你确定？”程越挑起了眉梢望着闫明昊，“她不是没对象么？”
　　“我不知道啊，肖肖跟我说的，他们剧组里都传开了，我估计不久就有八卦媒体爆出来了。”闫明昊淡淡道。
　　程越不禁又想起了上回探班不小心冲进女厕听到的那句话，什么去医院检查，当时他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想来，或许真跟怀孕有关？
　　她在跟谁打电话？
　　那肚子里的又是谁的孩子？
　　“剧组这两天都被迫停工了，说要重新调整拍摄场次，这女的事儿还挺多。”闫明昊继续说着。
　　“剧组停工了？！”程越捡了个重点，立马掏出手机联系沈竞，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竞：？？？
　　沈竞：我在拍戏。
　　程越：没停工吗？
　　沈竞：你怎么知道停工了？
　　程越：肖肖说的。
　　沈竞：前两天是停了，不过今天又剧务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场次，把能拍的先拍，剩下的等宋浅忆回来后再补。
　　程越觉得有些扫兴：好吧，我还以为你可以趁机休息几天呢。
　　沈竞：拍完就回去休息了。
　　程越原本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直到一周后，宋浅忆退出拍摄的事情在微博上传了开来。
　　那天中午他刚好参加完一个粉丝见面会准备回B市，在车上刷到了一条标题名为“宋浅忆疑怀孕罢演《万界》，3亿投资或打水漂？”的娱乐新闻，好奇地就点开了。
　　新闻里报道说宋浅忆因为个人原因而无法继续出演《万界》里的顾涵一角，该角色为《万界》重要主角之一，目前剧组拍摄进度已过半，临时提出退组要求，导致剧组面临巨大损失，同时也浪费了同组艺人的时间，无形损失不可估量。
　　剧组制片接受采访时说已与宋浅忆解除合约，并且对宋浅忆中途罢演的事情表示出强烈的不满和谴责，关于拍摄方面的事情会尽快协调，保证这部剧顺利拍摄。
　　罢演原因剧组未正面回答，但狗仔拍到了她进出一间私立医院做检查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看起来行色匆匆，右手搭在小腹上，左顾右盼，脸上还戴着口罩和墨镜，生怕别人认出来，的确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程越又直接搜了一下宋浅忆的名字，弹出来不少与之相关的其他新闻。
　　有说她被人包养弄出事情来的，有说她是抑郁症发作去看病的，不过最多的都是在讨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些新闻的点赞和转发量虽然并不算高，但也算是对她未来发展极其不利的黑料了，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团队没有及时跟进处理，或者是宋浅忆本人跟公司也闹翻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从得知，具体是谁爆料的也无从知晓，程越皱了皱眉头，拨通了沈竞的电话。
　　“喂？”沈竞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淡定，看来是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心情。
　　“你还好吗？我刚看到新闻报道了，说什么宋浅忆罢演，《万界》还能继续拍吗？”这是程越现在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暂时不能拍了，制片那边正在和投资商协调呢，但据说是有个投资商想要撤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剧务刚跟我们宣布说剧组暂时解散，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沈竞说话时带着轻喘，像是在赶路。
　　“那你现在在哪儿？”程越问。
　　“刚收拾完行李准备去机场，估计七八点钟能到家，你今天晚上在家吗？”沈竞问。
　　“在的，晚上我过去接你。”程越说。
　　“别别别，我们片场外头都是粉丝，我估计机场也不少，你过来绝对会被拍，我先回公司换了衣服再回家。”沈竞说。
　　“成吧，那你路上当心，我们回来再聊。”程越说。
　　“好。”沈竞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程越下午在棚内拍摄杂志封面，两组结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闫明昊就着急忙慌地把他往外拉。
　　与此同时工作室的微信群里炸开了，200多条未读消息。
　　程越还没来得及点开消息，就先扫了一眼闫明昊递给他的手机，瞳孔倏然间放大了。
　　微博热搜榜第一前边有个红色的“爆”字，标题为：#沈竞酒店床照疑恋情曝光#
　　热搜第二：#沈竞女友#
　　“操！什么情况！”程越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一般，心脏砰砰直跳，迅速点开了第一条已经爆了的热搜。
　　而上面的照片简直令他哭笑不得，所谓的床照，就是他之前偷拍的一些沈竞的睡颜照，不同的角度，各种酒店背景，沈竞被子盖得好好的，只露了张脸而已，唯一一张比较的有爆点的就是沈竞刚洗完澡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
　　他记得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沈竞刚好抬头看到，于是就直接扑向他抢夺手机。
　　那张照片上的沈竞虽然有点糊了，但明显看得出来嘴角泛着笑意，所以他都没舍得删。
　　而所谓恋情，也根本没有实锤的公布，只是媒体根据照片臆断是女友拍的，那些文字描述简直一派胡言。
　　“这都是我拍的啊！”程越飞快地下拉滚动条，所有的新闻，无一例外，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张照片，“这照片怎么流出去的啊？”
　　程越摸了摸兜里的手机，他的手机几乎从不离身，而且还有密码锁，就连闫明昊都不知道他的密码，微信朋友圈也都锁了，完全没有可以外泄的渠道啊。
　　“我就知道！”闫明昊一拍大腿，催促他看微信，“焕姐正在群里发火呢，我没回，你看这事儿现在怎么弄？”
　　程越来不及看微信消息，又点开了第二条热搜。
　　不出所料的，媒体开始胡编乱造，拉出了杨初夏的照片跟沈竞的拼凑在了一起。
　　程越还记得这女的之前在拍《逆天行》的时候跟沈竞爆过绯闻，现在又被炒起来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误导网友，引爆流量点击。
　　还有媒体则把沈竞女友身份与同样排在热搜位的宋浅忆联系到了一起，说两人拍摄《万界》时常同进同出酒店，在片场互动频频，疑因戏生情，假戏真做，而宋浅忆之所以会离开剧组是因为与沈竞闹分手。
　　“神经病吧这群人！什么假戏真做，互动频频，剧组的人大部分都住在同一间酒店，怎么就说沈竞的事情？”程越一边吐槽一边往下翻。
　　由于媒体的误导，评论里就有人猜测是男方原因导致宋浅忆罢演，之后宋浅忆又不甘心，因爱生恨，于是把这段恋情公之于众，和沈竞“同归于尽”。
　　有些自以为是的网友开始发挥看图说话的特长，把故事编得有头有尾，看起来两人关系的确非同寻常。
　　路人纷纷围观，有的甚至还在底下回复：沈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了宋浅忆了。
　　沈竞现在正处于事业的巅峰期，随便一点花边新闻都足够激起千层浪的，更别说是这些暧昧不明的酒店床照了。
　　几条新闻刷下来，程越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气得火冒三丈却说不出一句话，手指都有些发颤。
　　媒体虽空口无凭却能够引爆舆论，掀起轩然大波，这一出“床照门”事件不好好处理对沈竞前途的影响之大不可估量。
　　闫明昊坐在一旁，没怎么敢多嘴。
　　他甚至能感觉到程越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苗，下一秒就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偏偏紧要关头沈竞和肖励都还在回程的飞机上，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姚焕的电话直接打到了程越手机上，问怎么回事。
　　“照片是不是你拍的？”她直截了当诘问道。
　　“是……”程越轻叹一声，没有否认。
　　回答时，他的胸口像是被人敲了一榔头，疼得厉害，媒体之所以有料可报全都是因为自己当初手贱拍下了那些照片，又因为自己的疏忽，这些照片流传了出去，归根结底这件事情还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都是他害的。
　　“我就知道是你拍的！”姚焕气得声音都比平常高了好几个分贝，如果不是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在场，她会对着程越破口大骂，“照片怎么会流出去？你那还有多少照片？你到底怎么回事！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爆出去对沈竞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你是不是疯了你！”
　　“不是我传的！照片都在我手机里，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程越拧着眉毛，示意闫明昊赶紧开车回公司。
　　“不是你传的难道是我传的？！”姚焕提了口气，气急败坏道，“你仔细想想你还给谁看过没有！你给我仔细想！想不出就是你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别人面前嘚嘚瑟瑟秀恩爱，在摄影机前都不知道收敛，三天两头给我上一次热搜，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在谈恋爱，你仔细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喝多了在别人面前炫耀照片的？”
　　“我在外边从来不会喝醉的。”程越简直百口莫辩，甚至怀疑自己灵魂出窍把照片发给了别人，他一边检查朋友圈的设置，聊天记录，一边回忆最近一次翻看照片的时间，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
　　脑海里就跟被大炮轰过似的，一片混乱，同时还为这个事件接下来的发展，沈竞即将面临的网友的群嘲而感到恐慌。
　　这比他自己被爆出床照还要可怕。
　　沈竞下飞机看到这样的热搜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虽然以沈竞的脾气肯定不会当面说他什么，但心里估计也会有个疙瘩。
　　“你那还有别的照片吗？”本来这事儿姚焕是不好意思多问的，但已经到这节骨眼了，她也只好闭着眼睛追问，“有没有拍人裸.照？”
　　“没没没没！没有！”程越一连串地否定，“绝对没有！我拍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这种尺度！我就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拍了几张。”
　　他倒是想拍人裸.照，但裸着的时候都在办正事儿呢哪还有空拍照。
　　不过姚焕正在气头上，这话他不敢说。
　　程越又反复检查了一遍手机里照片，确认无误以后又再次肯定道：“绝对没有了！”
　　姚焕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沈竞说他四点半的飞机，下来估计也要七点多了，还有三个多钟头，这事儿不能拖，你们有谁有他微博密码吗？我来登一下澄清。”
　　“我发你微信上，”程越将通话界面缩小了，输入了账号密码发过去，“你打算怎么说？”
　　“我正想着呢，一会让韩潇拟声明，你让耗子提前到机场接机，多带一些保镖，还有机场保安提前协调好，提醒沈竞别乱说话，媒体一质问，他那一脸懵逼的指不定又爆出点什么来，到时候两边说法不一致就完了……”姚焕冷静下来，噼里啪啦一通交代。
　　程越的手机开着扬声器，闫明昊连声应允，“我们现在马上就到公司了，我放下程越就去机场。”
　　程越很是忐忑，“这要怎么澄清啊？”
　　“还能怎么澄清，先把女友这事儿给否了再说，”姚焕又再次向程越确认，“你确定对方不可能再爆出其他照片了吧？你确定哦，别到时候又来个什么裸.照打脸。”
　　“不可能了。”程越的心跳有些激烈，不过沈竞的人品他完全信任，绝对不可能跟别人有什么床照。
　　姚焕“啧”了一声，拧起了眉毛，“不行，要验证码登录，我先用工作室的账号澄清，女友这事儿纯属无稽之谈，但照片的事情要怎么解释……你们几个闹着玩？或者说是参加活动需要，但我怕媒体一直追问下去，到时候再被打脸事情就弄大了。”
　　程越这边也陷入了沉默。
　　照片这边的尺度摆在这儿，脖子以下都没有，说是他跟沈竞一起睡觉时候拍的也无所谓吧？
　　“要不就说我拍的？”程越试探道。
　　“你疯了啊！”姚焕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自己非得卷进去才甘心是吗！你想想看你网友们会怎么想！谁会每天闲着没事儿干拍朋友的睡觉照！更何况你俩拍戏那会还不是一个房间的，剧组的人跳出来说两句怎么办？”
　　程越咬着指甲，忽然灵光一闪，猛拍大腿，“我有办法了！快快快，去公司！我要用一下肖肖的微博号。”
　　他额角因为过于激动而冒出了细汗，低头确认了一下日历，确保万无一失，又急切地向电话那端交代：“你们那边先不要有动作！我有办法！”
　　“你不准出柜！”电话那端的孙韩潇和姚焕几乎是同时吼出来。
　　程越紧抿嘴唇，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不出。”
　　“你要肖肖微博号干嘛啊？”闫明昊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他的号我这儿就登着。”
　　“你怎么有他密码？”程越欣喜万分地接过手机，顺嘴问了一下。
　　“他手机没电的时候借我手机玩了一下，你试试看，应该还能登陆吧。”闫明昊说。
　　程越试着切换了一下账号，果然顺利上去了。
　　他一边飞速输入文字一边信心满满地说道：“焕姐，你先别发任何公告，蹲好我微博，给我十分钟，我保证把这事情搞定。”
　　作者有话说：本章试题，大家认为越越真的可以凭一己之力帮助竞竞化险为夷吗？
　　A 越越牛逼！主角光环罩着！肯定可以！ B 我jio得不行 C 我估计他又得拉场外援助 D 我觉得是越越和竞竞夫夫合体澄清 E 程航好久没出现了呢 下章哥哥会出现吗！


第98章 真相背后
　　姚焕和孙韩潇听得一头雾水，还想再继续追问，程越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工作室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楼下已经有不少媒体堵着了，姚焕面对那些床照也是云里雾里，毫无头绪，只能赌一把，选择相信程越。
　　以他对程越的了解，在关键时刻不至于跟她们开什么玩笑，而且这关系到沈竞的未来，他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可能不为沈竞考虑。
　　孙韩潇已经自觉地点开平板，反复地刷新着程越的微博首页，手机微博上则一直盯着肖励的账号。
　　“怎么有种等待高考出分数的感觉。”姚焕扶着额头叹息一声。
　　孙韩潇的电脑上登录着工作室的账号，评论里已经有不少沈竞的粉丝跑过来寻求真相解释。
　　她顺手删掉了几条刺耳的评论，“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呢？”
　　“谁知道他，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肯定也不敢承认，怕跟沈竞吵起来吧，”姚焕搓了搓额角，“算了，这事儿能过去我这边就不追究了，就当是给他长个记性。”
　　五分钟不到，肖励的微博动态更新了。
　　“更了更了更了！”孙韩潇一拍桌子，姚焕迅速刷新手机页面。
　　励励皆辛苦：[笑cry][笑cry][笑cry]大家好，我是沈竞的私人助理。刚刷到热搜，跟大家澄清一下。那些所谓的“床照”都是我偷拍的啊。因为竞哥之前提过要在生日那天给粉丝们一个惊喜，但他又不知道发什么福利好，就询问我的意见。于是我就一直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拍一些照片想做成福利送给大家，这个惊喜我筹备了好久，结果却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很抱歉~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竞哥最近每天忙着拍戏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我以人格保证，他绝对没有女朋友！我会帮你们监督他滴！绝对以事业为重！
　　以及……我手机里还有剩下的一些福利，就一起发了吧。[礼物][礼物]
　　提前一天，祝我们竞哥生日快乐！[蛋糕] [蛋糕] [蛋糕]
　　看完内容，孙韩潇一颗悬着的心脏算是落回了原位，第一时间用工作室的微博转发：
　　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导致照片外泄，引发了众多网友的揣测，对粉丝们造成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
　　沈竞对于工作向来兢兢业业，很少顾及其他，最近行程很忙，也请各位不要再妄下决断，影响他本人的心情。
　　将来如果有恋爱方面的好消息公司会及时向大家宣布，多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与关心！
　　程越那边也配合着转发：我这儿也有，前阵探班时偷拍的，还热乎着呢。
　　配图上沈竞抱着一个公仔靠枕，斜斜地靠在在沙发上假寐，下.身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脑袋都快歪倒在肩膀上了。
　　相比工作室的官方回应，程越这边的评论区自然就先爆了。
　　清水煮圆子：竞竞好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个姿势睡久了肯定会落枕的。
　　Rin_：为什么会有睡相这么好看的男生！新壁纸get√
　　杰希女朋友：这么睡不会流口水吗2333333
　　蜉蝣：媒体这么瞎报道真的很容易引起误会哎，我还以为竞竞真的有女朋友了，简直是神误会！崩溃大哭。
　　金橘砸：朋友们！朋友们！划重点划重点啊！“前阵探班时偷拍的”！！！
　　小小树枝：回复@金橘砸：哈哈哈哈哈逮住！同道中人！！
　　笔直的烟：越越心里肯定在想，我操，老子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有机会秀个恩爱了！快看我媳妇儿睡觉的样子可不可爱！
　　星航手中的香蕉：我不信就这一张！快把你手机里余下的照片都发出来！！！
　　小隐：小助理只说没有女朋友，没说没有男朋友哎……
　　正版青豆：回复@小隐：这位仁兄你真相了！
　　
　　机场那边的情形不出姚焕所料，粉丝媒体将通道堵得水泄不通，好在闫明昊等人提前赶到，上前知会。
　　沈竞在飞机上没睡好，本来挺困的，但一听说自己的床照上热搜了，瞳孔瞬间放大，惊出一身冷汗。
　　“开什么玩笑？”他一边开机一边说。
　　闫明昊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骗你是小狗。”
　　沈竞还没有从床照外泄的震惊中脱离出来，又跌入自己和宋浅忆，杨初夏的花边八卦里，一头雾水。
　　闫明昊简明扼要地跟他交代了一下工作室的安排，沈竞迅速把几个重点灌进脑子里，这才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
　　有了公司的正面澄清，又有沈竞当场否认与宋浅忆之间的关系，媒体自然是不好再乱报道什么。
　　只是这场轩然大波造成的影响太大，没有那么容易平息，团队里的众人连口饭都来不及吃，紧急联系有关媒体，删除不实文章，以免其他不明真相的观众被误导，有诽谤侮辱性词汇的要求撤稿并道歉，否则就是法院见。
　　工作室又不得不请水军在各个营销号下发评论解释来龙去脉。
　　姚焕把程越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谈话。
　　“沈竞现在所处的位置和以前不一样，一举一动无数双眼睛盯着呢，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小心谨慎，偏偏不听！还拍照！拍就拍了还外泄！小小的几张照片造成的恶劣影响你也看到了，工作室上上下下二十多个人又得加班加点去处理这个事情，你说烦不烦人！”
　　程越低头刷着首页上的评论，一言不发，本来这件事情也是因他而起，他自愿接受处罚。
　　评论里有人认为这又是一场事先规划好的炒作，因为沈竞主演的《芙蕖传》很快就要上映了，先利用照片的事情博人眼球，再来一波解释，强行上了热搜。
　　热门里的很多人纷纷赞同观点，跟着吐槽。
　　路人甲：不得不说，工作室还是挺会营销的，就连程越也拉出来给他当挡箭牌，顺便炒作了一波“兄弟情”，卖腐真够恶心的。
　　路人乙：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啊，烦得很，最近老刷到他，热门就不能报道些有营养的东西么，一会谁谁谁离婚了，一会谁谁谁分手了，一会谁胖了一会谁瘦了，真无聊。下回是不是有人眼睫毛掉了也要爆一下。
　　路人丙：反正他的骁鹰我没看，什么芙蕖传我也不会看的，长得么也就那样啊，还不如我们家XX好看，说什么剑眉星目，眼神里充满正气，网上吹得跟什么一样，越吹我就越烦他，压根不想看~
　　全宇宙最好的顾队：回复@路人丙：不想看就别看，又没人按着你的脖子逼你看，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麻烦你说话之前先低头照照手机屏看看自己个长什么B样吧！他就算再不好看也甩你八百条唐人街！
　　路人丙：回复@全宇宙最好的顾队：你骂谁呢！网络言论自由，我在这儿说几句关你屁事！我还就骂了怎么着了！沈竞是丑八怪！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身正气呢，我看是一身妖气！长成那样也特么好意思演戏！
　　全宇宙最好的顾队：回复@路人丙：那你长得好看怎么不去演戏啊？好笑死了，自己估计长得跟条蛆似的见不得人吧。网络键盘侠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就知道跟风黑别人！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吗？
　　路人丙：回复@全宇宙最好的顾队：脑残粉，没智商，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浪费我时间。
　　全宇宙最好的顾队：回复@路人丙：脑残粉怎么着了，我就喜欢他护着他怎么着了！你打我啊！臭傻.逼！
　　路人丙：回复@全宇宙最好的顾队：得了吧，你以为他在外头说一句，爱你们，就真的是在乎你们这帮脑残粉啊，他只不过是想要捞钱而已！傻.逼而不自知的人是你们自己！就你们这群脑残粉才会说他长得好看，我祝他事业一路下滑永无翻身之日！
　　这句话一出来，彻底激怒了沈竞的粉丝团队，一口气哄上去数百个人轮番数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再也不敢乱喷一句话，最后还怯怯地把微博全删了，生怕被人人肉出来爆锤一顿。
　　
　　程越轻笑一声，退出了微博。
　　他前几年刚火的时候，也收到不少类似让他退出演艺圈的私信诅咒，那会年轻气盛，自然是没办法容忍，甚至开了小号跟人家对骂，后来被姚焕一通劝说之后便想通了。
　　夏虫不可以语冰，不同层次，不同环境下生存的人注定是无法沟通的，做自己的事情，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再牛逼的人也管不住闲人的碎嘴，得靠自己努力，用实力证明自己才行。
　　他这么多年经历了很多，面对这样的谩骂可以做到熟视无睹的境界，但沈竞就不一定了。
　　他怕沈竞看到这种内容会不好受，就提醒肖励，多留意着点，这两天先别让他刷微博，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再说。
　　不过这件事情最令人百思不解的地方就是照片泄露的方式，自己的手机几乎没离过身，除了沈竞之外，从来没有发给外人看过。
　　事后他又向沈竞求证，沈竞也说他的私人手机向来不离身，还设置了指纹锁，他那边唯一看过照片的人是肖励，但肖励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沈竞认真地听着大家分析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了解到全过程的，他再次为程越的临场反应感到佩服。
　　见沈竞没有责怪自己，反过来还安慰自己，程越心里那颗大石头算是落了下去。
　　孙韩潇说：“这件事情不是平白无故被爆出来的，我后来仔细翻看了一下几个大V号的发布时间，间隔不超过五分钟，显然是背后有推手。会不会是媒体已经蹲到了什么消息，又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抛砖引玉，想把程越引出来？搞一波大动作？”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姚焕看向程越，“你们最近没有私底下偷偷见面吧？”
　　“没有，这个月我俩就见过一次面。”程越说。
　　“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好应急公关的准备，”姚焕眉心微蹙，“我有种预感，他俩谈恋爱的事情已经被外人知道了，随时有可能会被爆出来。”
　　“知道我两谈恋爱的人那海了去了，”程越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微博超话里都十几万粉丝了呢。”
　　姚焕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你别不把这当回事，应急公关不做好，任凭谣言满天飞，迟早会害了沈竞的，床照风波我估计也没那么快会过去，肯定还会有媒体扒着这事儿不放，以后你俩出行分开，别共用一个司机，这段时间沈竞的住宿我来安排。”
　　程越听见这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正想要反驳的时候听见沈竞顺从地“哦”了一声，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敢违抗所有人的命令，唯独不敢不听沈竞的。
　　
　　姚焕给沈竞定了一间公司附近的高档酒店，住宿条件自然是没话说。
　　他一进房间就累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衣服行李是肖励帮忙收拾的。
　　肖励从程越那取完行李回来的时候，沈竞看到他只背了个双肩包，行李箱空空如也。
　　“我衣服呢？都拿去干洗了？”
　　肖励扁着嘴解释，“程越哥不让我乱碰，说反正也就住几天，用不着那么多衣服，就连保养品都只给了旅行用的套装。”
　　沈竞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他都能想象得出程越冲着肖励嚷嚷“要带那么多玩意儿干什么啊，酒店是他家还是这里是他家”时候的样子。
　　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小男朋友霸道得不行，但这种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挺可爱的。
　　“成吧，我知道了，缺什么东西我自己亲自去拿。”沈竞说。
　　肖励猛点头，自从出了“床照门”事件之后，程越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他都不敢惹。
　　沈竞洗过澡之后躺到了酒店的大床上，瞪着天花板发愣，虽然这里装修精致，宽敞舒适，每个房间里的电器用具也一应俱全，但完全没有回到家时的那种温馨感。
　　他很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但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地闪现出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
　　先是宋浅忆替换掉了夏杉的角色，按理说她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认真拍戏，可她又行踪不定，经常请假，接着无缘无故地消失，没个解释，现在干脆罢演，显然是没把拍戏这事儿放在心上。
　　之前剧组里的各种谣言也不是没有传入他的耳朵，只不过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参与讨论而已，现在《万界》投资人撤资，剧组被迫停工，他又不得不把这些事联系到一起。
　　宋浅忆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宋浅忆真的跟《万界》背后的投资人有关系？


第99章 屁股翘高
　　姚焕的推测没有错，有一家媒体的确是扒着沈竞“床照门”事件不肯松口，只是他们的目标似乎不是程越，而是针对宋浅忆和沈竞的感情纠葛。
　　他们断定宋浅忆的罢演和沈竞有关。
　　这家媒体之前表面上愿意配合，删除了微博，但没过几天又在网上放出了沈竞在学校的毕业照，用红色线条圈出了站在第二排的宋浅忆和站在最后一排的沈竞。
　　配文里说：据知情人爆料，两人在学校是男女朋友关系，沈竞经常深夜进出女生宿舍，给宋浅忆送点心小吃，对女朋友可谓是关怀备至，宋浅忆也经常与他约会至凌晨才回到宿舍。从照片上看，一个剑眉星目，一个神清骨秀，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不过小编觉得，沈竞自出道以来就建立的高岭之花男神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各位小可爱们你们怎么看呢？
　　孙韩潇一直盯着这家媒体，设置了特别关注，一刷新后，发现评论瞬间上升至两千条，顿时截图发到了工作室群里。
　　程越看后骂了句脏话，回道：什么情况？还有媒体在报道这件事情吗？
　　孙韩潇：目前只发现这一家，不过我估计马上会有陆陆续续转发报道的。
　　姚焕：@沈竞 你两之前是一对吗？
　　沈竞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脏猛缩了一下，握着手机犹豫了将近半分钟才回复了一个“嗯”字。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会被扒出来，当年他和宋浅忆交往不过半年，而且非常低调，去女生宿舍送东西就只有鸭翅那一次，被宿管阿姨一通说之后就再也没去过，更别说什么约会到凌晨了。
　　媒体这添油加醋的一渲染，分明就是想把大家的关注点都往这段感情上移。
　　姚焕和程越那边也迅速登录微博扫了一眼，此时评论已经三千多条。
　　平淡生活123：我去不是吧，工作室不是一直辟谣说他没女朋友吗？
　　Brucelee：没图没真相说个JB。
　　小龟龟：这两人不会是一直偷偷摸摸在谈恋爱吧？然后闹分手，宋浅忆罢演？
　　Auree：回复@小龟龟：我觉得你说得挺有可能的，所以沈竞一直对外宣传单身，其实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女友，守护这段恋情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圈粉。
　　隔壁老王吃不饱：回复@小龟龟：同意，娱乐圈的水很深，这种事情工作室肯定都会瞒着，如果不是《万界》的事情，估计也不会被爆出来，想知道真相。
　　DUH：人设什么的都是营销手段啊各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啊！我怀疑沈竞和程越之前那些新闻都是炒作，天耀的造星团队一向很牛逼的，不然怎么最近沈竞一直上热搜，都是团队在捧。
　　白日梦砖家：说不定这两人背地里都已经领证了，沈竞年纪也不小了，很有可能就是隐婚，前阵不是还在传宋浅忆怀孕去医院做检查么……估计是怀孕了要保胎才不能继续拍戏吧。
　　aepgnag：回复@白日梦砖家：被你这么一说，简直细思极恐。
　　小小树枝：我无语了，媒体到底还能不能消停点了？我们竞竞到底是得罪哪路冤家，怎么最近老和这女的牵扯不清。
　　一碗好吃的面：光凭一张毕业照就断定这两人谈过恋爱，这真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笑的笑话，各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再发表评论？
　　网友们各执一词，活生生地把这话题给炒了上去，这个博主平常的微博评论量都不超100，这条却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冲破了5000，而且还在不断飙升。
　　孙韩潇那边试着在联系对方删除博文，但对方公司拒接了电话，换一个号打过去的时候通是通了，但很快就又被人给挂断了。
　　姚焕再次刷新微博的时候发现这条信息左上角有“热门”二字标识，心头猛地一惊。
　　也就是说，这家公司特意给这条信息买了热门，要扩大影响力。
　　一般媒体都知道沈竞的后台是天耀，不可能这么放肆，毕竟公然诽谤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除非对方手里握有两人交往过的实质性证据。
　　姚焕眉头紧锁，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这之前她并不清楚沈竞和宋浅忆之间的感情纠葛，所以团队的应急公关都是针对程越和沈竞的恋情。
　　事发突然，团队里的几个人都有些茫然，就连公关都不知从何下手。
　　知道这段恋情的人只有肖励，程越和闫明昊几个人，但他们对这段过去都并不算太了解，具体还有怎样的内情没人敢确定。
　　
　　姚焕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拨了沈竞的电话。
　　沈竞这边刚忙完《芙蕖传》发布会的事情回到酒店，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接到了要命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电话是怎么挂断的，姚焕都说了些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
　　脑袋迷迷糊糊，眼前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电话里姚焕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说不上生气但一定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勉强保持冷静，通过声音还是能隐隐感觉到她的不安。
　　
　　“跟宋浅忆到底什么情况？”沈竞刚出电梯就被姚焕拉进了办公室。
　　沈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将学校里的那段恋情不遗巨细地跟姚焕交代了清楚。
　　两人虽然交往了好几个月，但没有在班级里公开，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沈竞宿舍里要好的那群人应该是不至于多嘴说什么，好几个现在都没混娱乐圈了，媒体估计也查不到消息，宋浅忆那边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我现在就担心那边还有别的照片爆出来，”姚焕拧着眉头轻啧一声，“添油加醋的那么一宣传，就算是没事儿都变成有事儿了。”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就连沈竞自己都不太记得有没有和宋浅忆拍过什么亲密的合照，但自拍倒是有几张。
　　“照片我这儿都删了，她那不知道有没有……”沈竞深感无奈，叹了口气，因为这段感情，又给工作室添了不少麻烦。
　　“不管怎么样，感情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媒体应该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我们这边就咬死你俩毫无瓜葛，在拍《万界》之前也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只是工作关系。”姚焕说。
　　孙韩潇纠正道：“现在连工作关系都没有了。”
　　“是的，到时候媒体问起来你也别避讳，直截了当地承认，谁都有年少轻狂不懂的时候，谈个恋爱怎么了，反正现在你两又没什么关系。”姚焕说。
　　“主要是宋浅忆那边是个定时炸弹啊，她是不是真怀孕了？孩子到底是谁的啊？”肖励插了一句。
　　“反正不是我的。”沈竞立马说。
　　“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的，但网上现在很多都在传她那孩子是你的。”孙韩潇嘟囔了一句。
　　“什么玩意儿！？”沈竞惊得眉毛都挑高了。
　　以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也就算了，现在人在家中坐，孩子天上来？
　　这要让程越知道了还不得气疯了。
　　“淡定淡定。”姚焕拍拍他的肩，“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会帮你澄清的。”
　　沈竞觉得这事儿自己也应该承担起责任来，“我来联系宋浅忆那边，让她帮着一起澄清吧。”
　　姚焕细想一下，颔首道：“可以，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罢演这事儿一块解释清楚了。”
　　“我尽量和她商量吧。”沈竞掏出手机翻了一下之前剧务传给他的那张演员表，可惜电话拨过去是空号。
　　“怎么了？”姚焕问。
　　“空号。”沈竞说罢，又猛地想起之前程越吃醋闹着玩，给宋浅忆打过电话，忙跟程越解释了一下，要到了宋浅忆的手机号。
　　两个号码一对照发现是同一个。
　　那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出来之后，她注销了自己的手机号。
　　她这是在主动切断和外界的联系！
　　为什么？
　　沈竞又试着去联系她的助理和经纪人，她的经纪人一问三不知，说从她请假开始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对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一概不知，沈竞还想细问，那边称还有事要忙直接挂断了电话。
　　之后孙韩潇又拨通了星幕那边的电话，接线的换了一个人，那姑娘直接敷衍一句“宋浅忆和星幕已经没关系了”便挂断了电话。
　　在这种火急火燎的时候，对方却没有一点要配合的意思，这令工作室里的众人都深感惶恐和无力。
　　这边仓促解释，万一与那边口径不一致，又得掀起一阵热议，沈竞现在就仿佛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不快点把舆论压下去，就会被卷进旋涡。
　　姚焕迟疑片刻，扭头交代孙韩潇，“不管了，我们这边先转发回应，星幕那边我亲自去沟通，确保口径一致。”
　　“我一起吧。”沈竞说。
　　“你就别了，被拍到又不得了了。”姚焕说。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吗？”给工作室里的大家造成了困扰，沈竞的心里很是内疚。
　　姚焕拍拍他的肩，“你先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等我跟星幕那边沟通好了回来开个发布会，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跟大家好好解释清楚。”
　　沈竞点点头。
　　
　　这边正在拟澄清公告，那家媒体又接连放出几张沈竞在学校里和宋浅忆的合照。
　　有些是班级活动合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素还不是很好，媒体特意用两圆圈圈出了两人所在位置。
　　有两张则是沈竞和宋浅忆单独的照片，一张是宋浅忆举着相机自拍，一张则是他拍，两人靠坐在公园长椅上，宋浅忆笑容腼腆地依偎在沈竞的肩头，沈竞穿着件白衬衫，被太阳光照得眯缝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竞看到照片才想来很多事情，这两张照片都是宋浅忆生日时候拍的。
　　最后两张亲密合照引来了网友们一片唏嘘，黑粉们闻讯而来，鱼贯而入。
　　洋葱小姐：我去，这两人还真的是一对！
　　DUH：哈哈哈沈竞的粉丝们赶紧来看啊！你们的偶像要糊了！啪啪啪打脸了吧！还一直辟谣说没有女朋友呢！背地里指不定都领证了呢！
　　隔壁老王吃不饱：所以说宋浅忆怀孕这事儿是真的吧！孩子是沈竞的？
　　SFEAG：路人粉一枚，不吹不黑，只是称述事实，怀孕这事儿根本就还没确定呢吧，怎么就又扯上沈竞了？这两人就算交往，也可能只是学校里的事情啊。
　　白日梦砖家：不管怀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这两人交往过是事实，沈竞之前还对外宣称跟宋浅忆只是合作关系，分明就是在掩盖真相！为什么谈过恋爱不敢承认？因为怕掉粉！怕媒体死扒着不放！为什么怕媒体？因为这段感情根本就不是过去式，是正在进行时！
　　GASGA：回复@白日梦砖家：说得好有道理！
　　沈竞的忠实粉丝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她们无条件地相信沈竞，并且不竭余力地维护自家偶像。
　　沈竞的眼睫毛：不就是两张照片么，我跟我们班上的同学也会有类似的合照啊，如果是男女朋友，竞竞的手应该搭在对方身上吧，这很明显是宋浅忆主动啊！
　　废柴生活521：这个宋浅忆怎么回事啊，想红想疯了吧！
　　蜉蝣：这很显然就是女方炒作啊！看着我们竞竞火了就扒着我们竞竞不放！就算恋爱了也是陈年旧事了，有什么好议论的。
　　金橘砸：没看见我们竞竞一脸不情愿么，双手都插在兜里。
　　起名字好烦：不管怎样，还是等官方宣布吧，反正我相信沈竞的人品，他是不会骗人的。
　　同样在关注此事的程越看到照片后翻了个白眼，截图发给了沈竞：解释一下。
　　沈竞立马求饶：我错了！[爆哭]Orz，认打认罚。
　　程越的嘴角勾了一下：还有呢？
　　沈竞：什么？
　　程越：任睡吗？
　　沈竞：……好吧
　　程越憋着笑：屁股翘高点，我要打两下出出气。
　　沈竞愣了愣：Or2
　　作者有话说：跨年快乐， 小天使们。
　　这是大家陪我跨过的第一个年~
　　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第100章 揭开真相
　　程越那边的气是消下去了，但媒体那么怎么应付还是个难题。
　　姚焕抵达星幕经济公司后，发现这个所谓的公司里头不过十个人，公关部，客服部，设计部几个部门挤在同一个办公室，艺人经济部里没有人。
　　她问了一下客服部的一个姑娘才知道宋浅忆的经纪人手底下还带着另外三个艺人，现在不在本地，外出参加表演了。
　　另外，宋浅忆已经和公司解除合约，工作室不再负责宋浅忆的任何事务，包括出面澄清和沈竞的绯闻。
　　“不好意思啊，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徐姐只是说，宋浅忆的事情一概不接手。”一个小姑娘说。
　　姚焕见她面色为难，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施施然地离开了。
　　对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跟宋浅忆已经分道扬镳，但究竟是因为宋浅忆罢演需要巨额赔偿，经纪公司和她划清界限免遭祸端，还是宋浅忆主动向经纪公司提出解约，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星幕既然笃定了不出面回应，那天耀方面自然是可以甩开了膀子自由发挥了。
　　互联网时代，不出两个小时，澄清稿件已经铺天盖地。
　　工作室声明：
　　近日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有诸多媒体持续发布关于本公司艺人沈竞与宋浅忆隐婚，地下恋等不实消息，引起了大量网友的转发，评论，对两位艺人的声誉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特在此声明，本公司艺人沈竞与宋浅忆虽是同班同学，也的确交往过一小段时间，但早在毕业前两人就已经和平分手，之后并未联系，直至接拍《万界》两人才重新有了联络。
　　拍戏期间仅仅是合作关系，并未交往，更不存在隐婚等事实。
　　这么长时间以来给各位粉丝带去的疑虑，纷扰，我们深感抱歉，同时，也恳请各位媒体同仁能够尊重他们，给予艺人一点私人空间。
　　在得到官方解释之后，沈竞的粉丝们欢呼雀跃，可仍有不明真相的网友和黑粉揪住这个事情不放。
　　Cautnag：[doge][doge]天天在一起拍戏，真的会毫不知情吗？工作室并没有帮宋浅忆澄清啊，所以女方怀孕的事情是真的吧。
　　思考人生：肯定是真的怀孕了啊！
　　少年789：目测是工作室为了帮沈竞保住现在的地位，所以把女方和孩子撇得一干二净。
　　暖大秃：回复@少年789：被你这么一说，忽然有些心疼女方。
　　FAG：没办法啊，沈竞比宋浅忆名气大啊，估计是女方为了男方的事业而选择放弃自己吧。
　　发发啊：或许……还有人记得床照事件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床照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日惊喜，小助理只是替罪羊而已，不然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才站出来澄清？如果真的只是误会而已，我想用不了几分钟就可以说明真相吧，那天热搜挂了好几个钟头才有人站出来的，分明是团队在策划啊……
　　恩爱狗：忽然觉得娱乐圈真的好乱啊……灰暗的真相永远是被隐藏起来的。
　　佛系吃瓜：如果沈竞真的跟这件事情有关，那我真的要粉转黑了。
　　-
　　B市某假日酒店
　　“李博炘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宋浅忆坐在沙发上说。
　　李博炘的私助回道：“李总还在外市开会，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来帮您解决。”
　　“我想要出去！我想要出去找他！我想要看到他亲口问问他这些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这些照片是不是他交给媒体的？”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连拍了好几下手边的靠枕。
　　李博炘从她被爆出去医院检查的照片之后到现在，整整两个星期都没有再见她，每次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这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李博炘以前从来不会不见她。
　　“照片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等李总来了亲自跟你解释，他现在比较忙，您身体刚恢复，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我帮您去买。”私助道。
　　“我现在只想见到他，如果他不来，我就直接去他公司找他。”宋浅忆冷脸威胁道。
　　“他现在人不在B市，您就算是去了公司也见不到他人，稍安勿躁。”李博炘的助理见她油盐不进，硬是要收拾衣服出门，便赶紧阻拦道，“这样吧，我帮您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今天能不能过来。”
　　宋浅忆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暗自庆幸这招管用了，她哪敢真的去李博炘的公司找他，这事儿真闹得人尽皆知，李博炘肯定是要发脾气的。
　　李博炘的助理出门后反手带上了房门，宋浅忆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躺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酒店的房间很豪华，还有大片的落地窗户，几乎能俯瞰到半个B市的景色，可即便是李博炘给她定了这么豪华的套间，派了助理，司机，营养师负责她的饮食起居，还是令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怕李博炘是在故意躲她。
　　她一直都很听话，李博炘让她把孩子流掉她就吃药了，让她退出拍摄就退出了，让她和经纪公司解约就解约了，她这么顺从，乖顺，为什么李博炘还是会躲着她？
　　躲她就意味着心虚。
　　是因为离婚的事情不顺利吗？
　　如果他的妻子不放手，李博炘会不会反过来跟她分手？
　　一想到这些事情她整个人就又开始烦躁。
　　合影的照片一定是李博炘找人放出去的，因为她的手机云端密码只有李博炘知道。
　　其实从一开始那些床照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但她当时刚做完清宫手术，身体很不舒服，实在是没有过于的精力去关心那些事情，李博炘说会处理好的，她就相信了。
　　但如今又有新的照片出来，媒体一直扒着她和沈竞的那段恋情不放，她就越发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
　　虽然现在她跟沈竞已经是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关系，但也没有必要一直这样咬着别人不放，沈竞被卷进这件事情里还挺无辜的。
　　李博炘是在晚餐时间赶到的，来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些宋浅忆平常爱吃的菜品和水果，进门时，脸上挂着好看的微笑。
　　“吃过了吗宝贝？”
　　宋浅忆一听见声音，立刻起身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没吃，没胃口。”
　　李博炘的助理推了推眼镜只当没看见，识趣地走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看了就有胃口了。”李博炘轻轻推开她，又帮她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她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宋浅忆抿着嘴唇笑了起来，只要能看见这个熟悉的笑容，听见这道温和的嗓音，她的思绪就能迅速平静下来。
　　她把米饭和筷子递给了李博炘，“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嗯，”李博炘端起饭盒吃了一口，“我听小颂说你有事儿要跟我说？什么事？”
　　宋浅忆把自己那盒里的米饭往李博炘的饭盒里扒。
　　“不准减肥。”李博炘说。
　　“哦。”宋浅忆又乖乖地把米饭扒了回去，抬眸问，“那些合影是你找媒体放出去的吧？”
　　李博炘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宋浅忆握紧了手上的筷子，凝视着他的表情。
　　李博炘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后颈，“你去医院做检查的事情已经被人拍到曝光了，媒体肯定会顺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那天你又是从我车上下来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和沈竞的这段过去，想把这盆水泼到他身上？你想让公众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
　　李博炘没有否认，他的眼神还是和寻常一样处变不惊，就好像是在听一则无关痛痒的八卦。
　　“多吃点，”李博炘又往她的饭盒里添了块西蓝花，“媒体那边的事情我来应付就好，你不用操心。”
　　宋浅忆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李博炘眼角蕴着的笑意似乎验证了她的猜想。
　　她以前一直觉得李博炘很聪明，做事又很谨慎，但现在忽然觉得，他聪明得可怕，甚至可以说是狡猾。
　　他想利用沈竞的高热度去吸引媒体的目光，这样他就能在这场事件里全身而退，他在众人眼里的形象依旧稳固。
　　他让自己流掉孩子，切断自己的一切社交，表面上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实则就是为了维护他自己公众形象。
　　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沈竞也被拖下了水，可在外人面前，李博炘依然是一个顾家的好老公，企业里的好老总。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心思阴暗得有些可怕。
　　“怎么不吃？不好吃吗？”李博炘歪了一下脑袋看她。
　　“没，”宋浅忆低头扒了两口米饭，明明是她最喜欢的饭菜，却觉得食不甘味，“那沈竞那几张床照的事情也跟你有关吗？”
　　李博炘咬了一下后槽牙，没说话。
　　“也是你放出去的对吧？”宋浅忆拧了一下眉毛，“你怎么也会有他的照片？”
　　“为什么要用也字呢？”李博炘勾起了一边的唇角。
　　宋浅忆的眉头一动，忽然间不敢接话了。
　　沈竞的那些照片是她无意间发现然后上传到微博上去的，当时设置了仅本人可见，她的微博只在李博炘的笔记本上登陆过，后来好像忘记退出了……
　　如果说李博炘早就发现了那些照片，那流产的事情！
　　该不会李博炘以为那孩子就是沈竞的吧！？
　　“怎么不说话了？”李博炘放下了碗筷，淡淡道，“那些照片我是从你微博上看到的。”
　　果然！
　　“你不会真以为那些照片是我拍的吧？”宋浅忆心跳剧烈，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嗓门，“我跟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存他那么多照片做什么？”李博炘沉声问。
　　宋浅忆吞咽了一下，她不敢承认那些照片是当初她想要跟沈竞炒绯闻偷偷存的，那样她在李博炘心里的形象就毁了。
　　“那是因为……我怀疑他跟程越是一对！照片是一朋友发给我的，我当时顺手就保存在了微博上。”她微微扬起一点下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让对方信服。
　　李博炘的眉头一皱，迅速舒展开了，但这个小细节还是被宋浅忆捕捉到了，她又继续试着说服：“程越之前还来剧组给沈竞探班，一呆就是好几个钟头，你想想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有必要在旁边守着吗？如果是你，你会去看一个朋友拍戏，蹲好几个钟头吗？”
　　“还有呢？”李博炘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他想起来当初ENJOY的合约是程越让给沈竞的，那会他就隐隐觉得这两人关系不同寻常，床照爆出来之后程越还第一个跳出来转发澄清。
　　说不定照片还真是程越给拍的。
　　工作室得压住这两人的恋情，只能用小助理做挡箭牌。
　　这么一想的话，一切就合乎常理了。
　　“我跟沈竞私底下没有什么联系。”宋浅忆定定地看着他。
　　李博炘抬眸，笑而不语。
　　宋浅忆竖起三根手指，坚定道：“我发誓，如果那些照片真是我拍的，我……”
　　她的话音未落，李博炘就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偏过头在她嘴唇上嘬吻了一下，温和道：“我知道了。”
　　宋浅忆的眼眶一热。
　　李博炘说的是“我知道了”而不是“我相信你”。
　　所以之前李博炘看到照片的时候，一定是认为她跟沈竞之间有关系吧。
　　也是，任谁看到了那样的照片，都会产生那样的联想。
　　她现在甚至怀疑，李博炘之所以会让她流掉那个孩子，是因为他怀疑这个孩子就是沈竞的。
　　她的眉头紧锁，很想质问一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
　　她不敢撕下李博炘的面具，她害怕，害怕她所猜想的东西都是真的，也十分害怕看到李博炘用冰冷的目光看她。
　　她不敢和李博炘吵架，也不敢违抗他的任何命令，她想要和李博炘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她很清楚的一点，李博炘喜欢她的温柔，乖顺。
　　所以只有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顺从他的意思，她才能留住眼前的这一切，留住李博炘的心。
　　“那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天耀那边肯定还会有澄清稿出来。”宋浅忆暗自思忖，拿沈竞出来当挡箭牌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只要你不要露面就好。”李博炘摩挲着她的秀发。
　　“你要利用舆论逼迫他承认？”宋浅忆眯缝起眼睛摆了摆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承认的，他跟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司肯定会给他洗白的。”
　　“那也要看他洗不洗的白了，”李博炘勾唇一笑，“这个圈子里就是有这样一种潜规则，不否认，就是默认。只要你不站出来否认，他永远洗不白。”
　　宋浅忆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交往了大半年的男人，忽然感觉到有些陌生。
　　“那我呢？我将来要怎么办？永远退出演艺圈吗？”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怕听到李博炘说出那个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然而李博炘脸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这令她深感寒心。
　　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李博炘为人慷慨大方，坦荡可靠，可在这一个瞬间，忽然意识到，他真的太有心计了，他在自己去医院检查的照片被曝光后第一时间就是拉沈竞做垫背。
　　为了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择出去，不惜牺牲掉沈竞和她的未来。
　　李博炘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放软了语气，“放心吧宝贝，网友们也就是涂个新鲜，过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这件事情大家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再说了，渣的人是他，网友要骂也是骂他，不关你什么事儿啊。”
　　他勾过宋浅忆的肩膀，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到时候你想拍戏我就继续给你投资，不想拍戏了，就去旅旅游散散心，前阵儿你不是跟我说看中一套房么，下回跟你一起去看看？”
　　李博炘极力地想要稳住宋浅忆的情绪。
　　如果这时候宋浅忆跳出去跟沈竞站在同一阵营，那他苦心经营了小半辈子的形象就都毁于一旦了。
　　汤蕾如果知道他在外边有人势必要跟他离婚，那他很有可能会净身出户。
　　不管怎样，他都要将这件事情跟自己撇赶紧，反正现在孩子没有了，等风声过去就好了。
　　“那沈竞呢？他才刚火起来……”宋浅忆扭过头看他。
　　“你管他做什么？”
　　李博炘说这话时的语气淡淡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她熟悉的笑。
　　但宋浅忆忽然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片，胸口烫得难受。
　　她真怕有一天李博炘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李博炘真的是爱她的吗？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跟李博炘提结婚的事情了。
　　-
　　之后的两天，工作室还是没有联系到宋浅忆。
　　沈竞的微博评论区彻底沦陷了。
　　不光是沈竞的评论，就连肖励的，孙韩潇的，工作室的，乃至是程越的微博评论里，都有人在寻求真相。
　　因为宋浅忆那边迟迟没有相关回应，令众多网友浮想联翩。
　　宋浅忆没有否认与沈竞的恋爱，也没有否认肚子里有孩子这件事情，那就说明这些都是事实。
　　既然是事实，又是在同一时间被媒体爆出来，就自然而然地被联系到了一起。
　　很多人甚至觉得宋浅忆是被逼迫着退出演艺圈的。
　　于是网上舆论基本成了两边倒的态势，一边是站在沈竞这边，选择相信，一边则是站在宋浅忆那边，觉得沈竞就是个为了钱甩掉女朋友的渣男。
　　孙韩潇通过一些人脉关系花了不少钱，撤下了关于沈竞热搜，可没过多久就又被人用另外一种方式顶了上去。
　　#宋浅忆前男友# #宋浅忆被分手#等话题的热度持续飙升着，无一例外的，这些话题针对的都是沈竞和宋浅忆在学校里的那段恋情。
　　就好像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操纵一样。
　　“都是些水军，”孙韩潇将几个微博账号发表的评论截图发到了群里，“这几个账号发表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说沈竞那些床照其实是宋浅忆拍的，就连标点都一样。”
　　“诶，果然是……”闫明昊拧起了眉毛，“会不会是宋浅忆自己要炒作？”
　　“为了什么？以这种方式出名对她来说没有半毛钱好处吧？如果是我，就会在风口浪尖的时候直接跳出来澄清，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跟沈竞谈过恋爱这事儿就已经足够把两人捆绑起来了。”孙韩潇说。
　　姚焕也通过一些媒体号的发布时间和关联进行分析，发现这一切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那会不会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澄清，她就是怀孕了，就是去医院做孕检，而让她怀孕的那个人也是圈里人，并且是个有头有脸的圈里人，所以才不得不把这个事情压下来。”
　　闫明昊一拍手，“有道理！所以沈竞就喜当爹了！”
　　沈竞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这要是让程越看见，屁股都得开花了。
　　“可到底是哪位大佬呢？”孙韩潇看了看沈竞，“你之前跟她拍戏的时候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吗？她跟人出去约过会吗？”
　　“就看见她被人接走，但具体是去约会还是公司里的人来接的我不清楚。”沈竞说。
　　“肯定是男朋友啊！”肖励抢着说，“她之前还在组里炫耀那台700多万的跑车，她这几年都没什么作品，哪来的钱买那么豪的车。”
　　“是么。”姚焕也赞同这个观点。
　　“谁买的车这没法知道。我只是觉得她跟以前变化挺大的，我刚认识她那会，她对一些奢侈品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因为她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爸爸之前因为车祸双腿截肢，妈妈又跟人跑了，爸爸就爷爷一个人在照顾，所以她经常会把兼职赚到的钱都打回家去。以我对她的了解，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会用在买车上，会留给家人，她是个挺孝顺的姑娘。”沈竞说。
　　“你这么一说就更像是别人送的了。”孙韩潇说。
　　姚焕轻叹一声，“这个圈子会逼迫着她成长的，小白兔也不会一直是小白兔。”
　　作者有话说：关于这个车啊，会有滴，莫慌，我还能把我自行车卖了不成。
　　因为这几章都是讲主线的，关于竞竞的负面新闻很多，他心情很糟糕，越越还乱吃醋闹腾，竞竞肯定就更不好受了。
　　咱越越也是明事理的人，没有就没有，竞竞都说过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肯定也相信竞竞，不能为了骑个车，就让越越瞎吃醋，我觉得不大好，显得越越太不懂事了。心里把这仇记下就行了2333，以后一次性讨回来。元旦快乐~ 虽然又是吃素的一天，但还是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加油。


第101章 趁虚而入
　　李博炘近几年在影视投资方面挣了不少钱，认识不少圈里的名人，宣传包装策划等一系列的事情他都摸得门清，所以买水军炒热度这方面的门路他也都有。
　　其实他之前并没有打算把沈竞拖下水，只是事情实在是太巧了，简直是老天爷特意安排好的一样。
　　他在得知宋浅忆怀孕之后，怕宋浅忆会借机胁迫他，让他离婚，就想法设法地要毁掉一切证据。
　　他上了宋浅忆的所有社交平台检查，想要删除相关聊天记录，这才不小心发现了沈竞的床照。
　　从那一刻，他就笃定宋浅忆和沈竞之间有一腿，他怕跟宋浅忆撕破脸后会把事情闹大，就急忙把脏水通通泼到沈竞身上。
　　他第一时间安排媒体把沈竞的床照送上了热搜，本以为这事儿就此了结，谁想到那边居然也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令他比较意外的是那家星光媒体，居然真就查到了沈竞和宋浅忆之前的校友关系，于是他又借势把宋浅忆和沈竞两人的恋情炒了起来。
　　他想着事情这样也应该结束了，结果今天宋浅忆居然又告诉他，那孩子跟沈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让他彻底懵了。
　　他对流掉宝宝这件事情有些自责，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把屎盆子继续往沈竞头上扣了。
　　他手头虽然有点资源门路，但也只不过是个门外汉，思来想去一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宋浅忆在大众的视野里消失一阵子。
　　他虽然算不上是圈里人，但对于娱乐圈的事情看得挺透彻。
　　其实没有谁真的关心宋浅忆过得好不好，大家只不过是拿这事儿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过了这阵，风头自然也就过去了。
　　
　　不过，李博炘那边没动作了，也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趁虚而入。
　　孙韩潇每天都能刷到不少会让沈竞形象大打折扣的新闻和图片。
　　比如有好几家八卦媒体就同时发布微博爆料：圈里某Y姓女艺人曾经差点被沈竞睡了。
　　事发当晚沈竞约了Y姓女艺人聊剧本的事情，结果Y到酒店之后沈竞又要她到酒店房间。
　　Y没有同意，SJ死缠烂打，追出酒店，被狗仔拍到了照片后又急忙撇清关系，说当晚根本就没有到酒店。
　　评论里有人带节奏说Y姓女艺人就是曾经和沈竞闹过绯闻的杨初夏，当初程越跳出来帮忙澄清，说沈竞根本没去酒店，这则八卦指的一定就是当年这件事情。
　　被媒体这么一通乱搞，加上之前新闻里的一些照片，很多人都更愿意相信这个灰暗的解释。
　　孙韩潇看过以后气不打一处来。
　　这很显然是鸿海那边利用沈竞炒热度。
　　这种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对于这些造谣诽谤的文章，她直接截图举报，请律师处理，再发布公告澄清，而还有些人，则是看不惯他火得那么快，不怀好意地搬出了他的黑历史。
　　这天，又有一个微博小号在好几条热门评论底下放出了沈竞和同学在KTV聚会时的照片。
　　照片里围坐着一群男男女女，其中有几个还是能认得出脸的艺人，沈竞坐在包厢最角落的位置负责切歌，屏幕上的亮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照片像素不高，但沈竞的脸跟现在基本没什么差别，一下就能认出来了。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虽说男艺人抽烟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但后来又有媒体截出了沈竞曾经在某访谈节目上的图片。
　　当时沈竞在接受访问时说自己是不抽烟的，两者放在一起又引起了网友们的一番热议。
　　有人说他表里不一，虚伪做作，但也有粉丝替他辩驳，说那只不过是上学那会的事情，现在戒烟了不行么？
　　沈竞这几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事儿的，但见评论底下有人骂自己的粉丝脑残，就立马站出来发微博解释：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压力大，的确有抽过烟，不过很快就戒了，我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有烟瘾的朋友也希望你们能够为了自己的身体尽快戒烟。
　　最后还是要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还是很高。
　　程越看后给点了个赞，把手机丢到一边，唉声叹气，“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有人揪着他的一些黑历史不放。”
　　“他跟宋浅忆的那事儿还没有彻底平息，很多人都想尽办法想借一波余热炒作一下。”闫明昊给他削了个苹果。
　　程越翻了个身，“烦透了，不想吃东西。”
　　闫明昊知道他是想人想得皮痒痒了，“要不然这么着，晚上我把沈竞接过来住一晚？”
　　程越眼前一亮，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真的吗？”
　　“啊，我看过他的行程表，九点以后没事儿了。”闫明昊说。
　　这阵子因为宋浅忆的事情，沈竞的人气下跌了不少，怕又有黑粉刷屏，所以原先的直播也暂时取消了。
　　“那成啊，你去车库开我车去吧，公司的车我怕被人跟。”程越说。
　　“不用，我打车去就成了，过会再打车过来，十一点前，保证帮你把人接到。”闫明昊说。
　　程越扶着闫明昊的肩膀，“就冲咱两这份情谊！等我立遗嘱的时候一定把家产留给你…”
　　闫明昊立马来劲了，“十分之一？”
　　程越比了芝麻大点的手势，笑嘻嘻地说：“千分之一。”
　　闫明昊深思熟虑了一会，“也成啊，那会估计你都亿万富文了，千分之一也够我祖孙吃好喝好的了。”
　　“女朋友都不知道搁哪儿呆着呢还祖孙。”程越撇了撇嘴，嫌弃道。
　　“总比你没得好，”闫明昊摊开双手晃了晃，“你想要祖孙还么的。”
　　“我哥有啊，到时候他媳妇儿生小孩了我帮着带不就好了。”程越嘿嘿一笑。
　　“等他有儿子，我都当爷爷了！”闫明昊骄傲地说。
　　“滚！”程越踹了他一脚。
　　闫明昊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十点刚过就把人接回家了。
　　虽然也就一个多星期没见，但对于热恋期的小两口来说，恍如过了大半个世纪，一进门就旁若无人地拥抱深吻。
　　闫明昊眼明手快，速速撤离，肖励本来还站在门口傻乐看戏，被闫明昊拎着后颈肉强行拖走了。
　　“今天工作累吗？”程越替沈竞摘下鸭舌帽，抓了抓他的头发。
　　“嗯。”沈竞走进玄关往沙发上一倒，长叹了一口气，“好累啊，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程越挂好帽子，扭头看着他。
　　他对沈竞的印象一直都是业界劳模，不管是多么艰苦的条件，多么忙碌的行程，都没有听他抱怨过一句。
　　这是他跟沈竞相处两年多以来，第一次听见他喊累。
　　心里挺不是滋味。
　　相比身体上的累，心灵上的疲惫才更让人崩溃。
　　程越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肚子饿吗？要不要帮你煮点夜宵吃？我前阵上综艺，跟苏震老师学做了葱油拌面，超好吃的，你想不想尝尝？”
　　沈竞的神色有些疲惫，淡淡地笑了笑，“好啊。”
　　“你澡洗过了吗？没洗的话先去洗澡，洗完我差不多就煮好了。”程越说。
　　“我在酒店洗过了。”沈竞说。
　　“那你在这看会电视，我好了叫你。”程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沈竞点点头，刚拿起手机想看一眼，就听见厨房叮铃哐啷一通响，接着就看见程越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一声不吭地将笤帚和簸箕拿了进去。
　　“又摔碗了啊？”沈竞站起身，想进去帮个忙。
　　“你别动！”程越伸出尔康手，“我来就好！你躺着看电视！我收拾！我马上就好！”
　　沈竞笑着摇了摇头，坐回了沙发上。
　　点开手机以后习惯性地想要看一眼私信，手指都已经碰到微博图标了，又迅速退出了界面。
　　自从跟宋浅忆怀孕体检的事情牵扯上之后，他的微博私信里就经常收到一些网友的斥责，也许是宋浅忆的忠实粉丝，骂他渣男负心汉。
　　把他气得手抖。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私信时，输入了很多反驳的话发了过去，可对方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和宋浅忆之间有关系。
　　对于这种无理搅三分的人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放弃。
　　微博评论区也有不少诽谤的内容，虽然工作室最近一直在帮着清除这些恶评，但黑粉还是层出不穷。
　　为了辟谣，公司之前联系了好几位律师和造谣媒体打官司，花掉了不少钱。
　　繁忙的工作和心理上所承担的压力令他感到很疲倦。
　　有时候脑海里会回响起一个声音：你现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还能感觉到快乐吗？你不觉得你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虽然每一天的日程都很满，但好像都在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面对媒体记者要戴起面具，面对流言蜚语要假装心平气和，就连面对粉丝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真诚地把对方当朋友。
　　互动时要小心翼翼，字斟句酌，一个不小心就又落人口舌。
　　他很想回到从前还不是很火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粉丝好可爱，好调皮，评论区也很和谐，大家就像是朋友一样。
　　没有苛责，不满，只有相互鼓励，相互督促。
　　要说开心，拍摄《骁鹰》的那段时光才是最令他难忘的，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起与片方签订合约时的激动。
　　那时候因为兴奋，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熬夜看原著，读剧本，但是真的打从心眼里高兴，就像小时候期待春游一样。
　　拍戏的那段日子虽然辛苦，但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就沉浸在了剧本人物的小小世界里。
　　然而现在，已经很难体会到从前那种感觉了。
　　现在每接一部新剧本，工作室都会先衡量很多因素，比如这个角色讨不讨喜，剧组有没有钱，片方好不好说话，导演出不出名，排场够不够大，排期会不会很久等等等等。
　　有时候遇到了好的剧本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被毙掉。
　　演戏，在不知不觉间，从一个爱好，变成了一个捞钱涨人气的手段。
　　因为大量的时间被其他工作占据，拍戏的时间很紧凑，他现在已经很难沉浸到某部剧本当中，很难从拍戏中寻找到乐趣。
　　感觉每天都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五年，十年的样子，按图索骥日复一日地营销自己。
　　挺没劲的。
　　也许是因为最近实在太丧了，所以对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心情不好啊？”程越端着面碗从厨房间走出来。
　　“还好吧。”沈竞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那就是不好了，换成以前你肯定会说，啊，看到你好开心。”程越说。
　　沈竞抬手抱住了他的腰，笑了起来。
　　程越揉了揉他的脑袋，“尝尝看吧，合不合你口味，我放了一点点辣椒油。”
　　沈竞凑过去闻了闻，“好香，感觉挺不错的样子。”
　　“录了十几集节目就学会了这么一道葱油拌面，就算不好吃也得给个面儿，把盘底都给我舔干净咯。”程越说。
　　沈竞笑着接过了筷子，“我吃面，盘底带回去让贝塔舔。”
　　程越捏了捏他的耳朵，“上回床照那事儿，我还没正式跟你道个歉呢。”
　　“照片又不是你放出去的，不关你的事儿啊。”沈竞吃了一小口，不忘竖竖大拇指，“挺好吃的，满分10分我给你打9.9。”
　　“0.1扣在哪儿了？”程越问。
　　“人总要留点进步空间啊！”沈竞说。
　　程越笑了一声，也拿起筷子捞了点面条放进小碗里，“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如果我不拍那些照片，就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了，还把宋浅忆的事情也扯了进来。”
　　“你这个逻辑不对啊，”沈竞扭头看他，“那合着为了不让自己的日常暴露给公众，大家就不能拍照了？小姑娘出门怕被歹徒盯上就干脆不出门了？错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道什么歉啊。”
　　程越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涌过一阵暖流，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发出小狗一样的哼唧声，“我感觉我捡到宝了。”
　　沈竞偏过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闷闷不乐的。”程越问。
　　“就是觉得挺憋屈的，明明没做错什么，可是每天都在跟人道歉，越来越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沈竞轻叹一声，“我说这话可能又有点矫情了，要是别人听了肯定会说，‘啊，你都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还嫌弃什么呢？’但我真的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有动力了。”
　　程越偏过头看着他，“是因为最近没戏拍？”
　　沈竞眉头轻蹙，摇了摇头，“我感觉我好像已经看到了这条道路的终点。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外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断章取义，我的一个小动作也有人斤斤计较。活着真累。”
　　程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啊，这些事情交给团队去运营处理，你别想这么多。”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沈竞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声调，“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人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真的影响到我了，也影响到了我的粉丝们对我的看法。就像你去淘宝上买个东西，那样东西既便宜又很好看，很多人喜欢，它的好评率是百分百，但某一天它忽然被它的死对头盯上了，刷了大量的恶评，再有人看到它，浏览一下评论，就不会想要再买它了。它自身是没有变化的，它还是它，可环境却改变了它的价值，它如果不去迎合环境，做出相应的改变，换个包装，或者是换个链接，它就再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了，它会被对方打败。”
　　程越沉默不语，这些问题的确无法避免。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沈竞拿起了桌上的手机，“那些黑粉的诽谤，谩骂，伤害的不光是我，还有那些原本信任我的人，他们会产生质疑，很多人都不再相信我了，可是我没办法向他们一一解释清楚。”
　　“清者自清啊，这些都需要时间去验证，没有人能做到尽善尽美，也没有人能赢得所有人的喜爱，你别难受。”程越把人圈进自己的怀里，“大概是因为你最近势头太旺，很多人就把你当成眼中钉了，你要相信，喜欢你的人他们一直都在。”
　　沈竞抬眸看他。
　　“你当初不也让我相信自己么？”程越摩挲着他的脸颊，“你不能因为那百分之一而放弃那百分之九十九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沈竞吸了一下鼻子，额头抵在了程越的肩上，“可它不是百分之一，我随手一刷都是那些黑粉散布的谣言，那些东西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很烦躁。”
　　程越皱了皱眉，他感觉沈竞已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走不出来了，“我觉得你应该试着调整一下心态，不能老想这些事情，越想越心烦。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啊，相信你的人，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还是相信你的。”
　　程越捧着他的脸蛋亲了亲。
　　“可我现在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思想，我想看剧本，看电影，但是我的注意力根本没办法集中，过一会就又想起这些事情了。”沈竞叹了口气，“有些话说给别人听挺容易的，轮到自己了就真的很难做到。”
　　程越揉了揉他的头发。
　　看起来刀枪不入的人肯定是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时间会帮你慢慢冲刷掉这些不愉快的东西。”程越说。
　　沈竞低下头，额头一下一下地点着程越的肩膀，“我好想回到过去，回到我还不怎么红的那会，认认真真拍戏，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好每一天，可是好难啊。”
　　“不会很难啊，好的剧本总还是会有的，你要往好的地方想啊，别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这样会抑郁的我告诉你。”程越说。
　　沈竞没说话，像小猫似的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程越身上这股熟悉的淡香总能让他感觉到心安。
　　“好了，不难受了啊，万事有我在，”程越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吃完刷个牙，早点休息，我去洗个澡。”
　　沈竞依言照做，不过躺到床上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来得急，药瓶没有带身上。
　　最近他失眠厉害，基本上都是靠药物入睡。
　　但药物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变得精神萎靡，无法全神贯注，记忆力也有所衰退，经常忘记东西。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吧。
　　程越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沈竞正在刷微博，“还不睡觉，趴着等我宠幸啊？”
　　沈竞猛地转头，他都没发现程越什么时候上楼的。
　　程越低头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
　　界面停留在了一条动态上。
　　和风细雨：刚把《誉城英警》系列小说补完了，才知道翻拍成了电视剧，本来满心期待的，但一看到主演是沈竞就不想看了。[二哈][二哈][二哈]这个渣哪里配演顾航骁哦。
　　“不准再刷了。”程越夺过手机，一声命令的同时，替他卸载了微博。
　　“不刷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啊。”沈竞蜷缩起身子。
　　“那你也不准再看了。”程越把手机放到了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睡觉了，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早起。”
　　沈竞翻了个身，直往程越的怀里钻，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搂着。
　　程越心头一软，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晚安。”
　　“晚安。”沈竞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竞竞经历的这些，现在娱乐圈里的大多明星都经历过吧~
　　有时候看似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也会在别人的精神上造成不小的伤害，特别是竞竞这种细心又敏感的人。
　　假如说越越这种比较乐观的人看到“和风细雨”那样的微博，可能直接就骂，啊这傻.逼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关他毛事，不想看就别看啊，我让你看了么。
　　但竞竞的第一反应是：我替这个角色抹黑了。
　　他会非常的自责，因为自己的一些言行，给工作室添了麻烦，也给角色招黑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不管怎样啊，我觉得最好不要轻易说出那些伤害别人的话。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家看起来的那样坚强。
　　和平万岁。


第102章 学会落地
　　当晚，沈竞又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的名字被顶上了热搜，话题里带上了宋浅忆，还有杨初夏，不知道是谁拍到了自己和她俩的亲密合照，所有人都在微博上骂他渣男，让他滚出娱乐圈。
　　就连心若无栖都在私信里说：当初真是我看走眼了。你可真够恶心的。
　　沈竞反复解释，可对方都没有再回应，再一检查，发现对方已经对自己取消关注了。
　　他的粉丝数从1000多万一下跌到了许多年前的30来万，而且还都是僵尸粉。
　　他茫然地握着手机，然后看见姚焕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递给他一份解约书，“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养不起你这样的‘大名人’。”
　　自己在一夜之间成了娱乐圈群嘲的对象。
　　在路上看见了鸿海的副总和秦一鸣，他们的脸上都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嘲讽的神色。
　　秦一鸣笑嘻嘻地说：“还好当时跟你解约了，不然可要被你害惨了，你背后的金主呢？是不是赔死了啊，哈哈哈……”
　　他很想开口辩驳，可是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围的粉丝越聚越多，嘲笑讥讽的声音就如同惊涛骇浪，最终将他淹没。
　　沈竞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异常剧烈。
　　现在天热了，房间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可他的后背还是黏糊糊的，掌心里也都是汗。
　　梦里惊恐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反复掠过，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秦一鸣恶劣又狂妄的笑声。
　　他用程越的手机点进微博，确定没有自己的热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翻身扯了一下后背黏答答的衣服。
　　手机显示现在四点半。
　　他早上六点要去影棚拍广告，如果这会继续睡得话，有可能会睡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起身洗个澡，一会直接去公司。
　　沈竞拿开了环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胳膊，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来。
　　程越拧了拧眉毛，又把小腿搭在了他的膝盖上，半睡半醒间都不忘把人往怀里圈。
　　沈竞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声嘀咕：“我去洗个澡。”
　　程越听见声音缓缓睁眼，“嗯？”
　　“我要去洗个澡，我身上都是汗。”沈竞小声说。
　　程越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摸了摸侧腰，又向下滑进了内裤里，睡眼惺忪道：“我刚真弄你了啊？”
　　“没有啊……”沈竞有点没明白。
　　“哦。”程越似乎还有点失望。
　　沈竞愣了几秒才把程越手从内裤里抽了出来，拔高了嗓门问，“你刚做梦梦什么了啊！？”
　　“没。”程越迅速摇摇头，笑着扎进被窝，在沈竞腰上蹭了几下。
　　沈竞掀开被角，发现他的耳朵根居然奇迹般地泛红了。
　　他将手伸进被窝想要摸一下的时候程越往边上躲开了。
　　沈竞拎起他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戳穿，“做春.梦了吧你！流氓，梦里都不肯踏实是吧？”
　　“那你又不让我弄，还限制我梦里的自由啊？”程越委屈巴巴。
　　沈竞盯着他，挺好奇地问：“你都梦见我什么了啊？”
　　程越撑起了一只胳膊，勾唇一笑，“你确定要听吗？”
　　沈竞看到他这个笑容就知道内容肯定很黄，立马伸出了五根手指摆了摆，“不不不，不要了。”
　　程越握着他的手指亲了亲，“真不要啊？你在我梦里很……”
　　沈竞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去洗澡了。”
　　程越笑了笑，冲着他的背影喊：“麻烦帮我扔条干净的内裤过来。”
　　沈竞扭头横了他一眼。
　　“拜托了，哥哥。”程越把身上的内裤脱下后扔到了地上。
　　沈竞轻叹一声，弯腰把内裤捡了起来。
　　程越本来就打算让他拿条新内裤，没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惊喜之余不忘夸赞，“我家媳妇儿真贤惠，帮我扔洗衣篮里就行，不用洗。”
　　“闭嘴，”沈竞又扔给他一条新的内裤，“鬼才要帮你洗内裤。”
　　程越笑眯眯地钻回被窝。
　　睡意全无，顺手拿起手机刷微博。
　　这阵微博上不怎么太平，首页时不时地就会刷到一两条关于沈竞的负面新闻，他都不用看评价就知道背地里别人骂他骂得有多凶。
　　很多人在生活中无从宣泄的情绪都带到了网上，字里行间满是戾气。
　　人的大脑总是对那些攻击性的言论很敏感，一百条鼓励的话语中只要夹杂了那么一条不好的内容，那那条不好的信息就会很快地被大脑记录下来。
　　沈竞很执着，会很用力地去想，对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说，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现在已经出现了焦虑的症状，一些想法都变得很消极。
　　长此下去恐怕会打击到他的自信心，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越来越怀疑自己。
　　他现在很需要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程越想在超话群里截点有意思的东西下来发给沈竞看，结果刚一点进去就看到有一条评论数和点赞数都很高的微博。
　　越越的腿毛也性感：你们这群CP粉够了吧，沈竞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性恋，他有女朋友还把人搞怀孕流产了，女方现在生死未卜，他还有闲情逸致上综艺！我真的觉得这人简直是娱乐圈的搅屎棍，表面上高冷的谁都不爱搭理，私底下就想着跟人YP！YCX的事情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沈竞就是个爱卖腐爱蹭热度的直男！从签约天耀开始就各种炒作营销，利用跟越越的关系上了多少次热搜？这热度蹭得还不够多吗？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跟越越的关系好，我真他妈看见他就烦。每次闯祸都要越越帮忙擦屁股。自己糊也就算了，别带糊我们家越越成吗？
　　越越在我被窝呢：原谅我一直没get到他的好看，演技也就那样，拍一部戏就跟人炒作一下，我记得当时拍《逆天行》他也跟杨初夏炒作的吧，拍《骁鹰》就跟越越捆绑，这次拍《万界》就和宋浅忆一起上热搜，这人真的很牛批，鼓掌！
　　评论里表示赞同的很多都是程越的唯粉，CP粉自然也不敢示弱地和人对撕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程越一口气实在没憋住，输入：我就愿意让他蹭着怎么着吧！
　　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这样回复就等于坐实了沈竞在蹭热度！
　　于是深吸一口气，把输入框里的内容又全都给删除了。
　　现在沈竞正处在风口浪尖，横竖都会被人骂，自己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
　　沈竞的性子虽然有点闷，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粉丝对他的看法的，准确的说，他在意所有人对他的看法。
　　要是让他看到这样的内容估计得委屈好半天。
　　程越把截图发到孙韩潇的微信上，让她帮忙看着点超话社区，有类似内容就尽量私信对方删除。
　　即便是自己的粉丝，知道他们是心疼自己，维护自己，但程越看后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在不清楚真相之前，谁都没有权利这样指责别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最深爱的那个人。
　　凌晨五点，程越的微博更新一条纯文字：请勿用谣言扩散仇恨，请勿以批判之名伤害他人，请相信，世间本无恶意。
　　这条消息一出去就像是在鱼缸里撒了一把新鲜鱼粮，四面八方的小鱼都寻味而来，留下脚印，营销号也纷纷跑出来蹭热度。
　　但问题是，程越最近低调得很，没什么负面新闻，很多粉丝都认为这话更像是替别人打抱不平。
　　那么最近惹来非议最多，跟程越关系又比较要好的也就沈竞了。
　　有粉丝直接在评论里留言讨论关于沈竞那些八卦的真假。
　　程越回复：别猜了，我说的就是他，沈竞是个很努力也很有上进心的演员，蹭热度炒作什么的不存在，如果要说卖腐营销，那么不好意思，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条回复迅速被顶上了热评，很多粉丝都表示赞同他的说法，但也有不少唯粉觉得难以接受，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要跟沈竞捆绑到底了……
　　她们感觉程越在公众场合说出这话就等于在打她们的脸，干脆直接脱粉取关，反正娱乐圈里小鲜肉多得是。
　　沈竞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回卧室，“你不睡了啊？”
　　“不睡了，陪你聊聊天，反正我看你也睡不着，”程越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给你念念小可爱们的评论吧，我看有很多人闭眼吹你的。”
　　沈竞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偏过头看着他。
　　程越的下颌线很漂亮，说话时喉结偶尔滚动一下，很性感。
　　“我们家竞竞简直就是人间瑰宝，三十晚上的鞭炮再响，都没有我想你那么想！”
　　沈竞噗嗤一笑，“什么鬼。”
　　“彩虹屁啊，网上可流行了，”程越看见他笑了，心里就觉得舒服，“我再给你念一段啊……这人说，沈竞，我对你的爱犹如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沈竞捂着半张脸大笑了起来，“这都哪里抄来的土味情话啊！”
　　“你上辈子一定是碳酸饮料吧？”程越垂眸看着他。
　　“啊？”沈竞迷茫地愣了愣。
　　“因为我一看见你就开心得冒泡！”程越捏了捏他的鼻子。
　　沈竞笑得不行，“你脑子有坑吧。”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色……”
　　明知道很土很无语，但沈竞还是忍不住想问，“什么色？”
　　“绝色。”程越说。
　　沈竞像条小鱼似的拱了一下肚皮，“别念了，我快受不了了。”
　　“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不念了。”程越说。
　　沈竞勾住他的下巴用力向下一带，在他嘴唇上亲了亲。
　　两人正聊得很开心，沈竞的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
　　孙韩潇发来的：早上的拍摄取消了，那家红茶公司事儿太多了，说代言他们家的红茶了就不能代言其他饮料，乳制品也不行……
　　孙韩潇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虽然没有提及任何解约事项，但沈竞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方要解约。
　　孙韩潇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沈竞：我明白了，我没事儿，解约就解约吧。几点？
　　孙韩潇：我来去谈吧，回头你签个字就成。
　　沈竞：好。
　　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迅速拉下了脸，程越那个气不打一处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工作室这边正忙着辟谣，沈竞很多年前代言的一款产品又出了大问题。
　　一个名叫“李丰益的女儿”的微博号发消息称，冲着沈竞的名气买了一箱所谓的无糖粗粮饼干，结果老人吃了以后身体极度不适，上吐下泻，昏厥后送进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食品检测中心提供的报告显示，饼干内霉菌检出值超出国家标准规定的34倍，过氧化值超出标准2.5倍，根本就是不合格的产品。
　　微博配图上是饼干的外包装照片，中间的确印有沈竞的照片和亲笔签名。
　　食品安全问题向来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这条微博先是被某报刊杂志的大V号转发了，引发一阵热议，随即许多营销号张牙舞爪地发感慨带节奏。
　　标题从“大妈吃某不合格食品死亡”渐渐变成了“大妈吃沈竞代言的微商产品暴毙而亡”，舆论重心转移，无数网友开始义愤填膺地炮轰产品代言人。
　　鸿海那边因为“3p门事件”陷入事业低谷的邵戎光也不甘示弱地蹭起了沈竞的热度。
　　之前顾航骁的角色本来是他出演的，被沈竞抢走以后这个仇就一直怀恨在心，前阵《骁鹰》热播，沈竞人气暴涨，他又认为是沈竞抢掉了他的手机代言，对沈竞的嫉妒就更上一层楼了。
　　干脆出了个招，用小号发布了一条微博：恶人自有天收，自己做了多少恶心事还妄想洗白，呵呵。
　　那些熟悉邵戎光的粉丝都知道他是在暗指沈竞身上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纷纷在底下留言表示支持。
　　邵戎光事后秒删了这条微博，但某些“热心粉丝”和营销号还是将他送上了热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竞几乎是在一夕间沦为了娱乐圈里的众矢之的。
　　他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但这次却没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人一旦陷入了绝境，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 二是反击。
　　否极泰来，竞竞已经跌至谷底，好运正在加载中……


第103章 历尽千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竞代言的东西吃死了人”这个消息在朋友圈里迅速流传开来，就连沈竞的爸妈都急着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东西是我还在鸿海那会跟人签的合约，合约期我记得是八年，估计最近看我比较火了，又开始用我的照片做包装。”沈竞说。
　　“怎么会这样啊，那老太太会不会还吃了别的不干不净的东西？”蒲君兰急得眼泪直掉。
　　网上的那些八卦新闻她也一直都有关注，别人天天这么指着自己儿子骂，她的心如刀绞，又无能为力，恨不得直接坐飞机过来弄弄清楚。
　　“现在是食品安全检测不合格，就算是吃了别的东西出了问题，我这边也还是要出面解决的，妈，你放心吧，这些事情公司会帮我解决的，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赔点钱……”沈竞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耀跟这事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没必要趟这浑水，现在私信联系对方，对方不愿意和解，非要闹大，不仅要起诉食品公司还要连他一起告上法庭，公司和自己都将面临巨额的赔偿。
　　但这些事情他实在不想告诉爸妈，再给他们增添压力。
　　“那我明天跟医院请个假，跟你爸一起飞过去看看你，你是不知道，我们医院里现在天天都在讨论你的事情，这事儿一出来，拉着我问个不停，我说我不知道吧，她们又问我要你电话，微信，烦都快烦死了。”蒲君兰在电话里不停抱怨，宣泄着连日来的不满。
　　“别飞来飞去的了，你要不乐意听她们叨叨就先在家休息两天，公司已经替我请了律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别太放心上了，况且我这边现在也抽不开身没时间照顾你们，事情一有进展我就给你们打电话通报成吗？”沈竞尽量安抚。
　　“成吧，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网上一些你最新的照片，眼窝就跟外国人似的，都凹进去了，你实在太瘦了。”蒲君兰嘱咐道。
　　“知道了，我会多吃点的。”沈竞轻叹一声，随便应付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最近一连串的打击令他食不甘味，别说体重掉得厉害，就连睡眠都是个问题，自从宋浅忆消失到现在，他几乎天天失眠，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上热搜，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还是这么大个负面新闻，他都已经不敢上微博了。
　　整个人如坠地狱，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还可以干什么。
　　
　　工作室那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急得兵荒马乱。
　　当年的合约已经找了出来，沈竞的肖像使用权还在合约期内，这款饼干的加工工厂各项手续都是齐全的，只是这一个批次的产品出现了问题，一共是五千箱。
　　好在食品工厂的负责人积极配合，紧急召回了还在运输途中的几千箱饼干，其他在售商品也已经联系当地分销商撤回。
　　工作室这边请了不少媒体记者，以新闻发布会的形式郑重地向公众道歉。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程越正在外地开演唱会，根本抽不开身，后来第一时间上网搜了一下，这才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发布会上，沈竞靠墙站立，二十来只话筒正对着他，甚至还有一个视频网站的记者直接把话筒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沈竞面对媒体的指责和质问自然是茫然的，许多问题答不上来，都是经纪人帮忙挡了。
　　在采访的最后，沈竞面对镜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已经没什么用了，人死不能复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是很严重的打击，我愿意承担后果，也向老奶奶的家属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程越仿佛看到了许多双无形的大手在按着他的脖子，逼迫他道歉。
　　他很难想象在弯腰那一刻，沈竞的心里得委屈成什么样，明明和那位老奶奶一样，都是无辜的人。
　　程越继续往下翻着微博，发现居然还有无良媒体断章取义地报道，说是沈竞人火了以后，为了钱就接了这个代言，事发之后只得用钱摆平，采访过程中全程黑脸，疑对家属的穷追不舍感到不满。
　　程越根本忍不住滔天怒火，切了小号直接骂上去，连发数十条，对方总算是回复了一句：你有病啊？
　　心若无栖：你他妈眼睛长粪桶里了还是耳朵糊苍蝇屎了，不道歉不行，道歉了就说没诚意，是不是要把钱给你手里了才能凭良心说几句？
　　程越替沈竞感到心疼，甚至是心寒，明明已经低三下气地道歉了，结果迎接他的还是网友们枪林弹雨的指责和谩骂。
　　DUH：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当初为什么还要代言这种鬼东西？现在知道要道歉了，是不是晚了点？人都死了，你跟谁道歉啊！
　　无与伦比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连这种食品安全不过关的东西都敢代言，据说老太太还是因为看了骁鹰喜欢顾航骁才买的，做你的粉丝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真恶心啊！赶紧从娱乐圈消失吧！
　　阿发安抚：要是这件事情不曝出来，会有多少人受害，真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一字一句，犹如重锤，敲在程越的心头，也砸在了沈竞的胸口。
　　所谓墙倒众人推，网上对他的恶意攻击就没有停息过，后来又有很多人落井下石，恨不得他能就此消失。
　　这就好比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辛苦建立起来的高墙被人推倒，那种无力感和孤独感，会让人觉得麻木，绝望。
　　
　　工作室替沈竞暂停了许多活动，留出一天时间和食品厂家的负责人一起赶往异地和老太太的家属做沟通，对于引发老太太死亡的原因也想要做进一步的了解。
　　因为这涉及到食品厂负责人是否需不需要坐牢的问题，如果可以私了，还是希望能够私了赔偿解决。
　　沈竞在路上把要说的话反复背诵了好几遍，心里忐忑不安，他怕对方无法接受他的道歉。
　　“你多歇会吧，别再想了，一会顺其自然，我估计对方也不好意思骂你什么。”姚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竞点了点头。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揣进了兜里，卡里一共六十万。
　　当年接这个代言也不过就十来万块钱，马上就要过合约期了却偏偏撞上这档子事，也够倒霉的。
　　大概是这两年一路顺风水顺花光了所有的好运气吧，所以又开始水逆了。
　　事到如今，也就当买个心安了。
　　食品厂那边准备了多少钱他不知道，不过看老板如丧考妣的脸色就知道是大出血，经历这次重创工厂很可能面临倒闭，老板没有携款逃跑算是有点良心了。
　　其实姚焕在事情发生之后有查过这家工厂的营运模式，主要是靠线上平台销售，淘宝天猫都有，微商只是一小部分，因为很多经销商不止负责他们一家产品，于是就在微信上发布一些产品的特价消息，吸引零售商采购。
　　微信平台就是以批发的形式销售，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微商。
　　这家饼干工厂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十七年了，专门为老年人做一些健康的粗粮饼干，这款无糖饼干从上市到现在也有十来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负责人称，在前不久厂里有两台机子发生故障要维修，检修员说要将一些零部件换掉，起码要一个多星期。
　　厂里供货紧急，一星期内就要出货，就找了一家代加工的工厂，弄了那5000箱饼干，结果谁成想会出这档子事。
　　代加工厂的老板一听这事儿立马跑路，饼干厂负责人只得背上这个黑锅，想先跟家属解释清楚，再请求原谅。
　　沈竞也希望能通过一些经济上的补偿，与老太太的家属达成和解，一方面是弥补内心的愧疚，另一方面是盼着舆论能够平息。
　　他已经受够了每天出门都要被一大堆媒体围堵逼问，受够了网上的流言蜚语，这些东西不仅给他的生活带去了巨大的不便，现在也对他的家人，对工作室造成了影响。
　　他深感内疚和抱歉。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回到两年前那个不温不火的状态，或是退出娱乐圈，只要一切能够平息。
　　然而，沈竞和饼干厂家负责人带上了最诚恳的态度，老太太的家属们却不愿意领情。
　　沈竞刚一下车，两只脚都还没来得及踏进门，迎接他的就是两个臭鸡蛋。
　　站在一旁的肖励都被吓懵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
　　发臭的鸡蛋液从沈竞的头发上一路往下挂，来不及擦掉的沿着脖子滑进了衣服里，沈竞闻着那股味道，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七大姑八大姨闻讯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准备看一出好戏。
　　她们十几个都是牙尖嘴利的农村妇女，聚在一起，自然气势汹汹。
　　平常习惯了大声说话，这会更是趾高气昂地呵斥着沈竞的不是，觉得他就是为了钱代言毒饼干，和饼干厂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饼干厂的负责人刚一开口，也被炮轰。
　　这群人的嗓门里就像是按了喇叭，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片刻不停，咄咄逼人。
　　沈竞的眼角周围都是蛋液，睁不开眼睛，耳边是尖酸刻薄的谩骂。
　　她们不知道是上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认定他们是来调解想要减轻处罚便分毫不让。
　　一堆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连话都不让人说全，势要将他们驱逐出去，“少在这装可怜！人都死了赔点钱有个屁用！我们就要告到法庭上去，你就等着坐牢吧！”
　　沈竞全程都是懵的，没有反驳一句，只是低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肖励刚用湿巾帮他擦掉了一些蛋液，又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一个啤酒瓶，直接砸在了沈竞的额头上。
　　紧接着是酒瓶落地破裂的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沈竞被砸得头晕目眩，眼眶泛酸，蹲下身捂住了额头。
　　指缝间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
　　他抬眸瞪着那个男人。
　　他很想挥一拳在他那张丑陋的肥脸上，无所顾忌地跟他打一架，不管输赢，只想发泄。
　　但他又注意到周围有人举着手机，要是真动手，媒体指不定爆料成什么样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和狂躁的情绪在大脑里撕扯，最后将后者强行压制了下去。
　　“谁啊！谁扔的？”肖励迅速在人群中寻找始作俑者。
　　“你当老子差你那点臭钱！在这儿装什么孙子，以为我会可怜你啊？老子要告到你倾家荡产再也混不下去！”一个手上夹着香烟的男人拔高了嗓门冲着沈竞破口大骂。
　　目测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或是亲戚。
　　“还会不会好好说句人话？”沈竞攥紧了双拳，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
　　“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姚焕忍不住拨开人群指着那男人。
　　“你哪只手看到我打人了？”男人一掌将姚焕推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姚焕穿着高跟鞋，差点儿就摔倒，还好沈竞在后边扶了一下。
　　她扭头瞥见沈竞的额头正在流血，顾不上和这群人理论，赶紧将人推进了保姆车里。
　　“我们直接报警解决！”肖励怒目圆睁。
　　“报警就报警！老子怕你不成，我大哥就是警局的头子，我帮你打电话叫他要不要啊？”男人晃了晃大拇指，肆无忌惮地挑衅。
　　“没打断你胳膊就不错了！还不快点滚！”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
　　姚焕生平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人。
　　最怕沈竞脸上留上伤疤，跳上车关上门，“赶紧赶紧，送到附近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沈竞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血流得并不多，他能感觉到伤口应该只是擦破了点皮，“还好，不是很疼，就刚被砸的时候有点懵。”
　　车里就备有小药箱，肖励夹起一块消毒棉替他擦了擦伤口，“疼吗？”
　　沈竞眯缝着眼睛微微摇了一下头，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他的耳边还萦绕着那些三姑六婆尖着嗓子的咒骂声，令人遍体生寒。
　　车子的窗户半开着，他看见饼干厂的负责人捂着后脑勺落荒而逃。
　　老太太的家属根本就是一群无法沟通的人，既然无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这件事情必须上法院解决了。
　　多少钱他都认罚，只祈求老天爷别再让他面对这样一群张牙舞爪的人了。
　　根本招架不住。
　　
　　程越人在异地，并不知道沈竞被砸伤这一事，回到B市之后第一时间赶去酒店想询问一下事件经过。
　　一推门，吓了一跳。
　　只看到厨房客厅像是刚打完仗似的，凌乱不堪，水果蔬菜散落一地。
　　客厅的茶几沙发被掀翻在地，被撕成碎片的文件飘得满屋都是，脚下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渍，简直无从下脚。
　　肖励正在低头清扫满地的狼藉。
　　肖励见到程越就好像是见了救星似的，两眼放光，“你总算回来了！”
　　“这什么情况？”程越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谁来过了？家属闹事？有没有报警啊？”
　　“不是不是。”肖励摇摇头，只是戳了戳卧室的方向，小声道，“他一回来就发脾气，吓死我了。”
　　“都是沈竞砸的？”程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肖励点点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什么情况？”程越拧着眉毛，将肖励拉到一边，再次确认，“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他砸的？没人来过吗？”
　　“没有。”肖励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跟程越捋了一下。
　　程越听后气得直咬牙，“这群人脑子有病吧，都愿意赔钱道歉了还想干嘛？”
　　“你是没看见，他们根本就不听人说话！我们被家属骂了半天，他在车上一言不发，回来就开始砸东西，就想发泄吧，我也不敢拦他，砸完以后就甩上门，叫他他也不理，打电话也不接。”肖励越说越委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上来就开骂，十几二十个人把我们团团围住，一句话都不让说。”
　　程越虽然没在现场，但是听了肖励这么绘声绘色的描述，也能想象出当时现场混乱的情况，毕竟人多势众，就凭他们几个文质彬彬的怎么跟人理论。
　　沈竞这阵遇到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苦闷的情绪一直都积压在了心里，无处发泄，通过这件事情一触发，就彻底爆发了。
　　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换了他估计当场就给人干起来了，沈竞没在外头跟人打起来就已经够理智的了。
　　程越现在倒是希望他能摔摔东西撒撒气，或者痛哭一场，总比一直憋在心里折磨自己来得好。
　　
　　“成了，我知道了，”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密码是沈竞生日的年月日各两位，回头跟酒店经理说一下，砸坏的东西都算我的，原价照赔，现在都别去招惹他。”
　　肖励如获大赦地接过银.行.卡，“我还正愁着这事儿怎么跟人酒店说呢，你真是我的救星。”
　　“我先去房间看看他。”程越把背包放到一边。
　　“门反锁了，他不开门。”肖励小声嘟囔。
　　程越走过去，敲了敲门，就听见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又掉落在地。
　　像是玻璃材质东西爆裂的声音。
　　“说了别烦我了！让我一个人呆会行不行啊！”沈竞冲着门口吼了一声。
　　程越不由得拧了拧眉毛。
　　他认识沈竞这么多年都没见他真为什么事儿生过气，劝架解围倒是好几次，更别说这么大声吼人了。
　　这会的心情想必是糟糕到了极点。
　　“是我。”程越拧了拧门把，“你开门。”
　　作者有话说：人在巅峰期被打垮是最痛苦的，那种落差感如坠地狱吧。
　　而且网络暴力不光是对人事业上造成影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一种折磨。
　　竞竞本来只是喜爱拍戏啊，可是这次事件却在他的脑海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层阴影会陪伴他一辈子，哪怕之后走出了阴影，每每想起还是会遍体生寒。（这还只是小说而已，现实比这个残酷很多，现实没有越越没有天耀没有后台，可能根本走不出去）
　　虽然我不追星，但是看的新闻挺多的。
　　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宽容一些吧，不管是什么行业，都一样的，舆论是最锋利的刀。
　　余秋雨老师说：毕生不可攻击良善，毕生不可攻击未知。


第104章 以身相许
　　沈竞没有应声。
　　程越又敲了几下门，“你把门开开，我们聊聊。”
　　里面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肖励在一旁扁了扁嘴，小声嘟囔：“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这样，他就是不开门。”
　　程越努了一下嘴，走向阳台，肖励急忙跟了上去，“你要干嘛呀？”
　　程越一言不发地趴在阳台上往卧室方向看了看。
　　酒店客厅外边的小阳台是开放式的，能看见隔壁卧室的窗户，不过看不见沈竞，只能看见靠窗的一张小茶几。
　　房间空调的外机箱安置在窗外一个小平台上，距离阳台也就一米半左右的距离。
　　阳台护栏比平台的护栏高出一小截，跳过去绝对没问题。
　　就在他双掌一撑想要站上护栏时，肖励急忙把他拉回了地面，“你干什么呀！不就是没搭理你么！至于想不开闹自杀吗！”
　　“你脑壳进大便了啊！”程越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谁想自杀啊，我就想从这翻过去，我看窗户好像没关上。”
　　酒店房间在六楼，虽说两个平台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肖励可不敢让他冒这么大险，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要是掉下去可不得了。”
　　“那要不然你跳？”程越扬了一下眉毛。
　　肖励耷拉下了眼皮，摇摇头，“我，我不敢。”
　　“那不就行了，”程越抽出胳膊，“放心吧，就这么点距离我闭着眼睛都能跨过去。”
　　肖励打了个响指，“安全起见，我去给你找根绳子绑一绑！”
　　“哦。”程越应了一声。
　　肖励刚走回客厅，就觉得不太对劲，一扭头，程越果然已经站在阳台护栏上了。
　　他的心脏急跳，“哎”字还没来得及蹦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程越抬脚跨了出去。
　　肖励飞一样地冲过去，看到扶着空调外机箱的程越。
　　松了一口大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房门打开了。
　　“我没想自杀。”沈竞说。
　　肖励和他面面相觑。
　　沈竞愣了愣，扭头望向窗外，程越正跟只蜘蛛似的扒着窗户，额头抵在玻璃上，试图从外边打开窗户。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沈竞就忍不住想笑。
　　“你干嘛啊？”沈竞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你自己在里头不吱声，我不要担心的啊？”程越脱下鞋子，光脚踩在窗台上，爬了进去。
　　“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会，哪那么容易想不开。”沈竞关上窗户的时候往下瞟了一眼，好在这会楼下没什么人经过。
　　“没说你想不开，知道你心情郁闷，一个人呆着就更闷了，陪你聊聊天，”程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额头上的创可贴，“伤得不严重吧？”
　　“没事，就蹭破了一点皮而已。”沈竞转身坐回床头，抱着靠枕，继续当个木头人。
　　“老太太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跟律师咨询了一下，这事儿跟你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是罚点钱。”程越坐到了他的身旁。
　　沈竞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他的形象也很难再挽回，网上随便翻翻就都是骂他的评论。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反正就这样吧。
　　到此为止了。
　　程越撞了撞他的胳膊，“想什么呢？吃点什么吗？我听肖肖说你中饭都没吃呢，这会不饿啊？”
　　“我不想吃。”沈竞双手搭在膝盖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呢，你那胃受得了啊？多少吃一点，要不然我给你煮点汤圆，你不就爱吃甜酒酿么，我给你放点酒酿好不好？”程越拨弄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随便吧。”沈竞的嗓音闷闷的。
　　程越走到门口又觉得不放心，怕他又把房门给锁上，就让肖励守在门边，“我去弄点东西，你要吃什么吗？”
　　“我都行。”肖励嘿嘿一笑，“你煮吗？”
　　“废话，不然呢，天上掉馅饼儿啊。”程越说。
　　“要不我来煮吧。”肖励说。
　　“干嘛？怀疑我的水平啊？”程越往电饭锅里加了点水，直接把汤圆倒了进去，“我下去买酒酿。”
　　肖励看到这一步骤的时候就觉得今晚上吃汤圆是没什么希望了，摸了摸鼻子，硬是憋着没吭声。
　　二十分钟后，听见厨房里有人“我操”了一声。
　　肖励低头玩手机，假装没听见。
　　程越用筷子将黏成一团的汤圆们一个一个夹断，结果芝麻馅儿都漏了出来，半透明的汤水瞬间浑浊一片。
　　糯米团都变成一坨一坨的了，看起来有点恶心。
　　他自己“咦”了一声。
　　转过头瞟了一眼肖励，觉得有些拉不下脸，于是就把汤圆全部盛到一个大碗里，路过肖励的时候还故意侧着身子挡着，“汤圆下少了，你自个儿下去买点什么吃吧，不好意思了。”
　　肖励求之不得，捣蒜般点头。
　　程越抱着大碗走进房，反手带上了门。
　　沈竞还是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动作，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从耷拉的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透着阴郁，周身仿佛冒着一团黑气，就是一个大写的“丧”字。
　　程越把碗放到了桌上，“你是要我喂呢，还是自己动手呢？”
　　“我自己动。”沈竞抬起了头。
　　程越噗嗤一声，“那你动。”
　　沈竞没在意他的笑点，瞥见桌上的不明物体，愣了愣，“这什么玩意儿啊？”
　　“那电饭锅有问题，加热慢，我打开的时候就成这样了，”程越夹起一坨汤圆吹了吹，往自己嘴里一塞，“味道还成，我觉得挺好吃的。”
　　沈竞拿起勺子舀了半个，塞进嘴里，拧了一下眉毛，又迅速舒展开了。
　　“好吃吗？”程越舔了舔嘴唇。
　　“你不是吃过了么，还问我。”沈竞没好意思打击他，喝了一口黑乎乎的汤水。
　　“那你怎么着也得给个评价啊。”程越毫无自知之明地期待着。
　　“有点迷，”沈竞眯缝着眼睛，尽可能地委婉，“我甚至看不出来它生前是啥样的，这是甜酒酿吗？我怎么没尝出味儿来。”
　　“可能不正宗吧，”程越撇了撇嘴，“那你还吃吗？不吃我去楼下点些别的。”
　　“吃吃吃。”沈竞把碗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汤圆的味道不怎么样，汤水里大概是加了很多白糖，甜到发苦，不过沈竞还是很给面子地往下咽。
　　肠胃空了很久，刚吃进去一点东西就觉得饱了，怕程越不开心，还是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程越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沈竞的眼神一直都是放空的状态，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挺难受的。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慰。
　　程越摸了摸沈竞的后脑勺，“等这事儿过去了以后，你要不休息一阵吧，出去旅个游什么的，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沈竞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拼命地往嘴里塞吃的，一个接一个，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又舀了好几个往嘴里塞。
　　程越急忙拦住他，“你吃慢点啊。”
　　沈竞背过身去，还是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喉咙口被汤圆堵得满满的，说不出话，也嚼不动东西，鼻尖一酸，眼眶就开始泛红了。
　　他从程越隐晦的话语里读懂了背后的含义。
　　公司要雪藏他了。
　　虽然这是他早就已经料到的结局，但真正到这一刻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疼得厉害，甚至感到绝望。
　　他知道自己这阵给工作室添了很多很多的麻烦，通告也丢了不少，《万界》没拍结束，如今还影响到了《芙蕖传》的收视，他真的太对不起大家了。
　　对不起所有人。
　　他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东西，有时候会想着干脆就这样从娱乐圈消失算了。
　　但又不想以这样一个方式退场。
　　太难堪，太失败，太不甘心了。
　　程越赶紧坐到他对面，把碗从他手里夺走了，“你怎么了啊？那不想旅游就回去看看爸妈，你不是经常念叨他们么，回去看看？”
　　沈竞不说话，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要把眼泪给逼回去。
　　程越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到底怎么了啊？说话啊，到底哪里不高兴？你这样一直闷着不说话，我会担心。”
　　沈竞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又把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程越靠到他的身侧，勾过了他的肩膀，“你没有对不起大家啊，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跟宋浅忆没什么，而且你跟宏泰签约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太太的死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是个意外，这又不是你的错。”
　　“你相信可是别人不相信，你理解可是别人不理解，我现在除了道歉还能怎么办啊！”
　　沈竞吸了吸鼻子，拔高了嗓门，“我就觉得特别无奈，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工作室澄清，别人不相信，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维护我的粉丝被别人痛骂，她们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保护不了她们，我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有时候真就想着到此为止，不想继续了。”
　　程越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别想不开。”
　　“过不去了！”沈竞崩溃落泪，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你知道这个月我丢掉了多少通告吗，之前跟我合作的好几个品牌都因为形象问题要跟我解约，初步算算就要赔掉两千多万，还不加其他损失。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我现在要人气没人气，要作品没作品，我能怎么办啊？我的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了啊！《芙蕖传》的收视扑了，所有的责任就都落在我头上。我压力真的好大，我真的受够了，厌烦了，我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委屈，痛苦，狂躁，压抑，无奈，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被点燃，交织在了一起，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
　　“我从《万界》停拍到现在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脑海里总是会响起那些人的声音，尽管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再冷静，但他们骂我的话时时刻刻都会闪现。我上节目的时候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我总是控制不住我的情绪，有时候甚至想打人。我连累到了很多人，虽然焕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觉得很憋屈吧，带了我这么一个艺人，她们辛辛苦苦为我建立起来的一切轰然倒塌，可我无能为力。”
　　“认识我，真的很倒霉吧。”沈竞抬眸看着程越，“签下我，你是不是也挺后悔的？”
　　程越怔愣了一下，眼眶一热，捧着他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沈竞，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大家也并不全是他想象的那样，工作室里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责备他不好，只是因为刚巧碰上这件事情很倒霉而已。
　　但估计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能理解沈竞现在的那种感受，每天接受着大量的负面信息，心理防线再强大也总有崩溃的时候。
　　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沈竞止不住地落泪，身体就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开关，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苦闷顷刻间爆发。
　　他闭着眼睛，上身因为不断地抽泣而轻微颤抖，脑海中思绪万千，兵荒马乱。
　　渐渐地，他感觉到湿热的嘴唇不停地触碰着自己的下唇，嘴角，下巴，脸颊……
　　很温柔，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轻微的摩擦就像是一片羽毛在他脸颊上来回扫过，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他狂躁的情绪。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竞的理智才终于回笼，控制着自己不再掉泪。
　　程越替他擦掉了两行湿湿的泪痕，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咸咸的。”
　　沈竞低头把眼泪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自己要吃的我又没逼你。”
　　程越笑了笑，在他的眼睛上轻啄两下，“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你别对自己失望，你真的很好。”
　　沈竞吞咽了一下，眼泪总算是拉上了闸门，但拉上闸门以后又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通哭得有些丢脸。
　　程越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沈竞的眼角和鼻尖都红红的，有点像兔子，细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黏在了一块。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勾起大拇指轻轻擦拭掉了他眼角的泪水，“哭完了啊？痛快些了吗？”
　　沈竞抿着唇，点了点头。
　　程越抬手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好几道红痕，“力气可真够大的啊，骨头都快被你攥断了，你信不信咱两现在出去肖肖肯定以为咱两在里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能不能闭嘴。”沈竞都忍不住想笑了。
　　程越揉着他的脑袋，温柔道：“发泄出来就好了，我就怕你一直憋在心里憋出毛病来。”
　　沈竞捧住了自己的整张脸，埋在膝盖上，声音有些哽咽，“我觉得我是该好好休息一阵了。”
　　程越：“那你行程表给我看下，有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可以推掉的就推掉吧，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跟焕姐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了，都一些小广告。”沈竞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文档，“之前去一个剧组试戏，三天了都没回应，估计是没戏了。”
　　从内定男主角被打回原形，这种落差感令他难以接受，说不失落那都是假的。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洒脱的面对这个结局。
　　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出自《白夜行》）
　　“没事儿，这部不行我们可以等下一部。”程越安慰道。
　　沈竞看着他，声音还是有些哽咽，“那如果一直没有呢？”
　　“不会没有的。”程越低头滑动着手机屏，沈竞的通告的确是大幅度缩水了，难怪他会有这种失落感。
　　“你觉得我真的适合这个圈子吗？”沈竞趴在膝盖上小声问。
　　程越的指尖顿了顿，抬眸看他，“别这么说，没有适不适合，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不能因为别人那么说了你就灰心丧气的，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爱打击别人，你以为他们现实里头过得能有多好？你越堕落他们越高兴啊，他们觉得他们了不起，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人生了，然而屁都不是。你要做的就是迎难而上啊，你得加倍努力告诉他们，你可以重新站起来，活得比他们漂亮！”
　　沈竞怔愣地看着他。
　　有时候他觉得程越骨子里挺幼稚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成熟，总能站在另一个角度去分析整件事情。
　　程越乐观豁达。
　　他的身上就像是带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停地释放能量，让人感觉到温暖。
　　“反正我觉得你挺适合拍戏的，”程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至少比我合适。”
　　沈竞抬手抱住了程越的后腰，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的安慰，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会崩溃。”
　　“傻啊？谢什么？”程越勾起了一边的唇角。
　　“很多，从签约到现在，数不清了。”沈竞蹭了蹭程越的耳朵，“总之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不客气，”程越拍了拍他的后背，“以身相许就行了。”
　　沈竞微笑，“好。”
　　作者有话说：我挺意外的，就前两章，没想到大家的共情程度能这么高…还以为闹分手什么的才是比较虐的呢。（因为你们想啊，像一般这种时候，竞竞不应该很堕落然后觉得自己配不上越越然后选择放弃这段感情么！狗血桥段都这样的呀！我都没按这桥段走呢！我毫无自知之明地认为我都避开虐点了…挠头ing）
　　摸摸大家的小脑袋。
　　竞竞肯定能调整好心态的，对越越的感情也更上一层楼了…
　　今天这章的结尾有没有嗅到一点甜丝丝的味道呢…嘿嘿…接下来都是甜的啊（然后我知道肯定又有小朋友会问，那么到底啥时候那个呢？）老夫掐指一算，下周乃有五星连珠之祥瑞之兆啊……
　　一切大难终将过去~


第105章 天网恢恢
　　把沈竞哄好以后，碗里的汤圆已经凉透了，本来味道就不怎么滴，凉了就更难以下咽了。
　　程越提议出去吃一顿，顺便带沈竞出去散散心，从《骁鹰》开播到现在已经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两都没有正经约过会。
　　沈竞有些吃惊，“现在吗？会不会太招摇？”
　　“不招摇都被全网黑了，还差他一个头条啊。”程越耸了耸肩。
　　“那至少你还没被黑啊。”沈竞说。
　　“拍到了又怎样，黑我什么？黑我跟你吃饭啊？跟你吃饭犯法了啊？好笑死了。”程越以前不敢放肆那完全是为了沈竞的将来考虑，怕被拍怕被造谣，现在人都跌落谷底了，还怕什么。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直接出柜。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试探，“你觉得咱两公开恋爱怎么样啊？”
　　“那我这辈子都不敢上微博了，这会骂人顶多算是枪林弹雨，你要是跟我一渣男负心汉在一起，迎面而来的那就是炮火炸弹，我要随时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不光是我，连你都会被人嘲瞎了眼了。”沈竞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有那么惨么，或许还能拉你一把，绝处逢生呢，咱两一公开，不就能洗清你跟宋浅忆之间的关系了么。”程越撞了撞他胳膊。
　　“你的胆子为什么那么肥？”沈竞问。
　　“我活着就图一高兴，自由，想干嘛干嘛，”程越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就在你身上这不行那不让的，太没自由了。”
　　“几个意思？”沈竞斜眼睨他。
　　“好几层意思啊，”程越将鸭舌帽扣在他的头上，“自己领悟。”
　　“真出去啊？”沈竞还是有些忐忑。
　　“还能灵魂出窍出去啊？”程越将人推出房间，“走了走了，别犹豫了，再犹豫人家商店都该关门了。”
　　沈竞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儿头点地。
　　“你们干嘛去啊？”肖励刚巧拎着一盒翅桶回来。
　　“出去玩儿。”程越说。
　　“去哪儿玩啊？”肖励满脸期待，“我也想去。”
　　“大人玩的地方，”程越嘿嘿一笑，“不带你去。”
　　肖励就像是被扔在家里的小孩一样一脸幽怨地瞪着他。
　　沈竞以为程越所说的大人玩的地方应该是酒吧夜总会之类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娱乐城，再不济也得是清吧KTV之类能喝个小酒听个小歌消磨时间的地方。
　　结果就是一大商场。
　　程越的车子往地下车库方向开去。
　　“咱们去这里头啊？”沈竞问，从透明的玻璃门里望进去，有好几间餐饮店正在拉卷帘门，“好像都快关门了呢。”
　　“没事儿，一会咱要去的地方我有钥匙。”程越说。
　　沈竞瞪大了眼睛，“你还在里头开店了？”
　　“算是吧。”程越把车倒进车位。
　　“什么店啊？就你投资的么？应该没时间管理吧，能挣钱么。”沈竞感到不可思议。
　　“小瞧我，”程越熄火后看着他，“这是我跟我表姐表姐夫合开的游戏厅，当初我投了70%，我爸投了30%，但平常都是表姐他们管理，所以年底分红我们五五开。”
　　沈竞拧了拧眉毛，“那不对啊，为什么你跟你爸投资的店，你表姐他们拿50%分红啊？”
　　“事情是这样子滴……”程越下车后伸长了脖子到处找电梯上楼，“因为我表姐夫之前被人忽悠进了赌场，输掉了三百来万，表姐实在没出路了，过来找我爸借钱，我爸是那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人，商量过后就说开个店呗，总比我表姐夫出去浪再被骗钱的好。我那会手头宽裕，就投资了，我爸也投资了，然后他们挣的钱现在就慢慢还给我爸。”
　　沈竞茅塞顿开地点点头，“那这店起初就是为他两开的嘛。”
　　“差不多吧，毕竟我表姐一家跟我们家关系还是很好的，小时候我舅舅经常带我出去玩，就表姐夫没出息，跟人赌钱栽了个跟斗，当初要不帮他还这三百来万，估计他都被扔进黄浦江喂鱼了。”
　　“那你表姐当初怎么会看上他啊……”沈竞对赌徒没什么好感。
　　“当初我舅舅舅妈他们非逼着她相亲结婚，就找了这么一货，现在孩子都快上小学了，离婚怕伤害小孩儿，就只能凑合着过呗。”程越耸了耸肩。
　　“有小孩儿离婚是挺尴尬的，离了吧，怕伤害小孩，不离吧，大人之间总还是免不了唇枪舌剑的，毕竟婚姻有裂痕了。”沈竞总结道。
　　“所以还是不结婚比较好，”程越嘿嘿一笑，勾住了沈竞的肩膀，“咱两能谈一辈子恋爱。”
　　沈竞笑了笑，抬手圈住了他的腰。
　　商场电梯直达三楼，两人在一间港式茶餐厅的小包厢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已经十点多了。
　　商场里除了电影院之外，几乎都是十点半关门，程越跟沈竞走去四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穿着制服的员工正在等卷帘门关上。
　　待他从安全通道下楼之后，程越按了按兜里的钥匙，卷帘门又缓缓升起。
　　“自动的啊？这么高档。”沈竞说。
　　“你这是活在90年代吗？”程越忍不住笑了，迫不及待地弯腰钻进游戏厅。
　　沈竞稍稍弯腰跟了进去，“我印象中的卷帘门都是用拉钩勾着，然后往下一拉，再一踩，上锁。”
　　程越关上卷帘门后用手机照着，摸到总闸，电灯齐刷刷地亮起，几百平的地方瞬间被明亮的光线所包围。
　　空无一人的游戏厅让人感觉畅快无比，沈竞都忍不住“哇哦”了一声，“还挺大的啊。”
　　游戏厅分成两个区域，儿童区和成人区，儿童区和隔壁室内儿童反斗城连通，各种森林主题的设备让人眼前一亮。
　　“想去玩滑梯么？”程越问。
　　“多幼稚啊，都小孩儿玩的。”嘴上嫌弃着，但沈竞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吊球秋千上，“现在的小孩儿好幸福，我小时候都没有这种。”
　　“说的跟你年近半百似的，你小时候就没进过游乐园么？”程越问。
　　“那都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小时候没有。”沈竞说。
　　“你想玩就玩啊，”程越直接跨过了塑料栅栏，“我陪你？”
　　“你小心一屁股给人滑梯坐塌了。”沈竞看着他。
　　“怎么可能……”程越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滑梯，以蹲着的姿势钻进洞里，想要以头冲下的姿势俯冲滑向海洋球里，结果发现洞太小，根本钻不出去，上半身还卡住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退出去，大喊一声，“我操，我头好像卡住了！”
　　沈竞愣了愣，看到程越卡在洞口动弹不得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操，你别笑，快帮帮我，我他妈真卡住了！”程越试着抽出脑袋，但因为进去的时候是蹲着的姿势，上半身很难再往下压下去，脑袋自然也就卡着退不出来。
　　沈竞笑着掏出手机，边拍边笑，“你知道你这姿势像什么吗？”
　　“蛤蟆！我知道！快帮我拔出来！我感觉我快死了！”程越双掌勉强撑住洞口的边缘。
　　沈竞按住他的后背向下压了压，程越就嗷嗷大叫，“疼疼疼！——肌肉肌肉拉伤了要！”
　　“那怎么办？”沈竞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笑又尴尬的情况，他又试着环住程越的腰把他拔出来，可他又嗷嗷喊疼。
　　程越叹了口气，“我腿都快蹲麻了。”
　　“砍了吧。”沈竞说。
　　“你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了啊？我是你男朋友啊！砍了你养我一辈子啊？”程越说。
　　“就你这智商，能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沈竞拍了拍他的大腿，“你腿分开，身体往下压啊。”
　　“分不开，我现在都卡住了，哪哪儿都动不了。”程越简直想死，这段监控要给人放出去估计能把人假牙笑掉。
　　沈竞一手搭着他的后背猛地一压，在程越嗷一嗓子吼出来的那一刹那，护着他的后脑勺，用力将人从洞口拖了出来。
　　程越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还没反应过来，两条腿也因为长时间蹲着而逐渐发麻，动弹不得，但总算是能喘口大气了。
　　“还玩吗？”沈竞笑了笑。
　　“不玩了。”程越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肌肉酸疼酸疼的。
　　沈竞走到兑币柜台，眯缝着眼睛看着墙上的海报，“这边游戏币的兑换比是怎样算的啊？办卡是不是比较划算？”
　　“我看你是脑壳坏掉了！”程越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钥匙都在我这儿了还买个屁游戏币，直接玩啊。”
　　沈竞眉毛一扬，跟着程越往成人区方向走，“墙上都有监控，有人看到会不会以为我两是小偷？”
　　“我都跟我姐打过招呼了，放心玩吧。”程越拍了拍他的后背。
　　游戏城里的中央空调大概是刚关没多久，还挺凉快。
　　程越喜欢玩投篮机，不过机器开关打开以后发现还是要投币，他扁了扁嘴，又绕回兑币窗口那儿拿了一些游戏币。
　　“咱一人一台，”程越把游戏币放在一边，眼珠转了转，“输了的话……”
　　“亲你一口。”沈竞说。
　　“太便宜了吧，亲一口还不是随时随地的事情。”程越说着就勾过他的脖子就想亲上去了。
　　沈竞瞪大了眼睛戳了戳墙角，“有监控！”
　　“控就控呗，要不丢东西不损坏器械，没人会看监控的。”程越往四周看了看，“况且这还是个死角，监控对着的是那边的娃娃机。”
　　“那你想怎么着吧？”沈竞问。
　　“先欠着吧，等我想到了一起还。”程越按下按钮，六个篮球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沈竞发现程越玩投篮机很溜，不是双手投篮而是单手抓球，一下一个，精准无误，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迅速飙升，六十秒还没到就已经破三百分了。
　　沈竞看得嘴巴都成O型了，“你这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的啊，我都没练过，不公平！”
　　程越笑了一声，第二关开始之前休息五秒，他甩了甩胳膊，“那我让你一个手，你的总分乘二跟我比怎么样？”
　　“成吧。”沈竞也按下了按钮，第一关结束才一百多分，胳膊已经有点酸了。
　　程越还是飞快地扔着篮球，看起来轻轻松松，数字已经飙到六百八，瞬间就刷新了那台机器上的记录。
　　沈竞也试着单手抓球，不过左手就跟问别人借的似的，连篮筐都碰不到，索性放弃，继续双手投篮，第二关险过。
　　第三关的时候篮球框开始向左右移动，程越扔球的精准度也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了，十个球掉两个。
　　沈竞眼看着自己这边第三关快要失败，也顾不上酸痛的肌肉，飞快地往篮球里扔球，其中一个砸在篮筐上弹了出来，刚巧砸在了他的眉心。
　　“哦！”沈竞闭着眼睛抱住了篮球，鼻子里呛进了一些灰尘。
　　程越立马捧住他的脸，“没事儿吧？”
　　“没事。”沈竞揉了揉鼻梁，抬眸一看，游戏已经结束了。
　　程越七百多分，自己两百九。
　　“这局不算，再开一局。”程越说。
　　“得，你这水平，再开十局也是我输，”沈竞指了指边上的拳击游戏机，“我们玩这个吧。”
　　拳击游戏机的使用说明上印着最高分为999，满600即可出积分票，积分满一定数额可以兑换相应礼品，分数越高，积分票越多。
　　屏幕上显示两行数字，一行是当前玩家分数一行是记录。
　　“居然有人打了985分？”沈竞感到很不可思议。
　　“我靠，还真是。”程越投币之后上去就是一拳，数字显示668，不禁开始怀疑，“这记录是人打的吗？”
　　沈竞仰着脑袋笑了起来，“可能是泰森打的。”
　　程越准备认真玩一局，戴上手套之后示意沈竞往边上让让，后退三步一个冲刺，对着红色的靶子猛地就是一拳。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大厅。
　　沈竞站在一米远的地方都感觉机器在震动。
　　显示器上的红色数字疯狂飙升到七百多以后逐渐变慢，最后定在了845，出来了几张积分票。
　　程越蹲下身数了数，一共是8张，“靠，我以为能出来800张呢。”
　　沈竞噗嗤一笑，“那要有人一直在这儿打拳，你们游戏厅不得亏死啊。”
　　“也是哈。”程越笑了笑，小声嘟囔，“不知道8积分能换个什么东西。”
　　沈竞戴上手套也来了一拳，数字显示678，感到相不爽，“为什么差这么多？”
　　“你退后两步冲刺试试看，别怕打坏机器，尽管上！”程越帮他扣紧手套。
　　沈竞提了口气，后退两步，双眼紧盯靶子。
　　脑海中不自觉地飘过一些黑粉的恶评，他咬紧了后槽牙，铆足了劲儿冲上去，对着靶子中心就是一记重拳。
　　“嘭”的一声巨响在他耳边炸开，似乎比刚才那下要响很多。
　　拳头与靶子接触的那一刹那他都能感觉到一股细小的电流在他手臂经脉间迅速窜过，肌肉酸疼得厉害，可浑身的细胞都跟被点燃了似的，充满了战斗力，心情莫名的畅快了起来。
　　数字最后定格在了780。
　　程越给他鼓了个掌，“有进步啊。”
　　沈竞咬紧牙关，不死心地退后几步上前挥拳，这一拳头下去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地面跟着机器震了震，红色数字疯狂飙升，直到798。
　　沈竞的心脏跳得极快，越打越来劲，虽然接下来的数字没有再破记录，但还是觉得很爽，一拳又一拳地发泄着连日来的不满，右手的肌肉因为不断发力而变得僵硬，酸痛，麻木。
　　到最后甚至连抬起来都很费劲，上面的数字也越来越小。
　　程越捏了捏他的肩膀，将人推倒一边，戴好手套几近疯狂地挥出拳头，大骂一声，“都他妈一帮脑残！”
　　“都是脑残！”沈竞也全然不顾形象地飙着脏话，“我认识你们吗就瞎喷！祝你们一个个吃方便面没调料包！”
　　“你这也太斯文了，”程越对着靶子用力挥拳，“丑人多作怪，天天踩狗屎！”
　　沈竞噗嗤一笑，“我以为你能有多恶毒呢。”
　　“没办法，老师只教过我如何尊重别人，没教过我如何诅咒别人，其实我也不怎么能骂人，我在外头嘴巴里蹦个‘操’字儿焕姐都能打得我眼珠子弹出来。”程越笑着说。
　　“我也差不多。”沈竞又对着靶子挥了几拳，鼻尖和额头都浮起了一丝薄汗，脸颊红通通的。
　　所有的负能量都好像跟着汗水排出体外，抹着湿漉漉的额头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程越从收银台拿了瓶饮料递给他，沈竞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嚯，渴成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能留我一口呢。”程越又去柜台拿了一瓶矿泉水，“还喝吗？”
　　沈竞的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果汁，摇了摇头。
　　“还玩吗？”程越拧开瓶盖，灌了两口。
　　沈竞看到一台外形有点像船的机器，入口用遮光帘子拉上了，“那里头是干嘛的？”
　　“船震的。”程越小声说。
　　“什么玩意儿？”沈竞没听清。
　　“开船的。”程越拔高了嗓门。
　　沈竞掀起帘子惊讶道：“打怪的！有枪！”
　　“哥，您是活在上个世纪吗？”程越忍不住想笑，“游戏厅不打怪难不成还让你看电影啊。”
　　沈竞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坐了进去，程越摸出身上仅剩的三枚游戏币投了进去，游戏启动时小船前后晃荡了几下。
　　沈竞扶住了身前的机关枪装置，“为什么会动，吓我一跳。”
　　“刺激呗。”程越顺手拉上帘子，在一片漆黑中勾起了唇角。
　　屏幕上出现了游戏界面，没有什么具体规则，就是打怪，两人分别持枪对准了丧尸开打。
　　虽然没有3D眼镜但屏幕特效仍然很逼真，再加上环绕式的音效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每当丧尸扑向镜头时，沈竞总被吓得耸起肩膀，上身不自觉地往程越身边靠拢，寻找安全感。
　　沈竞把小怪都想象成了黑粉，突突突扫了个片甲不留，心情无比畅快。
　　第二关开始小船就随着海浪剧烈晃动，沈竞控制的人物一不小心就被骷髅抓了一下，扣了两滴血。
　　忽然一个巨浪翻卷而来，小船向左倾斜，由于惯性作用，程越的身子也向左滑去，撞在了沈竞的身上。
　　两人挤在一团傻笑，也顾不上开枪打怪。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耳畔响起了骇人的风声，船身更加颠簸，不停抖动。
　　“你压到我了，我都举不起……”沈竞用胳膊肘想要把人往右边顶过去，结果左侧一个巨浪，“枪”字儿还没来得及从嘴里蹦出来，整个人就往程越身上栽了去，脑袋磕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沈竞想要直起身子，程越却将人紧紧地圈在怀里不放手，“举不起？要不帮帮你？”
　　话音刚落，沈竞就感觉有一只手滑进了自己的裤子里。
　　他急忙按住了那几根蠢蠢欲动的手指，小声骂道：“变态啊你！”
　　程越不怒反笑，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将人掀翻在座位上，用力吻了上去。
　　游戏结束，小船恢复原位不再晃动。
　　程越在他的嘴唇上尝到了一点西柚汁的味道。
　　挺甜的。
　　舌尖肆无忌惮地撬开了齿缝，一阵横扫掠夺，沈竞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沉醉地回应，甚至都快忘记两人还在游戏厅里。
　　程越的手先是搭在他的腰上，紧接着摸到脊背，慢慢向上滑去，另一只手则被沈竞按住动弹不得。
　　但能隐约感觉到沈小兄弟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沈竞不停地吞咽，被吻得都快喘不过气儿了，才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推开了程越，连同裤子里的那只手也一起拽了出来。
　　“不要啊？”程越在他耳边轻声问。
　　沈竞缓了几秒，小声说：“没纸巾。”
　　“我给你舔了。”程越笑着说。
　　“不要……”沈竞听见这话耳根都红了，有些别扭地偏过了头。
　　程越拉起他的手，“那走吧，我们回去吧。”
　　沈竞拽了拽裤子，深吸了几口气，跟程越手牵手走出了游戏厅。
　　这种羞耻的感觉……
　　简直了！
　　商场的地下车库非常大，一共分成三层，六个区域，每层两个区，但刚才上来的时候两人只顾聊天没看区域。
　　“好像是B区吧，我记得停完车看到墙上印着B。”程越在偌大的车库内寻找自己的车子。
　　“你钥匙按一下它不能自己开出来么？”沈竞小声嘀咕。
　　“你当它大黄蜂啊？”程越笑着说。
　　“不是现在很多车都有自动泊车系统么，我想你那么高级的跑车，应该也会有吧，说不定还能自动开出来。”沈竞说。
　　“不好意思，我那车连自动泊车系统都没有，”程越不停地按着钥匙，“这车库整得跟个迷宫似的，绕来绕去我都不知道这地儿绕过没有。”
　　沈竞的方向感也不是很好，两个人在车库绕了快半个钟头也没找到车子，程越都快炸毛了。
　　“我操，我明明记得在B区啊，怎么B区不见了？”
　　本来车库就阴森森的，被他这么一说，沈竞立马就感觉背后一凉，“我们不会是……”
　　“撞鬼了。”程越替他说完了。
　　“哎你别说出来！”沈竞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程越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诡异的声调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B区会消失吗……”
　　沈竞提起膝盖顶在了程越的屁股上，“闭嘴！”
　　“滴滴——”两人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程越迅速将人拽到边上，侧过头的时候看见一辆黑色路虎。
　　对方开过去的时候他无意间扫了一眼车牌。
　　520，很眼熟。
　　程越猛地扭过头望向那辆车，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片场！
　　他差点儿被这辆车撞过！
　　作者有话说：越越是在95章看到的车牌。


第106章 程航上线
　　程越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一个什么心理，在看清这个车牌的那一刹那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拔腿追了上去根本顾不上去细想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
　　沈竞“诶”了一声，不明所以地追了上去。
　　李博炘的余光瞟见一个追逐的人影，缓慢地停下了车，按下车窗，惊讶道：“小越？这么巧？”
　　程越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汤蕾也主动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你也看电影啊？”
　　程越低声喘气，点了点头，“嗯，就你俩看电影啊？”
　　“不然嘞，这大半夜的还能跟谁啊？”汤蕾抢着回答了。
　　程越发现李博炘的眼睛在瞥见沈竞的那一瞬间有些不自然，随即又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们也一起看电影啊？”汤蕾看到沈竞也挥了挥手。
　　程越点点头，挑起了眉梢，“你俩够有情调的啊。”
　　汤蕾先笑了出来，“屁情调吧，今年总共就陪我看了这么一次还就被你给撞见了。”
　　“是么？李总很少看电影啊？”程越紧盯着李博炘的眼睛。
　　李博炘局促一笑，“是啊，今年头一回……”
　　“你们知道这儿B区在哪儿么？”沈竞问。
　　“哦，B区还要再往下。”李博炘向下指了指，“这地下车库一共分三层，负一楼和负二楼中间还有一层，我们现在就在夹层里，前边儿有扶梯下去的。”
　　“你居然知道？”汤蕾挺意外，这边的车库大的离谱，每次她跟小姐妹来逛街都要找好半天才能找到停车的地方，别说B区了，她连这儿总共多少层都没弄明白。
　　李博炘心头猛地一颤，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上次跟客户来这儿吃火锅。”
　　“那谢谢了。”沈竞说。
　　“不客气的。”李博炘微微一笑。
　　汤蕾忍不住八卦，“哎，我前阵看到网上说浅浅跟你在学校里是男女朋友，是真的吗？”
　　沈竞和程越对视了一眼，“嗯，不过很早就分手了。”
　　“这样啊，哎，那你知道她最近上哪儿了吗？我好久没联系上她了。”汤蕾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想问你呢。”沈竞说。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孕检那事儿一出来我就找她了，她也没说孩子是谁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你的呢……”
　　汤蕾话音未落便被李博炘打断了，“这是人家的私事儿，你少打听点吧。”
　　汤蕾扁了扁嘴，也意识到在沈竞面前谈这事儿不合适，“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几个人尴尬地寒暄了几句，便挥手道别。
　　程越望着车子慢慢驶向出口，看清了车牌边上贴着一个变形金刚的金属车饰。
　　不会错的，在剧组他就是差点儿被这辆车撞到。
　　脑海中闪过的那个念头令他感觉到荒唐，但看李博炘刚才那反应就觉得他心里有事。
　　聊到宋浅忆的时候，表情也太不自然了。
　　程越很希望自己想多了，但心底又隐隐希望，那不是他想多了。
　　“怎么了？”沈竞撞了撞程越的胳膊。
　　“我记得你说过宋浅忆在片场的时候被人接走过，你还记得是被什么车接走的吗？”程越扭头问。
　　沈竞眯缝起眼睛认真回忆了一下，“一辆黑色SUV吧，好像又是保姆车，我没太关注，不是很确定。”
　　“那边就你们《万界》剧组在拍摄吧，没有别的剧组吧？”程越问。
　　“嗯，那边是导演组特意搭出来的一些场地啊，怎么可能让别的剧组来拍。”沈竞说。
　　程越越想越不对劲，李博炘的车子开那儿去干嘛？
　　沈竞：“怎么了吗？”
　　程越暂时还不敢告诉沈竞这个惊人的发现，他怕一切都是巧合是误会，怕沈竞乱想，“没怎么，我们去找扶梯吧，这破地儿居然连个保安都没有。”
　　沈竞还想继续追问，程越三言两语就扯开了话题，这份好奇心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晚上回我那儿住吧。”程越说。
　　沈竞瞄了他一眼，点点头，给肖励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网上下个旅游攻略的app，看看有没有想去的地儿，我陪你去旅个游散散心。”程越说。
　　“你陪我去啊？”沈竞扬起了眉毛，有些惊喜。
　　“那当然了，我不陪你谁陪你啊，你可以看看国外的，远一点的，国内认识咱两的人太多了。”程越说。
　　“我想去冰岛！据说那里风景特别好！可以看瀑布，彩虹，火山，极光！”沈竞有些激动，但仔细想了想，又迅速耷拉下了眼角，“那也得等老太太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吧，二十号开庭，不知道什么结果。”沈竞说。
　　“也是，”程越努了努嘴，“那你先看，收藏好想去的几个地方，签证提前办好，回头想飞就能飞了。”
　　沈竞抠了抠手边的安全带，犹豫道：“其实……其实我之前想过要不要跟天耀解约，但这个节骨眼上解约，大家会不会觉得公司有点不近人情。”
　　“解约？为什么这么想？你不想拍戏了？”程越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想拍戏，”沈竞抿了抿嘴唇，“我挺想去演话剧的……你看过话剧么？”
　　“看过啊，之前焕姐带我去两场，不过那个排练需要很长时间吧，也很累，比拍戏累多了，又没有提词器又没有后期，全靠演员的演技和台词功底。”程越说。
　　“是啊，话剧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演技的，我一直都想尝试尝试，其实我刚毕业那会也跟组演过几场，但后来公司不允许了，毕竟话剧一场挣不了几个钱……”沈竞弱弱地瞟了一眼程越。
　　程越还挺佩服那些演员的，站在舞台上又不能NG，可以说从头到脚都是戏，对沈竞的想法也表示支持，“你喜欢就去试试看啊，但解约我觉得没必要。”
　　“你是支持啊，但公司要留我这么一不挣钱的艺人来干嘛啊？我在天耀，就注定要跟着各种规章制度走，哪天公司替我洗清冤屈了，我还是一样得按着别人安排好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做一天就仿佛看到了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样子，你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挺恐怖的么？”
　　沈竞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顾虑，“我做这行，本来就是想学点东西，提升自己的演技，不要白白浪费时间，浪费青春，但现在这个市场条件好像不怎么允许，我必须按照大家制定的一套模板，活成别人想要看到的样子。一个优质的偶像，全能的偶像，哪怕有缺点，也只能是可爱的缺点，无伤大雅的，不能有脾气，不能有黑点，就算难受，也要表现得很倔强，不服输。我要说一句人家不爱听的，能把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个遍。我觉得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不想被这个圈子腐蚀，改变，我还是想做回原来的自己。”
　　“公司没你说的那么恐怖的……”程越看了他一眼，“那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是有什么计划吗？”
　　“从头开始啊，”沈竞笑笑，“我想演话剧，我有一个舍友之前还问我乐不乐意一起呢，当时在拍《骁鹰》，只能婉拒了。他现在就跟组全国巡演，偶尔拍拍戏，综艺，广告一概不接，也没有微博，闲下来就还是琢磨剧本，他还自己写剧本呢！将来准备转幕后，挺厉害的。”
　　“转幕后？你也有这个想法啊？”程越觉得沈竞转幕后的话很可惜。
　　“以前没想过，但经过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考虑了一下，我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混现在的娱乐圈，我喜欢平平静静的，少一些纷争，不必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沈竞说。
　　程越轻叹一声，“我希望这是你认真考虑过后的结果，而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而选择逃避，一件事情，要放弃不过是一刹那的念头，可再想捡回来，就很难迈出那个坎了，特别是演员，你在这个圈里消失别说半年，哪怕是几个月，很多人都忘记你了，你能忍受那种滋味吗？”
　　“能啊，我觉得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甜酸苦辣也都尝过了。”沈竞望着前方明亮的月光，大概是快中秋了，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漂亮。
　　“那这样，解约的事情我们先放一边，公司也不会随随便便跟你解约的。你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等你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的风波也过去了之后，咱们再细谈成吗？你现在在气头上，情绪可能比较消沉，现在做的决定以后会后悔的。”程越挽留道。
　　他不希望沈竞解约，好不容易才把人拽到自己身边，他舍不得，更不想沈竞因为一次挫败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他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在拍摄《骁鹰》时，住在那个破烂酒店里，大家还一起讨论过未来，讨论过梦想。
　　那时候的沈竞还斗志昂扬地说要演一辈子戏。
　　高中生演不了就演毕业生，毕业生演不了就演社会人士，再演不了还能演哥哥，叔叔，爸爸，甚至是爷爷，反正就朝着老戏骨这个方向奔。
　　转幕后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的爱好，他的自由。
　　沈竞对接下来的人生方向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程越不同意解约，这个话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程越到家后迅速点开朋友圈翻找李博炘前阵的行程，不过这老狐狸似乎隐藏的很深，朋友圈里没有暴露任何位置信息。
　　他想打电话通知汤蕾，但仔细想想，又忍住了。
　　万一汤蕾早就已经知道李博炘在外边有人，只是假装不知道从而维持这段婚姻，那自己再找人曝光这件事情岂不是在明面上跟人对着干了。
　　趁沈竞去洗澡的时候，他偷偷拨通了程航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
　　“干嘛？”程航扬起了眉梢，“又闯祸了？”
　　“什么啊，我打你电话就不能是好事儿了？”程越莫名的有点不爽。
　　“有好事儿东方明珠上那球能掉下来。”程航斩钉截铁。
　　程越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上次是不是说过，有一同学是做私家侦探的？”
　　程航愣了愣，“怎么，沈竞出轨了？”
　　“滚！”程越忍着没骂出声，“帮我查个人……”
　　“客气点儿，你这是求人还是找骂呢？”程航淡淡道。
　　程越翻了个白眼，“麻烦您联系您的朋友，帮我查个人……”
　　作者有话说：关于这个地下车库，真人真事儿啊，我和朋友经常去九方吃饭看电影，出来基本上就电影院门开着，下楼就开始找车，我们去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这样，哪怕是记住了区域，还是会找不到车！每次起码20分钟以上时间找车。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你自己在第几层上！太大了！！！每次在那迷宫里绕我就会感叹，人类真渺小啊…最搞笑的是，一般出影院不是成群结队的么，你会看到一帮人，男男女女，都是举着钥匙一边绕圈一边找车哈哈哈


第107章 凤凰涅槃
　　沈竞想要参演话剧演出的念头也不是第一天冒出来了，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回到公司跟姚焕她们商量今后的发展路线。
　　他决定先尝试一段时间话剧演出，中间如果有好的影视剧本照样接，但其他综艺广告商演一概不接，把时间都留给自己。
　　这样的选择就相当于淡出大众视野，很多人都表示不理解，特别是孙韩潇，她手上也带过不少艺人，大家都忙着争抢镜头，寻机上位，而沈竞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却选择放弃。
　　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娱乐圈洗白一个人，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说白了，只要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只要肯砸钱进去，什么事儿都能解决，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这几天网上又曝出了某艺人吸毒事件，饼干代言的热度早就已经降下来了。
　　姚焕对沈竞的选择则表示理解和支持。
　　从认识沈竞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这孩子不同于其他艺人，他非常安静，低调，看起来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不占人间烟火的疏离之气，直到今天，她仍是这么觉得。
　　沈竞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拍戏对他来说也许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
　　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爱好，摈除名利诱惑，抛开一切杂念，因为他的脑海中始终有一片纯粹的精神领地。
　　他是单纯的热爱演戏，而不是因为其他因素而从事这个行业。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一天比预想中的早了一些罢了。
　　在如今这个纸醉金迷的市场上，能保持初心，挺难得的。
　　姚焕先给他打了一支预防针，“首先，我肯定尊重你的喜好，你的意愿，但老实说，话剧市场的门路我摸不太清，跟现在的影视圈可以说判若鸿沟，我不能保证你今后的知名度还能像现在一样，人气下滑之后，接到的角色肯定也跟现在不一样了。”
　　沈竞点点头，“我明白，这些我都认真考虑过。”
　　对于他来说，红不红，赚不赚钱并不能算作人生目标，观众对角色的理解和喜爱才是。
　　他想要给剧本里的角色注入灵魂，在话剧舞台上或者是在镜头下都没关系，他喜欢和角色融为一体的那种感觉。
　　连日来的这些打击，让他更清楚地看透了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也更清楚地读懂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演话剧并不能算是退路，而是一段全新的旅程。
　　“那先这样，我帮你联系几个我比较熟悉的导演，问问看有没有话剧剧组招人的。”姚焕翻看着手机通讯录。
　　沈竞颔首道：“谢谢焕姐！”
　　
　　姚焕身体力行地表达着自己对沈竞的支持，两天后就联系上了著名的话剧导演金国辉。
　　金导在话剧界的知名度很高，就连程越这个门外汉都听说过他好几部获奖作品。
　　由金国辉执导的作品基本都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票价区间都在300到1500之间，这就相当于程越演唱会门票的价格。
　　1000多一张门票的，在话剧界并不多见。
　　金国辉带过很多徒弟，就连如今演艺圈里赫赫有名的孙宏也是在他手里成长起来的，未出名前，孙影帝曾演过五年多的话剧。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五年的积累和沉淀，才让这位影帝视纷华如云烟，不骄不躁不轻浮，在演艺界广受好评。
　　
　　沈竞十分敬重这些老前辈，期待与他们合作，但也怕自己一时间无法融入进新环境，事先做了很多功课。
　　进组的第一天他很是忐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因为最近网上流传的事情而对他怀有偏见。
　　不过在走进排练室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十分肯定——这就是他要寻找的地方。
　　排练室里围坐着不少人，有的手中拿着剧本，有的则拿着道具，无一例外，都在认真讲戏排戏，大家全神贯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有一个正对着门的大伯冲他友好地点点头。
　　沈竞很快就想起了那是在许多部影视作品中饰演父亲角色的汪施，沈竞从小就是看他演的戏长大的。
　　没想到这位老戏骨居然也在这个话剧社里，沈竞感到惊喜万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将来能有机会和老前辈切磋切磋，肯定能从对方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汪施似乎看出了他来访的目的，拍了拍金国辉的肩膀，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金国辉迅速回过头，迎了上来。
　　“沈竞是吧，欢迎欢迎，”金国辉笑着沈竞握了握手，“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我听小姚说你要下午才过来呢。”
　　沈竞有些拘谨地笑笑，“我一直挺期待来话剧社的，实在呆不住，就过来看看，你们继续排练吧，打扰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嗐，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没那么多讲究。”金国辉拉着他坐到一边，又替他倒了杯茶，“我们也是刚开始第一期的排练，就等你这个角色呢……”
　　沈竞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在和金国辉聊天的同时，目光也在这片陌生的环境里游移。
　　对面投影仪上放着关于《南城》剧本核心人物谢昀的背景资料介绍，每个时间段都写得特别详细，沈竞饰演的是谢昀的儿子，谢银河。
　　据金导所说，谢昀的扮演者就是汪施，他迫不及待地跟汪老前辈打了个招呼。
　　“我小时候算是看着您的戏长大的。”沈竞列举了好几部武侠片片名。
　　汪施如今蓄着胡子，笑起来慈眉善目，给人的感觉很像是隐居山里的世外高人。
　　“那都是年轻时候拍的电视了，起码十来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那时候一直以为您是真的会武功，手指一指，隔着五米开外的蜡烛也能熄灭，我小时候就点了根蜡烛在那不停地试，还自己给自己配音，嗖嗖嗖……结果试了一个暑假也没能把蜡烛弄灭。”沈竞边说还配上了手势。
　　全剧组的人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金国辉起身给大家作介绍，并且改称沈竞为“小竞”。
　　沈竞顿时感到一阵亲切。
　　据他观察，这个剧组演员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四五十岁的居多，甚至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老先生抬起头的时候，沈竞的脑海中一下就闪过好几个他饰演过的角色，都是武侠剧里的经典。
　　老先生曾经多次上过电影荧幕，不过近几年似乎都没有什么作品，当然也可能是他没有关注到，还以为是退出这个圈子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重新遇见，沈竞莫名地有些激动。
　　金国辉做完介绍以后，沈竞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话剧社很少有新鲜血液入驻，一听说小鲜肉要加入演出，各个鼓掌欢迎。
　　老前辈们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眼角因为喜悦而蔓延出细纹，很自然，很亲切，这并不是虚伪的假笑，而是由衷的欢迎。
　　交谈间，沈竞慢慢地意识到这里是一个与娱乐圈完全隔绝的小世界，在座的都是一些曾经活跃于大荧幕上的老艺术家，他们有的年纪大了，不了解新的互联网营销规则，有的则是专注于剧本创作，很少关心娱乐新闻。
　　只有一个叫韩雷的男艺人知道《骁鹰》这部作品，也认识沈竞，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关心那些八卦，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避开这些敏感话题。
　　不管怎样，这样的环境让人感到舒适，放松。
　　大家虽然都是入行好些年的老演员，但也没有因此端着架子，反而很照顾沈竞，对于他的疑问都是知无不言。
　　金国辉作为领导者，行为谈吐儒雅大方，甚至还有点谦虚，有时候聊到网络上的一些热门话题也会以一个学习者的姿态认真聆听沈竞的解说，从不随意打断别人说话。
　　这里的学习氛围恰到好处，说轻松不轻松，说沉重也并不是很沉重，大家互相尊重，认认真真地讨论剧本角色，一到休息时间基本上都是喝茶聊天。
　　有的下象棋，有的打太极，年轻一点的则坐在一旁看书写字，没有人会掏出手机。
　　沈竞在这个地方完全感觉不到舆论的压力，因为根本没人在意他是不是一线大牌，微博底下有多少粉丝，手上代言的广告多不多，之前演的戏是不是扑街了，他们在意的只是这个小鲜肉，能不能诠释好剧本里的角色，他的临场反应能力强不强，台词功底好不好。
　　
　　吃过午饭后，沈竞跟着金国辉在话剧艺术中心的大楼里溜达了一圈。
　　这座大楼跟他想象中的简直天差地别，他原以为话剧这样小众的艺术行业规模应该不大，顶多就一个表演大厅，一个排练厅，后台，外加化妆间和道具间，结果发现整整20层楼，都是话剧社的地盘。
　　大楼里有三个大型演出剧场，光剧场道具间就有整整两层，听金国辉说，这里每年各色演出能有900多场。
　　“现在很多大学生都会来出演话剧，磨练演技，等水平到达一定程度了再去拍电视拍电影挣钱，你倒好，都拍了这么多年戏了，怎么还想到要来演话剧了啊？”金国辉问。
　　“我也很想要磨练演技啊，我之前一直觉得进入演艺圈之后就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向前走，但其实不是的，身边还是会有太多牵绊，这些牵绊会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身在那个环境，你就必须按照那套规则来，很多时候会感觉身不由己，感觉到疲惫，麻木，我不喜欢那种随波逐流的感觉……”沈竞看了一眼金国辉，“我不知道我说的那些您明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了，”金国辉笑笑，“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一定是个不爱交际的人，你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
　　“您这都看得出啊，”沈竞抓了抓后脑勺，“我的确不爱热闹，也不怎么习惯跟人沟通，还是演戏的时候比较自在，没有那么多烦恼，我演一个角色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演戏的确是需要很强的定力和耐心，不断地挖掘和尝试新的东西。现在的演艺圈和当年是不大一样了，我有时候看看电视，就觉得鱼龙混杂……什么样儿的角色，什么样离谱的剧本也都有。”金国辉说这话时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主要还是因为资本市场干涉了太多，现在导演的话语权也没有以前那么强了，很多编剧要根据投资人的要求，甚至是演员自己的要求去改戏，编剧市场也不景气，以前的编剧创建一部作品可能需要一年两年的筹划期，去了解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建立一个庞大的作品框架，现在很随意地就能拍了，投资商想要尽快收回成本，就请一些大牌艺人，也不管演技怎么样，能带去流量就成。投资商都觉得买个大IP改改挺好，编剧自然也不想费那么多力气去创作，吃力还不一定讨好，好的作品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沈竞说。
　　“所以说啊，在这个行业里本来应该提炼的一些东西，都逐渐消失了。”金国辉深表惋惜。
　　“不过我相信时代会变，不停地变，十年风水轮流转嘛，观众又不是傻子，早晚这个圈子还是会回归到原来的样子，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期待高质量的作品……”
　　沈竞与金国辉第一次见面便款款而谈，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之后的排练也相当顺利。
　　金国辉一直都把沈竞当成自己儿子那样看待。
　　沈竞后来无意间听说，金国辉的妻子在他二十八岁那年因为癌症病逝，没有留下子嗣，但金国辉很痴情，终生没有再娶，所以现在年近半百，身边也没有孩子。
　　金导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演艺事业，看到年纪小的演员就格外照顾，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一样看待。
　　剧组里的人都很尊敬他，沈竞也不例外。
　　
　　在剧组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沈竞就越发喜欢这个新环境，每天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赶去剧场，听老前辈们说戏排戏，有时候还能听听免费的相声。
　　汪施在剧中饰演沈竞的父亲，两人时常需要单独对戏，私底下对沈竞也是偏爱有加。
　　汪老先生以前是武打演员，闲下来的时候还教了沈竞好几套武术动作，沈竞在戏里喊父亲，戏外喊师傅，金国辉还因此吃过醋。
　　后来沈竞就喊金国辉大师傅，喊汪老先生二师傅。
　　大家互相尊重，剧组里总是其乐融融。
　　
　　也许是否极泰来，老太太的家属最后还是接受了饼干厂的道歉，选择撤诉。
　　宏泰饼干的厂家也在网络上公开道歉，承认找代加工厂的事情，并且为此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付出了代价。
　　公司事后替沈竞买下热搜，还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和粉丝们一个真相。
　　粉丝们大多还是比较理智的，在评论里表示理解和同情，毕竟出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但也不乏有居心叵测之人从中挑拨，说沈竞大概是给了老太太家里人不少好处。
　　换做之前，沈竞看到这样的评论会很生气，很憋屈，觉得莫名其妙，他厌恶这些恶意的揣测，但现在看看，却觉得挺好笑。
　　生活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群另类，喜欢把自己肮脏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试图博取关注。
　　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虚拟的世界中张牙舞爪，满足一下自己那扭曲的自尊心。
　　他真没必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沈竞感觉自己的收获比之前的两年还要多。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沉稳的，但现在想想，还不够吧。
　　每一个意外，每一段不平凡的经历，都会将自己的忍耐力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令自己的内心世界有所改变。
　　人是在不断成长的，不管哪个阶段，都会有收获。
　　生活，就应了一句古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大概是对生活有了新的盼头，程越发现沈竞的心态也变好了，最明显的就是体重增长了。
　　每天精神饱满地出门，眉开眼笑地回家，吃饭的时候就爱聊一些剧组里的趣事，还时常带回一些养生的东西。
　　一开始是枸杞红枣桂圆什么的熬粥喝，后来是买按摩仪，泡脚桶，还三令五申地让他坚持泡脚。
　　再后来干脆购置了一套太空按摩椅，晚上就坐在床边，边按摩边看书，很是享受。
　　
　　沈竞的心情是调整过来了，但李博炘的事情，程越没打算放过，这阵一直找私家侦探跟进这件事情。
　　终于在李博炘生日的这天，程航的朋友拍到了他进入酒店与宋浅忆秘会的照片。
　　
　　隔天，某知名杂志社的记者就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躺着三张照片和一家酒店地址。
　　照片都是在深夜拍的，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是宋浅忆。
　　勾着她肩膀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看不清脸，但看身高和体型就可以确定肯定不是沈竞。
　　宋浅忆虽然在娱乐圈消失了好一阵，但她的行踪仍是众多媒体关注的焦点。
　　记者搞不懂寄包裹人是出于一个什么心理，但为了能拿到头条，就蹲点在了那间酒店。
　　姚焕在收到了程越那边的情报之后，亲自着手拟通稿，准备搞一波大动作，把这盆脏水狠狠地泼回去。
　　孙韩潇把那家杂志社的官方账号加入了特别关注。
　　果不其然，对方没多久就发布了一条微博，还带上了话题#宋浅忆夜会男友恋情曝光#
　　被曝光的照片里甚至还拍到了两人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拥吻。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拍的比我之前寄过去那几张暧昧多了。”程越举着手机给闫明昊看。
　　闫明昊啧啧两声，“这已经不是暧昧了，是确认关系了啊。”
　　孙韩潇刷新的时候却发现这条微博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被人关注转发，评论寥寥可数。
　　程越一拍大腿，“我操，这号他妈的买了多少僵尸粉，赶紧送他上热门！”
　　各路媒体早已蓄势待发，不出一个钟头，这个话题直接冲上了话题榜第一。
　　男左女右：这是什么情况？我一直以为隐藏在宋浅忆背后的男人是沈竞。
　　学无止境：沈竞被绿了？
　　硕大的蘑菇：这男的好像是李博炘，上周上过财经杂志的。
　　这都是命：@Lee李博炘 是你么？
　　BBY：刚从李博炘的微博过来，这男的有老婆啊，都结婚好多年了。
　　Genp：回复@ BBY：我操，这什么惊天大瓜！宋浅忆是小三啊？
　　Aefa：今年出轨队又+1分！总分8分，吸毒队6分紧随其后，嫖娼队3分目前落在最后。
　　这条新闻曝出以后，一连串人的微博评论区都沦陷了。
　　先是有很多人跑到沈竞这边留言。
　　刘全勤：不好意思哥！是我错怪你了！
　　默默无闻的一条狗：Σ( ° △ °|||)︴竞竞你还好吗？
　　AAGA：观光团打卡，大家跟紧队伍，下一个目的地是宋浅忆微博。
　　钾钙钠镁铝：滴——老年卡
　　肥宅快乐水：滴——学生卡
　　用户32498795：+V信，偷看美女洗澡。
　　紧接着观光团顺着轨迹一路留言，宋浅忆，李博炘和他妻子汤蕾的微博区全部沦陷。
　　毕竟是违背了道德观念的事情，网友们也不嫌这瓜已经过期，还是像大过年一样热血沸腾。
　　与此同时，姚焕她们早已准备好的稿子也分别通过各种微博，知乎，公众号等社交平台推送了出去。
　　#沈竞的孩子天上来##沈竞式一脸懵逼##背黑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等话题在各大平台上的点击量直线攀升。
　　舆论再次发酵，然而这次的众矢之的不再是沈竞，而是商界赫赫有名的李博炘。
　　李博炘曾在微博上晒过不少和妻子的恩爱照，那些照片如今和爆出来的拥吻照放在一起作比较，显得尤为讽刺。
　　汤蕾事后只在微博发了四个字：一切结束。
　　这样的回复在观众眼里无疑是离婚的前奏，义愤填膺地网友纷纷表示力挺汤蕾离婚，离狗男女远远的。
　　李博炘的好老公形象瞬间崩塌，一时情急，关闭了所有评论。
　　这一动作在大众眼里那肯定就是心虚默认，当初对沈竞的口伐笔诛如今一分不少甚至是加倍地落回了他的头上。
　　程越毫不手软地点了个赞。
　　宋浅忆在酒店被媒体围堵，从后门落荒而逃之后再无踪影。
　　当晚凌晨，李博炘终于不堪舆论重负，在微博上道歉，表示今后一定会好好经营婚姻。
　　汤蕾转发时带上了五个字：谁给你的脸。
　　飞鱼：姐姐好霸气！支持你啊！男人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ORgoang：啊啊啊，真的好霸气啊！我以为姐姐会因为家庭方面各种原因选择妥协呢，这波操作真的很服气了。真觉得没必要受那股子窝囊气！
　　起个名真烦：汤蕾和宋浅忆还是朋友呢，我翻到汤蕾以前的微博上有跟宋浅忆的合照！
　　Baga：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稻壳：不，这种人并不是闺蜜，请不要侮辱了闺蜜这个词。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哦宝贝们~
　　之前想了好几种版本的完结章，所以我这两天有点纠结，我不知道结尾应该停在哪个阶段比较好。
　　挠头ing。
　　不过这周会完结了……有90%的可能，应该是这周完结。
　　挺舍不得的，最后几章，我会尽量把越越和竞竞的人生方向交代清楚der~
　　留给大家一个甜甜的happy ending~


第108章 新的舞台
　　出轨门事件火速发酵，商圈内几乎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
　　某商场一奢侈品店内员工曝出了一段视频监控，早在《万界》拍摄之前，李博炘就和宋浅忆在他们家买过包包，还很豪气地买了三个。
　　之后又有人扒出《万界》的一部分投资来自汤蕾和李博炘名下的公司，网友们迅速把宋浅忆罢演和撤资事件联系到了一起。
　　沈竞和宋浅忆之前隐婚地下恋等谣言不攻自破。
　　曾经的唯粉，路人，黑粉，好几拨的队伍如今也是同仇敌忾，评论不行就私信，私信不行就转发，就连李博炘公司的官方微博都沦陷了。
　　公司的线上商城客服截图发了微博，说一天下来接到了近百名网友的留言，问关于他们老总的事情，同事们都很无奈。
　　
　　沈竞身为当事人之一，却又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
　　他最近忙于排练，都没空上网，要不是肖励提醒他看微博，他都不知道李博炘和宋浅忆的事情被曝光了。
　　看着自己微博底下的一些热门回复，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虽然打脸是大快人心的，但同时也让他想起了曾经那些恶毒的谩骂和嘲笑；想起了媒体记者对他的穷追不舍；想起了那些令他崩溃的私信；同行之间的打压；想起了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
　　即便是日月重光，也照不亮他心底那块灰暗的阴影。
　　那些记忆深入骨髓，每每想起，总是遍体生寒。
　　他觉得挺恐怖的，这样排山倒海的舆论就像巨浪一样，将人压倒，淹没，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并不清楚宋浅忆跟李博炘之间是不是真如媒体所爆料的那样，如果另有什么隐情，那宋浅忆现在大抵也是崩溃的。
　　假如说她的靠山真是李博炘，那现在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演艺事业基本上也就到此为止了，本来这个圈子对女艺人就比较苛刻，更别说做了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
　　宋浅忆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还真不一定。
　　沈竞握着手机，神情有些恍惚。
　　学校毕业前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完全搞不懂大家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他的恻隐之心动了动，想要替宋浅忆说一句什么，但输入完一段文字之后又全部删掉了。
　　人长大了，就得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当初自己被人口诛笔伐的时候，也不曾见她站出来说过一句。
　　随便怎么样吧，反正跟他无关了。
　　紧接着，网友们就发现沈竞的微博数量在逐渐减少，从321变成290，再刷新变成了275，再刷新266……
　　一响贪欢身是客：啊啊啊啊啊w(?Д?)w竞竞你在干嘛？为什么一直删微博？
　　这位粉丝刚评论完就发现那条微博消失了。
　　沈竞在删除微博的同时，也回顾着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
　　在点到和程越互动的一条微博时，顿了顿。
　　转成了仅自己可见。
　　小小树枝：要疯了！来不及存图了！竞竞快住手快住手啊！！！
　　阿久_2：竞竞！你看看我们啊！别删啊！别删了啊！！QAQ球球你别删了！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最珍贵的回忆啊！
　　你就是一只戏精：好心疼啊！别删！竞竞！我们都在啊！你别生气了，我们错啦~ 是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JJJJJJu_：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那条转发量最高的微博也被删除了哎……
　　毛不乐：@励励皆辛苦 快按住他的手啊！！！
　　半小时后，沈竞的微博数显示39条，但大家一条都看不到了。
　　删微博这事儿沈竞早在两个月前就知会过姚焕，说自己想要退出社交平台，倒不是因为粉丝倒戈，而是因为这个平台对于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它原本应该是一个和粉丝互动交流的地方，可如今却变成了战场，粉丝基数越庞大，肩上的压力也就更大，说出去的每一个字都得细细斟酌。
　　挺累的，也厌倦了。
　　说得更直白点，都不像是人操控它，更像是它在操控人。
　　姚焕没有拒绝他的这个申请，但因为当时正处在风口浪尖，删微博就等于是心虚默认，就说延后再说。
　　网络是把双刃剑，现在是被重新捧上了天，但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一直这么顺顺利利地过下去，保不准哪天还要体验一把这种从巅峰坠落的感觉。
　　他想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没有了存在感，自然也就不会被人利用了。
　　清空微博是他在心底给自己举行的一个仪式，告诉自己该和“流量艺人”这个标签告别，渐渐淡出粉丝们的视野。
　　从今往后，沈竞这个名字很少会被人提及，就算被提到，大概也是惋惜多过于期待。
　　没有作品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关心他的日常生活，也不会再有粉丝在评论区打滚撒娇求自拍。
　　哪怕是将来出作品了，也得做好被冷眼嘲笑的准备。
　　“曾经红极一时的男艺人退圈后竟过得如此惨淡”他都差不多能想象到媒体会怎么报道关于他的新闻。
　　不过没关系，长路漫漫，告别了这七年，还有更多个七年……
　　今后，自由自在，为自己而活。
　　#沈竞疯狂删博#这个话题没过多久就刷到了#宋浅忆李博炘#这个话题的上边。
　　大批粉丝表示不可置信和惋惜，还私信给沈竞关心他到底怎么了。
　　首页的很多粉丝也带上了这个话题。
　　正版青豆：#沈竞疯狂删博#QAQ 我要疯了，刚刚一看，真的删光了啦，有没有人存了竞竞以前旧照的。
　　朕欲与卿系红绳：回复@正版青豆：我这有，你百度云多少，我传你好了。不过不是很全。
　　小动物拉完粑粑也想擦屁屁：哭辽，看了《骁鹰》才喜欢上的，中间被人黑成那样挺惨的，估计是真的受够了吧，不过退博也好啊，低调地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吧！平平安安就好！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阿竞的眼睫毛呀：#沈竞疯狂删博# 哭了。作为一个老粉真的好心疼。从《弱冠之年》一路追到《芙蕖传》，每部作品我都有看。整整七年，可以说是看着他一天一天成长起来的，粉丝数从4万涨到现在的1400多万，我好欣慰，打从心底替他高兴。宋浅忆的事情爆出来之后网上很多流言蜚语，我不相信，替他辩解时被人群嘲过，辱骂过，之后又因为代言的事情被全网黑，后来也就放弃解释了。我想竞竞应该挺失望的吧，我们身为你的后盾，却没能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很对不起。不管将来怎样，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个温柔体贴，闪闪发光的竞竞呀。只要你还出新作品，我就一定会看的！ 就是，挺舍不得，想多看一些不一样的你。@沈竞
　　孙韩潇刷到这条微博的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截图发到工作群里以后，沈竞也为之动容。
　　粉丝一直都是他的软肋。
　　他自己也挺心疼的。
　　沈竞的账号从出道到现在都没有认证过，最后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将账号更改为个人工作室微博，申请个蓝V，之后全部交由公司打理。
　　沈竞颔首表示同意，毕竟这也算是公司替自己打下的“江山”，公司也有权利处置。
　　“哦，对了，你们剧组那个话剧表演是几号来着？”姚焕问。
　　“下周六，就在人民路大剧院，你们要一起吗？我那儿有两个免费家属名额。”沈竞笑笑说。
　　“好啊，去啊，我们是你的铁杆粉！”肖励握起了拳头。
　　程越挤到两人中间，“人说的那是家属名额！你是人家属么就抢着去，我这正宫都没说话呢。”
　　“那不是有两张吗，你一张我一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呢！”肖励现在跟程越混熟了，也不甘示弱了起来。
　　“我怎么霸道了我，我是他爱人，你是他什么……”
　　程越话音未落就被沈竞捂住了嘴，“我来买我来买，不够的我来订票，我请大家一起去看。”
　　“好哇！”肖励欢欣雀跃，“我这辈子还没看过话剧呢！”
　　程越“嘁”了一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就你这样的还铁杆粉丝，你好意思么你！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让你偶像贴钱给你买票。”
　　肖励拽了拽沈竞的胳膊，“哥！平心而论，我用的是不是你那一张免费家属名额？”
　　沈竞笑笑，“嗯。”
　　“看吧！”肖励一脸得意。
　　“说你胖还喘上了，他那是不好意思回绝你，就你这样的小抠门，还家属，我看是家禽还差不多！”程越笑着调侃。
　　肖励涨红了脸想要反驳，被沈竞捂住了嘴巴。
　　
　　《南城》话剧周六下午两点开场，一帮人兴致勃勃地驱车前往，到达剧院的时候才一点半，二楼大厅已经排着一条长龙等待领票进场的。
　　孙韩潇他们在肖励的带领下走了VIP通道，经过庞大的队伍时听见有几个小姑娘在议论沈竞的，估计都是冲他来的。
　　程越本来是想等开场以后摸黑溜进去的，但手机忘记充电，呆在车里无聊，就干脆跳下了车。
　　他没怎么来过大剧院，不知道走VIP通道，扣上鸭舌帽戴上口罩，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排在队伍中间。
　　两边都是老头老太太，本以为这样全副武装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居然有粉丝先认出了闫明昊。
　　“程越！是程越程越程越！”有粉丝激动地大喊，随即一帮人就跟闻到了食物的蚂蚁似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程越团团围住，飞快地掏出手机拍照合影。
　　“大家别挤别挤，好好排队……”闫明昊抬手拦在了程越的胸前。
　　“越越你也是来看话剧的吗？”粉丝问。
　　“对啊。”程越笑笑。
　　“你是哪一场呀？”粉丝问。
　　“你们看的是哪一场啊？”程越勾唇一笑，“我尽量避开你们。”
　　“啊——不要啊——”边上一片哀嚎。
　　程越双手插兜，慢慢向队伍前面挪去，“我看沈竞的《南城》，你们有一起的吗？”
　　“我也是啊！”一个姑娘激动地捂住了嘴巴，眼底噙满了笑意，仿佛是中了彩票。
　　“啊，我们看的是《边疆》，好可惜啊，可以退票吗？想改成《南城》。”有两个女孩急得跳脚还不忘录像。
　　“别啊，回头《边疆》的导演拉我谈话怎么办。”程越搓了搓眉毛。
　　“那你可以给我们签个名么……”几个姑娘掏出了包里的纸和笔。
　　“可以，”程越抬眸瞟了一眼迎面而来的几个保安，提醒道，“你们乖乖排队，别影响别人，把本子给我，我一个一个签……”
　　话音方落，几名保安就使劲拨开人群，挤进包围圈中间，“大家排队啊，不要插队，注意素质。”
　　大家推推搡搡地都想要签名，谁都不愿意走，好些个站在圈外的姑娘被保安强行拉走，但靠近程越的几个只当没听见，迫切地求要签名。
　　毕竟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接近偶像的机会，她们都不想轻易放过，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人多势众，看似瘦小的姑娘们非但没有被保安严厉的话语给震慑，反而还越聚越多，都拼命地想要靠近程越，后来倒是有几名保安大叔被挤到了圈外。
　　碰上这样的情况，程越是很无奈的，闫明昊嗓子都快吼哑掉了也没有人愿意听，好在剧场安保部门在了解情况之后立即加派人手，将人护送到了VIP入场区。
　　
　　剧场大厅设有多个入口，程越进场时，里边已经人头攒动。
　　大厅一共分成三层，底层是舞台和观众席，底层的观众席数量庞大，分成了ABC三个区域，而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观众席分别呈U型环绕整个大厅，总共加起来能容纳近千人，是全国目前为止最大的剧院之一。
　　程越的家属票位于第八排中央，算是最好的方位，既能清楚地看到整个舞台，又不至于被音响震聋耳朵，孙韩潇她们则在第二层观众席上，视野虽然开阔，能看见整个舞台，但完全看不清演员的脸。
　　主要是沈竞订票的时间太晚了。
　　姚焕很有先见之明地戴上了望远镜。
　　
　　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各个通道入口由馆内工作人员依次关闭，头顶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整个剧院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舞台上的音乐响起， 像是泉水流淌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本闹哄哄的观众席逐渐安静了下来。
　　程越这才放心地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他的左手边是肖励，右手边是一对小情侣。
　　表演刚一开始，程越就听见左边窸窸窣窣拆包装袋的声音，便侧身问：“你在干嘛？”
　　肖励拆爆米花的动作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爆米花吃吗？”
　　“不是不让带东西么。”程越瞥了他一眼，看见肖励从肚子里又掏出好几袋小零食。
　　“瘦有瘦的好处，”肖励把拆开的爆米花递给程越，“吃吗？”
　　“不吃！”程越果断拒绝，并且深表谴责。
　　当然，主要还是怕被自己粉丝看到了很丢脸。
　　沈竞饰演的角色在话剧开始的十多分钟以后才出场，他出场的时候，原本倚在男友肩上的小姑娘腾地一下坐正了，掏出手机，兴奋地录小视频上传至朋友圈。
　　程越用余光瞥见她发了好几条。
　　默默地替沈竞高兴。
　　隔壁肖励仗着音响声音大没人听得见就跟只老鼠似的，吭哧吭哧吃个不停，吃完爆米花就吃薯片，吃完薯片开始啃鸡爪。
　　程越实在忍不住了，“给我来一根。”


第109章 关于未来
　　沈竞在剧中饰演谢星河一角，从小衣食无忧，但缺乏父母的关爱，典型的双重人格，人前潇洒，人后忧郁。
　　在父亲谢昀挪用公款的事情曝光被逮捕后，他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很难改掉自己的一些坏毛病，身上没钱，还装阔绰请朋友吃饭，问女友借钱付款。
　　在朋友离席之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怅然，后悔的情绪，让人感觉到无奈，可悲。
　　谢星河的内心无法接受家庭没落的事实，也无法放下自尊，将自己圈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他虚荣，风流，在父亲被抓后仍然保持着一副人上人的姿态，其实身后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个角色的不争气让人恨到牙痒痒。
　　观众愤懑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一直到他母亲被杀身亡，惨死家中，谢星河整个人才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再也没有人帮他善后，他不得不去面对现实，寻找真相。
　　沈竞的演技很精湛，即便是没有台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观众们也能从他涣散茫然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看见他的颓丧，他的无助，看见他为自己构建的那个虚幻世界轰然倒塌。
　　在母亲的葬礼上，沈竞没有一点磕绊地念了好几分钟的台词。
　　电视荧幕前无法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在舞台上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沈竞的台词功底之深厚，令现场无数观众感到佩服。
　　换成一般人，能一字不差地念完整就不错了，更别说那么自然地背出来了，背后所付出的时间和心血可想而知。
　　母亲死后，高利贷上门逼债，将剧情推向了高潮。
　　在追债人面前，谢星河表现得凶狠狂妄，可一个握拳的动作又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恐惧。
　　在高利贷离开后，谢星河瘫坐在地上的那种虚脱感和无力感又不免让人心生同情。
　　程越发现话剧和影视剧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台上人的表演很能感染观众的情绪，因为距离近，又没有隔着银幕，自己就仿佛置身于那个世界一样。
　　对于主角的隐忍和悲痛都能感同身受。
　　以至于在话剧最后，谢星河跪在母亲坟前祈求原谅的时候，很多观众都跟着哭了——因为他亲手杀死了凶手，南城的市委书记。
　　他一直以来怨恨的父亲是被人冤枉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帮父亲洗清冤屈。
　　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曾经的愚蠢，懦弱，回到了现实，却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当他摸着家里小狗的脑袋，虚弱疲惫地跟它说“我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了”时候那种绝望的压抑感铺天盖地，将观众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话剧一共三幕二十二场，全程两个多小时，程越赶在灯亮起之前收拾掉了垃圾和肖励提前离场。
　　在后台见到沈竞时，他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仿佛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沈竞抬眸见到他们，迅速扬起了笑脸，“我还以为你们先回去了呢。”
　　“没呢，就等你一起，刚才的表现也太棒了吧，坐我旁边那姑娘一直在哭，都没怎么停下来过。”程越说。
　　“这部作品的背景本身就比较有年代感，又是个悲剧，我演的时候也会感觉有些压抑。”沈竞说。
　　程越竖起矿泉水瓶，抵在他的唇边，“我是草莓台记者小程，采访您一下，第一次上台作何感想？”
　　“紧张，我刚上去那会腿肚子都是抖的。”沈竞笑得眉眼弯弯。
　　“是吗，没看出来啊，你有看到我在给你拍照吗？”程越问。
　　沈竞疯狂摇头，“没，我都不敢往台下看，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的思绪就会混乱，我觉得我的功力还是差了点儿。”
　　姚焕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慢慢来嘛！这毕竟跟在镜头前不一样，紧张是正常的，你真的已经很棒了。”
　　“是呀，”孙韩潇点头赞同，“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优秀的人到哪儿都还是优秀的！”
　　沈竞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看到没，我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孙韩潇笑了起来，“真心话！你让我对话剧行业彻底改观了，以前看话剧的时候，舞台场景还没有这么逼真的，像天气变化啊什么的根本没办法做到，现在是越做越好了！”
　　沈竞莞尔，“那下次记得来捧场，特效道具只会越来越高级。”
　　“下次我买票请大家看。”姚焕笑着说。
　　回家之后，程越发现自己看话剧的话题被送上了热搜。
　　他的心一寒，点进去果然是有人偷拍自己啃鸡爪的动图。
　　他原以为评论区会是一片嘲笑，斥责他没有素质，但结果比较出乎意料，自己的粉丝们都戴上了偶像滤镜，冲在前线夸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像仓鼠，真实又可爱，吃完还不忘收拾，把垃圾袋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当然，也有人回复这样的行为很没有素质，又不是电影院，会影响到剧院里的其他观众。
　　程越当即转发了这条微博表示歉意：沈老师在台上表演，程学渣在底下偷吃，万万没想到还有班干部监督。[跪了][跪了] 很抱歉因为这件事情打扰到了大家，在剧场内吃东西的行为的确不妥当，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就更不应该了，我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犯，欢迎班干部们监督。
　　沈竞看后轻叹一声，“其实我看前排的一些观众都有自带饮料和食物，临走时也没带走垃圾，都没见人说什么。”
　　程越耸耸肩，“公众人物嘛，没办法的，发条微博又不会少块肉，省得我粉丝再跟人撕起来。”
　　“本来也不过是件小事，但被这么拍上网，肯定有会很多媒体发报道说你。”沈竞说。
　　“担心我形象啊，”程越捏了捏他的脸，“你是不是被人骂出阴影来了啊？放心吧我没事儿，这点小冲击对我来说就跟掉了根头发丝儿似的，没什么影响。”
　　“你想得开就好，”沈竞揉了揉程越的后脑勺，“我去煮饭，你想吃什么？”
　　“咕咾肉吧，再弄个玉米排骨汤，”程越抬眸看他，“要我帮忙吗？”
　　沈竞合掌拜了拜，“放过你家那口锅吧！上回炖个肉都能黏上头，刷了我半个小时！”
　　程越笑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还不是因为要帮你搓澡！”
　　一想到上回以搓澡为由的爱爱运动，沈竞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还有些腿软，那虽然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但到现在自己大腿内侧还有程越的牙印呢。
　　程越的牙齿就跟狗似的。
　　“干嘛不说话啊，”程越握着他的手腕晃了晃，“晚上要我帮你洗澡吗？”
　　“放过我吧！”沈竞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我腿上那牙印都还没消掉呢，今天在后台换裤子都没好意思跟人一起换。”
　　程越满足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啊，晚上给你右腿上也咬一个，对称！”
　　“你有毒吧！”沈竞抽出胳膊，走进了厨房。
　　
　　程越点回微博首页，没再关注吃鸡爪这个话题，而是点进了超话区。
　　果不其然，有粉丝把自己排队验票的照片，视频等内容发到了超话群。
　　他在排队的时候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看沈竞的《南城》”，结果粉丝把这几个字放大了打在屏幕中央，还在自己脑袋边上配上了很多粉红色的小爱心。
　　春风十里吹不动你：敲黑板敲黑板，沈竞的南城！如果不是沈老师演的我们越越是不会看的哈哈哈哈。
　　让我奶一口：这场话剧我也有看啊，竞竞的演技炸裂！安利大家！好像明天还有一场。
　　Wuli竞宝：回复@让我奶一口：在哪里啊？
　　让我奶一口：回复@ Wuli竞宝：人民路23号，恒梦大剧院。可以关注下入梦话剧社的官微，上边会放很多公告哒！竞竞现在就在那个话剧社里跟团演出。
　　Tracy：我是真的感觉这两人感情太好了，T-T，超羡慕，甜得我牙疼！从很早以前就各种戴情侣首饰，穿对方穿过的衣服，只不过竞竞火了以后这两人就一直被骂说是卖腐，搞不懂为什么要说那么难听的话，明明关系是真的好啊！娱乐圈里能保持这样纯粹的感情很不容易，希望他们一辈子都好好的！
　　竞竞的眼睫毛：我还记得有一次在综艺节目上，越越一直盯着竞竞的后脑勺，竞竞无意间回过头扫了他一眼，越越原本一本正经的表情立马就笑开了。我感觉我的那个心啊~都要被他们的笑容融化掉了。有时候真觉得这俩崽子是背着我们在偷偷谈恋爱。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他们一辈子都不要结婚。
　　LIULIU：回复@竞竞的眼睫毛：+1，那个动图我也看到过哈哈哈！我手机里还存着呢！暗戳戳的小互动真的好甜，不过低调一点也好啊，省得被人骂。我倒是希望这个超话社区人不要太多，人多眼杂啊，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混进来。就像好多年前的B站，知道的人不多，弹幕都好有趣好和谐，现在好多喷子啊。受不了。
　　小兔纸的小萝北：我比较关心竞宝以后的发展，老实说，话剧表演还是比较小众化的，网上也很少有宣传，如果一直没有新的影视作品出来，他会渐渐地从娱乐圈淡出吧……以后就再也磕不到糖了啊啊啊啊！！
　　程越努了努嘴，这也是他比较担心的问题。
　　沈竞正弯腰切着菠萝丁，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头也不抬地说：“厨房重地，闲人免入。”
　　程越笑着退到门口，扒着门框看他，一言不发。
　　对于他来说，最美好的时刻无非就是唱歌和观察沈竞，光看着他就觉得很幸福了。
　　沈竞不管做什么事都认真严谨，看书也好，吃饭也好，演戏也好，只要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很少顾忌其他，这会围着围裙忙里忙外的样子特别好看，就想上去抱着亲一口。
　　“你别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会紧张。”沈竞说。
　　“你接下来还打算演话剧么？”程越问。
　　“演啊，为什么不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白天工作，晚上还能陪陪你，挺好的，不像以前那么忙，跟你见个面都跟地.下.党交换情报似的，得跨越千山万水。”沈竞笑笑说。
　　“那还想拍戏么？”程越抿了抿唇，他怕沈竞在这个安逸舒适的环境下呆习惯了就不想改变了。
　　那样真的很可惜。
　　沈竞将腌制好的肉块放进面粉里，用力按压了两下，“想啊，但不是没有好的剧本么……之前有部谍战类的剧本不错，但人没看上我。”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程越问。
　　“军事，悬疑推理，这类主线比较清晰的吧，这样感情线就相对弱化了，像都市，家庭伦理类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说穿着了就是编剧制造各种矛盾阻止主角谈恋爱……”
　　沈竞边说，边将裹好面粉的肉块放入热油里。
　　一阵肉香迅速弥漫开来。
　　程越舔了舔嘴唇，跟只企鹅似的晃了晃，挪到了冰箱旁边，然后又不动声色地绕到沈竞身后。
　　沈竞抿唇一笑，“馋了？”
　　程越“啊”了一声，点点头，“好香。”
　　“肉还没熟，吃块菠萝吧。”沈竞夹了块菠萝喂到他嘴边。
　　程越拧着眉毛咽下之后将人圈进怀里，“超甜！”
　　“甜啊，甜就把剩下的都吃了吧，反正只要用几块。”沈竞戳了戳桌上的菠萝。
　　程越顿时僵住了。
　　“吃啊，怎么不吃了？”沈竞挑起了眉梢。
　　“涩！”程越刚才就吃了那么一块舌头都还是麻的。
　　“你不说甜么。”沈竞憋着笑。
　　程越单手撑着桌面，正对着沈竞，“这个甜，它指的不是菠萝本身甜。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会要是换成耗子喂我这么一块菠萝我能一巴掌把他拍飞出去，你懂我意思吗？”
　　沈竞眉眼一弯，笑出了浅浅的小酒窝。
　　程越坐在灶台边上，抬起双腿夹住了沈竞的膝盖弯，嘴角含笑地蹭了两下。
　　“别捣乱，去把米淘一下煮个饭吧。”他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工作交给程越，要不然再怎么蹭蹭蹭的都快要硬了。
　　“噢。”程越依言照做，“水大概放多少啊？这样可以吗？”
　　沈竞手上还在炒鸡蛋，顾不上回头，“你把你的食指插.进去，跟你指甲盖那么高的水位就差不多了。”
　　程越把手指戳到底，“那我的米好像放多了，米都已经完全没过我的指甲盖了。”
　　“哎！……我的祖宗啊……”沈竞又气又好笑，关火转过身，把程越的手指从米里拔出来一点，“我的意思是，水的部分跟你指甲盖那么高就行了！你的智商到底怎么回事！？测过吗？”
　　作者有话说：竞竞要咆哮了，隔壁的老公们都好会做饭，为啥我的老公一碰家务就跟个智障似的。
　　预个警，下章心若无栖会上线，越越要脱马甲了。嘻嘻。


第110章 见个面吧
　　《南城》要在全国十三个城市进行巡回演出，基本上每个月换一座城市，停留一周左右的时间，看情况安排不同场次的演出。
　　今年的平安夜沈竞刚好在老家的市中心大剧院演出，就请爸妈一起看了场话剧。
　　因为行程安排很宽松，他就想着干脆在老家过完元旦再回B市，但就在演出结束的当晚，接到了姚焕的电话，说是有新的影片邀约。
　　“制片和我说，那投资人认得你，指名道姓地要让你演，只要你出面，就愿意砸三个亿，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演吧。”姚焕直言道。
　　沈竞受宠若惊，“认识我？谁啊？”
　　“我不知道，对方没跟我细说，因为我说我要回来问问看你意思，你要是不同意的话这事儿也没必要细问，省得知道了对方身份还挺难堪不是么。”姚焕说。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沈竞追问。
　　“听她的语气我感觉应该是个男的，年纪估计也挺大了，毕竟这年头哪个小年轻一口气能砸得出三个亿是吧。”姚焕认真分析道。
　　一个老男人。
　　愿意为了自己投资三个亿？
　　这用脚指甲盖想都不正常……
　　沈竞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回绝掉了，但姚焕发来的剧本大纲他还是看了一眼。
　　《蛟龙》是一部军事题材的电影，蛟龙指的就是一支中国海军特种部队。
　　故事主线很清晰，一艘商船在亚丁湾一带遭遇索马里海盗偷袭，五十多名海盗将船上物资洗劫一空，还绑架了商船船长及船员，之后大摇大摆地回了他们的国家。
　　以男主角江骋为首的蛟龙小分队开着备战巡逻舰在附近海域发现了商船以及一名重伤船员，了解情况后先将伤员送回救治，后又带领8名特战队员潜入敌营，营救人质，中间还遇到了恐怖组织干扰等各种突发情况，当然最后肯定是成功解救出被困船员。
　　因为涉及到两个国家的交战，影片中出现了大量军事武器，航海战舰，光爆破场景就高达40余次，沈竞看得热血沸腾。
　　他对军事类题材的电影本来是很感兴趣的，而且这个剧本结构框架很不错，情节高.潮迭起，很吸引人。
　　只可惜了那位投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自己不参演，估计对方会拉另外的人做主演吧。
　　啧啧啧。
　　已经适应了平淡生活的他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些潜规则。
　　过了没多久，孙韩潇又在微信上发他信息：你确定不参演哦？特种部队哎！你不是最爱这个题材的剧本么？而且江骋这个角色好酷啊！！满满的雄性荷尔蒙！简直燃爆了！为什么不演呀！？
　　沈竞猜想孙韩潇大概是不知道投资人的事情，就隐晦曲折地跟她交代了一下其中原因。
　　孙韩潇很快就明白了：我觉得你可以试着跟对方沟通一下，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看你演戏呢，之前《万界》的导演不也指明要你演男一么……况且最近好多家媒体都在报道你参演话剧的新闻，实力派小鲜肉现在圈里又不多，我觉得投资人选你是他有眼光！
　　被她这么一说，沈竞又有些摸不清头脑，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演，是真的想演，这部剧本很吸引他，而且还是大制作，放弃了有点可惜，但一想到那投资人，心里就有点别扭，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最后他决定找程越帮忙参谋参谋，把大纲发到了程越的微信上。
　　
　　“剧本我看了，挺好的啊。”程越刚洗完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了沙发上。
　　“你也觉得不错吧，我也觉得挺好。”沈竞把手机架在了床头柜上，抱着一盒蜜瓜吃了起来。
　　“挺好的就接啊，对方跟你说片酬多少钱了吗？这么多爆破戏，挺危险的，5000万以下得考虑考虑。”程越笑笑说。
　　“片酬事儿还没聊到呢。”沈竞把事情的经过跟程越简单地说了说，“你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其他意思啊？”
　　程越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其实换成是我，我也愿意给你投资啊，就哪怕现在咱两不是情侣关系，我看过你的话剧，你的电视，我觉得你有那个能力去诠释好这个角色，就愿意出这个钱。你可以这么想，他本来就想投资这部电影赚一笔，但物色不到适合的角色，毕竟现在圈里的一线要么约不到，要么就是没演技，像你这种闲着没事儿又有点粉丝基础的很少的……”
　　“被你这么一说，显得我好自作多情。”沈竞叹了口气，觉得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太丢脸了！
　　脑补过度还一个个地跟人宣传……
　　“你可以先试着跟制片他们沟通一下，看看对方到底几个意思，要真想潜规则，那就学学人宋浅忆，罢演嘛！”程越调笑道。
　　“要死啊，说罢演就罢演，那我这辈子都甭想接新戏了。”沈竞说。
　　“不然我帮你跟人聊聊？”程越问。
　　“别了吧，这种事情我自己来谈就行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什么都要爸爸冲在前线帮忙解决。”沈竞说。
　　程越笑了一声，握着手机走回了房间，“那成，你要遇到什么麻烦再跟我说吧。”
　　“嗯。”沈竞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挺想你的。”程越坐到床上抱着膝盖，委屈巴巴。
　　沈竞心中一动，笑了起来，“想我什么啊。”
　　“各种啊，”程越把摄像头往裆.部照了一下，“这里也挺想你的，它说它最近比较寂寞。”
　　沈竞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咬牙切齿，“变！态！我过完元旦再回去！”
　　隔天一早六点多，沈竞还睡得迷迷糊糊，收到了《蛟龙》制片助理发来的信息，说是那个愿意给他砸三个亿的老男人要加他微信聊个天。
　　沈竞勉强答应。
　　制片助理直抒胸臆，一点儿都不委婉地让他跟人好好谈谈，到时候片酬一定是他满意的数字。
　　沈竞也直言不讳：我尽量吧，但对方要有什么歪脑筋，我没办法。
　　制片小王：好的好的好的！您一定尽量！拜托了！
　　制片助理在微信上给沈竞推送了一个名片。
　　沈竞扫了一眼对方的微信名，倏然间睁大了眼睛。
　　心若无栖！
　　他猛地从床上坐直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立马重新下载了微博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原本置顶的聊天已经被孙韩潇他们取消了，他在自己的关注列表里搜到了心若无栖，点进私信，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可他发现心若无栖的上一条私信还停留在了好几个月之前。
　　那会自己陷入事业低谷，不敢上微博，也没有看到他的留言。
　　微信上的心若无栖没有设置头像。
　　难道是巧合？
　　还是说这是对方新建的一个小号？
　　估计是制片方给心若无栖也推送了自己的名片，在他犹豫之际，一个好友申请弹了过来。
　　沈竞有些激动地点了确认添加。
　　如果这个心若无栖和微博上的心若无栖是同一个人，那他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一定接！
　　心若无栖：沈老师好！[鞠躬.gif]
　　沈竞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微博上那个心若无栖？
　　心若无栖：不是啊。
　　沈竞的心里顿时一阵失望，不过也是，微博上那个是个打工的，哪来的钱给他投资。
　　这个微信号大概是新建的，没有朋友圈，也没有任何信息资料。
　　真是只老狐狸。
　　这样就算谈崩了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心若无栖：不是就不搭理我了吗？
　　沈竞：您能说说，为什么要投资这部片子么？
　　心若无栖：赚钱。
　　沈竞：那为什么是我？
　　心若无栖：你长得好看呗。
　　沈竞看见这话立马就想到了程越，因为程越就老把这些话挂嘴边，“你长得好看呗”“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媳妇儿真贤惠”“我捡到宝了”“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米饭”……
　　沈竞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地上翘，不过要是程越知道有人这么撩他，估计得把人打到劈叉。
　　心若无栖：又不搭理我了啊？那我换个理由，你演技好，前阵儿我还看过你的话剧，《南城》。
　　心若无栖：满分10分的话，我给你打9.9，留一点进步空间给你。
　　沈竞怔了怔：在哪儿看的？
　　心若无栖：不告诉你。
　　沈竞：演技好，人气比我高的艺人多了去了啊……为什么是我？
　　心若无栖：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就看中你了啊，有什么问题吗？何况那些人我又不认识。
　　沈竞眉心一挑：所以你真的认识我？
　　心若无栖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又停掉了，可能是在删除对话，几秒后又开始输入，但迟迟没有对话发过来。
　　沈竞的心脏砰砰直跳，心情是焦急又紧张，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不停地在脑海中猜测着对方的真实身份。
　　心底隐隐地期待着，于是先发了条信息过去：你就是微博上那个心若无栖是不是！？你认识我！你不光认识我，而且还认识好多年了！你根本就不是打工的是不是！？
　　心若无栖：[瘫倒在地.gif]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沈竞激动万分，十分笃定地回道：你就是那个心若无栖！
　　沈竞：你到底是谁？我见过你吗？你是男是女？
　　心若无栖：要不咱两见个面吧。


第111章 签订契约
　　沈竞觉得天底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了。
　　他回头重新看了一遍聊天记录，发现对方用了很可爱的表情包。
　　新的账号，还特意下载表情包，说明这人年纪肯定不是不大。
　　可以证明对方年纪不大的另外一个点就是“沈老师”这个称呼。
　　“沈老师”这是一个尊称，要么是年纪相仿，要么就是年纪比自己小。
　　心若无栖一般喊自己哥哥，但为了隐藏身份，所以喊自己沈老师。
　　而且从心若无栖跟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没有初次聊天那种尴尬的紧张感，字里行间都泛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言语间略带暧昧又像是调侃，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回应似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心若无栖不是陌生人。
　　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两个心若无栖是同一个人！
　　沈竞在脑子里替自己奏响了《名侦探柯南》的配乐，推了推自己的鼻梁，指着手机屏幕大喊一声：“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那个心若无栖！”
　　“你在跟谁说话呢？”沈丛明晾完衣服路过他房间的时候问了一句。
　　沈竞脑子一热，脸唰地就红了，尴尬地笑笑，“打电话呢！”
　　“午饭想吃什么啊，一会我去买菜，你妈十点钟回来，让她给你弄。”沈丛明说。
　　“啊，我有事儿得先回趟B市，中午就不在家吃了。”沈竞低头点开订机票的APP。
　　沈丛明愣了愣，“这么着急？不说住到元旦结束才回去么？”
　　“公司忽然有事儿，”沈竞抬眸道，“有人找我拍电影，得去谈这个事情……”
　　“拍电影啊！”沈丛明有些激动地挑起了眉梢，“那敢情好啊，什么电影啊？”
　　“《蛟龙》，一部军事类题材的电影，不过还得看实际情况看拍不拍……”
　　当天的机票都很贵，这算是私事，公司又不能报销，沈竞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定了动车票，一边换睡衣一边说：“爸，你有空送我去趟火车站么？我定了十点半的动车。”
　　“成成成，我先去店里开个门，你收拾好了东西自己过来。”沈丛明说。
　　“嗳。”沈竞迅速起身收拾行李。
　　在回去的动车上，沈竞迫不及待地跟程越分享了一下心若无栖的事情，还把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程越弹了个视频过来，酸溜溜地说道：“我约你你就骂我变态，还说要过完元旦才回来，他约你你就立马回来了啊？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沈竞莞尔：“一顿饭三个亿呢，我能不急着回来么。”
　　“你现在内心是不是有点激动，心潮有点澎湃？”程越笑着说。
　　“有点，我就是好奇对方是谁，特别好奇！这么多年的谜底终于可以揭晓了！”沈竞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对笑弯了的眉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程越啧啧两声，“男朋友跟前呢，能把喜悦之情收敛收敛么，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坐火箭飞过去啊。”
　　沈竞迅速收住了笑意但想想自己戴着口罩，程越也看不见，就补充道：“我不笑了。”
　　“我也挺好奇的，我能一起去么？”程越问。
　　沈竞搓了搓脖子，面露难色，但要是不让程越跟着，他肯定又会瞎吃醋，“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你，要不我问问？”
　　“嗯啊，”程越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他要不同意就是心里头有鬼，我会跟去在暗中保护你的！”
　　心若无栖跟沈竞约了晚上的饭局，七点钟，在市中心一间度假酒店。
　　沈竞发他信息问晚上能不能带个朋友一起过去，对方回了一句好。
　　可见其目的非常纯洁！
　　就是谈工作嘛！
　　沈竞到家时看到程越正在落地镜前穿衣服，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纯白色衬衣，配上一条藏青色宽纹领带，熨烫妥帖的西裤将他整个身形拉得格外修长，头发应该是剪短了一些，蓬松微卷，全部向后拢着，露出光洁的额头。
　　程越平常在家穿搭很随意，经常穿着T恤裤衩到处溜达，上节目的穿衣服也都以休闲运动风为主，偶尔穿个正装，今天的造型看起来很成熟，让人眼前一亮。
　　“回来啦。”程越转身拿起桌上一枚银色的领带夹，冲着沈竞粲然一笑。
　　沈竞怔愣在原地，看着这个笑容忽然感觉腿肚子有点软。
　　眼前就蹦出两个明晃晃的大字：性！感！
　　他活了小半辈子，今天总算是明白禁欲系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程越穿正装居然这么帅的吗！
　　沈竞放下行李箱走了过去，“我去见网友你一蹭饭的穿这么隆重干嘛啊，跟去颁奖典礼似的。”
　　“万一你网友是个大帅哥怎么办？我不能在气质上输给人家啊是吧，”程越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人那么有钱，又那么大方，肯给你砸3个亿，还跟你聊过那么多年的天，你被人骗跑了我找谁说去啊……”
　　“怎么可能，”沈竞捧着他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上去，“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他要有其他意思我就不演。”
　　程越曲起手臂扣上了精致的袖扣，“你老公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帅？”
　　沈竞笑着点头，“很多点。”
　　程越的心里漾起了一圈一圈的小水波，眉开眼笑道：“你跟人说我要一起去了吗？”
　　“说了啊，他刚发给我酒店定位了，让我到了发他信息。”沈竞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程越，“你都穿这么隆重了，我是不是也该好好打扮一下？”
　　程越刚想说不用了，就看见沈竞直奔二楼卧室换衣服去了。
　　程越：换什么呀，到时候还不得脱干净了。
　　过了几分钟，沈竞也换了套正装下了楼，从领结到鞋子，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相当考究，俊俏白皙的面容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光芒。
　　沈竞挑起了眉梢，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程越的影子，“还行么？”
　　程越看愣了两秒，竖起了大拇指，“惊为天人。”
　　沈竞噗嗤一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快六点了，要不咱早点去吧，一会肯定堵车。”
　　“嗯。”程越应了一声，呆呆地望着他。
　　沈竞一手搭在程越的肩上往外走，“我觉得咱两这不太像是去见网友，倒像是去给人当伴郎的啊。”
　　“你想结婚吗？”程越问。
　　“结不结婚无所谓啊，能跟你在一起就行了。”沈竞同他十指交扣。
　　虽然是下班高峰，但基本上一路绿灯，两人抵达酒店的时候才六点半，沈竞正低头发信息想要问问看心若无栖到哪儿了，就先收到了对方的信息。
　　心若无栖：到了以后前台会带你过去的，你就跟她说，你姓沈。
　　沈竞：你已经到了吗？
　　两条信息只相隔几秒，但心若无栖没有再回复。
　　程越停好车，甩着钥匙扣走到沈竞的旁边，“怎么样？在哪儿啊？”
　　沈竞走到前台，按照指示向酒店的员工询问了一下。
　　“沈先生啊，您跟我过来吧。”酒店的前台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电梯的方向。
　　坐电梯的时候，沈竞实在是耐不住汹涌澎湃的好奇心，向前台打听了一下心若无栖的长相。
　　“来订房间的是个个子挺高的男人，身形微胖，梳着老板头。”前台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简单描述了一下。
　　沈竞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油光满面挺着大肚子的煤老板形象。
　　透明的升降梯一直到达二十六层才停下，沈竞走出电梯门一看，都是紧闭着的房间。
　　“这里头是……包厢还是房间啊？”他扭过头问前台的小姑娘。
　　“江景房，用餐住宿都可以的呢。”前台笑眯眯地说着，走了几步后将门卡递给沈竞，“2606号房间，您直接进去就成。”
　　沈竞接过门卡，怔愣在了原地，直到前台下了电梯离开，他也没有再挪动一步。
　　程越抿了抿唇，笑道：“怎么，怕了啊？”
　　沈竞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后颈，“开房啊，我以为就楼下吃饭呢……”
　　“人不说里头也能吃饭么，可能……他需要在这住一晚，所以就顺便开了个房间呢。”程越说。
　　“也是哦，”沈竞抓了抓下巴，“他应该不是本地人。”
　　“有我呢。”程越夺过他手上的门卡直接一刷，推门而入。
　　沈竞连忙跟了过去，拽住了程越的衣服，“还没敲门呢！打扰到人家怎么办！”
　　“好像没有人啊。”程越倚在了门框上。
　　沈竞小心谨慎地探了个脑袋进去，偌大的房间地板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餐具，红酒等已经摆在了客厅的圆桌上。
　　客厅和卧室是相连通的，站在门口都能看见一个床角，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被罩。
　　暖黄色的灯光将桌上的银质刀具照得闪闪发亮，这不太像是个谈生意的地方，倒像是私人总统套间。
　　明明约好了三个人，但椅子只有两把，桌上的餐具也就只有两份。
　　沈竞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进去啊。”程越推了推他的后背。
　　沈竞又敲了好几下门，“有人吗？”
　　程越咬紧了下唇，无比艰难地憋着笑，肩膀因为强烈的笑意而微微颤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嗳！”沈竞有些紧张地跟了进去，他往卧室瞟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
　　程越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边。
　　夜色降临之后，天空就像是一片黑色的荧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临江两岸灯火通明。
　　从江面驶过的船舶，响着汽笛，将平静的江水划出一道道波纹，这些波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斑斓的光。
　　“这儿的江景很不错。”程越回过头，发现沈竞正坐立不安地在屋里转圈，时不时地就往门外看一眼，完全就没注意他说话。
　　程越闭上眼睛提了口气，走过去将大门用力一推。
　　“咔哒”一声，自动上锁。
　　“你干嘛啊？”沈竞伸手想要开门，却被程越握住了。
　　“你过来。”程越将他拉进客厅，往沙发上一按，“坐！”
　　沈竞正想开口，看到程越拉开了茶几下的抽屉，赶紧伸手阻拦道：“你干嘛呢！人家的东西，别乱碰！”
　　程越没说话，把几份文件往茶几上一放，“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吧……沈老师。”
　　程越勾了勾唇角。
　　沈竞眉头皱了皱眉，不解其意，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文件。
　　电影《蛟龙》演员聘用合同
　　甲方：天耀传媒经纪有限公司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转过头，指着文件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越抱着胳膊倚在了沙发靠背上，“你也不是第一次签合同啊，这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吗？”
　　“不是，这……”沈竞瞪圆了眼睛望着程越，忽然不会说话了。
　　“看文件啊，看我干嘛？”程越戳了戳他手上的合同，“签完吃饭了。”
　　沈竞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海之中一片混乱，堪比世界大战，各种记忆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冲破阻碍奔涌而来，然而大脑却像是个巨大的泥潭，被这些破碎凌乱的记忆搅得脑子一团乱。
　　《蛟龙》是天耀负责摄制的，那也就是说，投资也是天耀拉的。
　　程越认识投资人？
　　“到底什么情况啊？”沈竞翻看着手中的合同，演员要求，工作期限，定金条款，报酬支付，工作要求，肖像使用权等细节都列得清清楚楚。
　　甲方签名处都盖有天耀的公章，程越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天耀也要投资吗？
　　就在他思绪万千，不知所措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接着心脏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一颤，整个人顿时灵台清明。
　　这一个念头闪过之后，所有不符合逻辑的怪事儿仿佛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惊愕地转过头，看着程越，心如擂鼓。
　　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念头是他当初想都不敢想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被他抛之脑后。
　　它原本只有0.01%的可能性，可就在这一刹那，它却一跃成为了那99.9%！
　　“你刚叫我什么？”沈竞说。
　　“沈老师。”程越的嘴角绽开了温柔的笑意。
　　沈竞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摸出了兜里的手机，发了个两个逗号给心若无栖。
　　程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宝贝儿：，，
　　沈竞攥紧了手机，呆愣愣地发送了一个句号。
　　宝贝儿：。
　　程越舔了舔嘴唇，盯着手机没有动。
　　他瞟见沈竞的手指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愤怒。
　　其实程越自己也有些忐忑，怕沈竞会生气，毕竟自己“欺骗”了他七年。
　　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挽回的余地，他已经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准备。
　　沈竞下一个动作和他预想中的一样，点进了微博。
　　几秒后，屏幕又亮了起来。
　　沈竞工作室V 私信你：！
　　程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有些紧张。
　　手心在冒汗。
　　感觉胸腔中涌动着一团小火苗，都快要把他给烤糊了。
　　沈竞如梦初醒一般，对着手机屏幕，不一会就感觉鼻尖酸酸的。
　　他放轻了呼吸等待着程越的解释，可程越却迟迟没有动作。
　　沈竞工作室V私信你：傻子！
　　沈竞工作室V私信你：程越你个大傻子！
　　程越连忙将人拥入怀中，用力地收紧胳膊，先开口道歉，“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对不起。”
　　“你干嘛拿人手机啊？”沈竞小声嘟囔。
　　程越瞪圆了眼睛，“……哈？”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应该跟微博上“费解”的那个表情差不多。
　　“逗你的。”沈竞抬手握住了程越的臂膀，很结实，充满了力量。
　　周围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为什么不早……”
　　“你生我气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望向对方的眼睛。
　　“你先说吧。”
　　“你先说。”
　　两人又同时开口。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瞒我这么久好玩啊？”沈竞看着他。
　　程越的心脏跳得极为剧烈，这种长时间的隐瞒令他心生愧意，惴惴不安，他几乎是鼓起了八辈子的勇气才决定公开这个心底的小秘密，但沈竞的反应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你生我气了吗？”程越这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再次道歉，“对不起。”
　　沈竞的鼻尖一阵酸涩，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这样的一个真相令他感到不可置信，却又有种微妙的愉悦感从体内迸发出来，像是有一股暖流从胸口处蔓延至全身。
　　他苦思冥想着很多细节，回忆着跟程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这才发现真相从来都是有迹可循。
　　不知道是应该说程越装得太好还是自己脑子太笨。
　　但他还没来得及从这种神乎其神的欢悦感中脱离出来，就立马陷入了“自己有没有对心若无栖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个糟糕的问题里一阵头疼。
　　实在是太难堪了。
　　就连肌肉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沈竞放下手机，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
　　他的思绪有点混乱，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情去面对这个善意的谎言。
　　“哎？”程越有些急了，捏了捏他的耳朵说，“就算心若无栖不是什么你期待的成熟稳重老男人也不至于失望成这样吧？”
　　沈竞忽然就笑了出来，连带着肩膀都有些颤抖，然而程越却误以为他失望透顶，难受得哭了，忙歪着脑袋从底下往上看他的表情，只看到一个略尖的下巴。
　　“你别，你别哭啊，”程越手足无措地抽了桌上的两张纸巾，“要不然咱重来？你就当不知道成吗？我不是心若无栖，你就当我偷了人手机……呸不是，你就当没来过成么？你可以继续对这个人抱有幻想。三个亿我还是给你投行吗？你在这儿签个字就成。”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沈竞没有抬头，埋在臂弯小声嘟囔了一句。
　　程越听不出他的语气是好是坏，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求饶道：“你别生我气成么，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当年我就把你当成一偶像，单纯地喜欢你，想对你好，也没想过要跟你发生点儿什么，到后来我看你事业一直不如意，就想帮帮你。我从来没有恶意的。”
　　程越拧着眉毛为自己做过的蠢事道歉，“我后来是经常用小号瞎打听来着，但我那都是关心你啊，我就怕你忽然找对象了，或者忽然扛不住了宣布退出娱乐圈，我怕啊……我很怕哪天你忽然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不见了……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吧。”
　　名声赫赫，备受瞩目的乐坛一哥，也会为了心爱的人，卑微到尘埃里。
　　沈竞的心跳难以平静，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程越参与了自己的过去，就好像在无形之中将这份感情的长度拉伸了。
　　他都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单纯又执着的一个人，会一直在背后一声不吭地支持着。
　　如果今天程越不告诉他，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那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你好傻啊，”他仰起了半个脑袋，“我怎么可能生一个喜欢我的人的气。”
　　程越的脸有点红，他正在为自己经常开小号调戏沈竞的事情做忏悔，听到这话以后顿时抬眸与他对视。
　　在看到沈竞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时，那颗仿佛被大手揪紧了的心脏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你不怪我吗？我瞒了你那么久……”
　　“你又没有伤害我，”沈竞吸了吸鼻子，“我只是觉得很可惜，都没有早点儿知道，如果今天没有这桩事情，你是不是打算就瞒我一辈子了啊？”
　　程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吧。
　　会瞒一辈子。
　　沈竞的脑子还在咕噜噜转，一想到自己以前当着程越的面叨叨心若无栖就觉得一阵羞耻。
　　还以为程越是吃醋所以老爱听自己聊心若无栖……
　　现在想来，脸都要红了。
　　真尴尬。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沈竞先开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程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沈竞蓦地站起身，冲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沈竞，是个演员。”
　　程越笑着起身，握紧了他的手指，就像两年前在片场第一次与他搭讪时一样，握得很用力。
　　“我叫程越……是你最忠实的那一位粉丝。”
　　“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守着你，走完这辈子。”
　　沈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温和而又坚定道：“不准有意外。”
　　“嗯。”程越笑得灿烂，收紧了臂弯。
　　作者有话说：本文又名《我开过的马甲比我老婆演的角色还多》《那些年我追过的男孩儿》《影帝，今晚睡粉吗？》
　　浴室play男男打架.avi 已下载……99.9%


第112章 你太大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网友相认项目结束之后，沈竞坐回沙发上翻看合同，心情妙不可言，“焕姐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啊？跟你一起忽悠我呢？”
　　“这怎么能叫忽悠呢，这都是我真金白银砸下去的好么！”程越反驳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们先前是不是就知道你是投资人的事情？焕姐之前还在那儿跟我分析呢，什么老男人……还有孙韩潇，她居然骗我！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沈竞越想越觉得好笑，程越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那我哪知道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乐意签啊！只能让她们帮着忽悠……不是帮着说服你了啊！”程越拔高了嗓门。
　　“那你直接把合同拿给我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么！”沈竞弯下腰，开始签名，填日期。
　　“那感觉能一样么！”程越搓着自己的大腿，“你想想啊，如果是我给你投资，你肩上的压力肯定又要大了吧，万一要赔了钱你肯定又会自责，但如果是别人投资的，赔没赔钱你又没办法知道得那么详细，而且对方还是冲着你名儿投资的，光想想就乐翻了不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金钱上的支持！”
　　沈竞听完他这一通分析，笑得不行，“谢谢老板啊，砸个钱还为我考虑这么多。”
　　“不客气，这是作为您的铁杆粉丝应该做的，”程越说着就想起了肖励，“哪像肖肖那头蠢驴，看个话剧还得偶像买票，我们谁是真心爱你是不是一目了然！”
　　“还说呢，本来我有好几个粉丝的，”沈竞掰着手指数数，“像心若无栖啦，神秘老男人啦，合着都是一个人，我现在仔细一想都觉得辛酸，我还以为真那么多人喜欢我呢。”
　　程越扬起了眉毛，“那你就当不知道嘛！回头我还是可以切小号跟你聊骚……不是，聊天儿啊！你想要多少个粉丝都行，我可以变幻成各种不一样的身份！成熟知性大姐姐，清纯可爱小萝莉，风趣成熟傻大叔，热血活力小奶狗，阴鸷腹黑……”
　　“求求你做你自己吧！”沈竞笑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么多身份切换我都怕你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好啊，你回头就有好多个老公了。”程越眼珠一转，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早上一个老公想要后入，中午的老公喜欢骑.乘，晚上……”
　　“喂！——”沈竞扔掉了笔杆。
　　程越嘿嘿嘿地傻笑，把笔杆塞回了他的手中，又坐过去搂抱住了他的上半身。
　　“你这样我都没办法签名了……”沈竞又翻开了第二本复印件，程越的脸一直在他耳朵边上蹭来蹭去，有点儿痒。
　　程越没松手，歪着脖子靠在沈竞的肩膀上，看他在一页一页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媳妇儿的字写得真漂亮！”
　　沈竞抿唇一笑，“你怎么忽然间就想要承认自己是心若无栖啦？”
　　程越在他脸上亲了亲，“心里藏着秘密的滋味很不好受，每天提心吊胆的，特别是你跟我提到心若无栖的时候，我心里那个难受啊，特别想跳出来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我啊！好几次都要忍不住了。后来想想，与其将来一个不小心被你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错误。”
　　“这怎么能算是错误呢，这应该算是缘分吧。”沈竞扭头回亲了他一口，“感觉我们的恋爱期都被拉长了好多年，真奇妙。”
　　“真奇妙，我和我的偶像恋爱了！”程越想到了什么，勾起了唇角，“哥……我现在也算是投资人了啊。”
　　“嗯，但我不保证能给你挣回来啊。”沈竞合上了文件夹。
　　程越的两根手指爬向了沈竞的大腿，“那投资人……如果想要提出想睡你的要求……你同意吗？”
　　沈竞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蓦地站起了身，走向了落地窗边，波澜不惊，假装看风景。
　　心中那是万马奔腾。
　　千算万算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娱乐圈真黑暗！
　　还是排话剧好！
　　程越的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走过去，从背后将人圈进怀里，“不想睡主角的投资人不是正常人。”
　　“你不是投资人的时候也不是正常人。”沈竞说。
　　“我都快憋得不正常了好么……”程越委屈巴巴，将下巴抵在沈竞的脖颈间蹭了两下，轻声说：“那你同不同意我的申请啊？”
　　程越的嗓音无比低柔，温热的鼻息扫过他的耳廓，温顺地等待一个回应。
　　沈竞的心脏停跳一拍，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紧接着，程越便看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竞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神情凝重，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
　　他很紧张。
　　就连后槽牙也咬紧了，下颌绷出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至少是认真地在思考了，而不是果断地回绝。
　　这让程越顿觉满足，唇角都微微上翘了起来，小幅度地顶撞了一下他的裆部，即是调情，又像是在催促。
　　沈竞的思维有些混乱。
　　他很清楚程越口中的睡跟平常那些都不一样。
　　他原以为自己的心理防线无坚不摧，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干扰他的决定，不做就是不做，但程越的这份感情实在太过于厚重。
　　厚重到可以令他卸下最后一层防备，把整个人都奉献出去。
　　如果程越喜欢的话。
　　程越贴紧他烧红了的耳朵，轻啄了一下，同他耳鬓厮磨，“同不同意啊？”
　　程越的声音包裹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是涓涓细流，涤荡在他的心间。
　　沈竞的指甲都攥得发白了，稍稍地缩了一下脖子，但没有避开，眼睛因为过度紧张而飞快地眨动了几下。
　　没有反驳就是默许。
　　程越在心底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剧烈运动之前不适宜吃饭。”程越忽然说。
　　沈竞还陷在身后强大的压迫感之下，一时之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所以我们一会再吃东西吧。”程越笑了起来，双手分别搭在了沈竞的腰侧。
　　他能感觉沈竞腰间的肌肉一下就绷紧了。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程越偏过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一起……洗澡去，好不好？”
　　“要，要在，浴室吗？”沈竞都有些结巴了。
　　程越的心里激动得嗷嗷直叫，光想想在浴室里将人压在墙上的画面就血脉偾张，鼻子里都快冒出鼻血了，脸上还得强装淡定，怕把人给吓着，先哄进去了再说。
　　“你想要在哪边就在哪边啊。”他不停地亲吻着沈竞的后颈。
　　“我哪边都不是很想。”沈竞扁了扁嘴，诉说着最后的倔强。
　　程越炙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双脚稍稍分开站立，摇摇晃晃地将人往浴室方向推去，“你今天不想也得想，我送你这么大的一个新年礼物你就没想着回馈点什么？礼尚往来这词儿你没听过么？”
　　“我替你赚钱啊。”沈竞艰难地迈着步伐，仿佛是要去炸碉堡而不是去洗澡，“片酬我可以不要，给你省钱了。”
　　“说穿了，这部戏就是专门给你投资的，片酬不要，省了五千万，那两点五个亿你得赚多少年？”程越轻轻拧开了浴室的门把，单手抵住了沈竞的后腰，将人推了进去，“按照你现在一场几万的出场费，你得还多少年？嗯？”
　　“那我还能接戏啊……”沈竞不服气地争辩着，程越的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胸前，摸索着解着纽扣。
　　速度一如既往的迅猛……
　　待他低头时都能看见自己的小腹。
　　沈竞的脑袋微微后仰，靠在了程越的肩头，也有些期待他温柔的触碰，纠缠。
　　程越脱下了他的衬衣，随手扔到一边，双掌在他温热柔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擦，揉压。
　　一下一下，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湿热的舌尖不停地舔舐着他的的耳垂，下颌，下巴……
　　紧接着，含住了他的下唇，轻轻地咬了一口。
　　沈竞微微分开嘴唇，放任他接下来的举动。
　　舌尖长驱直入，抵进了口腔之中，程越熟稔地舔.弄着他最敏感的上颚。
　　沈竞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哪个动作最能勾起沈竞的反应。
　　果不其然的，在他的右手轻抚过沈竞的裤子时，能感觉到他蓬勃发涨的情欲。
　　淋浴房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在沈竞闭着眼睛和身后的人亲吻的时候。
　　他抬起一只手圈住了程越的后颈，不停地搓揉。
　　情迷，忘我。
　　他闻到了程越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是喷了一天之后残存的一点味道，要深深地吸气才能嗅到，而这种淡香就像是催.情的种子，充满了无穷的魅惑力。
　　沈竞的每一次深呼吸，胸口都会微微拱起，他的双目紧闭，身体很诚实地迎合着程越的抚摸，轻轻的触碰都能让他浑身颤栗。
　　空气中弥漫着浑厚的情.欲。
　　程越摸索着解开了他的皮带扣。
　　“咔啦”一声，宽松的裤子直接掉落在地上，皮带接触大理石地砖，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沈竞转过身，正对着程越，一手捧住他的下颌，不停地亲吻，舔.弄，一手搭在他的胸前，替他解着衬衣的扣子。
　　程越的衬衣扣子有点紧，再加上有点紧张，手指有些颤抖，好半天才解开了一颗。
　　两人的舌尖纠缠不休，耳边萦绕着越渐粗重的呼吸声和唇齿相互挑逗的细响。
　　很快的，沈竞第二次听到了皮带裤子掉落的声音。
　　他又摸索着向下解开第三颗纽扣。
　　程越的手则伸向了沈竞的身后，轻松勾起了水龙头，温热舒适的水流像珠帘似的飞速挂落。
　　“唔。”沈竞后退的时候感觉脚下一滑，不过很快就被程越拦腰护住，紧紧地圈回怀里。
　　两人赤裸的身躯紧密地贴合着，可以说是严丝合缝。
　　温水不断冲刷着沈竞的后背，肩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打出一圈圈漂亮的水花。
　　程越的右手向下游移，摸到了他最敏感的区域，指腹紧贴着，恰到好处地摩挲，轻压，滑动。
　　沈竞抬起双臂勾住了他的后颈，愉快地舔吻，神情就像是一只被梳理着毛发的小猫咪，舒服得挺起了腰身不断蹭动，像是示好，回应。
　　双唇从程越的嘴上慢慢移动到下巴，接着又向边上亲吻。
　　程越的下颌线条极为性感，每次他都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这个毛病是跟程越学来的。
　　喜欢哪里张口就咬上去，留下一个残酷而又美好的印记。
　　程越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胸腔再也无法平静，抬手摸到沈竞的后脊，用力地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急切地向下摸索。
　　沈竞有些敏感地绷直了被禁锢着的身体，双掌扣住了程越的肩膀，他的眉心揪成了一团，像是在等待极刑一般，紧张到快要崩溃。
　　淋浴房的空间并不算大，浴霸灯的高温再加上湿热的水汽将整个空间的温度都提升了好几度。
　　不仅热，还有点闷，甚至氧气都变得稀薄了。
　　明明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个季节却有种被烈日灼烧的错觉。
　　沈竞被指尖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低喘一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伏在程越的肩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着指尖的深入，嘴唇被咬得发白，他甚至还尝到了一抹血腥气。
　　程越偏了偏头，亲吻着他的嘴唇，可沈竞还是全身戒备的状态，掐在他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程越轻轻舔舐着他的脖颈，垂眸扫视着他柔韧的脊背，凹陷的脊柱窝分外性感。
　　沈竞的双腿都抑制不住地发抖，强忍着这种被侵犯的羞耻感，不断地吞咽，臂弯紧紧地圈住了程越的肩膀，甚至张口咬了上去。
　　程越下腹的一团邪火迎着水流灼热地燃烧着。
　　他摸到了置物架上的润滑液，用两根手指飞快地拧开，然后抓起瓶子就往沈竞脊柱的凹陷处倒。
　　透明的液体如同一条贪婪的小蛇，攀附上脊椎，又迅速向下游去。
　　沈竞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还没来得及找回呼吸节奏，就被液体冰凉的蠕动刺激着，他原以为是程越帮他倒了些沐浴露，一直到身体再次被入侵才觉得不对劲。
　　“你，你倒的什么啊？”他回过头看向置物架上的几个瓶子，沐浴液和洗发水之类的瓶瓶罐罐都原封不动地竖立着，只有一个透明瓶身印满外语的瓶子歪倒在了一边，瓶口挂着液体。
　　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竞的双目通红，细长的睫毛湿哒哒地黏连在一起，挂着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水汽，白皙的面庞上浮着一层热气，耳朵已经红得跟樱桃一样了。
　　沈竞并不觉得这家酒店会提前为客户准备润滑液这种东西，“你是不是早就来过了啊？”
　　“白天让耗子准备的，”程越承认道。
　　沈竞的脸一下就红了，“你有病啊，你怎么还让他准备这个！”
　　“我这不是忙着弄文件没时间来么，”程越笑着说，“之前那瓶也是他送的，还没用完呢，都过期了，这瓶新买的，草莓口味的，你喜欢吗？”
　　喜欢个屁啊。
　　沈竞羞耻得不行，“我闻不出来。”
　　程越在他背上摸了一把，迅速将指尖探到他面前，“现在闻得出来吗？”
　　沈竞别开了脸，“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这个味道你喜不喜欢啊？不喜欢我下次可以换别的味道。”程越的手又放肆地摩挲了下去。
　　“我什么味道都不喜欢！”沈竞拧着眉毛做着最后的抵抗，虽然他知道现在这个节点什么反抗都没有用了。
　　程越勾起唇角，双手一用力，将人翻转过去，抵在了瓷砖墙面上，嘴唇紧贴着沈竞的耳朵，轻声道：“那我买无味的。”
　　温热的胸膛一下贴在了冰冷的墙砖上，沈竞被巨大的温差刺激着，打了个哆嗦。转过头，刚想骂人，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进了身体，强势中带点温柔，并没有完全进入。
　　不是手指了。
　　“太，太……大了。”沈竞气息不稳地说着，手指紧紧地扒着墙面寻找可以借力发泄的地方，原本圆润粉嫩的指甲盖有一小半都发了白。
　　“痛吗？”程越亲吻着他的侧颈，理智和欲望在他的大脑中不断厮杀。
　　沈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平心而论，这种感觉还好，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只是有种强烈的异物感而已。
　　但沈竞很熟悉程越的尺寸，知道这只不过是进入了一点点而已，要是自己说不疼那接下来的动作肯定会变得很残暴凶狠。
　　“有点……”他小声嘟囔，语气中甚至还能听出半分埋怨的味道。
　　“那我慢点儿……”程越不停地吞咽，抑制着自己蓬勃的欲望，忍得两鬓都开始冒汗。
　　然而他就像是一头饥饿数日的猛兽，刚嗅到了一丝荤腥的味道，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左手从沈竞的胸前穿过，将人圈进怀里，两人的皮肤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
　　渐渐地，程越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喘着粗气去啃咬他的耳垂，脖颈，肩膀，求得一点小小的慰藉，整张脸都写满了急不可耐。
　　沈竞的双膝被顶得有些发软，脊背微微弓起，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他并不是后悔，只是觉得有些羞耻，就跟喝醉了酒似的，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脖颈。
　　忽然，身后的人向前一用力，沈竞急喘一声，额头直接就被顶在了瓷砖上，但他现在一点都顾不上额头上的疼痛，只感觉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泛着白光，脑髓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整个大脑瞬间空白了。
　　一直到从程越喉间溢出的喘息声灌进了耳朵里，他才反应过来。
　　这就……这就进来了？
　　或许是之前的润滑工作做得很好，程越的动作也还算温柔，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撕裂的痛感，只是觉得下腹涨涨的，很不舒服……
　　程越喘息越发粗重，带着愉悦的气息。
　　所有的理智几乎是在瞬间被这种奇妙充盈的快感给浇灭，他扳过沈竞的下巴，去吸吮啃咬他的唇瓣，脊背小幅度地起伏，两片肩胛骨随着肌肉的运作时不时地凸起，凹陷。
　　皮肤毫无间隙地贴合，摩擦。
　　沈竞微微扬起下巴，试图去配合，去享受，可绷紧的肌肉没能松懈下半分，下身被身后的力量不断顶撞，那感觉简直汹涌澎湃。
　　他的一只手握住了圈在胸前的手腕，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的起伏，跳动。
　　程越的吻，连同身体都变得越发急切。
　　因为要掌控身体的律动的节奏，舌尖都有些不听使唤，胡乱地纠缠，厮磨，耳边萦绕着急促的喘息，轻哼。
　　程越贴紧了他的身体，稍稍放慢一点节奏，握着他的手指，轻声问，“喜欢吗？”
　　“你，你能不能闭嘴。”沈竞整张脸都涨红了。
　　“不能。”程越在背后更用力地顶入，沈竞猛地发出一声低喘。
　　“是不是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程越咬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厮磨。
　　沈竞羞赧地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但身后的那位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
　　“嗯？”程越猛地将人抵到瓷砖上，“问你呢。”
　　沈竞的脑袋被迫后仰，湿软的嘴唇微张着，一片绯红从耳垂直烧到了胸口。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纷乱的羞耻，矛盾，痛苦中夹杂着一丝愉悦。
　　他还没能做到完全地放松肌肉去感受这种爱意的宣泄，与其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是在迎合对方。
　　他觉得程越应该是挺舒服的，耳朵里总能听到他愉悦的低喘。
　　“那我换个问法，”程越同他十指紧扣，“要快点儿还是慢点儿？”
　　“嗯……”沈竞的喉间被撞出一声低吟，鼻梁再次被恶意地顶到了墙上，还没等他思考完毕，身后的攻势就变得凶狠猛烈，肆无忌惮，充满了压迫性。
　　他的身体忽然像是触了电一般，痉挛了一下，眼前泛起了一片令人眩晕的白光，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快感。
　　程越将整张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疯狂地啃咬。
　　快感像滔天的洪水，翻涌而来。
　　“慢慢点儿！…”沈竞张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暴起了青筋，他开始挣扎扭动，却又无力逃脱，连表情都变得有些崩溃。
　　“不是都喜欢快点儿么。”程越贴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谁喜欢快点儿啊！”沈竞简直要疯了，程越一点都不听话，撞得他脑仁都疼了。
　　“GV里的。”程越笑着在他肩头嘬了一口。
　　“那我又不是拍片的！”沈竞低吼一声，眼睫毛上缀着泪珠。
　　“嗯，”程越将湿热的鼻息灌进他的耳朵里，“不过你比他们喘得好听多了。”
　　“你闭……嗯！——”沈竞的尾音都被刺激得变了调，后边想要反驳的话全都被无情地堵在了喉咙里。
　　……
　　饿久了的猛兽一开荤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还没等沈竞恢复完体力，就被拦腰扛起送到了浴室外的大床上。
　　沈竞被头顶的吊灯照得睁不开眼，抬起手臂遮了一下眼睛，下巴忽然被湿漉漉的头顶蹭了几下，听见程越极小声地开口：“还要一次可以吗？”
　　沈竞拧起了眉毛一阵害羞，没说好也没有拒绝，就是两条长腿绞在一起，将大腿内侧那只胡乱游移的大手夹住了。
　　程越在他脖子里吹了口气，沈竞发白的骨节揪紧了身下的床单，“你不累吗？”
　　“不啊。”程越笑着摇摇头，抬起一条小腿跨进他的双腿间。
　　沈竞的胸口起起伏伏，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程越轻轻松松地就将两条长腿顶开了。
　　这种暴露在对方目光下的羞耻感令沈竞一阵发烫，一把扯过头顶的枕头挡住了脸，“关个灯吧。”
　　他小声说。
　　耳边“嘀嘀”两声，应该是遥控器关灯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双腿就被人强行抱起，夹在腰间，随即又是一阵凶猛地侵入。
　　沈竞尽量地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只是小声地喘息，但后来还是被冲撞得哼出蚀骨的低吟。
　　这种隐忍和克制对于程越来说更像是一种毒药，充满了诱惑力，浑身的血液细胞都沸腾了起来。
　　沈竞的头顶撞到床板发出了声响，程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线将人向下拖拽了十几公分，顺手抽过一个枕头垫在了他的腰下。
　　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了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形，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交织融合。
　　“我爱你。”程越俯下身，把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沈竞的耳朵被蹭得有点儿痒，转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微微一笑，接着就把手臂缠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也爱你啊。”
　　第二次的进度要比第一次更漫长，漫长到仿佛没有了止境。
　　以至于到后来沈竞浑身都没了力气。
　　身体仿佛软成了一团大棉花，大口大口地喘息，满脑子都是“究竟还要多久结束啊”这个问题。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程越能有这么多的体力维持，甚至还换了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越才终于抱住了他的后背，轻声呢喃，“你真好。”
　　“你不太好。”沈竞虚弱地叹了口气，“我感觉我快死过去了。”
　　“我下次一定尽量克制。”程越揉了揉他的脑袋，拧量了床头的小夜灯。
　　“你能克制那就有鬼了。”沈竞觉得不能让程越再这么放肆下去，“咱两得约法三章。”
　　“怎么约啊？”程越笑着说。
　　“关于这个次数，不能这么频繁，我年纪大了，扛不住你这么折腾。”沈竞揉了下自己的腰，“而且我腰不好。”
　　“哦……”程越摸索着替他捏了捏腰，刚才一激动都忘记沈竞腰疼这个事情了。
　　“一个月只能……”沈竞瞟了一眼程越的表情，试探道，“三次？”
　　“那还好，我以为你要说一年一次呢。”程越仰着脑袋笑了起来。
　　沈竞横了他一眼。
　　“但是宝贝儿，关于这个次数啊……我觉得还是得按着国家健康标准来设定。”程越一边替他揉着腰一边说。
　　沈竞满脸震惊，“国家还规定了这种事情？”
　　“啊，30岁以下男性每周爱爱频率应在6到7次算是正常的，少了不健康。”程越说。
　　“你少忽悠我了！当我三岁小孩儿啊，一个月三次没得商量！你今天已经用掉两次机会了，这个月还剩一次！”沈竞气咻咻地别开了脸，不去看他。
　　程越翻身趴到了另一侧，跟他面对面，笑呵呵地问，“一个星期三次怎么样？”
　　沈竞猛摇头，“你要不要脸，有你这么讨价还价的么！”
　　“我不要脸。”程越向前拱了拱身子，使出浑身解数撒娇讨好。
　　沈竞被他磨得不耐烦了，敷衍道：“成吧成吧，看我心情吧。”
　　程越眼前一亮，抬手看了一下手机，“那今天周日了啊，我还有一次机会！我要用掉！”说着就将人搂进怀里。
　　“滚蛋！”沈竞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在床上滚了一圈。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一手撑着腮帮子说：“那不然这样，结转到下周吧，下周四次。”
　　“不行！”沈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为什么！”程越拔高了嗓门，“移动流量用不完都能结转到下个月的。”
　　“你当我移动流量啊！”沈竞一脚把他蹬到了床底下，这么大幅度的牵扯顿时感觉屁股有点疼，大腿也跟跑了几十公里似的，一阵酸胀。
　　程越笑着趴在了床沿，眨眨眼睛，“我不管，反正自动结转到下个星期了。”
　　作者有话说：车车从来只会迟到但不会不到。


第113章 完结撒花
　　程越的体力恢复后，笑着将人抱进浴室。
　　沈竞的双腿还是有些虚脱无力，背靠着瓷砖墙面往下滑去。
　　程越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骨，“疼吗？”
　　“您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啊。”沈竞温驯地像只小猫一样趴在程越的肩头，任凭对方的右手向下摸索，搓揉，擦掉了黏附在身上的各种液体。
　　现在这点羞耻感对于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毕竟更羞耻的事情都做完了。
　　打从天耀说要签他的那一天开始就怀疑某高层不怀好意，一路小心翼翼，多加防备，结果防不慎防……还是被自家养的狼崽子给上了。
　　沈竞的内心：委屈巴巴嚼棉花.jpg。
　　“老婆。”程越小声地叫了一声。
　　“啊？”沈竞反射般地应了，随即又改口，“谁是你老婆了，叫哥哥。”
　　程越笑得眉眼一弯，开始了日常的夸赞，“你刚才喘得真好听！”
　　“闭嘴你个笨蛋！”沈竞羞赧地低下头，脸颊涨得通红，“这种事情就不用夸了。”
　　程越歪着脑袋和他对视一眼，沈竞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干嘛啊？”
　　“我刚才的表现你还满意吗？”程越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跟我说，不然我不知道。”
　　沈竞死都没有想到这辈子会蹲在浴室里跟人探讨这种哲学问题，他红着脸答：“还好吧，就……”他有点说不出下去。
　　“就什么啊？”程越挑起了眉梢追问道。
　　“就……”沈竞抓了抓自己的膝盖，几不可闻地说道，“太深了，有一点疼。”
　　“那我下次注意。”程越嘻嘻一笑，“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里的海鲜和日料都挺不错的。”
　　“我随便。”沈竞抠了抠指甲盖，“被人上了”这个现实对他来说有点残酷，而且还是两次。
　　他感觉自己像是光着身子被人扔进了一片茂密幽深的丛林，有点儿走不出来了。
　　“那我每样都挑点儿，你每个都尝尝看。”程越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
　　沈竞点点头。
　　程越关掉花洒，替他擦干了身子，披上厚实的浴袍，自己随意地擦了擦，裹上浴袍站在落地镜前准备替他吹头发。
　　沈竞回过头说：“你先去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
　　“好。”程越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点完再帮你吹。”
　　“嗯。”沈竞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按开了按钮。
　　舒适的热风扫过他的脸颊，脖颈，这让他又想起来了刚才在淋浴房内程越粗重的喘息，小腹涨涨的感觉挥之不去，到现在都有种异物感。
　　程越刚才没有弄在里面，导致他的大腿内侧和屁股都沾满了液体，哪怕洗过澡了他依然觉得身上有些黏糊糊的。
　　他伸手摸了摸大腿。
　　是干净的。
　　哎……
　　他不太清楚自己带给程越的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回想起刚才的一些片段，程越好几次都让他放松来着，自己也没有很放松。
　　“屁股翘高点儿。”程越好像还说了这句。
　　“啊！——”沈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脸通红，想要把刚才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从脑海中挥出去，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虽然被上这件事情他是很不情愿的，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刚签完一笔合同，总觉得有些异样的东西掺杂进了这份感情里，但结束以后发现也还好。
　　没有什么巨大的落差感，程越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除了屁股有点不舒服以外，一切照常，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身体都好像完全交付给了对方一样。
　　这种隐秘的，羞涩的快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拥有同一个秘密。
　　沈竞想着想着就又笑了起来。
　　程越点完东西之后就又钻回浴室给沈竞吹头发了。
　　两人冲着镜子里的对方相视一笑。
　　“时间过得好快啊，嗖一下，又一年过去了，去年圣诞《骁鹰》都还没开播呢。”程越将风力调小，替他抓出一个蓬松好看的发型。
　　“前年这个时候还在为筹拍《骁鹰》锻炼肌肉呢，那会我刚到你家，感觉你家就跟个宫殿似的。”沈竞扭头笑了起来。
　　“现在是你家了。”程越搓了搓他的脸颊，“将来的每一个新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哦！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啊？今年有安排吗？”沈竞忽然想起来程越的生日离除夕就差三天。
　　“还是跟去年一样呗，跟你回老家。”程越说。
　　“那你家里人会不会说啊，你每年都不待家里。”沈竞说。
　　“我不在家她们还跑出去旅游呢，我家近，随时随地都能回去了，他们也不在乎我新年上哪儿玩去。”程越说。
　　沈竞想了想，“那今年我们回家跟爸妈公开吧。”
　　“好啊，那要不然这样，今年把你爸妈接过来，跟我爸妈他们一起旅个游玩一玩吧，她们心情好了，接受能力应该也要比平常强，等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个事情，有我老妈那张嘴帮着说服他们，肯定会比较顺利。”程越说。
　　沈竞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
　　没过多久，程越点的晚餐就陆陆续续地被送了进来，还是延续了他铺张浪费的破毛病，点了八个菜，两个汤。
　　沈竞念叨了他两句非但没起到什么作用，还被程越给反驳了，说是一年难得一次，好歹算是过节，做人不能这么抠门。
　　“是一年难得一次吗，你老这样，四舍五入不要钱似的。我不管啊，今天你要吃不完这些就睡床底下。”沈竞使出了杀手锏。
　　“那没问题啊，只要你陪我多消耗消耗，再来十盘我都能给他扫干净了。”程越笑着说。
　　“你要不要脸啊！做多了不健康！”沈竞拔高了嗓门。
　　程越仰头笑了起来，“我是说下楼走两圈消耗消耗。”
　　“哦！！”沈竞尴尬地低下了头，两只耳朵都涨红了。
　　程越嘿嘿一笑，在桌底下夹住了沈竞的小腿，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其实我刚才说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沈竞“咔嚓”咬断了一根蟹腿，瞪了他一眼。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体力也迅速恢复了，一看时间还不是很晚，程越就提议出去溜一圈。
　　“去感受一下圣诞节的氛围，反正外边天色黑乎乎的也看不太清人脸，应该没人认得出咱两。”
　　沈竞没有异议。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下了楼，发现外边的天气比想象中的冷多了，来的时候车里开着空调没什么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沈竞冻得直打哆嗦。
　　好在程越的车后备箱里还有几套机场摆拍的衣服还没有拿去还掉。
　　沈竞换上了宽松的羽绒大衣和运动鞋，脖子里裹着厚厚的羊绒围巾，程越也换上了舒适轻便的运动装。
　　“帽子要戴吗？”程越从行李箱里抽出一个白色的兔耳朵帽子，两边垂下来两条长长的带子，“我粉丝送的，可爱吧。”
　　“这女孩儿戴的吧！”沈竞有点嫌弃，“好幼稚，我不要。”
　　“来嘛，试试看！”程越不由分说地将帽子戴在了他的脑门上，捏了捏帽子尾端的小爪子，两只兔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
　　程越差点儿被萌出鼻血，心底嗷嗷叫，迫不及待地亲了一口。
　　沈竞一把扯下帽子，戴到了程越的头上，程越笑着捏了捏手里的兔爪子，兔耳朵就一下一下地翘了起来。
　　沈竞噗嗤一笑，也被萌得心脏咚咚跳，“是好可爱，你别动让我拍张照。”
　　程越歪了一点脑袋，“你喜欢垂耳兔还是竖耳兔呢。”
　　“都喜欢。”沈竞举起了手机。
　　他不太习惯用手机里那些美颜相机，直接点了初始相机，不过程越这张青春洋溢的脸怎么拍都挺好看的。
　　程越捏了捏手里的兔爪子，嘴角的笑意蔓延至眼尾。
　　这个如冬日暖阳一般令人舒适的笑容被定格在了手机里。
　　“要戴吗？多可爱啊。”程越说。
　　“你粉丝送给你的，就是让你戴的。”沈竞说，“你戴很适合啊。”
　　“有点太招摇了，一会压马路估计大家都会扭头看我，边看还边指，嘿！——快看那有个傻子！”程越把外套的帽子往头顶上一扣。
　　沈竞仰着脑袋笑了半天，“那它多可怜啊，你粉丝送你不就是希望你戴着么。”
　　“我发现你是不是特喜欢这帽子啊！？老让我戴戴戴，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执着啊。”程越笑着说。
　　“有种反差萌，特别可爱。”沈竞嘿嘿一笑。
　　“那我在家天天戴给你看好吧？”程越关上了车后备箱。
　　沈竞挑起眉梢点点头，“好啊。”
　　“那我这么可爱你想不想睡啊？”程越碰了碰他的手指。
　　“哎你这人这么老这样，三句不离黄色内容，思想不健康。”沈竞斜眼睨他。
　　“啊，我不健康，”程越拔高了嗓门在空气中到处戳了戳，“你上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我这交往了快两年了，就做了这么一次，是不是不健康？我这都算清心寡欲的了好么。”
　　“两次！”沈竞纠正道。
　　“啊，两次，那你问问看人家我这算不算不健康？”程越说。
　　“是你脑子有坑啊还是觉得我脑子有坑啊？问谁啊这大晚上的你让我问谁啊！谁会拿这事儿到处宣传啊！”沈竞也调高了一点嗓音，“我跟你说你要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你就永远睡地板吧！”
　　“我错了。”程越立马夹起尾巴道歉。
　　
　　每逢过节的时候B市总是很热闹，即便是午夜，街上仍然车流不息，各种夜市摊位都坐满了人。
　　商店里放着各种圣诞歌谣，透明的玻璃橱窗内摆着一颗颗巨大的圣诞树，节日氛围很浓烈。
　　两人肩并着肩，沿着公园的小道一直走到了江边。
　　这里远离了繁华的商业街，连空气都沉静了下来，头顶的星空璀璨无垠，江面的船舶亮着一排排彩灯，开过时发出悠长的汽笛声。
　　江水在对岸灯光的映照下，变得五彩斑斓，放眼望去都是明亮的灯火。
　　沈竞难得想到要跟程越自拍合影。
　　两人倚靠在岸边的围栏上，沈竞一手举着相机，拍了一张，预览的时候发现就两眼珠子，脸都快和背景融为一体了。
　　“好像太暗了，看不太清脸。”
　　程越打开了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这样呢。”
　　沈竞刚一举起手机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傻子。”
　　程越也乐得不行，一张诡异的合影就这么留在了相册里。
　　沈竞正举着手机拍对岸的夜景，忽然发现了江面上空飘过一盏孔明灯，忙拍了拍程越的胳膊，“孔明灯！”
　　程越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盏摇摇晃晃的孔明灯，借着夜风，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他四下忘了一圈，拍了拍沈竞的肩膀，“那边好像有个摆摊的。”
　　摆地摊的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估计是因为商业街上有城管管着，只能偷偷地摆到了这边。
　　阿公裹着厚厚的军大衣，阿婆双手插在暖水袋里，看见有人过来，忙热络地招呼着，“小伙子要不要买孔明灯啊，许个愿望很灵的呀！”
　　老人在大冷天里冻得瑟瑟发抖，但笑起来依旧憨厚慈祥。
　　沈竞二话没说，直接掏钱把剩下的灯包圆了。
　　阿公龟裂的手指哆嗦着给他打包起来，动作有些迟缓。
　　“我们先在这儿放两个吧。”程越说。
　　阿婆忙递给他们一人一支笔，“祝你们愿望成真啊。”
　　“谢谢。”两人齐声说。
　　沈竞蹲在地上，想了想，用黑色的马克笔在正面写下新年愿望：祝我爱的人，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又在反面写上：祝爱我的人平安喜乐，阖家团圆。
　　程越背对着沈竞，转过头瞄了一眼他的愿望。
　　沈竞伸长了脖子，也想看他的愿望，程越一把将孔明灯搂在怀里躲开了，“看了就不灵了！”
　　“那你刚才都偷看我的！”沈竞说。
　　阿公阿婆大笑了起来，“放心吧，很灵的。”
　　“听到没有，很灵的，给我看看。”沈竞戳了戳他的肩膀。
　　“不行，我害羞，你先放你的。”程越倔强地将孔明灯裹进外套里。
　　越是这样沈竞就越是好奇，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到底许的什么猥琐的愿望啊还怕我看！”
　　程越仰着脑袋笑得不行，“不告诉你！你先放你的！”
　　沈竞在阿公的指点下撑起了孔明灯，点上蜡烛。
　　“你先拿在手里让它烧一会，再放手。”阿公说。
　　沈竞把孔明灯高高举起，在听到阿公说“可以了”以后，松开了手指。
　　孔明灯先是摇摇晃晃地摆动了几下，沈竞仰着脑袋，心都跟着揪起来了，生怕它忽然掉下来。
　　好在周围没有什么风，孔明灯飘上空中之后的摆动幅度逐渐变小，不断升高。
　　阿公阿婆也跟着仰起脑袋，愉快地笑了起来。
　　承载着美好祝愿的孔明灯越飘越远……
　　“到你……”沈竞一回头，发现程越人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阿公笑着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沈竞这才发现花坛后边有半个脑袋。
　　待他跑过去的时候，程越已经点燃了蜡烛爬上花坛。
　　“什么猥琐的愿望啊，快给我看看。”沈竞笑着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
　　“就不给！”程越将孔明灯高举到空中，松开了双手。
　　沈竞仰着脑袋眯缝起眼睛。
　　程越的字本来就丑得不好认，还写得特别小，孔明灯飘到空中以后摇摇晃晃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密密麻麻一长段，你抄经文了啊？”
　　程越嘿嘿一笑，弯下腰，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头亲了一口，“爱你！”
　　沈竞粲然一笑，抱住了他的腰，“我也爱你！”
　　江上一阵微风拂过，暖黄色的孔明灯在空中轻轻晃动了两下。
　　烛光摇曳，将两行黑色的小字照得分外明晰。
　　尽我所能，守着他，护着他，带着他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T-T 哭着说，越越竞竞杀青快乐！
　　他们俩是目前为止陪伴着我最长的一对夫夫了，特别舍不得，（其实每对完结的时候我都挺舍不得的，这篇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N次方了都）
　　因为有了大家的评论，也让这两个人物变得更真实了一些，好像真的存在一样，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爱大家，比心心，提前拜个年~
　　新文过完年开，最近要做人设和细纲，还得有一段时间囤稿，关注我的作者首页就能看到最新更新了哦！
　　app关注方式：点击到封面→点击我的笔名→右上角点关注
　　更新的微博也会有通知的，微博：陈隐欲醉在山林
　　【越越拉着竞竞的手，向大家鞠了个躬：感谢陪伴~和你们相遇，我们很幸运~】

第114章 新年礼物
　　沈竞以前没关心过程越的财产情况，只知道他家不差钱，后来一次吃饭的时候，闫明昊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才知道程越为了投资这部电影，把名下的车子房子全部拿去银行抵押了。
　　又不知道费了多少劲，说服程航和他老爸一起出资。
　　《蛟龙》的总投入是4.8个亿，程越自己出了3个亿，以前的一些积蓄基本上都拿出来了。
　　而这些庞大的支出数字，精神上的压力，在程越口中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尽量试试看嘛，不行就等下一个剧本。”
　　程越似乎很喜欢放手一搏，做了一个决定之后谁都拦不住他。
　　虽然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魄力，但化压力为动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由于剧本角色的需要，在电影的筹划期内，沈竞疯狂健身锻炼体型，每天不碰油不吃盐，吃东西几乎都是水煮，以五谷杂粮和牛肉鸡肉居多。
　　坚持了一段时间，成功增肥了将近20斤，体脂率保持在了11%左右，一分钟可以做一百来个俯卧撑。
　　两人的睡前运动除了爱爱就是掰手腕。
　　程越倍感压力，也疯狂健身——因为沈竞说要是掰手腕赢了的话就要在上面。
　　目前为止，程越的守擂还没有失败过。
　　或许是那些孔明灯真有那么点儿灵力，沈竞的出柜之路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老爸在接收到“沈家可能要断子绝孙”这样的信号之后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扬起拖把耀武扬威，只是呆呆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面如死灰，失魂落魄了好一阵。
　　甚至还为自己当初引狼入室的事情感到深深的自责——在他看来，当初要不收留那兔崽子，给他那么大脸，兔崽子也没那个胆子把儿子哄骗过去。
　　然而沈竞的老妈就不一样了，在和程妈妈出去旅游一圈回来之后就跟被传销组织洗脑了一样，顺利倒戈，每天晚上在床头吹着耳边风，帮着儿子安抚老爸。
　　“人活着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俩小孩子开心不就好了！”
　　“你老了以后还指望孙子孙女儿给你养老送终啊？”
　　“恋爱自由婚姻自由！”
　　“白捡了个儿子多好的事情！那么乖巧那么懂事！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沈丛明：“……”
　　老一辈人的思想观念相对传统，都爱把好的东西留给孩子，觉得孩子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责任，信念，寄托。
　　而这种乐善好施乐于奉献的精神往往又都是由爷爷奶奶辈那里学来的，经历了风雨的洗礼，渗透到了他们的骨子里，沈丛明一辈子都在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一时半会实在难以接受。
　　总觉得儿子不结婚不生孩子，他自己以后老了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而沈妈妈能接受程越倒不是因为程妈妈真的有那么大本事给人洗脑，而是医院的工作环境带给了她影响的巨大。
　　沈竞的妈妈在医院工作了大半辈子，早已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人心。
　　与其让儿子定点定时地去相亲，找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姑娘凑合过日子，生孩子，应付大人，还不如跟一个真正喜欢的人，相依相守，白头到老。
　　婚姻殿堂里，在被问到“不论贫困，患病，残疾，是否都能忠诚与他，直至死亡”时，没有人会说不，但在医院里，听到的多半是埋怨与悔恨，所以最终跟儿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真正做到不离不弃。
　　沈妈妈愿意接受程越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曾经救过自己儿子一命——这件事情是她跟程越的妈妈旅游时无意间听到的。
　　后来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自己去接受儿子的性向。
　　假如今天儿子找的是个别的姑娘，但那姑娘没有生育的功能，那难道要让儿子跟她离婚吗？自然是不现实的。
　　那换在程越身上，这不是一个道理么。
　　所以她后来也是用这一招杀手锏说服了沈丛明。
　　程越在得到岳父岳母的认可之后，越发的勤快孝顺了，平日里在网上买一大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东西寄回沈竞老家，逢年过节亲自拜访，把老两口哄得那是一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动不动就在朋友圈里晒个九宫格，还得配文：儿子真孝顺。
　　沈竞这边也不甘示弱地孝顺起程越的爸妈来，把从话剧社那学来的养生知识都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了程家老两口的耳朵里。
　　他闲下来最大的乐趣就是陪着老两口在院里捣鼓一些花花草草，在太阳底下看看书，程越经常笑他三十岁不到就养成了退休老大爷的生活习惯。
　　沈竞不以为意，他现在工作之余就做一些以前感兴趣但是一直没时间弄的东西，还把网站上连载的长篇小说给码完了。
　　命运有时候也挺爱捉弄人的，在他一心想要赢得掌声获得成功的时候，老天爷狠狠地扇了他好几个巴掌，让他一夜之间坠入谷底，而在他清醒之后，又开始不断地用糖果来引诱他了。
　　先是《蛟龙》顺利定档在了大年初一，首映当天票房直冲3个亿，远超第二名1.1亿的票房。
　　之后又因为自己和程越在买东西不小心被粉丝拍到牵手照放上了网，喜提热搜两星期。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沈竞依旧觉得惊心动魄。
　　当时是大年初六，《蛟龙》正在热映，话题搜索量一直霸占着榜首的位置。
　　忽然有人在超话群里放出他和程越在某超市内的牵手照，自然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公司硬是憋着没有出面做出任何回应，任由#程越沈竞牵手#这个暧昧不明的话题不断发酵冲上热搜榜首，当天阅读量破了好几个亿。
　　紧接着#程越投资蛟龙##程越偷看沈竞##程越你就是意义#等各种标题不甘示弱地被cp粉们炒上了热搜，统共首页就八个话题有关于他两的就占了5个，非常不好意思地把人微博搜索系统给整瘫痪了。
　　CP粉们欢天喜地地翻着程越的微博，一条一条地截图“收集证据”来证明自己磕的CP是真的。
　　真相往往有迹可循。
　　回顾这几年发生的一切，才发现程越永远是在沈竞出事之后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这是一份多么坚定而又美好的爱情！
　　很多人都渐渐被大量证据说服，开始相信两人背着粉丝私定终生这个事实。
　　就连《你就是意义》这首歌都被传成是程越专门为沈竞而写的，MV那个羞涩的男孩儿就代表了程越自己，因为这份感情注定见不得光，所以在MV里，老师全程没有露过脸。
　　两边的唯粉吃了太多甜瓜，也逐渐倒戈成了cp粉，就算不是cp粉的，也极少有互看不顺眼的情况，毕竟人正主都牵上手了，说明关系是真的不错，管它是兄弟情还是别的情，反正不能自相残杀就对了。
　　公司是在第二天做出回应的，但模棱两可，姗姗来迟的澄清采访并没有阻碍住舆论的发酵。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抹黑作品，公司在各大媒体网站控评，《蛟龙》的某瓣评分8.9，某团，某眼等购票平台上的评分均在9.3左右，票房一直位居榜首。
　　喜提热搜两星期，《蛟龙》的票房简直如潮水一般，涨得一发不可收拾，和第二名拉开了整整10多个亿的差距，全国各地影院为了挣钱，自然是不断地增设场次。
　　《蛟龙》在播出近一个月的时候，顺利打破了前年一部国产电影创下的记录，最终创下了63.87亿的票房奇迹。
　　程越和公司都赚了个盆丰钵满，沈竞也因为这部作品二战成名，成功夺得了人生中第一枚大众电影最佳男主角奖。
　　糖果就跟暴雨似的，来得猛烈，令沈竞受宠若惊，难以置信。
　　不过他并没有像大众所猜测的那样重回演艺圈，而是选择继续消失，除了关于《蛟龙》的一些后续拍摄采访和领奖视频，其他时候在网上几乎都看不到他的动态。
　　微博更是好几个月发一次，还都是话剧演出的宣传海报，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粉丝们很难找到其他渠道去深扒他的日常，唯一能够表示支持他的方式就是去剧场看他的演出。
　　人一旦收敛起了锋芒，自然也就没有人去争对，媒体们对于沈竞的报道都是褒过于贬，毕竟在这个时代能有一个有颜有型撑得住场又为人低调的艺人真的很不容易。
　　沈竞就这么低调而又充实地度过了新年，总共拍了一部电影，一部电视，二十多场话剧，而程越则恰恰相反，忙忙碌碌一整年几乎没有停歇，一直到正月前两天才算是正式放假休息。
　　腊月二十八这天刚好是程越的生日，两家人约好了一起吃顿晚饭。
　　沈竞的爸妈一大早就坐飞机赶了过来。
　　贝塔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吹空调。
　　它的年纪已经大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平常除了吃喝，很少出去走动，但只要沈竞一走过去，它就会立刻站起身来扑进他的怀里蹭几下。
　　沈竞的爸妈对它来说算是生人，但它也没有像往常对陌生人一样对着他们狂吼，只是团在沈竞的脚边亲昵地撒撒娇，似乎知道对方是客人一样。
　　程越作为寿星，却是最晚一个到家的，推门时，桌上已经摆好了十多道菜和一个鸳鸯锅。
　　几个大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沈竞的妈妈见到他立刻眉开眼笑地打了个招呼，“越越回来了啊。”
　　程越反手带上了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等半天了吧。”
　　“没，下午到的，你妈还带我们出去到处溜达了一圈，买了好几件新衣服，”沈妈妈一拍手，弯腰拿起来茶几上的手提袋，“这儿有给你买的秋衣秋裤，现在天冷，你出去不能再穿个牛仔裤了，以后老了得关节炎的。”
　　程越笑着接过，“谢谢妈，我会穿的。”
　　“也就你跟他说他能听几句，我把他养那么大都没见他穿秋裤，从小就臭美。”程妈妈在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们家的小时候也不爱穿，拍戏受了伤，膝盖老是疼，没办法了就知道要穿了。”沈妈妈说。
　　程越在背后偷偷掐了一把沈竞的屁股，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明明就是因为年纪大了，受不了寒。”
　　“就你年纪小？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小少年呢啊？别忘了今天是你二十九岁生日。”沈竞斜眼睨着他。
　　程越不以为意地转了转眼珠子，“反正这辈子你是没办法在年轻这个项目上胜过我了，我不穿秋裤还扛得住，你不穿……”
　　程越话音未落，沈竞就拉高了嗓门，“妈，程越说你买的秋裤他不要穿。”
　　程越立马抬手捂上了沈竞的嘴，拼命摇头，“他瞎扯，我现在腿上就穿着呢，非常暖和！”
　　沈竞眉眼一弯，笑了起来。
　　桌上的菜肴香气四溢，程越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冲着沈妈妈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熟悉的味道，一吃就知道是老妈烧的。”
　　沈竞用筷子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洗手。”
　　“哟喂，这都能吃出来啊。”程航不咸不淡地冒了一句。
　　程妈妈立刻提高了嗓门，“噢哟，不吱声我都没发现这儿还有个会喘气儿的呢。”
　　程航面对老妈这样几近尖酸刻薄的嘲讽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现在家里除了地上趴着的那只，也就自己还是孤军奋战，跟大伙站不到统一阵营去，一张嘴就要挨骂，只得闭嘴吃饭。
　　但今天显然是连闭嘴装空气都没有用了。
　　“航航还没找到对象呀……”沈竞的妈妈非常合时宜地表示了一下她的惊诧。
　　程航一如既往地淡定道：“我觉得一个人挺好，我没必要为……”
　　“是是是是，一个人挺好，你就跟贝塔做个伴吧！”程妈妈毫不留情地开启嘲讽模式。
　　贝塔听见有人叫它名字，从地板上坐起来，歪着脑袋吐了吐舌头，沈竞给它喂了一块肉棒骨。
　　“狗都比你听话。”程妈妈扫了程航一眼。
　　“所以我不是狗啊，”程航反驳，“我有思想，有做选择的权利，我认为没必要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
　　“找不着对象的人都这么说。”程妈妈继续使用她的激将法。
　　“是我觉得那些人不适合我。”程航再次反驳。
　　“小航今年多大了啊？”沈丛明问。
　　“四十了。”程妈妈抢答。
　　“三十六周岁。”程航不得不提高了一点嗓门。
　　“吼唷，你也知道你自己多大年纪了啊，四舍五入就是四十了，连个姑娘都没牵回家过。我这头疼的哎……”程妈妈一边叹息一边向沈妈妈吐露心声，淅淅索索说个不停，旁边两个大老爷们则推杯换盏地聊些不着边际的军事话题。
　　程越在一边呵呵呵地傻笑。
　　每逢一些特定的团圆日子，家里就肯定少不了老妈和程航的争锋相对，两人的对话就跟说对口相声似的，是饭桌上最大的乐子。
　　一顿热气腾腾的团圆饭结束之后，几个大人围坐在客厅聊天喝茶，程越勾了勾沈竞的手指，暗示他一起回房间。
　　两人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程越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只好钻进了被窝里，沈竞拍了拍通红的脸蛋，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拉开了门。
　　他本以为会是老爸或者老妈，结果站在门口的是叼着香烟的程航。
　　沈竞愣了愣，“哥，怎么了吗？”
　　程航往屋里扫了一眼，勾过了沈竞的肩膀，“你跟我出来一下。”
　　程越顿时直起了身子，穿着条内裤就下了床，“说我什么坏话呢，还背着我。”
　　“都说坏话了怎么可能还对着你，”程航回头比了个“五”的手势，“我就借五分钟。”
　　程越凉凉道：“大过年的，你自己找不到媳妇儿就借别人的，你缺不缺德。”
　　“一分钟一百万。”程航说。
　　“一千万。”程越说。
　　“你要不要脸，把你媳妇儿当股票卖？”程航拧了拧眉头。
　　“那你还我。”程越把沈竞拉进自己的怀里。
　　沈竞看了一眼程航，笑而不语。
　　“成吧成吧，五千万就五千万。”程航妥协道。
　　程越心说这人脑子有坑啊今天这么大方，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程航就把沈竞推进了自己的书房。
　　沈竞现在在程家也不再拘谨，进门就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接着，他惊奇地发现程航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羞涩的神情，双手也扭扭捏捏地来回搓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有话直说就好了。”沈竞喝了口茶说。
　　“听说……”程航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吸了口气，“你谈过女朋友啊？”
　　沈竞的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是啊，不过分手了。”
　　“我知道我知道，”程航尴尬一笑，“我就是想替我一朋友向你请教请教，如果一个女生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靠在了你的肩膀上，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啊？”
　　“啊……”沈竞拉长了尾音，恍然大悟，见程航面露难色，便也心照不宣地提点了起来，“你朋友跟那姑娘头一次出去约会吗？”
　　“也不是约会，就是碰巧在餐厅遇见了，然后顺便看个电影。”程航脱口而出，倏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又补上了一句，“我那朋友后来跟我说的。”
　　沈竞艰难地憋着笑意，“那你那朋友跟你说过，他喜欢那姑娘吗？”
　　“还成吧。”程航觉得沈竞大概是猜到了。
　　“那那个姑娘除了靠在你……朋友肩上，还做了什么动作了吗……”
　　程航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耳垂，“碰……碰了碰我耳朵。”
　　“哪里碰的啊？”沈竞问。
　　程航奇迹般地展出了一种恋爱中人特有的，略带炫耀又难为情的样子，“嘴，嘴唇吧……”
　　接下去的四分半中时间里，沈竞有如知心大哥一般，拨动了一下程航脑子里的那根恋爱弦。
　　大概是这根弦从来就没使过，有点生锈，好几次沈竞都是强忍住自己那只躁动的右手，没有拿手上的茶杯泼醒他。
　　一姑娘都暗示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淡定地看完一部武打片。
　　据程航交代，电影票是他自己团的。
　　沈竞扶着额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阵上映的电影里头有恐怖片爱情片和好几部好莱坞大片……
　　程航却偏偏剑走偏锋选了部清朝时期的武打片。
　　最后他心想：果然上帝都是公平的，在赐予了程航某些天赋的同时，也收回了他在恋爱方面的能力。
　　沈竞回屋躺下后，程越收到了来自程航的一个转账红包，一共一万五，备注是：五千万越南盾，不用找了，新年快乐。
　　程越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抠死他算了！”
　　沈竞笑了笑，“你哥好像在恋爱了。”
　　“啊？”程越的嘴角不可置信地牵动了一下。
　　“真的，他刚问我新年该送姑娘什么礼物好，我估摸着他应该挺喜欢那姑娘的……”沈竞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跟程越说了一下。
　　“那你说送什么了吗？”程越侧了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看他。
　　“那女孩的朋友圈里都是旅游照，我就建议他约人出去旅个游啊，旅游最能增进感情了。”沈竞按住了被窝里那只骚动不安的手。
　　“那我的新年礼物呢？”程越坚持不懈地移动到了沈竞的大腿根，充满暗示性地挠了两下。
　　沈竞不咸不淡地秃噜了一句，“老夫老夫了还要什么新年礼物，你是不是皮痒欠收拾？”
　　“是啊，”程越翻身压在了沈竞身上，“要不你给我挠挠。”
　　“挠个……”“屁”字还没来得及蹦出口，沈竞的嘴唇就被绵软的湿热压实了。
　　程越曲起右腿的膝盖跨进沈竞的双腿间，用力向外一顶，一声轻喘从他的耳边掠过。
　　“我都没动手呢就喘上了，那我要活动两下你是不是得先起来吊个嗓子？”程越翘起了唇角，食指的指尖在沈竞紧实的小腹上打着圈。
　　沈竞脸一红，翻身压在了程越身上，“这叫高能预警。”说着，他的右手一路向下摸索，探进了程越的内裤里。
　　程越“嗷”地一嗓子，“你轻点儿！……蛋都给你捏碎了！”
　　沈竞嘿嘿一笑，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缠缠绵绵了半分钟……
　　“今晚我在上头行不行？”
　　“等你什么时候扳手腕能赢了我再说。”
　　“就一次！试试看嘛…我保证很舒服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别扯话题。”
　　“嗷嗷嗷！……疼疼疼……你好歹抹点儿润滑液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