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反派绑定拯救反派系统后[快穿]》   作者:周橘涂   文案:   系统995是拯救反派系统,要拯救的反派不是美强惨就是美惨。   是和主角有感情纠葛下场凄惨的恋爱脑。   而它意外绑定的宿主……全都是理智又没有心的事业脑大反派。   当宿主得知作为反派的他要去拯救别的反派后   系统:“看在剧情里你和他有一段情人关系的份上,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反派宿主:“不打算。”   后来:   反派宿主:“反派和反派在一起,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装风流纨绔烂泥扶不上墙真少爷继承人攻×双腿残疾儒雅稳重假少爷家主受   -白切黑越切越黑男大学生攻×阴狠冷漠偏执总裁受   -温文尔雅嘴欠二少爷攻×寄人篱下落难白天鹅重生受   -表面热情奶狗内里心机男高攻×冷峻内敛落难总裁邻居受   -重回豪门高冷Alpha大少爷穿越攻×哥哥的白月光清冷Omega受(无生子)   *主攻,年下攻,sc   *单元快穿,每个世界不同主角   内容标签: 年下 系统 甜文 快穿 轻松 单元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太多了所以略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   立意:放下固执己见,学会及时止损   ​ 第1章 继承人×家主(1)   ◎看在你以后和他有一段情人关系的份上◎   时隔十八年,谈家又出了一起真假少爷的笑料。   谈家在京市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曾经也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只是这近几十年来,就算加上私生子,谈家出的也都是些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其中难得有两个好的。   一个是现在谈家的家主,檀鸣庭。   谈家的家主不姓谈,听着就像个笑话。   圈里人私下谈论起这件事,依旧觉得十分好笑,尽管这真假少爷的笑话已经过了十八年。   当年十几个不是蠢就是毒,要不就又蠢又毒的继承人里,出了一个鹤立鸡群出淤泥不染的檀鸣庭。檀鸣庭的能力确实没人能昧着良心否认,但能力强又怎么样,檀鸣庭根本就不是谈家人。   现在的谈家,到底是谈家还是檀家都两说。   本来他们还觉得,尽管檀鸣庭现在完全掌控着谈家,但好歹谈家除了檀鸣庭,还出了个难得不是纨绔甚至也能称得上优秀的小少爷。   虽然小少爷才二十一岁,还没大学毕业,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檀鸣庭,但小少爷年纪小,年纪小也是优势,以后说不定能从檀鸣庭手里把谈家再抢回去。   不过谁能想到呢,这谈家的小少爷,居然也不是谈家人。   一大堆继承人里就只出了两个能担事的,结果还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被找回来的那两个真少爷倒是和如今的谈家很相配,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   该说不说,现在这谈家,多少沾点晦气。   上一个被找回来的真少爷烂泥扶不上墙,又蠢又毒,当年因为计划着让人开车去撞死檀鸣庭,到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这一个被找回来的真少爷,听说是个品学兼优的京大高材生,可惜是在被认回谈家之前。   谁能想到这真少爷不过到了谈家五天,就从一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迅速堕落成了个风流纨绔。   比谈家那些纨绔了二三十年的纨绔还要纨绔,都能称得上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穷人乍富,看着热闹也打赌这真小少爷没准会迷失在这豪门身份里。   但这小少爷也迷失得太快了,一点儿过程都没有,快得就像在开玩笑。   -   檀鸣庭抵达会所时已经是深夜两点,他两个星期前到国外出差,一个小时之前才刚下飞机。   会所内日夜颠倒,深夜的灯光如白昼,亮得刺眼。   他不常来这种地方,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他伸手抵住眉心,不适地闭了闭眼,又很快放下手,面上恢复平静。   身后的保镖缓缓推动着轮椅,会所的老板在前面领着他到了二楼一间包厢门口,觑着他的脸色,而后动作小心地推开包厢的门。   堪称舒缓的音乐声随之传了出来,檀鸣庭沉闷了多日的心脏因此松缓了片刻。   包厢内光线暗淡,檀鸣庭抬眼看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懒散靠坐在沙发上的谈惊蛰。   刚过二十一岁的谈惊蛰身上已没了多少少年气,周身是近乎于成熟的成年男性的气质。   他隐在昏暗空间内的眉眼看不真切,但能隐约可见的那张脸是好看的,英俊又带一点桀骜,眉眼风流,他手中夹着的那根烟猩红一点,烟雾萦绕间显得谈惊蛰像是个坏透了的,十足的浪.荡子。   恰好,是檀鸣庭最厌恶的类型。   -   音乐骤然停滞,静默的包厢内,几个纨绔子弟面面相觑,有人偷偷向门口瞄了一眼,而后像被什么刺到一样立马收回目光。   他们都知道门外的男人不是来找他们的,但依旧有些坐立不安,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坐在他们中间的人,见谈惊蛰依旧慵懒散漫像没事人一样坐着,头都不抬,仿佛事不关己,顿时心生敬意。   能在檀鸣庭的注视下还这么心安理得的坐着,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不是善茬的谈惊蛰此时正关注着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系统,自称是拯救反派系统的一个光点是几分钟前进到他脑子里的。   业务看起来不怎么熟练的系统一出现就急急忙忙把拯救反派檀鸣庭的任务和剧情发给了他,接着才后知后觉惊慌失措地告诉他它绑定错了人。   绑错了人又无法解绑的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惊慌焦躁情绪,之后大概是打算将错就错,很小声地试探他要不要做任务。   在被他明确拒绝了几次后,系统就开始自闭。   谈惊蛰身旁的人伸手推了他一下,向他指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谈惊蛰见系统没有走出自闭的意思,暂时停下了对系统的关注。他侧了侧头,向门外看去。   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或者该说是坐了多久……   谈惊蛰目光不着痕迹地略过男人身下的轮椅,随即看向男人的脸。   那张脸无疑是好看的,五官深邃分明却不会过分锋利,像上好无暇的美玉,温润内敛,且白皙。   时间在这人身上格外仁慈,岁月只沉淀了成熟的韵味,使得他整个人越发儒雅稳重,一眼望去如同看见无波澜的湖面,或雪天挺拔的松,平静、端正,又干净。   是第一眼就能让人心动的类型。   谈惊蛰骤然想起这人的结局,苍白无血色,瘦得能摸到骨头,静默寡言,抑郁沉寂,即使随意摆弄也都毫无生气。仿佛随时会失去呼吸离开他,最后也真的就那么离开了他。   指尖传来灼痛,谈惊蛰垂眸看向手中烧尽的烟。   “不要擅自在我眼前放图片。”他掐灭指尖的烟,在脑中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警告着系统。   眼前那张只有他能看见的,过于清晰的,只穿着件不合身的宽大衬衣,蜷在床上,惨白瘦削的檀鸣庭的照片,下一秒突兀地消失。   【好的好的。】   系统从心地答应着。   虽然绑定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反派当宿主,拯救反派的任务他的宿主也不想去做,但系统依旧想要挣扎一下。   它放出了任务目标未来的照片,想要通过这种现在和未来的对比,把任务目标衬托得更加凄惨。   它企图唤起大反派心底残存的恻隐之心,但它好像失败了。   尽管它怂得很快,却没有打算轻易地放弃让宿主好好做任务的念头,它很小声地嘟囔着安慰自己,【没关系,冷血无情的事业脑大反派都是没有心的。】   冷血无情没有心的事业脑大反派谈惊蛰:“……”   他正要再警告系统一句,耳边就听到门外的男人在唤他。   声音温润,语调温柔又平和。   “惊蛰。”   “该回家了。”   -   谈惊蛰起身,迈步走向门外,脑子里的系统大概是真的走出了自闭,十分活跃。   【宿主,我再跟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拯救反派系统,你是我绑定的宿主,虽然我是想要绑定一个傻白甜当宿主的。但既然已经绑定了你,书中的大反派,那就是缘分,我再跟你说一下任务,你要好好的做任务哦。】   【任务:拯救书中反派檀鸣庭。】   【进度:0】   谈惊蛰没理它,它消沉了几秒又继续道:【宿主,你看任务目标对你多温柔,他正等着你拯救呢,你舍得……】   谈惊蛰言简意赅:“闭嘴。”   系统能屈能伸:【好的好的,我闭嘴了。】   它十分忧愁地叹了口气,已经能预想到自己失败的未来。   它本来的计划是想要绑定傻白甜的,毕竟傻白甜善良又好脾气,看到剧情里的反派那么惨肯定会产生同情努力做任务的。   但它现在绑定了书里的大反派,众所周知,反派都是没有心的,谈惊蛰这个完全不相信感情的冷血无情.事业狂更是如此。   傻白甜会被美强惨反派的经历打动,但大反派八成不会,因为反派大多都有悲惨的过去。   #你惨?我难道就不惨了吗?#   #谁还不是个美强惨了#   它要拯救的反派檀鸣庭出生在豪门里,但从小到大一直被家庭暴力和校园暴力,十五岁时被发现是个假少爷,因为本身很优秀有利用价值被谈家老爷子做主依旧留在豪门里,但受到的暴力伤害成倍增加。   二十岁时被真少爷指使人开车打算撞死他,死里逃生,却失去了双腿,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二十二岁接手公司,在豪门一群只会闯祸和想害他的废物中艰难支撑起了公司,他答应了唯一一个会对他好的爷爷会找到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把公司交给继承人,他始终把自己当外人,没想过要把公司据为己有。   但他不会想到对他好的爷爷只是在利用他,用那一点好换他心甘情愿地守住谈家。   后来他有了喜欢的人,主角攻这个谈家的小少爷为了得到家里的产业,从十八岁起主动接近,用三年的“对他好”换到了他的喜欢,和他手里过半的产业。   他顾忌着年纪和身份,从没表露过自己的喜欢,主角攻找了一个和他有几分像的工具人男朋友,用白月光和替身这样的虚假传言,轻易套牢了他,他因为愧疚自己身为长辈带坏了主角攻,打算把公司交到主角攻手里。   但主角攻是假少爷的事暴露了,他记得对爷爷的承诺,他要把公司给继承人,但继承人不能是假少爷。   最后他把公司交给了同样能力出众的真少爷谈惊蛰。   谈惊蛰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同样有悲惨的人生经历,但他渴望着感情,无法抗拒别人对他的好,即使这份好包藏祸心。他城府极深却十分心软,大概是黑暗里的人都向往光明,抑或是很难得到的东西都会让人产生渴望,他对待感情像固执着要扑火的飞蛾。   但同样在并不温暖,充斥着辱骂和暴力的家庭中长大,在社会上见惯了人情冷暖的谈惊蛰却从不相信感情,像没有心,对飞蛾扑火的行为嗤之以鼻,发自内心地觉得追逐虚无缥缈的感情甚至为此损失自己的利益的这种事愚蠢至极。   主角攻那些用在感情上的手段在谈惊蛰这个没有感情的人眼里完全不够看,因此被谈惊蛰耍得团团转,手里的股权都被夺了过去。   于是主角攻告诉了檀鸣庭他爷爷并不爱他,他爷爷爱得只有家里的产业,对他好只是因为当时家里全是废物,没人能接手公司。   主角攻轻易打破了檀鸣庭的精神支柱,只以己度人想着檀鸣庭知道真相会报复老爷子,一定会违背承诺偏把公司交给他这个外人。   但檀鸣庭什么都没做,被惹恼的主角攻再次以己度人,和檀鸣庭翻了脸,他觉得檀鸣庭变了心,喜欢上了谈惊蛰。   主角攻骂得很难听,于是在主角攻一声声“放荡!不要脸!你就这么想被人上吗?谈惊蛰他艹过你了吗你这么死心塌地?你以为谈惊蛰喜欢你?他不过是找刺激!他只是在玩你!就和我一样……”的话里,檀鸣庭知道了自己自始至终没有被人喜欢过。   主角攻是追妻火葬场小说里典型的渣攻,在法律边缘反复试探的那种,在得知自己其实是另一个豪门的真少爷并且是独子后,就开始了报复。   但谈家在谈惊蛰手里,檀鸣庭也被谈惊蛰护着,他没有报复到谈惊蛰,之后还因为谈惊蛰把公司暂时还给檀鸣庭导致他被檀鸣庭报复,不过檀鸣庭最后还是因为他死了。   系统哗哗哗翻着剧情,它看到在主角攻报复的这段时间,也就是公司暂时易主至檀鸣庭死前,谈惊蛰和檀鸣庭有过短暂的情人……或者应该说是床.伴关系更合适。   没有人知道谈惊蛰为什么会和檀鸣庭有这种关系,大概是因为喜欢?   但檀鸣庭死后,谈惊蛰却没有做什么,仿佛那份情人关系无关紧要,只是在这本追妻火葬场虐恋情深的小说剧情进展到火葬场的时候,谈惊蛰说通了被主角攻渣了的主角受,里应外合地把主角攻搞得身败名裂身无分文。   虽然最后主角攻靠着主角光环从谈惊蛰手里抢回了自己的公司,但那也只是个被谈惊蛰过了一手后的物理意义上只剩下墙面的空壳公司。   系统挠了挠不存在的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谈惊蛰为了檀鸣庭做的事,因为就算没有檀鸣庭,谈惊蛰这个事业脑大反派估计也会趁着主角攻火葬场的这个机会把主角攻搞破产得到主角攻的所有财产。   但这应该是唯一的突破口了,让它的宿主做任务的突破口,毕竟是事业脑大反派唯一不那么事业脑的一次。   【那个,你知道你以后和他有一段情人关系吗?】系统翻剧情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它很小声地问这话时谈惊蛰才刚刚走到包厢门口。   “情人?”谈惊蛰态度浅淡,情绪不分明,“难道不是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吗?”   系统:【……】   大反派果然都是没有心的。   【看在你以后和他有一段情人关系的份上,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系统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不打算。”   【……】   见谈惊蛰没有让它闭嘴,它试图动之以情:【可是他第一次都给了你,之后好多次也都给了你,从来没给别人过,他肯定是爱你的!】   “爱?”谈惊蛰低垂着眼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不爱我。”   他语气漫不经心,对此毫不在意。   【……那你会爱他吗?】   “不会,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个冤大头吗?”   作者有话说:   预收求收藏呀~   主攻预收《拯救悲惨反派[快穿]》文案:   【你已绑定拯救悲惨反派系统,你会穿进剧情里拯救他们。】   【他们身世凄惨,困苦一生,是主角受的对照组。他们和主角受两看相厌,互相视对方为死对头。】   【你要让他们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那我穿成了谁?”   【主角受早死的小叔叔。】   “……谁??”   –冷峻沉稳豪门养子监护人攻×清隽阴郁残疾真少爷受   –被误认成混混头子的兼职家长总裁攻×以为自己是白切黑的男高中生受   –传言阴鸷狠戾的家族掌权人攻×又野又欲漂亮小孔雀受   ……待续   *正文第三人称   *主攻,年上攻,sc双初恋   *1v1,受是同一个人 第2章 继承人×家主(2)   ◎你对他也这样吗,小叔叔◎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   在谈惊蛰跟在檀鸣庭身后走出会所上了车的这几分钟内,系统循循善诱,试图纠正谈惊蛰的感情观念。   它打算得很好,既然已经绑错了宿主也不能解绑,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虽然比起傻白甜,它的大反派宿主因为没感受过爱所以不懂情爱,也没什么善心。但它可以教,大反派脑子都很好,它一定能教会的。而且反派宿主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至少它的宿主除了莫得感情,哪里都很强。   只要它的宿主愿意做任务……   随着谈惊蛰关上车门的动作,系统的这次教导到了尾声,它做了个总结。   【不是你喜欢他他就要喜欢你的,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你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这也是很正常的,总之不能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就说自己是冤大头。】   它说完等了几秒,没有等到谈惊蛰一点反应,终于后知后觉地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它的宿主反应堪称冷漠。   “说完了?那闭麦吧。”   系统:【……】   【我……】   “闭嘴。”   【好的,闭嘴了。】   系统安静下来,四周寂静无声,谈惊蛰偏头看了眼车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眼时间,随即听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   “惊蛰?”   谈惊蛰闻言转头。   车内的隔板挡住了正在开车的司机,也让后座自然而然成了密闭空间。身侧端坐的男人仪态很好,浑身上下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谈惊蛰注意到男人食指侧面有颗很小的痣,衬着冷白如玉的细腻皮肉,莫名勾人。   他很快移开视线,看向男人的脸。   檀鸣庭再次开口,嗓音温润柔和,像个温柔可靠的长辈。   “惊蛰,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   谈惊蛰很低地应了一声,听到身侧的人又开口,檀鸣庭的声音缓慢清晰,带着安抚。   “惊蛰,你好,我叫檀鸣庭,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这次你回来,本应该是我去接你的,只是我当时在国外,接到消息也晚了些,并不是不重视你,但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   谈惊蛰知道他的意思,檀鸣庭不管怎么说都是现在的谈家家主,他这个真少爷第一次回家,如果檀鸣庭没有什么表示,他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没关系,我没受委屈。”   谈惊蛰说完就看到檀鸣庭笑了笑,檀鸣庭的笑很内敛,只微微弯了弯唇角,却透着十足的温柔。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惊蛰很厉害,”他像在夸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但这不能掩盖我的失职,惊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欢迎你回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力所能及之下,我都会满足你的需求。”   谈惊蛰双眼半阖,边听他说边回忆着剧情,剧情里的他并没有相信檀鸣庭这番话,如果不是他被剧情剧透了未来,他也不会相信檀鸣庭。   谁会相信一个和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掌控着整个谈家的人会真心欢迎一个谈家的真少爷回来。就算檀鸣庭这个假少爷不会因为曾被真少爷撞成残废而对他这个十八年后的真少爷恨屋及乌,他回来也是确确实实多了一个觊觎谈家家主之位的人,他不信檀鸣庭真的会高兴。   剧情里的他在回谈家的第一天就和谈家那些纨绔子弟打成了一片,他想尽量不引起檀鸣庭的注意,先把谈家其他人手里零零散散的股权拿到手,最后再和檀鸣庭对上。   一个掌控了谈家多年的家主和一群没脑子的纨绔子弟,就算回谈家的是条狗都知道先对付哪边。   在剧情里他的计划很成功,但他没想到檀鸣庭会对谈家没有一点想法,他也是真的不明白,檀鸣庭到底都在想什么。   都已经成了家主,不管是对付他还是对付主角攻都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怎么就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脑子里就只有谈恋爱吗?   谈恋爱也没谈成。   竹篮打水一场空。   “惊蛰?”   有温柔的声音在唤他。   谈惊蛰掀了掀眼,声音很淡地应了声。   檀鸣庭轻皱了下眉,不明白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谈惊蛰声线低冷:“没有。”   他也不明白檀鸣庭明明就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对他这么温柔。   “我们要去哪儿?”谈惊蛰转移话题。   檀鸣庭说:“先送你回老宅,然后我再回家。”   谈惊蛰知道檀鸣庭成年后就搬出了老宅,在公司旁边买了房子。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谈家老宅和檀鸣庭那个家一南一北,他们现在正好在檀鸣庭家附近,现在凌晨两点半,等檀鸣庭送了他再回家,天都亮了。   大晚上的,檀鸣庭这是在折腾什么。   他还以为他会被带去檀鸣庭家。   谈惊蛰转头看向车外,他敲了敲车窗,又回头看了檀鸣庭一眼,说:“路边停一下。”   檀鸣庭看到路边有个超市:“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去酒店。”   檀鸣庭看着他:“不想回老宅睡吗?是那里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只是想早点睡觉,老宅太远了。”   檀鸣庭让司机停了车,见谈惊蛰要开车门下车,又轻声说:“真的要去酒店?我家离这里不远,几分钟就到。不介意的话,要去我那里睡吗?”   谈惊蛰开车门的手停住。   他只想了几秒,就收回了手,重新坐回去:“谢谢。”   “不客气。”   -   谈惊蛰听到了“叮”的一声。   【宿主,做任务吗?】系统声音很轻地问。   谈惊蛰:“……你怎么还在?”   【我当然在啊,宿主你不做任务的话,我会在你脑子里待一辈子的!所以宿主做任务吗?】   “不做。”   【但你刚才不是答应檀鸣庭要去他家了吗?这难道不是想做任务的意思吗?】   “不是。”   【那你没什么要答应去他家,你都登堂入室了为什么不做任务?】   “只是想跟他打好关系,之前不知道他对谈家没想法,所以才避开他,现在知道他和我不会有利益纠纷,就可以双线并行。虽然有主角攻在,他短时间不会把股权给我,但打好关系他能提前把谈家交给我,这段时间先把谈家其他人的股权拿到手,再去主角攻那里偷家,主角攻是谢家的大少爷,我记得剧情里算是详细说了我和主角受里应外合搞垮谢家的过程……”   【?】   【等等宿主,你的计划里没有要拯救檀鸣庭吗?】   “没有。”   【可是你不做任务的话,我就要在你脑子里待一辈子了!待一辈子!你做什么我都能看见!就算你跟人做那种事,我也能看见的!宿主你真的能接受吗?】   系统开始危言耸听。   说完,它的宿主陷入了沉思。   系统松了口气,正以为自己把宿主说服了,就听到它的宿主冷漠无情的心声。   “没关系,我不跟人做.爱。”   【???】   谈惊蛰没再回应。   系统像个死不瞑目的鬼,念叨了一路【做任务】,直到谈惊蛰进了檀鸣庭的家门,它想要放弃的时候,才听到它无利不起早的宿主和它说话。   “做任务我能有什么好处?”   【做任务的话你能……】系统本想说正常流程下,系统绑定了死后的宿主,完成任务之后宿主就能得到一条新的命。   但它刚刚想到,它绑定错了宿主,它的宿主没死,现在活蹦乱跳的,没死就不能得到一条新的命,它也不能让宿主先死一次。   所以……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谈惊蛰:“打白工?”   【……是的吧。】   “呵。”   刚想起来它确实不能给宿主报酬的系统开始心虚:【那要不,就,算了吧。宿主你放心,系统有隐.私保护,我不能看你隐.私的。】   “嗯,我猜到了。”   系统没再出声,谈惊蛰跟在檀鸣庭身后,看着檀鸣庭打开客卧的门,客卧的床上是干净的纯色四件套。檀鸣庭回头看他,问:“床是干净的,不过你介意的话,我帮你换一下?”   “不用。”   檀鸣庭见他脸上没有勉强的神色,点头应了一声,又自己推着轮椅,打开衣柜,低着头弯下腰伸手探进去。   谈惊蛰站在他背后,目光在他身上掠过,看到了檀鸣庭垂下的后颈上一颗鲜红色的小痣。   系统悄悄冒出来:【宿主,你就这么干看着,不太好吧。】   谈惊蛰:“……”   他上前凑近,见檀鸣庭直起腰,手上拿着换洗衣物,伸手道:“给我吧,我自己来。”   在系统小声嘟囔下,他又声音冷淡地加了一句:“早点休息。”   他说完没等檀鸣庭回应什么,转身去了浴室。但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却看到檀鸣庭关掉厨房那边的灯,端着杯热牛奶,似乎要推着轮椅过来。   谈惊蛰快步走过去,伸手稳住轮椅。   听到檀鸣庭温柔平和的声音:“我忘了问你能不能喝牛奶,小孩子睡前喝杯热牛奶对身体好,不过不能喝也没关系。”   谈惊蛰伸手接过玻璃杯,另一只手还扶在轮椅上,露出了和檀鸣庭见面后的第一个笑。   他笑声轻微短促,似哂笑。   “小孩子?”   “抱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这么说了。”檀鸣庭嗓音仍旧温和,却依旧像是在哄孩子。   “你对他也这样吗?”   “什么?”   “谈嘉燃,我和他同一天出生,你对他应该不会是这种态度吧?小叔叔。” 第3章 继承人×家主(3)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对人发脾气◎   檀鸣庭忽然不说话了。   一片安静下,系统悄悄冒了个头,像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声音极轻:【宿主,你是在挑衅?还是在撩他?】   谈惊蛰:“嗯?”   【你的语气真的很像挑衅,但你叫他小叔叔欸,只有主角攻才这么叫他,所以你抢主角攻的专属称呼,是在撩他吗?】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当孩子哄。”   系统不太明白:【当孩子哄不好吗?他这样对你多温柔啊,哪里有问题?】   “没有问题,只是没必要,我不需要他对我多温柔,他只要早点把谈家交给我就够了,把我当孩子哄会影响他对我的判断,我希望他能理性一点。”   系统:【……那你不怕他生气吗?他现在都不和你说话了。】   “如果他这么容易生气,就不用你来拯救了。”   -   檀鸣庭回过神来,仰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谈惊蛰,他想过谈惊蛰会对他提到谈嘉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面前的人主动开口:“以后不要把我当孩子哄,早点休息吧,小叔叔。”   檀鸣庭刚递出去没多久的热牛奶又回到了他手里,他抬头,看到年轻男人冷漠疏离的一双眼睛。   低冷磁性的嗓音和他划开界限。   “我不需要热牛奶,小叔叔自己喝吧。”   “惊蛰。”他叫住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的谈惊蛰,见谈惊蛰停住脚步看他,他继续说,“你和谈……嘉燃的事我会处理好,给我一些时间。”   “不需要,谈嘉燃可以留在谈家。”   谈惊蛰没想把谈嘉燃赶出去,谈嘉燃这个主角攻留在谈家才更方便他对付。檀鸣庭提到谈嘉燃的名字都会停顿,就算真让谈嘉燃离开谈家,大概也会给出不少补偿。   见檀鸣庭面露迟疑的犹豫态度,他再次重复:“让他留下。”   檀鸣庭不明白面前的人在想什么,但他听出了这是谈惊蛰的真心话,不是委曲求全也不是以退为进。   他仍犹豫了一会儿,才最终说:“好,如果你之后改变主意了,我再处理这件事。”   谈惊蛰随意点了点头,转身又要走。   檀鸣庭再次叫住他,他心里对谈惊蛰是感觉有些亏欠的,说话时不自觉就带了哄孩子的语气:“明天的晚宴,谈家会对外正式承认你的身份,明晚等我带你回老宅可以吗?”   谈惊蛰拒绝了:“不用,明晚我自己过去。”   “好,”檀鸣庭顿了下,又说,“入秋了天冷,明天你要出去的话,多穿件衣服,不要感冒了。”   谈惊蛰一时没有开口。   系统又悄悄冒出来,小声和谈惊蛰说话:【宿主,他好温柔啊,这就是男妈妈吗?】   男妈妈?   谈惊蛰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他下意识看向檀鸣庭。   【宿主,你是在比较他和你妈妈的相同点吗?】   谈惊蛰心声十分平静:“我没有妈妈。”   所以无从比较。   【对不起宿主,我忘了。】它忘了它的宿主也是个美强惨,养母是难产死的,亲生母亲是病死的,别说相处了,都没和谈惊蛰见过面。   【呜呜宿主你真的好惨。】感情过于丰富的系统带了哭腔。   “闭嘴。”   冷漠无情的一声打断了它真情实感的共情,它哭声梗了一下,有些哭不下去了。   【嘤。】   谈惊蛰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关心,他眉心微皱,对檀鸣庭感觉有些棘手的同时应道:“知道了,谢谢。”   他不等檀鸣庭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客卧,推开客卧的门,他又听到檀鸣庭在叫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用勉强自己,”谈惊蛰回身倚靠着门框,神情浅淡,语气愈发地冷,“也不用觉得亏欠我,我的亲生父亲都没有觉得他亏欠我。”   “所以,我这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也不用假惺惺地关心你是吗?”檀鸣庭慢慢说着,他并没有生气,语气也是温柔耐心的。   他似乎永远都不会对人发脾气。   谈惊蛰感觉越发棘手,冷漠的嗓音却下意识缓和:“我没有这么说。”   檀鸣庭抬眼望着他,轻“嗯”了声,说:“我也没有不喜欢你。”   之前大概是有的,他向来不喜欢桀骜不驯和冷漠凉薄的人,谈惊蛰却冷峻又桀骜,他在见谈惊蛰之前是有点困扰的,只是短暂相处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面前的人。   他甚至觉得谈惊蛰是个不错的人,有些温柔,也很懂礼貌。   他这么想着,就听到年轻男人不疾不徐的冷淡嗓音:“早点睡吧。”   下一秒,声线偏低,是漫不经心的两个字:“晚安。”   檀鸣庭微微笑着,温和地回道:“那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看着客卧的门被从里面关上,檀鸣庭收回目光,垂眼看到手里的玻璃杯。没有送出去的热牛奶渐渐失温,他却有一点高兴。   这是第二个会主动对他说晚安的人。   -   客卧内,谈惊蛰听到系统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宿主!好消息好消息!任务进度有一点点上升欸!不过宿主你不能看,其实我也不能告诉你的,知道了任务进度的起伏就能专门针对起伏数据来做任务了,但这次……就当破例了!高兴嘛!】   它是真的高兴,但它的宿主显然没有被它的情绪感染,依旧过分冷静。   “我没有接任务,任务进度也会上升?”   【在我绑定你的时候就已经是默认接任务的状态了,我还以为宿主你不会做任务呢,没想到你只是嘴上说说,这就是嘴硬心软吧?】   谈惊蛰一盆冷水浇下去:“我确实没有打算做任务,不要多想。”   【……可是任务进度上升了,这说明宿主你真的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宿主你做了什么?】   “不知道。”   【那宿主你好好想想?】   谈惊蛰确实有点好奇,但想了两分钟一无所获。   “算了。”   系统没有觉得意外,它注重效率珍惜时间的宿主不会在这个和事业无关的问题上浪费几分钟,它很好说话:【行叭,那我自己想。】   -   谈惊蛰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檀鸣庭直到晚上回谈家老宅才见到他。   大厅里人影交错,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有和谈家真正交好的,也有纯粹来看热闹的。檀鸣庭扫视着大厅,看到谈惊蛰站在他亲生父亲旁边,被介绍给旁人认识。   身量极高的年轻男人穿了修身的黑色西装,沉肃的西装收敛了他身上的桀骜,让他显得愈发冷峻。   檀鸣庭推着轮椅过去。   对外承认谈惊蛰的身份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做完该做的事,檀鸣庭正要问谈惊蛰接下来的打算,就见谈惊蛰被他父亲直接拽走。   谈惊蛰被拉进了谈家一群纨绔中间,他抬手扯松了领带,随口和他们聊着,自然而然融入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他被人拍了拍肩膀,冷嘲热讽在他耳边响起:“看看,谈嘉燃来了,一个假少爷还有脸过来,还带着他那个男朋友,脸皮是真他妈的厚,看着就欠揍。”   谈惊蛰没说话,只转头看过去。   虽然已经来了谈家几天,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角攻,和剧情描述的一样,谈嘉燃看起来就很热情开朗,即使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一眼看过去给人的感觉仍像是个光芒刺眼的太阳。   他肩膀又被人拍了拍:“惊蛰啊,一会儿哥给你报仇,把他堵了揍他两顿!我早就看那狗东西不顺眼了!”   “对!”旁边有人起哄,“二哥,你放心,我们给你报仇!”   “我也是,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从小就当个学霸还看不起我们!也就檀鸣庭护着他!”   “就算檀鸣庭护着,我也早晚弄死他!”   谈惊蛰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一群罪犯预备役,知道这群纨绔只会嘴上喊打喊杀,他也懒得多说什么:“下手注意点,别太过,不好收场。”   周围一叠声地答应着,话题很快转向另一个。   “谈嘉燃过去找檀鸣庭了,把他的替身男朋友落下了。”   “谈嘉燃居然他妈的喜欢檀鸣庭,又恶心又变.态的,他是不是有什么恋.父情结啊?”   “你还当他真喜欢呢?你见他对檀鸣庭干过什么吗,也就骗人感情想捞家产。”   “这狗东西确实是个狼人,我就干不出这种事儿。骗人感情我行,但对着檀鸣庭那张脸,我真不行。”   他们聊得高兴,谁都没注意到谈惊蛰眼眸愈发黑沉。   “这话你敢当着檀鸣庭的面儿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当着他的面儿我也敢说,谈嘉燃那狗东西就不可能喜欢他,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以为谈嘉燃喜欢他吧,够恶心的。”   “他还真把股份给谈嘉燃了,草,他不会真喜欢上谈嘉燃了吧,他有病吧……”   酒杯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这人的话。   “惊蛰,你酒杯掉了,你是没拿稳吗?小心一点啊,离碎玻璃远点。”   “草,檀鸣庭什么时候到我们后面来的,他偷听多久了?”   谈惊蛰转身。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距离他不远,足够听清他周遭所有的对话,但男人面上依旧从容平和,只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就沉默地推着轮椅离开。   谈惊蛰注视着他的背影,听到系统小心翼翼的声音:【宿,宿主,任务进度,归零了。】 第4章 继承人×家主(4)   ◎在对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妥协◎   谈惊蛰跟在檀鸣庭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了几分钟。他看到檀鸣庭微笑着,温和有礼地和合作伙伴聊天,就好像刚才碰见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归零的任务进度却告诉他,檀鸣庭不高兴了。   谈惊蛰干脆利落跟了过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知道檀鸣庭不高兴了,他大概应该哄一下。   然后他的思路就卡住了。   他从没哄过人,一时也找不到任何参考,不远不近跟在檀鸣庭身后,除了不想打扰檀鸣庭和别人的交谈,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和檀鸣庭说什么。   系统小心翼翼冒出来:【宿主?你要不要过去哄哄他?他对你那么温柔,你却在别人说他坏话的时候不出声阻止,我知道你打算阻止的,但他不知道啊,他会很难过吧。】   它的宿主没出声,感情过于丰富十分擅长共情的系统小声嘟囔着:【你去哄哄他吧,去哄哄他。】   谈惊蛰眉心微拢,语气透着些微不耐:“是我不想吗?”   系统:【……】   【哦,也对,是你不会。】   它莫得感情的大反派宿主不会哄人还挺正常的。   系统热心地帮忙出主意:【那你就现在过去,先跟他道歉,不管怎么样,总之先道歉就对了。然后再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承诺不会有下次。再然后,你就关心他一下,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上楼休息……嗯,总之记得顺着他的话说就对了,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宿主你去吧,宿主加油!】   谈惊蛰:“……”   没等谈惊蛰主动过去,檀鸣庭就结束了和合作伙伴的交流,推着轮椅到了谈惊蛰面前,语气神色和平时一样温文尔雅,问:“怎么一直跟着我,是有话要跟我说?”   谈惊蛰点头,他似乎不太习惯,声音压低,磁性的嗓音微哑,平缓的语调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温柔:“刚才的事,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说完顿了一顿,缓了口气正要按照系统给的办法关心一句,就感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碰到。   檀鸣庭凑近,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手腕被握住抬起,谈惊蛰被打乱了思绪,低头看过去。   袖口处被红酒打湿,露出了一点的白衬衣袖口沾染上了点浅淡的红色。檀鸣庭一手捧着他的手掌,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指尖,仰头看他:“怎么受伤的?”   谈惊蛰看向自己食指指腹上还在缓慢流血的伤口,不怎么在意:“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酒杯,划了一下,等会儿就好了。”   檀鸣庭蹙了蹙眉,语气不赞同地说:“那也要处理一下。”   谈惊蛰漫不经心点头:“嗯,那我去卫生间洗。”   他的意思是自己洗,但檀鸣庭跟着他到了卫生间。在檀鸣庭注视下,只打算用水冲一下伤口应付了事的他硬生生在洗手台前站了两分钟。   然后他被烘干的手再次到了檀鸣庭手里。   谈惊蛰微微俯身,左手扶住了檀鸣庭肩旁的轮椅,垂首看着檀鸣庭用白色手帕轻轻按压在他的伤口上。   檀鸣庭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骨修长清瘦,指节如白玉做成的竹,手掌上的细腻皮肉却是软的,温热又干净。   谈惊蛰移开目光,开口:“刚才的事,我……”   檀鸣庭没等他说完,就抬起头来看他,语调温柔又轻描淡写的:“你不用和我道歉,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和他们是朋友,你也很为难。所以不用帮我说话,没关系的。”   “我和他们不是朋友。”   “但你刚才还是很为难,对吗?”   谈惊蛰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有些为难,甚至直到现在他想到刚才的事还是会觉得为难。如果檀鸣庭不对他这么温柔,他本可以不管这件事。虽然他只打算利用那些人,也不是不能和那些人翻脸,只是融洽相处更有利于他的计划。   那些人看他不顺眼他的计划也不是不能继续,但会更麻烦一点,花费的时间也更长。所以他没必要因为一些和他利益无关的小事跟那些人闹出矛盾。   他不需要檀鸣庭对他这么温柔,这份温柔对他来说很麻烦,更像是种负担,更多时候他会因此感到困扰和烦躁。   只是心里这么想,他却没打算离开。大概是不想欠檀鸣庭人情。   “是有点为难,不过能解决。”   “不用你解决,”檀鸣庭笑着拒绝,“你觉得为难的事就可以不做。惊蛰,你现在回了谈家,有了可以依靠的家人,你现在有任性的权利。”   谈惊蛰看着檀鸣庭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动作认真仔细地把创可贴贴在他指腹上,忽然声音散漫地问:“可以依靠的家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小叔叔。”   檀鸣庭表情有些疑惑,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   谈惊蛰的手被松开,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直起身,依旧扶在檀鸣庭轮椅上,以一个半环抱的姿势垂首盯着檀鸣庭。   “你真的觉得除了你之外,谈家还有可以让我依靠的家人吗?”他轻嗤了声,拖着略微散漫浪.荡的调子,“除了你之外,谈家那些人都烂透了,你能从里面挑出半个好人吗?”   檀鸣庭微怔,而后伸手摸了摸谈惊蛰的头发,用包容体贴的声音说:“如果你真的想的话,那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只要我想就可以?”   “对,只要你想就可以。”   谈惊蛰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直起身。目光触及食指上的创可贴,他随口问:“你怎么会随身带着创可贴?”   他这一声过于随意,檀鸣庭没多想,下意识回道:“嘉燃他之前……”   他反应过来,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没再继续说。   周围空气却骤然凝滞。   檀鸣庭仰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谈惊蛰,挺直高大的年轻男人周身的低气压有如实质。   “惊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他。”檀鸣庭声调温柔带着哄。   他理解面前的人为什么会不高兴,毕竟有着真假少爷的身份,谈惊蛰怎么讨厌谈嘉燃都不奇怪。   谈惊蛰很低地嗤笑了声,不咸不淡地开口:“不用,尽管提,不然显得我多小心眼儿一样。”   他这么说着,手上却很干脆地撕下了被檀鸣庭贴在他食指上的创可贴。   檀鸣庭蹙了蹙眉:“惊蛰。”   他伸手去握谈惊蛰的手,另一只手去摸口袋,却见之前还任由他碰的谈惊蛰这次避开了他的手。   “我还要帮你去处理一下刚才的事,先走了。”谈惊蛰用散漫语气不疾不徐说着,没再看他一眼。   袖口被拉住,谈惊蛰步子停顿,没有回头。   “不要打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身后传来带着轻叹却极尽温柔的嗓音,好像在对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妥协。   檀鸣庭看出了谈惊蛰不想用他给谈嘉燃准备的东西,但他刚惹谈惊蛰不开心,谈惊蛰现在还要去帮他解决他被人说了坏话的事,本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口,只想顺着谈惊蛰的心思,只要不打架不受伤,随谈惊蛰怎么高兴怎么来。   空气静了两秒。   谈惊蛰偏头,自上而下的视线扫过去,低低应了一声,懒散的声线似不太上心:“知道了。”   “好,那你去吧。”檀鸣庭见他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犹豫着担心谈惊蛰会觉得他麻烦,也没再问一次,缓缓松了手。   谈惊蛰没说话,径直出去了,刚走到大厅,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我搜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药店,已经规划好路线了,宿主我们现在出发吗?】   谈惊蛰拒绝:“不去,这点小伤去什么药店。”   【哦,好吧。】   -   谈惊蛰在晚宴结束后才从外面回来,刚走进大厅就碰到了檀鸣庭。没等他开口,檀鸣庭先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   檀鸣庭看向他指尖:“我让人买了新的创可贴,从里到外都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本来是想放到我房间里的,只是我房间里灰尘有些多,现在还在收拾。”   他摊开手掌,说:“我没有放在口袋里,应该可以用吧?”   他还是像在哄孩子,语气里不含任何恶意,也没有额外做了不必要的事之后的不耐烦,只是纯粹的温柔。   谈惊蛰伸手正要去拿他手里的创可贴,就听到他说:“先洗一下手再拿。”   “你的房间还在收拾?不是所有房间都有人每天打扫吗?”谈惊蛰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檀鸣庭在一楼的房间。   没等檀鸣庭说话,他忽然想到剧情里谈家那些纨绔虽然不敢去碰檀鸣庭的底线,但也没停过给檀鸣庭找麻烦。   “还要多久能收拾好?”   檀鸣庭也转头看了一眼,估算:“大概还要再花一个小时。”   “太久了,别收拾了,去我房间吧。”   檀鸣庭犹豫了一下,像是想要拒绝,但还是在谈惊蛰目光下点头:“好。”   谈惊蛰本来不觉得檀鸣庭会同意,见他点头难免有点惊奇,直到回了卧室关上房门,他听到檀鸣庭问:“有多余的被子吗?我想放到沙发上。”   檀鸣庭正在沙发边上,他见谈惊蛰锁好门,走到他面前。   距离有些近,他嗅到了谈惊蛰身上浅淡的烟味。   “你打算睡沙发?”他听到耳边传来询问。   “对,有多余的被子吗?”   谈惊蛰注视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   声音有些低,几乎听不出情绪。   “睡沙发的话,没有。” 第5章 继承人×家主(5)   ◎你会和他谈恋爱的◎   “你去睡床吧,我睡沙发。”   谈惊蛰下一秒淡声撂下一句,绕过檀鸣庭去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   他没理会檀鸣庭接下来的话,把团成一团的被子随手扔在沙发上,开口打断檀鸣庭:“去洗澡睡觉。”   檀鸣庭没能说服他,犹豫片刻后只能妥协,接过谈惊蛰从衣柜里拎出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谈惊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关上浴室的门,转回头面色平静地盯着沙发上那团被子。   【宿主,你这个表情,好像在说,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它的宿主向来只顾着自己不管别人,什么时候干过把床让给别人,自己睡沙发的事。   谈惊蛰没搭理它。   系统下一刻又冒出来:【宿主你现在都学会照顾别人了,很棒!】   它觉得宿主这个举动十分难得,需要鼓励和赞赏。   它冷漠无情的宿主并不领情:“闭嘴。”   【……好的,闭嘴了。】   谈惊蛰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出去另找个房间睡,只是谈家的客卧八成都不怎么干净,他那群脑子不好的兄弟刚被他收拾过,今晚大概不会回来,只是他有点心理洁癖,不太想去睡别人睡过的床。   至于让檀鸣庭睡他的床……   檀鸣庭很干净,把床让给檀鸣庭倒是无所谓。   他在檀鸣庭洗漱过后才进了浴室,花半小时洗了澡,出浴室后走到桌边拿起创可贴随手贴在手上,才注意到旁边沙发上铺好的被子,檀鸣庭正弯着腰把一个枕头挨着沙发扶手放好。   谈惊蛰视线在他身上多停靠了几秒,就见檀鸣庭转过身,伸手过来握了他手指。   “贴创可贴之前要记得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净。”   檀鸣庭说着,揭下他食指上半湿的创可贴,拿手帕慢慢擦干了他的手,才又给他重新贴上了一个新的创可贴。   谈惊蛰半阖着眼看他,被握着的手有些微的不自在,他在檀鸣庭放手后把手垂在身侧握了握,说:“谢谢。”   “不客气,”檀鸣庭笑着回应他,又指了指他搭在肩上的毛巾,说,“你的头发也还没有擦干净,你是自己再擦一下,还是我帮你擦一下。”   谈惊蛰越发觉得自己在檀鸣庭眼里的年龄过于小了。他拒绝了檀鸣庭帮他的提议,随手用毛巾在头发上揉了揉。   但檀鸣庭看起来像是对他敷衍了事的动作很不赞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说:“要坐下来吗?我再帮你擦一下。”   谈惊蛰看了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了。   见檀鸣庭抬着手帮他擦头发,谈惊蛰脸色平静,却略弯了弯腰,方便檀鸣庭的动作。在檀鸣庭拿过吹风机动作小心地帮他吹头发时,谈惊蛰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檀鸣庭身上。   檀鸣庭和他挨的有些近,近到他能嗅到檀鸣庭身上和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檀鸣庭似乎没有用过任何香水,本身一直没有什么味道,干干净净的,像日出时悬在叶尖上的一抹露水。   谈惊蛰指尖向前探了探,他大概是想去触碰什么,却又很快收回了手。   他垂着头,感受到头发上温暖的热气和檀鸣庭不时碰到他的手,半低垂的眼丈量了几遍檀鸣庭窄瘦的腰线,在一片安静中,他突然问系统:“如果我做任务,你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任务?什么任务?】   谈惊蛰:“……”   【有的有的有的,宿主你听我说,】系统下一秒反应过来,来不及仔细感受这巨大的惊喜,生怕谈惊蛰反悔,急急忙忙回复,【宿主,你如果要做任务的话,那确实有一个最快的捷径,你和他谈恋爱吧!根据统计的数据,做拯救任务成功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和任务对象谈了恋爱,就算一开始没想和任务对象谈恋爱的,最后也都和任务对象在一起了,所以和任务对象谈恋爱绝对是一条捷径!】   谈惊蛰:“……”   【宿主你说话呀。】   谈惊蛰:“提议很好,下次不要再提了。”   【……我是认真的啊。】   “闭嘴。”   系统:【……好的,闭嘴了。】   它沉寂了几秒,又不太甘心地小声嘟囔:【你会和他谈恋爱的。】   谈惊蛰:“……”   系统安静了一分钟,又冒出来:【那宿主你还要不要做任务啊?】   “嗯。”   谈惊蛰抬了抬眼,对上檀鸣庭清俊温和的模样。   他知道檀鸣庭现在对他这么好只是因为他姓谈,是谈家人,如果没了这层身份,檀鸣庭能对他维持表面的温和都是因为家教使然。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被这么温柔的对待了,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做。   【宿主,你想好怎么做任务了吗?】   “没有。”   【那我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   “你最好闭嘴。”   【……】   -   昨晚说了要做任务,但第二天的谈惊蛰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对待檀鸣庭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一起吃过早饭后跟着檀鸣庭去了公司。   系统在谈惊蛰路过公司前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雀跃的心情:【宿主,你现在是要做任务了吗?打算和任务对象朝夕相处?】   谈惊蛰脚步没有停顿:“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正常来公司上班而已。”   系统:【……可是主角攻还在上大学啊。】   谈惊蛰:“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还在上大学会影响我大学毕业吗?”   系统:【……那倒也不影响。】   它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勉强算是对照组,主角攻才刚刚升上大三,和主角攻同龄甚至比主角攻晚出生几分钟的宿主已经跳级大学毕业了。   【那现在宿主你要不要做任……】它看着任务对象把它的宿主交给助理带,然后它的宿主就毫不犹豫跟着助理走了,连头都没有回,顿时话都说不下去。   系统:【……】   算了,随便吧。   下午下班时,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见檀鸣庭还在工作,他默默走到办公桌前安静等待着。   檀鸣庭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电脑屏幕上,语气温和地开口:“说吧,我听着。”   “好的檀总,大……”   往常都和同事背地里八卦把谈嘉燃叫成小太子,今天一整天都在心里把谈惊蛰叫成大太子的助理险些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清咳了声,迅速补救:“大少爷他……”   话刚说出口,他就察觉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就算谈惊蛰在气质上怎么看怎么都像大少爷,特别是和谈嘉燃对比的时候,但谈惊蛰在谈家确实是排行最小的小少爷。谈家是有几个比谈惊蛰年纪小的私生子,但都进不去谈家子弟的排行里,谈家的排行只排嫡出,所以谈惊蛰还是谈家最小的少爷。   檀鸣庭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没忍住勾唇笑了笑:“他确实像是大少爷,叫他的名字就好,继续说吧。”   “好的檀总,谈惊蛰今天表现挺好的,”助理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描述不够准确客观,又强调,“特别好,他工作上手挺快的,能力也强,不愧是京大的学神,什么事情都一点就透,他也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以前还跟我们公司合作过,今天一天能教的我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檀总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经过一天的相处,助理对谈惊蛰的感官非常不错,加上向来对学神有滤镜,助理现在已经在心里偏向谈惊蛰了。   作为一个打算在谈氏集团里养老的打工人,助理对自己的未来上司还是比较关注的,之前是没得选,他觉得谈嘉燃勉强还算不错,现在有了谈惊蛰做对比,还像个没长大的少年人的谈嘉燃就有点不够看了。   助理小心翼翼看了檀鸣庭一眼,在心里琢磨。   本来出了真假少爷的事,谈惊蛰这个回归谈家的真少爷应该是板上钉钉的谈家未来继承人,只是他们檀总对谈嘉燃有点太好了,好得有点过,谈惊蛰又因为刚回来和檀总的感情还没培养起来。   他们檀总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很好说话,但处事作风干脆利落,手段也挺狠的,看着不像是会感情用事的人,只是他们檀总对谈嘉燃那个态度,又有点太好了。   “在想什么?”   助理回过神,见檀鸣庭面色温和地看向自己,没等他道歉,就听檀鸣庭再次开口。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走神。明天让惊蛰跟进项目吧,你再带他一段时间。应酬,也让他跟着吧,我不在的场合你多照顾他一下。”   “好的檀总。”   “嗯,去吧。”   助理转身向外走,刚一转身,他就看到谈惊蛰正端着咖啡杯站在玻璃门外,不知道看了多久。   谈惊蛰和助理打了声招呼,目送助理走远,才推门走进办公室。把咖啡放在檀鸣庭的办公桌上,谈惊蛰垂眼打量着还在工作的檀鸣庭。   檀鸣庭戴了一副细边框的眼镜,让本就温和斯文的他更添了几分儒雅。只是和昨晚全然温柔的家长模样不同,现在的檀鸣庭多了份压迫感,像表面波澜不惊仿佛能一眼看到底的湖,却也显而易见地写着“水深危险”,只是过于干净能看到湖底的水面会让人抱有侥幸心理,所以也只有亲自探进去,才能确切感受到湖水的起伏和深度。   只是等到那个时候,涉水的人也该溺死了。   谈惊蛰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摘了檀鸣庭的眼镜。   檀鸣庭本能闭了闭眼,转头看向谈惊蛰。   刚才的压迫感仿佛是错觉。   时间像被拨回昨晚,檀鸣庭对他的态度依旧像是面对孩子的家长,语气温柔耐心。   “不要闹,再稍微等一下,我们马上就下班。” 第6章 继承人×家主(6)   ◎建议很好,以后不要再建了◎   谈惊蛰觉得比起做任务,自己更想尽快扭转自己在檀鸣庭心里的印象,他试图理解檀鸣庭的想法,但没有成功。   他完全想不到檀鸣庭是怎么把他这个已经成年了三年的一米八.九的大人当成孩子的,檀鸣庭对他到底是有什么滤镜。   他随口询问了一下系统,想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建议。   系统只思索了一秒就立刻给出了回复:【你不想让他把你当孩子看,这是多简单的一件事啊,你只要告诉他你对他有欲.望有需求,想要对他做那种事,他就绝对能意识到你已经是一个成年男性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信服力而不是在信口胡诌,它继续说:【剧情里的你就这么做过,在剧情里你说想和他做那种事之前,他还把你当成孩子看待,但在剧情里的你说了那种话后,他就意识到你的真实年龄了,之后每次下意识想把你当孩子照顾的时候,就会想起你说的那些话,然后接着把你当成成年男性。】   谈惊蛰没出声。   系统说完等了一会儿,见谈惊蛰还是没说话:【宿主你说句话呀。】   谈惊蛰:“建议很好,以后不要再建了。”   系统:【……】   -   下班回去的路上,谈惊蛰坐在檀鸣庭的车里,听到身侧的檀鸣庭问他要送他到哪里。谈惊蛰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考虑就说:“我能先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吗?我和谈家那些人现在有矛盾,所以不是很想回老宅和他们见面。”   他说了句谎话,他知道谈家那些人在被他收拾之后,这段时间怕碰到他都不会回老宅,他回去估计也见不到那些人。他只是想找个理由留在檀鸣庭身边,趁机做任务而已。   檀鸣庭没多想就答应了。   谈惊蛰半垂着眼睑,仔细思索着自己现阶段做任务能做些什么,他目前只打算先把檀鸣庭和谈嘉燃物理隔开一段时间。   檀鸣庭只是喜欢错了人,才会落到剧情里那个下场,所以只要檀鸣庭不喜欢谈嘉燃,任务差不多就能完成,之后檀鸣庭喜欢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下一个谈嘉燃。   至于怎么让檀鸣庭不喜欢谈嘉燃,谈惊蛰知道剧情里是在谈嘉燃和檀鸣庭闹翻了之后,檀鸣庭才知道谈嘉燃对他只是利用,到那个时候檀鸣庭才会真的对谈嘉燃死心。   只是现在谈嘉燃还并没有要跟檀鸣庭闹翻的意思,他倒是可以手动加快这个进度,既然早晚都要面对,对檀鸣庭来说,或许短痛比长痛……好一些?   晚上洗漱过后,坐在客厅沙发上思索任务细节的谈惊蛰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檀鸣庭刚好进了浴室洗澡,谈惊蛰侧头看了一眼,起身去开了门。   下一秒,谈惊蛰看到了谈嘉燃的脸。   谈嘉燃对他出现在檀鸣庭家里有些震惊,谈惊蛰知道谈嘉燃没有在这里住过,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住在檀鸣庭家里。   谈嘉燃没在这个家里留宿过是因为谈嘉燃不想,不是因为檀鸣庭不同意,但谈嘉燃或许不知道这件事。   他面色平静,和震惊的谈嘉燃截然相反,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斜倚着门框堵在门口,他身上因为刚洗漱没多久还穿着浴袍,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都还没散,看起来相当居家。   谈嘉燃皱起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谈惊蛰用一惯淡漠的眼神看他,轻嗤了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因为和谈家那群人闹了点矛盾,眼前这人幸运躲过了一顿揍,不然这人应该也没心思跑来找檀鸣庭。   “有话就说,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见到他。”谈惊蛰挑明,他没打算和谈嘉燃多纠缠,檀鸣庭随时都有可能听到声音出来,到时候会比现在麻烦。   谈嘉燃闻言脸色变了变,不知是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对着谈惊蛰嘲讽地笑了笑:“谈惊蛰,你学我?”   他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之前小太阳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阴沉。   谈惊蛰声音很淡:“学你?是谁规定的这种事只有你能做。”   他明白了谈嘉燃在想什么,谈嘉燃在剧情里就很擅长推己及人,总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现在也根本不用他暗示,谈嘉燃自己就能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和他一样,是想用同样的手段骗檀鸣庭的感情。   在剧情里他一直没怎么主动和檀鸣庭接触过,所以剧情里的谈嘉燃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之后也没觉得他会对檀鸣庭感兴趣。   现在谈嘉燃提前开始怀疑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谈嘉燃不可能忍住什么都不做,谈嘉燃要是能忍住他确实也做不了什么事,但只要谈嘉燃做了,他就能让谈嘉燃和檀鸣庭更快决裂。   虽然他没接触过感情,但也知道有感情的双方,即使是欺骗得来的感情,只要双方感情稳固,第三方很难做出多少事来,但只要双方有一人开始产生怀疑,稳固的天平有了倾斜,感情的崩塌是迟早的事,说不定都不用第三方多做什么。   感情这种东西,比利益难维持得多,崩盘得也更快,一眼看去全是风险。   以檀鸣庭在剧情里那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心眼又恋爱脑的样子,他挑拨檀鸣庭八成没什么用,甚至反而会影响他在檀鸣庭那里的印象,谈嘉燃就相当好挑拨。   谈惊蛰面不改色听了谈嘉燃几句威胁,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谈嘉燃送走,目送谈嘉燃怒不可遏地消失在走廊拐角,谈惊蛰站直,随手关上门后回了客厅。   他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完善自己的任务计划。他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什么负面影响,甚至显而易见地勾起了唇角,像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系统对此激动得热泪盈眶,它的宿主终于开始对任务感兴趣了。   【宿主,既然你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你有没有下一步的计划,需不需要我给你提议啊?】   话刚说完,它又一次被它的宿主无情拒绝:“不需要,你的提议自己留着吧,而且我有下一步的计划。”   系统的提议他根本不打算考虑,谈恋爱的提议还算是个不错的提议,至少能用,第二个就完全不行,至少现阶段不行。他要是对檀鸣庭说他对檀鸣庭有欲.望,他绝对会被檀鸣庭直接扫地出门。   剧情里他会直接那么说,也是在他得到谈家之后。那时候谈嘉燃已经和檀鸣庭翻了脸,也回到了谢家当他的豪门大少爷,檀鸣庭只能依靠他。所以他对檀鸣庭说那种话无所谓,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檀鸣庭会生气,就算檀鸣庭生气,也不能对他做什么,他不会因此有任何损失。   他想到这里没再继续想下去,听到系统问他下一步的计划,他抬眼打量了眼亮着灯的浴室,平稳从容地和系统说着自己的计划,仿佛刚才想到剧情里檀鸣庭走投无路只能依附他的样子时,心脏那一瞬间的不适只是他恍惚间产生的错觉。   “接下来需要潜移默化地影响谈嘉燃在檀鸣庭心里的地位,”他的心声听起来是全然的冷淡理性,“谈嘉燃在檀鸣庭面前活跃了近三年,即使谈嘉燃因为不喜欢檀鸣庭,极力避免触碰,他们这三年间几乎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谈嘉燃依旧会对檀鸣庭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很正常,檀鸣庭就算这三年是养了一条狗,也会受到影响。他会因此养成一些习惯喜好,甚至是改变自己原本的习惯和喜好。”   “这种习惯喜好再次被改变,被消除或是被别的习惯喜好覆盖都不是很难的事,只是需要时间,必须潜移默化不被察觉,不然就会引起警惕。心防一旦竖起来,再想改变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不能急。”   “比起影响檀鸣庭的习惯喜好,怎么找到这些习惯喜好反而更难一点。”   【那要是找不到呢?】   “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那就只能全方位覆盖了,让檀鸣庭所有的一切都沾上我的气息,和我联系起来,檀鸣庭自然就想不到谈嘉燃了。”   系统的声音显而易见雀跃起来:【这样的话宿主你就会和檀鸣庭谈恋爱了吧。】   谈惊蛰见浴室的灯被关上,起身。   “在此之前我就会放弃任务,在我脑子里待一辈子吧你。”   系统:【??!!】 第7章 继承人×家主(7)   ◎他只是想要他◎   檀鸣庭出了浴室,见谈惊蛰走到他面前,半垂着眼语气懒散地和他道了声晚安。   檀鸣庭看出了他有些困倦:“以后不用等我,困了可以先去睡。”   谈惊蛰点头轻“嗯”了声,正要开口,就被面前的人拉住了衣袖,他顺着手臂上拉扯的力道弯下腰,见檀鸣庭抬手碰到了他发梢。   “怎么又没把头发擦干?”檀鸣庭拿着柔软干燥的毛巾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以后再睡。”   谈惊蛰低声应着:“好。”   “既然你打算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那明天下午我带你去买些衣服?”   “嗯,好。”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点动静,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谈惊蛰看了他一眼,嗓音平淡:“没有,只是路过了一条狗。”   他语气漫不经心,冷淡又缓慢的调子仿佛是在认真陈述客观事实:“又脏又丑。”   檀鸣庭闻言愣了下,有点迟疑:“是哪家养的狗跑串了楼层吗?”   谈惊蛰一字一顿:“流浪狗吧。”   檀鸣庭:“……”   他感觉谈惊蛰好像话里有话,只是谈惊蛰看起来不愿意直说,他犹豫了一下,也没追问。   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谈惊蛰被檀鸣庭带去买衣服,他平时对自己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在意,见檀鸣庭和店主语气熟稔地讨论衣服布料和款式,他立在一边,安静看着,只在檀鸣庭询问他的想法时给出“可以,我都行,随你。”之类听起来十分敷衍的回答。   在被问过几次后,檀鸣庭看出了他是真的没什么想法,于是不再问他。   半个多小时后,檀鸣庭终于敲定了想要买的衣服,因为恰好接到电话,檀鸣庭去了另一边,只留下谈惊蛰自己试衣服。   谈惊蛰偏头看了眼檀鸣庭的背影,随手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进了试衣间。   檀鸣庭的这个电话接的时间有些长,谈惊蛰把几十件衣服一遍遍试完,才看到檀鸣庭挂断电话走回来。   他倚着试衣间的门,刚换上的黑色衬衣还没系上扣子,只低头看着回到他身边的檀鸣庭,问了句:“谁的电话?”   檀鸣庭正伸手碰到他散开的衬衣,闻言手指顿了顿,他把谈惊蛰的衬衣拢好,因为够不到,只能先系上了衬衫最下面的扣子。   他没回答,谈惊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俯身双手撑在他轮椅上,自上而下地看他。   头顶的灯光几乎被完全挡住,垂下的衬衣遮挡了两侧的视线,檀鸣庭猝不及防之下,视野内已经被年轻男性的胸腹占满。   大概是谈惊蛰凑得太近,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的身材完全没有少年人的单薄,自上而下的姿势又天然带着几分压迫感,才会让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檀鸣庭呼吸有几秒短促而混乱。   他脸色却依旧是平和沉稳的,“惊蛰?”   “没事,”谈惊蛰嗓音低沉舒缓,态度松散,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压迫感,“小叔叔不是够不到吗,这样就能够到了。”   檀鸣庭没有从谈惊蛰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对,他维持着温和的声音:“那也不用凑得这么近,你先起来一点。”   谈惊蛰出乎意料的听话,身体立刻直起了一点,回到了合适的位置。   檀鸣庭迟疑了片刻,继续伸出手帮他系扣子。   眼前是谈惊蛰线条流畅的腰腹,檀鸣庭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异样,他扣着扣子的指尖微顿,隔着有些厚的衬衣布料,他依然能感觉到谈惊蛰身体上属于年轻人的有些炙热的温度。   他忽然像是第一次见到谈惊蛰,第一次发现谈惊蛰早就已经成年许久,是已经能做很多事的成年人了。   檀鸣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只知道意识到这件事后,他开始觉得把谈惊蛰当孩子照顾,不太合适。   但他依旧在犹豫中帮谈惊蛰系好了衬衣上所有扣子,系了扣子的衬衣挡住了胸腹部形状漂亮紧实的肌肉,一直挡到凸起的喉结。   谈惊蛰似是不太习惯,在他松手后,很快抬手单手解开了衬衣顶端的那颗扣子。   “衣服都已经试完了吗?”檀鸣庭恢复平静,问他。   见谈惊蛰点头,他说:“那穿好外套,我们该回去了。”   谈惊蛰随手给自己套了件大衣,他低头打量了檀鸣庭几秒,才问:“小叔叔,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檀鸣庭疑惑:“我有什么要跟你说的?”   谈惊蛰见他是真的没听明白,给出提示:“刚才的电话。”   檀鸣庭愣了一下。   谈惊蛰挑明:“是谈嘉燃打过来的?”   檀鸣庭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秒,点头承认:“是。”   “他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来告状的吧,”谈惊蛰盯着檀鸣庭的脸,缓缓说着,“他都打电话来告状了,小叔叔,你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确实听了谈嘉燃全程告状的檀鸣庭:“……”   “我是不打算对你说什么,”檀鸣庭看他,“不过你如果真的要听的话,我希望以后,你可以习惯着不说脏话,骂人不太好。”   谈惊蛰静静看着他:“只有这个?”   “嗯,只有这个,你还想要听什么吗?”   谈惊蛰早就猜到檀鸣庭不会怎么说他,但对着现在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还是觉得有点意外。他昨晚把谈嘉燃拦在门外把人赶走,又在檀鸣庭面前骂谈嘉燃是狗,檀鸣庭就只有这点反应?   檀鸣庭是真的喜欢谈嘉燃吗。   还是说心里在生气,但因为他和谈嘉燃真假少爷的身份,檀鸣庭对他还是觉得有所亏欠,所以不好对着他说什么。   檀鸣庭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弯唇笑着说:“放心,我没有生气,你也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谈惊蛰和谈嘉燃私底下见面没有打起来,就已经很好了。   -   回去时外面下了一场雨。   谈惊蛰因为收到了谈家那些纨绔子弟的聚会邀请,半路上就和檀鸣庭分开了,等他结束聚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之后了。   他提前打电话告诉过檀鸣庭自己会很晚到家不用等他,但推开门进去还是看到了等在客厅里的檀鸣庭。   客厅只有灯开着,檀鸣庭双腿上放着本翻开的书,双手搭在书上。他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侧着头,像是睡着了。   谈惊蛰脱掉沾了雨水和烟酒气息的外套,脚步放轻走到檀鸣庭面前。他俯身观察着睡着的檀鸣庭,半晌伸出手把那本书拿起合上放到旁边,然后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檀鸣庭是在被他放到床上时惊醒的,谈惊蛰还揽着他,没来得及放手。   檀鸣庭靠在谈惊蛰胸口,大概是刚醒,眼神还有一点茫然,但那点茫然转瞬即逝。   随后檀鸣庭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谈惊蛰居高临下看着他,发现了檀鸣庭修长的手指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用力到骨节泛白,手背浮现隐约的青筋,似乎还有轻微到仿若错觉的颤抖。   谈惊蛰看出了檀鸣庭罕见的一点无措和惊慌,隐在那看似平静沉稳的面色下。   他意识到檀鸣庭并不习惯被人拥抱,甚至是触碰,确切的说,是不习惯被人触碰那双残疾的腿。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放开怀里的男人,知道自己应该安抚一下。   他应该觉得同情,但他只觉得色.情。   他想看到那双手抓破床单,柔软的掌心被热汗浸湿,想看那只手颤抖到痉挛。他想打破檀鸣庭脸上的平静,看檀鸣庭陷入彻底的惊慌失措。   他知道檀鸣庭对自己有多温柔,可他还是想看檀鸣庭哭。   谈惊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檀鸣庭。   他只是想要他。   大概和感情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他。   但他被檀鸣庭推开了。   谈惊蛰心里的想法没有暴露分毫,他神色淡漠,被檀鸣庭推开后就干脆利落松开了手,用冷淡的嗓音不疾不徐说着:“抱歉,我只是看你在客厅里睡着了,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   檀鸣庭没能从谈惊蛰冷峻正经的脸上看出谈惊蛰内心的想法,他好像也忘了第一次见到谈惊蛰时,他觉得谈惊蛰像个坏透了的浪.荡子。   “没关系,”檀鸣庭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怀疑谈惊蛰,他甚至用温柔的声音关切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早点回去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谈惊蛰目光沉沉地看他,应着:“好。”   他起身退出檀鸣庭的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他面色平静地洗漱,但敏锐的系统察觉出了不对劲,在他走出浴室时,系统悄悄冒出来:【宿主,你不对劲。】   谈惊蛰回复它的语气漫不经心:“哦,哪里不对劲。”   【你好像,对檀鸣庭,有想法?】系统见他这副态度,也开始不确定。   但下一秒,它听到它的宿主说:“檀鸣庭那副样子,对他有欲.望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   【很奇怪啊,宿主你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有……欲.望?】   谈惊蛰:“不是突然,欲.望这种东西,是一点一点逐渐累积的,在克制不住时就会爆发,也会因为理性而冷却。” 第8章 继承人×家主(8)   ◎我不会把他扔到半路上(我会)◎   系统当时并不是很明白谈惊蛰那几句话的意思,但随后几天,谈惊蛰像是亲自给它做了示范。那天晚上那点本来就表露的不是很清晰的,甚至看起来仿佛只是一点错觉的谈惊蛰的欲.望,在这之后的几天完全销声匿迹。   系统发现它的宿主一如既往的人模人样,就像没有经历那一晚上,完全没有对檀鸣庭产生过任何欲.望一样。   它悄悄观察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在又一个晚上出声询问:【宿主,你这样压着的话,会不会憋得太狠,憋坏了啊?】   谈惊蛰正在回去的路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我是在关心你啊宿主。】   谈惊蛰:“谢谢,大可不必。”   系统沉寂下去,在谈惊蛰走到檀鸣庭家门口时,系统再一次忍不住好奇:【那宿主你会不会……】   谈惊蛰:“……”   他拿出钥匙开门:“不会,那晚只是被刺激到了,所以欲.望才强烈了一点,平时也不是在故意压着,不受刺激时我没多少欲.望,那点欲.望也不会影响到我。”   【那宿主你……】   “你最好闭嘴。”   【好的,闭嘴了。】   谈惊蛰推开门,还没走出玄关就碰到了像是要出门的檀鸣庭。   “很晚了,要去哪?”谈惊蛰拦在他面前,俯下.身问。   檀鸣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谈惊蛰点头:“去找谈嘉燃?”   檀鸣庭面色难掩无奈,他轻叹了声,承认:“他现在在酒吧,想让我去接他。”   谈惊蛰轻嗤了声,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甚至唇角勾起弧度:“让你去接他?接到这里?”   檀鸣庭安抚他:“不是,我不会把他接来这里,他有自己的房子,我把他送回去就会立刻回来。”   谈惊蛰点头,依旧立在他面前:“既然不是要来这里,那为什么要你去接,他自己不能回去吗?”   檀鸣庭温柔又耐心地解释:“他说他喝醉了,不能开车。”   “他说他喝醉了?”谈惊蛰嘴角的弧度带了些嘲讽,“那看起来他也不是醉得多厉害。”   “但是喝了酒就不能开车。”   “那他可以打车,或是让朋友送。”   “他说没带钱,手机马上要没电了,朋友也都喝醉了,而且都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谈惊蛰哂笑了声:“真巧,你信他?”   檀鸣庭犹豫了一下:“我确实不是很相信,但是……”   “他是不是说谎不重要,你只是想去接他,对吗?”谈惊蛰盯着他。   他没等檀鸣庭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你就这样直接去接他?回去等着,我去接他。”   檀鸣庭有点惊讶地看他。   “惊蛰,你不用……”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谈惊蛰没打算和他商量:“一会儿把他电话和地址发给我,放心,我不会把他扔到半路上的。”   檀鸣庭:“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他确实是有点担心让谈惊蛰和谈嘉燃见面,两个人会直接打起来,但谈惊蛰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就不会对谈嘉燃做什么。   他见谈惊蛰不像是能说通的样子,想了想只能妥协:“那你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开车慢点,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谈惊蛰低低应了一声:“嗯,走了。”   谈惊蛰下楼开了自己的车出去,他看了一眼檀鸣庭发来的短信,打开了导航。   系统冒出来,用叹为观止的声音:【难以置信,宿主你是在干什么?】   谈惊蛰扔下手机,语气不太好:“你瞎了?”   【……】   【宿主你真要去接主角攻吗?】   “不然呢,让檀鸣庭去接他?”   【那宿主你也会把主角攻送回家?】   “不会,我会把他扔到半路上。”   【??你刚才和檀鸣庭说你不会这么做的。】   “哦,我骗他的。”   系统:【……】   -   谈嘉燃出了酒吧,走到街边,他左右看了看,正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车,就被响在耳边的喇叭声吓了一个激灵。   他看着突然从他身后出现的陌生豪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的车窗落下,里面是谈惊蛰那张冷漠又居高临下的死人脸。   谈嘉燃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特别是在眼前的谈惊蛰让他上车后。   “谈惊蛰你有病吧!”谈嘉燃见到谈惊蛰出现在这里,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成功,这让他有点焦躁,因为以前不是这样的,在谈惊蛰没来之前,檀鸣庭都很听他的话。   “不想坐?那我走了。”谈惊蛰没搭理他那句话,语气是放松的,有一种甩掉了麻烦的感觉。   谈嘉燃只想给谈惊蛰添堵,也不管是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伸手打开车门上了副驾。   谈惊蛰见他上了车,一路上就没再说过话,谈嘉燃抱着胳膊坐在副驾上,周围除了难闻的烟酒味道,还有谈惊蛰身上难闻的木质香水——死对头身上的香水果然是世界上最难闻的。   谈嘉燃狠狠皱眉。   他以为谈惊蛰只是不想让他见到檀鸣庭,既然檀鸣庭能同意让谈惊蛰来接他,谈惊蛰肯定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车开到半路,谈惊蛰一个急刹,没系安全带抱着胳膊坐在副驾的他因为惯性差点一头撞到车前玻璃上。   “谈惊蛰你他妈的!”他话没说完,被谈惊蛰打断,谈惊蛰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车坏了,你下去看看。”   谈嘉燃用怀疑的眼神看他:“车坏了?真的假的?”   谈惊蛰松开方向盘,神情自若点了根烟:“那你就在车上坐着吧。”   谈嘉燃依旧没相信他,直到他眼睁睁看着谈惊蛰抽完一根烟,若无其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像是打算跟他耗一晚上。   没喝多但也喝了不少的谈嘉燃慢慢感觉到了酒的后劲,他忍着开始昏沉的脑袋,骂骂咧咧推开车门下去,又反手愤怒地摔上车门。   他以为谈惊蛰会顾忌着檀鸣庭,不敢对他做什么,但他没想到自己刚一下车,甚至还没回头去检查车子,谈惊蛰的车就从他身后呼啸而过。   谈嘉燃目瞪口呆地看着谈惊蛰的车尾。   他干不出来跟在车后面跑的举动,特别是谈惊蛰这个死对头的车,只能咬牙切齿冲着车尾气骂:“谈惊蛰你这个狗东西!等死吧你!我他妈早晚弄死你!”   “妈的你敢对着檀鸣庭阳奉阴违!你以后就别想再回去了!滚出来睡大街吧你!”谈嘉燃骂骂咧咧地打算掏手机和檀鸣庭告状。   他不觉得打电话告状很小学生手段,他觉得有用就行,谈惊蛰还想学他去哄骗檀鸣庭,来晚了就是来晚了,以为他这些年白混的吗,他一个电话就能把谈惊蛰解决。   他下意识不愿意去深想之前他也打电话告过状,但谈惊蛰刚才看起来好像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他只觉得谈惊蛰是在他面前强撑。   谈嘉燃打好了腹稿,但没摸到自己的手机。   他又重新摸了一遍所有口袋,才想起来他刚才没觉得谈惊蛰敢对他做什么,下车的时候根本没把手机一起带下来。   不止手机,他连钱包都扔到谈惊蛰车上了!   谈嘉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妈的谈惊蛰这条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谈惊蛰停在了两条街外,转头看了眼副驾上的手机和钱包。   系统冒出来:【宿主,你把主角攻扔在路上,会不会出事啊?】   谈惊蛰用手机拨着号码,声音平静:“放心,死不了。”   系统:【……】   它还要再说什么,见谈惊蛰拨通了电话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它闭了嘴没打扰。   谈惊蛰:“人给你扔到地方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好的,谢谢谈哥,麻烦你了。”   正好听到他们对话的系统:【……】   这有什么好值得道谢的?哪里麻烦了啊?谈惊蛰本来也是要把人扔到半路上的,又不是专程跑了这一趟,谈惊蛰就只是顺便打了个电话啊!   系统觉得对面应该是个误会了的、谈嘉燃的对头,不然不会在谈惊蛰坑了谈嘉燃以后还跟谈惊蛰说谢谢。   【宿主,这人是谁啊?】它等着谈惊蛰挂了电话,好奇问道。   谈惊蛰放下手机,一边开车一边懒懒散散回:“主角受。”   【哦,是主角……主角受?!】   【宿主你对主角受干了什么?】   “一惊一乍什么,”谈惊蛰用平淡的语气说,“我只是之前在车上和他聊了几句,说我打算报复谈嘉燃,把谈嘉燃扔到路上,问他要不要去接。”   【可是宿主你不是代替檀鸣庭去接的人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了他雪中送炭增加谈嘉燃好感度的机会,我在和他的交流中也没说一句假话,只是隐瞒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大晚上跑出来专程去坑谈嘉燃给他创造机会,换他一个人情怎么了?”   系统:【……】   不,你完全没有为他做任何事啊!   【你是为了檀鸣庭来的啊。】   “我知道,但主角受又不知道。”   【所以你就坑他?】   “我只是在和他合作,而且是互惠互利的双赢。”   【但你还是坑了他啊?】   “是我让他对合作伙伴这么信任的吗?合作前不做调查,合作伙伴说什么就信什么,那合作时受到损失也很正常。况且我也没坑他,我是个生意人,我已经让他达成目的了。我只是想要主角一个人情而已,如果他这都不能给我,那我就要受损失了。”   系统沉默了几分钟,没理明白,干脆放弃了:【那宿主你是什么时候和主角受搭上线的?】   谈惊蛰进了小区,看到檀鸣庭家的灯光,他垂眸笑了笑。   “前两天。”   系统完全没有印象,一边感叹果然事业狂的人生没有一秒是浪费的,一边又好奇:【宿主你要他的人情干什么?】   “不要白不要,既然我和他以后是合作伙伴,现在提前一点也没关系,有他牵制着谈嘉燃,我也不用担心谈嘉燃被刺激到狗急跳墙对檀鸣庭做什么。谈嘉燃在剧情后面反正也是要经历美人训狗的,早晚要被训,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挺喜欢这个合作伙伴的,好用又便宜,不,好用又免费。”   系统想到剧情里谈惊蛰和主角受合作,谈惊蛰得到了谈嘉燃所有财产,一分钱都没给谈嘉燃留。   主角受尽心尽力,最后得到了谈嘉燃这个人,一分钱都没跟谈惊蛰要。虽然主角受想要的也只有谈嘉燃。   【……你喜欢的不是他,是不要钱还帮你干活的冤大头吧,资本家都喜欢。】 第9章 继承人×家主(9)   ◎“那就算,我在哄你。”◎   推开家门,谈惊蛰还没走到客厅,就看见檀鸣庭推着轮椅到了他面前。   他垂眸,在檀鸣庭身上打量了一番,拖着听不出情绪的调子,问:“小叔叔是来接我,还是急着来听他的消息的?”   檀鸣庭微怔了一下,又轻笑,声音温和又真诚:“我是来接你的,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办好,不需要急着问。”   系统欲言又止:【宿主,你好像辜负了他的信任,你心不心虚?】   它没有心的宿主用实际行动告诉它,他字典里根本没有心虚这两个字。   “嗯,我已经把事情办好了,放心。”   【不,你没有。】   谈惊蛰没搭理插话的系统,他伸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俯身贴近,平静问道:“很晚了,我推小叔叔回去休息?”   檀鸣庭愣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笑着回道:“好。”   他心里迟疑了一会儿,见谈惊蛰把他推到卧室门前,还是没忍住仰头看着谈惊蛰问:“惊蛰,你最近好像,总是会叫小叔叔?”   谈惊蛰倒也没有每句话都这么叫他,但也时不时会用小叔叔称呼他,以往他只能听到谈嘉燃这么叫,最近好像听谈惊蛰这么叫他快要听习惯了。   “我不能叫你小叔叔?”谈惊蛰低眸看他。   “不是,只是最近好像,经常能听到你这么叫我。”   “嗯,我喜欢这个称呼。”   他并不是真的有多喜欢这个称呼,只是不想让谈嘉燃在檀鸣庭心里有一个专属的称呼而已。   “晚安小叔叔,早点睡吧。”他推开檀鸣庭卧室的门,松开了放在轮椅上的手。   “好,晚安。”   -   凌晨三点多,谈惊蛰被窗外的暴雨声吵醒,他起床去关上了睡前忘了关的窗户,在落地窗前待了一会儿。   一时睡不着,他决定出去喝杯水。   走出卧室时他转头随意扫了一眼檀鸣庭的卧室门,却发现檀鸣庭房间还亮着灯,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如果不是他懒得打开客厅的灯,他应该也注意不到这点光线。   他脚步停住,盯着那房门犹疑不决,他没有过去,而是按照刚才自己的想法去厨房倒了杯水。   从厨房喝完水出来,他下意识偏头去看,发现檀鸣庭的卧室依旧亮着灯,他缓缓皱起眉。   他又犹豫了片刻后拐了个方向到了檀鸣庭房门前,抬手轻轻扣了下门,出声:“小叔叔?”   谈惊蛰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他扣门的力度重了几分,依旧没等来檀鸣庭的回复,于是他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试探着去推门。   门没有上锁。   他轻易推开了门。   走进卧室,谈惊蛰的目光第一时间往床上扫去,他看到了被子鼓起的弧度,脚步下意识又放轻了些。   他缓步走近,到床边垂眸看了一眼,本以为檀鸣庭只是睡前忘了关灯,却看到檀鸣庭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蹙着眉,额头尽是冷汗。   谈惊蛰半蹲下去,伸手将被子按下了一点,让檀鸣庭能呼吸到被子外面的空气后,才出声想要叫醒还紧闭着眼的檀鸣庭。   檀鸣庭在几声后颤了颤睫毛,下意识往被子里埋,在碰到被子上谈惊蛰坚硬的指骨后,才慢慢睁开眼。   他眉头皱得更紧,像是难以忍受疼痛,很轻地“唔”了一声,而后又强行恢复平静,看着蹲在床边的谈惊蛰,问:“这么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谈惊蛰没有回应,只是问:“哪里疼?胃疼?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是吗?”   他用了询问的语气,话里却又是笃定的,像是知道檀鸣庭会怎么回答他,询问只是走流程。   檀鸣庭愣了一瞬,他从没告诉过谈惊蛰自己的胃病,也是第一次被谈惊蛰看到。谈惊蛰最近越来越忙,他以为谈惊蛰应该是不了解他的。就算谈惊蛰不忙,他觉得谈惊蛰也不会多了解他。   “家里还有药吗?”谈惊蛰见他没有回应,也不在意,继续询问。   檀鸣庭回过神来:“没有了。”   谈惊蛰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干脆利落起身出去了。   檀鸣庭往床边挪了挪,偏头看他走出卧室。不过一两分钟,檀鸣庭看到了端着水杯进来的谈惊蛰。   谈惊蛰将冒着热气的一杯水放到床边桌面上,弯腰低声说:“先喝点热水,我出去买药。”   他说完顿了一下,平静的嗓音继续道:“饿不饿?我顺便帮你煮点小米粥?”   檀鸣庭一直以来扮演的都是照顾别人的角色,记忆里似乎没有被这样照顾过,他也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   他忍着疼,用和往常一样温柔的声音,微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好了,不需要吃药,我也不饿。已经很晚了,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不要出去了,去睡吧,不用担心我。”   他话里全都是“不”,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他以为自己这样说了,谈惊蛰就会听话,但谈惊蛰根本不是会乖乖听话的那种人。   谈惊蛰伸手帮檀鸣庭掖了掖被子,他像是妥协了,开口时声音很低,语调也缓,听起来无端有几分温柔:“好,那你也睡吧,把热水喝完。”   檀鸣庭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他的卧室门再一次被推开。他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了端着粥碗拿着水杯还提着一袋子药的谈惊蛰。   檀鸣庭惊讶又无奈地看他:“你不是说你去睡了吗?”   谈惊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边拆着药盒边平静回道:“我没说。”   “药是饭前吃的,吃了药再喝粥吧。”谈惊蛰看完说明书,把药分好类放在桌上,“这些吃一粒,这是两粒,三粒,需要我帮你拆出来吗?”   檀鸣庭靠枕头坐着,伸手拿过药,闷着笑温声说:“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嗯。”谈惊蛰把水杯递给他。   见檀鸣庭喝完药,谈惊蛰把剩下的药和水杯接到手里,又对着他说:“伸手。”   檀鸣庭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就看到谈惊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糖,往他手里倒了一小堆五颜六色的水果软糖。   檀鸣庭微怔:“惊蛰,我是个大人,不是孩子,吃完药不用拿糖哄。”   谈惊蛰把糖也放到桌上,侧头看他:“没哄你,压压药味,大人又不是没有味觉。”   他见檀鸣庭没动,又用低沉舒缓的嗓音补充:“糖是酸甜味的,知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和太酸的,这个应该可以。尝一颗试试,不喜欢就吐出来。”   檀鸣庭依旧没吃,只是蜷了蜷掌心。   谈惊蛰:“?”   “那就算,我在哄你。”   他语调平淡又轻描淡写,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直到他注意到檀鸣庭红透的耳朵。 第10章 继承人×家主(10)   ◎“你喜欢这个味道?”◎   谈惊蛰并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引起了檀鸣庭这种像是在害羞的反应,只知道檀鸣庭应该是不想被人发现的。   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在看着檀鸣庭吃过糖后默不作声地端起粥碗递过去。   檀鸣庭接过碗,低着头没有看他,只是在抿了一口微烫的粥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抿了一口,像在仔细尝味道。   谈惊蛰伸手用指节碰了碰碗的外壁,感受了一下温度,他觉得温度正好,但还是缓声问:“太烫了?”   他指节有一瞬间擦过檀鸣庭的手,檀鸣庭蜷了蜷微颤的手指,只以为自己是不适应别人的触碰。   “没有。”他以为自己的回复会和往常一样温和平静,却在开口后发现自己声音很低,带着一点微颤的哑。   像是欲盖弥彰,他立刻试图恢复自己平时的语调,又回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句话盖过去不被谈惊蛰听到。   “没有,不烫。”   谈惊蛰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回两次,大概是他第一次声音太低,谈惊蛰没有听到,他松了口气。   谈惊蛰并没有欺负病人的喜好,对待身体不舒服的檀鸣庭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柔耐心。檀鸣庭看起来不想让他听到,那他就当做没听到。   作为一个冷漠无情的反派,谈惊蛰并没有多少善心,也吝啬自己的温柔。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病人对他而言向来只会让他觉得麻烦和累赘。   但檀鸣庭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依旧会觉得檀鸣庭麻烦和累赘,依旧会觉得困扰,但同时他又会觉得这些都没关系。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待檀鸣庭时没那么理性,却又理性的尊重自己没那么理性的选择,不会在感性的选择后依旧感性地产生懊恼后悔甚至生气迁怒的情绪。   他放下去试碗壁温度的手,见檀鸣庭不像是在说谎,又问:“是糖放多了?还是粥不好喝?”   檀鸣庭终于抬头看他。   “没有,很好喝,”檀鸣庭先认可了谈惊蛰的厨艺,才有些惊讶地问,“你真的放了糖?”   他在粥里尝到了一点甜味,并不多,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以为是自己刚才吃的水果糖的甜味,但味道又不太一样。   他不确定谈惊蛰是不是在粥里加了糖,也就没有问。   谈惊蛰点头:“嗯,只有粥味道太淡,所以放了一点,是太甜了吗?”   “没有,刚好。”檀鸣庭听着谈惊蛰的语气,好像只是一个厨师不满意自己做的菜所以加了点糖调味,平淡的调子里完全没有关心吃菜的人的想法。   于是他不确定谈惊蛰是不是因为考虑到他的口味才这么做的。   谈惊蛰看出了檀鸣庭的犹豫纠结,因为知道剧情,他比檀鸣庭想象中更了解檀鸣庭一点。他知道檀鸣庭缺乏安全感,平时很敏锐,能察觉到别人的想法,但只要涉及到自身感情,檀鸣庭就没那么敏锐了。又好像在感情上是个悲观主义者,只有别人明确告诉他是在关心他,他才能真的确定别人是在关心他,不然就只会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同时他又会觉得或许别人真的在关心他,而他当做不是对别人来说不好,是辜负了别人对他的关心。   他像是疑罪从无的同时又疑罪从有,他的感情看起来复杂又矛盾,却又不是从自己的内心需求出发,只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感情。   别人嘴上关心他,他也不怀疑,别人说他就信,别人说在关心他,他就信别人真的在关心他,所以才会被嘴上关心行动几乎没有的谈嘉燃哄骗到。   谈惊蛰垂眸看着檀鸣庭安安静静地喝完一碗粥,递过去手帕的同时伸手接过碗,又用难得和缓的嗓音问:“还疼吗?”   檀鸣庭愣了愣,片刻后回道:“已经不疼了。”   其实还在疼,但他习惯了所有的疼都自己忍着,也不想再麻烦谈惊蛰继续大晚上照顾他。   他见谈惊蛰只盯着他不说话,又重复:“真的不疼了,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去睡吧。”   谈惊蛰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灯,又去关上了卧室的大灯。   檀鸣庭在暖黄的并不算明亮的光线里看着谈惊蛰的动作,他以为谈惊蛰是打算走了,于是和谈惊蛰道晚安。   他感觉心里有轻微的失落,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谈惊蛰没有和他说晚安。   谈惊蛰没有说晚安是因为谈惊蛰并没有打算走,他重新回到床边,俯身凑近看着檀鸣庭的脸,问道:“真的不疼了?”   檀鸣庭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真的不疼了。”   “也不需要我帮你揉一下?”   谈惊蛰语气很平静,但檀鸣庭依旧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被子。   “不,不用。”   谈惊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剧情里,明明他和檀鸣庭做事的时候你情我愿,却依然总像是他在搞强制,檀鸣庭的性子需要慢慢哄,但他没那么多的耐心,又习惯了独断专横。   “那你需要一个抱抱吗?”他尽量耐心。   檀鸣庭仰头看着谈惊蛰,他知道谈惊蛰只是在关心他,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但他不习惯别人碰他,更何况是碰肚子。就算知道是隔着衣服他也不习惯。   但谈惊蛰照顾了他这么久,他一直拒绝说不定会伤到谈惊蛰,只是一个安慰的抱抱而已,也用不了几秒。   他其实是想要的,因为他从来没感受过那种安慰时的抱抱,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克制的压了下去。   他听到谈惊蛰又问了一次,他很轻地点了下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下一秒,他被温柔地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额头抵在谈惊蛰颈间,被温热的气息环抱,呼吸到的都是谈惊蛰身上的味道。   谈惊蛰的体温比他高,让他感觉灼热又干燥。他鼻尖能嗅到谈惊蛰身上已经快要消散的,浅淡的木质香水味。   像寒风一样凛冽冰冷的前调味道仿佛被谈惊蛰灼热的体温渐渐驱散,只剩下中后调带着烟熏感沉稳又深邃的乌木味道。   他有些喜欢这个味道,下意识贴近了一点,想嗅到更多乌木沉香的味道。   几分钟后他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鼻尖贴在谈惊蛰胸前,他本来以为只有短暂几秒的抱抱也变成了持续几分钟的拥抱。   他稍微挣了一下,想结束这个过长的拥抱,却发现原本只是虚虚环抱着他的谈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紧了手臂,把他牢牢困在了怀里。   “惊蛰,可以了。”他伸手拍了拍谈惊蛰的后背,示意谈惊蛰可以放手了。   谈惊蛰没有动,只是低垂着眼睑,轻声问:“你喜欢这个味道?”   他声音很低,又格外的缓,檀鸣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过近,才会让谈惊蛰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蛊惑人心。   “不,没有。”檀鸣庭不想承认,“你先放开我。”   谈惊蛰松开了一点。   檀鸣庭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正要向后离开谈惊蛰的怀抱,却又被谈惊蛰抱紧,随后谈惊蛰不紧不慢地拢好他身后的被子,将手探进了被子里,贴在了他上腹部。   隔着单薄的睡衣,有些灼烫的手掌轻轻按揉着他疼痛的腹部。谈惊蛰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没有乱摸乱碰,却依旧让檀鸣庭下意识挣扎躲避。   “不,不行,别这样,谈惊蛰!”他伸手去阻止谈惊蛰的手,却没有任何作用,他的挣扎和抗拒在谈惊蛰的掌控下显得苍白又无力。   “放松一点,你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你可以多闻一下,它在我身上留了很久,现在快要消失了,你不想多闻一下吗?”   谈惊蛰低声哄他,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不。”   檀鸣庭的声音无措又可怜,他心跳很乱,脸上滚烫,被谈惊蛰不断轻揉的腹部有些异样的酥麻,渐渐遍及全身。   在这个漆黑又暴雨如注的夜晚,只有眼前人的怀抱炙热滚烫。他感觉到仿佛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但他无力挣扎。 第11章 继承人×家主(11)   ◎“檀鸣庭,你是在可怜我吗?”◎   谈惊蛰当晚并没有留宿,在檀鸣庭症状缓解后就离开了,但檀鸣庭依旧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   檀鸣庭看着时钟逐渐指向早上八点,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距离他平时的起床时间也已经晚了快一个小时。他想起床去上班,但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谈惊蛰。   实际上谈惊蛰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对昨晚的事太放在心上,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他能不能在谈惊蛰面前做到和以往一样沉稳是另一回事。   但事情总要解决,他不可能躲在床上一整天。   八点半,他终于打开了卧室的房门。他面上沉稳从容,推着轮椅到了客厅,却没发现谈惊蛰的身影,只有桌上摆着的一人份的早饭在冒着热气。   檀鸣庭转头四下打量,都没有看到谈惊蛰,想到谈惊蛰最近比他都要忙,大概这个时候谈惊蛰早就已经到公司了。   他还以为谈惊蛰会等他。   他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谈惊蛰给他留下的便签,他的手机里也没有谈惊蛰发给他的消息。他正打算再到厨房那边看看,就听到手机传来电话铃声。   他转向厨房的动作停住,接了打来的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谈嘉燃和往常一样热情洋溢的声音,让人能联想到像是傻白甜小奶狗一样的谈嘉燃。   “小叔叔!早上好啊~”   是少年人明朗的声线,带着自然而然的撒娇。   檀鸣庭早已习惯他这样不太注意分寸的语气,温和笑着回应:“早上好,嘉燃。”   “小叔叔,谈惊蛰那个狗,谈惊蛰在你那边吗?”   “不要说脏话。”   “我没有说啊,我改了嘛,小叔叔,他到底在不在你那边啊?”   檀鸣庭有些好奇:“你要找他吗?他现在不在我这边,应该是出去了。”   “哦,那就好,我不找他。”谈嘉燃说着顿了顿,“不对,我是得找他,小叔叔他把我手机和钱包拿走了!他偷我东西!”   檀鸣庭愣了愣,而后轻叹着温声说:“不要这样说别人坏话,他不会偷东西的,是不是你昨晚自己把东西落在他车上了?”   “我没有!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拿我东西,小叔叔你还向着他。”电话那头说着说着语气愈发可怜兮兮。   谈嘉燃知道檀鸣庭吃软不吃硬,只要他装可怜檀鸣庭就会听他的。   檀鸣庭果然心软:“我不是向着他,只是你平时总是丢三落四,你……”   谈嘉燃打断他:“我不管,你不准向着他,不准替他说话。”   “好,我不替他说话。”   谈嘉燃满意了,继续道:“小叔叔,他为什么现在还住在你家里,你知道他昨晚干了什么吗?我知道你肯定是相信他才让他来接我的,但他昨晚把我扔到了半路上!”   他一字一顿地喊。   “他!把!我!扔!到!了!半!路!上!”   檀鸣庭怔了怔:“怎么会?他昨晚告诉我他把事情办好了。”   “他在骗你!他就是个骗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叔叔你别再被他骗了,你把他赶出去,他又不是没有地方住,赖在你家里肯定不安好心!”   檀鸣庭皱了皱眉:“嘉燃,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偏见,他不是那样的人。”   “小叔叔,你不相信我?”谈嘉燃的声音可怜兮兮又带着难以置信,“你还在替他说话,我都说了他昨晚把我扔到半路上了,你信他不信我是吗?”   “我没有不信你,”檀鸣庭耐心哄他,“我会去问他的,现在小叔叔先替他向你道歉,你现在在家里吗?昨晚是怎么回去的?”   “我不用你替他道歉,你把他赶出来就好了。小叔叔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他都跟谈家那群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混到一起了,都要混成老大了!你还让他住到你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谈家那些人都什么样子,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和那群人一起去酒吧,他还左拥右抱的,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小叔叔你……”   电话里的谈嘉燃还在输出自己的不满,并没有注意到檀鸣庭没有应声。也不知道檀鸣庭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回了头,不知道他正在骂的人走到了檀鸣庭面前,神情淡漠地听着他越来越离谱的诋毁。   檀鸣庭的无措几乎快要出现在脸上,那沉稳温和的表象摇摇欲坠。   他仰头看着身前的谈惊蛰,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他看到谈惊蛰冲他伸手,而后握住了他的手。他手指轻颤,看着谈惊蛰不紧不慢地,挂断了他手中的电话。   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下一秒,电话声响起。   谈惊蛰仍握住他的手,俯身用平淡嗓音询问:“要接电话吗?”   檀鸣庭看着他。   “你可以接。”我也可以挂。   谈惊蛰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只盯着檀鸣庭的眼睛,想看檀鸣庭会怎么选。   檀鸣庭的犹豫不决十分明显,谈惊蛰等了一会儿,见檀鸣庭依旧没有做出决定,已经推测出了他在檀鸣庭心里大概的分量。   他从檀鸣庭手里拿过手机,静音后放到了桌上。   “你可以之后再给他回电话,”他站直身子,将刚才放在桌上的热牛奶向檀鸣庭面前推了推,“帮你热了牛奶,胃还疼吗?刚才在卧室里有没有吃药?”   檀鸣庭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看着被推到自己这边的牛奶,又仰头看着似乎并不想和他聊刚才那通电话的谈惊蛰,在又迟疑了几秒后,他用尽量沉稳温和的嗓音说:“他可能是对你有些误会,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谈惊蛰低垂着眼睑看他,面色平静。   檀鸣庭微怔。   “他有一点确实没说错,我昨晚确实把他扔到了半路上,”谈惊蛰弯了弯腰,低笑了声:“我这样说的话,小叔叔,你还会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吗?”   檀鸣庭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什么?”   “小叔叔,你觉得是为什么?”   檀鸣庭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自己刚才问了一个蠢问题,谈惊蛰会这么针对谈嘉燃一点都不奇怪,因为真假少爷的这个身份,几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可能调和的矛盾。   他没办法责怪谈惊蛰,即使他知道谈嘉燃本身并没有做什么,但谈嘉燃确实影响了谈惊蛰二十一年的人生。   他了解过谈惊蛰的过往,他没有亲眼目睹,但记录在纸上的文字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谈惊蛰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暴戾癫狂得像疯子却不是疯子的父亲,一个清醒的疯子,一个没有资格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谈惊蛰前十八年的人生充斥着辱骂、暴力、赌.钱的牌桌、劣质烟酒和社会底层的混混,以及那个男人带回家里过夜的女人。   直到谈惊蛰十八岁,那个男人意外身亡。   那个男人带给谈惊蛰唯一的好处,大概只有死后那十万块钱的意外赔偿。   谈惊蛰没有去领骨灰,没办葬礼,也没给那个男人立碑,只是在拿到赔偿的第二天,转去了外地的学校,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   檀鸣庭仰头看着眼前的谈惊蛰。   谈惊蛰疑惑地轻“嗯”了声,问:“怎么了?”   “没事,”檀鸣庭并不打算提及谈惊蛰的过往,他只想谈惊蛰永远不要回忆起过去,“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谈惊蛰:“就算我昨晚真的把谈嘉燃扔到了半路上?”   檀鸣庭:“嗯。”   “就算我骗了你?”   “嗯,没关系。”   谈惊蛰俯身贴近,语调低缓:“就算我是个左拥右抱的纨绔子弟?”   “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你很好。”   “如果是呢?”   檀鸣庭怔住,片刻后,他开口:“没关系,可以改,没关系的。”   谈惊蛰哂笑了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檀鸣庭,你是在可怜我吗?”   “不是。”   他只是……心疼。 第12章 继承人×家主(12)   ◎【你不等他一起回家了吗?】◎   之后的一段时间,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及那天早上的事,谈惊蛰不知道檀鸣庭有没有在那之后给谈嘉燃回电话,或许是有的,因为从那天早上之后,谈嘉燃再也没有给他找过麻烦,甚至没来找过檀鸣庭,以至于他也没和谈嘉燃再见过面。   从主角受给他传过来的消息来看,谈嘉燃也完全没有什么异样。   看起来像是被檀鸣庭私底下哄好了,不像是和檀鸣庭闹了矛盾。不过现阶段,不用想也知道檀鸣庭不会为了他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去和有三年感情的谈嘉燃闹出矛盾。   他没有主动去问,檀鸣庭也没有和他提起,好像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谈惊蛰看着屏幕上主角受发来的消息,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但他还没有发现。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但他从不会忽略自己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的微小预感,他想要试探一下。   周五晚上,檀鸣庭在应酬结束后,接到了谈嘉燃的消息,只说有事想要告诉他,并附上了地址,一个距离这里很远的酒吧。   檀鸣庭缓缓蹙眉。   身后帮忙推轮椅的助理不小心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趁着檀鸣庭没注意,立马悄悄移开视线,几秒后又回过头若无其事地问:“檀总,司机刚才已经到了,您还是直接回家吗?”   他视线自上而下,又不小心瞄到了一眼檀鸣庭的手机屏幕,而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檀总,谈惊蛰好像今晚也在这个酒吧,我今天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来着,真的是不小心,我好像听到他要和朋友一起去这个酒吧。”   助理刚才看到了檀鸣庭手机上的消息,也看到了发消息的人是“嘉燃”,立马联想到了真假少爷在同一个酒吧,不管是不是巧合,总感觉这两个人碰上会很危险。   助理在檀鸣庭身后看不到檀鸣庭的脸,但他猜檀鸣庭应该会过去看看,果然下一秒,檀鸣庭轻叹了口气,温和嗓音说着:“那过去看看吧。”   助理:“好的,檀总,我告诉司机一声。”   檀鸣庭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说:“你不用去了。”   这是家事,不是工作,檀鸣庭并不希望有太多人看见。助理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打工人八卦归八卦,也不想真的卷进豪门争斗里,只把檀鸣庭送上车就下班回家了。   檀鸣庭到地方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进了酒吧,有些怀疑谈惊蛰早就回去了。   酒吧里人不算太多,看起来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打斗,檀鸣庭放下心,开始觉得谈惊蛰和谈嘉燃私下见面,不管怎么样大概都不会直接打起来。   比起经常没有分寸让人担心哪天就要去局子里捞人的谈嘉燃,谈惊蛰就沉稳的多,就算给谈嘉燃找麻烦也是注意着分寸的,谈惊蛰之前是把谈嘉燃扔到了半路上,但也立刻找人去接了谈嘉燃,没有真的把人扔下不管。   所以他现在会担心谈惊蛰多过谈嘉燃,大概也很正常。   他在酒吧一楼四下打量着,他知道谈嘉燃只会在包厢,但他不确定谈惊蛰会不会在一楼。   他感觉到有人从身后靠近,正要转头,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凛冽如冬日寒风一样的气息,随着身后那人的贴近逐渐裹上深沉的乌木香。   檀鸣庭顿了一下才继续向后扭头。   谈惊蛰走到他身侧,伸手扶住檀鸣庭   諵風   的轮椅,略弯着腰,说:“小叔叔,好巧。”   檀鸣庭偏头看着他,在不涉及自身感情方面时,檀鸣庭一向敏锐又理智,他看出了谈惊蛰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甚至像是在等他。   他想到了助理之前不小心听到了谈惊蛰的电话,大概谈惊蛰当时也发现了,只是只有这点还不够,谈惊蛰是之前在这里已经见到谈嘉燃了吗,因为知道他不会放心他们两个碰面,所以会过来看看,才会在这里等他的吗?   果然下一秒,谈惊蛰又开口:“是来找谈嘉燃的?”   檀鸣庭只略微点了点头,想说他也是来找他的,他其实是担心他才来的,谈嘉燃只是顺带。但这话他莫名有些说不出口,他紧挨着谈惊蛰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指尖擦过谈惊蛰的衣服。他正打算把话说出来,就被谈惊蛰打断。   “谈嘉燃在二楼,电梯在那边。”谈惊蛰说完站直身子,松开了握在轮椅上的手,后退了半步。   檀鸣庭只看着他,谈惊蛰面色平静,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檀鸣庭却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好像刚才在看到他时,谈惊蛰情绪就不怎么高,只是现在又明显了一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温和安抚他:“一会儿要一起回家吗?”   谈惊蛰的目光和他短暂对上,低冷的嗓音听着懒散,像是不太上心:“不用了。”   檀鸣庭还要说什么,就被谈惊蛰打断:“谈嘉燃应该等急了,不上去看看吗?”   “不,”檀鸣庭见他神色淡漠,他不知道谈惊蛰为什么突然不高兴,只是觉得这里并不是谈心的好地方,他想着等先解决这里的事,回家后再问谈惊蛰为什么不高兴,“那我就先上去,我会尽快下来的,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家吗?”   谈惊蛰敷衍地“嗯”了一声。   于是檀鸣庭以为谈惊蛰没有骗他,放心地去了二楼,也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走远,谈惊蛰愈发冷漠的脸色。   【宿主,】系统小声问,【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谈惊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檀鸣庭离开他的视线后,才轻哂了声。   “大概是因为试探的结果不理想,我还以为谈嘉燃在他心里的分量没那么重了,但一个短信就能大晚上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见人……”   系统声音小心翼翼的,又一次破例:【可是任务进度一直都有在上涨的。】   谈惊蛰没太在意:“我知道,只是它涨得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   系统看着稳步上涨的进度,觉得已经很快了,它不知道宿主想要多快的进度,只以为一向追求效率的宿主比它的要求更高。   它安慰着:【没关系的,慢一点也没关系嘛,我们慢慢来就好了。】   谈惊蛰轻“嗯”了声,没说什么。   于是系统知道,它的宿主还是不开心。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业心太强的宿主,只能转移宿主的注意力:【宿主,檀鸣庭看到你的时候好像没有觉得奇怪,他知道你也在这里吗?】   它的宿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应该不知道才对。”   【那他要是知道呢?】   “知道大概也不会影响结果。”   谈惊蛰转身,走到吧台和朋友说了几句,随后出了酒吧。   【宿主,你不等檀鸣庭了吗?你不是答应一会儿和他一起回家的吗?】   谈惊蛰回身看了一眼:“他一会儿应该没有心情和我一起回家。”   【为什么?】   “等他到了谈嘉燃那里就会看到左拥右抱的谈嘉燃,等他们距离近一点,谈嘉燃就能闻到檀鸣庭身上沾着我身上的香水味。”   “檀鸣庭从来不用香水,我当时挑香水时特意挑了最贵的,一般不会有人用,谈嘉燃被我扔在路上的那天肯定闻到了我身上的香水味,他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   “檀鸣庭喜欢谈嘉燃,就算知道是我设计他的,但我只是让他见到了谈嘉燃的真面目,谈嘉燃是不是自愿的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一定会生气,除非他不喜欢谈嘉燃。”   “谈嘉燃虽然不喜欢檀鸣庭,但他一定会比檀鸣庭更生气,他把檀鸣庭当成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沾上了别人的味道,他大概会气疯。”   系统震惊了半晌,才出声:【宿主,这就是你不开心,所以别人也全都不能开心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5 23:40:00~2022-12-16 23:0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瞑煜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继承人×家主(13)   ◎“你明天会回来吗?”◎   二楼的包厢里并没有谈惊蛰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檀鸣庭在推开谈嘉燃所在的包厢门,一眼看进去后,就已然明白了谈嘉燃发给他的那封短信不是谈嘉燃自己发的。谈嘉燃在他面前一向是好学生乖孩子的奶狗形象,不会把他叫过来看他左拥右抱。   发短信的事大概是谈惊蛰做的,应该是因为之前谈嘉燃在他面前说谈惊蛰是个左拥右抱的纨绔子弟,所以现在谈惊蛰想让他来亲眼看看,到底谁才是左拥右抱的那个纨绔子弟。   檀鸣庭停在了包厢门口,看清里面的几个人后就没再进去。   知道这件事是谈惊蛰在设计他,檀鸣庭也没有太生气,他甚至可以说没有生气。谈惊蛰的报复合情合理,虽然让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到这么远的一个地方来,但他也不算白来这里浪费时间,谈惊蛰还在这里,他一会儿可以和谈惊蛰一起回家。   至于谈嘉燃,檀鸣庭抬了抬眼,看到快步朝他走过来的谈嘉燃,一副事发突然还没有想好理由的样子。   檀鸣庭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太过震惊生气,只是稍微惊讶了一瞬,而后脸色恢复平静。   “小叔叔,我……”谈嘉燃走到他面前,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檀鸣庭打断他的话,态度依旧是温和包容的:“不用和我解释,我相信你,我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他温柔询问着,语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谈嘉燃暗暗咬了咬牙,盯着檀鸣庭那张平和沉静的脸,他不清楚檀鸣庭有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但檀鸣庭这副表面完全不介意的态度,就像是根本不在乎他。   就连那句到此为止,都更像是一句警告。警告他这件事到这里就算了,他不能追究是谁在陷害他。   这件事显而易见是有人故意设计他,檀鸣庭如果不是接到消息,不会跑来这么远的地方,设计他的人也根本不需要查,除了谈惊蛰,没有第二个人。   眼前的檀鸣庭与其说是在委屈自己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如说是在包庇谈惊蛰,不想让他去找谈惊蛰的麻烦。   而且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像是檀鸣庭没那么喜欢他了,不然怎么能忍住不发火,甚至连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他还没有自恋到以为檀鸣庭已经爱他爱到连这种事都能毫无芥蒂原谅的地步了。   “小叔叔。”谈嘉燃凑近,仔细观察檀鸣庭的脸色,正要再说点什么,就闻到了檀鸣庭身上的木质香水味道。   谈嘉燃咬牙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暗处的手紧攥,指甲陷入掌心,一向明朗的嗓音难以抑制地低沉了些:“小叔叔,你最近,是开始用香水了吗?”   檀鸣庭抬了抬眼看他,并没有多想:“没有。”   他又低眼去看腕表,计算着时间,想着事情已经聊过了,他也没有打算在这边待多长时间,于是又一次平静打断谈嘉燃的话,用和缓温柔又不疾不徐的语气,说:“嘉燃,小叔叔这段时间有些忙,所以大概抽不出太多时间关注你,你也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去做,不需要事事都来询问我的意见。”   “嘉燃,乖一点,不要总是让我担心,好吗?”   “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谈嘉燃盯着他的脸,问。   檀鸣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谈嘉燃视线顺着看过去,眸色愈发黑沉。   “小叔叔要是还有事,就先走吧。”他语气是压抑不住的生硬。   但檀鸣庭好像并没有发现,只温和地和他道别,而后离开。   直到檀鸣庭下了二楼,谈嘉燃所在的包厢内才传来巨大的响声,而后是一阵玻璃砸向地面的声音。   长达半小时的宣泄后,紧闭的包厢门内陷入一片死寂。   -   因为酒吧隔音良好,檀鸣庭并没有听到二楼无能狂怒的发泄声,他回到一楼,正准备和谈惊蛰一起回家,却发现谈惊蛰并没有在原地等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打算给谈惊蛰打个电话,但打过去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檀鸣庭轻叹了口气,想着谈惊蛰大概是提前回去了,等他回到家再说也好。   到家已经过了凌晨,檀鸣庭在楼下没有看到家里亮着灯时就已经有些担心,等打开上锁的家门看到客厅一片漆黑后,他心里更是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以为谈惊蛰再怎么不高兴也会回家的,等他回到家就可以和谈惊蛰单独好好聊聊,但谈惊蛰好像根本没有回来。   檀鸣庭打开客厅的灯,又去推开了谈惊蛰卧室的房门,确定了谈惊蛰真的没有回来。   他皱着眉又一次拨打了谈惊蛰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段时间后,被接通了。   “小叔叔?”电话那头是谈惊蛰平淡的嗓音,带着询问的语气。   “你现在在哪儿?”檀鸣庭蹙着眉问。   “老宅,小叔叔有事找我吗?”   檀鸣庭:“怎么回了老宅,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回来的吗?”   电话那头顿了下,才回:“抱歉。”   檀鸣庭叹口气,声音温和:“没关系,那你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嗯。”   “好,那明天什么时候回来,需要我去接你吗?”   “小叔叔,我只是暂时借住,你应该没忘吧?”   檀鸣庭听着电话里平淡冷漠的嗓音,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低:“那明天回来吗?”   谈惊蛰没有说话。   檀鸣庭敛着眉心,语气有些疲惫,但仍是温柔的:“惊蛰,你是为什么不开心,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可以告诉我吗?”   电话里没了声音,十几秒后才听到谈惊蛰问:“你应该知道今晚的事,是我设计的吧?不生气吗?”   “没关系,你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檀鸣庭没有听到谈惊蛰的回答,又问了一次:“你明天会回来吗?”   谈惊蛰:“再说吧。已经不早了,熬夜不好,你早点睡吧。”   谈惊蛰停顿了一秒,又在话尾加了句:“晚安。”   檀鸣庭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想说什么,却看到电话被挂断。   谈惊蛰挂断电话,拎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一旁的人见他要走,起身问道:“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谈惊蛰不想多说:“有点事。”   “那股份的事……”   “之后再聊吧。”   “哦,也行,那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谈惊蛰点了下头,没说什么,套上外套出了老宅。   系统在他开车时冒了出来,小声问:【宿主,我们要去哪儿啊?】   “回家。”   系统没反应过来:“回哪个家?”   谈惊蛰没搭理它,它几秒后自己想明白了:【可是宿主,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去的吗?你还说明天也不回去,你还说了你是暂时借住,我还以为你以后也不回去了呢。】   “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那这次试探的结果是理想的吗?】   “大概是,所以要回去确认一下。”谈惊蛰回忆着电话里檀鸣庭的语气,“说不定之前那次试探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宿主,你也确定你现在回去的话,檀鸣庭会在家里等着你吗?】   谈惊蛰:“……不太确定。”   【欸?】   【那你为什么要大晚上赶回去?】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6 23:06:22~2022-12-17 23:4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瞑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继承人×家主(14)   ◎他大概是有点喜欢谈惊蛰的◎   谈惊蛰从来不是一个会一时冲动的人,挂断电话下意识打算开车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多想,直到系统问他为什么要大晚上赶回去,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有一些冲动。   他没有深究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觉得现在他都已经在路上了,来都来了,也没必要再回去老宅,他也不是很想待在老宅。   谈惊蛰没想过檀鸣庭会在家里等他,毕竟他说了今晚不会回去,所以车子开进小区后,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檀鸣庭家里是不是亮着灯。   深夜的小区格外寂静,谈惊蛰坐电梯抵达高层,在走廊灯光下拿出钥匙去开檀鸣庭家的门,却发现大门没有上锁。   他拔了钥匙,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玄关处亮着灯,玄关尽头的客厅也一片明亮。谈惊蛰关上门锁好,脚步迟疑了片刻后才往里走。   出了玄关,他看到檀鸣庭正坐在客厅里,像是听到了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客厅里的电视没有开,檀鸣庭也没有在做什么事,只是安静坐在轮椅上。   就好像是在等他回来。   就像他没想到檀鸣庭会在客厅里一样,檀鸣庭的表情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没开口,只是缓步走到檀鸣庭面前。   檀鸣庭抬头看他,温声问:“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谈惊蛰没回,只是反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等你回来。”   谈惊蛰神色微顿,声音很低:“不是知道我今晚不回来吗?”   “嗯,”檀鸣庭看着他笑了笑,“睡不着,所以想等一会儿,现在不就等到你回来了吗。”   谈惊蛰俯身凑近他,淡声问:“是因为睡不着才等我?”   “是因为你不回来所以才睡不着。”   谈惊蛰愣了愣,而后垂着眸子沉默地注视他。   檀鸣庭像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继续道:“所以下次不高兴的时候,也要记得回来,不然我会担心你。”   谈惊蛰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晰:“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会,”檀鸣庭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真的会很担心你,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回家,好吗?”   他声音温柔,说到最后两字时语气甚至像是带了请求的询问和商量。   谈惊蛰没有避开他的手,只是攥在他轮椅上的手攥得更紧,半晌声音沉沉地应了声:“好。”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谈惊蛰没有开口,他不太想和檀鸣庭聊这个,大概是因为涉及到他的计划。   他不说话,檀鸣庭只能自己猜,想到在他到了酒吧之后谈惊蛰就有点情绪不太高了,虽然他没有发现当时哪里有问题,还是试探着问:“是因为我去了那个酒吧吗?”   谈惊蛰的脸色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情绪。   檀鸣庭继续说:“当时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你不想让我到那里去?或者你想让我去,但我去的时间不对?”   谈惊蛰只垂眼看着他。   檀鸣庭见他不阻止,只当他默认可以继续说。   “你计划让我去见谈嘉燃,让我去看他在包厢里做的事,所以应该是想看我到那个酒吧去的,那……”   “等等,”谈惊蛰打断他,“你是这么想的吗?”   檀鸣庭沉默了几秒:“是我猜错了?所以你其实是不想让我去的吗?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报复他之前在我这里说你坏话的事吗?你做了这么多,应该盯着他查了有一段时间,还用他的手机发消息给我,把我引到那里,不是想让我去和他碰面的吗?”   谈惊蛰没说话,只是站直身子。   檀鸣庭很快想明白了,他碰了碰谈惊蛰垂在身侧的手臂,把谈惊蛰的目光引到他身上,才温声开口:“你是希望我看到短信不过去吗?你的重点不是想报复他,只是想看他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是吗?所以我因为他一条短信就去了那个酒吧,你才会在那里一见到我就不高兴,对吗?”   谈惊蛰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杯,问:“渴吗?我去帮你倒杯水。”   他这副逃避又转移话题的样子让檀鸣庭知道自己这次猜对了。   他见谈惊蛰转身要走,伸手去握住了谈惊蛰的手腕,忍不住笑意:“惊蛰,你想要测试我的话,就不要让我知道你也在那里,不然你测试多少次,我也还是会过去的。”   谈惊蛰脚步停住,看他:“你知道我在那里?”   檀鸣庭疑惑地“嗯”了声:“我不应该知道吗?小郑说他不小心听到了你和朋友打电话,说要去那个酒吧,所以我看到短信以后才会过去。我以为小郑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他听到了,之后他也会告诉我。”   谈惊蛰回忆了一下:“我根本没有看到他。”   檀鸣庭没忍住轻笑,哄道:“是小郑的不对,明天我替你去说他。如果不是小郑告诉我你在那里,我看到短信也不会过去的。所以,你还有不高兴吗?”   谈惊蛰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檀鸣庭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檀鸣庭下一秒松开手,收回去的手重新放在腿上,略蜷了蜷指尖。   谈惊蛰沉静的目光放在他脸上,观察着他的神色:“你好像一点都没有生气,你没有在二楼看到谈嘉燃吗?”   檀鸣庭:“看到了。”   “也看到了他在做什么?”   “嗯。”   “但你好像没有生气,”谈惊蛰站在他身前,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了吗?”   檀鸣庭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他垂首避开谈惊蛰的视线,声音平静温和:“我从没有说过我喜欢他。”   “嗯,你只是没有说过。”   檀鸣庭沉默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谈嘉燃了,他不擅长分析感情,特别是自己的感情。他只是知道,如果是谈嘉燃和谈惊蛰放在一起让他选的话,他会选谈惊蛰。   他大概是有点喜欢谈惊蛰的,他会因为谈惊蛰心跳声剧烈,会心疼谈惊蛰,会关注谈惊蛰的一举一动和情绪,会想在谈惊蛰不高兴的时候去抱抱谈惊蛰。   但他不会对谈嘉燃这样。   之前没有谈惊蛰做对比,因为谈嘉燃对他好,他以为他是喜欢谈嘉燃的。   可是谈惊蛰对他也很好,比谈嘉燃更好,那他是因为谈惊蛰对他更好才喜欢谈惊蛰的吗?   “怎么了?”   谈惊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弯下腰凑近了一点。   檀鸣庭回过神,下意识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应该没有动我的手机,那之前那条短信,你是怎么发给我的?”   谈惊蛰见他不愿意说,也没有打算逼问,只顺着他的话题说:“是我让夏喻茗帮忙,从谈嘉燃的手机直接发过来的。”   “夏喻茗?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檀鸣庭语气很平和,谈惊蛰没有多想,点了下头:“嗯,是朋友。”   合作伙伴大概也算是朋友。   “你们认识很久了?”   “嗯,算是吧。”   “你好像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的朋友。”   檀鸣庭忽然发现他并不是很了解谈惊蛰,不只是夏喻茗,谈惊蛰没有和他提过哪怕一个朋友,他只知道谈惊蛰有很多朋友。他也知道谈惊蛰很忙,但谈惊蛰从没和他说过,他都在忙些什么。   “没有必要。”   谈惊蛰想了想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每一个都和他以后的计划有关。他没有打算告诉檀鸣庭自己的计划,无论是拯救檀鸣庭的系统任务的计划,还是他自己想做的得到整个谈家,以及把谈嘉燃以后要回去的谢家吞并的计划,都不太适合告诉檀鸣庭。   檀鸣庭垂了垂眼,开始觉得自己转移的话题并不好,他开口,一向温润的嗓音有些发涩:“我没有什么朋友,上次和你介绍的那些合作伙伴,你觉得怎么样?”   他以为他的暗示很明显,谈惊蛰应该会想到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哪怕是出于礼貌,谈惊蛰都应该问一下,要不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   但他只听到了谈惊蛰一句冷冷淡淡的“挺好的。”   “……”   谈惊蛰是没有听懂他的暗示,还是根本不在意。   檀鸣庭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面前的谈惊蛰显然也不想,因为他听到谈惊蛰问他:“已经很晚了,还不睡吗?虽然明天是周六,可以睡懒觉,但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太好。”   谈惊蛰说完顿了一下,俯身贴近了些,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檀鸣庭:“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谈惊蛰没有多想:“那你先去洗澡吧,我推你过去?”   “好。”   谈惊蛰把檀鸣庭推到浴室门口,打开浴室门,正要走,就被檀鸣庭拽住了袖子。   “怎么了?”他看向檀鸣庭。   檀鸣庭松开手,声音有些轻地温和问他:“你觉得因为别人对他好就喜欢别人,再因为另一个人对他更好就喜欢另一个人,这种行为……好吗?”   谈惊蛰有点疑惑檀鸣庭为什么会问这种事,他并不擅长这种感情方面的事,但檀鸣庭问他了。   谈惊蛰认真思索了下,谨慎给出了理性的回答:“挺好的,良禽择木而栖,货比三家也没什么不对,在所有选项里选那个能让自己得到更多利益的,没什么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现在:   谈惊蛰:“良禽择木而栖。理性jpg”   以后:   檀鸣庭:“如果有比我更好的呢,你没必要吊死在我这里……”   谈惊蛰:“我就要吊死在你这里!让我死在你这里吧。” 第15章 继承人×家主(15)   ◎他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隔周是谈惊蛰的生日。   这件事是谈惊蛰从他那位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那里听说的。因为最近他在谈家融入得不错,在他的有意算计下,他和谈家人的关系几乎已经到相亲相爱可以推心置腹一起坐下来聊一聊自家人的生意的地步了。   所以他那位亲生父亲难得涌现了那么一丝父爱,问谈惊蛰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要不要办个生日宴会。   “什么会?”埋头在工作里的谈惊蛰头都没抬,根本没仔细听他这位父亲在说什么,只下意识对“宴会”两个字起了反应,准确的说大概只有会议的“会”这一个字。   他冷冷淡淡三个字险些浇灭老父亲难得的一点对儿子的热情。   “我说生日宴会。”纨绔又废物的老父亲探头看了一眼谈惊蛰的屏幕,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他想直接合上谈惊蛰的电脑扔出去,让谈惊蛰对自己态度尊敬一点,又怕惹了谈惊蛰生气。   “你先别忙了,我说你今天生日,你要不要办个生日宴会。”   谈惊蛰依旧头都没抬,声音冷淡又敷衍,打发人的意思非常明显:“不办,你要是这么闲,就去院子里把草除了,园丁请了两天假没人替班。”   “园丁要什么替班!谈惊蛰,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他拍着桌子,话说了一半看到谈惊蛰冷漠的脸色,立马停下了。   “你爱办不办!”他面子挂不住,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关门。”谈惊蛰没受一点影响。   几秒后,书房的门被关得震天响。   谈惊蛰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之后一上午,他陆陆续续收到了谈家那些人的关切询问,连问的话都跟他那位老父亲一样。   谈惊蛰陆续拒绝了生气宴和生日礼物,大概是被问的次数多了,“生日”,“生日宴会”,“生日礼物”在他面前刷了一上午屏后终于刷出了一点存在感。   谈惊蛰想了想自己的生日,完全没有想起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他从小到大没有过过生日,也不觉得生日有什么意义。虽然名字叫惊蛰,但他的名字和生日没有关系,只是回到谈家后在他那位亲生父亲给出的几个名字里随便选了一个而已。他也没了解过寓意,不过那些都是谈家曾经的老爷子们预留的子孙名字,寓意大概不错。   -   中午他看了一眼时间,檀鸣庭这两天去了外地出差,说好是今天回来,他推测应该是今晚的飞机。檀鸣庭没有和他说具体几点回来,也没有让他去接机,大概是不想让他跑一趟。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上午听到了不少生日快乐,导致他开始有点在意曾经完全不会在意的事。   比如,檀鸣庭没有给他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   明明他今天也没有打算过生日,对生日礼物和生日宴会也不感兴趣,对别人的祝福也全都不在意,但却莫名其妙在意檀鸣庭的一句“生日快乐。”   不能说很在意,就像喉咙里不小心卡了一根细小的鱼刺,不注意甚至没有什么感觉,不会产生连绵不绝的剧烈刺痛,却会在他快要忘记这件事时轻微地刺他一下。   这种莫名其妙的在意甚至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他想檀鸣庭应该是不记得他的生日,就算记得,檀鸣庭也不一定要祝他生日快乐,一句轻飘飘的祝福也没有一定要说的必要。   谈惊蛰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随后,他又收到了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   一起避开家里合伙出来开公司的朋友在微信上念叨着:“生日快乐啊兄弟,虽然我知道你八成不在意生日这种东西,但我还是要说生日快乐,晚上出来聚吗?我们聊一聊公司之后的发展,然后再顺便稍微给你庆祝一下生日。”   谈惊蛰知道聊工作才是顺带,但想起确实应该再聊一下,于是答应了:“好。”   “好嘞,那等你忙完……算了你永远忙不完,晚上八点行吗?地点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好歹是你的生日,你选一下。”   他正要随便定一个,就看到朋友给他发了几张图片,而后是连续不断的消息。   “你看我给你发的图,谈嘉燃那小子的朋友圈,他发这种东西绝对是故意的!不过我觉得确实应该让你知道。”   “檀总今天中午的飞机,刚下飞机谈嘉燃就跑过去接机了,还说他小叔叔今天要陪他单独过生日,还发生日礼物。妈的笑死我了,他这是挑拨离间给谁看,挑拨得过于明显了吧。”   “说真的,几天不见,谈嘉燃这狗东西是改行卖茶叶去了?一整个绿不拉几的,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他一身的西湖龙井味。”   “妈的,辱龙井了。”   “惊蛰,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虽然谈嘉燃这狗东西确实有点骑脸了,但你是……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跟他不一样,你肯定不是那种出卖色相的人,但他好像是误会你了?怎么感觉他现在有点把你当情敌的意思?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演戏把自己演进去了,现在假戏真做真喜欢上檀总了?”   “不然他这样解释不通啊,难不成他就是个小学生,到现在没断奶,把檀总当妈,怕你这个被认回去的真少爷抢了檀总注意力,抢了他的母爱。”   “……好像有点……”   “我还是觉得他可能是钓鱼把自己钓进去了,你说呢?”   谈惊蛰没话说:“不可能。”   乐子人朋友:“那没准儿,说不定呢,爱情嘛,总是少不了奇迹的,欸你说……”   谈惊蛰见他没完没了,干脆利落拉黑了他。   退出微信,谈惊蛰扔下手机。   几分钟后,他又拿起手机,给檀鸣庭发了条消息。   “你现在在哪?”   檀鸣庭回得很快,但回复的文字没有一个字是谈惊蛰想看到的。   “你不是知道我在出差吗?我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你晚上八点,或者九点之后,可以在家里等我吗?”   过了两秒,檀鸣庭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这次给你带了礼物。”   又一条消息。   “是特产。你应该会喜欢的。”   特产?   想到檀鸣庭这次去的是个临海城市。   谈惊蛰哂笑,回:“特产?仰望星空的鱼?”   檀鸣庭没有看懂他的梗:“嗯?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鱼,不是鱼,也不是海鲜。我就算送的东西可能不会让你觉得特别喜欢,但也不会送你你讨厌的东西的。”   檀鸣庭又强调了一遍:“我知道你今天应该会很忙,但晚上能不能早点回家?”   谈惊蛰:“嗯。”   檀鸣庭:“既然你答应了,我相信你。”   【宿主,】系统探头探脑,【他是不是在骗你啊,他不是中午就回来了吗?】   谈惊蛰点开朋友发来的图片,看着上面谈嘉燃的朋友圈截图,声音冷淡:“我知道他在骗我。”   【那他现在真的在和主角攻一起过生日吗?】   谈惊蛰划着图片,轻嗤了声:“谈嘉燃要是真和檀鸣庭在一起过生日,朋友圈就不会只有这两三张图。”   “挑拨而已,还是明目张胆的挑拨。”   【既然知道是挑拨的话,宿主你为什么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8 23:59:14~2022-12-20 00:1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瞑煜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继承人×家主(16)   ◎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知道是挑拨有什么好开心的。”谈惊蛰放下手机,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上。   【那宿主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你不打算去找一下檀鸣庭吗?】系统见他这么快就开始无动于衷专心工作,有点不解。   “不打算。”谈惊蛰面色恢复平静。   【为什么?】   谈惊蛰语调平稳:“他没让我找他,提前回来应该是想要瞒着我做什么事,既然他现在没和谈嘉燃在一个地方,那就不用管,不然会打乱他的计划。”   【宿主你知道他在瞒着你做什么事吗?】   谈惊蛰眯了眯眼:“大概猜到了。”   【那你也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嗯,应该是在家里。”   【那宿主你真的确定不回家看一眼吗?】   “确定,你可以闭嘴了吗?”   【……】   【闭嘴了。】   当晚八点前,谈惊蛰正打算推掉和朋友的聚会直接回家,刚把朋友放出黑名单,就看到朋友又发给了他几张谈嘉燃的图,之后是朋友喋喋不休的文字。   这次谈嘉燃发的朋友圈又换了图片,和之前不太一样,这次每一张都是檀鸣庭做主体,拍摄距离也近了很多,几乎像是坐在檀鸣庭旁边。   他看到谈嘉燃那条朋友圈,写着檀鸣庭正在和他单独庆祝生日,会一直到凌晨,后面还附了餐厅的详细地址,十分刻意,好像生怕别人找不到他。   朋友还在念叨:“惊蛰,他贴脸了,他现在开始贴脸挑衅你了,虽然也不知道他这样是能挑衅到什么。他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打着出卖色相骗钱骗感情的主意,你怎么可能会因为檀总和他一起过生日就生气呢,谁想跟长辈一起过生日啊,一点都不刺激。”   “但他这么贴脸又真的很欠揍,不过今天是你生日啊,见血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们也过去那个餐厅给你过生日?他故意留地址不就是想让你过去吗,我们就过去让他看看,把他包厢塞满,不然他还以为没人给你过生日呢。”   谈惊蛰:“……”   谈惊蛰最后还是决定过去,但他拒绝了把谈嘉燃包厢塞满的主意。   他能看出来谈嘉燃是在故意挑衅他,谈嘉燃也根本没有多掩饰,唯一的一点掩饰就只有没直接给他打电话发消息,而是借了他朋友的口挑衅他。   谈嘉燃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他和檀鸣庭产生矛盾,只是谈嘉燃这么明目张胆地激怒他,之后要怎么计划他和檀鸣庭闹矛盾。   檀鸣庭那个性子,一般情况下很难会跟人闹出矛盾。难不成谈嘉燃是觉得只要激怒他就够了?   -   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太好,阴沉了一天终于在晚上开始下起了雨。餐厅距离谈家老宅并不远,看起来谈嘉燃像是故意选了这里,让他能更快赶过来。   谈惊蛰下了车,撑着伞走进餐厅。朋友都还在路上,他自己上到二楼后,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谈嘉燃所在的包厢。从外面看非常安静,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形。   他犹豫了一瞬,并没有直接过去推门,谈嘉燃的所有行动看起来都很赶时间,像是希望他能快点到这里,好像他晚过来几分钟,谈嘉燃的计划就会失败。   之前檀鸣庭说了让他八点后在家里等他,八成不会在谈嘉燃这里浪费太长时间,说不定他过来晚一会儿,檀鸣庭要走,谈嘉燃就拦不住了。   他本打算在门口等一会儿,等檀鸣庭出来,却先等到了推着蛋糕过来的一群朋友,被簇拥着进了包厢。   他用手机给檀鸣庭发了条短信,问檀鸣庭在哪儿,见檀鸣庭还是在对他说谎,他放下手机,决定相信檀鸣庭能自己解决和谈嘉燃的事。   隔着不远的另一间包厢内,檀鸣庭回复了消息后收起手机,看着坐在他旁边的谈嘉燃,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谈嘉燃打断他:“小叔叔,你不能再留一会儿吗?我是真的很想让你陪我过生日,就算要走,也要先吃点东西再走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小叔叔,你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就走吧,我又不会在菜里面下毒。”   檀鸣庭知道谈嘉燃不敢在菜里动手脚,他只是打算一会儿回去之后和谈惊蛰一起吃晚饭。但看着谈嘉燃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不好做得太过分,于是拿起了筷子,打算稍微吃一点。   谈嘉燃笑着又把酒推过去,说:“小叔叔,这是我最近弄到的特别好喝的酒,你要不要尝尝?放心,是果酒,不会醉人的。”   他心里知道檀鸣庭对他有感情,就算没那么喜欢他了,他也是檀鸣庭看着长大的,只要他不做太过分的事,檀鸣庭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会真的和他闹得太难看,所以他现在只能一点一点试探檀鸣庭的底线,给谈惊蛰找点小麻烦,还不能留下什么明显的把柄。   见檀鸣庭没有打算喝酒,他也没有继续劝,只是在檀鸣庭又要走时拿出手机,给檀鸣庭看了谈惊蛰朋友发的朋友圈。   “小叔叔,你是想要回去给谈惊蛰过生日吗?但是谈惊蛰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感觉他今天都不会到小叔叔你家里去了。他在和朋友一起聚会,很热闹,显得我这里好冷清。”   檀鸣庭抬眼,看到被谈嘉燃点开的图片。他知道谈惊蛰今天应该会和朋友一起聚会,所以现在看到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谈惊蛰的朋友们。   谈惊蛰的朋友是真的很多。   檀鸣庭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说:“你也有很多朋友,我一会儿是真的有事,所以要先走了,如果觉得冷清的话,你也可以让你的朋友过来。”   谈嘉燃见拦不住,又把那瓶酒递过去,说:“那小叔叔走之前,要不要尝尝这个?这个真的很好喝,真的是果酒。”   檀鸣庭不想纠缠太久,看到递到眼前的确实是果酒,想着果酒也确实很难喝醉,他把递到眼前的那杯果酒全都喝完了。   谈嘉燃凑到他眼前,眼神亮晶晶的:“是不是很好喝?”   檀鸣庭点头:“确实好喝。”   于是谈嘉燃又给他倒了一杯。   一瓶果酒并不算多,檀鸣庭酒量不能算太好,但也还不错,一瓶果酒没有让他产生任何醉意。只是过了几分钟后,他开始感觉到酒的后劲。   谈嘉燃看了眼手机,见谈惊蛰没有在他预想的时间内过来,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谈惊蛰好像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他本想激怒谈惊蛰,再灌醉檀鸣庭,让两个人都处在一个不能及时沟通的程度。有了误会没有及时沟通,就有可能变成一根刺,在之后的某一天发挥一点作用。   可惜计划没有成功。   他把已经有点醉意的檀鸣庭送出门,还没来得及关门,转头就看到了倚靠着墙站着的谈惊蛰,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0 00:15:15~2022-12-21 01:2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6瓶;瞑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继承人×家主(17)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接吻吗?◎   像是听到动静,靠墙站着的人转过脸来。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波澜,只用淡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仿佛看到的只是很平常的一幕。   谈嘉燃皱眉,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谈惊蛰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对檀鸣庭有多在乎。他伸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正要用手指碰一下檀鸣庭的肩膀,试探谈惊蛰的态度,就被一道疏冷的视线盯住。   谈嘉燃和谈惊蛰对上视线,看到谈惊蛰刚刚还只是淡漠平静的目光,因为他一个动作骤然冷下来。   眸中晦暗冰冷的情绪让谈惊蛰看起来像盘踞在黑暗里的毒蛇,无声警告着想触碰他猎物的人。   谈嘉燃被他盯得心脏一瞬间紧缩,遇到危险时的本能让他下意识松手后退,试图逃离。   谈惊蛰垂了垂眸,再抬眼时眼神又恢复了平静。他几步走到檀鸣庭身侧,低头看着像是喝醉了的檀鸣庭,抬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他没再看谈嘉燃一眼,只是推着檀鸣庭缓步离开。   谈嘉燃缓过劲来,不敢相信自己被谈惊蛰一个眼神就吓住了。他死死咬着牙,盯着谈惊蛰的背影。   怒不可遏过后,他理智回来了几分,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又暗暗咬了咬牙,想着他的计划说不定没有完全失败。檀鸣庭已经被他灌醉了,谈惊蛰表面看不出来,但只刚才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了谈惊蛰只是在压抑怒火而已。   虽然他没有看到谈惊蛰和檀鸣庭直接吵架,但檀鸣庭现在被谈惊蛰带走,醉了的檀鸣庭没办法和谈惊蛰解释他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谈惊蛰会越来越生气……   谈嘉燃嗤笑了声。   不枉他费时间精力找到了那种果酒,檀鸣庭是喝果酒喝醉的,又不是被他用烈酒硬生生灌醉的,果酒而已,果酒也算酒吗。他给自己留足了辩解的余地,檀鸣庭就算之后和谈惊蛰吵架了想找他麻烦,也不会太过分。   要是太过分的话,应该就是他们吵架吵得太厉害了,那他也不介意承受一点过分的报复。   反正到时候谈惊蛰只会比他更惨。   -   谈惊蛰直接推着檀鸣庭到了餐厅门口,透过餐厅的玻璃窗和餐厅外路灯的光线,他看到外面风雨交加,瓢泼大雨嘈杂的声音混进了餐厅舒缓的音乐里。   谈惊蛰给檀鸣庭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得知司机就在餐厅外面等着,他挂了电话,打算一起坐檀鸣庭的车被司机带回去。   轮椅上的檀鸣庭不知道是不是被暴雨声吵得清醒了几分,仰头看着身侧拿着手机的谈惊蛰,蹙着眉叫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谈惊蛰俯身凑近他,看着他问。   檀鸣庭抬手揉了揉眉心,醉酒的晕眩让他没办法思考,他只轻“唔”了声,脑子里只记得要和谈惊蛰一起回家,给谈惊蛰过生日。   他伸手拽了拽谈惊蛰的衣服,声音带了点醉酒后干渴的沙哑:“惊蛰,回家。”   “嗯,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他说着见檀鸣庭身体轻微瑟缩的一下,问,“是冷了吗?”   檀鸣庭的思考能力越发减弱,只能凭着本能回答,他点了点头,回复是不加掩饰的诚实:“冷。”   他说完,就看见身前高大的年轻男人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弯腰把大衣盖到他身上,修长温热的手指动作很温柔地把大衣掖好。   在手指不小心碰到他颈侧时,檀鸣庭偏了偏头,视线看到了谈惊蛰身上单薄且领口宽松的毛衣,因为弯腰的动作,檀鸣庭的视线从领口探了进去。   目光触及紧实的肌肉,檀鸣庭耳根通红,闭眼垂下了头。他把脸埋进了谈惊蛰的大衣里,大衣内侧还带着谈惊蛰的体温,和深沉的乌木香。   檀鸣庭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愈发滚烫。   谈惊蛰注意到他脸上的薄红,伸手碰了碰他脸颊和额头,低声问:“发烧了?”   檀鸣庭仰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谈惊蛰又帮他掖了掖盖在身上的大衣,直起身看着窗外,看到司机快要把车开到通向餐厅门口的这条路了。只是从餐厅到车前是一条两边都是草地花丛的小路,车开不进来,只能走过去。   谈惊蛰撑开伞,没等司机过来接人,直接推着檀鸣庭出了餐厅。   漆黑的伞罩在眼前,挡住了风雨,同时被挡住了视线的檀鸣庭扭头去看身后的谈惊蛰,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醉了之后的大脑没有想明白。   司机撑着伞在车前打开了车门,谈惊蛰低头看了眼檀鸣庭,把伞交给司机,弯腰直接把檀鸣庭抱进了后座,他跟着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司机把轮椅放进后座,才回到车上。他看了眼前后座之间的隔板,想到刚才看到的谈惊蛰湿透的后背,把车内温度又调高了些。   后座上的檀鸣庭在被抱进车里后下意识皱眉远离了谈惊蛰,谈惊蛰拿毛巾擦了擦淋湿的头发,偏头看了眼。车内温度正好,但谈惊蛰看着檀鸣庭的脸,觉得檀鸣庭可能会感冒,又把后座上的毯子盖到了檀鸣庭身上。   檀鸣庭半阖着眼,盯着身上的毯子看了几分钟,他心里想靠近谈惊蛰,伸手去抓了谈惊蛰的毛衣,抓到了一手湿润的水。   檀鸣庭愣了愣,努力靠过去时手底下没扶稳,朝着谈惊蛰栽了过去,谈惊蛰眼疾手快伸手护住他。檀鸣庭靠进谈惊蛰怀里,好像没有被吓到,面色沉稳冷静地慢慢把身上的毯子盖到了谈惊蛰身上,而后他直起身,蹙着眉一板一眼地给谈惊蛰掖好毯子,然后伸手在谈惊蛰身上拍了拍,又拍了拍。   “你在干什么?”谈惊蛰见他在自己身上轻拍着,像在哄孩子睡觉,没忍住笑着问。   檀鸣庭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没有回答。谈惊蛰把身上的毯子又盖回檀鸣庭身上,把檀鸣庭整个裹了起来。   檀鸣庭双手裹在毯子里拿不出来,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谈惊蛰,像是不太高兴,温和的嗓音都带了点严肃:“你为什么不听话?”   谈惊蛰只看着他。   檀鸣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于是靠进了他怀里,而后仰头亲了亲谈惊蛰的唇角,又亲了一下,温柔说着:“你听话,乖一点。”   谈惊蛰身形微顿,垂眼看着檀鸣庭。檀鸣庭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亲完就离开了他怀里,正试图把身上裹着的毯子拿下来。   谈惊蛰伸手过去帮他,掀开他身上的毯子盖到了两人身上,而后贴近过去,抬手抚上檀鸣庭的脸,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后逐渐加深。   檀鸣庭揽住谈惊蛰的脖子,他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干渴的嗓子喜欢这种湿润的感觉。   但他渐渐感觉到不太舒服,他呼吸发颤,想躲开这个有点过长的深吻,却被身上的人掐住下巴。   他挣扎着,揽在谈惊蛰脖颈上的手用力在谈惊蛰颈后抓着,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很短,原本并不能留下什么痕迹,但在谈惊蛰越来越过分的深吻下,他被刺激得更加用力,最后冷白发颤的手指还是在谈惊蛰颈后和肩上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谈惊蛰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他挣扎得太厉害才慢慢松了口,被放过的猎物并没有逃,依旧攀附着他,呼吸凌乱地喘息。   谈惊蛰垂首贴近,他眸中深沉晦暗的情绪翻涌,声音很轻,又缓,低沉沙哑中带着撩.人的诱哄:“你知道自己在和谁接吻吗?”   檀鸣庭本就因为醉酒头晕,一个漫长的深吻过后大脑更晕了,他没有回答,只是本能贴近谈惊蛰颈侧,嗅着谈惊蛰身上沉稳的乌木香。   谈惊蛰抬手附上他的脸,拇指在他被亲得发红湿润的唇上按压着,而后低头。   檀鸣庭偏头躲他,伸手去捂他的嘴:“惊蛰,谈惊蛰。”   谈惊蛰眸中深沉翻涌的情绪渐退,他轻笑了声,似奖励一般,在檀鸣庭手指上落下一个轻飘飘又温柔的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1 01:23:30~2022-12-21 19:3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朵向阳花 8瓶;云锦° 5瓶;时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继承人×家主(18)   ◎仿佛经历了一场情.事◎   下车时谈惊蛰直接连人带毯子打横抱了出来,檀鸣庭在半路就睡着了,此时被抱起来也没醒,睡相很好地窝在他怀里。   直到进了家门,檀鸣庭才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眼皮半阖,表情还带着些微迷茫。他扭头看着身后帮他推轮椅的谈惊蛰,从被裹成蚕蛹的状态里艰难伸出一只手,拽了拽谈惊蛰的衣服。   谈惊蛰正打量着客厅里生日氛围感十足的装饰物,感觉到衣服的拉扯感低头看过去,他一边伸手重新用毯子把檀鸣庭裹好,一边问:“怎么了?”   檀鸣庭又想向外伸手,被谈惊蛰按住了毯子下正在挣扎的胳膊,他又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只仰头和谈惊蛰说:“你的生日。”   谈惊蛰看着客厅里的彩带鲜花气球和其他装饰,又看向餐桌上的生日蛋糕,眉尾轻挑,弯腰说:“这就是你准备了一下午的惊喜?”   檀鸣庭点头,而后垂了垂眼,他像做完了该做的事一样,眼看着又要睡过去。   谈惊蛰俯身看他,唇角勾出抹笑意,正要把人推进卧室里,就见檀鸣庭又睁开眼,说:“我想洗澡。”   谈惊蛰闻言“嗯”了一声,继续推着他往卧室走。檀鸣庭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谈惊蛰没有推着自己去浴室,又对着谈惊蛰重复了一遍:“我想洗澡。”   “你现在喝醉了,不能洗澡。”谈惊蛰推开卧室门,听到檀鸣庭沉默几秒后问:“那什么时候能洗?”   谈惊蛰:“再过几个小时。”   谈惊蛰以为檀鸣庭会问他具体要过几个小时,但檀鸣庭没有问,只是半阖着眼,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谈惊蛰把他推到床边,俯身要去抱他,被檀鸣庭有些抗拒地挣开。   檀鸣庭皱着眉,向后躲着他:“喝醉了也不能睡觉。”   谈惊蛰一边轻声“嗯”着,一边伸手强硬地把他抱了起来。谈惊蛰知道檀鸣庭不是不想睡,是不想让他碰他的腿。但平时他可以尊重檀鸣庭的意愿,现在不行,檀鸣庭现在不像能自己上床睡觉。   他只是单纯地抱了一下,立刻就把人放到了床上,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但床上的檀鸣庭还是蹙眉朝着远离他的地方挪。   谈惊蛰伸手把他拉回来,调高了卧室里的温度后掀开了他身上的毯子和大衣,然后是他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   他本想直接给檀鸣庭换上睡衣,但檀鸣庭不配合,挣扎得厉害,谈惊蛰几次尝试后终于妥协,直接掀过被子把人裹了起来,看着他问:“还难受吗?想不想吐?”   檀鸣庭挣扎出了一身汗,紧紧皱着眉盯了他看了几秒,才回:“有点难受,不想吐。”   谈惊蛰点头,给他掖了掖被角,才起身出去。等他再次回来时,檀鸣庭已经合眼睡着了。他捏了捏檀鸣庭的脸,弯下腰把人喊醒。   被喊醒的檀鸣庭略显茫然地看他,谈惊蛰把手里的蜂蜜水递过去:“先喝点蜂蜜水再睡。”   檀鸣庭在不被触及底线时一向很好说话,被吵醒了也没有生气,只是在床上坐起来,接过了谈惊蛰手里的蜂蜜水,两只手端着杯子不紧不慢地喝。   谈惊蛰耐心坐在床边看着他,檀鸣庭喝完以后把杯子放下,见谈惊蛰起身要走,他又伸手抓住了谈惊蛰的胳膊。   “怎么了?”谈惊蛰问。   檀鸣庭把人拉向自己,目不转睛地看了谈惊蛰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轻声说:“生日快乐。”   谈惊蛰微怔,而后轻笑:“嗯,谢谢。”   “我有礼物给你。”檀鸣庭似乎忘了刚才对谈惊蛰的抗拒,转头去给谈惊蛰找礼物。他在卧室里环顾了几分钟,好像没有找到,也没有想起自己把礼物放到哪里了。   谈惊蛰:“找不到了?”   “嗯。”檀鸣庭眉头微蹙,“可能在外面。”他说着就要从床上下去,却在下一秒被谈惊蛰伸手拦住。   谈惊蛰没有开口,檀鸣庭看着拦在身前的手臂,又偏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谈惊蛰,用昏沉的大脑揣测谈惊蛰的想法。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去。”谈惊蛰并不想参与这项活动,他拒绝得干脆,檀鸣庭点了点头,也没多问,抬手要推开他的胳膊,却没推动几分。   谈惊蛰自己不想去,也不打算让喝醉的檀鸣庭出去:“找不到算了,明天再找吧。”   “不行,”檀鸣庭蹙眉拒绝,“明天不是你的生日了,礼物要现在送。”   谈惊蛰并不是很能理解檀鸣庭这份仪式感,但他还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争论,争论也不可能争论出什么结果。于是谈惊蛰点头,用不急不缓的调子和檀鸣庭打着商量:“那现在换一份礼物呢?”   檀鸣庭看向他,反应有些缓慢地问:“你想换一份礼物吗?”   谈惊蛰意识到自己这个收礼物的人的意见在檀鸣庭这里似乎格外好用:“嗯,换一份吧。”   “好,”檀鸣庭答应了,“你想换什么礼物?”   谈惊蛰:“什么都可以?”   檀鸣庭缓缓点头:“嗯。”   谈惊蛰静静凝视了他片刻,见檀鸣庭毫无防备地等着他提要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弧度。他凑近檀鸣庭,伸手按住檀鸣庭的后颈,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檀鸣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推拒时,却被揉捏着后颈,撬开唇齿,将刚才轻描淡写的吻加深。   谈惊蛰把人压在床上,越吻越用力,直到他被檀鸣庭挣扎间咬了一口,这个吻才被迫中断。谈惊蛰吮舔掉檀鸣庭唇角沾上的血,感受着自己唇上伤口的轻微刺痛,撑起身体自上而下地注视着檀鸣庭。   檀鸣庭躲开了他的目光,只顾着剧烈喘息。   谈惊蛰再次贴近,在檀鸣庭颈侧轻吻了一下,没再继续为难他:“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檀鸣庭终于缓过呼吸来,慢慢看向他。   谈惊蛰坐直,伸手拉过被子帮他盖好,目光触及他被亲得泛红的唇时,拇指在那唇上按压轻揉了一阵儿。   “既然礼物我收到了,那你就该好好休息了。”   谈惊蛰松了手,帮他掖好被角。   檀鸣庭酒还没醒,几乎没有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不讨厌谈惊蛰对他做的事,听到谈惊蛰说话,他花了几秒钟尝试理解,而后点头,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谈惊蛰坐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就见檀鸣庭又睁开了眼,语调有些含糊不清:“晚安。”   谈惊蛰淡声回应:“嗯,晚安。”   见檀鸣庭重新闭上眼,谈惊蛰转身出了卧室,而后直奔浴室。他一路上把檀鸣庭捂得严严实实,没让檀鸣庭淋到一滴雨,自己倒是被雨淋透了,到现在也没来得及收拾。   浴室弥漫温热的水雾,谈惊蛰用沐浴露时碰到后颈,轻嘶了声,这才想起檀鸣庭在他颈后和肩上留下的抓痕。   浴室内的镜子因水雾模糊不清,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按在镜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抹掉镜面上的细小水珠,露出镜子里的人。   只能照出半身的镜子前,谈惊蛰撑在洗手台上,透过镜子去看自己身上的抓痕。   红色的抓痕被温热的水洗过后有些泛白,被用力抓破的几道伤口还没有结痂的痕迹,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过于激烈的情.事。   情.事……   谈惊蛰伸手触及肩上暧昧的伤口,因为情.事两字脑中不可抑制地陷入想象。   他从镜子前离开,回到花洒下,重新冲了一个冷水澡。   谈惊蛰最后裹着一身寒气出了浴室,他不太放心喝醉了的檀鸣庭一个人睡觉,洗漱过后拎着电脑又回了檀鸣庭的卧室。   见檀鸣庭在床上睡得正熟,他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直到天亮才离开。   檀鸣庭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醒酒了,但他完全忘记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他洗漱后到了客厅,一边尽力回想昨晚的事,一边去找谈惊蛰。   但他既没有想起昨晚的事,也没有找到谈惊蛰。他唯一有印象的,只有昨晚喝醉后好像被谈惊蛰接了回来,剩下的完全想不起来。   他看到谈惊蛰的卧室房门紧闭,推着轮椅过去试着推了下门,发现房门被从里面反锁后才抬手敲门。   他一直敲了几分钟,紧闭的房门才终于被人打开。   檀鸣庭松了口气,仰头却看到谈惊蛰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恹恹的,似乎没什么力气。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他伸手去拉谈惊蛰的衣袖,把人拽下来,去摸谈惊蛰的额头。   谈惊蛰被他拽得弯下腰,任由檀鸣庭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像是嗓子不太舒服:“没事。”   檀鸣庭感觉到掌下温度灼热,正要告诉谈惊蛰他好像是发烧了,然后给谈惊蛰找出温度计测一下,目光就不经意看到了谈惊蛰颈侧肩上的痕迹。   是红色的抓痕,有几道,从宽松的衣领里露出来,暧昧到刺眼。抓痕一直延伸进衣服里,被毛衣挡住看不到,但不难想象肩后应该会有更多抓痕。   檀鸣庭余光注意到了谈惊蛰唇上的细小伤口,像是被谁咬破的。   谈惊蛰有些头晕目眩,并没有发现檀鸣庭盯着他肩膀的目光,他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自己的感冒传染给檀鸣庭。   檀鸣庭回过神:“你好像是发烧了,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嗯,”谈惊蛰半垂着眼,“昨晚淋了雨,又洗了个冷水澡。”   檀鸣庭轻点了点头,强忍下了问谈惊蛰那些抓痕是哪里来的,还有被咬破的唇是怎么回事。   “我去拿药箱。”   他根本也不需要问,因为显而易见,那种痕迹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来谈惊蛰昨晚上经历了一场情.事,还是一场过于激烈的情.事。   但谈惊蛰是和谁做了?   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不知道谈惊蛰肩上的抓痕是接他之前就有的,还是接他之后,又出了门才有的。他也不了解谈惊蛰的朋友圈子,不知道谈惊蛰私底下都在做什么,现在也找不出一个有可能的嫌疑人。   总之不会是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1 19:34:51~2022-12-28 14:0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五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911785 2瓶;瞑煜、时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继承人×家主(19)   ◎“是我趁人之危。”◎   檀鸣庭推着轮椅回到自己卧室,弯腰在床头柜里找药箱。谈惊蛰跟在他后面几步远的位置,一直跟着进了主卧,停在檀鸣庭身后。   檀鸣庭拿出药箱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看他:“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谈惊蛰动作懒散地站着,垂眼盯着他,语气轻描淡写:“不太放心。”   “嗯?”檀鸣庭面上毫无异色地问,“什么不太放心?”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谈惊蛰靠近了一点,又退回去,偏头抬手抵在唇上低咳了几声。   檀鸣庭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温度计和退烧止咳的药:“发烧,咳嗽,还有哪里难受吗?”   谈惊蛰:“有点头晕。”   檀鸣庭又去药箱里找治头晕的药:“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   “嗯,”檀鸣庭一边把温度计递给他,一边拆开药盒,“你回去躺一会儿,测测体温,我去厨房倒杯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吃了饭之后再喝药。”   “没有,我自己去吧。”谈惊蛰甩了甩水银温度计,转身向外走。檀鸣庭没拦住,只能把药都拿在手里,跟着出去,还没跟到厨房,就看到谈惊蛰叼着一片面包端着水从厨房出来。   谈惊蛰回到自己的卧室吃完药,拿出温度计看了看:“三十八度……多一点,还行。”   檀鸣庭在他甩温度计之前,伸手从他手里拿过了温度计:“三十八度七,这不是多一点,躺着睡一会儿,中午之前不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谈惊蛰坐到床边,视线停在檀鸣庭脸上,声音带着感冒时才会有的明显沙哑,和倦怠感:“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檀鸣庭见他又提起这件事,本来不觉得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但谈惊蛰提起了两次,檀鸣庭开始怀疑。   他尽力回忆,却一无所获:“我只记得我昨晚是你接回来的。”   谈惊蛰点头:“嗯,还有呢?”   檀鸣庭沉默片刻:“没有了,别的我都不记得了。”   谈惊蛰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观察着他,檀鸣庭被盯得越发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我昨晚,喝醉之后是做了什么吗?”   谈惊蛰确认了他是真的喝断片了,不是故意在假装不记得,他偏头清咳了声:“没什么,你喝醉之后没做什么事,回来路上在车里就睡了。”   檀鸣庭:“……你现在的表现不像是我昨晚没做什么。”   谈惊蛰声音低哑地笑:“你昨晚确实不算做了什么。”   檀鸣庭听懂了他的话:“那是你昨晚做了什么?”   “没什么,”谈惊蛰不打算现在说,“你不记得就算了。”   他不想说,檀鸣庭本来不该多问,但没有忍住:“你昨晚,做的事,应该和我没有关系,是吗?”   谈惊蛰正半阖着眼倚靠在床头,听到这话抬眼看他,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会觉得我昨晚做的事和你无关?”   檀鸣庭目光放在他肩上:“至少你肩上的痕迹,和我没有关系。”   谈惊蛰嗓音带着细碎笑声,懒洋洋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檀鸣庭怔住,他以为谈惊蛰没听清:“我是说你肩上的抓痕。”   谈惊蛰颔首:“嗯,我听清了,我也没有提别的。”   檀鸣庭:“你,在开玩笑吗?”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谈惊蛰哑着嗓子说完,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   他垂眼喝了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檀鸣庭声音很轻地说:“我们昨晚应该没有……做。”   谈惊蛰险些被一口水呛死。   他偏头用手抵着唇咳了一阵,才缓过来,看向檀鸣庭:“你刚才说什么?”   檀鸣庭避开他的视线,依旧有些难以启齿:“我们昨晚应该没有……”   如果他昨晚和谈惊蛰做了,他身上应该会有反应,和一些痕迹,就像谈惊蛰身上的抓痕和唇上的咬痕,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我们确实没有做,”谈惊蛰打断他,“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檀鸣庭:“不是,是你自己说你肩上的抓痕和我有关。”   谈惊蛰反应过来,他想起昨晚洗澡看到自己肩上抓痕时联想到的事,再看檀鸣庭的反应,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叔叔,”他拖着懒散的调子,笑着说,“你是不是太小看你自己了?”   檀鸣庭没听明白:“什么?”   已经话赶话到了这份上,谈惊蛰也不打算再瞒着了,他在床上坐直,盯着檀鸣庭的双眼,说:“我肩膀上的抓痕是因为昨晚我在车里亲你,被你抓的。”   檀鸣庭:“……”   谈惊蛰见他怔住,闷笑了声:“没有印象?那我再提示一下,是因为你昨晚先在车里亲我,所以我才会亲你,应该不能算我趁人之危?算我趁人之危也可以,我没意见。”   檀鸣庭:“……我亲你?”   谈惊蛰认真盯着他:“还是没有印象?”   檀鸣庭沉默了几秒:“嗯,那你唇上的咬痕是……”   谈惊蛰肯定了他的猜测:“你咬的,昨晚在你床上,我多亲了几分钟。”   “也是我先亲你的吗?”檀鸣庭艰难开口。   “不是,”谈惊蛰倒没有骗他的意思,“是我趁人之危。”   檀鸣庭:“……”   谈惊蛰凑近了点看他,又退回去:“你每次喝醉了都这样吗?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   谈惊蛰点了点头,似不太在意:“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檀鸣庭还想说什么,但见谈惊蛰这副对和别人接吻的事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说了和他接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咽下了想说的话,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   “我去帮你倒杯水。”   谈惊蛰起身,从他手里把杯子拿了回去:“不用了,我自己去倒吧。”   檀鸣庭转身看他向外走:“你不睡一会儿吗?”   “不睡,不困。”谈惊蛰侧身打量着他,沉吟片刻后说,“以后在外面别喝酒了,不安全。”   檀鸣庭微愣,“好,其实这次是意外,我平时在外面不怎么喝酒。”   “嗯,挺好的,继续保持。”   谈惊蛰重新回到卧室时檀鸣庭还在他床边,他抬头看了眼时钟,问:“你今天不去上班?”   檀鸣庭转身看他:“我在家里照顾你,我刚才帮你请了假。”   “我只是一点小感冒,不需要照顾,早餐想吃什么?”他甚至有精力做早餐。   檀鸣庭:“我没什么想吃的,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吧。”   谈惊蛰:“那我叫个外卖,你的那份我帮你点,昨晚的蛋糕应该还能吃吧。”   谈惊蛰已经退了一步,檀鸣庭也不好坚持说要自己做,于是双方各退了一步,互相妥协:“那你帮我点吧,蛋糕应该还能吃,你是不是还没拆?”   “嗯。”谈惊蛰边用手机点着餐,边往餐桌那里走。在他放下手机打开蛋糕盒子时,余光看到檀鸣庭到了餐桌旁,把放在双腿上的礼物盒拿到了桌上,朝着他这边推过来。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昨晚没来得及给你。”   “你给过我了。”谈惊蛰翻出生日蜡烛。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了?”   谈惊蛰点上蜡烛:“昨晚,你没找到生日礼物,所以我亲了你,当做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话说得相当坦然,檀鸣庭却听得耳根泛红。   “昨晚那个不算。”   谈惊蛰伸手拿过礼物:“嗯,那就不算,谢谢你的礼物,吹蜡烛吧,我去拿个东西。”   檀鸣庭疑惑:“不是应该你吹蜡烛?”他看向蛋糕上插着的几根蜡烛,怎么看都联想不到谈惊蛰的年龄,反而看着能联想到他的年龄。   “你的蜡烛是不是放多了?”   “没有,正好,”谈惊蛰从卧室里拿出另一个新的礼物盒,递给檀鸣庭,“怎么还没吹蜡烛?”   “这是你的生日蛋糕,不应该我来吹蜡烛。”   “我感冒了,不适合吹蜡烛,”谈惊蛰把礼物塞给他,“回礼。”   檀鸣庭从来不知道生日礼物也会有回礼,看着被塞进怀里的礼物,他接过来,又在谈惊蛰催促下替谈惊蛰吹了蜡烛。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但忍不住,因为今天恰好是他的生日,他和谈惊蛰的生日只差了一天。   但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也从不过生日,谈惊蛰应该也不会知道,他又没有告诉过谈惊蛰……   也说不定,谈惊蛰真的不知道吗,说不定是他昨晚喝醉了之后提到的。   -   饭后檀鸣庭拉住谈惊蛰又量了一次体温,见温度有明显下降,他稍微放下心来,正打算再劝谈惊蛰休息一会儿,就看到谈惊蛰拿起电脑,坐到沙发上开始工作。   “你还在发烧,真的不去睡一会儿吗?”   “不去,没事。”谈惊蛰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没有抬头。   檀鸣庭叹了口气,轻声劝:“你的工作很忙吗?我可以帮你,你去休息一会儿。”   谈惊蛰抬眼看他,懒懒散散轻笑了一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现在并不是在给谈家的公司工作,他之前找了几个朋友拉起了一个新公司,除开上班时间都在忙自己公司的事,眼下也是。他公司的事倒也不是不能让檀鸣庭帮忙,只是他目前在忙收拢谈家股权的事,正好到了收尾,还是他自己来更方便。之后让谈家那些闲的没事只会闯祸的纨绔子弟去给谈嘉燃找麻烦的事,也不方便檀鸣庭插手。后面对付谈嘉燃亲生父母所在的谢家的事,也还是不方便檀鸣庭插手。   但檀鸣庭不知道他的打算。   檀鸣庭去帮他倒了杯蜂蜜水,放到桌上,温和试探着问:“你的电脑,我能在旁边看一眼吗?”   谈惊蛰偏头看他,伸手拿过桌上的蜂蜜水:“可以。”   檀鸣庭看向电脑屏幕,看到了谈惊蛰和助理的对话框,助理并不是他的助理,是谈惊蛰自己的助理。他还看到了旁边有谈惊蛰公司名的公司内部群,以及电脑桌面上正打开着的一份文件。   檀鸣庭以为谈惊蛰是在忙谈家的事,没想到会看到谈惊蛰自己的公司。他之前就通过自己的人脉网知道了谈惊蛰好像和几个朋友开了个公司的事,他没有主动去查,是被动知道的,也并不是十分确定。这件事谈惊蛰也没有主动跟他提起,他也就没有问。他以为谈惊蛰是想要瞒着他的。   “我没有看你的文件。”他表明态度。   “嗯?”谈惊蛰咽下一口蜂蜜水,“看吧,你可以看。”   “这不是你的公司机密吗?”檀鸣庭没有往电脑屏幕上看。   谈惊蛰偏头以手抵唇低咳了几声,才哑着嗓音缓声回:“嗯,对你不是机密。”   檀鸣庭一直以为他想瞒着自己,没想到会听到谈惊蛰这么说。   “你,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吗?”   “嗯?”谈惊蛰掀眼看他,眼里是真实的疑惑,“你指的是什么事?”   檀鸣庭语气平缓:“你的公司,你的朋友。”   他没有提到更多,只试探着谈惊蛰的态度。   谈惊蛰沉吟了片刻,才说:“你很想知道这些?”   “至少,我想我应该可以了解一下你的朋友。”檀鸣庭有些担心他会从谈惊蛰口中再次听到一句“没有必要”。   谈惊蛰确实是想这么说的,只是他看着檀鸣庭的脸,没能说出口。他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嗯”了一声,似妥协。   檀鸣庭并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可以不用……”   谈惊蛰看着他,用微哑的嗓音轻描淡写说着:“但你很想了解他们,我之后安排时间,你想怎么见他们?是单独聚会,还是找个晚宴让你们见一面?”   檀鸣庭:“都可以,你要是觉得麻烦……”   “不麻烦,”谈惊蛰语调不疾不徐,“你不是想见他们吗,只要你想,就不麻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8 14:05:18~2022-12-28 22:2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天使gong 5瓶;祸国殃民的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继承人×家主(20)   ◎他好像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   檀鸣庭直到晚上还记得谈惊蛰那句情话,虽然谈惊蛰本人并不觉得那是一句情话。   窗外一片漆黑,檀鸣庭拉上客厅的窗帘,转身看到谈惊蛰倚靠着沙发背仰头喝药,他靠近,看到灯光下的谈惊蛰,握着水杯的修长手指,和喝药时上下滚动的喉结。   谈惊蛰放下杯子,偏头咳了一声,才看向檀鸣庭:“怎么了?”   “没事,”檀鸣庭被光刺到眼睛,垂下头,温和平静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你的感冒,有没有好一点?”   “嗯,”谈惊蛰点头,“好多了,不用担心,你可以放心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檀鸣庭问道:“你明天要去上班?”   他自己还没打算好明天要不要继续请假,谈惊蛰这么说,大概是谈惊蛰自己想上班。   谈惊蛰俯身凑近他,说:“嗯,我的感冒已经好了,没必要继续待在家里浪费时间。”   檀鸣庭想到他今天忙工作忙了一天:“你待在家里也没有浪费时间。”   何止没有浪费,谈惊蛰简直是他见过最有事业心的一个人,如果谈惊蛰哪天说要和工作在一起过一辈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今天没有,明天就有了,我自己公司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谈家的公司我这段时间只攒了不少应酬,应酬没办法在家里。”   他弯着腰又贴近了些,近到两人呼吸都在交缠的地步,放轻压低的嗓音透着蛊惑人心:“我真的已经好了,不发烧了,可以出去工作了,不信你可以摸摸。”   檀鸣庭没有反应过来:“摸,摸哪里?”   谈惊蛰眉尾挑起,似笑非笑:“你想摸哪里都行。”   檀鸣庭:“……”   他反应过来,试探性地摸上了谈惊蛰的额头。   “怎么样?”谈惊蛰手撑在轮椅上,俯身看他。高大的身影把头顶的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也几乎快要把他拢在身.下,他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谈惊蛰身上温热蛊人的气息。   檀鸣庭不太适应和他呼吸交融,偏头躲了躲,悄悄松了手,“好像不烫了。”   谈惊蛰身上不烫了。   但他却好像开始浑身发烫。   “你,不怕传染我了吗?”檀鸣庭看他,“我好像被你传染了。”   谈惊蛰听到这话,下意识起身,后退了半步,而后他观察着檀鸣庭的脸色,又重新回到檀鸣庭身边,伸手覆上檀鸣庭的额头。   檀鸣庭呼吸一窒。   谈惊蛰认真观察了他几分钟,才放下手,唇角勾出懒散轻微的笑:“小叔叔,你确定你真的是被我传染了吗?怎么感觉不太像。”   檀鸣庭:“……”   檀鸣庭没有说话,空气陷入了片刻安静。随后谈惊蛰又后退了一步,说:“你说的对,确实不能太放心,很晚了,小叔叔你该休息了,晚安。”   檀鸣庭耳根还泛着红:“……晚安。”   即使被随意的举动撩得脸红心跳,檀鸣庭也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他以为是这样的,但他的心好像不这么想。   他和往常一样在洗澡后上床睡觉,和往常一样做了梦,但梦的内容,和往常不太一样。   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   坏消息:他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里,第一次做了在他青春期时都没有做过的,有颜色的梦。   坏消息:他梦到了谈惊蛰。   更坏的消息:刚才的两个消息在一个梦里。   梦境比他以往做过的所有梦都来得清晰,他之前酒后忘记的事,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记忆里。   他梦到暴雨声嘈杂,温热干燥的车后座上只有他和谈惊蛰两个人,谈惊蛰把自己的大衣和车里的毯子都盖到了他身上,他伸手去抓谈惊蛰,抓到了一手谈惊蛰毛衣上冰凉的雨水。   因为谈惊蛰不愿意盖毯子,他主动去亲了谈惊蛰,梦里的他似乎以为这是一种哄孩子的办法。他在梦里亲得很坦然,然后……   然后梦里的谈惊蛰亲了他,和他那个轻轻一碰的吻不一样,谈惊蛰吻得很用力,那是一个带了一点强.制意味的,漫长到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的深吻。   之后,谈惊蛰的手从他衣服下摆探进去,在他的挣扎抗拒下,动作强硬地按住他。   后来是在他房间,那是第二次。   从滂沱大雨到雨声渐停,漆黑夜色一点点亮起来。   谈惊蛰是在天亮后离开的。   窗外阳光照进来,檀鸣庭坐在床上,因为下意识想起的梦抬手捂住脸,没有丝毫面对现实的想法。   他残疾的腿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皮肤上那些冰凉,黏腻。他在梦里对谈惊蛰做的那些事有反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好像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他是真的很喜欢谈惊蛰。   檀鸣庭放下手,偏了偏头,目光触及床头柜,看到了上面放着的一包烟,那是之前谈惊蛰不小心落在他这里的。   谈惊蛰好像烟瘾并不大,几乎每次都是和谈家那些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吸烟,多数时候还是只点了夹在手里,一支烟能给空气抽去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也经常都进了烟灰缸。   因为这个,他也没有劝过谈惊蛰戒烟,而且他感觉谈惊蛰不像是有吸烟的爱好,更像是为了刻意给人营造一种纨绔子弟的印象。   檀鸣庭思绪微顿,忽然反应过来他又在想谈惊蛰。   他伸手从床头柜里翻出打火机,拿过烟点了一根,他觉得自己大概还是需要再冷静一下。   但因为从没吸过烟,他第一口烟就被呛到了。他弯着腰伏在床边咳嗽,眼圈因为一阵咳嗽声和他手里那根烟上升的烟雾开始泛红,又被烟熏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房门悄无声息被推开,谈惊蛰本来是听到卧室里一阵咳嗽,以为檀鸣庭真的被自己传染了,不放心才进来看看。却看到檀鸣庭趴在床上,被烟呛得咳嗽。   谈惊蛰走近,目光有一瞬落在檀鸣庭线条漂亮的腰背弧度上,睡衣下绷起的腰背因为咳嗽声在不住地轻微颤抖。睡衣下摆有些凌乱,露出了一小块肌肤,白得晃眼。   谈惊蛰伸手从檀鸣庭手中拿过那根烟,用指尖掐灭,灼痛感消退了他眼中晦暗深沉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冷静又理智。   檀鸣庭抬头看他,却又抑制不住咳了几声。   “惊蛰?”檀鸣庭又咳了几声,“你怎么会进来?”   谈惊蛰蹲下,和他对视:“我听到你在咳嗽,以为你感冒了。”   檀鸣庭避开他的目光:“我没事,只是被烟呛到了。”   “我记得你从来不吸烟。”谈惊蛰指尖掐着那根烟,像在竭力抑制着什么。   檀鸣庭没有发现:“只是突然想来一根,不是说吸烟能让人冷静吗?”   “哪里听到的胡话,”谈惊蛰把烟放到床头柜上,看着檀鸣庭还泛红的眼睛,他忽然问,“我好像闻到了一点别的味道,小叔叔,你点的这根烟,该不会是想掩盖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檀鸣庭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来不及坐起来,只伸手死死地捂紧了被子,所有动作都透着一股欲盖弥彰。   谈惊蛰盯着他,见他用力到手背都隐隐显出青筋,唇角缓慢地勾起,又在檀鸣庭未发现时渐渐拉平。   “惊蛰,你,可以先出去吗?”檀鸣庭看向他,又立马移开目光。   他深觉这是他活到现在,遇到的最尴尬的事。   都怪他昨晚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   昨晚的梦都是假的,也不可能发生,至少不可能会有人一做就做一晚上。   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作者有话说:   谈惊蛰:“人可以,至少该试试。”   感谢在2022-12-28 22:28:00~2022-12-30 00:31: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五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6瓶;期颐之年 3瓶;人理最后的mast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继承人×家主(21)   ◎“他不是长辈。”◎   谈惊蛰发现檀鸣庭在躲着他。   发现这件事是在一天后,檀鸣庭从那天早上那件事后就开始避着他。檀鸣庭的动作很隐晦,没有直接让他看不见人影,平时也会交流,但却像是刻意不动声色,不引起他注意下减少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   才会让他在一天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檀鸣庭在躲着他这件事。   谈惊蛰不奇怪檀鸣庭会躲着他,不提檀鸣庭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是长辈,就算是平辈,他不小心目睹了檀鸣庭在做了那种梦后没来得及清理的现场,就算没真的看见什么,檀鸣庭都要躲他几天。   他只是有些好奇,檀鸣庭梦见了谁。   这件事只有檀鸣庭自己知道,但檀鸣庭肯定不会告诉他。   他晦暗的眸色隐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晰。   身旁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和他闲聊:“惊蛰啊,你不是说找时间让我们见见檀总吗,你找出时间了吗?我礼服都准备好了,你动作能不能快点?”   谈惊蛰身形顿了顿,没说话。   旁边另有一人开口回应,带着有点夸张的笑声:“不是吧,你还准备礼服了?真的假的?你至不至于啊,这么隆重。”   “你懂个屁!”江慨离开谈惊蛰身旁,倾身看向桌子对面的人,义正辞严反驳道:“你以为你要见的人是谁?那是檀总,檀鸣庭啊,那平时是我爸才能见的人物,是跟我爸平辈的人啊,当然得隆重一点,不然他以为我不重视怎么办。”   有人被酒呛了一下,边咳边说:“你这个语气,我真的会以为你在反讽。”   “你放屁!我说的真心话。”   “像在捧杀,”温不渝咳完,缓了口气,又说,“你出去不要用这个语气提到他。”   江慨不太高兴:“凭什么,他是我偶像,我还想让他给我签名呢。”   “像个黑粉,他肯定不会给你签名。”   温不渝说完,见江慨一副要掀桌子揍人的架势,清咳了声,用听起来温文尔雅的嗓音继续说:“这次我们是以惊蛰朋友的身份见长辈,既然是长辈,就是一家人,穿礼服就显得太见外了,你不觉得吗?”   江慨:“……”   江慨被说服了,坐回了沙发上:“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   他又用胳膊肘去碰谈惊蛰:“惊蛰,你到底打算好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跟檀总见面啊,我知道他肯定忙,我们不忙啊,我们什么时候都能见他,我们二十四小时随时恭候。”   “我不行,我得留几个小时睡觉呢,”刚才笑他的唐延又笑道,“你这也太上赶着了。”   “你闭嘴!你懂什么,我这是见偶像,见偶像的事,能叫上赶着吗?”江慨回头反驳他,又转回来伸手碰谈惊蛰,“惊蛰,谈哥,你想好没有?”   谈惊蛰偏头看他,嗓音冷淡地回:“没有。”   江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你快点想,我再给你半小时,你能不能想好?”   谈惊蛰明说:“这次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这次不见了。”   “那什么时候见?”   谈惊蛰沉默片刻,回道:“再说。”   他知道他只要去跟檀鸣庭提要见面的事,檀鸣庭肯定会同意。但檀鸣庭这两天都忙着躲他,连他都不想见,肯定也没心思见他朋友,就算同意也是勉强同意,他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让檀鸣庭不高兴,所以也没必要和檀鸣庭提这件事。   江慨一脸震惊,完全无法接受:“再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都准备好了,我还跟我爸炫耀了,我……”   温不渝捂住他的嘴,看向神色不明的谈惊蛰,冷静询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谈惊蛰垂了垂眼,片刻轻叹:“没有。”   桌旁一直在抱着果盘吃没说话的程煦放下果盘,声音沉重:“这一看就是出事了啊。”   包厢的门恰好被推开,有人端着托盘进来,见包厢内气氛不对,他反手关上门,凑近把托盘放在桌上,边倒酒边问:“怎么了你们?我才出去几分钟,你们聊什么了?”   程煦把托盘上被倒满的酒杯推到谈惊蛰面前,说:“聊到我们这次不能见檀总了,惊蛰,是不是谈嘉燃那个绿茶又过去挑拨离间了?”   谈惊蛰端起酒杯,眼眸低垂着:“没有,不是什么大事,再过几天就让你们见面。”   “那就行,”江慨满意了,“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你不高兴呢,之前见你在谈家那些人面前演戏都不走心了,幸亏谈家那些人都不在谈氏上班,要不然你在他们面前装的纨绔子弟的人设肯定要露馅。”   谈惊蛰咽下一口酒,声音冷淡地回:“就因为他们不在谈氏,演技够用就行,要什么走心。”   “但你就是没之前走心,”江慨从托盘里拿过酒杯一口闷,“不过无所谓,反正你不跟檀总闹矛盾就行,你记住啊,我还得见长辈呢,你可不能跟长辈闹矛盾。”   谈惊蛰抿着酒杯里的酒,几秒后语气平淡地纠正了他的话:“他不是长辈。”   程煦笑道:“对,你是要谋权篡位的太子爷啊,檀总他必不能是你长辈,传出来你名声也不好听是不是。”   江慨:“你给我闭嘴!”   谈惊蛰看向程煦,说:“他是我这边的,别给他找麻烦。”   程煦难得见他这么维护一个人,笑出声:“懂,你放心,而且你也太高看我了,我真找不了他的麻烦,我这个水平,也就只能找找谈嘉燃的麻烦。”   “说起来,我刚才还碰见谈嘉燃了。”魏虑见江慨把酒杯推回来,一边给他倒着酒一边嗓音平淡地开口。   “嗯?你怎么会碰见他?”程煦好奇道。   “就碰巧吧,他不是经常到这个会所来,我正好拿着酒回来,就因为碰见他,被他拽着硬聊了几分钟,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程煦笑容微顿:“你,被他拽着硬聊了几分钟?”   魏虑没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了?”   程煦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酒:“你该不会也和他聊了这是惊蛰喜欢的酒吧?”   “呃,对,我是提了一嘴,”魏虑不明所以,“有问题吗?”   程煦:“你难道不觉得,他会在酒里下药吗?”   他话音刚落,魏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江慨就一口酒喷了出来。   魏虑看了眼江慨手里已经见底的酒杯,眉梢微挑:“不至于吧,谈嘉燃现在已经从绿茶狗进化成法治咖了?而且我这酒没拆封,我也没见他手里拿什么东西,他肯定下不了药。”   程煦目光落在托盘上,而后又看了一眼谈惊蛰手里的酒杯,问魏虑:“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在酒杯上下药?”   魏虑:“……啊这,不至于吧,但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确实,没法排除这个可能性。”   江慨听他这么说,立马扔下酒杯,低头猛咳了几声:“完了,我现在觉得我胃疼,头疼,浑身疼。”   魏虑:“不至于,真的。”   他说完看向谈惊蛰,略有些迟疑地问:“惊蛰,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   谈惊蛰确实感觉腹部有些灼烧感,但看着旁边过分紧张,一副喝了毒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的江慨,又觉得自己是被江慨影响到了。   “大概有一点,不过应该是因为江慨。”   魏虑懂了,他踢了踢江慨:“行了别装了,肯定没事儿,惊蛰都说没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程煦就是个该死的乐子人,他吓唬你呢。”   程煦:“什么叫该死的乐子人,你过分了啊,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这是合理的推测好吗,谈嘉燃那个狗东西干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江慨站起来:“惊蛰他喝得没我多,不行,我得去卫生间漱个口,要不我不放心。”   他踉跄着走了两步,被魏虑扶住:“你真被下了药漱口没用,得洗胃。”   江慨:“那我找个心理安慰不行啊?”   魏虑无奈:“行,这事是我引起来的,我陪你去找心理安慰,你喝多少了?还能自己走吗?”   “我行,看不起谁呢。”   谈惊蛰看着他们出门,本以为他们怎么也得在卫生间待半个小时,但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魏虑就推开了门。   跟着魏虑回来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檀鸣庭。   谈惊蛰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几人已经站了起来,一个个紧张得像偷偷出来吃喝玩乐被自家长辈抓了个正着。   “檀总。”程煦语气恭恭敬敬,眼神直直看向把檀鸣庭带过来的魏虑。   剩下几人一叠声地叫着“檀总”。   “不用这么客气,”檀鸣庭声音温和,笑着,“不介意的话,你们跟惊蛰一样,叫我一声叔叔就好。”   “檀叔叔,”魏虑在几人改口后突然开口,声音放大了一点,像是刻意说给别人听,“我刚才是说真的,我带您过来真的是因为惊蛰他被谈嘉燃下了药,正好我碰见您了,就麻烦您把他顺路带回去。您别看他现在好好的,他都是在强忍,是在硬撑,您快点把他带回去吧。”   被下了药在强忍硬撑的谈惊蛰:“……”   魏虑快步走到谈惊蛰面前,在他耳边提醒:“苦肉计,懂吗?拿出你的演技来,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谈惊蛰不懂,但见檀鸣庭在包厢门口等着他,只能起身走过去,伸手扶住檀鸣庭的轮椅,推着檀鸣庭出了包厢。   在他们走后,程煦关上包厢门,因为离得近恰好听到魏虑刚才的话,他好奇问道:“你帮他什么了?你除了把他长辈带过来背刺他,你还帮了他什么?还有江慨他人呢?”   “被我扔在卫生间了,我过去看看。”魏虑走到门口,又转身说,“我刚才那不叫带他长辈来背刺他,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程煦:“看出来什么?”   “惊蛰根本就没把檀总当成长辈。”   程煦:“我知道啊,他自己都说了。”   魏虑:“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是那不是长辈,是我们未来嫂子。”   程煦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吧?难道被下了药的是你?”   魏虑一脸无奈,又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几人,突然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感叹:“妈的,一群傻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30 00:31:26~2023-01-04 05:3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宿 11瓶;叶吹 10瓶;谢朝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继承人×家主(22)   ◎“檀鸣庭,帮我。”◎   “我们要先去医院吗?”   谈惊蛰坐进车后座,伸手关车门时,突然听到檀鸣庭这么问他。   “嗯?”他关上车门,侧头看向檀鸣庭。   “你不是被下了药……”檀鸣庭声音低了些,像在说悄悄话。   谈惊蛰丝毫没有给朋友留面子的意思,否认道:“没有,他乱说的,不用去医院。”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檀鸣庭不放心地向他确认。   谈惊蛰点头:“嗯,不用去医院。”   檀鸣庭勉强放下心:“好,那你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及时告诉我。”   谈惊蛰随意点头应了一声,并不觉得自己会哪里不舒服。   直到回了家,他开始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房间里温度太高。   这种不在意的态度一直持续到睡前他去浴室洗漱,蓬勃爆发的燥热感在他四肢百骸翻涌,连呼吸都灼热滚烫的状况让他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现状。   他好像是真的被下了药。   谈惊蛰曲肘艰难撑在浴室沾染水雾的墙壁上,一只手垂落,深呼吸着。   他将水用力拧到冷水上,淋水的脊背慢慢弓下去,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紧绷到极致。   浴室的水淋了将近一个小时,谈惊蛰却不觉得自己的情况有缓解,燥热反而愈演愈烈。他缓慢而低沉地呼吸着,头脑被灼烫感烧得有些混乱,但他还记得自己没有把手机拿进浴室,不能打电话找人帮忙,他又不能直接出去,因为会碰到檀鸣庭,他不能让檀鸣庭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但他有点忍不住了,淋冷水这样的物理降温方法对他完全没有用。   在哗啦的水声中,他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随后他反应过来是檀鸣庭的声音。他没有出声,想等檀鸣庭喊累了自己放弃。   几分钟后,谈惊蛰穿好浴袍,在拍门声中打开了浴室的门。   “惊蛰,你怎么……”檀鸣庭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感受到了谈惊蛰靠近时带过来的冰凉刺骨的气息。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冲冷水澡?”檀鸣庭皱着眉,伸手去拉他的手,却在碰到谈惊蛰手背时发现谈惊蛰手上温度是烫的。   檀鸣庭微怔,已经顾不上他现在还在躲着谈惊蛰,伸手去碰谈惊蛰额头,语气难掩焦躁:“你怎么回事?是发烧了吗?”   “嗯,”谈惊蛰这次没有俯身任由他摸,反而轻轻挣开他,嗓音低冷疏离,“是发烧了,离我远点。”   檀鸣庭伸出去的手摸了个空,他皱紧眉头,抓住了谈惊蛰的手:“怎么会发烧,那你去床上躺着,我去拿药箱。”   他松开手,目光却在打量谈惊蛰时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他愣了愣,又去看谈惊蛰的脸,几秒后轻声问:“惊蛰,你不是在发烧,对吗?”   谈惊蛰压抑着呼吸,已经没有心思说话,他后退了一步,想离檀鸣庭远一点,却被檀鸣庭伸手抓紧手腕。   他依旧没有开口,继续向自己房间走,檀鸣庭被他带着往前,轮椅在地面上滚动。   “惊蛰,”檀鸣庭紧扣着他的手腕,“我会被你带倒,这样会摔。”   谈惊蛰停住脚步,回身看他:“松手。”   “我可以松手,你也要保证你进卧室之后,不把我关在门外,你需要照顾,我得看着你。然后我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谈惊蛰没怎么听他说话,只看着他抓在自己手腕上漂亮修长的手:“松手。”   檀鸣庭没有得到他的保证,也没有和他僵持,慢慢松开手:“好,你不要把我关在门外,我会担心你。”   谈惊蛰本来是想回到卧室后直接锁门,但看着檀鸣庭柔软的目光,还是妥协了。   妥协的后果就是他即使躺在床上,檀鸣庭依旧凑得很近,抓着他的手不放。   谈惊蛰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换来了几分冷静,他将手抽回来,声音喑哑低沉:“松手,离我远一点,不是说要给医生打电话吗。”   檀鸣庭慢慢松开手,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拨通了家庭医生的号码。   檀鸣庭很快挂断电话,又试图去抓谈惊蛰的手,谈惊蛰反应慢了很多,没有躲开。   “他说会尽量在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你还可以再忍一下吗?”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还能忍。”谈惊蛰盯着他,眼神晦暗。   檀鸣庭有些犹豫:“你自己可以吗?我在你旁边照顾你应该没关系吧,你……”   谈惊蛰没再听他说下去,他从床上起身,伸手直接将檀鸣庭抱到了床上,俯身和檀鸣庭紧贴着。   檀鸣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惊蛰,你……”   谈惊蛰贴上他的颈侧,呼吸炙热沉重,嗓音也哑着:“别动,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檀鸣庭没想过要这样照顾,因为贴得太近,又担心谈惊蛰,他已经顾不上去想自己的腿被谈惊蛰的腿碰到了,也顾不上去想只有微弱的知觉,但依旧能感觉到的,那处抵在他腿上的热度代表了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忍耐了几分钟,直到他感觉身上开始燥热,才挣扎着问:“惊蛰,你好点了吗?”   “没有,”谈惊蛰因为他的挣扎急促地呼吸了几下,随后按住他推拒的手,紧扣住他的手腕按在一旁,沉声警告,“别动。”   “我有点不太舒服,”檀鸣庭担心再继续下去,他会忍不住自己的反应,“惊蛰,可以让我起来吗?”   谈惊蛰没有动,扣在他手腕上的手甚至更加用力了几分,隐隐显出红痕:“哪里不舒服?”   檀鸣庭说不出来。   谈惊蛰没再开口,也没放开他,一副只要他不说清楚就不会放人的架势。   檀鸣庭只能继续忍耐。   几分钟后,他又忍不住挣扎:“惊蛰,我下去也可以照顾你,我可以给你去拿冰袋,那个更有用,可以放我下去吗?”   “没有用,”谈惊蛰略微撑起身体看向他,“这些都没有用。”   “那我这样贴着也没有用是吗?”   谈惊蛰轻“嗯”了声。   “那我可以下去吗?”   “不行,”谈惊蛰声音哑得不像样,“你还想照顾我吗?”   ”想,但是……”   谈惊蛰打断他的话:”那你帮我。”   檀鸣庭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檀鸣庭,帮我,”他嗓音沉哑,低缓,像是命令,“帮我,你知道该怎么帮我。” 第23章 继承人×家主(23)   ◎“是我在强迫你。”◎   檀鸣庭很想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但看着谈惊蛰隐忍又痛苦的神色,他又狠不下心拒绝谈惊蛰这荒唐过分的请求。   他只能沉默,低垂着眼睫不去看谈惊蛰。   但面前的人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他的下巴被捏住,低哑的嗓音伴着滚烫的气息在他耳边响起:“檀鸣庭,看我。”   谈惊蛰的话听起来格外放肆,没大没小,完全不把他当成长辈,檀鸣庭却因此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还听到面前的人叫他小叔叔。   他不知道谈惊蛰为什么会这么叫他,但谈惊蛰这时候对他直呼其名,确实让他对现在的状况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他被强迫着和谈惊蛰对上视线,目光触及谈惊蛰那双漆黑幽暗沾满情愫的眼,他呼吸微窒,立马又移开了视线。   即使背地里喜欢谈惊蛰,但他从没想过真的要和谈惊蛰发生什么。   谈惊蛰垂眸看着他紧攥着的手,指节用力到泛出苍白,这双漂亮的手可以自由活动,因为过于用力隐隐显出青筋,却没有伸手过来推开他的意思。   “躲什么,看着我。”他语气更沉,强迫着檀鸣庭和他对上视线。他盯紧了檀鸣庭的双眼,只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摇摆不定的挣扎,没有看到厌恶和愤怒。   谈惊蛰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握住檀鸣庭的一只手,一点一点掰开檀鸣庭的手指,在檀鸣庭茫然局促的神色里,哑声说:“檀鸣庭,帮我。”   他早就发现了檀鸣庭喜欢他强势。檀鸣庭现在正对他心软,犹豫着不知道该接受还是拒绝。檀鸣庭应该是不会主动接受的,檀鸣庭只会沉默,不接受也不拒绝。   檀鸣庭心思重,想的多,一直把自己当长辈,总是有很多顾虑,让檀鸣庭主动帮他,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也没有时间看檀鸣庭挣扎了。   浴袍早就松垮,谈惊蛰紧抓着檀鸣庭的手,掌心贴着手背,缓缓下落。   檀鸣庭双眼紧紧盯着谈惊蛰的动作,他感觉手背滚烫,指尖被迫从谈惊蛰胸腹划过,被谈惊蛰过高的体温染得泛红。   他呼吸有些困难:“惊蛰。”   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等等……”   他手指挣扎着,却挣不开谈惊蛰的手。他的话被打断,谈惊蛰用一个吻将他的话全挤回喉咙里。   谈惊蛰盯着他泛红的眼,哑声说:“是我在强迫你,你没有选择。”   檀鸣庭感觉自己的手心滚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手却挣不开:“不行。”   谈惊蛰始终看着他,闻言轻笑出声,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说:“檀鸣庭,帮我一下。”   檀鸣庭偏过头:“不行,等等。”   “那推开我,”谈惊蛰贴在他颈侧,声音低哑,伴着滚烫的呼吸:“推开我,让我滚。”   檀鸣庭仍是拒绝:“不行。”   谈惊蛰亲上他的唇,碾着:“那别僵着不动。”   檀鸣庭只躲着他,没有说话。   谈惊蛰哑声笑着:“不想动?那推开我,不打算推开我就好好帮我。”   檀鸣庭摇了摇头,他像是终于被逼到了死胡同,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偏偏面前的人还不肯放过他。   “惊蛰,”他泥足深陷,却攀附着罪魁祸首,语气里带着依赖,寻求罪魁祸首的帮助,“惊蛰,惊蛰。”   谈惊蛰低沉喑哑的嗓音附在他耳边,缓声诱.哄着:“我在这,交给我,我教你该怎么帮我。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有负担,是我在强迫你,你是无辜的,你只是受害者,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逼你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只需要沉浸,放轻松。”   檀鸣庭手掌抵住他的肩膀。   谈惊蛰垂眼看了看:“你是要推开我吗?”   檀鸣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谈惊蛰的肩膀。   他知道自己并不无辜,他不是受害者,他也有错。   -   骤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惊醒了檀鸣庭,将他从被迫沉沦的氛围里拉出,檀鸣庭才发觉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手有些发酸,用另一只手推了推谈惊蛰:“惊蛰,电话。”   “别管。”谈惊蛰仍攥着他的手不放。   檀鸣庭:“可能是医生。”   谈惊蛰:“嗯,不用管。”   “惊蛰!”   谈惊蛰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檀鸣庭问他:“谁的电话?是医生吗?”   “不是,”谈惊蛰直接关机,“朋友。”   “你不接吗?”   “嗯,没事。”   谈惊蛰放下手机,却见檀鸣庭转头看向他扔到一边的手机,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不接吗?是哪个朋友?今天见到的那几个吗?”   谈惊蛰应着:“嗯。”   “你不接没关系吗?说不定他们找你有急事。”   “没事,”谈惊蛰掰过他的脸,“专心一点。”   “但是他们……”   谈惊蛰打断他的话,重新攥紧他的手,用低哑沉缓的声音说:“檀鸣庭,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聊别的男人吗?”   檀鸣庭:“不是……”   谈惊蛰:“那专心一点。”   檀鸣庭被他堵了唇,手上被带动着,很快没办法去管别的。直到他又听到电话铃声,这次是他的手机在响。熟悉的铃声让他的眼神从茫然到清醒,他偏头躲开谈惊蛰,像要被灼热温度点燃的指尖挣了一下。   他力道有点大,听到谈惊蛰忍痛轻嘶了声,哑着嗓子:“檀鸣庭,你是想弄死我吗?”   檀鸣庭眨了眨被汗沾湿的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再乱动。   “惊蛰,电话。”他提醒。   谈惊蛰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别管。”   檀鸣庭伸手去够自己的手机,谈惊蛰见他一定要接电话,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医生。”   檀鸣庭手指碰到手机:“接电话。”   谈惊蛰接通电话,听到医生说已经开车进了小区,他没等檀鸣庭开口,就先哑声说:“三倍加班费,麻烦等半个小时。”   医生像是从他低哑的嗓音里听出了什么,应道:“好,你忙,不用管我,我再等两个小时也行,要不这钱我拿得不安心。”   谈惊蛰挂断电话,檀鸣庭没能从他手里拿到手机,眼睁睁看着谈惊蛰把手机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惊蛰,为什么让医生等着,你……”   谈惊蛰打断他,声音低缓喑哑:“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让他等着,小叔叔,你得再努力一点,不然他要一直等着了。”   他拖着懒散的调子,调笑:“让人一直等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小叔叔,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被“小叔叔”这个称呼刺激到的檀鸣庭下意识挣扎,手上也猛地用了力气推他。   谈惊蛰闷哼一声,腰腹弓起,浑身绷紧,他声音更哑,低沉中带着蛊惑感:“小叔叔,你是想让我死吗?”   “闭嘴,别叫我。”檀鸣庭感觉自己像被人拖进水里,几近窒息快要被淹死,怎么都爬不上岸。   谈惊蛰伸手捂住他逃避的眼,低声哄着:“好了,不叫你。”   檀鸣庭眼前一片黑暗,半晌,他声音干涩地骂:“骗子,滚,滚开。”   耳边是年轻男人低哑的笑:“好,我马上就滚。”   谈惊蛰这么说着,却依旧紧攥着他的手,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4 07:49:46~2023-01-09 12:1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五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锦° 30瓶;时栖 11瓶;未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继承人×家主(24)   ◎“又躲着我?”◎   医生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接到可以上楼的通知。给他开门的是他要诊治的病人,年轻又英俊的男人一手给他开门,一手扣着黑色衬衫上唯一散开的扣子,神色疏离又淡漠地和他对视。   压迫感扑面而来,看上去不太像是一个情况很严重的病人。   医生是檀鸣庭的私人医生,在檀鸣庭手下工作了多年,但他是第一次见到谈惊蛰。他跟在谈惊蛰身后进了门,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从檀鸣庭助理那里听到的关于谈惊蛰这个谈家新晋太子爷的传闻。   虽然在助理嘴里谈惊蛰是个相当好的人,但他还是觉得前段时间还和谈嘉燃旗鼓相当,最近就隐隐快要成为铁板钉钉的谈家太子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今天这么一见,果然不是善茬。   医生把带来的仪器和药箱放到客厅桌上,他没有看到檀鸣庭,也不敢多问。他心里隐约有个大胆的猜测,但过于大胆,让他不敢确认,甚至不敢多想。   他直觉谈惊蛰和檀鸣庭应该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不好说。   他用认真专注看起来非常心无旁骛的态度给谈惊蛰做完了检查,又给谈惊蛰把了个脉,趁机在心里措辞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他语气平稳,试图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没有感情不会在乎雇主八卦的人工智能,用词也尽量避开了他不该知道的事。   “你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是有自己处理过,处理得不错,可以继续稍微再处理一下,当然就保持现状也没关系,不用吃药。你如果不放心,明天可以去医院再做一遍检查。”   谈惊蛰整理着袖口,语气平淡地应了声,之后他给医生转了账,把人送出了门。   出门前他看了医生一眼,之前一直在观察医生的神色,他大概猜到了医生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听到医生语气认真严肃的保证,也没继续多说,他对檀鸣庭看人的眼光还是信任的,只要不涉及感情方面。   想到檀鸣庭的感情问题,他垂了垂眼,他现在能确定檀鸣庭不喜欢谈嘉燃了,其实早就确定了,在檀鸣庭和他接吻的那天。但他不确定檀鸣庭喜不喜欢他,他能看出檀鸣庭并不厌恶他,但不厌恶和喜欢,之间差了何止一点半点。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在乎这种事的,他的任务只要让檀鸣庭不喜欢谈嘉燃就够了,之后檀鸣庭喜欢谁都无所谓,但他现在没办法不在乎。   他关门上锁,迈步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卧室的门,他看到檀鸣庭已经坐回了轮椅上,正在低着头系上衣的扣子。   他见医生前没有来得及给檀鸣庭清理,檀鸣庭也不让他帮忙,他想着只是洗手洗澡的事,等回来再说也不迟。他以为檀鸣庭这会儿应该还在床上躺着,没想到檀鸣庭已经起来了。   “怎么起来了?”谈惊蛰走近,看到檀鸣庭整个人依旧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头发肌肤都被汗浸湿。但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也不脏,仍旧像悬在叶尖上的一抹露水,干干净净的。   只是手上沾了他的味道。   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人本身就很容易激发别人的欲.望,就算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也能吸引到无数目光。   总会有人想把干干净净的人染脏,谈惊蛰不屑于做那种事,他只想干净得像露水的人永远都那么干净,但仍旧会因为占有欲想要露水沾上他的味道。   他低头看到檀鸣庭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手指因为经历了长时间摩擦泛着点浅淡的红,指尖还颤抖着,没能一下把扣子扣上。   他伸手附上檀鸣庭的手,感觉到那双手心还湿着,他轻轻按摩着檀鸣庭的手指,檀鸣庭挣了一下,没能挣开。檀鸣庭还垂着头没有抬,嗓音尽量保持了温柔平和,假装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很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谈惊蛰弯着腰帮他按揉着手:“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我房间里。”   檀鸣庭语气平静温和,却始终没有抬头:“我已经帮完忙了。”   “可能没有,”谈惊蛰俯身贴近了去看他,见檀鸣庭终于抬起脸,他笑了笑,说,“刚才医生说我自己处理得不错,但要继续再稍微处理一下,所以,小叔叔再帮我一下?”   檀鸣庭有些犹豫,但想到之前已经半推半就地帮了那么多,现在再多帮一次,好像也没关系。   “医生真的说要继续吗?”他不放心地问,脸上还带着对谈惊蛰的担忧。   谈惊蛰盯着他的脸,半晌轻笑了声,不打算再欺负他:“没有,医生说我没什么事了,保持现状就足够了。”   他松开檀鸣庭的手,弯腰不紧不慢地帮檀鸣庭系好上衣的扣子,而后直起身:“我推你回去?”   檀鸣庭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早点睡吧,晚安。”   “那你洗澡需要我帮忙吗?”   檀鸣庭有些尴尬:“不用,我自己可以。”   谈惊蛰看出了他的逃避,心里想着檀鸣庭明天肯定又要开始躲他,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坚持要帮忙:“好,有需要就叫我,晚安。”   他虽然已经不打算帮忙,但还是不放心,他远远看着檀鸣庭进了浴室,走到浴室门外靠墙站着,直到檀鸣庭出来,他亲眼见到檀鸣庭没事,才把檀鸣庭送回主卧,关灯回房间睡觉。   -   他的预感应验了,檀鸣庭第二天果然又开始避着他,甚至比之前更过分,看到他就会尴尬地移开目光,然后转身离开,背影都明晃晃地透着落荒而逃的意思。   就好像他真的对檀鸣庭做了多过分的事。   他下意识回想起那晚,半晌垂眸呵笑了声。   他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几天后有一场晚宴,谈惊蛰本打算和檀鸣庭一起过去,但下班后才发现檀鸣庭比他早走了一步。   没能跟上老板脚步被谈惊蛰堵了个正着的助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写满了尴尬。因为职业关系,他这几天上班都被迫直面了檀鸣庭和谈惊蛰的相处,虽然老板总是躲着谈惊蛰,表面无视谈惊蛰,背地里让他关注着谈惊蛰的一举一动,谈惊蛰被老板躲着也表现得很平静,波澜不惊,像完全没发现自己被老板晾了几天。   一切都很平静,他却每天都感觉风雨欲来,像暴风雨即将来临,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心力交瘁的打工人对着谈惊蛰勉强露出一个职业微笑,给提前下班撇下了他的老板找补:“那个,老板他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他可能是忘……”   他“忘”字刚落下,就看到谈惊蛰落在他脸上的视线骤然冰冷,顿时咽下了打算说的话。   不能说老板把谈惊蛰忘了。   他重新组织语言:“他可能是,可能是……”   他“可能是”了几秒,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哪句话会是谈惊蛰的雷点。   谈惊蛰没打算为难他:“没关系,既然他提前走了,那我可以自己去参加晚宴。”   助理松了口气:“好的。”   谈惊蛰走出公司时还担心檀鸣庭会不会不去参加晚宴,但他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   踏进举办晚宴的别墅大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不远处的檀鸣庭,檀鸣庭一个人待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他迈步走过去,刚走到檀鸣庭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上下打量了他,确定了他情绪没什么不对的檀鸣庭就转身要走。   谈惊蛰三步并两步走到他眼前拦住他,弯腰扶住轮椅,他和檀鸣庭对上视线,轻哂了声:“又躲着我?”   檀鸣庭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表情和语气都尽量维持着温柔平和,像在哄着谈惊蛰:“我没躲着你。”   “是吗?那刚才也不是在等我?”   檀鸣庭沉默了几秒,才声音很轻地回:“嗯。”   他说完,听到谈惊蛰轻笑出声,嗓音低低沉沉的:“好,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9 12:15:34~2023-01-11 13: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8瓶;十五城 2瓶;嗯哒哒、沐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继承人×家主(25)   ◎“你是不是喜欢我?”◎   檀鸣庭因为谈惊蛰的话愣了愣,他看向谈惊蛰,有点怀疑谈惊蛰是   йāиF   不是太生气了才这么说。他这几天躲着谈惊蛰,只是因为在和谈惊蛰做了那种事后,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谈惊蛰。   他不知道他和谈惊蛰这样算什么,他也不确定谈惊蛰到底喜不喜欢他,他不知道以后要用什么态度对谈惊蛰,所以他想先避开谈惊蛰,自己一个人处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他从始至终没有怪过谈惊蛰,也没想惹谈惊蛰生气。   他伸手拉住谈惊蛰的衣袖,低声问:“你是生气了吗?”   他以为谈惊蛰会承认,但没想到谈惊蛰只是眉梢轻挑,眼里带着真实的疑惑,好像他问的问题很奇怪一样,笑着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檀鸣庭微怔,他察觉到不对,试探着说:“因为我躲着你?”   “现在承认你在躲着我了?”年轻男人俯身和他平视,声音舒缓,夹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笑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檀鸣庭听到面前的人轻叹了口气,开口:“你躲着我不是应该的吗?该生气的人也不该是我,是你才对……”   谈惊蛰话音突然停住,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盯着檀鸣庭的眼睛,问道:“你应该生气的,你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檀鸣庭平时也没有生过他的气,檀鸣庭一直都很温和,脾气好得就像根本不知道生气是什么,所以他一直忽略了,檀鸣庭本来是应该生气的。   他对檀鸣庭做了那种事,檀鸣庭脾气再好也该生气的,甚至他之前和檀鸣庭接吻,檀鸣庭也应该生气,但檀鸣庭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现在就算避着他,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也在温柔哄他。   这不像是单纯的脾气好,檀鸣庭的脾气应该还没好到被强迫接吻,强迫着帮他还能温柔体贴地原谅他的地步。   檀鸣庭对他做的事不厌恶,不生气,甚至在挣扎犹豫下半推半就,本身大概就能说明……檀鸣庭喜欢他。   就算不是很喜欢,至少是有好感的。   檀鸣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直在沉默,谈惊蛰声音放低,又轻又缓地询问:“你是不是喜……”   他没能说完,就被檀鸣庭打断。   檀鸣庭声音平静,好像听到的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态度很自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之前的事,只是因为我是长辈,帮你是应该的。”   谈惊蛰很轻地笑了声:“长辈帮晚辈的忙可以说是应该的,但帮那种忙,也是应该的吗?我想没有一个长辈会在那种时候帮忙……”   他说着,看见檀鸣庭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怔了下,收敛了笑,眼神晦暗,没再说下去。   周围并没有别人,四周空气安静了片刻,而后谈惊蛰声音很低地开口,仿佛忘了刚才的事:“不是在躲着我吗,怎么还在这儿?”   檀鸣庭看向他,看到谈惊蛰站直身子,松开扶在他轮椅上的手,侧身让开位置,低哑着嗓音对他说:“对不起。”   他好像只是在对拦路这件事道歉,但檀鸣庭知道,谈惊蛰是在为刚才说的话道歉。   他唇角翘了翘,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也假装不记得刚才的事,只说:“没关系。”   但用力攥紧到骨节泛白的手指却显露了他极度不平静的思绪。   他平复着情绪,没能第一时间离开,谈惊蛰却也没说什么,只静默无声地立在他旁边,像在守着他,存在感强烈的同时也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大概过了几分钟,檀鸣庭勉强平复了情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拉扯了一下谈惊蛰的衣袖,引来谈惊蛰的目光后,他放下手,说:“我刚才好像看见合作伙伴了,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谈,我过去看看。”   谈惊蛰语调有些散漫,低沉舒缓,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包容体贴,是檀鸣庭不常听到的语气:“好,去吧。”   檀鸣庭轻“嗯”了声,推着轮椅离开,他感觉谈惊蛰好像在身后看他,目光有如实质,他强忍着没有回头。   谈惊蛰知道檀鸣庭说看见合作伙伴的话只是想离开的理由,他目光追着檀鸣庭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人才转身离开。   但他还是不放心檀鸣庭一个人,尽管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在宴会中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始终站在距离檀鸣庭不远不近的地方,为了避免被檀鸣庭发现,他的目光只能时不时地扫过去,断断续续地看一眼。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身看过去,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的几人,程煦的手还搭在他肩上,凑近悄悄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不是平时都和檀总待在一起吗?你和檀总闹矛盾了?”   谈惊蛰声音低冷:“没有。”   程煦不信:“这一看就是闹矛盾了吧,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现在宴会上的人别看表面看不出来,心里肯定已经都觉得你和檀总闹矛盾了。这事儿没两天就能在圈子里传遍,圈里这些人都看人下菜碟,你现在回到谈家还没多久,最好别跟檀鸣庭闹出太大的矛盾了,至少别让外人看出来。”   谈惊蛰知道程煦是好心提醒,轻“嗯”了声:“我知道,我有分寸。”   程煦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魏虑伸手拽到一边,程煦还没看出来谈惊蛰和檀鸣庭的关系,即使听谈惊蛰说了檀鸣庭是自己人,但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人闹矛盾也很正常,但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魏虑虽然也不知道谈惊蛰和檀鸣庭现在是怎么回事,但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他小声问谈惊蛰:“是我之前让檀总把你接回去,然后你们回去以后闹了矛盾吗?这事是我没有考虑好,对不起啊。”   “没事,不是因为你。”谈惊蛰在那件事后第二天就听魏虑道过歉了,他确实也没觉得他和檀鸣庭现在这样是因为魏虑。就算魏虑之前什么都不做,他被下了药是事实,等他回到家还是会碰到檀鸣庭。   他还是会控制不住,檀鸣庭也还是会这样躲着他。   “那个,”魏虑组织着语言,他觉得谈惊蛰和檀鸣庭应该是在感情方面闹了矛盾,但他对感情这种事也不擅长,更不知道该怎么提建议,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加油,兄弟我帮不了你什么了。”   谈惊蛰听懂了他的意思:“嗯,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魏虑突然想到什么:“我刚才看到谈嘉燃也来了,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想着谈惊蛰既然不开心,那就看看情敌,看到情敌过得更惨,说不定谈惊蛰能高兴一点。   谈惊蛰对这种事完全没心思,但他没想到他不去找谈嘉燃,谈嘉燃反而来找了他。   他侧头望了眼檀鸣庭,收回目光后拍了拍魏虑的肩膀,说:“帮我看着点儿。”   谈嘉燃还在面前,谈惊蛰没有直说,他觉得魏虑既然能猜到他和檀鸣庭的关系,那应该就能猜到他的意思。魏虑怔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精准猜到了谈惊蛰的言下之意:“放心,我们帮你看着,绝对出不了事。”   谈惊蛰跟在谈嘉燃身后,到了一处不引人注意又空无一人的死角,他知道谈嘉燃最近确实过得不好,他一直在让谈家那些人给谈嘉燃找麻烦,之前他被下药还连累了江慨的事,魏虑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最近他们几个不遗余力地在坑谈嘉燃。   谈嘉燃大概是被坑得太惨,才看不得他好,想报复他出气,不过他也不觉得谈嘉燃能怎么报复到他。   “有话就说。”他语调散漫,几乎已经是手下败将的情敌,让他不太能提起精神。   谈嘉燃背地里咬牙切齿,但知道面上不能输了气势,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轻嗤出声:“你和檀鸣庭,看起来好像关系不太好,他好像在躲着你,是吧?”   就像谈惊蛰知道怎么找麻烦才能让谈嘉燃最痛苦,谈嘉燃也知道谈惊蛰的死穴在哪里,知道跟谈惊蛰说什么才能瞬间激起谈惊蛰的脾气。   谈惊蛰暼他一眼,眉眼收敛了些疏懒,眼神疏离冷淡。   谈嘉燃继续开口,用冷嘲热讽的语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就是骗檀鸣庭的感情从檀鸣庭身上捞好处吗,但你来得太晚了,他都已经被我骗了一次了,你再用跟我一样的套路没有用。而且你好像把自己也骗进去了,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谈嘉燃没等谈惊蛰说话,继续嘲讽:“我是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喜欢他,你知道你跟他差了多少岁吗?不过你怎么想根本无所谓,你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你。他那个性子,根本没可能喜欢上你……”   “那又怎么样?”谈惊蛰打断,他轻哂了声,盯着谈嘉燃的目光晦暗凉薄,声音又沉又冷,“强制不是更刺激。”   谈嘉燃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檀鸣庭在躲着谈惊蛰,心下震惊:“檀鸣庭躲着你,难道是因为你对他做了什么?”   谈惊蛰疯了吗?檀鸣庭也就看着脾气好,谈惊蛰不会真以为檀鸣庭是什么随便怎么摆弄都不会发脾气的兔子绵羊吧?   还是谈惊蛰在诓他……   谈惊蛰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嗓音又低又冷地开口:“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谈嘉燃盯着他,隐约看到谈惊蛰漆黑暗沉的双眼中隐隐显露出的疯意。   谈嘉燃:“……”   妈的,这什么狼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1 13:44:54~2023-01-11 18:3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暮青 5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继承人×家主(26)   ◎我在吃醋,我不能吃醋吗?◎   谈嘉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他本来以为谈惊蛰是个没有感情只在乎利益的人,但他没想到谈惊蛰骗个感情居然会没骗到该骗的人,反而入戏太深把自己先骗进去了。   挖坑埋自己就算了,谈惊蛰自掘坟墓他这个死对头只会高兴,但谁能想到谈惊蛰陷进感情里这么疯,还是说谈惊蛰本来就这么疯,只是平时伪装得好。   谈嘉燃一直以来都没对谈惊蛰下死手,毕竟只是牵扯利益的死对头,也没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他以为谈惊蛰也是这样想的,但如果谈惊蛰本来就这么疯的话……谁会闲的没事去惹疯子,疯子是真的会跟人拼命的。   但谈惊蛰平时看起来很正常,他不觉得谈惊蛰没有理智。   不欢而散后,谈嘉燃从谈惊蛰的反方向走回大厅,心里还在算计。   走到大厅后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之前听谈惊蛰说要搞强制,还是搞檀鸣庭那种上位者,那种走钢丝一样只要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被疯狂报复轻而易举摁死,破个产都算轻的,高风险低收益的事,只要人脑子正常,都不会去做。   搞这种事还不如去赌。   他是忍着才没在谈惊蛰说了那句话后真心地问谈惊蛰一句:“你没事儿吧?”   他虽然骗了檀鸣庭的感情,但那也是因为他是檀鸣庭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和檀鸣庭关系不错,就算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他都不敢对檀鸣庭有脾气,一直演的都是阳光小奶狗,暗恋檀鸣庭但没奢望过和檀鸣庭在一起的人设,根本不敢硬来。他也完全没想过要骗身,更别说强迫强制,谈惊蛰才和檀鸣庭认识多久,硬来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吧。   谈惊蛰如果真想搞强制,也应该是在把谈家完全握在手里以后再对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檀鸣庭搞强制,也只有那种时候才能成功。   以下克上,以弱对强,鸡蛋碰石头的事,他以为以谈惊蛰的智力,应该完全不会去做。   但谈惊蛰偏偏这么说了,再加上被谈惊蛰那阴沉沉含着疯意的眼神吓到,让他以为谈惊蛰真的那么疯。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谈惊蛰说不定只是故意在吓他,而且谈惊蛰也没承认他真的搞了强制,谈惊蛰只是把问题又抛给了他,其实什么都没说。   谈嘉燃抬眼看向人模人样站在大厅里的谈惊蛰,理智让他觉得谈惊蛰八成只是在吓他,但他又觉得谈惊蛰眼里露出的疯意那么真实,说不定多少真的沾点儿疯。   而疯子和孤注一掷的赌.徒又很像,万一谈惊蛰真的搞强制……   好像也和他没关系,只要不牵扯他,他看着谈惊蛰作死就行。   谈嘉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看看。   被他观察的谈惊蛰余光向他那边撇了一下,见谈嘉燃没有再过来和他说话的意思,若无其事地离开谈嘉燃的视线,走向檀鸣庭的方向。   他眼里的疯意早已消散殆尽,他其实只是装给谈嘉燃看,让谈嘉燃对他那个样子有点印象。谈嘉燃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其实也不算完全在胡说,至少檀鸣庭的性子,确实不会跟他在一起。   檀鸣庭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但那点喜欢,只会被檀鸣庭压在心里,就像檀鸣庭没打算过和谈嘉燃在一起一样,檀鸣庭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和檀鸣庭年纪差得太多,以檀鸣庭的性格,檀鸣庭越喜欢他大概就会越觉得他们不合适,然后会离他越远。檀鸣庭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会纵容他,会半推半就,但不代表檀鸣庭就会和他在一起。   况且现在也不是在一起的最好时机,檀鸣庭现在还是谈家的掌权人,他有自己的公司但目前还远远比不上谈氏,在外人眼里他是弱势的一方,就算未来可期那也是未来的事。如果他和檀鸣庭在一起,所有压力错误流言蜚语都会落到年长又处在强势方的檀鸣庭身上。   檀鸣庭会因为他被迫承担一切,但这不是檀鸣庭应该承担的,他不太舍得让檀鸣庭接受那些。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他又不想让檀鸣庭做弱者,那就只能在势均力敌的同时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比如让别人觉得檀鸣庭是被他强迫的。   既然谈嘉燃一直在抹黑他,那可以顺便让谈嘉燃多抹黑他两句。他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只要能达成目的,得到他想要的,他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他,反正也不会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况且名声这种东西是可以操控的。   他只要慢慢来,就能得到檀鸣庭。   他走到魏虑旁边,顺着魏虑的视线去看檀鸣庭,却看到檀鸣庭身旁站了人,那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长得好看又温文尔雅,正在俯身和檀鸣庭说话,那也是他认识的人,是檀鸣庭的合作伙伴,也是檀鸣庭的同龄人,而且单身。   谈惊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目光晦暗下去。   魏虑见他脸黑得像墨,眼疾手快拦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冷静,你冷静点儿,我刚才偷着过去听过他们说话了,他们就是单纯在聊工作的事,真的只是聊工作的事,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我哪里不冷静?”谈惊蛰知道他们只是在聊工作,甚至只能算普通朋友的关系,但依旧觉得眼前的一幕格外刺眼。   魏虑看到谈惊蛰脸色缓和下来,平静又冷淡地推开他,慢条斯理整理着被他弄皱的西装,轻哂:“我不冷静吗?”   魏虑:“……你他妈的好吓人。”   他见谈惊蛰推开他以后也没有过去,小声问:“你不过去吗?”   谈惊蛰轻笑:“既然他们在聊工作,我也不好打扰。”   魏虑:“真的?”   谈惊蛰拖着轻描淡写的调子:“打扰了他工作,我一会儿在他面前会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不打扰的话,他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会心软。”   魏虑:“……他怎么会知道你在等着。”   谈惊蛰语调不咸不淡的:“因为我会告诉他,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魏虑:“……”   几分钟后,谈惊蛰把檀鸣庭堵在了阳台上。   檀鸣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他:“你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谈惊蛰迈步走到檀鸣庭面前,俯身贴近,他脸色平静,在檀鸣庭颈侧停留了几秒,而后用平缓语调说着:“你身上沾了别人的味道。”   檀鸣庭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但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没闻到,是什么味道?”   他抬眼看向谈惊蛰,看到谈惊蛰深暗的眸光,突然反应过来:“我刚才是和一个合作伙伴聊了一会儿,你看到了?”   “只有一会儿吗?”谈惊蛰问他。   “是聊了十几分钟吧,我不太确定,应该没有半个小时,你一直看着吗?”   谈惊蛰并没有一直看着:“没有。”   檀鸣庭如他所料的没有相信。   他以为谈惊蛰一直在看着,他手指紧攥着轮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温柔的声音解释:“我只是在聊工作,没有聊私事,你和他认识,你应该知道的。”   “嗯,我知道。”谈惊蛰出乎意料地很好哄。   檀鸣庭松了口气:“那就好。”   谈惊蛰轻嗤了声:“我不好。”   檀鸣庭愣住:“为什么?你……”   他完全没有猜到谈惊蛰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直到他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直白地说:“我在吃醋。”   檀鸣庭震惊地看他,心跳都有些乱:“你在说什么?”   谈惊蛰盯着他,语气平稳直白:“我在吃醋,我不能吃醋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1 18:33:35~2023-01-11 21:4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ay、时栖、十五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继承人×家主(27)   ◎“要和我在一起吗?”◎   空旷的阳台四周寂静无声,灯光斜斜地洒进来,将谈惊蛰的表情清晰展现在檀鸣庭面前。檀鸣庭在谈惊蛰目光中下意识后退,身体隐隐被阳台装饰性的藤蔓花植遮掩。   “你……”檀鸣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勉强平复着心跳,面色维持着和往常一样的温和从容,声音却难掩干涩,“不要乱说,我就当没有听到。”   他思绪乱得无法分辨谈惊蛰的心思,但幸好还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谈惊蛰很低地哂笑了声,却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对檀鸣庭做什么:“好,那就算我乱说。”   他将落在檀鸣庭衣服上的叶子拿走扔到一旁,又嗓音平淡地问:“我的朋友正好也在这里,你之前不是想见他们吗,现在想过去和他们认识一下吗?”   檀鸣庭愣了一下,他观察着谈惊蛰的神色,又缓缓点头:“好。”   檀鸣庭以为谈惊蛰把他堵在阳台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直到宴会结束回到家,他被谈惊蛰困在了他卧室的阳台上。   檀鸣庭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仰头看着面前的谈惊蛰,温声问:“怎么了?”   谈惊蛰俯身,将手搭在他的轮椅靠背上,自上而下地看他,谈惊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你真的当我之前是在乱说吗?”   檀鸣庭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之前一直压着的情绪开始翻涌,搅乱了他的思绪,他知道谈惊蛰不是会随便乱说那种话的人,但谈惊蛰是对他说的那种话,他不敢觉得谈惊蛰是认真的。   “我不想聊这个,”檀鸣庭逃避着,“你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吗?”   谈惊蛰低笑了声:“有,你不是在躲着我吗,怎么现在不躲着了?忘了?”   檀鸣庭愣了下,因为被谈惊蛰的话搅得心里一片混乱,他确实忘了他还在躲着谈惊蛰。   他沉默着没说话,谈惊蛰也只看着他,片刻后,他突然听到谈惊蛰开口,用冷淡平静的声音问:“檀鸣庭,要和我在一起吗?”   檀鸣庭感觉自己的心脏总会被谈惊蛰突如其来的直球撞得乱七八糟,他本就一团乱的心更乱了:“惊蛰,这种话不能乱说。”   “不是乱说,我是认真的,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檀鸣庭看着他,感觉心脏有些酸涩,连带嗓音都有些涩,他否认着:“没有。”   “没有什么?”   檀鸣庭看着谈惊蛰平静冷淡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谈惊蛰真的喜欢他,但他依旧因为谈惊蛰那冷淡平静的话而心跳声剧烈。   他勉强维持着平时温和的语气:“没有互相喜欢。”   “是我的喜欢不够明显吗?”   檀鸣庭心脏酸涩得快要控制不住表情:“你能不能不说这种话?”   “不能说喜欢你吗?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   檀鸣庭垂着眸子,艰难支撑着从容沉稳的表象,声音温柔,像在劝说一个误入歧途的晚辈:“不能,这样不对,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不应该这样,你可能只是遇到的人少,外面有很多比我更好的人,他们会比我更适合,你没必要……”   谈惊蛰用一个吻封了他的唇,将他剩下的话全堵了回去。一吻过后,谈惊蛰捏着他的下巴,嗓音低哑:“没有一句我想听的,你就不能对我说点好听的吗?”   檀鸣庭被吻得喘不过气,他呼吸急促而混乱,嘴上却还在拒绝,只是声音温柔得像在哄人:“惊蛰,你真的没有必要……”   下一秒,谈惊蛰又堵住了他的唇。   他被谈惊蛰的深吻吻得眼尾泛红,眼中隐隐约约的生理性泪水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只听到深吻之后谈惊蛰附在他耳边低低哑哑又和缓的声音,和一声隐带笑意的轻叹。   谈惊蛰的声音带着自然而然的蛊惑,拖着轻缓勾缠的调子,仿佛在说一句缱绻又禁.忌的情话:“有必要,檀鸣庭,让我死在你这里。”   檀鸣庭像被逼进了死角,表情罕见地暴露出了些惊慌失措,谈惊蛰目光紧盯着他,不打算逼迫得太过分,他离檀鸣庭远了些,嗓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冷淡,平静带着轻笑问:“真的不打算和我在一起?”   他知道檀鸣庭不会答应,檀鸣庭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到底舍不得一再拒绝让谈惊蛰伤心,只能垂着眸子沉默着避开谈惊蛰的视线。   谈惊蛰低笑了声:“好,我知道了。”   檀鸣庭伸手碰上他的衣袖,语气有些自责:“对不起。”   谈惊蛰闻言怔了怔,明知道结果的事并不会怎么影响到他的情绪,他知道檀鸣庭喜欢他,但因为有顾虑也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他现在不过是看着檀鸣庭一再纵容他忍不住想欺负人而已。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有拒绝的权利,”谈惊蛰语气平静,“你可以拒绝任何不想要的东西,就像拒绝一份不想吃的早餐,你会和那份被你拒绝了的早餐道歉吗?”   檀鸣庭抬眼看向他,他总能感觉到谈惊蛰的温柔,明明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   他心脏酸涩,忍不住抬手搂住谈惊蛰的腰,却又在下一秒清醒过来,没等他收回手,谈惊蛰已经贴近,轻声说:“抱我一下吧,就当做安慰我。”   檀鸣庭知道谈惊蛰是看出了他想抱才会这么说,谈惊蛰给了他一个理由,他明知道自己拒绝了就应该保持距离,但依旧忍不住双手搂紧了谈惊蛰的腰。   “对不起。”他声音干涩地道歉。   “嗯?”谈惊蛰看他,“不是说了不需要说对不起吗。”   檀鸣庭手指蜷了蜷,声音有点低:“我会和那份早餐道歉。”   “是吗?”谈惊蛰轻笑出声,“那你还真是……”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换了别人告诉他会在拒绝了一份不想吃的早餐后和早餐道歉他都会觉得那人多少有点不清醒,但现在说这话的是檀鸣庭。   他低眼看着檀鸣庭,不太舍得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几秒后,他终于接上了刚才停顿的话:“很可爱。”   檀鸣庭闻言愣了愣,他从没被人夸过可爱,他缓缓收回不太想放开的手,垂眸躲开谈惊蛰的视线:“别乱说。”   下一秒,他被谈惊蛰捏住下巴,唇上被谈惊蛰落下一个吻。他在谈惊蛰亲过他后偏头躲了躲,脸上有些茫然:“为什么亲我?”   谈惊蛰平淡的嗓音透着理所当然:“因为想亲你。”   檀鸣庭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我刚才……”   “你刚才拒绝我了,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   “有什么关系,”谈惊蛰声音附在他耳边,有些低沉,“你拒绝了我会影响我强迫你吗?”   看着檀鸣庭神色茫然,他声音中夹杂着不太明显的笑意:“檀鸣庭,你已经忘了我强迫过你吗?”   檀鸣庭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隐隐掩着晦暗深沉的情绪,压迫感让人隐约觉得喘不上气,刚才还能感觉到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   他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很低地轻笑,又按住他的后颈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吻他。他在漫长的深吻后急促地呼吸,下意识攀附着谈惊蛰的手蜷了下,终于忍不住问谈惊蛰:“我们这样,算什么?”   “嗯?”谈惊蛰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片刻后,檀鸣庭听到耳边低沉喑哑的嗓音。   “算,无媒苟.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1 21:47:37~2023-01-13 01:2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朝浥 5瓶;祈` 2瓶;时栖、十五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继承人×家主(28)   ◎谈惊蛰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因为一句“无媒苟.合”, 檀鸣庭又躲了谈惊蛰两天,他用了两天时间才深刻体会到谈惊蛰说的“强迫”是什么意思。他本来以为拒绝了谈惊蛰,谈惊蛰会很伤心, 他也要和谈惊蛰保持距离, 既然不能在一起, 他就不该再给谈惊蛰什么希望, 他不能吊着谈惊蛰,让谈惊蛰觉得有希望之后又失望。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但他早就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处理好情绪, 不能让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特别是谈惊蛰。   但现实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的拒绝好像并没有对谈惊蛰造成什么影响, 他想和谈惊蛰保持距离,但谈惊蛰不同意, 于是他每次躲开谈惊蛰,没过多久就会被谈惊蛰找到, 他们的关系甚至比他拒绝谈惊蛰之前还要更亲近。   太多的暧昧让他都没有时间因为拒绝了谈惊蛰之后要保持距离的事难过了, 因为他也没能保持距离,他的拒绝也没有用。谈惊蛰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恋人关系对谈惊蛰似乎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名头, 有没有都不影响, 就算他没答应在一起, 谈惊蛰也能做到他想做的。   谈惊蛰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真的狠下心拒绝, 谈惊蛰的强迫只能算是半强迫, 谈惊蛰对他做的那些事, 他心里都是愿意的。   他总是舍不得太严厉的拒绝, 每次到最后都成了半推半就,因为他的纵容,谈惊蛰才会有底气越来越过分。   在谈惊蛰用自己的行动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只要我没有道德,我就能为所欲为”的几天后,他收到了檀鸣庭突然要去外地出差的消息。   在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檀鸣庭已经在另一个城市下飞机了,明显不是真的因为工作出差,而是在躲他。   谈惊蛰看着手机里檀鸣庭发来的消息,反思了几秒,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有些过了,他把人欺负得太狠,现在檀鸣庭都知道躲他要躲得再远一点了。   【宿主,你把人吓跑了。】系统悄悄冒出来,语气非常人性化地带了忧愁,【怎么办?宿主你要去追他吗?】   “不用,他过几天就会回来,”谈惊蛰按着手机,边打字边回道,“不能把他逼得太紧,让他缓缓吧。”   【哦,我知道,这是欲擒故纵吧?】   谈惊蛰打完字后按了发送,心声不冷不淡:“不是。”   他是真的想让檀鸣庭缓口气,反正早晚都会在一起,现在也没必要太着急,他这几天是有些过分了。但他这么做,大概还是会达成欲擒故纵的效果。   手机那头的檀鸣庭正一个人待在酒店的床边,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他伸手把手机拿到手里,点进和谈惊蛰的聊天界面,握着手机的指尖都有些颤。   他以为谈惊蛰会追过来见他,但谈惊蛰发来的消息里并没有提到要来。   [好的,我知道了,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交代助理让助理去做,最近降温,早晚记得多穿衣服,有事也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还有,记得每天晚上要给我发消息报平安,不然我会担心你,出差回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檀鸣庭盯着消息看了几遍,有些不敢相信谈惊蛰就这么放过他了,他迟疑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过来吗?]   下一秒,谈惊蛰的回复传了过来。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过去。]   檀鸣庭手指按了几个字,又删掉,敲敲打打最后发过去的只剩下两个字:[没有。]   他本来是不想让谈惊蛰跟过来的,但谈惊蛰真的不打算跟过来,他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倒也不是难受,也没有改变想法想让谈惊蛰过来,他知道他不能松口,谈惊蛰是那种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他真的让谈惊蛰过来,最后肯定又要半推半就地帮谈惊蛰。   为了他自己的手,他也不能让谈惊蛰跟着过来,只是心里还有些……像是茫然的感觉,大概是突然被放过,让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真的不过来吗?]他向谈惊蛰确认。   谈惊蛰秒回:[真的不过去,放心吧,不骗你,]   下一秒,谈惊蛰又发来一条消息:[好好工作。]   檀鸣庭沉默着,他其实没什么工作,谈惊蛰是知道的,谈惊蛰这么说肯定不是在嘲讽他,谈惊蛰不是那样的人。他心里隐隐有猜测,手上慢慢打着字回复:[你应该知道我这里没有多少工作。]   [我知道,但你不是说在出差吗,你说你有很重要很多的工作,我以为你不想我拆穿你。那除了好好工作,我好像也不能说别的。]   檀鸣庭没有问他本来想说什么,只是在犹豫了半晌后问:[那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去?]   这次他收到的是一条语音。   点开语音,他听到谈惊蛰低低哑哑带着笑意的嗓音,通过手机传过来,自然而然地蛊惑人心。   “随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什么时候回来,不用考虑我,只要你记得我还在家里等你就好。”   檀鸣庭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之前说的是要出差一个星期,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他改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话:[那我六天后回去。]   谈惊蛰猜出了檀鸣庭在嘴硬,他轻笑了声,只回复了句:[好,等回来我去接你。]   檀鸣庭不打算再继续心软,说好了六天就是六天,结束和谈惊蛰的聊天后,他平复着情绪,给助理打了电话,虽然这次出差工作不多,但他还是想先把工作做完。   但助理的电话没有打通,提示着正在通话中,檀鸣庭没有多想,挂断了电话。直到下午结束了工作回酒店的路上,他突然问在前面开车的助理:“上午我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你那个时候在和谁打电话?”   助理下意识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之前没听到檀鸣庭问他,以为檀鸣庭没在意这件事,现在都放下心了,却没想到檀鸣庭突然想起来了。   他沉默着在心里措辞,没等他想好该怎么说,就听到后座的檀鸣庭又开口问他:“你之前在和谈惊蛰打电话?”   檀鸣庭的声音依旧温和从容,但语气里隐含的压迫感却让助理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种自己背着老板投靠了老板对家的感觉。   “老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助理第一时间开始喊冤,他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顶头上司和未来上司之间的关系了,本来一开始他还觉得自己理得清清楚楚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谈惊蛰差不多成了板上钉钉的未来掌权人,谈惊蛰本人又在公司里表现得过于突出,所以他的老板作为现在的顶头上司不太满意这个未来的继承人了。   他觉得这可能就像是皇帝和太子,太子过于优秀给皇帝造成压力了,谈家的掌权人只能有一个,谈家那么大的一个豪门,确实不是没有争权夺势夺红了眼的可能,毕竟那可是那么多的钱啊。   所以他老板最近才会晾着谈惊蛰,但因为到底是血缘……不对,没有血缘,但到底是亲人,感情还是有的,所以老板才会背地里让他关注着谈惊蛰,注意着谈惊蛰的情绪,只要一有什么不对就马上告诉他。   他其实并不想接触到什么豪门斗争,但偏偏他作为檀鸣庭的助理,完全躲不开。   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并不影响他嘴上说话。   “老板,虽然我确实是和谈惊蛰打了电话,但谈惊蛰没让我做什么,当然我也没有想做什么,谈惊蛰就只是嘱咐了我几句,让我好好照顾你,也没说别的。他也没问您现在住在哪里,也没问行程,更没让我盯着您,把您做了什么事都告诉他,他就只是单纯交代了我几句,真的没说别的。”   “嗯,”檀鸣庭颔首,这和他想的差不多,他抬眼看到助理有些紧绷,笑着安慰,“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   助理:“好的。”   他心还悬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紧张,最后还是偷偷长舒了一口气,决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静观其变。   回到酒店房间,檀鸣庭在睡前洗漱后到了床边拿起手机,打开确认了一下,却没有看到谈惊蛰发消息过来。他主动试探着发了一条消息,等了几分钟,却没收到谈惊蛰的回复。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确定谈惊蛰是不是在忙,又试探着发了一条消息。   依旧没有收到回复。   他正打算再等等,然后给谈惊蛰打电话,就看到谈惊蛰突然给他打了视频电话。接通后的视频对面是谈惊蛰的卧室,他看到谈惊蛰坐在床边,冷白修长的手指已经解下领带,正在解黑色西装的扣子。   檀鸣庭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又去解衬衫的扣子,耳根通红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谈惊蛰抬眼看他,声音平淡,手上动作也没停,很快将衬衫解开:“在换衣服。”   檀鸣庭目光不由自主停在他胸腹流畅漂亮的肌肉上,又脸上泛红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你怎么这个时候换衣服?”   谈惊蛰脱下衬衫,回他:“我刚结束应酬回来。”   檀鸣庭见他站起来,以为他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换裤子,连忙制止他:“你等等,别动!”   谈惊蛰俯身看向屏幕:“怎么了?”   檀鸣庭视线被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和上半身毫无遮挡的肌肉占满,他转过脸去,说:“你真的打算在我面前换裤子吗?”   “嗯?”谈惊蛰面露疑惑地看他,随即明白过来,“你以为我站起来是要换裤子?”   檀鸣庭因为移开了目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不是吗?”   “不是,我只是想站起来拿衣服,我觉得你应该暂时还不想看我在你面前换裤子,不过你想看的话,也不是不……”谈惊蛰伸手捞过床上宽松的薄毛衣,用平静的语气说。   “我不想看。”檀鸣庭打断他的话,“你为什么要在和我视频的时候换衣服?”   “不是在和你视频的时候换衣服,”谈惊蛰只是拿过毛衣,也没有穿,又坐回床边,“是我在换衣服的时候给你打了视频。”   “你为什么要在换衣服的时候……”檀鸣庭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他目光悄悄移到屏幕上,看了谈惊蛰一眼,又移开,“是因为我给你发了消息?”   “嗯,我担心你等着急了。”   檀鸣庭否认:“我没有等着急。”   “是吗?”谈惊蛰轻笑,揭穿他,“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   檀鸣庭垂下眸子,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问他:“你能不能先把衣服换好再聊天?你这样影响不太好。”   “哪里影响不好,我这样影响到你了?”   檀鸣庭:“……”   确实影响到了。   “你这样聊天看起来不像……正经聊天,像……”檀鸣庭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没等他想到合适的词,视频对面的谈惊蛰已经拖着散漫低沉的调子开口。   “不像正经聊天,那像什么?”谈惊蛰声音放轻了些,像在说什么秘密,“是不是像男大学生激.情……”   他剩下的两字没能说出口就被檀鸣庭打断,檀鸣庭感觉脸上滚烫:“你别乱说,而且你也不是男大学生。”   “但我还在男大学生的年纪,还是说你更喜欢男大学生?”   檀鸣庭抬手挡住脸:“我不喜欢,你别乱说了,你换好衣服。”   谈惊蛰将粗针织的白色毛衣穿好,伸手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好了。”   檀鸣庭看向他,谈惊蛰身上的毛衣很宽松,领口有些大,能看到露出的锁骨,谈惊蛰的头发因为穿毛衣被弄得有点乱,气质冷淡懒散,确实很像一个还在校的男大学生。   “你这个时间换衣服,是还不打算睡觉吗?”檀鸣庭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用闲聊的语气问他。   谈惊蛰点了点头:“嗯,这才几点。”   他看着檀鸣庭,“你已经换好睡衣了,是打算这个时候睡觉?”   檀鸣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嗯,我是打算给你发个消息就睡的。”   谈惊蛰:“那我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还不困,可以一会儿再睡。”檀鸣庭说着,“你也要早点睡,别熬太晚。”   “那我现在去洗澡准备一会儿睡觉?”   檀鸣庭点头:“也行。”   他说完见谈惊蛰拿起手机,问:“要先挂断吗?”   谈惊蛰很低地笑了一声,说:“我倒是不介意洗澡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视频就被檀鸣庭单方面挂断了,随后他收到了檀鸣庭发来的消息。   [等你洗完澡之后再打视频给我。]   谈惊蛰洗澡用的时间不长,他从浴室出来,又在卧室里换好睡衣,才给檀鸣庭打去视频电话。   檀鸣庭看到他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下意识蹙了蹙眉,说:“你又没有吹头发,也没有擦干。”   谈惊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好,快干了。”   “不能等它自己晾干,去拿毛巾和吹风机,我在这里看着你。”   谈惊蛰见他坚持,点头应道:“好,我去拿。”   他拿着毛巾和吹风机重新回到床边,在檀鸣庭耐心细致的指导下一点一点擦干头发,又用吹风机吹干。   “这样可以了吗?”这是他擦头发全程第十次询问,檀鸣庭仔细看了看他被吹风机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可以了,但头发有些乱了,你再打理一下,下次不要用吹风机乱吹。”   谈惊蛰用手随意捋了捋,在檀鸣庭不赞同的目光里躬身靠近放在桌上的手机,声音低哑:“檀鸣庭,我有点想你了。”   檀鸣庭心跳有些快,他不太能经受住谈惊蛰突如其来没有预料的情话,他偏头躲开谈惊蛰认真的目光,说:“想我什么,想我回去给你吹头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谈惊蛰很轻地笑了声,带一声轻叹,“只是想你了,还想抱抱你。”   檀鸣庭感觉自己脸上滚烫,“你能不能,别总是说这样的话。”   谈惊蛰垂眸看他:“我应该没有‘总是说’。”   见檀鸣庭还想说什么,他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檀鸣庭抿了抿唇:“我不是说了六天后回去吗?”   谈惊蛰点头:“好,那我等你。”   檀鸣庭觉得自己应该能坚持住六天后回去,但每晚和谈惊蛰的视频电话,让他越来越坚持不住。在第五天,早就已经把工作都处理完的檀鸣庭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虽然觉得自己提前一天回去也算是坚持得很久了,但他还是没有提前告诉谈惊蛰自己回去的事,他决定回去先去住一晚酒店,等明天再告诉谈惊蛰自己要回来的事,然后再去机场等谈惊蛰来接自己。   至于今晚的视频电话……他这几天在视频里也没给谈惊蛰看自己的房间什么样子,谈惊蛰能看到的也只有床边的那一小块地方,应该很容易蒙混过去。   他打算得很好,可是下午刚下飞机,他就看到了谈惊蛰在站着等他。   没等他反应过来,谈惊蛰已经看到了他,很快就走到了他旁边,然后占了助理的位置,之前帮忙推轮椅的助理只能站到旁边。   “你怎么会过来?”檀鸣庭确定自己并没有和谈惊蛰透露出今天要回来的意思,他是在今天忍不住想回来的时候直接让助理订了机票。   难道谈惊蛰是订机票以后知道的?他偏头看向助理,无声询问,助理摇了摇头,神情非常严肃地否认。   谈惊蛰推着轮椅向前走,他看到了檀鸣庭和助理在偷偷交流,只当没看到:“你今天回来,我当然要来接你,不过没有人告诉我你今天回来,我是自己猜到的。”   “你怎么猜的?”檀鸣庭转头看了他一眼。   “和你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根据你说的话和你的表情猜的,不过我也没觉得自己一定能猜中,只是过来碰碰运气。”   “那你如果真的没猜中呢?”   谈惊蛰垂眸看着他:“没猜中就没猜中,接不到人我就回去了。”   檀鸣庭沉默了片刻:“你今天等了多久?”   “没多久,你的飞机又没有晚点,我能等多久。”谈惊蛰轻笑了声,“事实上我刚才只是在谦虚,我觉得我应该能猜得很准,所以确实没有等很久。”   檀鸣庭:“真的?”   谈惊蛰点头:“真的。”   -   谈惊蛰让助理打车回去,自己给檀鸣庭当了司机。车开出去没几分钟,他突然听到后座的檀鸣庭开口:“其实你刚才说你等了很久的话,我会想安慰你,然后抱抱你。”   谈惊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刚才都失去了什么吗?”   檀鸣庭:“不是,我只是……陈述事实。”   谈惊蛰回道:“我刚才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你现在……现在好像不可以,等回了家你也可以再给我一个抱抱,抱抱也不是只有安慰的时候才能有。”   檀鸣庭看着他:“但我现在已经不想抱了,回了家也不想。”   “没关系,”谈惊蛰很低地笑了声,“我想抱就可以了。”   檀鸣庭:“你能不能稍微讲点道理。”   谈惊蛰语气带了点惊讶:“我现在在你心里,还是能讲道理的人吗?”   檀鸣庭沉默着,没再跟他说话。   直到谈惊蛰突然问:“家里没有菜了,你是想让我先把你送回去,还是和我一起买了菜再回去?”   檀鸣庭愣了下,没有选任何一个选项:“我可以坐在车里等你。”   谈惊蛰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檀鸣庭,檀鸣庭安静坐在后座,整个人干净温和,气质矜贵,他突然想到什么,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常出去买菜?”   檀鸣庭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是,买菜有保姆,我自己不太方便。”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其实不只是买菜,除了必须要做的工作之外,很多需要外出的事我都不经常去做。”   谈惊蛰像在想什么,只轻“嗯”了声。   “所以,你可能会觉得麻烦……”檀鸣庭话没有说完,就听到前面的谈惊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觉得麻烦。”   他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谈惊蛰已经停了车,他看到谈惊蛰下车,然后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俯身认真看着他:“真的要在车里等吗?不和我一起去买菜吗?”   檀鸣庭轻声拒绝:“不用了,我在车里等你就好。”   “但是我有点不放心,”谈惊蛰说,“看不到你我就会担心你。”   檀鸣庭怔了怔,随后唇角勾起一个微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会出事。”   谈惊蛰:“而且我也不会买菜,需要你陪我一下。”   檀鸣庭看出了谈惊蛰在找理由,他犹豫了一下:“你很想让我和你一起去买菜吗?”   “嗯,”谈惊蛰低声说,“我会护好你,不会让别人碰到你的,我也不觉得麻烦,买了菜也不会让你提着,所以,要尝试去体会一下新的东西吗?”   檀鸣庭有些心动。他并不是不想尝试新的事物,只是他的身体让他没办法自己去,他也不太想自己去。在工作上他有很多下属可以帮忙,但平时的生活里,他好像连一个能和他一起出去的朋友都没有。除了必须要做的事,他想尝试接触的一些事物,都会在权衡下放弃,他一直觉得不是必要的,那不去做也没关系。   但好像并不是真的没关系。   檀鸣庭最后还是答应了:“买了菜我还是能帮你提着的。”   谈惊蛰看着他,几秒后唇角翘了翘:“十分感谢。”   谈惊蛰在檀鸣庭身旁,挑了一堆水果后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买菜的,他看了眼旁边还在认真挑水果的檀鸣庭,问:“晚饭想吃什么?”   檀鸣庭在按着谈惊蛰教的办法挑水果,闻言仰头看了眼谈惊蛰:“我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那你慢慢想。”   檀鸣庭直到买完菜回家都没有想好自己想吃什么,谈惊蛰把装菜和水果的袋子一起提进厨房,回头见檀鸣庭跟过来,他问:“那你今天有什么不想吃的吗?”   檀鸣庭摇头:“没有,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给你帮忙。”   谈惊蛰没有拒绝他的帮忙,他在洗手池洗干净手,又挽起袖子拿过挂在墙上的围裙。厨房氛围很安静,只有檀鸣庭洗菜时的一点水声。檀鸣庭在四周沉静舒适的氛围里,转头偷偷看了看谈惊蛰,却和正在垂眸看他的谈惊蛰对上了视线。   谈惊蛰并没有一点偷看被发现的自觉,反而轻笑着继续打量檀鸣庭,檀鸣庭默默移开了视线,耳根莫名有些泛红。   当他把菜洗好放到谈惊蛰面前时,谈惊蛰叫了他一声,他转头看过去,见谈惊蛰递给他一个橘子。   谈惊蛰见他脸上有些疑惑,解释:“做得很好,所以要有奖励。”   檀鸣庭接过橘子,愣了一下,像是在想自己该说什么:“你是在把我当孩子哄吗?”   “嗯?”谈惊蛰打量着他,又看了眼他手里的橘子,说,“礼物不分高低贵贱,你不能因为我只给了你一个橘子,就说我把你当孩子哄。”   “我不是因为橘子这么说的,是因为奖励。”檀鸣庭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   “做得很好,所以要有奖励,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不是只有孩子才能在做好一件事后得到奖励,如果我真的把你当孩子哄,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会给你奖励。”   檀鸣庭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都不做,就能凭空得到奖励的童年:“是这样吗?”   “嗯,尝尝你的奖励好不好吃。”   檀鸣庭低头扒开橘子,把橘子瓣放进嘴里,轻咬过咽下后回道:“好吃。”   “那能给我尝尝吗?”   檀鸣庭听到他这么问,正要把手里的橘子给他,就见谈惊蛰俯身贴近,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谈惊蛰缓慢细致地品尝后,才离开檀鸣庭的唇,用赞同的语气:“确实好吃。”   檀鸣庭只能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   之后的一段时间谈惊蛰并没有把檀鸣庭逼迫得太紧,也没再发生檀鸣庭跑到另一个城市躲他的事。檀鸣庭有时会因为谈惊蛰营造出的过于温暖平静细水长流的氛围,而产生他们好像已经是同居中的恋人的错觉,有时又会敏锐的察觉到谈惊蛰就是在温水煮青蛙。   他应该趁着自己还没被煮熟离谈惊蛰远一点,但他心里又舍不得离得太远,他在感情上是有些过分优柔寡断了。   他只能尽量不去想感情上的事,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他在几天后发现谈惊蛰变得越来越忙,但他不知道谈惊蛰在忙什么,他本来想问,但考虑到他和谈惊蛰现在乱成一团已经捋不顺的关系,犹豫着没有主动问,谈惊蛰也没有主动告诉他。他又因为发现一直关系不怎么好的谢家最近好像内部出了什么麻烦,麻烦似乎还不小,圈里已经有人开始观望或是试探,他也分了些心思,所以放在谈惊蛰身上的关注就少了一些。   直到谈惊蛰忙得一两天都见不到人影。   虽然谈惊蛰每天都不忘和他汇报行程,也一直都和那几个一起开公司的朋友待在一起,并不是没有人看着,但他还是担心谈惊蛰这么连轴转身体会出问题。   他在谈惊蛰又一次打电话给他汇报行程的时候,问了谈惊蛰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谈惊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声音低哑地回他:“我一会儿还有一个应酬,等应酬结束之后就回去。”   檀鸣庭应道:“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谈惊蛰笑了声,语调和缓:“我会尽快回去的。”   檀鸣庭挂断电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于是和往常一样准备坐车回去,只是在车开到半路因为红灯停下时,他随意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却透过路边咖啡店的玻璃,看到了谈惊蛰。   谈惊蛰坐在靠窗户的那桌,店里的灯光让檀鸣庭清晰地看到了谈惊蛰的脸,还有坐在谈惊蛰对面的人。   那是个看起来和谈惊蛰同龄的男生,模样清隽漂亮,正在和谈惊蛰边比划边说着什么,那个男生笑得也很好看,似乎满心满眼都是谈惊蛰。   谈惊蛰虽然没有笑,但坐得很端正,垂眼看着那个男生,很认真地在听人说话。那是看起来就很适合的两个人。   檀鸣庭心脏有些酸涩,泛着密密麻麻的疼,他伸手掐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竭力支撑着面上的平静,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在疼。   谈惊蛰明明不久之前还在电话里说是去应酬,结果却是和一个同龄的男孩子两个人在咖啡店应酬。   他理智上知道他和谈惊蛰没有确定关系,他没有答应和谈惊蛰在一起,所以谈惊蛰想和别人在一起他也不能说什么。   但他从来也不是那么理智的人。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檀鸣庭终于想起他是认识那个男生的,那是谈嘉燃的男朋友,也是谈惊蛰认识了很久,关系很好的朋友,好像是叫夏喻茗。   谈惊蛰明明和那个男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之前却没有介绍给他认识。但谈惊蛰不想让他认识也是谈惊蛰的自由,他不能逼迫谈惊蛰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认识。   檀鸣庭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劝自己冷静下来,但脑子里一直在回放刚才看到的咖啡店里的那一幕,他最终也没能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他面上还撑着平静温和的表象,伸手拿手帕慢条斯理擦拭着手腕上被自己指甲用力掐破冒出血珠的伤口。   他眼尾泛红,低垂的眼眸里是一片浓重的阴沉,终于暴露出了一点骨子里深藏的偏执。   他真的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人。或许他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场误会,但谈惊蛰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3 01:20:29~2023-01-14 05:4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宿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 10瓶;六道轮回 6瓶;风与云 3瓶;瞑煜 2瓶;十五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继承人×家主(29)   ◎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咖啡店里, 系统透过谈惊蛰的视野,看着它该挂路灯的资本家宿主和对面打白工的冤种合伙人认真严谨地探讨怎么坑谈嘉燃。   夏喻茗并不知道自己在系统眼里是个给谈惊蛰打白工的冤种,他比划着给谈惊蛰说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听端正坐在对面的谈惊蛰认真细纠他计划里的漏洞, 和他又一起捋了一遍计划, 连细枝末节都要拿出来仔细探讨。   终于确定了最终计划后, 夏喻茗把记在备忘录里的计划又看了一遍,慎重地和谈惊蛰确认了自己没有记错的地方,他给备忘录加了几道锁,又隐藏起来, 才放心地放下手机,舒了一口气。   谈惊蛰撩起眼皮打量了眼他的手机, 语气冷淡地问:“你确定你这样, 计划不会被别人看到?”   夏喻茗又给锁屏换了一个更复杂的密码,抬眼看他:“我又没有那么好的脑子能把所有计划都记住, 只能这样了。”   谈惊蛰思索了片刻后随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夏喻茗说话说得嗓子有点干, 他捧起自己的咖啡杯吨吨吨喝完一杯, 正事说完后,他没忍住问谈惊蛰:“不是说好了要去餐厅包厢里聊吗,你怎么突然换地方了?我还想着今天能吃到好吃的, 结果只有咖啡。”   谈惊蛰看了眼只有两杯咖啡的桌子, 秉持着对合作伙伴应有的良好态度, 理性给出建议:“你要是饿了, 店里有小蛋糕。”   “这不是小蛋糕的问题。”夏喻茗说完, 就收到了谈惊蛰的转账。他疑惑地看向谈惊蛰, 听到谈惊蛰平静淡漠地说:“擅自更改地址是我的错, 这是补偿,你之后可以自己去吃。”   夏喻茗沉默了片刻,感觉心情有些难以言喻,大概是他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很难和一个理性到莫得感情的人对上脑回路,他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这么冷淡理性的人一定没有男朋友。”   他直白地说:“我就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你只需要告诉我原因就好了。”   谈惊蛰看了他一眼,给出原因:“那边太远了,这里离家近。”   夏喻茗有些震惊地看他:“离家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谈惊蛰不是个理智到快要莫得感情的事业狂吗,什么时候开始恋家了?   谈惊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起身:“离家近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我需要尽快结束应酬,然后尽快回家,正事我们已经谈完了,你还有别的疑问吗?”   夏喻茗看他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谈惊蛰看了眼他,“账已经结过了,之后和计划有关的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夏喻茗看着他的眼神,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和计划有关的可以随时联系,和计划无关的就不要找他了。   很好,冷漠无情的人设又立起来了。   他冲着谈惊蛰比了个ok,看着谈惊蛰点头后转身去和远处的咖啡店老板聊天,他想起那个老板好像也是谈惊蛰的朋友,今天还让谈惊蛰包了场。   他又想起店里有小蛋糕,也站起来朝着老板走过去,等他走过去的时候谈惊蛰已经打算走了,他从老板那里得到了一盘小蛋糕,刚把小蛋糕整个塞进嘴里,余光就看到谈惊蛰又走了回来,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语调平静地告诉他。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夏喻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谈惊蛰走回来是要说这个。   什么意思?   有男朋友了不起?谁还没个男朋友了。   而后他猛然想起来,他之前嘟囔过一句谈惊蛰肯定没有男朋友。   他顿时十分尴尬地咽下嘴里的小蛋糕,露出一个微笑:“那,恭喜,百年好合。”   谈惊蛰看着他,轻笑了声:“谢谢。”   夏喻茗还有点尴尬:“……不谢,应该的。”   走出咖啡店,谈惊蛰听到系统在他耳边小声问:【宿主,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檀鸣庭不是还没答应你吗?】   谈惊蛰平静回道:“快了,早晚会是的。”   系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哪里不好?”   【他还没有答应你。】   “他会答应我的,况且他以后在外人眼里是被我强迫的,既然是被我强迫的,我当然能自称是他男朋友。”   【宿主你真的不是在计较夏喻茗说你这样的人一定没有男朋友的事吗?】   谈惊蛰:“……”   系统还在小声说着:【而且夏喻茗还是给你打白工的冤大头……】   它话没说完,听到它的宿主低嗤了声,反问它:“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给你打白工的冤大头,如果我是个要挂路灯的资本家,你也跑不了。”   系统顿时震惊,它瞳孔地震。   什么东西?资本家竟是我自己?   【宿主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谈惊蛰:“……看看脑子。”   系统:【可是宿主,我没有脑子啊。】   谈惊蛰:“嗯,看得出来。”   -   谈惊蛰开车回到家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推开家门,走进客厅时看到檀鸣庭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谈惊蛰快步过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说:“我来吧。”   檀鸣庭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有些怔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谈惊蛰凑近,缓着嗓音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檀鸣庭回过神,他表情重新恢复了一惯的温和,笑着摇头:“没有,你怎么回来了?”   谈惊蛰疑惑地看他,感觉他这话好像不太对,他盯着檀鸣庭的眼,问:“我不是说了会尽快回来吗,你以为我是在骗你吗?还是你不想让我回来。”   “没有,”檀鸣庭手指紧扣着轮椅,勉强平复了情绪,“我以为你会应酬到很晚,你吃饭了吗?”   谈惊蛰看着他的神色,低声说:“还没吃,我既然说了会尽快回来,就不会应酬到很晚。”   檀鸣庭垂眸轻“嗯”了声,只说:“那先吃饭吧。”他说完侧头看了一眼谈惊蛰,目光触及谈惊蛰一只手上还端着的盘子,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把盘子放下,一直端着不烫吗?”   “还好。”谈惊蛰说着,见檀鸣庭蹙起眉,还是直起身走回餐桌旁把盘子放下。放下后他回身又走回檀鸣庭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刚才端菜的手就被檀鸣庭握住。   檀鸣庭抓着他的手,看着他被烫得有点泛红的指尖,眉眼低垂,说话声音很轻,轻得不仔细听就完全听不清:“烫怎么也不知道放下,不疼吗?”   谈惊蛰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闻言俯身,嗓音舒缓,语气是明显的温柔,像是轻哄:“不疼,但想被你吹一下。”   檀鸣庭用力紧抓着他的手,敛下的浓黑细密的眼睫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遮掩,让人看不分明。他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但并没有动作。   谈惊蛰观察着他的神色,用和缓嗓音说:“算了,我只是在和你开……”   他“玩笑”两个字还在嘴里没有说出来,就看到檀鸣庭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将他被紧抓的那只手抬起。檀鸣庭垂着头慢慢靠近他的手指,在距离不足一指的地方,很轻地呼了口气,有些滚烫的气息被吹到谈惊蛰的手指上,谈惊蛰感受着手指上的温度,见檀鸣庭没有排斥他,又伸手慢慢抬起檀鸣庭的下巴,贴近檀鸣庭的唇。   他正要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一个吻,却看到檀鸣庭偏了偏头,沉默着躲开了他的吻。谈惊蛰停下动作,后退了一点,盯着檀鸣庭的眼睛。   檀鸣庭平时也会转头躲他的吻,但这次不一样,檀鸣庭这次是真的在躲他,他嗓音再度放缓,问道:“怎么了?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檀鸣庭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一点,随后檀鸣庭放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先吃饭吧。”   谈惊蛰想到他应该也还没吃饭,也没坚持着一定要现在问出原因,他站直身子伸手推着轮椅,将檀鸣庭推到桌边。   谈惊蛰坐在檀鸣庭对面,视线落在檀鸣庭脸上,看着檀鸣庭和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饭,甚至温声催促他吃饭,乍一看和往常一样,但檀鸣庭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最后没吃多少。   谈惊蛰也没吃多少,吃饭全程只顾着关注檀鸣庭的情绪,试图猜测檀鸣庭为什么不高兴。檀鸣庭会躲他,看起来像是因为他才不高兴,但他这几天并没有做什么,除了工作太忙没来得及每天回家,会是因为这个吗?   他本想直接问檀鸣庭,却在开口之前听到檀鸣庭对他说:“我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你可以先不要打扰我吗?”   谈惊蛰只能点头:“好。”   他暂时压下了心里想说的话,目光一直追着檀鸣庭,看着檀鸣庭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又自己推着轮椅进了浴室,然后就是漫长的水声。   谈惊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半小时,见檀鸣庭没有出来,没忍住起身走到了浴室门前,他倚着浴室门旁边的墙又等了近半个小时,心里已经忍不住想直接进去看看了。   他伸手碰到浴室的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就看到眼前的门被打开,檀鸣庭裹着浴袍打开门,见他堵在门前有些疑惑地看他:“怎么挡在这里?”   谈惊蛰让开,又俯身看他:“有点担心你,你在想的事,想好了吗?”   檀鸣庭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嗯,你先洗澡,然后来我卧室,我有事想问你。”   “为什么要先洗澡?”谈惊蛰看了眼自己身上,“我身上有哪里脏了吗?”   “没有,”檀鸣庭手指紧攥着轮椅,维持着平和的语气,“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谈惊蛰愣了愣:“什么?”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檀鸣庭看着他。   谈惊蛰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点头应着:“嗯,那我去洗澡。”   檀鸣庭的话让他想起了他之前因为檀鸣庭和合作伙伴一起聊天吃醋的事,现在檀鸣庭把话还给他,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在吃醋。   他想到他之前聊工作的咖啡店正好在檀鸣庭回家的路上,他当时又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檀鸣庭大概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和夏喻茗,然后吃醋了。   他洗完澡,想先去解释,也没有回自己卧室换睡衣,直接裹着浴袍进了檀鸣庭的房间。他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看到檀鸣庭倚靠着床头在床上坐着,身上的浴袍也没有换,只是腿上盖了被子。   他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檀鸣庭的神色,没等檀鸣庭开口,他低声问:“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下班回来看到了什么,是看到了我和夏喻茗在咖啡店里吗?所以你,吃醋了?”   他说着又想到什么:“你还记得夏喻茗吗?和我一起待在咖啡店里的那个人,他是谈嘉燃的男朋友。”   檀鸣庭垂了垂眼:“我知道。”   谈惊蛰听他这么说,确定了他是真的看见了,终于知道了檀鸣庭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他心里松了口气:“你知道他是谈嘉燃的男朋友?”   檀鸣庭点头:“嗯。”   谈惊蛰凑近,轻声哄他:“所以,为什么吃醋?我在你眼里,道德感已经低到随便就移情别恋,还去恋别人男朋友的地步了?”   檀鸣庭手指攥紧,声音还强撑着温和平静:“不是,我没那么想。”   他知道谈惊蛰不是那样的人,但他还是不高兴。   “那你是怎么想的,能告诉我吗?”谈惊蛰贴近,抵了抵他的额头,轻声说,“如果你不高兴,就应该说出来,这次是我让你不高兴的,你就应该说出来,让我也不高兴,这样才不亏。”   檀鸣庭看他:“我说出来,你会不高兴吗?”   “不一定,你可以试试。”谈惊蛰声音很低,语气像是诱.哄,“要试试吗?”   檀鸣庭手指又攥紧了些,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说你是去应酬的,你就是在那种地方应酬吗?你和他单独在咖啡店里,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们能应酬什么?”   谈惊蛰轻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计划和盘托出:“我确实是去应酬的,我也确实是在和他聊工作,我和他是在聊……”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在聊怎么坑谈嘉燃。”   檀鸣庭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他不是谈嘉燃的男朋友吗?他不喜欢谈嘉燃了?”   “他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谈惊蛰在床边坐下,“但他觉得谈嘉燃不好掌控,所以我和他达成了合作,我帮他让谈嘉燃一无所有,之后谈嘉燃归他,谈嘉燃的钱归我。”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首先要从谈嘉燃是谢家走失的小少爷说起……”因为系统和他得到的剧情不能向除了他以外的人透露,他只能略去这部分,用别的理由替换。   他用尽量简洁的话告诉了檀鸣庭所有他能够说的,虽然计划已经快到了结尾,收尾的时候最好不要出现一点意外,但檀鸣庭已经不喜欢谈嘉燃,也不会把他的计划告诉别人,所以让檀鸣庭知道,也不是不行。   他最后想到檀鸣庭之前很想见他的朋友,但他因为朋友都多多少少涉及到自己的计划所以拒绝了,只让檀鸣庭见了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他有点担心檀鸣庭会多想,然后一个人憋在心里,主动提起这件事:“我的那些朋友,关系好的只有那几个,你之前见过了,剩下的等计划结束之后,联系就会减少。夏喻茗也是,等和他的合作结束,我和他除非再次合作,不然平时也不会怎么联系,不过如果你想见他们,也可以,只是最近他们都在忙,可能要过段时间。”   他看着檀鸣庭,将能说的都说完后,声音又低缓了些,透着温柔:“现在,有没有高兴一点?”   檀鸣庭轻“嗯”了声,因为心里的危机感解除,知道之前只是一场误会,他的人没有被别人觊觎,他终于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柔软了些。   他伸手去摸谈惊蛰的头发,却忘了自己浴袍的袖子很宽松,不像是西装,能严严实实遮住手腕上的伤口。   他抬手间,柔软的浴袍袖子向下滑落了一些,谈惊蛰看到了他手腕上露出来的伤口,也看出了那是被指甲用力掐破抓破的痕迹。   谈惊蛰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手腕,抬眼问檀鸣庭:“这是你自己弄的?就因为看到我和别人在咖啡店里?”   檀鸣庭没想让他看到这个,手上挣了一下,谈惊蛰怕伤到他,下意识松了手,他见檀鸣庭把伤口藏进袖子里,站起身:“我去拿药箱。”   檀鸣庭没来得及拦住他,也没能拦住谈惊蛰把他手腕上那些他自己都觉得不是很严重的伤口仔细处理包扎好。   谈惊蛰啪的一声合上药箱,看向檀鸣庭,他声音有些沉:“没有下次。”   檀鸣庭点头应着,并不想让谈惊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那些伤口上,他伸手过去搂住谈惊蛰的腰,声音很轻地说:“抱一下。”   谈惊蛰用力抱住他,垂首在他白得像一捧雪的颈间轻吻。他听到檀鸣庭有些轻带着些哑的声音,在他耳边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   谈惊蛰慢慢松开他,捏着他的下巴看向他的眼睛。   “真的喜欢。”   “嗯,那……”檀鸣庭和他对视了片刻,又移开目光,他耳根开始泛红,声音轻却坚定,“我们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很冲动,但他现在只想把想要的抓在手里,他不想去考虑以后,不想去权衡利弊,他只想要谈惊蛰。   谈惊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紧盯着檀鸣庭:“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我们在一起?”   檀鸣庭轻“嗯”了声:“我说了。”   下一秒,他被谈惊蛰按住后颈,撬开唇齿。谈惊蛰猜到了他大概是因为吃醋被刺激到了,但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   他眼神深暗,深吻后附在檀鸣庭耳边,用低哑的嗓音说着:“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   檀鸣庭闭了闭眼,抬手抓住他,在他怀里点头。谈惊蛰看他抓着自己的手因为浴袍袖子滑落露出的被包扎好的伤口,伸手攥住他的手臂,让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嗓音微沉:“没有下次,以后想抓就抓我,抓这里。”   檀鸣庭看着被放在谈惊蛰肩膀上的手,想到之前他在谈惊蛰肩上留下的抓痕,他犹豫了下,揽住谈惊蛰的脖颈,用有些干涩发颤的声音,说着孤注一掷的话。   “惊蛰,你想和我做吗?”   他脸上滚烫,却强撑着去看谈惊蛰的脸,他看到谈惊蛰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而后眸色渐深,喉结滚动,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他,眼中翻涌着深沉的情.欲,隐隐快要失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4 05:45:38~2023-01-14 23:3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圆方 50瓶;高浓度二氧化碳 10瓶;时栖 4瓶;瞑煜 2瓶;jay、十五城、未暝、查理苏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继承人×家主(30)   ◎你现在哭起来像茶树起了露水◎   但谈惊蛰并没有失控, 他隐隐在失控边缘,却又被理智拽回去,他的理智像一根牵连在他身上的绳, 被欲.意越烧越细, 紧绷到极致。   谈惊蛰埋头贴在檀鸣庭颈间, 揽着檀鸣庭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他的嗓音像被烧灼过,干涩沉哑,连呼吸都滚烫。   “檀鸣庭。”他将面前人的名字含在唇齿间,喉结滚动, 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像是要把名字连同眼前的人一起扯碎咽下去。   檀鸣庭在他怀里攀附着轻“嗯”了声。   谈惊蛰尽力平复着情绪, 半晌才从唇齿间溢出一声轻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可以当做没听到。”   他并不是不想要檀鸣庭,只是现在不太合适, 檀鸣庭答应和他在一起已经足够了,檀鸣庭现在因为吃醋大概还不是很冷静, 他担心檀鸣庭冷静下来以后会后悔, 他又没办法让檀鸣庭重新回到现在这个时候再做一次选择。   他是好意,但他怀里的檀鸣庭不领情。   檀鸣庭从他怀里退出去了一点,谈惊蛰察觉到他的动作, 从他颈间抬头, 以为檀鸣庭想明白了, 搂着檀鸣庭的手松了松。   他正要说什么, 却看到檀鸣庭伸手摸上他的侧脸, 主动凑上来, 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谈惊蛰低着眼看他, 还放在他腰上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又松开,舍不得放手,于是虚虚地搭在他腰间。   檀鸣庭的手从他脸上滑下,揽住他的脖子,又仰头在他唇上碰了碰,而后抿了抿唇,像是强撑着盯住他的眼睛,声音发哑地说:“我以前没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说,你怎么能当做没听到。”   他的语气很平静,谈惊蛰却感觉他好像有些委屈,他在檀鸣庭唇上落下一个吻以做安慰:“我的错,我听到了,我会记下的。”   檀鸣庭垂了垂眼眸,又抬眼看他:“你不想吗?”   谈惊蛰轻叹了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欲.念,很轻很慢地吻他:“想,但现在不合适,我担心你明天会后悔,我没有时光机能让你重新选择。”   檀鸣庭:“我们本来也不合适,再不合适一点也没关系,你放心,我能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就算后悔也不会怪你。”   谈惊蛰和他对视的漆黑眼眸里有深沉的欲意翻涌,他忍得腰身都紧绷起来,唇角却溢出轻笑,在檀鸣庭唇边厮磨着,低沉沉轻叹了声:“那还是怪我吧。”   檀鸣庭主动亲了亲他因为隐忍不发紧绷出隐约青筋的冷白脖颈,用唇去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在他耳边轻柔地说:“惊蛰,我想。”   他退开一点,看着谈惊蛰的眸子,见谈惊蛰明明快要失控,却还是尚存理智,伸手在谈惊蛰肩颈皮肤上摸着,像拂去了什么禁锢。   “惊蛰,我想你了。”   谈惊蛰仅剩的微弱理智让他瞬间听懂了檀鸣庭的隐晦邀请,随后他感觉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地崩断。   他俯身挡住灯光,手指碰到檀鸣庭单薄清瘦的腰,他手掌轻揉着柔软细腻的皮肉,最后用力紧扣住。   檀鸣庭被他捏住后颈深吻,因为缺氧有些晕眩时,他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低语:“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檀鸣庭睁着被吻出泪的双眼看向他,听到他低低哑哑,温柔至极的嗓音:“很漂亮的茶色,人也很漂亮,像种在山里的茶树,也像种满了茶树的山。”   “你现在哭起来像茶树起了露水。”谈惊蛰声音低沉缱绻,他已经没了理智,整个人被欲.念掌控灼烧,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谈惊蛰又吻他,在他唇角哑声轻笑,问他:“想看茶树被露水打湿吗?想看茶山下雨吗?”   檀鸣庭睁着有些朦胧的眼看他,昏沉的大脑还没能想明白谈惊蛰在说什么,整个人就被紧扣住,被谈惊蛰紧抱着坠进海里。   后来茶树被露水浸透,茶山被雨水淹没。   他耳边听到男人低哑蛊人的嗓音,带着笑和晦暗不明的情.欲,很真诚地夸赞他:“你唱歌真好听,你是海里的人鱼吗?你一定是海里最漂亮的人鱼,我能娶最漂亮的人鱼回家吗?别担心,我会永远爱你,我把我的心脏给你,你听到它在为你跳动了吗?我把我的一切给你,不用担心你的尾巴不能走路,我可以一直抱着你,不会让你漂亮的尾巴碰到地,珍贵的人鱼不用自己走路的。”   “你会在海里唱歌吗?海水想听你唱歌,我也想听你唱歌。”   檀鸣庭在他怀里哭哑了嗓子,也在他的脊背上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红痕。   -   檀鸣庭第二天醒过来时已经快要中午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弥漫到床边。檀鸣庭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谈惊蛰,只看到床头桌上放着的一大束玫瑰。他下意识想去叫谈惊蛰一声,却发现自己嗓音哑得不像样。   他想从床上坐起来,支撑的手却没有力气,身上也感觉很沉重,密密麻麻的疼,像是真的掉进海里在海里扑腾了一天。   他想起昨夜的事,脸上抑制不住的滚烫,他艰难给自己翻了个身,看到枕头边有张便签。   他拿起便签,看到便签上谈惊蛰沉稳又透着几分锋利的字。   [给最漂亮的人鱼的留言:   我在书房里工作,睡醒记得给我打电话。   永远爱你的人类。]   不由自主回忆的檀鸣庭脸上滚烫,他抬手捂住脸:“……”   真的够了。   檀鸣庭平复好情绪才拿过桌上的手机想给谈惊蛰打电话,却注意到那正对着他的一大束玫瑰里,似乎夹着一张同色的卡片。   他伸手从那堆玫瑰里拿出那张红色的卡片,看到上面金色的,熟悉的字体。   [我想茶树或许会喜欢玫瑰,因为我发现茶树很喜欢草莓,它们两个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没有听到它们在替我说“我爱你”吗?]   檀鸣庭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消下去的草莓印:“……”   如果每一个草莓印和玫瑰都在说话的话,有点吵吧?   檀鸣庭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瞬间感觉脸上开始发烫,他捂住脸又花了几分钟平复情绪,拿着手机打通了谈惊蛰的电话。没等他开口,他就听到谈惊蛰在电话那头低缓平静的声音,问:“醒了?那我现在过去。”   谈惊蛰合上文件,拿着手机起身,问电话里的檀鸣庭:“刚睡醒吗?饿不饿?”   檀鸣庭用干涩沙哑的嗓音,轻“嗯”了声,说:“我刚醒,还不饿,你过来再说吧。”   谈惊蛰低声应着,挂断了电话。他很快走进了檀鸣庭的卧室,看到檀鸣庭已经坐了起来,被子被拉到下巴底下,把脸下面都遮得严严实实。   他进卧室之前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他把水杯递给檀鸣庭,说着:“先喝杯水,是不是嗓子疼?”   檀鸣庭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杯,看着面前的谈惊蛰整个人气质冷淡又懒散,完全看不出昨晚失了理智的样子,他余光暼到旁边的便签纸,沉默了下。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昨天的事,摇了摇头:“还好。”   谈惊蛰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喝完水,才用低缓到温柔的嗓音认真地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控制住,我太不理智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是不是很疼?”   檀鸣庭放下杯子,看了眼被子外那只手臂上一片红色的草莓印,他把手收回被子里,摇了摇头:“还好。”   谈惊蛰皱了皱眉,他盯着檀鸣庭的脸,凑近了问他:“檀鸣庭,你是不是后悔了?”   “嗯?”檀鸣庭疑惑地看他,“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一直在说‘还好’,我之前帮你清理的时候看了,很严重,我那时候没有收住力气,你是不是后悔了?因为我让你那么疼。”   檀鸣庭耳根有些泛红,他现在确实是比昨天冷静,也比昨天脸皮更薄了些,并不想在白天说那些事情,但看见谈惊蛰眼睛里的内疚,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谈惊蛰的头。   “我说‘还好’不是因为后悔,我没有后悔,”他看着谈惊蛰的眼睛,强撑着温和平静,假装自己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不觉得很严重,也没有觉得很疼,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谈惊蛰贴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亲:“你真的不是在安慰我吗?我下次会记得收敛的……”   檀鸣庭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要收敛?”   谈惊蛰:“你会疼。”   檀鸣庭摇头,又抵着他额头蹭了蹭,低声说:“我不疼,你不需要收敛,我喜欢你那时候的样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我喜欢你因为我失控,那样我才能更明确的感觉到,你是爱我的。”   谈惊蛰听清了他的话:“就算我不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受伤?”   檀鸣庭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安抚:“你没有让我受伤,我不觉得我有受到什么伤,你也没有不顾及我的感受,你之前一直在顾及我的感受,我没有骗你,我能感觉到,你自己不记得吗?”   谈惊蛰沉默了下,他是记得自己在感觉到檀鸣庭可能不舒服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但他也不确定自己在没有理智维持只靠潜意识的情况下能让自己的小心翼翼保持几秒。   檀鸣庭用指尖在他的脸上戳了戳,温和笑着:“在想什么?你不会真的不记得吧?你又没有喝酒。而且你不是还记得自己之前都说了什么话吗?你既然失控了都能说那么多话,还不是没有逻辑随便乱说的胡话,那肯定也能好好顾及我的感受,你说呢?”   谈惊蛰半晌点头,轻“嗯”了声。   “你那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有今天早上的便签和那张卡片上的字……”檀鸣庭视线看向旁边叠放在一起的两张纸。   谈惊蛰目光也跟着他看过去,确定了檀鸣庭今天并没有后悔,他心情也放松了些,轻笑了声:“没有学过,大概是天生的,至于那上面的字,我担心你今天冷静下来会后悔,所以想让你回忆一下,说不定你就不后悔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好吗,应该不让我回忆才对吧?”檀鸣庭转回头看向他。   谈惊蛰和他对视:“但你肯定会回忆的,所以我只能尽量让你去想一些之前那些时间里你可能会喜欢的地方。”   “我没有后悔,不会后悔的,不用担心。”檀鸣庭还是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了他一下。   然后他听到谈惊蛰低声问:“我发挥得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好吧?”   檀鸣庭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发挥得很好,很棒,真的很好,只有你自己不满意而已。”   谈惊蛰垂眼看着他,半晌轻笑了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声音低沉微哑:“我是第一次,下一次就能熟练了,下一次我会有进步的。”   檀鸣庭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并没有说谎安慰谈惊蛰,他是真的觉得发挥得很好,他也没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   谈惊蛰听到他的笑声,亲了亲他的唇,问:“在笑我?”   檀鸣庭唇角笑意更深,他抬手揽住谈惊蛰的脖颈,和他碰了碰鼻尖,声音温柔,带着打趣:“我相信你能进步,但满分的答卷,好像也没有什么进步空间了?”   檀鸣庭:“不过当然也可以精益求精,说不定我会提高对你的要求和标准,把一百分的试卷换成一百二十分的。”   谈惊蛰眉梢轻挑:“一百二十分是不是太低了?”   “那一百五十分,”檀鸣庭忍不住笑,“这种事情上也要内卷吗?”   谈惊蛰:“这种事情才要内卷。”   谈惊蛰在他唇上厮磨着,过了会儿哑声问:“你需要休息几天,所以,我几天后,可以听最漂亮的人鱼给我唱歌吗?”   檀鸣庭脸上有些红,他偏了偏头:“不行,人鱼不想唱歌了。”   “不行吗?人鱼为什么不想唱歌了?”谈惊蛰又凑近他的唇,声音低低哑哑地问。   檀鸣庭躲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人鱼就是不想唱歌了。”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谈惊蛰的声音在檀鸣庭听来有些失落。   “但是,你的茶树,”檀鸣庭心软,脸上愈发得红,“需要浇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4 23:35:41~2023-01-15 23:5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阿洋没错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灯火之下 3瓶;辰竹、瞑煜 2瓶;查理苏老婆、zero、汤圆酱、十五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继承人×家主(31)   ◎他是我的惊雷,雨水,一整个万物生长的春天◎   檀鸣庭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他休息时将手里的工作都交给了谈惊蛰处理,并没有怎么关注外面的事,直到他的休假结束回到公司, 他才发现就在他休息的短短几天里, 外面的事变化得飞快。   他之前关注谢家时以为谢家虽然内部出了麻烦, 但谢家和谈家几乎是旗鼓相当的豪门, 不可能因为一点内部麻烦就伤筋动骨,最后顶多亏一点,然后这件事情就无声无息地过去,不会再有人提起。   但他没想到谢家会轻而易举地垮掉, 谢家濒临破产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和谢家破产一起传出来的, 还有谈嘉燃谢家小少爷的身份, 以及导致谢家短短几天就轰然崩塌的幕后黑手的身份。   助理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向他汇报他休假的这几天助理收集整理出的谢家破产这件事以及与之有关的所有信息。   圈里不知真假的流言还在疯传,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谢家不可能真的在几天之内就破产被吞并, 谈惊蛰这个幕后黑手背地里不知道谋划了多久, 才能让谢家看起来是因为一点内部的小麻烦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而被连根拔起。   但谢家看起来是几天内就破产了的现状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加上谈惊蛰回谈家其实也并没有多久, 就算谈惊蛰刚回谈家就已经开始谋划, 谢家也还是倒得太快了。所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观望, 尽管目前谢家刚倒, 正是分一杯羹的好时候, 但不知道谈惊蛰到底是怎么做到吞并谢家的, 没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去虎口夺食, 夺到就算了,夺不到东西再引来谈惊蛰的注意力,反而得不偿失。   只是只能干看着那么大的蛋糕却一点都不能动,到底让人不甘心,所有人都在猜测谢家破产的真相,试图权衡这个时候下场瓜分谢家到底可不可行。   有人猜测谈惊蛰或许没回谈家之前就和谢家有仇,谋划了多年才最后借了谈家的势弄倒了谢家。谈惊蛰对谢家表现得太了解了,那种了解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再加上谢家一开始就是直接从内部出了麻烦,最大的可能是谢家里面就有内应,有内应里应外合,加上谈家的势力,弄倒谢家不是什么难事,没有众人猜测得那么厉害。   也有人觉得不应该低估,说不定谢家的事是因为谈惊蛰提前知道了谈嘉燃是谢家小少爷,谈惊蛰想直接断了谈嘉燃后路,才会导致谢家破产。   不过这个说法没什么人认可,毕竟谈惊蛰表现得对谢家太过了解,没有内应说不过去,内应又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有的,所以谢家破产应该和谈嘉燃没有关系,谈嘉燃恰好是谢家小少爷的事,说不定只是巧合。   几乎没有几个人把谢家破产的事和谈嘉燃联系上,但处在风暴中心的谈嘉燃不这么觉得,谈嘉燃觉得谈惊蛰做的这件事多多少少都掺了点和他的私人恩怨。特别是在他复盘了整件事,又找到谈惊蛰之后。   面对面看到谈惊蛰那张脸,谈嘉燃都觉得自己有些心梗,忍不住想冲着谈惊蛰那张脸来几拳,但想到谈惊蛰是在混混堆里长大的,从他调查到的谈惊蛰的过往看,他现在冲着谈惊蛰来一拳都不一定能碰到谈惊蛰。他现在又在谈惊蛰的公司,办公室外面到处都是谈惊蛰的人,他真的动了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只能强忍着不动手。   他想到几天前他知道自己是谢家走失的小少爷,他想办法证实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顺利回到谢家之后有多高兴,虽然那个时候谢家就传出内部出了麻烦,但他觉得那只是小麻烦,当时圈里所有人大概都以为谢家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去了谢家。   但谢家的麻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多,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谢家人的不怀好意,也很快明白了谢家就是一个坑。谢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他进到谢家以后才发现谢家内部因为一个看起来的小麻烦乱成了什么样。谢家在外面风评还算不错,但真进了谢家,他发现谢家和谈家也没什么区别,根子上都烂透了。   别说他真的是谢家的人,他觉得就算他不是,谢家的人因为遇到的麻烦太大需要很多钱来周转,也会认下他。他本身有谈家不少股权这件事不是个秘密,况且他现在还住在谈家,在外人看来他说不定和谈家没那么容易断了,所以谢家人就盯上了他。   他还察觉到谢家表面上没出什么大问题的表象只是伪装,但不是谢家人自己做出的伪装,而是幕后黑手做出的伪装,这个伪装本身没什么奇怪的,让圈里所有人以为谢家遇到的只是小麻烦,就不会有人试图分一杯羹从而对谢家下手,幕后黑手可以一人独吞谢家。   但他直觉上还是觉得这伪装隐约像是陷阱,好像是有人给他布的局,让他在得知自己是谢家人后高高兴兴地想要回到谢家,却又得知谢家已经快要濒临破产,反而他的钱要给谢家,因为谢家的人说谢家的继承人要为谢家考虑。但这种直觉好像又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所以他很快放下了这个想法。   只是本来打算可以继承谢家,结果他一回来就得知谢家要破产,谢家人反而还惦记着他的钱,让他拿自己的钱给谢家补窟窿,确实让他的心情好不起来。   他说白了只是来占便宜的,他又不傻,要是早知道谢家要破产,他才不会回到谢家,他又不是个冤大头,他最后还是废了些力气才从谢家出来的,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惹了一身腥。   不过他还有谈家的股权,不至于陪着谢家一起破产,直到现在导致了谢家破产的罪魁祸首出现,他才知道做这一切的都是谈惊蛰。   新仇旧恨加一起,他开始觉得自己回到谢家这件事是谈惊蛰在给他下套了。他一时气得没了理智,才会直接找到谈惊蛰面前质问,一通质问之后,他理智回来了一点,他觉得面前的谈惊蛰肯定不会承认,但没想到面前站着的谈惊蛰突然点头了。   谈惊蛰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被谈嘉燃一通质问夹带怒骂也不见生气,只是低低嗤笑了声,语气不咸不淡,仿佛谈嘉燃只是在无能狂怒。   “是,你说的对,我对谢家下手确实是因为你,你回到谢家也是我一手安排的,怎么样?猜对了真相,高不高兴?”   他的语气过于敷衍,本就无能狂怒的谈嘉燃更生气了,他觉得谈惊蛰是在嘲讽他,明明不是因为他谈惊蛰却偏要附和。   谈嘉燃表情还强撑着冷静,不想让谈惊蛰看笑话:“谈惊蛰,你这样说有意思吗?别忘了谈家有不少股权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把股权都散出去吗?”   “当然有意思,这是你应得的,”谈惊蛰盯着他,“至于股权,好像也没有多少,你可以随便卖,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敢买,你可以试试,我不拦你。”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拱火:“加油。”   他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他按灭手机,看到被火上浇油脸上已经快压抑不住怒火的谈嘉燃,语调冷淡:“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招待你了,自便。”   他说完绕过谈嘉燃,步伐不急不缓地离开,也没管谈嘉燃在身后骂他。   走出办公室,他看到办公室外看热闹的几个人,伸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魏虑,低声交代:“盯紧他。”   随后他示意程煦跟上,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在除他们两个之外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对程煦说:“想办法让他卖股权,压价把他手里所有股权都买回来。”   程煦应着:“嗯,那买股权的钱,给不给他?”   “你不真的把钱给他他不会卖的,他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别打草惊蛇,那点钱之后还会回来,我说了让他一无所有,就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留。”   程煦:“放心,我有分寸,我就是不想把那么多钱给他,不过能回来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几个了,你有事要去办的话就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他不知道谈惊蛰要去干什么,但刚才偷偷摸摸在办公室门外偷看的时候看到谈惊蛰看手机了,能一个消息就把谈惊蛰叫走,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谈惊蛰轻“嗯”了声,声音依旧和往常一样平静,说:“只是去哄男朋友,不过你没什么重要的事,最好不要找我。”   他转身就走,被他留在身后的程煦因为他的话一脸震惊,谈惊蛰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懂,但连起来他好像完全听不懂谈惊蛰在说什么,特别是第一句。   “不是,你说你去干什么?你哪来的男朋友?”   谈惊蛰早就走远了,他也没听到回答。   谈惊蛰走出公司,开车去谈氏的路上,系统又突然出声:【宿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任务进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九啦,虽然维持在九十九有好几天了,但只差一点点我们就能完成任务啦,宿主你高不高兴?】   谈惊蛰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只问它:“一直维持在九十九?没有下降?”   系统依旧很高兴,声音都喜气洋洋的,一点没有被谈惊蛰的冷淡影响到:【没有啊,完全没有,一直都非常稳定呢,升到九十九以后就没有下降过了。】   谈惊蛰轻“嗯”了声。   任务进度在他看来和檀鸣庭是不是喜欢他有关系,但也不是完全有关系,檀鸣庭情绪下降任务进度就会跟着下降,他的任务是拯救,应该要让檀鸣庭觉得人生未来一片顺利,没有任何忧虑,任务才能完成,会维持在百分之九十九,大概是因为檀鸣庭还有什么担心的事。   檀鸣庭在担心什么?   但任务进度既然没有下降,檀鸣庭又在刚才了解到了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能说明檀鸣庭没有因为谈嘉燃情绪起伏。   系统悄悄看他,还是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他,它试图去想谈惊蛰在想什么,但发现自己完全想不到,于是转而去想能让谈惊蛰高兴的事:【宿主,原来的剧情里你们是BE,但现在你们HE了,高不高兴?】   “嗯?”谈惊蛰并没有不高兴,只是知道结果的事并不怎么能引起他的情绪起伏,他知道檀鸣庭喜欢他,也大概能猜测到檀鸣庭心里的想法,任务应该也快完成了,所以不会在系统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得多高兴。   但想到系统刚才的话,他还是没忍住低哂:“谢谢你告诉我我和他在原剧情里BE了。”   系统:【……】   #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我闭嘴了。】   “不过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声谢谢。”谈惊蛰语气认真了些。   系统推脱:【不用不用,宿主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确实什么都没干。”谈惊蛰颔首,一点都没客气。   系统:【……】   【宿主你真的是在感谢我吗?】   “嗯,是在感谢你,就算你什么都没做,但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帮了我很多,从你绑定我的那一刻起,剧情就已经在改变了。没有你的话,我和檀鸣庭只会重复原本的剧情,你把我和他连到了一起,避开了原本的悲剧,所以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小鹊桥。”   系统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是一路躺平直接被宿主带飞的,完全没有这么大的功劳,它甚至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但面对宿主这样的感谢和夸奖,它还是美滋滋的,它发现它的宿主好像有点喜欢给人取别称,但它喜欢“小鹊桥”这个称呼。   “嘿嘿,嘿嘿嘿。”它忍不住傻笑,“谢谢你宿主,你人真的很好,你是我最喜欢的宿主了,虽然我只见过你一个宿主,不过没关系,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嘿嘿,小鹊桥,我喜欢小鹊桥。”   谈惊蛰沉默:“……”   他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谈惊蛰知道他自己并不是感情多丰富的人,做事一直很理性,如果没有系统,靠他自己,他大概真的会重复原剧情的路,而不是在知道了檀鸣庭是个怎样的人之后选择和檀鸣庭接触。   原剧情里,他和檀鸣庭或许是互相喜欢对方的,不然他根本不会和檀鸣庭成为情人,檀鸣庭也不会答应当他的情人。但原剧情里他和檀鸣庭太晚接触了,他去的太晚,那时候的檀鸣庭也早就没有退路了。   他看过很多遍剧情,他一开始就感觉到系统似乎只知道剧情里写过的事,至于剧情里省略的,系统好像也想不到。   他一开始以为檀鸣庭因为想要得到别人的感情所以才会飞蛾扑火,但和檀鸣庭接触得越久,他越觉得檀鸣庭并不像原剧情里写得那么简单。   之前檀鸣庭因为他吃醋的事让他发现了檀鸣庭温柔平和的性格下潜藏着的一点偏执。因为那点偏执,他推测出了和原剧情里不一样的檀鸣庭。   檀鸣庭是真的喜欢过谈嘉燃吗?他是真的被谈嘉燃骗过吗?檀鸣庭是真的觉得谈家那位老爷子对他好吗?檀鸣庭或许不是不知道真相,他只是不想面对,相比没有人会爱他的真相,和至少有两个人爱他的假象,他选择了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直到他的粉饰太平被谈嘉燃戳穿,檀鸣庭不愿意接受,才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报复谈嘉燃上。   谈惊蛰自己不会做出和檀鸣庭一样的选择,但他理解檀鸣庭的选择,世上总是有很多人喜欢善意的谎言,不喜欢残酷的真相,这也没有什么错。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善意的谎言就是看起来比残酷的真相美好。   比起飞蛾扑火,檀鸣庭反而更像是在作茧自缚,他去的太晚,那时候的檀鸣庭已经作茧自缚到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心思再温柔地对他。   他自己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从来都是用理智权衡利弊,不会做一点让自己吃亏的事。就算心里喜欢檀鸣庭,也不会主动,除非檀鸣庭主动向他表达善意,檀鸣庭主动对他好,他才会回报给檀鸣庭同样的好,只是短时间内也根本不会放下戒心,只要他理智上发现任何不对,他就会果断地收回自己的感情,直接抽身离开。   他这样的人理论上来说很难喜欢上别人,几乎也不可能和别人在一起,他和别人的接触会一直伴随戒备和试探,直到他确认那个人值得他喜欢。   但系统的存在让他以上帝视角了解了檀鸣庭,一开始就满足了他的掌控欲,他确定了檀鸣庭对他而言安全又无害。   安全又无害,并且足够漂亮的人事物,总是会蚕食人的理智,让人沉沦。   谈惊蛰想起自己因为檀鸣庭失控时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勾起,或许有时候他可以选择不那么理智,他也是心甘情愿沉沦的。   他听到系统还在他脑子里时不时“嘿嘿”地傻乐,忍不住问道:“是所有系统都像你一样吗?”   系统:【不是啊?怎么啦?嘿嘿~】   谈惊蛰:“没什么,只是仔细想想,系统好像也没什么难当的,我上我也行。”   系统的“嘿嘿”声戛然而止。   系统震惊:【宿主你为什么突然要抢我工作?你刚才明明还在感谢我的!】   “我确实很感谢你,但我理性上还是觉得,我上我也行,还有,别笑了。”   系统:【……好的宿主。】   它现在确实笑不出来了。   谈惊蛰下车走进谈氏,他进到檀鸣庭的办公室,看到檀鸣庭正坐在办公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他走到檀鸣庭面前,轻轻敲了敲檀鸣庭的办公桌,把檀鸣庭的视线吸引到自己的脸上,问道:“在看什么?”   檀鸣庭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过来看一下。”   谈惊蛰走到他旁边,看向电脑屏幕,他看到了一封邮件,内容不多,只有几行字,写着他并不喜欢檀鸣庭,谈家那个老爷子也不是真的对檀鸣庭好,他们都只是在利用檀鸣庭,没有一个人会真的喜欢檀鸣庭。   檀鸣庭见他面色骤然冷凝,甚至转身要走,立马伸手拉住了他,问他:“你要去干什么?”   谈惊蛰回身看他,伸手将邮件删除,俯身贴近:“别看了,上面说的都是假的。”   谈家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他也不介意维护好檀鸣庭的这份自欺欺人,只要檀鸣庭高兴,那檀鸣庭就真的有那么一个真心对他好,关心爱护他的爷爷。   檀鸣庭伸手抱住他,很轻地笑了笑,嗓音低缓:“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但我爷爷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他整个人埋进谈惊蛰的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提到我爷爷,几天后就是他的祭日,你可以陪我去看他吗?我觉得有些东西应该结束了,我也有些故事想要讲给你听。”   “我觉得春天到了,应该有新的东西要长出来,毕竟春天是个代表希望的季节,不能辜负了那么好的春天。”   谈惊蛰偏头看了眼桌上正在进入冬天的日历。   檀鸣庭从他怀里起来,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到他手里,说着:“虽然我还没有写完,但我想先让你看看,我等不及了。”   谈惊蛰打开手里的纸,发现这好像是一封情书,一封只写了开头的情书,他只看了一眼,手上的纸就被檀鸣庭拿了回去。   檀鸣庭脸上有些泛红:“我还没写好,等写好之后再给你。”   谈惊蛰没有和他抢,只是想到刚才看到的最后一段话。   [他是我的惊雷,雨水,一整个万物生长的春天,这是他名字的含义,也是他对于我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5 23:59:03~2023-01-18 00:0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色 35瓶;殃伶 18瓶;左刀行 15瓶;云白白、头顶锅盖大草原、腐腐 10瓶;林临、并非、流年、adoretheall、無妄 5瓶;慵懒的猫 3瓶;复合函数是、瞑煜 2瓶;辰竹、未暝、Komorebi、鹿月亮、青烟和雨、五点半、41280403、宿凛、冬祺、STO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继承人×家主(32)   ◎要和我去约会吗?◎   几天后是个难得的晴天, 上午谈惊蛰推着檀鸣庭走进墓园,因为檀鸣庭没有告诉他应该往哪儿走,他一直向前走檀鸣庭也没有阻止, 直到他顺着那条路走到尽头, 檀鸣庭还是没有开口, 他才停下脚步, 俯身去看檀鸣庭。   他以为檀鸣庭或许是进了墓园想起了什么所以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但他没想到檀鸣庭面上依旧温和从容,只是眼中透露出了一点疑惑和纠结, 和谈惊蛰对视了几秒后,檀鸣庭缓缓开口:“我好像忘了我爷爷的墓在哪里?”   谈惊蛰愣了下, 而后低笑出声。   檀鸣庭偏了偏头, 有点不自在地问:“你是在笑我吗?”   谈惊蛰唇角勾着,声音里还带着细碎的笑意:“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干得漂亮。”   他现在是真的确定自己猜测出的那些有关于檀鸣庭的事没有猜错了。   “嗯?”檀鸣庭有点疑惑,但也看出了谈惊蛰不是在笑他, 是在笑他那个爷爷, 笑他爷爷就连孙子都不记得他的墓。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爷爷?”   “嗯,确实不喜欢,”谈惊蛰承认道, “你还叫他爷爷?”   檀鸣庭愣了下:“习惯了。”   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称呼那个老人为爷爷了, 但只是单纯的一个称呼, 和其他所有普通平常的词一样, 并不隐含着亲近和感情。   他说着转头看向四周, 环顾了一遍后他收回目光, 重新看向谈惊蛰, 说:“其实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来过这里了,我只在他死的时候来过一次,所以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谈惊蛰笑意更深:“嗯,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记得也很正常。”   檀鸣庭声音又轻又低地突然说道:“我是故意不来看他的,因为我怕我会回忆起他,我不想回忆起真实的他,会破坏我在心里给他构筑出的形象。”   他说完见谈惊蛰视线专注地看着他,像是要说什么,他还没有做好完全剖析自己心理的准备,他躲开谈惊蛰的视线,在谈惊蛰开口前说:“我们要不要问问工作人员?”   谈惊蛰听到了檀鸣庭刚刚的话,但他也知道这种心里话对檀鸣庭来说会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他也没有追问,只等着檀鸣庭什么时候想告诉他了,再主动跟他说。他顺着檀鸣庭的话回道:“那我们去问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花了些时间才帮他们找到墓的具体位置,谈惊蛰推着檀鸣庭来到墓前,听到檀鸣庭对他说:“我好像忘了买点东西过来。”   谈惊蛰正要说什么,又听到檀鸣庭轻叹了口气,说着:“算了。”   檀鸣庭向四周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一个人,他又看了眼站在身侧的谈惊蛰,伸手去拉住了谈惊蛰的手腕,问他:“你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吗?”   谈惊蛰牵着他的手,看他垂眸沉思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他说话声音很轻,又慢,和往常温柔的语气不太一样,透出了些平淡冷漠,仿佛在讲一个和他并不相关的故事,但每句话又在确确实实讲他自己。   他似乎是在边回忆边讲,说一会儿就会短暂地停顿一会儿,也并没有严格按照时间线来讲,不过依旧从一个小孩子讲到长大成人。   谈惊蛰只安静听着,却也能想象到一个从小在看似温文尔雅却严厉冷漠的爷爷身边长大的小孩子。那位谈家老爷子最重礼节,也把带在身边培养的檀鸣庭强行培养成了一个温和包容,温润如玉的君子。   “我并不知道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听到檀鸣庭轻声说着,“但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没有选择,我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檀鸣庭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也知道他从来都不爱我,不过我的爷爷也不爱别人,他不爱任何人。但别人会有其他人爱他们,我却从小就只能看见他一个亲人,他觉得谈家其他人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也不让我和谈家的那些人说话,他觉得在我继承家业前交朋友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但我可以告诉别人我的爷爷是爱我的,我有一个爱我的亲人,只是为了给别人看。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一个人爱我的话,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会有点可怜。”   檀鸣庭说着突然停住,随后他抬眼看向谈惊蛰,见谈惊蛰表情没有变,他也没再继续,只沉默着。因为他想到了谈惊蛰的过往,刚才他说的话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提到了谈惊蛰。   谈惊蛰视线放在他的脸上,像是看出了什么,眉梢轻挑,俯身凑近檀鸣庭耳边说:“我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了我。”   檀鸣庭偏头去看他,正要开口,就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轻笑了声,突然问:“要和我去约会吗?”   “嗯?”檀鸣庭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点头,“好,要先回去准备一下吗?”   谈惊蛰低垂着眼看他,唇角勾起溢出声笑,嗓音低低沉沉的:“不用,约会不需要准备,正好快到中午了,我们出去吃饭,然后下午去看电影。”   檀鸣庭最后看了一眼墓碑,随后抓紧了谈惊蛰的手,轻“嗯”了声。   将人带去约会的路上,谈惊蛰透过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想到檀鸣庭或许刚从墓园出来不久,心情还不太好,这时候大概不会想去太热闹嘈杂的地方,他出声问了檀鸣庭的想法。   但檀鸣庭第一次和人约会,又是突然被告知,并没有提前准备,所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他甚至连约会该做些什么都一知半解。   谈惊蛰开车将人带去了一个隐藏在街尾的私人餐馆,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半,周围行人不算多,街上风景很好,让人感觉气氛安静又平和,檀鸣庭从车上下来时只看到了一群牵着气球顺着街边的灌木丛哗啦啦跑过去的小孩子。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被谈惊蛰推着走向街尾时,他又看到了几次哗啦啦跑过来,又哗啦啦跑回去的那群小朋友,他们脚步声不算重,也没有喧哗打闹,来回能听到更多的,只有衣服和手拂过灌木叶子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谈惊蛰偏头看了一眼,低声说:“他们在这条街上住,平时也不会跑出这条街的,他们好像很喜欢你。”   “嗯?”檀鸣庭微怔。   谈惊蛰低头看着他:“我来过这里几次,他们平时不怎么会在别人面前跑来跑去的。”   “你来过这里?”檀鸣庭看了眼街尾的餐馆,“你和那个餐馆里的老板认识?”   “嗯,算是朋友。”   檀鸣庭:“那群小朋友应该是认识你才会这样,不是喜欢我。”   谈惊蛰低笑了声:“他们反而会被我吓跑。”   快要走到街尾时,檀鸣庭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在街边的景观树旁围了一圈,仰头向树上张望的那群小朋友,他的视线顺着向树上看去,看到一个气球正卡在树枝上。   谈惊蛰见他一直向后看,停住了脚步,也转头看过去。那群小朋友似乎发现了有人在看他们,双方无声对视了片刻,檀鸣庭先收回了目光,仰头轻声问谈惊蛰:“你要不要帮一下他们?”   谈惊蛰轻“嗯”了声,正要把他推过去,就听到檀鸣庭说:“不用推我了,我在这里等你。”   谈惊蛰看了眼四周,注意到街道两边的商铺里会有人时不时透过窗户玻璃向外看一眼,他轻“嗯”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檀鸣庭看着谈惊蛰迈步走向那群小孩子,又几次回头看他,之后站到了小孩子中间的谈惊蛰伸手将树枝上的气球捞了下来,动作轻描淡写。   谈惊蛰拿气球时只关注着树上,没有往下看,把气球拿下来后才看到他旁边有几个小孩子不见了,他转头向四周打量,看到了那几个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檀鸣庭旁边。   他把手里的气球递给弄丢了气球的小朋友,听到了几声礼貌的道谢,随后他身边的小朋友直接转身跑向正在街边等他的檀鸣庭旁边。   谈惊蛰走回檀鸣庭身边时,原本小心翼翼围着檀鸣庭小声说话的那群小朋友顿时一窝蜂散开,散开前还不忘跟他道谢。   谈惊蛰看他们跑远,转回头看向檀鸣庭,低声轻笑:“我就说了他们喜欢你。”   檀鸣庭面上仍旧温和从容,但大概是第一次被喜欢他的小孩子包围,他眼中透出了些无所适从。   进到餐馆内部,谈惊蛰听到檀鸣庭说想坐靠窗的位置。窗户还开着,吹进来一阵凉风,谈惊蛰把檀鸣庭推到桌边,正要去关窗户,就被檀鸣庭阻止:“等等,先开着吧,我不冷。”   谈惊蛰垂眼看他,动作稍停顿后把手收了回去。他在檀鸣庭对面坐下,他看出了檀鸣庭不关窗好像是在等什么,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吸引来檀鸣庭的注意,正要出声问檀鸣庭,就看到身侧的窗户被完全打开,然后侧脸被一捧玫瑰碰到,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向后躲开那捧突如其来的玫瑰,偏头看过去,餐馆的窗户类似于落地窗,但和地面还有一小段距离,可以被推拉开。他顺着那捧玫瑰看过去,看到了之前那群小孩子。   见他拿到那捧玫瑰,几个小朋友转身就跑。   谈惊蛰垂眸看着玫瑰上的水珠,想到不远处好像就有一家花店。   他抬眸看向檀鸣庭,语调舒缓带着轻笑:“这捧玫瑰,是你送给我的?你什么时候让他们去买的?”   檀鸣庭点头,耳根还有些红:“嗯,给你的惊喜,我想我还没有给你送过花。是在你帮忙拿气球的时候。”   檀鸣庭见谈惊蛰用手碰了碰那捧玫瑰,手指被玫瑰上的露水打湿。他移开视线,又将桌上的菜单递过去,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   结束用餐离开餐厅时,谈惊蛰注意到檀鸣庭目光一直看着外面的街道,他顺着檀鸣庭的目光向外看去,看到了那群还在灌木丛旁边的小孩子。   “在想什么?”谈惊蛰俯身贴近,轻声问。   檀鸣庭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回答:“花童。”   他说完瞬间回神   йΑйF   ,反应过来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幸好他声音很小,谈惊蛰应该没有听到。他心里有些不自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只是转移话题的声音有一点急切。   “听说有城市要下雪了,你能带我去看雪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8 00:03:55~2023-01-18 21:2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暮 20瓶;Culaccino 10瓶;云鬓 6瓶;诶嘿、归宿 5瓶;富婆饿饿饭饭、陆 3瓶;池漸 2瓶;钓鱼执法大队长、兔子不吃艹、星宇、时栖、鱼翅爱吃鱼、52838418、他与恶意并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继承人×家主(33)   ◎“檀鸣庭,你谋.杀亲夫。”◎   谈惊蛰虽然听到了他刚才不小心说出来的话, 但他声音太小,谈惊蛰没能听清,只隐约听到了一个“花”字。谈惊蛰本想问, 但又听到檀鸣庭的下一句话, 于是跟着转移了话题:“嗯, 哪个城市下雪了?”   他听到檀鸣庭告诉了他一个记不太清的大概答案, 拿出手机一边搜索一边又想起刚才没能听清楚的那两个字,他问道:“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檀鸣庭露出了点疑惑:“哪句话?”   谈惊蛰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了他脸上,语气不紧不慢的, 像是随口一问:“我刚才问你在想什么,你回答的那两个字, 应该是两个字, 我没太听清。”   檀鸣庭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目光,因为被谈惊蛰提起让他感觉心里的不自在又多了一点, 但听到谈惊蛰说没听清,他又松了口气。   “你真的没听清吗?”   谈惊蛰点头:“如果听清了, 我就不会再问你一遍了。”   檀鸣庭放下心来, 敷衍他:“我没说什么,是你听错了。”   谈惊蛰凑近了点,故意问:“真的?我好像听到了一个‘花’字。”   檀鸣庭心又提了起来, 他并不想让谈惊蛰知道他心里的那个想法, 他一直觉得谈惊蛰还小, 他们不太合适, 本来他是不应该答应谈惊蛰的, 只是他太想要谈惊蛰了, 他忍不住。但就算现在在一起, 他也没办法想象他和谈惊蛰的未来,他理智上觉得他和谈惊蛰能谈一段恋爱就已经足够了,他就只耽误谈惊蛰几年时间,三年,或者五六年,不能更久了。等几年之后谈惊蛰更成熟一点,他们或许还能有个体面的分手,谈惊蛰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强迫他。   但他的感情上并不甘心只占有谈惊蛰几年,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有些偏执,可能不止是有一些,从前他没有对谁上过心,所以他的偏执一直隐藏的很好,直到他心里有了谈惊蛰,他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心里那份偏执了。   他想谈惊蛰永远都是他的,他想把谈惊蛰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他想让谈惊蛰的目光永远只会停留在他身上,他想在谈惊蛰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别人昭示他的存在,他想用感情,用婚姻,用他所能使用的一切,把谈惊蛰紧紧地捆在他身边,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谈惊蛰是他的,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谈惊蛰身边。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株藤蔓,只想把眼前还在蓬勃生长挺拔高大的树紧紧缠住,缠到密不透风的地步,然后永远攀附着他的树汲取能让他活下去的养分。他真的很需要谈惊蛰对他的爱。   但这些偏执晦暗,听起来疯狂又不堪的想法,他从来不敢告诉谈惊蛰,他也不敢让谈惊蛰看出来,他怕谈惊蛰会不喜欢。虽然谈惊蛰对他也有浓重的占有欲,谈惊蛰每次因为他失控时那漆黑的眼睛里暴露出的占有欲,和想要将他撞碎的动作,都能让他激动到心脏颤抖。   但他和谈惊蛰不一样,他怎么都不敢把自己的偏执暴露出来,他很庆幸谈惊蛰之前大概并没有看出来他吃醋时压制不住的偏执。   他想谈惊蛰大概更喜欢他温和包容的一面,更喜欢他表面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他又一次否认,而后转移话题,试图让谈惊蛰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个问题上:“你听错了,我没有说‘花’这个字,你查到哪个城市最近要下雪吗?是我说的那个城市吗?”   谈惊蛰看出他有些抗拒,不再追问,顺着檀鸣庭的话道:“嗯,两天后会有一场大雪,我们可以明天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空出几天时间过去旅游。”   檀鸣庭担心他接下来又会问一次他之前想了什么,再一次转移谈惊蛰的注意力:“你不是说下午去看电影吗?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们要去看电影吗?”   谈惊蛰收回手机,应着:“好。”   他又垂眸看了檀鸣庭几秒,像是看出了什么,俯身和檀鸣庭平视,声音轻缓平和:“不用担心,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的,不过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告诉我了,记得告诉我。”   檀鸣庭愣了一下,才感觉有些耳热,悄悄移开视线:“好。”   -   在回去的路上,谈惊蛰抬眼瞄了一眼后视镜,见檀鸣庭动作规规矩矩地坐着,一眼看去除了仿佛与生俱来的温雅矜贵,还有恋人滤镜里那温润如玉的表象下暴露出的可爱。   谈惊蛰唇角勾起,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带上笑意,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的轻笑引来了檀鸣庭的注意,本来低垂着眸子的檀鸣庭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谈惊蛰说完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敷衍,又补充:“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檀鸣庭有些怔愣,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样的回复,他声音迟疑:“我好像没有做什么?”   “嗯,我知道,”谈惊蛰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问他,“一会儿有没有想看的电影?”   “没有,”檀鸣庭看着他,“等到了之后再说吧。”   他其实刚才一直在恐怖片和爱情片里纠结,他觉得两个都不错,有些难以抉择。他想着可以等到了电影院以后,看到具体的影片之后再选择,毕竟评分和演员演技很重要,难看的影片很难营造出他想要的氛围。   但到了影院后,他发现在他选择范围内的影片有点多,应该都是谈惊蛰没有看过的,评分也高得不相上下。   谈惊蛰见他像是突然有了选择困难症,因为选择不出要看的,眉心都浅浅蹙了起来。他俯身贴近檀鸣庭耳边,问道:“有没有想看的?”   檀鸣庭点头:“有。”   谈惊蛰“嗯”了声,“那你慢慢选,我先去买爆米花,饮料想喝什么?”   檀鸣庭看向他:“都可以。”   谈惊蛰提着爆米花和两杯奶茶回来时,檀鸣庭依旧还停在原地,看表情似乎还没有选好,他将一杯奶茶递到檀鸣庭手边,见檀鸣庭转头看他,才轻声说:“热奶茶,暖一下手。”   檀鸣庭接过奶茶,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又听到谈惊蛰问:“选好了吗?”   檀鸣庭现在的进度已经进行到了二选一,恰好是一部恐怖片,一部爱情片,他仰头看了看站在身侧的谈惊蛰,问道:“你害怕鬼吗?”   “嗯?”谈惊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檀鸣庭的意思,“不怕。”   檀鸣庭进一步确认:“一点都不怕吗?”   谈惊蛰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低头回他:“一点都不怕。”   “嗯,那选这部爱情片吧。”檀鸣庭做出了选择。   他想谈惊蛰如果看恐怖片一点都不怕,那就没有他想要的效果了,虽然平平淡淡地陪他看完一部影片也不错,但他其实更想通过看电影促进肢体接触和感情。   虽然谈惊蛰平时在外人面前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被爱情片打动,但谈惊蛰既然喜欢他,和他谈了恋爱,那应该能产生一点共情,被爱情片打动吧。   电影开场后,影厅内一片幽暗,谈惊蛰把手里的爆米花递到他面前,而后才把目光放到已经开始播放的影片上。   影片开始没多久,檀鸣庭转头偷偷看了眼谈惊蛰,见谈惊蛰面色淡漠地看着屏幕,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谈惊蛰下一秒转过脸看他,朝他俯身,声音放轻低声问:“怎么了?”   檀鸣庭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转回头去,想着应该是电影才开始,还没有到最打动人心的地方。   因为檀鸣庭突然转头看他又突然转回去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的谈惊蛰:“?”   谈惊蛰因为檀鸣庭这个突然的举动,之后开始注意着檀鸣庭,发现檀鸣庭会在一些电影剧情发生明显起伏的时候悄悄侧头看他,只看他一两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在他目光里表情平静地转回去。   檀鸣庭来来回回几次,找到规律的谈惊蛰看着因为影片里男女主角接吻又转头偷看他的檀鸣庭,很轻地笑了声。   他好像猜到檀鸣庭是在做什么了。   檀鸣庭还没有发现谈惊蛰一直在关注着他,只以为谈惊蛰本来就敏锐,所以才能每次都察觉到他偷看过去的目光。   之后的电影剧情让人情绪起伏的地方是男女主角有了误会和矛盾,檀鸣庭听到前排有观众在小声哭,他看着屏幕上女主打动人心的哭戏,承认自己也被打动到了。   他转头悄悄看向身旁的谈惊蛰,看到了谈惊蛰面对屏幕依旧淡漠的神色,和电影刚开始时一样,但下一秒,他看到谈惊蛰表情变化了。   谈惊蛰缓缓皱眉,神色略显不耐。   檀鸣庭有点疑惑地小声问他:“惊蛰,你这是什么表情?”   谈惊蛰侧着身子又凑近他,同样小声回道:“她哭起来有点吵,哭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快三分钟了。”   檀鸣庭:“……”   檀鸣庭看了一眼过半的影片,开始怀疑选了爱情片好像也是个错误,谈惊蛰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打动到。之前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了前排有情侣在接吻,但谈惊蛰却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被影片影响想对他做什么。   他又转头看了谈惊蛰一眼,而后又转回头,余光却看到谈惊蛰俯身过来,凑到他耳边,像要说悄悄话一样伸手挡在脸旁,放得又轻又缓的声音低沉喑哑:“公众场合,别勾我了。”   檀鸣庭眼睫颤了颤,感觉被谈惊蛰滚烫的呼吸碰到的耳朵有些发热,他有些不自在又很小声地反驳:“我没有。”   下一秒,他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哼笑了声。谈惊蛰用手挡着,在檀鸣庭耳朵上轻吻了下,又顺着耳朵吻到侧脸。他用手把这些动作完全挡住,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他们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但檀鸣庭却被亲得面色也跟着滚烫。   他又听到谈惊蛰附在他耳边低低哑哑,蛊惑人心的嗓音:“现在不能乱来,等回家再说,我想看你哭,我喜欢看你哭,回家以后哭给我看吗?”   檀鸣庭不想每次都在他面前哭,轻声拒绝:“不行。”   他想到刚才谈惊蛰那些评价,给了谈惊蛰他拒绝的理由,他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很轻:“我哭起来也吵,哭的时间也长。”   谈惊蛰在他耳边轻笑出声。   谈惊蛰咬了咬他的耳朵,在他耳垂上轻轻磨了磨牙,见檀鸣庭要躲,他松了嘴,轻捏了捏檀鸣庭的下巴,又附在他耳边,用带着笑意的低哑嗓音,说着:“你哭起来不吵,哭的时间也不长,你哭的时候很漂亮,哭声也好听,像人鱼唱歌,我每次都想听你哭一晚上……”   檀鸣庭红透了脸,他推开在他耳边污言秽.语的谈惊蛰,想堵住谈惊蛰的嘴,他伸手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了谈惊蛰嘴里。   谈惊蛰嘴里塞着爆米花,被檀鸣庭打断了还没说完的话。他眼中笑意快要溢出来,唇角强忍着笑才没被嘴里的爆米花呛死。   他还是用手抵着唇,闭着嘴闷咳了几声,檀鸣庭见他被呛到,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奶茶递到他嘴边:“没事吧?喝点奶茶缓缓。”   谈惊蛰瞥了他一眼,趁他没注意,把手里的奶茶放到一边,伸手接过了檀鸣庭的奶茶。   檀鸣庭见他缓过来,又唇角勾起很轻地笑了几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刚才看着屏幕时还表情淡漠,像是冷情冷性的谈惊蛰,现在看上去生动又鲜活。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格外吸引视线,檀鸣庭见谈惊蛰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意识到引起了谈惊蛰这种改变的人是自己,他对谈惊蛰来说是特别的。他大概,应该是唯一一个能这样改变谈惊蛰的人。   谈惊蛰笑够了才重新侧身凑到檀鸣庭旁边,檀鸣庭回过神,正要问他有没有好一点,就听到谈惊蛰又附在他耳边,又轻又缓说了一句。   因为刚才咳嗽过,谈惊蛰的嗓音比刚才更哑了一点,又沉又哑,蛊惑人心。   他听到谈惊蛰说:“檀鸣庭,你谋.杀亲夫。”   檀鸣庭感觉自己因为他一句话脸上滚烫,幸好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人能看到,但他还是觉得有些窘迫,他伸手捂住谈惊蛰的嘴,因为羞窘,连指尖都在抖。   他嗓音也是颤的,声音很轻:“你别说了。”   谈惊蛰强压下骨子里的恶劣,没有继续欺负他,但他没能完全压住,于是他抓住檀鸣庭的手,攥进掌心里,垂下去,藏到别人看不见的隐蔽处,用手指一点一点或轻或重地揉着,打算把檀鸣庭的整只手揉过一遍。   檀鸣庭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把手收回去,反而被谈惊蛰越攥越紧,他感觉自己整只手肯定已经被揉红了。   “谈惊蛰。”他罕见地叫了谈惊蛰的全名。   谈惊蛰动作瞬间停住。   檀鸣庭见有效果,又往回抽了抽手,还是没能抽回来,因为不想被人注意到,他往回收手的动作不大,制止谈惊蛰的声音也轻:“放开。”   谈惊蛰没有听话,但他也没继续动作,只是附在檀鸣庭耳边轻声问:“你的手帕呢?借我用一下。”   檀鸣庭不知道他要手帕是想干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了。他看到谈惊蛰拿着手帕,把手帕换到了正攥着他的手的那只手上,然后他的手掌被谈惊蛰拿着手帕擦过,之后是手指。   谈惊蛰低眼看着檀鸣庭那白得不染纤尘的柔软手帕,又凑到檀鸣庭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不做别的,只是想帮你擦一下手。”   他顿了一下,又用低低沉沉的舒缓嗓音说:“你怎么能这么干净,连身上的东西都这么干净。”   檀鸣庭不想多想,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谈惊蛰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他什么,给他擦手的动作也让他觉得异样。明明只是擦手,就算谈惊蛰只是想借着擦手的借口揉他的手,但谈惊蛰的动作却让他觉得他被碰到的不是手,而是别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脸上越来越烫,身上也有些没力气,但谈惊蛰好像还不想放过他。   他听到谈惊蛰在他耳边轻笑,笑里带着些隐藏不住的恶劣,他忽然开始意识到,谈惊蛰平时对人总是淡漠疏离,但淡漠疏离的表象下,谈惊蛰却坏透了,好像骨子里都带着欺负人的本能。   直到电影结束,檀鸣庭都没能收回自己的手,他完全不知道电影都演了些什么,特别是电影的后半段,他只顾着窘迫,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甚至开始后悔看电影前想要通过电影促进肢体接触和感情的打算,后悔不该看电影时总是去偷看谈惊蛰,他后悔选了爱情片,虽然选恐怖片大概也是同样的效果。   他就不该和谈惊蛰出来看电影。   谈惊蛰终于松开他的手,起身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盖在了檀鸣庭脸上,檀鸣庭用手抓着带了谈惊蛰体温和气息的大衣,只把眼睛露了出来。   出了电影院,谈惊蛰俯身看向他,问道:“快要晚上了,我们晚饭在外面吃还是回家?”   檀鸣庭垂着眼,没有跟他说话,甚至没有看他。   谈惊蛰知道自己欺负人欺负得有点狠了,但依旧忍不住:“不说话就是听我的?那我们在外面吃。”   下一秒,檀鸣庭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口,声音都有些干涩:“回家。”   谈惊蛰点头应了声,将人带到车上,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檀鸣庭,见把大衣拉到了下巴下面抵着的檀鸣庭脸上还泛着没褪下去的红,眼睛也红着,看着像要哭出来,表情却还强撑着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沉稳从容的样子,让人越看越想欺负。   欺负到檀鸣庭哭着求他放过他。   檀鸣庭注意到他的视线,十分罕见地瞪了他一眼,重新把大衣拉上去,只露出眼睛,声音透过大衣传出来有些闷:“别看我,开车。”   谈惊蛰低笑了声,收回目光。   车开出去一段路,谈惊蛰突然问了一句:“晚饭想吃什么?”   檀鸣庭已经缓了过来,他像是对谈惊蛰没什么脾气,只会不断地纵容谈惊蛰,听到谈惊蛰问他,他就回答,声音明明温和又沉稳,但在谈惊蛰听来却莫名透着乖巧。   “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谈惊蛰给檀鸣庭加上了他自己想要的滤镜,借着滤镜他感觉檀鸣庭看起来很乖巧,于是又想欺负檀鸣庭了。   他拖着低哑轻缓的调子,只说了一个字:“你。”   檀鸣庭愣了一下,很快拒绝,却连拒绝的声音都不见多少怒意:“不行。”   谈惊蛰没有压住自己恶劣的念头。   “对不起宝贝,我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8 21:25:54~2023-01-19 23:2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寻 18瓶;冬祺、STOP、小西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继承人×家主(34)   ◎如果我说爱你◎   因为谈惊蛰不怎么节制的行为, 他们看雪的计划比原本推迟了将近一天,下了飞机又坐车抵达订好的民宿时已经是大晚上,檀鸣庭有些困倦, 他抬眼看向正在关门的谈惊蛰, 见谈惊蛰依旧神采奕奕, 他轻叹了口气, 对谈惊蛰说:“今晚不许做别的,明天要出门看雪的。”   谈惊蛰锁好房间的门走到他旁边,低声应着:“嗯,放心, 我不做什么。”   檀鸣庭看了他一眼,稍微放下心来, 但说着不做什么的谈惊蛰却在洗漱后把他抱到床上, 贴在他身后吻他的后颈。檀鸣庭伸手推他,因为困倦嗓音有些哑:“不是说不做什么吗。”   “嗯, 不做什么,”谈惊蛰用鼻尖蹭了一下他后颈上那颗鲜红的小痣, “我就抱抱, 我不动了,你睡吧。”   檀鸣庭:“那你明天早上叫我起床。”   谈惊蛰轻笑了声,伸手帮他掖好被子, 附在他耳边回:“放心, 不会耽误你看雪的。”   檀鸣庭第二天被叫醒时, 已经是将近上午十点, 他看到拉开窗帘的窗玻璃上满是雾蒙蒙的水珠, 隐约能看到窗外似乎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床就贴在窗台边, 他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窗台, 他向着窗台边挪了挪,伸手去碰冰凉的玻璃,用手指把玻璃上的水珠稍微抹去了一些,他看到了外面风雪交加。   虽然天气预报说有大雪,但檀鸣庭没想到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转头去看谈惊蛰:“这个天气,好像不太适合出门。”   “嗯,”谈惊蛰向外看了一眼,带了笑说,“更适合窝在被子里睡觉。”   檀鸣庭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出谈惊蛰在暗示什么,他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靠着窗台去抹窗玻璃上的水珠,当没有听到谈惊蛰的话。   谈惊蛰低笑了声,也没再说,只是问他:“饿不饿?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雪下午就能停,我们可以吃了午饭再出去。”   雪下午也没停,只是小了很多,吃过午饭后他们打算出去看雪,檀鸣庭看着谈惊蛰换上羽绒服,又把手里的围巾递过去,谈惊蛰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是他亲自买的,每次看到谈惊蛰穿着他买的衣服,都能满足他的占有欲。   谈惊蛰并不是很想戴围巾,但檀鸣庭坚持觉得他出去会冷,谈惊蛰和他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把围巾戴上了。   走出民宿时外面一片冰天雪地,还没停歇的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雪还在下着,在地上铺了一层一层,刚打扫干净的街道瞬间又落了白。   檀鸣庭被风吹到他脸上的雪迷了眼,他抬手揉了揉眼,又转头去看身后的谈惊蛰,见谈惊蛰头上落了一点雪,他心神微动。   檀鸣庭想到了一起淋雪等于一起白头的说法,他悄悄转头去偷看谈惊蛰沾了雪的头发,但没过两秒,他看到谈惊蛰用单手利落地撑起了伞,把透明的雨伞罩在了他们两个头上。   细雪扑簌簌地落在那透明的伞面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谈惊蛰注意到檀鸣庭的目光,低声说:“淋到雪不太好,雪化了之后会冷,说不定会感冒。”   檀鸣庭只能点头,假装自己刚才没有想过什么淋雪等于共白头,也观察着谈惊蛰的表情,见谈惊蛰像是没有猜出他的想法,松了口气。   谈惊蛰伸手仔细拂下他发间的细雪,指尖缠绕着他的头发,放下手后,他弯腰附在檀鸣庭耳边,低声笑着说:“就算不做这种事,我们也能白头到老。”   檀鸣庭转头看他,见谈惊蛰神色认真,他心脏剧烈跳动,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忍不住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点头轻“嗯”了声。   仿佛他只要点头应了,谈惊蛰就真的能和他白头到老。   雪停后他们顺着街道走远了一些,四周都是被白雪覆盖的植物,树枝上挂满了雪色,有风吹过像卷下一片柳絮。   谈惊蛰注意到了不远处在雪地里刨雪的萨摩耶和小孩子,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低头去看檀鸣庭,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养一只萨摩耶?”   檀鸣庭以为他是看到了萨摩耶才突发奇想:“我们应该没有时间。”   谈惊蛰思索了下:“我应该能尽量抽出一些时间……”   “为什么要养萨摩耶,你是看到了才突然想养还是一直都想养?你喜欢萨摩耶?”檀鸣庭问着。   “还好,也不算很喜欢,我确实是看到了才突然想养的,”谈惊蛰说着凑近他耳边,声音又低又沉地和他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如果你能生的话,我也会想养一个……”   他话没能说完,就被震惊的檀鸣庭伸手捂住了嘴。檀鸣庭没想到他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男人不能生孩子,你如果想要……”   谈惊蛰拉下他的手攥在自己掌心里,打断他的话:“不要曲解我的话,我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亲自为我……”   他又被檀鸣庭捂住了嘴。   檀鸣庭脸上有些泛红,虽然距离他们近的地方没有人,但远处还是有人的,他实在不想大白天在外面和谈惊蛰谈论这种事。   “男人不能生孩子。”他又一次重复,希望打破谈惊蛰的痴心妄想。   谈惊蛰闻言也没有表现出失落,只是在他耳垂软肉上磨着牙,压低的嗓音伴着滚烫的呼吸浸染了耳朵,谈惊蛰注意到檀鸣庭因为他的话身体抖了一下,连脸上也愈发的烫,忍不住在檀鸣庭耳边呵笑了声。   檀鸣庭手指紧紧攥着轮椅,把脸埋进围巾里,又想到谈惊蛰刚说过的话。   “谁说不能,不试试怎么知道,虽然我们试过了,但说不定要多试几次,不行就是试的不够多。”   谈惊蛰的算盘珠子打得震天响,檀鸣庭瞪了他一眼,又在心里给谈惊蛰记了一笔,谈惊蛰哄骗他做那些事的理由越来越五花八门,已经快要每天都不重样了。   “你想都别想。”檀鸣庭不知道思维发散到了哪里,红透了脸,瞪着谈惊蛰。   谈惊蛰贴在他耳边笑,声音压的低沉喑哑:“现在是谁在想?”   他说完停了一下,又拖着慢条斯理的调子轻声说了句:“没关系,等我换个合适的时间地点再问,你会答应的,多试几次你就会答应为我……”   檀鸣庭死死捂住他的嘴:“不准再乱说。”   谈惊蛰笑着点头,檀鸣庭和他对视了半晌,才放开他,转回身自己推着轮椅离谈惊蛰远了点。谈惊蛰迈步又跟到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轮椅,他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还在雪地上刨雪坑的小孩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到朋友群里。   【看到小孩子,你们能想到什么词?两个字,第一个字是花。】   【?】   【?】   【?】   【?】   谈惊蛰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只是需要确认,他打字后发送。   【说人话。】   带头第一个发问号的江慨:【我是真的猜不到,总不能是花孩……等会儿等会儿,我好像突然有个不得了的想法,我觉得我好像猜到了……你等等,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温不渝:【花童?】   江慨:【啊对,对对对,我就猜到是花童,我就是一下没想起来。不是,等等,什么花童?花什么童?是我想的那个花童吗?婚礼上那个?】   唐延:【惊蛰你要结婚了?!!你不是刚谈恋爱吗?!你怎么这么……你和我们过的是一个时间吗?你这算闪婚吧?你这也太闪了。】   程煦:【我才刚刚得知你和檀总谈恋爱的消息,我还没缓过来呢,你为什么这么急,檀总又跑不了,而且你才二十二吧,这算什么?英年早婚?】   唯一一个没有发问号的魏虑:【也不是不能理解,檀总年纪要大一点啊,檀总现在是正适合结婚的年纪,惊蛰是能再等几年,但檀总可能会想要早点结婚稳定下来吧,毕竟谈恋爱和结婚还是不太一样的。但你要结婚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们?还有,我没有收到请柬。】   江慨:【说的也是,反正早晚都要结,我也没收到请柬,你都通知我们要结婚了请柬居然还没有寄到,你能不能搞快点!对了还有,檀总是我偶像,你帮我问问檀总,我能不能申请坐檀总家里人那桌?】   魏虑犹豫着回复:【……檀总他,好像,没有什么家里人?】   江慨想都没想:【惊蛰,看我!我觉得你们需要我,我可以!我愿意!以后我就是檀总的娘家人,檀总就是我亲叔叔!】   魏虑:【……你这智商,我觉得檀总应该不愿意。】   江慨:【呸!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偶像!】   魏虑:【……别多想,我是在侮辱你。】   谈惊蛰:【……】   【我没说现在就要结婚。】   谈惊蛰把消息发送过去,看着群里一条条新增的消息,他又转头看了眼檀鸣庭,而后手指微动,又发了条消息出去,才退出聊天界面,收回手机。   谈惊蛰:【不过快了,我很快就会求婚。】   檀鸣庭见他收起手机,问道:“你在和谁聊天?”   谈惊蛰没打算让檀鸣庭提前知道他要求婚的事:“和朋友,随便聊了几句。”   檀鸣庭也没多想,他向着谈惊蛰伸手指了指:“那边好像有卖奶茶的店。”   谈惊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前面不远拐角处有个不算大的奶茶铺子,他又低头问檀鸣庭:“我推你过去?”   檀鸣庭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这边没有什么人,不会有危险的。”   檀鸣庭说服了谈惊蛰,看着谈惊蛰快步走向奶茶店。檀鸣庭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谈惊蛰往回走,只是谈惊蛰走到半路被几个拎着行李箱的同龄人叫住了。   那几人像是出来旅游的大学生,把谈惊蛰叫住后似乎是在说什么,因为他们几乎都是背对着檀鸣庭的,檀鸣庭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脸,只看到谈惊蛰像是在跟他们说话。   檀鸣庭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幕,谈惊蛰身量很高,站在谈惊蛰身边的人都比谈惊蛰要矮,显得谈惊蛰更加引人注目,他看到谈惊蛰抬手,像是在给人指路,之后谈惊蛰和那些人分开,往他这边来。   谈惊蛰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热奶茶递给他,见他看着自己,轻笑了声,问道:“怎么了?”   檀鸣庭接过奶茶,手指在上面摩挲着,轻声问:“你刚才和那些人,在说什么?”   “只是问路,”谈惊蛰俯身凑近,“生气了吗?”   檀鸣庭还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没有。”   谈惊蛰轻“嗯”了声,又问:“是吃醋了?”   檀鸣庭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他不觉得自己在吃醋,他只是看到谈惊蛰和同龄人在一起,会想到自己和谈惊蛰的年龄差距。客观存在的年龄差让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会产生更强烈的占有欲,想告诉别人他和谈惊蛰的关系,就算谈惊蛰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谈惊蛰肩颈和后背上还留着他刻意留下的抓痕,肩膀和手臂上也还留着咬痕,但他还是觉得不够。   周遭又开始下雪,檀鸣庭看到细雪落下,他转头见四周没有别人,只有松软白茫茫的雪。他伸手拽了谈惊蛰一下,把人拽到自己眼前,在谈惊蛰带着笑意和略微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附在了谈惊蛰耳边。   滚烫的吐息变成一片雾气。   檀鸣庭听到自己在谈惊蛰耳边很轻的声音,传进自己耳朵里却震耳欲聋。   “如果我说爱你,你能和我结婚吗?”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啊!!!祝兔年大吉!钱兔无量!兔然暴富!身体健康天天开心!!!(超大声祝福)   (过年真的很忙,所以需要请一下假,23号大年初二就会回来的。)   感谢在2023-01-19 23:26:49~2023-01-21 21:2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暮 20瓶;因等不到更新而差点猝、柚橘、嫕轻尘 10瓶;墨北熠、61508450 4瓶;60846503 3瓶;陆、玉无尘 2瓶;露辞白、汤圆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继承人×家主(35)   ◎他有幸得到那只蝴蝶◎   谈惊蛰对于檀鸣庭突然的求婚有些没料到, 他当然第一时间答应了,但还是觉得不够,于是他在结束旅行回去后, 又求了一次婚, 然后哄着檀鸣庭, 直接就去领了证。   檀鸣庭领了证回家后还有点茫然, 他虽然想和谈惊蛰结婚,但也没想过能这么快,他拿着手里的结婚证还没放开,手指轻缓地在打开的结婚证上抚过。   旁边的谈惊蛰轻笑了声, 俯身亲了他一下,问道:“高兴吗?”   “嗯。”檀鸣庭点头, 没等他说别的, 他就被谈惊蛰整个抱了起来,他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结婚证, 怕结婚证掉到地上。   谈惊蛰见他这么重视,把他抱回卧室床上时忍不住低笑着逗他:“好好抓紧, 不要弄坏了, 坏了我可不会给你补。”   檀鸣庭像是没听出他在开玩笑,抓着结婚证的双手紧了紧,又怕把结婚证弄坏, 在谈惊蛰怀里挣扎着要下去, 想把结婚证放在更保险的地方。   谈惊蛰把他抱到床上, 就不可能让他跑。他俯身凑近檀鸣庭, 低声安抚:“别怕, 弄坏我会赔你的, 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看在结婚证的份上。”   檀鸣庭看着手上的结婚证,在谈惊蛰的目光下缓缓点头。在之后几个小时里,谈惊蛰用结婚证得到了数次奖励。   檀鸣庭后来终于忍不住推开他,用哭过的嗓音哑着说:“够了,我不想给你奖励了。”   谈惊蛰偏头看了眼檀鸣庭双手被汗浸湿后就放到了枕头边的结婚证:“看在结婚证的面子上……”   檀鸣庭短时间内听了太多次这个理由,他已经免疫了,虽然他不是不想和谈惊蛰亲近,但他还是觉得做什么事都不能一次做得太多,会被累死。   所以结婚证也没有面子了。   谈惊蛰在想做的事上总是能找到无数理由,这个理由不行,他就换另一个。   他附在檀鸣庭耳边,问:“那婚礼呢,看在一个盛大的婚礼的面子上。”   檀鸣庭犹豫了一下,半推半就了。   谈惊蛰提前拿婚礼的名头得了好处,也没打算只是给檀鸣庭画饼,他收了好处的第二天,就开始打电话计划婚礼怎么办了,说了要有一个盛大的婚礼,那就要足够盛大。   婚礼订在了一个月后,按照檀鸣庭的意愿,婚礼选在了室内。   婚礼当天,酒店宴会厅内布置得浪漫又梦幻,谈惊蛰邀请来了圈子里大半的豪门,就连本来打算打包扔远一点让他们自力更生的谈家人,也被谈惊蛰弄来凑了人数,只打算等婚礼用完之后再扔。   婚礼开始前,谈惊蛰还赖在檀鸣庭的休息室里,抚着檀鸣庭的后颈,向檀鸣庭讨吻。   檀鸣庭被亲得头晕目眩,见谈惊蛰手指去勾他西装上的扣子,伸手推开他:“别闹了。”   谈惊蛰放下摸他扣子的手,依旧俯身贴着他,声音沉沉带笑:“一天不见,你不想我吗?”   檀鸣庭躲他的吻:“不想。”   “没关系,我想你了,”谈惊蛰附在他耳边,拖腔带调,“我的蝴蝶。”   檀鸣庭听到了新的称呼,目光看向谈惊蛰:“什么蝴蝶?”   谈惊蛰从他耳边离开,但依旧凑得很近,弯着腰自上而下和他对视,语调舒缓:“我破茧而出的蝴蝶,我了解你的一切,所以对我多表现一点占有欲吧,不用担心,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檀鸣庭怔怔看着他,听到谈惊蛰问他能不能主动一点,他伸手揽住谈惊蛰的脖子,主动凑上去给了谈惊蛰一个吻。   婚礼很快开始。   檀鸣庭在红毯另一边,在音乐声里,随着身前四处撒花瓣的花童,和周围宾客的注目,被推着渐渐靠近站在礼台上等他的谈惊蛰。   没能等他到达礼台,一身白色西装的谈惊蛰已经先迎了过来。   随着婚礼流程的进行,谈惊蛰从旁边接过璀璨的银色婚戒,缓缓戴在檀鸣庭的无名指上,在檀鸣庭帮他戴好戒指时,他没等证婚人开口,已经忍不住俯身碰上檀鸣庭的唇。   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   他又轻声问了一遍:“愿意吗?”   檀鸣庭感受着周围那些明面上都十分善意的目光,眼睫颤了颤,应声:“我愿意。”   谈惊蛰轻笑,捧过他的脸,又吻了他一下。   “我也愿意。”   婚礼结束,所有宾客都离开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谈惊蛰正要回房间,就听到系统的声音:【宿主,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跟你说再见啦,祝你们百年好合,我也会记得你们的。】   谈惊蛰轻“嗯”了声,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到系统又说:【宿主再见,今天是你的新婚夜,不能耽误太久,我走啦。】   谈惊蛰看着那个光点从自己脑子里出来以后就晃晃悠悠飞远,消失在他视线里,他在原地多停了几分钟才迈步走回房间,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等着他的檀鸣庭。   他锁好身后的门,迈步走到檀鸣庭面前,伸手挑起檀鸣庭的下巴,声音低沉带笑:“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今晚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也会回赠你想要的东西。”   时钟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谈惊蛰俯身亲他,又在他耳边拖着慢条斯理的调子说着:“这也是你应得的,不可以不要,成年人要有些礼貌,回赠的礼物要全盘接收才行,还要说谢谢,快点,说谢谢我的礼物。”   “你总是那么包容体贴,那应该也能体贴包容更多。”   “我的蝴蝶好不容易破茧,应该很累了,要不要喝水?多喝一点,我觉得我的蝴蝶还是很渴。”   檀鸣庭在卧室灯光下,艰难看向自己喝水喝到已经微微鼓起的腹部。   檀鸣庭:“……”   你的蝴蝶要撑死了。   –   系统晃晃悠悠离开第一个世界,很快来到第二个世界,寻到了第二个宿主的踪迹。   它看着它的宿主正要从餐厅的二楼向下走,它翻着剧情,一边偷偷观察,一边记下第二个宿主的人设。   一个看起来外冷内热实际上外冷内更冷还疑似沾一点疯的白切黑男大学生。   此时是晚上七点,近半小时前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还在持续,蒲续白从餐厅二楼沿着木质楼梯向下走,一手拎着外套,一手接着电话。   他没有开口,只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絮絮叨叨地说。   “续白,算我求你了,你就帮我个忙,看在我们做了三年兄弟的份儿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本来也是不想麻烦你的,你也知道我今天和薄西沉约了晚饭,但这不是突然下暴雨了,我真去不了,不是故意爽约,我刚才给他打了电话说不去了,让他自己回去,但他不愿意。”   “续白你也不是没见过薄西沉,他那个性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又偏执又疯的,订了计划就一定要按计划来,他一定要在那个餐厅吃,我又不敢惹他,也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不然他生气了又要怪我。”   “续白,我也不求你别的,你就替我和他一起吃顿饭,你放心,饭钱他会付的,你人过去就行了,你不是正好在那个餐厅打工吗,你帮我一把,我下次请你吃饭……”   蒲续白停在楼梯上,目光透过绿植间的空隙,向一楼望了一眼。他随即收回目光,轻哂了声。   他的嗓音像是天生偏冷,冷淡里又带了漫不经心的笑,终于开口回道:“你让我陪你的男朋友去吃饭?”   电话那头的顾年顿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出了点不对劲,但还是说着:“对,续白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肯定不会怀疑你的,你怎么可能对别人的男朋友感兴趣。再说你也知道,薄西沉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爸妈非要我哄着他,不然就他那种人,我怎么可能会接近,你不知道,我听我爸说他们背地里都叫薄西沉疯子,我也觉得薄西沉看起来就不太正常……”   蒲续白唇角的笑意带了几分嘲讽,转瞬即逝,他打断顾年的话:“我知道了,挂了。”   见他挂断电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轻声问道:“二少爷,您今天还回去吗?”   蒲续白视线看向一楼某处:“不回。”   中年男人的目光随着蒲续白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西装革履坐在一楼的那个人:“那好像是薄西沉?薄家那个疯子,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蒲续白说:“二少爷,大少爷他交代了,说不让您接触薄西沉,您要是没什么事……”   蒲续白:“有事。”   “您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先出去说,虽然我也不知道大少爷为什么要千叮咛万嘱咐您不要接触薄西沉,但大少爷肯定是不会害您的。”他说着看见蒲续白顺着楼梯向下走,跟了上去,问道,“二少爷,您去哪儿啊?”   “去和他吃饭。”   中年男人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蒲续白是要和谁吃饭:“不是,合着我刚才白说,二少爷,大少爷他交代了不让你……”   蒲续白停住脚步回身看他:“你可以当做没看到,没有人会知道,我哥也不会怪你。”   蒲续白把人打发走,才迈步走向薄西沉。   他之前只见过薄西沉两次,但印象很深。他记得薄西沉肩宽腿长腰窄,面容英挺俊美,只是黑沉沉的眸子里凉薄又阴狠,加上过于苍白的肤色,总给人一种阴鸷如鬼的感觉,和薄西沉对视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薄西沉正对着他的方向坐在餐桌前,一直低着头,似乎在看手机。蒲续白靠近桌边,伸手在桌上弯起指节轻扣了两下。   薄西沉闻声瞬间抬头,但比他抬头的动作更快的,是他脱口而出的话,低沉又喑哑。   “年年?”   蒲续白身形猛地顿住,有记忆瞬间侵袭而来,让他恍惚听到了什么。   “年年,小黏人精,妈妈的小黏糕,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这么黏人呀~”   蒲续白眼底轻微湿润,他试图听到更多,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和滴答滴答似乎永远淌不尽的血。   薄西沉盯着蒲续白,发现蒲续白神色变了。   之前他见过的蒲续白总是一副冷淡懒散带着笑的样子,眉眼清隽,鼻挺唇薄,皮肤白皙,周身都是蓬勃的少年感,让人觉得安全又无害。   现在蒲续白收敛了笑,面色沉下来,之前被笑中和的冷淡变得凸显,让蒲续白整个人都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眸光也锋利,那双漆黑的眼睛满是翻涌的戾气,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薄西沉知道自己被人叫成疯子,但他现在和蒲续白对视时,竟然觉得蒲续白也不比自己正常多少。   他听到蒲续白开口,之前就偏冷的嗓音现在听来冰凉彻骨。   “别乱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1 21:28:10~2023-01-24 17:4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祺实 25瓶;春朝 20瓶;隔溪猿哭瘴溪藤 11瓶;平安喜乐、望天三更 10瓶;断寐 6瓶;返老还童型甜文读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大学生×总裁(1)   ◎我对别人的男朋友不感兴趣◎   薄西沉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不知道面前的蒲续白为什么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就因为自己叫错了人吗?他眉心紧皱,没有说话, 只用那双凉薄黑漆漆的眼睛和蒲续白对视。   蒲续白神色也依旧不好, 气氛看起来有些剑拔弩张。躲在一旁观察的系统左右看了看, 它知道蒲续白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但它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去绑定蒲续白,因为一般来说它应该在宿主空闲的时候去绑定宿主,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正在它犹豫不决观察局势的时候,它看到蒲续白收敛了情绪。   蒲续白按在桌子上的手松开, 拉开薄西沉对面的椅子坐下,他身形懒散地靠着椅子背, 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薄西沉熟悉的样子。他抬眼, 那双眼睛重新出现漫不经心的笑,唇角也轻勾了下, 语调懒散地开口:“抱歉,刚才是我情绪不对。”   薄西沉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和他并不熟悉的蒲续白莫名其妙走到他面前, 因为他不小心叫错了人就生气对他发了脾气,又莫名其妙的不生气了,现在还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他不知道蒲续白是想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薄西沉语气直白生硬, 像是不懂什么叫委婉, 又仿佛隐带不满。   蒲续白面对他的冷言冷语也不生气, 只是坐直身子, 手随意搭在桌上, 看着他说:“我来陪你吃饭。”   薄西沉觉得蒲续白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语气很警惕:“我们不熟。”   “确实不熟,”蒲续白点头,赞同了他的话,转而又说,“但我跟你男朋友很熟。”   见薄西沉依旧没有听懂的样子,蒲续白继续道:“是你男朋友让我来这里的,让我陪你吃饭,他没告诉你吗?”   薄西沉愣了下,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垂了垂眼,漆黑一片的眸子被眼睫挡住,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蒲续白不管他是不是要生气,只拿过菜单,翻开看了看,又若无其事地问薄西沉:“想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薄西沉缓缓抬眼,只用沉郁阴冷的目光盯着他,没有开口说话。蒲续白轻笑了声,没再问,只是说:“那就听我的。”   薄西沉不配合他,他也没有多问一遍,直接叫来服务员点了菜。   蒲续白已经吃过晚饭了,饭菜被端上桌后,他连筷子都没有动,只是坐在薄西沉对面懒懒盯着薄西沉看。   薄西沉一开始也没有动,几分钟后,蒲续白似是随口问了一句:“不吃吗?不吃一会儿就凉了。”   薄西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看蒲续白有没有在饭菜里下药,在蒲续白笑着的无辜眼神里,薄西沉拿起了筷子。   蒲续白视线盯在薄西沉脸上,看到薄西沉皱眉,不耐烦地看着他,但仅仅只是皱眉和不耐烦,并没有别的什么,对于一个背地里被人叫成疯子的人来说,薄西沉这样已经算是很平静了。   薄西沉没有制止他,他就继续盯着薄西沉看,看着薄西沉拿着筷子一点一点夹菜,明明神色阴沉冷峻,偏偏让蒲续白觉得勾人得很,也乖得很。   薄西沉对于蒲续白的注视并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只坐在蒲续白对面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他的动作过于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特殊培训。   看薄西沉的样子,好像也并不是很在意陪他吃饭的是谁。   薄西沉吃饭的速度不快,似乎是为了能维持安静,蒲续白注意到他夹菜时都不会夹咬着很脆的菜。   薄西沉吃饭有些过于考验人的耐心,不过蒲续白耐性还算不错,他也没有催,只坐着等薄西沉吃完,只是目光一直放在薄西沉脸上,勾着唇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薄西沉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一直停留着不挪开,薄西沉不喜欢开口说话,所以忍着没有开口,但蒲续白的目光越来越过分,虽然并没有什么压迫感,但那轻飘飘的注目还是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薄西沉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憋不住开口,言简意赅,是带着烦躁的一句命令:“别看我。”   蒲续白眉梢轻挑,很轻地笑了声,但并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看着他:“为什么不能看?”   薄西沉眉头皱得死紧,他之前只是见过蒲续白,也没说过几句话,他都不知道蒲续白看着冷淡,原来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   “不礼貌。”薄西沉一字一顿,声音阴沉冰冷,看起来像忍不住要发火了。   蒲续白也感觉到薄西沉想要掀桌子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移开目光,音调偏冷:“你说的对,我不看了,别生气。”   薄西沉抿着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最后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蒲续白侧着头,看着外面的雨,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又转回头,他刚把目光放在薄西沉脸上,就见低头吃饭的薄西沉抬头瞪了他一眼。   蒲续白很轻地闷笑了声,垂下头,声音很淡:“好了,不看你。”   他又安静了片刻,突然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薄西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薄西沉想到自己确实觉得面前的蒲续白有些眼熟,或许以前真的见过,但他不记得了,他又想起刚才他叫错人时蒲续白那副阴沉沉的样子,是因为他叫错了人所以蒲续白生气了,还是因为那个称呼?   薄西沉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他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一句,就听到对面的蒲续白语气轻描淡写地说:“你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只小猫。”   蒲续白是真的觉得薄西沉像他以前遇到过的那只张牙舞爪又不怎么叫的流浪猫,但想到说人是张牙舞爪的流浪猫太过没礼貌,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薄西沉还是生气了,他觉得蒲续白是在耍他,他居然还认真去想他们是不是真的见过面,像个傻子一样被蒲续白捉弄。   薄西沉直接扔下筷子站起身,双手砰的一声按在桌子上,撑着桌子倾向蒲续白,自上而下地盯着蒲续白,声音阴狠:“蒲续白!”   蒲续白还懒散坐着没什么反应,倒是隔着过道的旁桌客人被薄西沉吓了一跳,手里的碗都吓掉了。   碗磕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蒲续白转头看了过去,蒲续白起身,一边和旁桌客人道歉,一边凑近薄西沉,手按在薄西沉肩上,在薄西沉耳边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别人都被你吓到了。”   薄西沉感受到耳边有些滚烫的温度,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他伸手去推身旁的蒲续白,声音里满是怒意:“滚开!”   蒲续白看了他一眼,过了会儿低哂了声,松开手退回去:“好。”   薄西沉还在生气,已经彻底没有心情问蒲续白是不是小时候见过他,不过他已经在心里否认了,他很多年前见过一面,帮了他一次的那个小孩子对他来说模样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只记得那个孩子热情过头,像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就算长大了也应该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肯定不会变成面前这个就算带了笑也遮不住冷淡,还不要脸又坏心思的人。   一顿饭还没吃完,蒲续白在薄西沉眼里就已经从一个不熟悉的人变成了阴晴不定冷淡坏心眼的人,薄西沉对蒲续白的好感直线下滑,从零一路滑到了负数。   薄西沉没有和蒲续白动手,他只是盯着蒲续白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但没等他走出餐厅,他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他挣了一下没能挣开,转身向后看,看到了身后的蒲续白。他才发现蒲续白长得比他要高,看着清瘦,但也没比他清瘦多少,力气也比他大,攥在他手腕上的手他一点都挣脱不开。   蒲续白放开手,见他又要走,又伸手把他抓住,把另一只手里的伞塞进薄西沉手里,才放开他。薄西沉看着手里蒲续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伞,皱眉不虞地盯着蒲续白。   蒲续白脸上没了漫不经心的笑,但也没有压迫感,看起来冷淡又正经,语气认真地说:“外面还在下雨,别淋到了。”   “什么意思?”薄西沉觉得他阴晴不定,刚刚还作弄他,现在又像是在发善心。   “乐于助人,日行一善,我有多余的伞,你如果带了伞,这把伞我就会给其他没有伞的人,所以不是在针对你。不用担心,我对别人的男朋友不感兴趣。”如果不提最后一句,蒲续白的话还算是冷淡正经的解释。   薄西沉盯着他看了几秒,怀疑自己不收伞蒲续白就会一直抓住他不让他走,他不想跟蒲续白多纠缠,而且蒲续白也说了这是多余的伞,看蒲续白的性子也不会把唯一的伞让给他。   他没说话,拿着伞转身就走,身边的蒲续白也没拦他。   他撑着伞走到餐厅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蒲续白正在和服务员说话,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薄西沉突然想到自己饭没吃完就出来了,还没有结账,但他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下去,并不想回去再让蒲续白看见他。   他看着蒲续白,想到蒲续白好像家里条件不太好,不知道有没有钱付账,但蒲续白那副表情也不像是付不起账的样子。   他在原地多停留了几秒,见蒲续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的方向,下意识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回去付钱,之后把钱转给蒲续白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家庭矛盾,到现在还没解决,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会不太稳定。   感谢在2023-01-24 17:43:03~2023-01-27 03:3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态奇怪了 64瓶;小天使gong 5瓶;人理最后的master、星宇、瞑煜、返老还童型甜文读者、拉格朗日、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大学生×总裁(2)   ◎那是别人家的猫吗?◎   蒲续白结了账拎着餐厅里的伞推门离开时, 系统才终于找到机会冲向蒲续白。   蒲续白只看到眼前闪过一点白光,他关门的动作一顿,眉心皱了皱, 下意识思索: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冲过了头的系统又转回来在蒲续白的视线死角钻进了蒲续白脑子里, 绑定宿主后它积极回复:【是我啊, 是我飞过去了, 我又飞回来了,宿主你好,我是拯救反派系统,你现在被我绑定了。】   蒲续白关上餐厅的玻璃门, 撑开伞走下台阶,他脸色平静, 用和声音一样冷淡的心声问:“所以呢?你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系统纠正他:【不是绑架, 是绑定。】   蒲续白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插兜, 迈步走向街边:“有什么区别吗,你有什么目的?让我去拯救反派?”   系统早就习惯了宿主被绑定时的过分冷静, 回复依旧积极:【对, 宿主你被绑定后的任务就是拯救反派,任务目标你认识的,就是刚才和你一起吃饭的薄西沉。】   蒲续白有些惊讶:“薄西沉?他哪里像反派?别告诉我是因为他背地里被人叫成疯子, 那我应该也算反派了。”   他心理不比薄西沉健康多少。   系统:【你确实是反派啊, 还是大反派。】   蒲续白:“……”   系统继续道:【其实判断依据是根据主角来判断的, 站在主角对立面, 给主角找麻烦的都是反派。】   系统一边将剧情传输给他, 一边又说:【不过宿主你不用担心, 因为我绑定错了宿主, 所以你不需要做任务的,我本来应该绑定一批刚刚死亡的傻白甜来当宿主的,宿主完成任务后就能得到一次新的生命,但我绑定了一批大反派,还是活蹦乱跳还能再活很多年的大反派,宿主你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我给不了奖励,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做任务的。】   系统又反省了下自己选择宿主时为什么要选择批量绑定,批量绑定还不好好确认要绑定的宿主的身份,拿网捞鱼是很方便,但他要面对捞上来的一网鱼。   蒲续白在脑子里回忆着被传过来的剧情,一边问:“既然绑错了人,那应该能把我放了?”   系统还是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哪里不对劲,但它没想明白:【不行啊,我没办法解绑,只能等你死后才能脱离,不过你放心,我话不多的,不会打扰到你,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而且我也不会随便看你的隐私的。】   蒲续白沉默着,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心里回道:“绑错了不能解绑?什么人工智障,你和绑架绑错了人也不放的绑匪有什么区别?”   他没等系统说话,又问:“我是只有拯救薄西沉一个任务吗?还有没有别的?我不做任务真的无所谓吗?”   系统:【嗯,宿主你只有这一个任务,不做也没关系,我只是一个辅助系统,给不了你奖励也不会惩罚你,而且我真的不是绑匪,也不是人工智障。】   蒲续白:“嗯,是什么都无所谓,事实不会因此改变。”   系统还想再解释一下:【但是我真的不是……】   蒲续白打断了他:“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别的要告诉我的吗?”   系统:【……没有了。】   “嗯,那你能稍微安静一下吗?我需要熟悉一下剧情。”   系统:【好的。】   蒲续白:“非常感谢。”   系统:【……】   暂时结束了和系统的对话,蒲续白半垂着眼,去仔细回想刚才被灌输的剧情。   他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还是一本……原耽甜宠文。   蒲续白沉默了片刻,将所有剧情回忆过一遍后试图概括总结。   这本甜宠文不长,大概只有二三十万字,将近百分之九十的剧情都在两个主角身上,视角限制得很死,反派和配角着墨不多,幸好系统要他拯救的反派目标是所有反派配角里戏份最多的一个。   至于他自己,因为这本甜宠文没什么事业线,几乎通篇都在谈恋爱,所以一心搞事业的他虽然是个大反派,但出场不多,是个仅限于事业线剧情上幕后黑手一样的……背景板。   这篇文的主角攻是他的室友,顾年,主角受叫宋矜,是顾年在大一新生入学时认识的一个小学弟。   故事大部分是以顾年的视角展开的,会穿插有宋矜的一些视角描写,宋矜的视角几乎锁死在顾年身上,再加上一些心理描写。对蒲续白来说,这部分剧情完全没有用,他根本不想了解主角受眼里的主角攻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想了解主角受心里对主角攻的喜欢有多少。   至于顾年的视角,也和蒲续白所知道的现实存在不小的出入。   剧情里的顾年在故事开场时就已经是薄西沉的男朋友,当然,是假男友。   顾年所在的顾家在A市算不上什么顶级豪门,属于不上不下的那一种,顾年的父母所有心思都放在怎么攀附别人上,他们选择了广撒网。   攀附上薄家是一个意外,虽然薄家死得只剩下薄西沉一个人,薄西沉性格又十分极端,但想攀附薄家的人不少,要钱不要命的人多的是。再加上薄西沉确实长得过于好看,别说嫁进豪门,上赶着想给薄西沉送温暖当情人的男男女女都能围着A市排两圈。   顾年能引起薄西沉的注意,是因为名字里那一个“年”字,让薄西沉想到了十三岁时曾经见过一面,帮了他一次的那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孩子。   薄西沉的童年并不愉快,他的童年日常充斥着辱骂暴力、精神打压、饥饿疼痛、不能走出去的房间、日复一日必须严格遵守计划的学习、必须要达成的目标,和不遵守计划就要被锁进漆黑的柜子里……   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小孩子是他那么多年里得到的唯一一点善意。虽然那个孩子同样骗了他,说好了第二天会再来,但薄西沉等了很久很久,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   对薄西沉来说,那个孩子是在他世界里刚刚升起就骤然熄灭的太阳,并不能拯救童年一片黑暗的他,反而会让他更加痛苦。如果他没有得到那一点善意,他会习惯他所经历的一切,会麻木,但偏偏他得到了。他得到了希望,那个孩子向他描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世界,那个孩子说会带他走,那个孩子叫他哥哥,说会陪他一起长大……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再见,他怀抱着希望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他日复一日的失望,又日复一日的相信那个孩子会遵守承诺。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彻底绝望,那个孩子只是在骗他,或许那个孩子第二天就忘了之前给出的承诺,谁会相信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的承诺,只有他自己当了真。   薄西沉觉得自己应该恨那个小骗子,但他不太舍得,那是他得到的唯一的一点善意,尽管那像是施舍。为了不让自己活得更痛苦,他选择了去遗忘那点善意,他最后让自己忘了那个孩子的模样,也忘了曾经那件事。   直到他二十八岁时又听到同样的名字,他才知道自己没有彻底遗忘,他还记得那个像太阳一样过分热情的孩子。   顾年给薄西沉的第一印象,太像薄西沉曾经想象过的那个孩子长大后成熟的样子,不管对谁都一副温柔体贴耐心细致的绅士模样,像午后的暖烘烘的太阳。   薄西沉以为顾年就是那个孩子,他想过要报复顾年,毕竟他因为那个小骗子痛苦了那么久,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让顾家攀附他,因为他曾经得到的那点善意。   薄西沉决定先报恩,之后视情况决定他要不要报仇。   顾年一开始表现得很好,顾年的父母想让他们谈恋爱,顾年单独找到他,很坦诚地告诉他他们没有互相喜欢,所以不能谈恋爱。但顾年说可以和他试试,会对他好,希望他能多照顾一下顾家,在顾年父母那里就说他们是真的在谈恋爱,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只是假恋爱。   顾年说有了感情基础之后,他们才能真的在一起。   之后的假恋爱期间,他们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薄西沉没有付出任何感情,但顾年对他很好,薄西沉不确定顾年是不是喜欢他,但已经开始考虑不报复顾年了。   直到他发现顾年不止对他好,顾年对谁都好,顾年也不喜欢他。顾年又一次很主动地找到他,说希望结束他们的假恋爱关系,因为顾年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所以不能再和人假恋爱。   薄西沉因为曾经被骗过一次,对顾年很警惕,一直没有投入感情,所以在顾年找他结束那段关系时,薄西沉很平静地同意了。   薄西沉觉得自己不能在一个坑里跌两次,大概是新仇加旧恨,他决定报复顾年了。   他主动切断了和顾家的联系,选择不再和顾家合作,又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他觉得顾家树敌不少,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现在没了他挡着,顾家撑不了几天。   但顾年喜欢的人也是个富家少爷,不比薄家差多少,那个富家小少爷的家里和薄家一直是生意上的死对头,自然开始帮着顾家。   薄西沉后来和蒲续白有了一段情人关系,不知道真假,这段剧情花费的笔墨更少,几乎是一笔带过,写了薄西沉和蒲续白合作后,重创了主角受家里的公司。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再描写,而是又转到了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上。   蒲续白把反派的故事从剧情里分出来,又回忆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才终于放下剧情。   系统小心翼翼打量着他,时刻关注着它的新宿主的心理健康,它的上一个宿主心硬如铁,完全没有童年阴影,但现在的宿主,即使接受了多年的治疗,也没有彻底的从童年阴影里走出去,所以需要时时刻刻关注宿主的心理健康。   蒲续白感受到了一种窥伺感,他在心里问道:“系统,你在盯着我?”   【对,宿主你看完剧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蒲续白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系统是在关心他,“没有,但你传输给我的剧情好像不完整?”   【没有传输的那一点剧情是关于宿主你的背景介绍,不传输也没关系的,不会有任何影响。】系统担心会触发宿主的心理阴影,传输剧情前就已经把剧情筛过一遍了,不止扣下了一点剧情,还把剧情里的“年年”全都替换成了别的词。   蒲续白沉默了几秒,最后轻“嗯”了声。   过了会儿,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很轻地哂笑一声。   系统察觉到,小心翼翼问他:【宿主,怎么了?】   蒲续白下了出租车,撑着伞回宿舍,在心里回复时的语气有些冷淡:“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的审美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任何改变。”   系统:【?】   蒲续白拎着伞进宿舍时恰好和转身过来的顾年对上了视线,顾年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问他:“续白,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拿的不是这把伞?”   蒲续白撩起眼皮看他,声音冷淡,轻哂着:“对我这么关心?”   顾年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表情还维持着温柔,声音也温和:“只是碰巧看到,而且作为室友,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他仿佛不经意地问蒲续白:“薄西沉说你借了他伞,餐厅里不是有伞吗,你怎么会把自己的伞借给他?”   蒲续白看着顾年,低嗤了声。   想到刚才看到的剧情,里面的顾年完美得像是一个假人,和眼前这个明明是主动让他帮忙,说不会怀疑兄弟,帮过忙后又开始疑神疑鬼的顾年完全不同。   他嗓音冷淡地说着:“拿错了,顺手拿了自己的伞,给他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   顾年的目光还是放在他身上,像是并不相信他的话。   系统好奇地小声问:【宿主,你真的是拿错了吗?】   蒲续白回它:“不是,我故意的。”   系统:【???宿主你是想要挖主角攻的墙角了吗?】   “不想,我对别人的男朋友不感兴趣。”   【但宿主你看起来不像是不感兴趣啊。】   “只是看到漂亮的猫就忍不住想去摸一下而已,还不到想挖墙脚的地步。”   系统:【?】听起来哪里怪怪的,而且薄西沉到底是哪里像猫啊?   顾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住摩挲,最后按亮手机,低头操作了什么。   蒲续白听到了手机提示音,他看了顾年一眼,拿出手机,看到顾年给他转了账,和他之前在餐厅里结账的钱是一样的金额。   他抬眼看向顾年。   顾年放下手机,温声说着:“这是还你的钱,说了之前那顿饭不用你付钱的,薄西沉说他忘了结账,让我把钱还给你。还有那把伞,我也可以付钱买下来,如果你还想要的话,那可能要过几天,等我去他那边拿回来还你。”   顾年一副明晃晃要划清界限的态度,蒲续白轻嗤了声:“伞就不用了。”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果然看到顾年又给他转了账。   蒲续白似是想到了什么,用漫不经心的冷淡嗓音说:“顾年,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宋矜了。”   蒲续白看着顾年温柔的表象崩了一瞬,漏出了一丝惊疑不定,下意识把电话打了出去。   宋矜的声音从打通了的电话那头传过来,顾年直接挂断了电话,盯着蒲续白看了一眼,起身快步出了宿舍。   蒲续白看着顾年离开的背影,唇角的笑意变得有几分嘲讽。   顾年只想让薄西沉和其他人都划清界限,自己倒是没想过和宋矜划清界限。不止宋矜,顾年这个太阳普照大地,对谁都温柔体贴,没想和任何人划清界限。   过了会儿,蒲续白突然听到系统小声说:【宿主,就算薄西沉是漂亮的猫,现在也是别人家的猫,宿主,我们要有底线,不能随便摸别人家的猫的。】   蒲续白收起手机,心声听起来很散漫:“那是别人家的猫吗?”   系统:【当然是啊。】   蒲续白:“很快就不是了。”   【嗯?】   蒲续白解释了一句:“他们很快就要分手了。”   系统很执着:【但现在薄西沉还是别人家的猫,而且宿主你是不是只想摸摸猫,不打算把猫带回家?那就算他们分手了宿主你也不能乱摸猫,这和只撩不负责有什么区别,这样会显得宿主你像个渣男。】   蒲续白:“……”   他确实只是随便撩一下,没有打算要负责。   他叹了口气:“没有人能忍住不摸路边漂亮的小猫吧?”   系统:【那你摸了就要把猫带回家。】   蒲续白:“我还没有做好养猫的准备。”   【那就不要随便招惹外面的猫,宿主,你不能招惹了猫之后就把那只猫抛下,小猫会恨你的。】   “小猫会恨人类吗?”   【会的,就算小猫不会,那薄西沉呢?宿主,薄西沉不是真正的猫,你随便去招惹薄西沉又不想负责的话,薄西沉会恨你的。】   蒲续白下意识回忆起剧情里的薄西沉,他收敛了笑意,垂下眸子,半晌才回复系统,嗓音冷淡又认真。   “知道了,我会克制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7 03:32:18~2023-01-30 14:0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青雨齐 20瓶;小天使gong、逸雨涵梦 5瓶;清凌 3瓶;黯、星宇、兔子不吃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大学生×总裁(3)   ◎你再走一步试试◎   之后的几天, 蒲续白忙着学习和工作,每天学校和公司两点一线。他忙得脚不沾地,加上系统也没再主动找他说话, 蒲续白很快就把系统和任务抛到了脑后, 也把几天都没碰见过的薄西沉抛到了脑后。   直到又一个周一, 他被朋友大晚上约到酒吧, 然后被朋友放了鸽子。   “我说了我会来的!我在路上了!”朋友在电话那头撕心裂肺地喊,“我只是迟到了!我没有放你鸽子!”   蒲续白将手机拿远了一点,他起身斜靠着吧台,目光随意看向四周, 在看向某一处时他的视线停住。   酒吧内光线昏暗,蒲续白借着顶上彩色的灯光, 看清了坐在酒吧角落里的人。   电话那头的朋友还在喊, 蒲续白的视线放在那个角落里没有收回来,只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打断了朋友的话:“你可以不用来了。”   “为什么?我真的在路上了!你信我!我这次没有骗你!”有前科的朋友话里透出委屈。   蒲续白嗓音冷淡:“嗯,那你现在可以转头回去了。”   朋友试图挣扎:“你再等我几分钟我就到了, 我真的快到了, 续白,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   “我知道,”蒲续白声音散漫, 说谎时脸不红心不跳, “但你最好别来, 我打算走了。”   朋友:“你真的要走了?真的吗?”   蒲续白:“嗯。”   “那好吧,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一定会提前到的!”   蒲续白想了想, 他最近两天确实不忙:“有空。”   约好了明天再见, 蒲续白挂断电话, 站直身子迈步向角落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视线里的那个人也越来越清晰。   但有人比他先到了那个地方。   蒲续白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站到薄西沉面前的男人。周围音乐声嘈杂,但那男人声音不小,距离不远的蒲续白听得很清楚。   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我是个混混的男人因为身旁的女伴目光一直盯着薄西沉,觉得心里不舒服,恼羞成怒来找薄西沉的茬。但男人嚣张的态度在薄西沉的注视下渐渐消失,挑衅的狠话也渐渐失声。   男人见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不想让人觉得他被一个眼神吓住了。他正要动手,肩膀被人拍了拍。   “你他妈谁啊?!”他转头看去。   拍他肩膀的是个穿了一身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模样气质看起来都像是个误入酒吧的大学生,还是看着就好欺负的那种好学生。   他正要甩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发现肩膀被那只手按住,根本甩不开。   “小子,”他表情凶恶,瞪着眼前的人,“你老师没教过你别多管闲事吗?把手拿开!”   “没教过。”   他看着面前男生冷淡的脸,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没教过是吧?那我今天好好教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他狠话刚落下,握起的拳头还没打过去,就被一股力道直接摁倒,砰的一声砸在了酒桌上。他撞到酒桌的头又疼又晕,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摁倒的。   他向后仰头,但摁在他后颈上的那只手像把他焊在了桌子上,纹丝不动。他双手撑起来,刚把身体也撑起一点,就又被砸了下去。   蒲续白屈膝抵着那混混的后背,看向桌面。他刚才是直接顺手把人摁倒在了薄西沉的酒桌上,并没有考虑别的。直到把人摁倒之后,他看到桌上酒瓶东倒西歪,酒杯里的酒也全洒了出来,酒杯顺着桌边往下滚,滚进了薄西沉的手里。   薄西沉本来是想拿酒瓶砸人的,但刚把手伸到桌上,就看到眼前砰的砸下来一个人,在他手边的酒杯也因为桌子震动倒下,他接住了滚到桌边的酒杯。   薄西沉之前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经有些醉了,他反应有些迟钝,接住酒杯后他抬眼盯住把他的酒桌弄得乱七八糟的蒲续白,眼神和看刚才那个混混时一样,阴郁狠厉。   蒲续白不为所动,只是拿起桌上被打开的一瓶酒,伸手到薄西沉面前,把薄西沉手里的酒杯倒满。   “好了,你接着喝。”他嗓音冷淡散漫,莫名透出些哄人的意味。   薄西沉垂眼看着手里的酒杯,倒满的酒在杯子里泛起轻微的涟漪,他喝醉后大脑不太清醒,听到蒲续白让他接着喝,他抬手把酒杯抵到唇边,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干净。   蒲续白没再给他倒,把酒瓶放回桌面上,低声笑了笑,声音很轻地说了句:“怎么这么乖。”   还被死死摁在桌上的混混侧着头,震惊地看着蒲续白,他怀疑这大学生可能哪里有毛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那冰冷阴沉沉的脸色,和那一身浓重得快要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到底哪里能被看出来“乖”?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男人喝了这大学生倒的酒?这只能说明那男人不打算计较,这个大学生还算有点眼色,知道把酒撞倒了要再给人把酒倒满。   他的目光引来了蒲续白的注视,蒲续白看了他一眼,声音听着又冷了几度:“道歉。”   混混以为这大学生是要他给那个男人道歉,知道打不过他只能服软:“对不起,我不该过来找你茬。”   蒲续白眉梢轻挑:“你在给谁道歉?”   “给他啊,不然我给你道歉啊!”混混有点看不惯蒲续白冷冷淡淡的样子,在心里暗骂:妈的!你怎么这么拽!你拽给谁看!   他还没有骂完,听到眼前的大学生开口:“再给我道一次歉,你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混混感觉按着自己后颈的手更用力了:“给你道歉,对不起!”   蒲续白余光注意到酒吧的几个服务员正带着人往这边走,他利落地起身,顺手把手底下的混混一起提了起来。   那混混还没站稳,看到酒吧的服务员走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转头看着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来:“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呢,就是开个玩笑,没打架。”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混混也不敢揉自己扭到了的脖子和磕到了桌子的头,搭上服务员的肩膀,带着几个服务员勾肩搭背的走了,他走得飞快,头都没敢回,生怕被身后的人叫住。   蒲续白看着人走远,才迈步到了薄西沉面前,在薄西沉阴鸷的目光注视下坐到了薄西沉旁边。他和薄西沉距离很近,却没被薄西沉阴郁的气场影响,姿态随意得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   薄西沉始终注视着他,一言不发,蒲续白手肘搭在腿上,侧身看向薄西沉。   映入眼帘的薄西沉坐在皮质沙发里,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衬衫,解开的领口露出凸起明显的锁骨和上方深陷的颈窝,向上是线条凌厉的喉结,和五官深邃冷峻的脸。   锁骨向下是被衬衫隐隐勾勒出的胸腹线条,收束服帖的衬衫下端紧贴着精悍的腰身。袖子随意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连接着凸显的腕骨和骨节分明的手。   下半身是笔挺的西裤,黑色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布料勾勒出漂亮的肌肉弧度。那双长腿在酒桌边无处安放,裤脚被提起了些,能看到一点穿着黑袜偏瘦骨感的脚踝,再向下是黑色的皮鞋。   薄西沉把脚向桌下藏了藏,用手盖住双腿,他一惯低沉的嗓音更沉,带着被酒浸过的沙哑,语气严厉:“你看什么?!”   蒲续白的目光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他看不懂蒲续白眼睛里的情绪,只能感觉到蒲续白看他时目光灼灼,像要把他烧穿。   蒲续白知道自己的目光有些没有分寸,但他没有收敛,像是故意欺负人一样,唇角勾出散漫的笑:“看你。”   薄西沉皱紧了眉头,瞪他:“不准看!”   蒲续白笑出声,这才偏过头,视线移开。   他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皱眉抗拒他的样子,薄西沉这么想着,仍旧忍不住皱眉,抿紧的唇没忍住开口,嗓音低沉:“有病。”   蒲续白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那双漆黑的眼中翻涌着辨不明的晦暗情绪,唇角却还勾着,声线清冷:“再说一次。”   薄西沉又抿紧了唇,只瞪着他,没再开口。   蒲续白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指腹在瓶身上摩挲着,像在强忍着什么,他半晌轻呼出一口气,瞥了薄西沉一眼,总是冷淡明朗的声音这次透出些微的哑:“别勾我。”   薄西沉虽然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简直明晃晃地在表达着“你是不是有病?”   蒲续白忍了忍,没忍住又笑出声。   他笑过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薄西沉问道:“顾年和你分手了?”   薄西沉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他。   蒲续白唇角的笑终于敛了下去,嗓音也冰凉不带笑意,语气认真:“顾年真的跟你分手了?”   他像是不问到答案就不罢休,薄西沉有些压抑不住怒意:“和你没关系!”   蒲续白声音似嘲又讽:“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薄西沉只觉得他在看自己笑话,他起身,想离蒲续白远一点,但只走出一步就被拽了回去。   他被拽得踉跄,回身去看,看到蒲续白紧攥着他的手腕。   “放开!”   蒲续白仍旧坐在沙发上,只是伸手抓着他,对视几秒后,蒲续白唇角重新勾起弧度,眼底压着还晦暗的情绪,笑了声:“不放,你再走一步试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30 14:02:32~2023-02-01 00:4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劲臣麦外敷 10瓶;望天三更 8瓶;清凌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大学生×总裁(4)   ◎你也分手了?◎   试试就试试。   薄西沉这个人一身反骨, 十分叛逆,他转身就走,不顾手腕被拽得生疼, 却也没能再走出去一步。   蒲续白收敛了笑, 手上用力把人直接拽了回来, 看薄西沉跌进沙发里, 他松了手,目光触及薄西沉被攥出一圈红痕的手腕。   薄西沉的皮肤比常人更苍白一点,就显得那一圈红痕格外刺眼。   他看着薄西沉漆黑阴郁的眼,还带着怒火死死盯着他, 感觉下一秒薄西沉就能拿起酒瓶抡他头上。   蒲续白并不想一会儿弄得血流成河,他也不是来跟薄西沉打架的, 但薄西沉看起来并不想主动退一步, 反而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蒲续白只能自己主动退一步,剧情里的薄西沉从头到尾都觉得他对顾年没有付出感情, 可薄西沉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爱而不自知。   但这也不奇怪,薄西沉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薄西沉对顾年有感情很正常, 他既然只是想撩人,不打算负责,也确实没有必要在意薄西沉喜欢谁。   反正他也不会喜欢薄西沉。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这是他看上的人, 就算他没想负责, 他看上的人心里有别人还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 不过他这种占有欲说出来也不占理。   蒲续白勉强说服了自己, 指尖在薄西沉还留有红痕的手腕上碰了碰, 语调缓和了些:“好了,是我过分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分手就分手了,没必要留恋渣男,下一个更好。”   蒲续白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摸遍了口袋只找到一块水果糖,他把薄西沉的手打开,把那块糖放进了薄西沉手心里,说着:“分手快乐,给你的分手礼物。”   薄西沉看着手心里的糖,怒火有些烧不下去了。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很擅长挑起他的怒火,也很擅长在他翻脸动手的前一刻语气和缓地服软说好话。   他不觉得蒲续白在服软,他只觉得蒲续白是故意的。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蒲续白继续和他对着来,他发火后情绪会慢慢恢复,不像现在,他的怒火被蒲续白温和的态度强行抚平了,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脏憋闷得浑身都不对劲。   蒲续白见薄西沉还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像是盯着猎物思索着该咬哪里的野兽,他轻叹了口气,主动问:“想和我打一架?但我不是很想和你打架。”   薄西沉抿紧了唇,本就颜色偏淡的唇被用力抿得有点发白,他眼神偏执,眼睛里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他看着眼前的人身形懒散地坐着,对他完全不设防,微侧向他的脸年轻英俊,周身都是还没走出象牙塔的学生才会有的干净的少年气。   比起男人,眼前的人更像是个大男生,但薄西沉知道这人只是在伪装,这个人深邃的眉眼里还带着对他的戏谑,每次见面都坏心眼地戏弄他,对他总是阴晴不定,又游刃有余。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侧头时绷紧的颈部线条,每一寸弧度都流畅优越,那冷白的肌肤让他很想咬上去泄愤。   他眸色阴鸷偏执,死死盯着蒲续白的脖颈,蒲续白像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撩起眼皮看他,唇角笑意散漫:“想咬我?”   薄西沉只是盯着他,没说话。   蒲续白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唇角的笑意加深,连带清冷的嗓音里都带了细碎笑声:“那咬吧,随你咬,我不还手。”   薄西沉本来还在压抑着,但触及到蒲续白目光里那份愉悦,就好像他在蒲续白眼里只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他没忍住俯身凑近蒲续白,伸手去掐住了蒲续白的脖子。   他表情阴狠,手上却没有一点力道,只是在吓唬蒲续白。但蒲续白没有被他吓到,反倒像是被他的色厉内荏逗笑,他紧贴在蒲续白脖颈上的掌心感受到了蒲续白笑时滚动的喉结。   薄西沉恼羞成怒,指尖用了些力,整个人几乎贴在蒲续白身上,他声音低沉恼怒:“我很好笑吗?”   蒲续白仿佛感觉不到自己脖子上掐着的手,他闻言收敛了笑意,和刚才说过的一样没有还手,只是用平淡的声音解释:“我不是在笑你。”   薄西沉手上的力气又放轻了。   蒲续白却像是觉得不够,他抬手扣住薄西沉的后颈,将薄西沉的脸压向自己的脖颈,语气懒懒散散的,好像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是想咬我吗?现在可以咬了。”   要制服一个疯子就要比疯子更疯,薄西沉觉得眼前的蒲续白已经赢了。他没有去咬蒲续白,放在蒲续白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虚虚地搭在蒲续白肩颈上。   薄西沉甚至开始觉得圈子里那些人背地里叫他疯子是因为没什么见识,如果他带着蒲续白在那些人眼前转一圈,疯子这个名号就只会落在蒲续白的头上。   蒲续白值得。   薄西沉正打算撑着蒲续白的肩膀站起身,就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搂住,薄西沉一瞬间像炸起了毛的猫,腰身弓起紧绷,直接按着蒲续白的肩膀站起来,坐到了沙发另一头。   蒲续白只是抬手很轻地揽了一下他的腰,并没有用一点力气,他没想到薄西沉反应这么大,看向薄西沉时薄西沉还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薄西沉在蒲续白眼里还在炸毛。   蒲续白顺毛捋:“没干什么,怕你从我身上掉下去。”   薄西沉没说话,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又离他远了一点。   薄西沉和他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只是紧挨着沙发扶手,尽可能地离蒲续白远一点,蜷起来的身体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蒲续白体温灼烫,他自己体温过于冰凉,所以蒲续白只是轻轻揽了一下他的腰,那灼烫的体温就能透过衬衫渗进他的皮肤里,让他即使远离了蒲续白,腰上还能感觉到蒲续白的温度。   薄西沉不自在地用手臂挡了一下自己的腰。   蒲续白之后没再逗弄他,只是斜靠着沙发背坐着,时不时偏头看一眼薄西沉。他看到薄西沉慢慢放松下来,唇里咬着一根烟,手握着打火机点燃。   蒲续白看着薄西沉在烟雾缭绕里若隐若现的眉眼,心里算了算这是薄西沉抽的第几根烟。   他起身几步走到薄西沉面前,在薄西沉注视下坐到了薄西沉身旁。薄西沉避无可避,被烟呛了一口。   蒲续白叹了口气:“小心一点,我有这么吓人吗?”   薄西沉没有回应他,但表情显然不想承认自己被蒲续白吓到了。   蒲续白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动作随意又漫不经心:“差不多了。”   薄西沉不觉得差不多了,但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手指蜷起又松开,还是没有伸手去抢蒲续白手里的打火机。   薄西沉把快要燃到唇边的烟拿下来摁灭在烟灰缸里,又默不作声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蒲续白在他旁边,侧身看着他仰头喝酒,注意到了薄西沉喝酒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和不知道是被酒还是被烟雾逼出来的眼尾的那一点红。   薄西沉的唇还沾着酒水,看起来有点水润,那颜色浅淡的薄唇也被酒浸润,比平时看着更红了一点。   蒲续白拿过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闷了一口酒才压抑住自己嗓子里莫名泛起的一点痒意。   他握住酒杯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碰薄西沉。他视线克制,没去看薄西沉,直到听到薄西沉那边传来一点动静。   蒲续白转头,看到薄西沉双眼半阖,表情看着像是已经醉了。薄西沉手里的酒杯是空的,领口向下的衬衫都湿透了,大概刚才那一杯酒都被薄西沉倒在了身上。   他看着薄西沉停滞的动作,伸手过去拿过了薄西沉的酒杯,在薄西沉的注视下把酒杯随意搁到桌上,问道:“你喝得够多了,先别喝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薄西沉只是盯着他,面色仍旧阴郁,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蒲续白又问了一遍,察觉到了薄西沉不是故意不回答,是已经醉得没办法回答了。他本来还觉得薄西沉自己一个人来喝酒应该酒量不错,也以为薄西沉在他面前喝酒会克制着不让自己喝醉,但薄西沉现在好像真的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蒲续白感觉到了一点麻烦,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盖到了薄西沉身上,试着又去问薄西沉:“你打算怎么回去?”   薄西沉抱着他的外套,只睁着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皱眉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蒲续白叹了口气:“身份证带了吗?我送你去酒店。”   薄西沉还是没有开口。   蒲续白伸手去摸他的口袋,被薄西沉躲开。蒲续白拉住他,把他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没有找到身份证。   很好,薄西沉现在连酒店都去不了了。   蒲续白手指在桌面上敲着,又问他:“一会儿有没有人来接你?”   见薄西沉皱紧了眉,神色越发茫然,蒲续白终于放弃了从薄西沉嘴里问出什么的打算。他拿过薄西沉的手机,按亮后看到需要锁屏密码。   他转头看了薄西沉一眼,把手机重新放回薄西沉的口袋里,也没问薄西沉密码是多少,薄西沉现在这样他问也问不出来,白费力气。   蒲续白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正犹豫着他要不要把薄西沉带回去,余光就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蒲续白感觉那人有点眼熟,等人走近才想起来那是薄西沉的司机,之前是薄西沉他爸的司机,差不多是看着薄西沉长大的,和薄西沉关系不错,是薄西沉信任的人。   蒲续白看着那人走近,听到那人微笑着说是来接薄西沉回去的。他侧头看了一眼还抱着他外套的薄西沉,轻哂了声。   没有人来接薄西沉他会觉得有点麻烦,现在有人来接薄西沉了,他又开始有点不太想把薄西沉交出去了。   但身旁站着的司机虽然一脸笑意,但看上去不接到人是不会走的,八成也不会放心把薄西沉交给他。   他坐在沙发上没动,半垂着眼看着司机绕到另一边和薄西沉说话,薄西沉一开始没搭理人,过了半晌才像是终于听懂了面前的司机在说什么。   薄西沉终于有了动作,他冲着司机点了点头,一手抱着怀里的外套,一手撑着沙发站起来。   薄西沉坐的位置靠近墙边,前后是酒桌和沙发,他想出去只能从蒲续白身边经过。薄西沉脚步有些踉跄,蒲续白见他走近,没有起身,只是把之前舒展的双腿曲起,给薄西沉让出位置。   蒲续白以为自己让的位置不小,应该不会挡到薄西沉的路,但薄西沉醉得太过,走路不稳,经过他旁边时不知道怎么绊了一下,小腿直接磕在了酒桌边沿上,身体也失去平衡向前倒。   另一边的司机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就见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的大少爷,被旁边坐着的那个学生伸手拦住,然后因为惯性栽进那学生怀里。   薄西沉大脑昏沉,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撑在蒲续白肩膀上,他倒进蒲续白怀里时额头碰到了蒲续白的肩膀,被蒲续白肩上的骨头硌得有点疼。   他支起身子,抓在蒲续白肩上的手用力揉皱了蒲续白的衣服。他感受到了蒲续白身上对他来说有些滚烫的体温,加上蒲续白周身蓬勃干净的气息,让他有点留恋。   薄西沉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只靠本能行事,他双手都抓紧蒲续白身上的衣服,额头抵着蒲续白的脖颈,下意识蹭了蹭。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司机:“……”   司机感觉有些惊奇,以前他这位大少爷不是没有喝醉过,但喝醉后在别人怀里抓着别人,还蹭人脖子,真的是他第一次见。虽然薄西沉只是意外栽进了别人怀里,但抓着人不放蹭人脖子,怎么看都不是意外。   司机看了眼被薄西沉抓着的那个学生,那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还是那种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   他不认识这个学生,但看起来他家的大少爷好像认识。那长得挺好看的大学生看起来有点冷淡,打眼儿看过去给人的印象是不太好接触的那种……高冷学霸。   不过脾气倒是不错,像是没怎么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被怀里的人抓着蹭脖子也一动不动,就任由人蹭。   只是越被蹭脖子这大学生就肉眼可见的越僵硬,双手看样子也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摆,只是僵硬地伸着,没有碰到怀里的人,像担心怀里的人不小心栽下去一样用手臂护着。   司机凑近了去拉薄西沉的手臂,近距离才看到薄西沉刚才抓着人衣服的手现在抓上了别人的脖子,因为这学生穿着的衣服宽松,薄西沉的手直接抓住了肩颈的皮肤,手指甚至用力到抓出了红色的印子,在那白得显眼的皮肤上格外突兀。   司机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下去了,他一边试图把喝醉了耍酒疯的大少爷拉起来,一边心虚地小心翼翼看了看眼前的大学生。   但眼前被大少爷祸害的学生看起来就像是没感觉一样,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但动作上一点都不反抗,脖子被抓出了印子还任由人抓住,一点拦着的意思都没有。   司机终于把薄西沉拽了起来,见薄西沉东倒西歪那学生还起身扶了一下,年近半百的司机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孩子脾气真好”。   “对不住啊,你这脖子,要不去医院看看,”司机一脸关切和羞愧,“你别担心医药费,我这出来也没带现钱,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给你把医药费打过去……”   “不用了,没什么事,”蒲续白又伸手扶了一下薄西沉,打断了司机的话,“你先把他接回家吧。”   见司机还要说什么,蒲续白又道:“我和他认识,我不急着去医院,等他酒醒了再说,我想要医药费会和他主动联系的。”   司机偏头看了眼薄西沉,想到刚才薄西沉抓着人不放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不熟悉的人,倒像是认识了很久。司机也没觉得薄西沉和眼前的人认识了很久自己却没见过眼前的人这件事奇怪,薄西沉其实也不怎么和他聊天,有事也总压在心里不说,薄西沉认识的人他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司机信了蒲续白的话,完全没想过其实蒲续白和薄西沉没有认识很久,关系也并不好,蒲续白也没有薄西沉的联系方式。   “那行,你们看着关系也挺好的,那等大少爷明天醒了酒,我再让他跟你联系。”   “好。”蒲续白点头,态度坦然。   司机又看向薄西沉怀里抱着的外套:“这件衣服是你的吧?你要不要拿回去?晚上外面还挺冷的。”   蒲续白:“不用,没关系,他身上的衬衫被酒泼湿了,外套给他吧。”   司机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能虎口夺食把薄西沉怀里那件衣服抢过来,他扶着薄西沉向外走时没忍住小声地自言自语:“这孩子脾气还挺好的,也不知道大少爷是从哪认识的。”   蒲续白听到了司机的话,他眉梢微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目送着两人走远,他才坐回沙发上,垂眸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眼神晦暗,握着酒杯仰头喝了几杯酒,才消减了些身上的躁意。他一只手紧攥着酒杯,一只手搭上刚才被又抓又蹭的脖颈,手指用力摩挲着,半晌轻哂了声。   他姿态并不如之前懒散,反而显而易见的紧绷,神色隐忍克制,眸色越发黑沉。   之前薄西沉跌进他怀里只是意外,他也没想过薄西沉清醒的时候不是保持距离,就是避他像避什么凶神恶煞,喝醉了不清醒以后反而愿意靠近他。   仗着喝醉了就乱来,酒醒了八成又开始躲着他。   蒲续白深呼吸了几下,咬着牙,喉结不住滚动,感觉自己又开始压不住身上的躁意。他用力按揉着自己的脖颈,如果不是他还有底线,能克制住自己,薄西沉刚才对他自投罗网时就已经没了。   系统这时悄悄冒出来,鼓励道:【宿主,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克制,加油,你可以的。】   蒲续白垂眸看着手里的酒杯,清朗的嗓音听起来低哑了些,像在压抑着什么:“我不可以。”   【嗯?】系统没反应过来。   蒲续白放下酒杯,站起身:“我改主意了。”   【啊?】   蒲续白忍不住又按了按自己脖颈:“我觉得当个渣男也行。”   系统:【?!】   【你听听看你说的是人话吗?求求你做个人吧,薄西沉刚刚分手你就要去骗他的感情吗?】   蒲续白唇角扯出抹笑:“就因为他刚刚分手,他不分手我也不好去招惹他。”   【那你招惹他要负责的,负责就不是渣男了。】   蒲续白轻哂:“我还没做好负责的准备。”   【那你就是不打算负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玩弄别人的感情呢……】系统痛心疾首。   蒲续白打断它的话:“好了,开个玩笑,我没打算当渣男。”   系统半信半疑:【真的?】   蒲续白放下按着自己脖子的手,嗓音冷淡正经:“嗯,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系统沉默了半晌:【你最好是真的有分寸。】   -   蒲续白离开酒吧回到学校宿舍时,室友都还没睡。他推开门正好和一个室友对上视线。   徐致刚好在门边,看到寝室门被推开他转头看过去,一瞬间目瞪口呆。站在顾年旁边的江著听到动静也看了过去,下一秒露出了个和徐致一样的表情。   “续白,你这是什么情况?”徐致上下打量着他,在蒲续白反手关上门走近时闻到了蒲续白身上浓重的烟酒气息。   徐致绕着他转了一圈,眼神依旧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问道:“续白,你也分手了?”   蒲续白目光放在他脸上,语气有点淡,拖着调子反问:“也?”   “就是顾年,今天早上分手了,我们现在才知道,刚才还跟他说分手快乐呢,”徐致觑着他的脸色,“所以你又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你也分手了?”   蒲续白偏头扫了顾年一眼,呵笑了声:“没有。”   “没分手?”徐致没注意到蒲续白看向顾年的眼神里有什么不对,他观察着蒲续白的脸色,又小心翼翼试探,“那你是失恋了?”   蒲续白否认:“没有,你觉得谁能让我失恋。”   “也是,你可是我们A大的校草啊,谁能让你失恋,那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一身烟酒味,你不是从来不沾烟酒的吗?”   蒲续白语气散漫冷淡:“没情况。”   “你真的没和人分手,也没失恋?”徐致还是觉得蒲续白现在这幅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蒲续白再一次否认:“没有,别乱猜了,什么情况都没有。”   徐致又绕着蒲续白盯了半晌,啧啧称奇,在蒲续白眼神冷冰冰地看他时,他收敛了脸上的惊奇,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   “续白,到底是谁把你教坏了,你可是我们A大著名的白月光啊,你怎么也堕.落了呢,你可是从来不沾烟酒的,你这个白月光怎么也学坏了。”   蒲续白用淡漠无语的眼神看他,轻嗤了声:“别乱叫,什么白月光。”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咱们A大的传言,你和顾年,我们A大的双A,如果顾年是A大的太阳,你就是A大的月亮,你……”   徐致见蒲续白看着自己的眼神从冷冷淡淡逐渐转向“你没事儿吧?”,嘴里的话说不下去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这些话又不是我传出去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蒲续白目光冰冷地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顾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徐致疑惑:“嗯?什么意思,你要单飞啊?”   蒲续白收敛了笑,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徐致被他看得打了个冷颤:“是我乱说,我的错,你收收你的冷气。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你现在是醉的还是清醒的?”   蒲续白推了推挡在眼前的徐致:“你觉得我哪里不清醒?让开,别挡着我。”   他走到桌边,听到顾年在和旁边的江著小声说话,徐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小声和他说:“顾年不是分手了吗,除了你我们也不太清楚顾年这是什么情况。但怎么说也是分手了,虽然顾年看起来不像是分手了,你更像是分手了。但他说分手了我们也得安慰一下,好歹和他说一声分手快乐。”   蒲续白推开凑到自己耳边说悄悄话的徐致,冲着顾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声音比他的笑还要嘲讽,冷淡又阴阳怪气:“顾年,听说你分手了?挺好的,虽然你分手了我很高兴,但我不想和你说分手快乐。”   他说着语调慢了些,拖着漫不经心的调子,吐字格外清晰:“渣男不配得到快乐。”   徐致和江著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年面色沉了沉:“蒲续白,你什么意思?”   蒲续白正要开口,就被旁边的徐致一把捂住了嘴。   徐致看着被江著伸手拦住的顾年:“没意思,顾年你别当真啊,续白他喝大了,我就说这么重的酒味他肯定是喝大了。”   徐致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蒲续白拖走。   蒲续白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干什么?”   徐致连推带拽把他弄到浴室门口:“你醒醒酒。”   他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的顾年,小声问:“你什么情况啊?顾年他把你绿了?”   蒲续白垂眼看他:“没有。”   “那顾年是把谁绿了?”徐致推开浴室门,把他推进去,“你先洗个澡醒醒你的酒吧。”   徐致正要关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我记得你今天出去的时候好像穿了外套的,你外套呢?你不会落在外面了吧?”   蒲续白声音平淡:“你记错了。”   徐致:“不可能啊,你今天晚上才出去的,这才几个小时,我怎么可能记错,我记得你穿了件外套,好像还是个白的还是米色的……”   他说着见蒲续白要关门,伸手挡了一下,他以为蒲续白喝醉了忘了把外套拿回来,本着给兄弟分忧的心思说:“我真的记得,你是不是忘到哪儿了?”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看到蒲续白颈侧有一点红痕,很浅淡的一点,像是快要消散了。   徐致震惊地指着他的脖子,像发现了什么秘密:“草,兄弟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吻痕吗?真的是吻痕吗?你被谁亲了?你,你这个,你该不会,你那外套不会也给人家了吧?”   蒲续白:“……”   “眼神不好早点去看医生,别讳疾忌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1 00:43:05~2023-02-01 20:2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原野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大学生×总裁(5)   ◎我把你绯闻对象带过来了◎   徐致不觉得自己眼神不好, 他觉得自己就是因为说中了真相才会被蒲续白人身攻击。   他像个掉进瓜田里的猹,为了吃口新鲜的瓜费尽心机,但缠了蒲续白一天, 他也没能撬开蒲续白的嘴。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 徐致追在蒲续白后面, 搭上蒲续白的肩膀, 问:“晚上你去哪吃啊?跟我去食堂吗?”   蒲续白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声音冷淡:“不去,我晚上出去吃,这件事你刚才已经问过一遍了。”   “哦, ”徐致又搭上他的肩膀,像是感受不到他话里的冷漠, 突然换了话题问, “所以你昨晚到底把外套给谁了?”   蒲续白:“……”   我就知道。   蒲续白转头扫了他一眼。   徐致避开他的视线,顶着蒲续白一身的冷气, 依旧没放弃吃这口瓜:“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都睡不着觉, 这都大三了, 你这几年还是第一次有绯闻对象,我是真的好奇那个人是谁。你放心,你跟我说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件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我肯定守口如瓶, 真的。”   蒲续白伸手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推下去:“我哪来的绯闻对象?”   徐致正要再一次勾肩搭背, 就因为蒲续白一个眼刀收回了搭过去的手, 他紧跟着蒲续白, 小声说:“就是绯闻对象,你昨晚把外套给谁了,谁就是你那个绯闻对象,别说你把外套丢外面了,我不信。”   蒲续白不搭理他,他也一个人说得起劲:“你别说你自己不知道,咱们学校里你那么多的追求者,你什么时候让人近过身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你,你还把外套给了人家。别说这是两个人干的,你这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那一个人亲了你还拿走了你那件外套,到底是谁啊?”   “我其实还挺佩服这位勇士的,他怎么敢的啊,他是真的勇,居然敢主动招惹你。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什么性格火爆的热辣……”   徐致话说到一半得到了蒲续白一个眼刀,他立马闭了嘴。他又跟着蒲续白走了一段路,没能憋住嘴里的那半句话,他小声嘟囔:“热辣小甜心?咱们学校没这种男生吧?”   蒲续白转头看他,眼神相当复杂。   徐致看不懂蒲续白这是什么眼神,他试探着问:“不是热辣小甜心的类型?不应该啊,你这么冷淡的性格也不像是主动的那种人,那就只能是对方主动了,都亲你脖子了,也不像性格内敛的那种啊。”   蒲续白扭回头,已经懒得跟他说话。   回到宿舍,徐致被江著一把薅走,拽到角落,听到江著小声说:“怎么样?是不是没问到?我就说你这样纠缠不行,续白他最烦的就是被人纠缠,你这样缠着他问,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啊。”   徐致:“那你行,你不是也没知道。”   徐致回头看了蒲续白一眼,跟江著勾肩搭背小声密谋:“我已经有收获了,我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我问他那绯闻对象是不是个热辣小甜心类型的,他的眼神特别复杂,对,就跟你现在的眼神一样复杂……”   “有没有可能,”江著面色复杂,“是你的形容有问题?”   徐致:“……”   江著拍了拍他说:“你听我分析,首先,这个人性格应该是主动的那种类型。其次,这人八成不是我们学校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但我还是觉得这个绯闻对象更像是校外的。而且我感觉不太像是学生,有点像社会人士,比咱们大上个五六七八岁的那种……嗯,比较擅长玩弄感情的斯文败类的那种类型。”   徐致:“不是,等会儿,你这是分析的还是想象的?”   江著:“直觉。”   徐致:“你这直觉管用吗?”   江著:“不清楚,其实我的直觉还告诉我,续白的性格说不定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他看着像是个性冷淡,但我总感觉他有点儿坏,说不上来是哪种坏,但他真谈恋爱说不定是主动的那个。如果他真是主动的那个,刚才我分析的那个绯闻对象的性格应该就是个冷淡一点的被动类型。”   见徐致目瞪口呆,江著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你想想昨晚续白回来时候那个样子,那一身烟酒味,八成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碰见的那个人。续白这几年都没沾过烟酒,昨晚破例肯定是因为那个绯闻对象,会因为那个人破例就说明续白和那个人不清白。外套给那个人八成是那个人衣服不能穿了。被亲脖子……应该是那个人主动的吧,总不能是续白按着那个人的头让那个人亲他……既然能主动亲脖子,那个绯闻对象应该是个主动类型吧,你确定续白脖子上面那个真的是吻痕?如果不是吻痕,那说不定就要反过来,主动的是续白……我再想想。”   徐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东西的,但你能想到这么多……”   徐致拍了拍他肩膀:“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没想偷听但确实听了全程的蒲续白:“……”   “你们再不去食堂晚饭就没得吃了。”   徐致听到身后的蒲续白这么说,拽着江著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蒲续白以为他们应该会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来,但十几分钟后,徐致就砰的一声推开了宿舍门,冲到蒲续白面前,声音很小但语气十分激动地说:“续白,你先别忙了,把手里的笔放下,我把你绯闻对象带过来了。”   “说了我没有绯闻对象。”蒲续白没把他的话当真,侧过身却看到了跟着江著走进宿舍的薄西沉。   蒲续白看了一眼满脸笑容像是在邀功的徐致,把手里握着的笔扔到了桌上,站起身拎着徐致后颈处的衣服把人往外拖。   徐致一边被迫跟着他走一边说:“干什么干什么?你要拽着我去哪儿啊?我没找错人啊,你要感谢江著之前的分析,我才能找到人,他都说了是要来我们宿舍,是来找……”   蒲续白:“闭嘴。”   徐致还要说什么,被蒲续白一个眼刀制止了。蒲续白把他拖到宿舍外面,又看了江著一眼。还在宿舍里的江著默默自己向外走,走出宿舍前没忍住小声说:“你不能怪我,我就是随便分析,是徐致这个社交恐.怖.分子非要主动去跟人说话的,我就是没拽住徐致。”   蒲续白没说话,只盯着他。江著闭了嘴,快步出了宿舍,顺手帮蒲续白带上了门。   蒲续白转身经过薄西沉旁边,也没看他,只说:“找顾年?顾年还没回来。”   薄西沉嗓音低沉:“找你。”   蒲续白停住脚步,回身打量着他,轻笑了声:“找我?找我干什么?”   薄西沉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你的外套。”   “嗯?”蒲续白愣了愣,才看向薄西沉提在手里的那个纸袋,他半垂着眼,呵笑了声,语气听不出情绪,“怎么这么急着给我送回来,我都没急着要。”   薄西沉没回他,只是把装着外套的纸袋放在了身旁的桌上,蒲续白的目光让他觉得不自在,他抿紧了唇,过了会儿开口说:“我走了。”   他话音落下就迈着步子向外走,躲避的态度很明显,但他刚走到门边,快步跟过来的蒲续白就倚着门,拦在了他面前。   “走什么,你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薄西沉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皱了皱眉:“没有。”   蒲续白唇边的笑收敛了下去,他笑着的时候都会显得有些冷淡,不笑时周身冷淡的气质更甚。   他嗓音疏冷:“这么讨厌我?那怎么还亲自过来给我送衣服?”   薄西沉本来是不讨厌蒲续白的,但蒲续白每次都戏弄他,他觉得自己在蒲续白眼里好像只是一个好玩的东西,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玩物的人。   “衣服很贵。”他回避了蒲续白的第一句话。   “嗯?”蒲续白半垂着眼,目光盯在薄西沉脸上,“你看出来了?”   薄西沉点了点头,蒲续白的衣服是定制的,很难看出价格,但薄西沉恰好在同一个地方定做过衣服。他不怎么了解蒲续白,只听顾年说过几次,他一直以为蒲续白和顾年说的一样家境不太好,但只看那件外套就能看出来,蒲续白家境好得不能再好。   “你是蒲家的人?蒲怀砚是……”   “我哥,”蒲续白语气轻描淡写,“那件外套对别人来说很贵,对你来说应该不贵……”   他拖着调子,看向薄西沉的眼睛,确定薄西沉不是因为想见他才来的:“不想留着我的东西,下次可以直接扔了,就当是还给我了,我不会让你赔的,你也不欠我。”   薄西沉没回应,沉默了几秒后才问:“我能走吗?”   蒲续白轻哂:“你觉得呢?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应该不比顾年差吧?”   蒲续白仿佛对自己的性格没有一点B数,他边问边走向薄西沉,看着薄西沉一步步后退,眼中的兴味压都压不住。   被抵到桌边退无可退的薄西沉看着紧挨着他的蒲续白,皱紧了眉,有点慌乱地呵斥:“蒲续白!滚开!”   “嘘,小点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蒲续白后退了半步,“你还是喝醉了的时候最乖。”   薄西沉面色黑沉,他正要绕过蒲续白向外走,就被蒲续白抓住了手腕。   “先等一下,别乱动,我不想伤到你,”蒲续白垂眸看了一眼薄西沉的腿,问道,“腿怎么了?”   他刚才注意到了薄西沉后退时有一条腿看起来不太自然,见薄西沉没回答,他只能猜测:“是因为昨晚在酒吧不小心磕到了酒桌上?你到现在一直没处理?”   蒲续白盯着他的脸,从薄西沉的神色里知道了自己猜得没错,他松开抓着薄西沉的手,语气听起来认真了几分:“让我看看。”   薄西沉没给他看,甚至收了收腿。   蒲续白:“让我看看,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想让我帮你?”   薄西沉只想离他远点,但蒲续白伸手拦住了他。   薄西沉脸色更加阴鸷,声音低沉带着怒意:“蒲续白!你玩够了吗?!”   蒲续白看向他的眸色晦暗不明,几秒后嗤笑了声:“你觉得我是在玩?你知道什么是玩吗?”   薄西沉一脸防备,见蒲续白伸   楠諷   手过来,正要躲开,却看着蒲续白的手伸到了他身后,从他身后的桌上拎起纸袋,拿出了袋子里洗干净叠好的外套。   蒲续白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穿上外套,又恢复成了冷淡正经的样子,他瞥了薄西沉一眼:“好了,我不碰你,既然不愿意让我看,那就去让医生看,走吧,我送你回去。”   薄西沉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冷淡正经的蒲续白。即使讨厌蒲续白,他也不得不承认蒲续白不暴露出恶劣的性格时,仅凭这一张脸已经足够吸引人。因为看起来特别冷淡,偶尔温柔体贴的举动就能引人心动。   直到他听到蒲续白轻笑了声,语调散漫地问他:“不走吗?想让我背你?”   薄西沉:“……”   蒲续白这性子,会单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1 20:26:11~2023-02-03 02:2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隔溪猿哭瘴溪藤 10瓶;顾劲臣麦外敷 5瓶;清凌 3瓶;星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大学生×总裁(6)   ◎我不知道他前任是你绯闻对象◎   蒲续白晚上回宿舍, 刚推开门就听到徐致在聊他的事,徐致听到开门声转头和他对上视线,嘴里的话止住了。但没能止住几秒, 把蒲续白上下打量了一番的徐致忍不住笑:“续白, 你身上穿的这件外套还挺眼熟的, 我就说你把外套给人家了你还嘴硬, 没想到人家来给你送外套了吧。不过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夜不归宿呢,你怎么回来了?”   蒲续白反手关上门,没搭理他的问话,只问道:“刚才你们在聊什么?”   坐在一旁的江著抬了抬手, 说:“只有徐致在聊你的那个绯闻对象,我什么都没说, 顾年也是。”   提到顾年, 蒲续白的视线偏了偏,看到坐在最边上被江著挡住了大半的顾年。应该是察觉到他的视线, 顾年侧头和他对视。   “我们聊聊?”顾年盯着他。   蒲续白猜到了顾年是想跟他聊什么,随意点了点头, 又听到顾年让徐致和江著暂时回避一下。蒲续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但他也没开口说什么,只倚着桌子看着徐致和江著出门。   他低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坐在另一边的顾年, 顾年仰头看了他两秒, 显而易见地不高兴了。   “你能不能坐下?”顾年微皱了皱眉。   “不能, 你也可以站起来, 你要和我聊什么?”蒲续白懒散地倚靠着桌沿, 抱着胳膊看他。   顾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面上还维持着一副温和的表象, 嗓音也尽力维持在温柔平和,看着蒲续白的脸问:“刚才徐致聊的那个你的绯闻对象,是不是薄西沉?”   徐致刚才没有说那个绯闻对象的名字,顾年只是从徐致的表述里,猜到了那人很像是薄西沉。   蒲续白盯着他看了几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点头:“是他,那又怎样?”   顾年咬了咬牙,脸色沉了下去:“我以为你不是那种撬兄弟墙角的人,蒲续白,我那么相信你……”   “你相信过我吗?”蒲续白打断他的话,“你真的觉得你相信我?而且我们也不是兄弟,我也没撬你的墙角。”   “那你怎么解释他亲了你,你还把外套给了他,我早上才和他分手,你们晚上就那么熟了?你敢说你们之前没有关系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上次我让你陪他吃饭的时候,还是更早之前?蒲续白,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蒲续白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调低冷:“别想太多了,我和你不一样,你和宋矜才是真的熟。如果不是薄西沉碰巧发现了你和宋矜的事,你会主动和他提分手吗?”   其实不止是宋矜,剧情里的顾年和薄西沉恋爱期间一直在和别人暧昧不清,虽然对外的解释是顾年性格温柔体贴,只是不想让他的追求者伤心,顾年没有和别人暧昧的意思。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顾年只是不主动,顾年从来没拒绝过。   顾年应该是知道自己惹不起薄西沉,才会想尽办法不给人留把柄,不主动不拒绝就算被发现了也还能解释。   顾年没有隐瞒过他和薄西沉恋爱的事,只是告诉别人他和薄西沉不是互相喜欢,薄西沉比他家境好,恋爱是被父母逼迫的。又时不时暗示别人薄西沉性格不好。   这些都是事实,但在顾年的说辞里,他自己清清白白,只是被父母逼迫但舍不得让父母伤心,才会和一个家境比他好,性格又不好的人谈恋爱,恋爱时也只能哄着那人。   顾年没有说过自己的性向,所以在别人看来,顾年是被父母逼迫着和一个性格嚣张跋扈脾气不好的富家千金大小姐谈恋爱,甚至有人觉得顾年可怜。   但蒲续白了解过顾家,也和顾年做了两年多的室友,他知道顾年没有那么无辜。顾年平时看着温和,其实性格强势,日常相处也能看出来掌控欲很强,这种人是不可能真的甘愿被逼迫的。剧情是以顾年的视角叙述的,剧情里的其他事蒲续白可以试着去相信,但顾年在剧情里完美得像个假人,蒲续白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顾年是一个没有任何错,全然无辜的人。   “我和薄西沉分手的事和宋矜没关系,你不要以为你把别人扯进来就能蒙混过去……”顾年话没说完,宿舍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徐致一个踉跄差点冲着蒲续白跪下。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偷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是徐致不小心撞门上了。”江著一边把徐致拉起来,一边说着,“你们继续聊,就当我们没进来过。”   “不用了,已经聊完了。”蒲续白视线看过去。   徐致刚站好,正要转身再出去,闻言左右打量了一下,感受着宿舍里些许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声问:“真的聊完了?”   “没聊完,”顾年声音沉下去,“蒲续白,你撬我墙角的事还没给我一个解释,你以为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能过去吗?”   蒲续白依旧懒懒散散的,像提不起什么精神:“说了我没撬你墙角,你既然听不懂人话,那我解释多少遍你也不会信,何必呢。而且我也不想和出轨的人渣解释,人渣自己都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我有什么必要解释。”   顾年起身,快步走近去拽他领口:“你说谁听不懂人话?!谁人渣?!”   蒲续白侧身躲开,依旧抱着胳膊,冷淡地吐出一个字:“你。”   顾年正要动手,被赶过去的江著一把抱住往后拖:“顾年,你冷静,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架。”   徐致拽着蒲续白往旁边拖:“续白,你也冷静一点,你态度有点太嚣张了,你收着点。”   “你怎么回事?”徐致把他拽到一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什么撬墙角?续白你不是个纯一吗,顾年他不是个直的吗,你们性取向都不一样啊,他前任是个富家千金大小姐啊,你怎么会撬他墙角。顾年肯定是误会你了,你好好和他解释。”   顾年被江著拦着没法动手,只能瞪着蒲续白,沉声道:“解释!”   徐致推了蒲续白一下,小声说:“你快点和他解释,别刺激他了,他和人分手的时候都没这么急。”   蒲续白被徐致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徐致又推他:“你笑什么呢,你收敛一点,江著都快拦不住了。”   蒲续白勉强收了笑:“那你去帮江著,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动手的。”   “你是不动手,你在这边煽风点火,你快点解释,我相信你肯定什么都没干,你解释清楚不就没事了。”   蒲续白视线转到顾年脸上,嗤笑了声:“没什么好解释的,顾年,你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在这里急什么。放心,你的富家千金大小姐没出轨,你们分手之前我和他没什么接触,至于你们分手之后,那就和你没关系了吧,你现在只是个前任,他和你分了手不能和别人谈恋爱了吗?”   顾年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我是和他分手了,但我不信分手之前你和他没关系。”   蒲续白侧头去看徐致:“看,我都说了解释了也没用,他不会信的。”   徐致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续白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和顾年的前任在他们分手之后……”   徐致表情越发震惊:“不是,你是什么时候对顾年的大小姐前任感兴趣的?就算你这个白月光堕落了,但你也不能堕落到这个份上吧,你不是个弯的吗,你怎么能堕落到去傍富婆呢。”   蒲续白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傍什么富婆,顾年不是直男,他之前的大小姐前任是男的。”   徐致震惊地扭头去看顾年,又转回头:“顾年他没否认,他前任是男的?”   蒲续白点头:“嗯,就是给我送外套的那个人,你造谣的我的绯闻对象。”   徐致:“所以怪我?我不知道他前任是你绯闻对象啊……”   蒲续白打断他:“不是绯闻对象。”   徐致还在震惊,用力拍着蒲续白肩膀:“也就是说顾年早上分手,晚上你就和顾年前任遇见了?你还被他前任亲了脖子,还把外套给了他前任?你们……”   蒲续白打断他:“我说了他没亲我,我脖子上的也不是吻痕,就算是吻痕也不可能是他亲的。我那天晚上只是碰巧看到他喝醉了还有混混找麻烦,所以过去帮了个忙。给他外套是因为他喝醉了把酒倒衣服上了,我总不能不管,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是我单方面的,和他没关系,以后别乱造谣。”   “哦,”徐致有些心虚,“其实我就是瞎起哄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们都不会当真,我哪知道他是顾年前任,早知道我也不会开这个玩笑。”   徐致凑近他耳边,小声说:“那你单方面喜欢他,你也不能顾年刚分手你就顶上啊。别人刚分手你就去追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关系这么近,你好歹顾忌一下顾年的情绪。而且你是A大的白月光啊,你能不能稍微端着点,咱们不能这么不值钱吧。”   蒲续白也没解释他没有单方面喜欢薄西沉,只是哂笑了声:“顾年一边谈恋爱一边出轨,他不是更不值钱。”   徐致:“……那你确实比他值钱,你要不和人比点好的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3 02:20:26~2023-02-06 01: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笋七儿_ 2个;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了来了 30瓶;地理课代表橙子 21瓶;笋七儿_ 5瓶;顾劲臣麦外敷、辰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大学生×总裁(7)   ◎现在棒打鸳鸯是不是早了点?◎   徐致当天晚上好不容易劝好了两人, 提前制止了一场打架斗殴,之后他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只要不在顾年面前提他的前任和蒲续白, 应该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直到他第二天下午和江著勾肩搭背像个街溜子一样从食堂溜达回宿舍, 看到了站在宿舍楼下的薄西沉。   江著一瞬间停住脚步,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徐致向后退了一步, 又退到了江著后面,跟江著小声说:“什么情况?这富家大小姐,不是,这大佬是来找谁的?找续白还是找顾年?”   “不知道, 不过应该是找续白吧,这大佬不是和顾年分手了吗, 看大佬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和人藕断丝连的那种类型, 你过去问问?”   “我不过去,宿舍里那两个昨晚差点打起来, 我那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就直接把这大佬带回宿舍里了, 幸好顾年那时候正好不在, 要不然……”   江著打断他:“可他现在好像打算进宿舍楼了,你上次带他上去过,他现在不需要人带路了, 而且这次顾年和续白都在宿舍, 他如果上去了……”   “草。”徐致缓缓吐出一个字, 扔下江著三步并两步飞快到了薄西沉面前, 把人拦住了。   薄西沉看着突然挡在他面前的人, 停住脚步, 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蒲续白的室友, 也看出了这人是故意挡在自己面前的。他没说话,只是用些微疑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人。   徐致领会到了薄西沉眼神中的疑惑,也感受到了薄西沉身上像是自带的浓重的压迫感,徐致庆幸自己抗压能力强,深呼吸了一下,才装出一副熟稔的态度,问道:“那个,你好,上次我还没问你叫什么,那个,你是来找谁的?要不我帮你把人叫下来?”   薄西沉察觉出了他态度的转变,并没有觉得奇怪,眼前的人和蒲续白以及顾年在一个宿舍,知道他和顾年分手的事很正常,至于问他找谁,大概是他上次是来找蒲续白的,所以才会这么问。   “蒲续白。”他开口回道。   徐致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面前的人愿意告诉他是想找谁,那应该是不打算直接找上去了,他正要说他现在就去把蒲续白拽下来,就听到面前的人又开口,他立马打断了眼前人刚说出口两个字的话,急急忙忙笑着保证:“你放心,我现在就把蒲续白弄下来,你有什么事等他下来你和他说,不用和我说,那我去叫续白下来,你稍微等一会儿,一分钟就行。”   徐致现在不太想参与进去了,免得自己又惹祸。   薄西沉看着面前的人拽着旁边的室友转身往宿舍楼走,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两人交流的声音。   “续白……暧昧……下一个更乖……暗恋对象……”   “你小声点!”   “他听不到……暗恋他……”   薄西沉:“……”   走远的两人还在聊天,但他已经听不到什么了,之前听到的也只是些只言片语,但是……暗恋?是说蒲续白暗恋谁吗?   薄西沉站在宿舍楼外不远处,只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蒲续白从楼里走出来。蒲续白整个人气质冷淡懒散,头发有些乱,只穿着简单的蓝白色卫衣和同色的运动裤,冷调的蓝白色让蒲续白看起来更加冷淡。   “找我有事?”蒲续白走近,声音清朗。   薄西沉盯着他看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递给他:“你的学生卡。”   蒲续白垂下眼看向他的手,伸手把东西接过来时,手指不经意间在薄西沉的指节上擦过。他明显感觉到薄西沉的手僵硬了一下,而后快速收回了手。   蒲续白轻笑,抬眼看向薄西沉的脸,问道:“你过来找我,就只是来给我送这个的?”   薄西沉闻言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蒲续白仿佛能从他清冷阴郁的气场里感受到他的回答。   如果不是有事,薄西沉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他。   蒲续白转着手里的学生卡,他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唇角的笑敛了敛,呵笑了声。   他很快注意到薄西沉的视线放在了他手上,他顺着薄西沉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正随意转着学生卡的手。   “怎么了?”他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   薄西沉皱了皱眉,像是对他随意摆弄学生卡的态度不太赞同:“别再弄丢了。”   “嗯?”蒲续白听到他这么说,停了动作,顺手把学生卡放进口袋里,“放心,不会弄丢的。”   薄西沉声音低沉,语气像在训一个不听话的学生:“你昨天弄丢了,掉在我家沙发上,阿姨打扫卫生才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别到处乱扔。”   “没有乱扔,放在你家的沙发上怎么能算乱扔,”蒲续白说着用有些惊讶带笑的眼神看他,“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   薄西沉抿紧了唇,避开他的视线。   “再多说我两句?”蒲续白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语气甚至听起来像是在逗弄。   薄西沉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管他,正要转身离开,就被一把抓住了手腕,对他来说有些烫的体温瞬间染上了他手腕的皮肤,薄西沉像被烫到了一样,用力挣开了蒲续白的手。   蒲续白被甩开了手,没再握上去,只是在薄西沉转身之后走了几步绕到了薄西沉面前。   把人惹到了,蒲续白的态度才终于端正了一点:“放心,我以后不会弄丢的,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薄西沉脸色好看了一点,轻“嗯”了声算是回应,然后又打算离开,却再一次被蒲续白拦住。   “让开。”薄西沉刚缓和的脸色又开始阴沉下去。   蒲续白没有听他的,只是叹了口气,问他:“你真的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他以为薄西沉又会无视他的话,没想到薄西沉盯着他看了一眼后说道:“有。”   “嗯?那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蒲续白有些好奇。   薄西沉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说,但蒲续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让他不太自在。他急于摆脱眼前的人,只能把不知真假的猜测说出来试图脱身。   “你有暗恋的人,离我远点。”   蒲续白愣了一下。   “我有暗恋的人,”他声音缓和地重复着薄西沉的话,没忍住笑了声,“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人通知我。”   薄西沉抿紧了唇,把本就颜色浅淡的薄唇抿得发白,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离开,却被蒲续白挡得死死的。   “你这算是在造谣吗?”蒲续白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问,“你听谁说的我有暗恋的人,我暗恋谁?”   薄西沉垂着眼避开他有如实质的目光:“你的室友,不知道。”   蒲续白依旧盯着他的脸看:“听我的室友说的?不知道我暗恋谁?”   薄西沉:“嗯。”   “我哪个室友说的?”蒲续白不依不饶地追问,“是戴眼镜的那个?还是不戴眼镜的那个?”   薄西沉抿唇沉默了一下,有些抗拒被这么追问,但想到不回答蒲续白会更过分,他还是在蒲续白的注视下沉声回应了,只是愈发言简意赅:“不戴。”   “徐致,我就知道是他,看来他的嘴是不想要了。以后别听他乱说,我没暗恋的人。”蒲续白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解释。   薄西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解释,也不想问,他只想离蒲续白远一点,却忽然听到蒲续白轻声说:“就算我真有暗恋的人,那个人也只会是你。”   蒲续白的语气认真又笃定,薄西沉抬眼看向他的脸,又垂下视线,心里有些慌。   蒲续白看向他烧红的耳根和脸上些微慌乱无措的神情,嘴里那句“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想到薄西沉的过往,大概除了顾年,没人和薄西沉说过类似的话。   薄西沉好像有点当真了。   怎么会真的有人当真。   果然不能随便撩人,随便撩人早晚会遭报应。   蒲续白叹了口气,感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那股躁意让他忍不住想去碰薄西沉。他指尖微动,随后攥紧,没有把手伸出去。   他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沉默了片刻后说:“把你联系方式给我。”   他其实早就想要薄西沉的联系方式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现在正好拿来转移话题。   薄西沉刚刚从蒲续白的话里缓过来,正犹豫蒲续白应该是在和他开玩笑,就听到蒲续白开口和他要联系方式。   蒲续白见他不说话,伸出手冲着他:“手机给我。”   薄西沉没有给他手机,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蒲续白唇角溢出一声笑:“怕什么,只是要个联系方式,不碰你。”   蒲续白最后还是拦着薄西沉交换了联系方式,又顺手加了微信,才终于满意,收起自己的手机对薄西沉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薄西沉攥着自己的手机,垂眸跟在了蒲续白身后。   出了校门,蒲续白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问道:“你怎么回去?自己开车还是司机来接你?”   “司机一会儿……”薄西沉说着突然停住了,视线看向街边。   蒲续白有些疑惑地转头跟着看向街边,看到一辆眼熟的车缓缓停在他和薄西沉面前。   车窗降下,蒲续白看到了一个更眼熟的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男人样貌俊美,气质温文尔雅,唇边带笑,又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是个看上去就很典型的斯文败类。   男人视线略过蒲续白,看向薄西沉,嗓音是一成不变的温和:“薄总,好久不见。”   薄西沉看向自己的合作伙伴,沉默片刻:“好久不见。”   男人颔首,打过招呼后他的视线又回到蒲续白身上,一惯温和的语调瞬间冰冷,镜片下的眸光锐利:“蒲续白,上车。”   蒲续白没搭理他,只是看着薄西沉,问:“你的司机什么时候来?我陪你等一会儿?”   薄西沉看了眼车里的男人,又看向蒲续白,拒绝了:“不用。”   蒲续白还没开口,车里的男人已经维持不住喜怒不形于色的表象,冷声道:“蒲续白,上车,别让我再说一次。”   蒲续白当自己没听到,只是看着薄西沉,直到他余光看到薄西沉的司机把车开过来,才说:“那我走了。”   薄西沉轻“嗯”了声,没说别的。   蒲续白正要再说什么,车里的男人已经忍无可忍:“蒲续白!你给我滚进来!”   薄西沉正要走,因为男人的话脚步骤然停住,有些担忧地看向蒲续白。蒲续白看出了他在担心自己,轻笑了声:“没事,别担心,我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薄西沉点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很轻:“你也是。”   蒲续白打开车门上车,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轻啧了声:“我滚进来了。”   他懒散地坐在后座上,听到蒲怀砚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接触薄西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以后不准再和他联系,听到没有?”   蒲续白没出声。   蒲怀砚咬了咬牙:“蒲续白,说话!”   蒲续白叹了口气:“哥,我和他还没开始呢,你现在就棒打鸳鸯,是不是早了点?”   “等你开始就晚了,以后不准再和他见面!我不允许。”   蒲续白在后座上躺下:“哥,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你别吵我。”   蒲怀砚:“……”   他咬了咬牙,愤愤地调高了车里的温度,冷声道:“睡觉把毯子给我盖好!感冒了你看谁还管你!”   蒲续白拽过毯子,语气满不在乎:“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6 01:15:47~2023-02-07 00:18: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头+紫薯=芋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大学生×总裁(8)   ◎我只是对他有一点兴趣◎   车子在蒲家老宅外停下, 蒲怀砚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点着,透过后视镜看躺在后座睡觉的蒲续白。   “蒲续白。”他出声。   蒲续白没有反应。   蒲怀砚等了几秒,又试探:“到家了, 睡不着就别装了。”   蒲续白:“……”   蒲续白睁开眼:“没装, 我刚才真的睡着了。”   蒲怀砚从后视镜里看他, 呵了一声:“你看我信不信。”   蒲怀砚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自己糟心的弟弟, 之前蒲续白说要睡觉的时候,他还以为蒲续白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了。但现在看来,车里对蒲续白来说依旧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蒲续白在车里不可能睡得着。   不过现在和以前比已经很好了, 他糟心的弟弟在小时候经历了那场车祸后根本不能看见车,那时候家里连玩具汽车都不能有。   蒲怀砚想到这里难免对蒲续白心软, 刚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弟弟现在还是个病人,他弟弟能有什么错。   有错也是外人的错。   “薄西沉是什么时候……”   蒲怀砚刚要问薄西沉是什么时候开始勾搭他弟弟的, 他刚才离家出走的理智就回来了。以他对薄西沉的了解,薄西沉那个人性格冷漠, 虽然看起来也有点精神疾病, 但薄西沉不受刺激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类型,对人对事都表现的漠不关心,不可能会主动来勾搭他弟弟。   反观他弟弟, 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像个听话的好学生乖孩子, 实际上被家里溺爱得无法无天,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个只会气他的糟心弟弟。   所以他弟弟会认识薄西沉这件事, 肯定是他弟弟主动的, 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他再偏心自己弟弟也不能昧着良心冤枉别人。   他重新措辞,又问:“薄西沉今天为什么过去找你?”   他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又下意识开始怪薄西沉。   蒲续白在后座上坐好,抬眼看他,回道:“因为我把学生卡落在他家里沙发上了,他来给我送学生卡。”   蒲怀砚:“你还去他家里了?!”   “嗯,”蒲续白只当自己没看见蒲怀砚有点难看的脸色,语调冷淡平稳,“我昨天下午送他回家,晚饭是在他家里吃的,学生卡就是那时候落在他家里的,所以他今天才会过来找我。”   他说完很轻地哂笑了声:“要不是我把东西落在他家里了,他没事才不会主动来找我。”   蒲怀砚:“你做事一向谨慎,从来不会丢三落四,我也不记得你丢过东西,你会把学生卡落在他家里?故意的是吗?”   蒲续白被揭穿了也不心虚,很坦诚:“嗯,我故意的。我想见他,但他不想见我,我只能想点办法。”   蒲怀砚觉得自己有点压不住火气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和他接触,你一点都没听进去是吗?”   蒲续白伸手搭上前座,侧头看他:“我听进去了,但是哥,我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他接触。他根本玩不过我,对我来说也不危险,难不成就因为他和我一样有精神疾病心理阴影,你怕我和他接触会刺激到我?”   蒲怀砚:“我说了不能接触就是不能接触。”   蒲怀砚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弟弟情绪不太稳定,本来就容易出事,和一个情绪更不稳定的薄西沉在一起,就更容易出事了,他肯定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也不止是因为这个,薄西沉对他弟弟来说和别人不一样,虽然他弟弟好像不记得了。   蒲怀砚偏头看了蒲续白一眼,伸手在蒲续白有点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蒲续白仍旧把手搭在前座上,任由他揉自己头发:“干什么?”   “没什么,”蒲怀砚收回手,“下车吧。”   蒲续白看着他:“我现在已经不怕待在车里了,你不用这么小心。”   “你的情况有医生跟我聊,我比你清楚,我这不算小心,真小心就不会让你在车里待到现在。”蒲怀砚又转头看他,“做不到没关系,没有人让你一定要做到。”   蒲续白明白他的意思,他因为曾经的车祸对车有阴影,他只想尽快消除自己的心理阴影,但他哥不想让他逼迫自己。他哥知道他会害怕,只想把他过度保护起来,不让他接触他会害怕的东西。他的其他家人也是这个想法,只想把他放在亲手打造的完全安全舒适的环境里,不让他离开这个环境。   他的家人都觉得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他只是害怕的东西有点多,这很正常,没必要非得去克服恐惧,害怕也没关系,只要避开就好了。   幸好家里有心理医生十年如一日苦口婆心的劝说,他的家人也是真的爱他,会尊重他的意愿,不然他成年之前都不一定能走出老宅。   蒲怀砚下车把车钥匙交给走过来的管家,向院子里走了几步,又转头对身后跟过来的蒲续白说:“以后不准再跟薄西沉接触,听到没有?”   蒲续白看着他:“听到了我也不会照做的,哥,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简而言之,我才不会听你的。   蒲怀砚额头青筋跳了跳,只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蒲续白气出心梗。   “哥哥又不会害你,你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   蒲续白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偏执:“但是我想要,我就是想要。”   蒲怀砚尽力维持着冷静:“薄西沉是个人,他不喜欢你,你想要也没用。”   蒲续白:“没关系,他肯定会喜欢我的。就算不喜欢我,我也能得到他。”   蒲怀砚:“……”   妈的,这什么熊孩子。   蒲续白看着蒲怀砚脸色难看,气急败坏的样子,轻咳了声:“好了,哥,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现在还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我只是对他有一点兴趣,说不定哪天就没兴趣了。”   蒲怀砚冷哼了一声:“也说不定你哪天就非要不可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是提前和我打招呼,告诉我你到时候肯定不会听我的,是吗?”   蒲续白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假装自己没听到。   蒲怀砚快要被他气笑了:“我忘了,我现在不让你和他接触你也不会听我的。”   蒲续白:“我觉得我和他接触不会有问题的,哥,你不用那么担心。”   他见蒲怀砚不为所动,开始装可怜:”哥,求你了,我只是有一点想要,不会和他接触太深的。”   蒲怀砚依旧端着长兄如父的架子,但他已经开始心软了。   他弟弟想要,他弟弟只想要一点,为什么不能给,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他也是为了弟弟好,但弟弟想要……   蒲怀砚面无表情,心里在和自己激烈斗争。前一秒觉得长兄如父应该对弟弟严厉一点,后一秒就承认自己是个弟控只想把弟弟想要的都给弟弟弄来。   蒲怀砚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开始理性分析,他一直觉得薄西沉对他弟弟来说是特别的,但他弟弟好像不记得了,既然不记得,那应该也不算是特别的。   蒲怀砚一直记得弟弟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弟弟打电话告诉当时在老宅的他,说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哥哥,还说很喜欢那个哥哥,虽然那个哥哥是别人家的,但还是想要那个哥哥,明天就带爸爸妈妈把那个哥哥带回家。   蒲怀砚记得自己那时候十三岁,被弟弟告知捡到了一个和他同岁的哥哥后,他很生气,还在电话里和六岁的弟弟吵了一架。   吵过架后弟弟大半夜偷偷给他打电话吵醒他,不顾他的意愿非要他陪着畅想未来,还要他发誓一定不会欺负那个哥哥。还说他们同岁,以后肯定会一起上学,在学校里要替他好好照顾他的新哥哥。   蒲怀砚当时听着听着就和弟弟吵了起来,还说绝对不会给那个新来的好脸色看。   他那时候觉得弟弟有了新哥哥就不会理他了,甚至还想了一晚上怎么从那个新来的手里把弟弟抢回来。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就听到了爸妈死亡的消息,第二天是弟弟的生日,早上弟弟还打电话说要来老宅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生日,说过了生日就去带新哥哥回家,还要留一块蛋糕给新哥哥,警告他不准偷吃。   但弟弟被爸妈开车带着来老宅的路上出了车祸,车祸是人为的,他爸妈当场死亡,他弟弟进了抢救室。   之后他和弟弟回了老宅,老宅的家庭医生里也陆陆续续多了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相关的医生。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听他弟弟提起过那个捡到的新哥哥,他不知道他弟弟是不是忘记了那个很想要带回家的新哥哥,他弟弟记忆没有出问题,他也不敢主动提起,因为距离爸妈死亡的那天太接近,他怕弟弟会想起爸妈死亡那天的事。   他之后查到了弟弟说的那个哥哥是薄西沉,但弟弟像是把薄西沉这个人给忘了,他怕刺激到心理阴影很严重的弟弟,也什么都没做。薄西沉是很可怜,可他弟弟更重要。   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弟弟居然还会对薄西沉感兴趣。   “哥?”   蒲怀砚回过神,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弟弟。   他叹了口气,一如既往地妥协了:“我可以暂时不管,也可以瞒着爷爷奶奶不告诉他们,你最好记得你现在说过的话,不准和他接触太深。”   蒲续白表情认真:“好的,哥你放心,我一定记得。”   蒲怀砚:“……”   一点都不放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7 00:18:53~2023-02-08 00:36: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头+紫薯=芋泥、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大学生×总裁(9)   ◎他有些担心他落难的猫猫◎   蒲续白在家里只住了一晚, 第二天就回了学校。之后的几天他忙着应付说好了暂时不管但还是三天两头打电话来试探他的亲哥,加上最近一周都是雨天,他也就没抽出时间去见薄西沉。   这天依旧是个雨天, 晚上八点后窗外暴雨如注。蒲续白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正好看见徐致站在窗边, 一边看着外面的雨一边皱眉沉思。   “干什么呢?”蒲续白走近问道。   徐致回过神, 感叹:“啊,好大的雨。”   蒲续白:“……”   旁边的江著没忍住笑骂:“草,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你这文化水平就别显摆了, 真的丢人。”   他说完转头看向蒲续白:“续白,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 响了两声就挂了, 我们没看是谁,你在洗澡我也没告诉你。”   蒲续白轻“嗯”了声, 放下毛巾拿过之前扔在床上的手机,他以为又是他哥打过来的电话, 习惯性看了一眼, 却看到未接来电显示的是“猫猫”。   是他给薄西沉的备注。   但薄西沉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蒲续白看了眼顾年,拿着手机转身出了宿舍,在走廊里把电话又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蒲续白却只能听到电话那头的暴雨声, 听起来薄西沉好像是在室外。   “薄西沉?”他始终没听到薄西沉说话, 只能先开口。   但薄西沉恰好在同一时间和他说话:“你来接我。”   薄西沉声音不大, 在嘈杂的雨声中听不太清晰, 但蒲续白能听出他情绪很不稳定, 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低沉喑哑到极致的声音听起来幽深可怖,像深夜索命的厉鬼,能把人吓到当场摔手机的程度。   蒲续白皱了皱眉,平静地问他:“你在哪?”   那头的男声沉寂了片刻,才说:“我打错了,对不起。”   是一个很有礼貌的男鬼。   蒲续白预感到他下一步就要挂电话,抢先提高音量厉声道:“不准挂电话!说你在哪?”   对面的薄西沉像是被他吓到了,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   蒲续白听到薄西沉现在就在自己学校不远处,他想到了什么,眸色沉了沉,声音恢复平静:“别乱跑,等着我,我过去接你。”   “嗯,谢谢。”   一句听起来阴森又冰凉刺骨的话,薄西沉一反常态的有礼貌。   蒲续白看到薄西沉挂了他的电话,收起手机转身快步回到宿舍。他重新换了衣服和鞋,看见江著拿了伞递给他,问道:“你这是要出去?”   蒲续白随手拿了件外套,伸手接过伞,点头:“嗯,有点事要去办,我今晚在外面睡,明天再回来。”   “哦,”江著应了声,又提醒他,“明天早上有课。”   “知道了,走了。”蒲续白穿上外套,拿着伞出了宿舍。   薄西沉告诉他的地点距离学校大概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距离他在校外租住的房子更近。蒲续白很快就找到了薄西沉。   街上路灯很亮,把坐在路灯边的薄西沉照得清清楚楚,即使有暴雨阻隔视线,蒲续白依旧能清楚地看到薄西沉。   路灯光线打在薄西沉身上,薄西沉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冷白的肤色更白了几分,看起来格外黑白分明。路灯的光将薄西沉的皮肤照得惨白,毫无血色,让蒲续白有种误入恐怖片拍摄现场的错觉。   他三步并两步到了薄西沉面前,将手里的伞向薄西沉倾斜,同时蹲下.身,伸手想把蜷缩着坐在地上的薄西沉拉起来。   薄西沉低垂着头,被他碰到反应很大地向后仰着身子。但薄西沉身后并没有能倚靠的东西,蒲续白见他快要失去平衡,不顾他的反抗强硬地伸手揽住他的腰,单手紧扣着薄西沉的腰把薄西沉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   薄西沉腰侧被他的手掌紧扣,后腰紧贴着他的手臂,被死死禁锢着。薄西沉用力挣扎却没能挣脱束缚,被迫贴在蒲续白的胸口。   蒲续白低头看他,他不知道薄西沉在路边坐了多久,但薄西沉没有打伞,整个人已经从里到外湿透了,冰冷又湿漉漉的身体在他怀里紧绷着,像拉到极致的弓弦,正在隐隐发颤。   薄西沉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地抗拒着他。蒲续白觉得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他看到了薄西沉停在旁边的车,低声问:“你的车钥匙呢?”   薄西沉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他只能看到薄西沉的头顶。他感觉到薄西沉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腹处,依旧在和他较着劲,想挣脱出他的怀抱。   蒲续白没再问他,他把伞扔下,空出一只手去摸薄西沉的衣服口袋。   他在薄西沉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车钥匙,和被水浸湿摔碎了屏幕开不了机的手机。   他把薄西沉拦腰抱起,见薄西沉还在挣扎,他语气严肃地警告:“别乱动!”   他以为自己的话不会有效果,但薄西沉却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僵硬着不动了。蒲续白低眼看了看他,走到车前把他放下,迅速打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他从外面关上车门,回去拿了扔在路上的伞,收起伞打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   他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车内的暖气,将温度调高,透过后视镜看着蜷在后座上的薄西沉。薄西沉始终低着头,周身气势却比往常看起来更加阴郁死寂,像个没有一点人气的水鬼。   大概是车内太过温暖,一瞬间的冷热交替,让薄西沉颤抖得更加明显。   蒲续白收回视线,把车子开进了他在校外租房的小区。停好车后,他动作强硬地拦腰抱着薄西沉,把人带到房门口才放下。他开了锁打开门,又把薄西沉拦腰抱了起来。   经过玄关时,薄西沉突然挣扎着要下去,他正要开口再警告一句,就听到啪嗒两声。他低头看了看,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黑色皮鞋。   蒲续白:“……”   所以刚才怀里的人挣扎着想下去也是为了脱鞋?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进门要换鞋,真的很有礼貌。   他把薄西沉抱进客厅,暂时把人安置到了沙发上,转身回去关门。等他锁好门回到客厅,却看到刚才还躺在沙发上的薄西沉蜷坐在了地板上,甚至还刻意避开了沙发下的地毯。   他走到薄西沉面前蹲下,伸手想要把薄西沉拉起来,和之前一样遭到了薄西沉的反抗。他用了些力气把薄西沉拦腰拽起来,又推到沙发上坐着。看到薄西沉刚触及沙发就猛地站了起来,就好像沙发上长了刺。   蒲续白有点不明白薄西沉这是什么意思,他伸手再一次把薄西沉按到沙发上坐下,手按在薄西沉肩膀上不让薄西沉起来。   薄西沉的状态很不对,蒲续白也完全没了逗弄人的心思,他俯身靠近薄西沉,尽量放缓了声音问:“为什么不想坐在沙发上?”   薄西沉挣扎的动作停住,身体又僵硬起来,沙哑又低沉的嗓音很小声地回答:“脏。”   “什么?”蒲续白有些没反应过来。   薄西沉低垂着头,重复着:“脏。”   蒲续白这次听懂了,薄西沉是在说自己身上脏,怕弄脏了他的沙发。   “没事,我不介意。”他见薄西沉还是隐隐地想要挣扎,按在薄西沉肩膀上的手用了用力,“我说了不介意,沙发也不介意,老实坐着。”   他见薄西沉身上湿漉漉的,担心薄西沉感冒,他叹了口气:“算了,先起来洗个澡吧。”   他松了手,薄西沉立马就站了起来。他伸手指了指浴室的位置,说:“浴室在那里,你能自己一个人洗澡吗?”   薄西沉点了点头,稍微抬眼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迈着步子缓缓走过去。蒲续白视线落下,看到薄西沉身上有些凌乱的西装和穿着袜子的双脚,他打量了一眼就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薄西沉的样子显而易见的不太正常,八成是出了什么事。他有些担心他落难的猫猫,担忧占据了大脑,让他暂时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他跟着走到浴室门前,听着里面很快传来水声。确认了薄西沉能自己洗澡,他也没有离开,只是伸手脱下了身上被淋湿的外套。   薄西沉洗澡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蒲续白靠着墙看了会儿手机,余光就看到薄西沉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去卧室坐着等我,刚洗了澡,别坐到地上。”蒲续白说完见薄西沉点头,进浴室脱了身上被雨淋透的衣服,花了不到十分钟迅速洗了个澡。   出了浴室他向客厅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薄西沉,他关了客厅的灯走进亮着灯的卧室,看到薄西沉蜷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   他走过去拉上窗帘,顺手把薄西沉抱了起来,放到床上拽过被子把薄西沉裹好,才单膝跪在床上,凑近捏住了薄西沉的下巴。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薄西沉没吭声,蒲续白皱了皱眉,捏着薄西沉下巴的手用了力,强行抬起了薄西沉的脸。   他看到薄西沉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泛着红,眸子乌沉沉的,像漆黑的深井,晦暗又阴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阴鸷偏执,和冰凉刺骨的疯意。   偏偏绷紧的下颌线和抿紧到没有血色的唇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薄西沉被迫和他对视,目光却没有聚焦,像在走神,又像是陷入了什么并不愉快的回忆。   “薄西沉!”他声音严厉,但薄西沉并没有回过神来。   蒲续白皱紧了眉,感觉有些棘手,他捏在薄西沉下巴上的手下意识用力,逼问:“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蒲续白凑近他,反复地询问。大概是他不断的询问惹恼了薄西沉,他感觉到薄西沉看向他的眼光越来越阴沉,最后薄西沉挣脱了他捏在薄西沉下巴上的手,一口咬住了他手上的虎口处。   蒲续白没有挣扎,只是俯身看着薄西沉紧紧咬在他手上,柔软的唇紧贴他的手,舌尖时不时划过他虎口的皮肤,牙齿用力咬破皮肉,鲜红的血浸染那失了血色苍白的唇。   蒲续白静静看着,就好像薄西沉咬的不是他。薄西沉反而很快回过神,立马松了嘴远离他,神色慌乱无措。   “对不起。”薄西沉声音嘶哑,眼眶泛红。   蒲续白看着他不断远离自己,眸色沉了沉,他伸手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用力禁锢着,嗓音一如往常的清朗:“没关系。”   蒲续白以为薄西沉清醒过来了,但下一刻,他看到薄西沉犹豫着,又凑近了他的手,伸出舌尖舔舐他的伤口。   蒲续白:“……”   看来还是没清醒。   他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暂时没有世俗的欲望,他平静地移开自己的手,察觉到询问薄西沉发生了什么事会刺激到薄西沉,他也没再问,只是一只手抱着薄西沉,一只手伸到薄西沉唇边。   他看着薄西沉下巴上被他用力捏出来的红痕,手捧着薄西沉的脸颊,用拇指指腹按上薄西沉的唇,将沾在唇上的他的血轻轻抹开,让失了血色的发白的薄唇重新染上血色。   然后他又把手伸到薄西沉唇角,语气漫不经心的,像在哄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要再咬一口吗?”   薄西沉神色有些茫然,闻言很听话地咬住他的手掌侧面,垂下眼睫,用牙齿轻轻厮磨着他的手,没有用一点力。   不疼,但稍微有一点痒。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8 00:36:40~2023-02-11 02:0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劲臣麦外敷 3瓶;庄稼人~ 2瓶;夙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大学生×总裁(10)   ◎他险些就要心动了◎   蒲续白任由薄西沉咬着自己的手, 咬了近半个小时,他时不时低眼打量着薄西沉,察觉到薄西沉的情绪有所缓解, 他松了口气。   于是他走失了的世俗的欲望又回来了。   安静待在他怀里的薄西沉像只猫一样拿他的手磨着牙, 垂下的眼睫鸦羽般浓密漆黑, 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唇形也漂亮,很适合接吻……   蒲续白喉结滚了滚,默默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他听到了来电铃声, 蒲续白转头看了看被他扔在床另一边的手机,松了手打算去接电话, 还在薄西沉嘴里被咬着的那只手也挣开了。   他在床上站起来, 正要走到床另一边拿手机,刚才待在他怀里时安安静静的薄西沉突然扑向他。柔软的床铺不太好维持平衡, 蒲续白又没有任何防备,身体的本能没让他被直接扑倒, 但还是让他被扑得半跪在了床上。   他偏头看向突然袭击他的薄西沉, 见薄西沉像扑到了猎物的猫,双手紧紧缠着他,向下拽着他的浴袍, 埋头咬在他肩膀上, 像刚才咬着他的手一样用他肩上的皮肉轻轻磨着牙。   蒲续白见他又安静下来, 摸了摸他的头, 伸手去够到手机, 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蒲怀砚等得有些着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蒲续白:“也没有很久, 哥, 已经很晚了,大晚上不要打扰我睡觉。”   “你不是说你们宿舍十二点前都不睡觉吗?”   蒲续白正要说话,突然被薄西沉用力在肩上咬了一口,他轻嘶了声。   蒲怀砚恰好听到了:“怎么了?”   “没事。”蒲续白看着把他肩膀咬出血的薄西沉,薄西沉抬眼瞪着他,又瞪了眼他手里的手机,这次没有礼貌地和他道歉,反而很没有礼貌地又用力咬了他一口,双手也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印子。   蒲续白:“……”   “到底怎么了?”蒲怀砚有些担心地问。   蒲续白看到薄西沉脸色又阴沉了起来,眸色更加晦暗阴鸷,刚刚还有所缓解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他看到薄西沉泄愤似的又咬了他一下。模样凶狠,喉咙里还隐隐发出像是低吼的声音,只是因为用力咬在他肩上,声音传不出来,所以听着不是很大声。   但电话那头的蒲怀砚还是听到了,只是没有听清:“你那边在干什么?”   蒲续白语气平静,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漫不经心:“没干什么,只是在路上捡到了一只猫,刚才咬了我一口。”   蒲怀砚:“……”   蒲怀砚以为他真的捡了一只猫,眉头皱了皱:“流浪猫吗?看着有没有病?你怎么被咬的?现在去打疫苗吗?”   蒲续白见薄西沉伸手要来抢他的手机,一边抬手把手机举高一边制止了薄西沉,见薄西沉愤愤地在他脖子上留了个牙印,又去咬他肩膀,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是流浪猫,很健康,只是刚才受了惊吓有点闹脾气。咬得不严重,没出血,不用打疫苗,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好了就这样吧,我还要哄猫。”   电话那头的蒲怀砚看着被挂断了的手机。   想着他弟弟捡了只猫,那之后应该会在猫身上付出很多时间和感情,大概也就没时间去找薄西沉了。   这样很好,那他就放心了。   猫猫队立大功,改天给那只猫买点礼物吧。   另一边的蒲续白挂了电话后把手机放下,偏头看着怒气冲冲咬他肩膀的薄西沉,轻笑了声。   薄西沉显然被他的笑声又惹恼了,凑近在他脖子上留牙印,蒲续白本来没打算管,但薄西沉咬着咬着,咬到了他喉结上。   蒲续白喉结下意识滚动,眸色瞬间暗沉,他伸手捏住薄西沉的后颈,把薄西沉拉远了一点,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别闹了。”   薄西沉挣开他的手,埋进他怀里,默不作声地咬他肩膀。蒲续白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情绪有稳定的迹象,蒲续白打开了床头有暖黄色光线的灯,关上了卧室里的大灯,而后揽着薄西沉的腰在床上躺下了。   蒲续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人形猫爬架,他看了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缠着他,重新变得安静,又开始咬着他肩膀用牙齿轻轻厮磨的薄西沉。大概是他看的时间有点长,薄西沉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松了嘴抬头看了他一眼。   蒲续白这才注意到薄西沉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型弧度流畅圆润,眼尾轻轻勾翘,带了些薄红。明明眸子黑沉阴鸷,那眼尾却像是在他心上勾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勾得他险些就要心动了。   他伸手按着薄西沉,把薄西沉又按回自己肩颈上,平复着有些剧烈的心跳,嗓音微哑:“还不困吗?该睡觉了。”   薄西沉又咬在他肩颈上磨了半晌的牙,才蹭着他的脖子睡着。睡着的薄西沉看起来比平时更乖,蒲续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伸手拉过被子盖好,又给薄西沉掖了掖被角,才关上床头的灯。   -   蒲续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他睁开眼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他怀里的薄西沉。见薄西沉还在睡,他松开手,动作小心地试图起床,却注意到薄西沉眼睫轻颤。   他顿了一下,观察着薄西沉的脸,过了会儿他开口说道:“醒了就睁开眼,别装睡了。”   薄西沉闻言眼睫又控制不住颤了颤,他等了几分钟,感觉到蒲续白有如实质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脸上,只能慢慢睁开了眼。   “好点了吗?”薄西沉刚睁开眼,就听到蒲续白这么问,冷质的声线因为压低了些,透出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温柔。   薄西沉抿紧了唇,回忆起自己昨晚做的事,又偷偷看向蒲续白被他咬得伤痕累累的肩颈,他身体瞬间僵硬。   蒲续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闷笑了声:“看来是好了。”   薄西沉没有应声,只是伸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又不着痕迹地离蒲续白远了一点,这才开口:“对不起。”   蒲续白跟着坐了起来,又下了床,拢好自己快要散落到腰上的浴袍,回道:“没关系。”   薄西沉抬眼看向蒲续白的后背,那脊背上还有几道被他抓破的血痕,而后被浴袍遮挡住。   他的手攥紧又松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看着蒲续白像是要走,他开口把人叫住了。   蒲续白转身看他:“怎么了?还有事要跟我说吗?”   薄西沉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偿。”   蒲续白轻笑出声:“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还有别的事吗?”   薄西沉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几分钟后,他也只说出了句“谢谢你昨晚去接我,又让我在这里借宿。”   “嗯,不用客气,没有别的事了?”   薄西沉犹豫着摇了摇头。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离开卧室,感觉身上有些冷,他强忍住了把蒲续白叫住,让蒲续白再陪他睡一会儿的念头,面上冷漠若无其事地下了床。   他把身上的浴袍裹紧,还是感觉有些冷。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因为刚离开温暖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蒲续白怀抱外面的温度。   明明他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只是被蒲续白抱了没多久,他却感觉自己更适应蒲续白怀里的温度。   他依旧能回忆起蒲续白身上对他而言有些烫的温度,过分的暖烘烘,又舒服。蒲续白的怀抱和蒲续白这个人不太一样。   尽管难以启齿也不敢深想,但薄西沉承认自己喜欢蒲续白的怀抱。如果蒲续白每天都和昨夜一样,对他的态度耐心又温柔,不那么恶劣地逗弄他,他或许也会喜欢蒲续白……   薄西沉不确定自己昨夜感觉到的安全感是因为蒲续白的怀抱,还是因为蒲续白对他温柔耐心的态度,或者两者都有。   他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这对他来说很难得,难得到罕见的程度。他这些年总是失眠,每天都睡不好,就算睡着也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他知道自己没有安全感,睡觉对他来说很危险,他总是会下意识绷紧神经,害怕睡着后失去意识被人袭击。尽管他知道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他睡觉时伤害他,但他仍旧觉得不安全。   他曾经以为未成年前那十几年的经历会在他脑子里镌刻一辈子,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本能,都会永远记得他总会在睡着后受伤,那些流血和疼痛让他难以放心地让自己陷入无法反抗任人宰割的深度睡眠。   但他昨晚睡得很好,大概是因为蒲续白的怀抱,还有蒲续白那副温柔可靠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蒲续白。他可以把自己交给蒲续白,就算真的有人要伤害他,蒲续白也会帮他挡下。   可他以为自己是讨厌蒲续白的。   他昨晚觉得周围很安全,可以放心让自己失去意识,真的是因为蒲续白吗?或许是他误会了。   他看到蒲续白走进卧室,目光在蒲续白冷白如玉的脖颈上多停留了几秒,他之前咬下的那些齿痕好像都已经消失了。   蒲续白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放在他额头上,问他:“很冷吗?怎么一直在抖,是不是感冒了?”   蒲续白对病人会比平时多几分耐心,对待他熟悉又感兴趣的病人会更多几分耐心,他没有逗弄病人的爱好,声音不自觉放得轻缓,语气听起来有些温柔。   薄西沉抿紧了唇,摇了摇头。   蒲续白收回手:“是不太烫,我一会儿有课,你是等我中午回来,还是一会儿和我一起出门?”   “和你一起出门。”薄西沉说完,看到蒲续白凑近他,俯身将额头抵在了他额头上。   薄西沉下意识呼吸停滞,他看着蒲续白认真的神色,温柔耐心地又一次问他:“真的没感冒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薄西沉心跳有些乱,他想说自己抖得不厉害,就算抖得厉害也只是因为蒲续白靠得太近了,近得他能感觉到蒲续白的呼吸。   “薄西沉?”蒲续白站直身子。   薄西沉回过神,磕磕绊绊地问:“我不太,舒服,你能再,陪我……陪我,睡一会儿吗?”   他说完看见蒲续白皱起了眉,说着:“还没好吗?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薄西沉突然觉得自己更冷了,他感觉有些难堪,避开蒲续白的视线,转身要走,没走出两步却被攥住了手腕。   “放开!”薄西沉一瞬间恢复了往常的阴鸷,声音低沉地呵斥。   蒲续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好了,是我不对,我陪你睡一会儿。”   “不用!你去上课!”薄西沉用力想挣脱。   蒲续白一边攥紧他的手腕,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徐致的电话。   “徐致,帮我请个假。”   “啊?”电话里的徐致还没反应过来。   蒲续白挂断电话,看着被他一句话惹恼的薄西沉,哄猫一样哄道:“现在没有课了。”   薄西沉:“……”   蒲续白凑近他,继续哄面前正在生气的漂亮猫猫,嗓音听起来更温和了些:“我有些感冒了,不太舒服,陪我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1 02:09:31~2023-02-12 05:1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隔溪猿哭瘴溪藤 10瓶;顾劲臣麦外敷 5瓶;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大学生×总裁(11)   ◎“你们必定有染。”◎   蒲续白又陪着薄西沉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睡醒后看了眼睡相很好,还待在他怀里一直没怎么动过的薄西沉。薄西沉还没醒,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只是揽在薄西沉腰上的手松了松, 后知后觉他和薄西沉似乎有些太亲密了。昨晚是突发状况, 他暂时照顾一下, 亲密了一点也算情有可原。但是现在, 薄西沉已经恢复清醒了,他就算要接着再陪薄西沉睡一会儿,也没必要像昨晚一样把薄西沉紧紧搂在怀里。   他们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   可是他睡前下意识像昨晚一样伸手想抱着薄西沉的时候,没有遭到薄西沉的一点反对和抗拒。本来薄西沉应该拒绝他的, 但薄西沉像是忘了,被他捞进怀里也没闹, 安安静静的, 没有一点要挣扎的意思,甚至看着比昨晚还乖。   于是他也没想起他没必要再抱着薄西沉这件事, 他抱着薄西沉又睡了一整个上午,现在睡醒后才反应过来。   蒲续白偏了偏头, 伸手在薄西沉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 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烫。   所以薄西沉在睡前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就不是因为发烧烧晕了脑子。那是因为什么?   蒲续白手指在薄西沉柔顺漆黑的发丝间穿过,思索时下意识挑起一缕头发轻捻着, 半晌也没想明白薄西沉之前怎么没有拒绝他。   他松了手, 小心翼翼坐起身, 到了床边, 还没等他站起来, 就被人从身后搂住腰, 后背上也有人靠过来。   蒲续白没料到这种情况, 愣了下才转头去看,轻声问道:“醒了?”   他开始觉得薄西沉大概还没彻底恢复清醒,所以才会主动靠过来。   他正要问薄西沉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听到身后一声低沉沉的轻“嗯”,随后紧靠在他脊背上的人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像被烫到一样立马就松开手远离了他。   蒲续白回身看着远离到床另一边的薄西沉,沉默了片刻,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薄西沉躲着他的目光,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蒲续白打量着他的神色,过了会儿试探着问:“昨天,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薄西沉垂下头,声音低哑,而后身体蜷缩了一下,又挪远了一点,是一个明显在躲避他视线的动作。   蒲续白看出了薄西沉并不想回答,想到能让薄西沉情绪那么不稳定的人,应该和薄西沉是有什么关系的。但薄西沉没有朋友,父母也早就死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薄西沉父母的亲人。   这种事算是涉及到了薄西沉的隐.私,薄西沉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好让人背地里去查。   蒲续白没有再逼问,转移了话题:“你昨晚,是想给谁打电话?”   薄西沉抬眼看他,眼神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跟上他的思路。但薄西沉很快反应了过来,回道:“司机。”   “司机?”这个回答不在他意料之中,但也不是很让人意外,“我以为你昨晚是打算给顾年打电话。”   “没有。”薄西沉否认。   蒲续白看着他的神色,也觉得不像:“你昨晚怎么会到那个地方,身体不舒服,不去医院不回家,怎么跑到学校外面了?”   薄西沉这次没有直接干脆地回答,反而有些犹豫。犹豫了几分钟,才在蒲续白的目光下说着:“因为熟悉那里的路,之前也会去到别的熟悉的地方。”   蒲续白点头“嗯”了声。   昨晚薄西沉看起来不太清醒,大概真的是没有思考,仅凭着身体本能在行动,包括昨晚被他接回家之后的那些举动,看着也不像是有经过大脑。   他嗓音很低地轻哂,抬手抚过肩颈上的伤口。   薄西沉也就只有在不太清醒的时候,才会愿意靠近他。   薄西沉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肩颈,有些心虚。他看起来不太自在,半垂的眼睫颤着,说道:“我可以赔你医药费。”   蒲续白放下手:“不用,我说了只是一点小伤。”   薄西沉没有放弃,他转头左右看了看,却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也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把手机扔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身上也没有穿之前的那套衣服,就算穿了,他其实也没有带多少钱。   “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薄西沉只能询问蒲续白。   蒲续白似是想了想:“大概在浴室,应该和你的衣服在一起,不过你的手机好像坏了,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被摔坏的,已经开不了机了,我去帮你找找吧。”   他说着就往卧室外面走,还没走出去余光就看到薄西沉赤着脚下床,快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怎么了?”蒲续白不明所以。   薄西沉拦在他面前,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声音低闷:“我自己去。”   “嗯?”蒲续白眉梢轻挑,“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吗?”   他说完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偏头轻咳了声,低声说:“确实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贴身衣物,应该是他不能看的东西吧。   薄西沉耳根通红,转身就走,蒲续白低头打量着他的脚,提醒道:“回来穿鞋。”   薄西沉已经走到了门口,动作骤然停滞,静止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来,离他远远的,绕到床边穿鞋。   薄西沉拿着坏了的手机回来时,正好撞上蒲续白背对着他换衣服。幸好裤子已经换好了,他看到的只是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脊背,但薄西沉还是觉得不太自在,他正要退出卧室,听到动静的蒲续白已经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想离开的薄西沉被抓了个正着。蒲续白手里拎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卫衣,被看到正在换衣服也没有一点不自在,像是没看到薄西沉一样收回视线,低头把卫衣从衣架上拿下来。   薄西沉看着那没有一点遮掩的宽肩窄腰,胸腹上分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有肩颈处明显的伤口。他移开视线,退出了卧室。   蒲续白换好衣服后,在客厅里找到了薄西沉。薄西沉看着他肩上的伤口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声音低沉沉地问:“伤口,不处理吗?”   “这点伤不严重,早上洗漱的时候顺便处理过了,不用担心。”蒲续白没在意肩上的伤,他看了眼薄西沉拿在手里的手机,问道,“你的手机现在什么情况?”   薄西沉低头看了眼:“坏了。”   “嗯,你的衣服也不能穿了,暂时先穿我的吧。衣服我放在床上了,放心,是我没穿过的。”   蒲续白在客厅等薄西沉换好衣服,他盯着薄西沉多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饿不饿?出去吃饭?”   薄西沉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他感觉不太自在,可能是因为他以前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也可能是他穿惯了修身的衣服,蒲续白的衣服都太宽松了,他穿在身上感觉有点空荡荡的。   他的心跳也莫名有些异样,特别是在蒲续白刚才打量他的时候。   -   蒲续白在附近的餐厅和薄西沉一起吃了午饭,等薄西沉开车走后才回到学校。宿舍里徐致和江著正在面对面打游戏,看他进门,正好结束了一局游戏的徐致转头看他:“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日行一善。”蒲续白漫不经心地回。   徐致看着他:“大晚上出去日行一善?”   江著也抬头看他:“你昨晚是说有事,事情处理好了?”   蒲续白点了点头,回复正经了些:“处理好了,昨晚薄西沉遇到了点麻烦,我去帮了个忙。”   “薄西沉是谁?”徐致问完看了眼蒲续白的脸色,恍然大悟,“哦,你那个绯闻对象。”   他没等蒲续白开口,紧接着说:“顾年他不在,我觉得我能跟你聊这个,而且你大晚上过去给人家帮忙,是正经地帮忙吗?”   徐致放下手机,抬手要去跟他勾肩搭背:“他大晚上遇到麻烦给你打电话,他怎么不给别人打电话。你也大晚上,还是暴雨天也要去给他帮忙,我说他是你绯闻对象,不过分吧,很合理啊。”   他勾着蒲续白的脖子,把蒲续白拽弯了腰,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必定有染。”   蒲续白挣开他,站直身子,冷淡地解释:“他打错电话了,不是打给我的。”   “没关系,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都打错电话了,你还要深夜暴雨天去给人帮忙,续白,你这样听起来好像更不值钱了。而且你还夜不归宿,夜、不、归、宿。”   徐致又试图去跟他勾肩搭背:“总之,你和他不清白,你们必定有染。”   蒲续白:“……滚。”   徐致是个逢人就要跟人勾肩搭背,脸皮相当厚的社交恐.怖.分子:“我等会儿滚,你先跟我说你昨晚上去给人帮什么忙了?”   蒲续白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徐致和他四目相对:“真的不能说吗?说一句也行啊。”   蒲续白依旧没搭理他,无声僵持了片刻后,宿舍门被人推开。蒲续白转头看到在宿舍门口的顾年,呵笑了声。   “我确实有句话要说,”蒲续白视线停在顾年脸上,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利落,“感谢兄弟出轨送来的老婆。”   随着砰的一声响,顾年甩门走出了宿舍。   徐致一时没反应过来,用叹为观止的目光在被关上的宿舍门和蒲续白之间来回打量。随后他反应了过来,伸手拽着蒲续白:“什么老婆?你和他已经成了?这才几天,你们已经不是绯闻对象的程度了?是我保守了是吗?”   他和蒲续白勾肩搭背,伸手拍着蒲续白肩膀:“续白,是我低估你了,你不愧是我们A大公认的白月光……”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蒲续白轻嘶了声。他拍着蒲续白的手停住,抬了起来:“怎么了?我拍得不用力啊,我拍疼你了?”   蒲续白站直身子,伸手拽了拽卫衣领口。但身上的卫衣是他特意找到的一件领口不宽松的,他担心宽松的领口会不小心就被人看到肩上的伤。现在不宽松的领口连他自己都看不见伤口。   他只能把卫衣整个脱下来。   他面前的徐致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肩膀,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边跳起来去找药一边说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早说你肩上有伤我就不拍你了,你这怎么弄的,摔的还是……”   旁边的江著把找到的药递给他,徐致拿着药转回身去看蒲续白的肩膀,沉默了片刻:“这个,好像不太像是摔的啊。”   江著正好在蒲续白的侧面,稍微侧身就能看到蒲续白后背上肩颈附近被指甲抓出的血痕,他默默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徐致一手碘伏棉签一手药膏纱布,手忙脚乱:“你这个,我帮你?”   蒲续白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自己来就行,离我远点,挡光了。”   徐致愧疚地躲到旁边:“哦。”   看着蒲续白熟练又利落地处理伤口,徐致想帮忙但插不上手,只能盯着蒲续白的伤口看。直到蒲续白处理完伤口重新穿好衣服,徐致才问:“续白,我怎么感觉,你肩膀上这些伤,像是咬的啊?”   徐致小心翼翼地凑近问他:“续白,你们真成了啊?”   蒲续白偏头看他,说着:“没成。”   徐致盯着他肩膀沉默了几秒,而后露出震惊的表情,压低了声音:“没成?你们都这样了,他白.嫖你?!”   蒲续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2 05:17:52~2023-02-13 02:2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笋七儿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暮青 20瓶;并非 5瓶;清凌 3瓶;星宇、顾劲臣麦外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大学生×总裁(12)   ◎“我该叫你什么呢?哥哥?”◎   蒲续白的表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徐致察觉到危险,离蒲续白远了一点。徐致的脑子十分惜命,但徐致的嘴早就不想活了。   他嘴上一点没停:“续白,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难道是我真的猜到真相了, 所以你想杀人灭口?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续白你先冷静一点,都是那个人的错,他居然白.嫖男大学生年轻肉.体和感情, 简直太过分了,你都和他那样了, 他居然白.嫖你……”   蒲续白气笑了:“我和他哪样了?”   徐致顿了一下:“就, 那样啊,你非要我明说吗?就是……”他甚至比划了一下, “那样啊,你肯定懂。”   蒲续白耐着性子解释:“别多想, 我和他没做。”   徐致沉吟片刻, 恍然大悟:“哦,是没做到最后,简称没做是吗?”   他说完就被蒲续白扔过来的书砸了个正着, 他接住砸在身上的书, 听到蒲续白冷冰冰的语调, 说着:“没有最后, 也没有开始。徐致, 你不想活了可以直说。”   “我挺想活的, 我就是好奇, 你要是和他没那样,那你肩膀上的伤,总不能是你自己咬的吧。我们认识两年多了,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绝活。”   蒲续白:“……”   是不太好解释。   “猫咬的。”他声音平静得仿佛在陈述事实。   徐致疑惑地朝他肩膀看过去,但蒲续白早就穿好了衣服,徐致看不到他肩上那些伤口。因为只看出了像是咬痕,徐致对蒲续白的话半信半疑:“猫咬的?真的假的,猫能咬出这样的伤口吗?”   “为什么不能?”蒲续白冷淡地反问。   徐致其实也不知道猫能不能咬出蒲续白肩膀上那种伤口,但他觉得既然像是咬伤,那猫和人的咬痕乍一看说不定……差不多?   因为蒲续白过于坦然的态度,徐致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所以,真的是猫咬的?”   见蒲续白点头,徐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没有多纠结,沉默了几秒只说了句“那猫还挺凶的。”   蒲续白看了徐致一眼:“他不凶。”   徐致语气震惊:“那猫都把你咬成这样了,这都不凶那什么算凶?行了你别说了,我懂你,爱情使人眼瞎,没想到爱猫也一样。续白,我之前都没想到你会喜欢猫喜欢到这种份上。”   “对了,你打疫苗了吗?”徐致突然盯着他问。   蒲续白:“打了,你要是没别的事……”   “我有,”徐致对蒲续白喜欢猫这种瓜已经没了兴趣,“我真有事儿,今天晚上我和江著要出去聚会,天文社社长今天生日,在酒店办生日聚会。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我就帮你推了,你要是也想去……”   蒲续白打断他:“不去。”   徐致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蒲续白不可能会去,蒲续白每次一见到蛋糕就反胃,脸色也阴沉沉的。他没敢问,但他猜蒲续白可能有点儿奶油过敏之类的,所以才从来不去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   “我就知道你不去,不过我听他们说下星期社团活动要进山里租个别墅看星星,摄影社下个星期说要去看海。续白,到时候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啊,我都答应他们了。”   蒲续白随意应了声:“嗯,你先想好你要去哪吧。”   徐致表情垮下来:“妈的,我都想去。”   “对了,我其实还想跟你说,晚上我和江著都不在,你稍微克制一点你自己,你要是跟顾年打起来了,到时候没人拦着你们。”   蒲续白语气散漫:“嗯,放心。”   -   徐致不是很放心地去参加了生日聚会,聚会结束前他推开包厢门打算去找卫生间,却在走廊里偶然看见了薄西沉。   薄西沉正好结束了一场应酬,打算离开酒店,却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徐致。   薄西沉停住脚步,和徐致远远对视了片刻,见徐致没走,他想了想,迈步朝着徐致走了过去。   徐致只是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薄西沉快要走到他面前时已经晚了。他虽然对薄西沉周身的气势不是很适应,也看不太懂薄西沉和蒲续白之间暧昧不清扑朔迷离的关系,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转身就走不太礼貌。   他只能上前搭话,试图掌握主动权:“那个,薄总,你好,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了,您是来这里工作的吗?”   薄西沉只点头“嗯”了声。   徐致正要继续说话,就听到薄西沉低声沉沉地问他:“蒲续白也在?”   徐致对他这么问一点都不意外,但他有些理不清薄西沉和蒲续白之间的关系,这让他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蒲续白的事告诉薄西沉。   他思索了几秒,又看了薄西沉一眼,回道:“续白他不在,他从来不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你有事找他吗?”   薄西沉点头,他虽然还不能肯定他只要在蒲续白怀里就会睡得很好,但他这两次确实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好过了,所以有些想多见一下蒲续白,多试几次。   徐致见他只点了头,揣摩着薄西沉的想法问:“那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你找他是有什么事?”   薄西沉想了想,他想见蒲续白确实需要理由,他不能无缘无故找蒲续白,会被怀疑。他想到了他之前从蒲续白那里穿走的衣服,言简意赅地回道:“还东西。”   徐致已经拨通了电话。薄西沉听到蒲续白冷冷淡淡又漫不经心的嗓音透过手机传到他耳边。   “怎么了?”蒲续白在那头问。   徐致转头看了眼薄西沉,冲着电话那头的蒲续白说:“续白啊,我这边聚会快结束了,然后……”   他话没说完,就被蒲续白打断:“别想了,我不会去接你的。”   徐致:“……”   “续白,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关系,居然都不能让你来接我吗?你真的好狠的心,终究是我……”徐致余光看到薄西沉,才想起来正事,“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是想说我在这边遇见,薄总了,他说要还你东西,你要不要过来?”   电话里的蒲续白停顿了片刻后才出声,语气依旧散漫:“我不过去了,你让他来找我吧。”   徐致又看了薄西沉一眼,接着问:“去哪儿找你?宿舍?”   蒲续白回他:“我没在宿舍,现在在学校外面租的那个房子里,让他直接过来吧,他知道在哪儿。”   “哦。”徐致应了一声,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没在宿舍?你不会真和顾年打架了吧?什么情况啊?”   “没打,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徐致说着转头又看向薄西沉,见薄西沉只看着他的手机不说话,以为薄西沉没什么要说的了,“那就这样啊,我挂了。”   蒲续白看着电话被挂断,想到徐致碰见了薄西沉,不知道会不会在薄西沉面前乱说话。   “续白啊,我看你浴室垃圾桶里好像有套西装,你是打算扔了是吗?”打扫卫生的阿姨从浴室里走出来问道。   蒲续白回过神,转身看过去,点头应着:“扔了吧。”   他没注意到薄西沉把那套西装扔进垃圾桶了,既然是薄西沉主动扔的,应该就是不想要了。他这么想着,还是打开了和薄西沉的聊天界面:【你那套扔在我家浴室的西装,是不打算要了吗?】   薄西沉回复得很快:【嗯。】   蒲续白看着屏幕,打字:【现在在哪儿?还在酒店吗?】   【嗯。】   蒲续白眯了眯眼:【自动回复?】   【不是,我还在酒店。】   【还在徐致旁边?】   薄西沉转头看了眼正在包厢门口和别人说话的徐致,转回头继续向楼梯口走,一边回复:【没有。】   蒲续白见薄西沉没待在徐致旁边,也就没说让他别听徐致的话,他换了话题:【你现在要来还我东西?还我那身衣服吗?】   薄西沉停在楼梯边,低头看着屏幕上发来的消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没有准备现在就把衣服还给蒲续白,因为衣服现在还在他家阳台晾着,还没有晒干。   所以他也不能回去拿了衣服再去蒲续白那里。   蒲续白看着薄西沉一直“正在输入中”,但几分钟都没有消息发过来,于是没再继续等,先发了消息过去:【没想来找我还东西?还是说想还的不是衣服?除了那套衣服,我应该没别的东西落在你那里了吧?】   薄西沉又一次将输入框里的话删除。因为刚才的临时起意,和没有多想就随便给出的理由,他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了。他并不想告诉蒲续白真话,如果蒲续白知道他只是因为在蒲续白怀里会睡得很好,才会想主动接近蒲续白的话,蒲续白应该不会高兴,蒲续白肯定不会想在别人那里有一个类似安眠药的作用。   而且他还不确定是不是只要在蒲续白怀里就可以,所以想再多接触几次试试,说不定之前的两次只是巧合。   但不告诉蒲续白真话,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他之前没有事都不会主动去见蒲续白。如果是别人,他借口还东西但没有带东西过去,用一句“忘了”就可以解释过去,一般不会被追根究底。   但蒲续白看起来就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如果他只说一句“忘了”,大概会被一直追问。   他还没有想到能搪塞过去的理由,蒲续白就又一次发了消息过来:【你该不会,只是在耍我吧?】   薄西沉眸色暗了暗,按着屏幕打了字发过去:【没有。】   蒲续白那种恶劣的性子,如果以为自己被他耍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还不想招惹来蒲续白的针对。   蒲续白已经被他勾起了兴趣,蒲续白知道薄西沉不是会耍他的那种性格,他打完字按了发送:【所以,是真的想要来找我,还东西?】   他等了半晌才等来薄西沉的一个“嗯”字,从回复速度来看,相当的不情愿。但明明是薄西沉让徐致帮忙打电话说想要见他的,总不能这么短的时间,薄西沉就不想见他了。那怎么行。   【你一会儿怎么过来?】他紧接着问。   薄西沉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司机带我过去。】   【司机说有事,我不过去了。】   蒲续白唇角勾起,轻笑了声。   薄西沉收到了一条蒲续白的语音,他正想着之后怎么应付蒲续白的追问,就听到了语音里的声音。   “等着我,我过去接你。”   薄西沉没再回复。他知道自己回复也没有用,蒲续白不会听他的。   他面色阴鸷,心情看起来格外差,但还是走到了酒店门口的台阶下,等着蒲续白来接他。   蒲续白到酒店后找到车位停好车,很快走到了薄西沉面前。他和薄西沉隔着一步之遥,见薄西沉向后仰了仰身体,后退了一步。   蒲续白笑了笑,迈出去一步,重新贴近薄西沉。他见薄西沉还要躲,伸手抓住了薄西沉的手腕,轻笑地问:“这么怕我?我很吓人吗?”   薄西沉挣开他的手,皱着眉没应声。   “不是说要还我东西吗?东西呢?”蒲续白语气散漫地问他。   薄西沉低着头避开他的视线,知道随口应付没有用,本来就不喜欢开口说话,知道说了也没有用的废话,薄西沉也懒得开口。   蒲续白没忍住笑了声,语气夹带笑意:“薄西沉,说话。”   他不怎么礼貌地直呼其名。   薄西沉眉头皱得更紧。   蒲续白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敛了笑,语气认真了些:“怎么了?”   薄西沉抬眼看到他突然变得认真正经的样子,有些招架不住,很快小声回道:“我比你大……”   薄西沉声线低沉,带着磁性,是很好听的成熟男性的声音,“我比你大,所以……”   “也不一定吧。”蒲续白正经了不过一分钟,他视线放在薄西沉脸上,自上而下地缓缓落下,语气懒散带笑地说。   薄西沉愣了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耳根通红,连带脸颊都升温,后退着想避开蒲续白的视线。蒲续白却步伐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一副游刃有余在戏耍人的态度。   蒲续白很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前,免得后退的薄西沉被身后的台阶绊倒。看着薄西沉站稳,他就松了手。   “好了,我不乱看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年龄比我大,所以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很不礼貌?”   薄西沉抿紧了唇,一边提防着他,一边轻点了下头。薄西沉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勾着笑了声,开口时声音清朗:“所以,我应该叫你什么?”   他像是在询问。   薄西沉看着眼前的蒲续白,下意识思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蒲续白吸引。   蒲续白不暴露出本性时,光凭借着样貌就足够让人心动,薄西沉以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看脸的人,却仍旧会在看着蒲续白时心跳声混乱。   直到蒲续白暴露出恶劣的性子,他才会瞬间清醒,然后远离蒲续白。   但眼前的蒲续白并没有显露出恶劣,反而看起来罕见地有些温柔,眉眼略微低垂,漆黑的眸中透着温柔,压低的冷淡嗓音也轻缓,语调听起来有几分似有若无的温和,就像猎人在编织一个温柔的陷阱。   “所以,我该叫你什么呢?哥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3 02:22:38~2023-02-15 00:5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劲臣麦外敷 4瓶;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大学生×总裁(13)   ◎你看起来不太想跟我回家◎   薄西沉不为所动,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蒲续白的脸,声线低沉:“别装了。”   蒲续白伪装出的温柔没能撑过一分钟,他没再继续, 恢复了冷淡散漫的调子, 带了些好奇问:“怎么看出来的?我的演技很差吗?”   薄西沉一点都不客气:“很差。”   大概是因为他感受过蒲续白真正的温柔, 所以蒲续白伪装出来的温柔他能轻易分辨出来, 蒲续白真的温柔时不会像刚才一样,有一种正在编造陷阱等他跳下去的感觉。   蒲续白唇角勾了勾,也没在意,又问:“你要还我的东西呢?”   他说完停顿了几秒, 又在话尾添了个称呼:“哥哥。”   “别乱叫。”薄西沉听着他冷淡的嗓音,耳朵有一点泛红。   蒲续白盯着他:“好, 那你要还我的东西呢?”   薄西沉:“……”   他就知道蒲续白一定会追根究底。   薄西沉知道说再多都没有用, 一句话都不想开口说。   蒲续白打量着对他消极抗拒的薄西沉,轻哂了声:“哥哥, 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薄西沉语气有些恼:“别乱叫。”   “好,那我的东西呢?”蒲续白故意不依不饶。   薄西沉闻言脸色沉了下去, 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一字一顿的:“忘了。”   “真的……”蒲续白正要继续问,见薄西沉快要被他惹火了,才收敛了些, “好吧, 忘了也没关系, 那下次再还我。”   薄西沉瞥了他一眼,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直到下一秒他听到蒲续白懒散的声音:“那我总不能白跑一趟, 哥哥……”   “别这么叫我!我没让你来!”薄西沉恼了。   蒲续白忍笑, 正色道:“嗯,是我非要来的。”   “司机一会儿来接你吗?”蒲续白突然语气认真地问。   薄西沉迟疑了一下,回道:“不来。”   “嗯,那我送你回去?”   “不去你家吗?”薄西沉声音又低又轻。   蒲续白没太听清:“什么?”   薄西沉看着他的表情,盯了一会儿才确定蒲续白是真的没听清,不是又在戏弄他。他重复的声音还是很低:“不去你家吗?”   蒲续白凑近了一点,伸手拽着他不让他后退,说:“你声音再大一点,不然我只能再凑近一点了。”   薄西沉挣开他的手,张了张嘴,重复的话到了嘴边却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他换了句话:“你来接我不是想让我,去你家吗?”   “是想,但你看起来不太想跟我回家,”蒲续白主动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所以还是算了。”   薄西沉没说话,只是避开了他的视线,藏在身后的手悄悄攥紧,又缓慢松开。   他余光注意到蒲续白突然转头看向别处,目光一直没有收回来,正犹豫要不要跟着转头看看,就听到身后传来徐致的声音。   “续白,真的是你,你不是说不来的吗?难道你终于良心发现了,所以才主动来接我,兄弟,我好感动……”   “别感动,我没想接你。”蒲续白冷声道。   徐致的话戛然而止。   徐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薄西沉,又看了看蒲续白,恍然大悟,而后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和薄总站在这里单纯是在聊天,没想到,没想到啊,终究是我不配,看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   蒲续白忍笑打断他:“你下次求我,我也可以来接你。”   徐致又转头看了眼薄西沉,压低声音凑近了蒲续白问:“所以,薄总他求你来接他了?”   蒲续白伸手把他推远:“没有,是我求他让我来接他。”   徐致叹为观止,忍了忍没忍住开口说:“你完了,你没救了。”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扭回头,左右打量了几次,又说了句,“随两百,多了没有。”   蒲续白看着徐致一溜小跑回到不远处的社团成员队伍里,才转回头,对着薄西沉说:“走吧,送你回去。”   薄西沉没跟着他走,侧头又向着徐致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看什么?”蒲续白问。   薄西沉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说:“你的室友,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蒲续白疑惑地问。   薄西沉拧了拧眉,沉声说:“他说随份子,我们没在一起,你也没求我让你来接。”   蒲续白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得薄西沉垂首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不怎么高兴:“你看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对,”蒲续白声音变得有些肃然,“我们没在一起,他确实不应该开这种玩笑,我会教训他的。至于求你,你如果想听我求你……”   薄西沉抬眼看向他,皱眉打断他的话:“不想。”   蒲续白和他对视,没说出口的半句话被咽了回去。他哂笑了声转身,声音漫不经心地附和:“嗯,听你的。”   薄西沉眉峰紧蹙,走到他身侧转头看他,嗓音低沉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蒲续白语调散漫:“嗯?”   “我们是平等的,你不用求我,我也没有不让你室友说。”   蒲续白目光转向他。   薄西沉不太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又低了一点:“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那么说。”   他只是想知道蒲续白的室友为什么会开这种玩笑。   蒲续白看着他,半晌没开口。直到薄西沉被他看得越来越不自在,抬头准备警告蒲续白时,才听到蒲续白的一句:“不清楚。”   薄西沉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突然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   蒲续白凑近问他:“怎么了?”   薄西沉止住咳嗽才摇了摇头:“没事。”   蒲续白看着他的脸,伸手用掌心附在他额头上。薄西沉怔愣了一瞬,没有躲开。   “好像没发烧,”蒲续白过了会儿才收回手,“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薄西沉说完,低头打了个喷嚏。   蒲续白:“没有?”   薄西沉嗓音低哑,眉心蹙了蹙:“可能有点感冒,不影响。”   “所以也没吃药?”   “嗯。”   蒲续白叹了口气,还想继续问,但感觉到周围刮起的冷风,他咽下了本来想问的话,只说:“先去车上吧。”   薄西沉跟着他到了车前,下意识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抬眼看到驾驶座上的蒲续白时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车门,打算下车。   蒲续白从后视镜里看他:“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薄西沉动作顿住,转头和他对视着回道:“换到副驾驶。”   “嗯?”蒲续白疑惑,“你晕车?”   “不晕。”   “那换到副驾驶干什么?”   薄西沉见他像是真的不懂,解释道:“坐在后座像是在把你当司机。”   蒲续白表情依旧疑惑:“当司机怎么了?”   薄西沉还要解释,就听到蒲续白继续说道:“在后座坐好,副驾驶不安全。”   薄西沉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松开搭在车门上的手,在后座上坐好以后,才看到蒲续白收回视线。   “你感冒几天了?”几分钟后,蒲续白一边开车一边目不斜视地问他。   薄西沉思索了一下,嗓音低沉地回复:“不记得了。”   蒲续白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问:“那我是送你回去,还是去我那里?感冒了最好早点休息,你家离这里太远了。不过你要是真想回去……”他说着停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薄西沉,意外地发现薄西沉在他提到去他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反感,或者其他的一些情绪,薄西沉很平静。   蒲续白又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见薄西沉面色迟疑,似是不太好意思开口,他收回视线等了会儿才主动试探:“去我那里吧。”   他用了陈述的语气,他知道薄西沉不愿意就会反驳他,但薄西沉没有开口,像是就这么默认了。   车子开进小区,蒲续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上了楼。进门后蒲续白先去拎出了药箱,放到了客厅桌上。   “哪里不舒服?”蒲续白打开药箱,转头问他。   薄西沉看着眼前琳琅满目排列整齐的药盒,他见到了熟悉的药,伸手去拿了出来,才回道:“没不舒服,和以前一样。”   他说着把拿出来的几盒药往蒲续白眼前推了推,让蒲续白看到。蒲续白看懂了他的意思,和以前一样的症状,所以薄西沉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药。至于薄西沉那句“没不舒服”,只是单纯的嘴硬。   蒲续白看着薄西沉自己吃完药后又自己去洗了澡,而后在主卧和客卧之间停住了脚步,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客卧。在薄西沉去推客卧的门时,蒲续白出声:“去主卧睡。”   薄西沉愣了愣,放下了去推门的手,转身看向他:“客卧有东西?”   “没东西,你可以进去看,但今晚你去主卧睡,客卧没住过人,你生着病就别进去睡了。”   薄西沉第一次发现原来生了病就能在蒲续白这里得到优待:“那你呢?”   蒲续白掀了掀眼皮看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当然是睡主卧,你还想把我赶去客卧?”   薄西沉抿了抿唇,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蒲续白闻言愣了下,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薄西沉的脸,他不过开个玩笑,没想到薄西沉会当真。薄西沉的反应也不在他预料之中。   “你愿意让我睡主卧?主卧只有一张床。”蒲续白观察着薄西沉的表情,试探着薄西沉的态度。   薄西沉转身避开他的目光,一惯低沉的嗓音更沉了些,却听不出什么厌恶的情绪。   “这是你家。”   蒲续白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探究,他发现薄西沉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他了,他进一步试探:“我可以把主卧暂借给你,现在主卧是你的了,你可以拒绝我进主卧的门。”   薄西沉似是被他不断的试探惹烦了,又或是嫌他话太多,眉心紧蹙着推开主卧的门,侧身看向他,声音沉哑带着些微恼意地冲他说:“你,快点进来!”   蒲续白:“……”   蒲续白终于从客厅沙发上起身,镀步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薄西沉好像真的没以前那么讨厌他了。   他从薄西沉身边路过,声音很淡地说了句:“别对我说这种,有歧义的话。”   薄西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5 00:52:53~2023-02-17 13:4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顾劲臣麦外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大学生×总裁(14)   ◎“你想和我一起睡?”◎   蒲续白洗漱后回到主卧时, 看到薄西沉正坐在床边等他,见他走近仰头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嗯?”蒲续白疑惑,“你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的, 哪里有歧义?”薄西沉刚才坐在床边想了很久, 也没想明白让蒲续白进门的那句话是有什么歧义。   蒲续白闷声笑了笑, 问他:“你现在还没睡, 就是在想这个?”   薄西沉眉心微蹙:“嗯,你是在笑我?”   “不是,”蒲续白敛了笑,“没笑你, 刚才那句话……”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薄西沉疑惑求知的眼神, 他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 还是没有说出来,“没有什么歧义, 我开玩笑的。”   薄西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信半疑的, 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好了, 你该睡觉了,”蒲续白一边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一边问,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薄西沉一如既往的嘴硬。   蒲续白只当没看出来, 也没听见薄西沉时不时的咳嗽声, 他测温后收回手, 说着:“没发烧, 早点睡吧。”   薄西沉点了点头, 躺到床上后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耳边听到蒲续白带笑的声音:“那是我的……算了。”   薄西沉疑惑地转头看他,看到蒲续白绕过床边,到了衣柜前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床被子。   蒲续白把新被子放到床上摊开,他感觉到薄西沉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这边,他抬眼看过去,见薄西沉视线正盯在他手底下的新被子上。   “在看这个吗?你想要这个?”蒲续白冷淡的嗓音里带了些许温柔。薄西沉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像是在哄孩子。   蒲续白并不是在哄孩子,他只是在哄猫,一个十分漂亮的猫猫。   薄西沉不知道自己在蒲续白眼里的样子,他把蒲续白难得的温柔归功于他现在生病了,蒲续白对病人会更温柔一点。   “不想,你为什么拿这个……”薄西沉没把话说完,就反应过来蒲续白又拿了一床被子是因为不想和他盖一床被子。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他居然会问出口。   薄西沉皱眉转过身,怀疑自己感冒得太严重,头晕得没了脑子。   蒲续白在他身后微微挑眉,语调慵懒散漫地问着:“你想和我一起睡?”   “不想!”薄西沉头都没回,声音沉沉的,听起来斩钉截铁。   蒲续白唇角勾起,忍着笑,轻“嗯”了声,没拆穿他的口是心非。   主卧的床很大,并排的两床被子间还隔着一段空隙,导致他们两个明明躺在一张床上,却看不出什么暧昧的氛围。   蒲续白侧头看着薄西沉直挺挺躺着,下巴埋进被子里,伸手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才收回手关上了灯。   卧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薄西沉能透过床尾的月光看到身侧的蒲续白模模糊糊的轮廓。他悄悄侧过身面对着蒲续白,静静地等着。   即使躺在一张床上,薄西沉也感觉不到足够的安全感。他看着蒲续白时能感觉到些安全感,但闭上眼那本就不多的安全感就没了。   薄西沉安安静静地躺着,目光注视着闭上了眼睛的蒲续白,在昏暗的空间里用目光描摹着蒲续白的模样。蒲续白平时看着像是有些冷淡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周身的气质都是那种干净的少年气,不说话时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是会乖乖听家长和老师话的好孩子。   但睡着时没了那层伪装,蒲续白给人的感觉比平时更冷淡,英挺凌厉的五官轮廓让蒲续白看起来很不近人情。   薄西沉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看不到时间,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等了很久。他担心蒲续白没有睡熟,会被他吵醒,又多等了一段时间,才在轻微的头疼和有些严重的头晕脑胀中,裹着被子悄悄靠近了蒲续白,隔着两层有些厚的被子贴在了蒲续白身侧。   薄西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蒲续白没有动静,才试探着从被子里伸出手,隔着蒲续白的被子,轻轻地搭在了蒲续白身上。薄西沉觉得这样不太够,但再继续下去就过于亲密了。   他犹豫着又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拽到身后,和蒲续白只隔着一床被子贴紧,才摄取到勉强足够的安全感。   他终于闭上了眼准备睡觉,却听到蒲续白又轻又低的声音:“薄西沉,把手收回去,被子盖好。”   薄西沉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   蒲续白伸手打开了床头上的灯,在暖黄色的光线里转头看到紧贴着他的薄西沉,和被薄西沉完全抛弃到身后的被子。   “你没睡?”薄西沉向后退了退,皱眉盯着他。   蒲续白看着快要被薄西沉挤到床下的被子,掀开自己的被子,伸手抓住薄西沉的手腕,语气低冷:“你没有一直看我的话,我应该已经睡着了。”   蒲续白对人的视线很敏感,本来以为薄西沉只是睡不着下意识会盯着人看,却没想到薄西沉会凑近他,还会掀了被子凑过来。   “自己把被子盖好。”他这么说着,还是伸手拉过了薄西沉身后的被子,盖到了薄西沉身上,又给薄西沉掖了掖被角。   薄西沉抿紧了唇,把本就颜色浅淡的唇抿得没有一丝血色,他眉心紧蹙,垂下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却在下一秒被蒲续白捞了出来。   蒲续白把被子贴着他的下巴掖好,语气听起来依旧冷淡:“不要把头埋进被子里。”   薄西沉皱紧了眉,没有说话,但看起来并不是很服气,像是长了一身的反骨。   蒲续白气笑了:“薄西沉,你看不出来我是为你好吗?你是觉得自己感冒太轻了是吗?多大的人了还掀被子。”   薄西沉抿着唇没说话,被比他年纪小很多的蒲续白教训让他觉得有些难堪,他下意识低头,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避开蒲续白。   但他的下巴被蒲续白温热的掌心托住,他没能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我刚才说过了,别把头埋进被子里,你是不是没听到?”蒲续白声音依旧冷淡,还是教训人的语气。   薄西沉避开他的手,起身掀开被子扭头就要走,却被拽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蒲续白语气不怎么好。   薄西沉挣了挣,没能挣开蒲续白的手,于是更加用力地挣扎,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蒲续白皱了皱眉,把薄西沉拽了回来。薄西沉被拽得躺回了床上,正好躺在了蒲续白旁边。蒲续白在床上坐起身,语调生冷:“生着病闹什么呢,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他说着转头去看薄西沉,却看到薄西沉脸色苍白,明明看起来就是很不服气,表情却又带着难堪,薄唇被咬出了血,看着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蒲续白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轻叹了口气,嗓音低缓柔和:“算了,不听话也没关系。”   漂亮猫猫不听话怎么办?好像也不能怎么办,不听话就不听话,他也不是因为薄西沉听话才对薄西沉感兴趣的。   薄西沉好像也没怎么听过话,只有上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才表现得礼貌又乖巧听话。   那还是现在不听话的样子好。   薄西沉仰头看向他,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怔愣。下一秒,他被躺下来的蒲续白拉进了怀里,他看到蒲续白用被子盖在他们两个身上,又伸手把他颈后的被子掖好。   蒲续白揽着他,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擦掉他唇上的血,看着他比平时还要苍白的脸色,声音又温柔了几分:“好了,不是想和我一起睡吗,我陪你一起睡。”   薄西沉垂下眼睫,还在嘴硬:“不想。”   他嘴上说着不想,手上却用力攥紧了蒲续白胸前的浴袍。   “嗯,是我想。”蒲续白也不介意,他看着自己快要被拽得散开的松松垮垮的浴袍,轻笑了声:“下次应该换了睡衣再睡。”   薄西沉愣了愣,看着眼前冷白的肤色和隐约露出的胸腹处的肌肉,松开了手。   蒲续白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回自己松散的浴袍上,“没关系,拽着吧,我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看的。”   薄西沉拽在他浴袍上的手紧了紧。   蒲续白凑近他,贴上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才移开,温声慢语地问:“不发烧,怎么脸色这么白,是哪里难受吗?”   薄西沉忍着头晕脑胀和隐隐的头疼,感觉自己快要迷失在蒲续白的温柔里了,他声音低哑地回着蒲续白的话:“难受。”   蒲续白觉得自己仿佛从那两个字里听出了一点委屈,他温声询问:“要不要吃药?”   “吃过了。”薄西沉额头贴在他颈侧,摇了摇头。   “那去医院?”   “不去,睡觉。”薄西沉声音闷闷的,又有些轻。   蒲续白低垂着眼看着薄西沉,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了一只对他十分依赖的猫猫。看着薄西沉从他的颈侧向下蹭,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薄西沉不小心蹭到了蒲续白胸口的皮肤,他仿佛被烫了一下,立马移开了一点,把额头贴上了蒲续白的浴袍。   “别把头埋在被子里。”蒲续白捏了捏他的下巴,揽着他让他的头贴在自己颈侧,才关上床头的夜灯。   “好了,睡吧,晚安。”蒲续白轻声说着,听到薄西沉低哑的嗓音回了他一句“晚安”。   有温热的呼吸不断倾撒在他颈侧,蒲续白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变得柔软。他眸色渐渐晦暗不明,揽着人的手臂用了些力气,听到自己混乱的心跳声在耳边愈发嘈杂。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13:47:29~2023-02-19 03: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笋七儿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笋七儿_、有白 5瓶;陆 4瓶;我还没睡醒 2瓶;云锦°、小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大学生×总裁(15)   ◎你这样我会误会你喜欢我◎   一个多星期后蒲续白跟着徐致去参加了摄影社的社团活动, 到达租的别墅时已经临近中午十二点,蒲续白在房间放好行李箱,听到门口有动静, 他转头看过去。   徐致和他对上视线, 停住了脚步:“那什么, 你没关门, 我就进来了。”   蒲续白轻“嗯”着应了一声,表情有些困倦,嗓音散漫:“有事?”   徐致点头:“对,他们都在楼下商量中午去吃什么呢, 你要不要一起……”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蒲续白的脸, 有点担心地问:“你要不睡会儿?你看起来真的挺困的。”   “嗯, ”蒲续白应声,说着, “我中午不去吃饭了,不用管我, 我睡会儿。”   徐致:“行, 那你睡吧。”   他说完就后退着出了房间,帮忙关上了门。   蒲续白在睡梦里被吵醒时,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蒲续白下了床随手套了件衣服走到门口去开门。   打开门, 蒲续白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徐致身后的人, 随后他的目光才移向面前的徐致和江著。   徐致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说着:“醒醒, 续白, 你睡醒了吗?”   蒲续白侧身倚靠在门框上, 抬手把徐致乱挥的手按下去,说:“醒了,什么事?”   他说完目光再次移到徐致身后的薄西沉身上。   徐致轻咳了声:“那什么,我们去酒店那边采购零食的时候,碰到了薄总。你也知道最近旅游旺季,今天又是星期六,这小岛上就那一个酒店,酒店房间都住满了,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带过来了?”蒲续白嗓音还带着些困倦。   “对,反正我们租的这个别墅也挺大的,借出去一间也没关系,”徐致说着凑近了蒲续白,小声和他说悄悄话,“你也不用担心其他人不同意,我早就已经说服他们了。怎么样,你要不要感谢我?”   徐致站直身子,一脸觉得自己会得到赞扬的嘚瑟笑容。   蒲续白没应声。徐致伸手推了推他,催促:“说话啊,快点说谢谢我。”   “行,谢谢你,”蒲续白把人拽到眼前,压低声音问,“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服其他人的。”   “啊,这个啊,这个不重要。”徐致目光游移。   蒲续白和他勾肩搭背,手压在他肩膀上不让他挣脱:“这个很重要。”   徐致沉默了会儿,见蒲续白不打算放过他,只能心虚地小声说:“那什么,我就是见到薄总,想到你和他的关系,我没多想就过去聊天了,然后就被其他人看见了。不过你放心,我没透露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就说你和薄总是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再加上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有我们当代大学生助人为乐的良好品德。然后还有让出一间房确实很容易,薄总还付钱了,他给的真的太多了。另外就是加上薄总那张脸,所以他们就都同意了。”   徐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总之,我绝对没有告诉他们你和薄总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暧昧不清,扑朔迷离的关系,真的,你信我。”   蒲续白:“……”   徐致扒拉着他的手:“你松开点,勒我脖子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蒲续白松开他,把他推到一边,笑了声:“你最近又在文学社交朋友了?”   徐致站直整理着领口,闻言抬头:“你怎么知道?”   他显然会错了意:“兄弟,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这一个星期里面五天跑出去了四天,昨天拼死拼活熬了一宿赶作业,已经把我忘了呢。也不知道你那几天跑出去是干什么了,我问你你还……”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江著捂住了嘴。江著一边礼貌地和面前两人道别,一边把不停挣扎的徐致拖走。   蒲续白看着他们下楼,收回目光。他依旧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视线看向门外的薄西沉。   薄西沉也在看他,眼前的蒲续白表情还带了一点没睡醒的困倦,上身的毛衣像是随意套在身上的,有不少褶皱,宽大的领口倾斜着露出半边凸起明显的锁骨。   蒲续白感受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也没管歪斜的领口,只懒洋洋问:“看什么呢?”   薄西沉移开目光,抬眼和蒲续白对上视线,看到蒲续白睡得有些散乱的黑发,眼皮半耷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比刚才更松散了。之前和徐致说话时的冷淡锋利感转变成了懒洋洋的温柔,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是柔软和缓的。只有看着比身上的白毛衣更白的冷玉一样的皮肤给蒲续白留了一点惯常的冷淡。   “哥哥,再看我要收钱了。”蒲续白拖着慢悠悠的调子,笑着说。   薄西沉抿了抿唇,不再看他,只因为他的称呼有些不自在。   蒲续白轻笑了声,掏出手机,问他:“刚才给了他们多少钱?我转给你。”   薄西沉愣了愣,像是没跟上他的思路。蒲续白单手划着手机,解释:“刚才徐致说你给他们钱了,为了让他们同意让你到这里来住。”   “不用,钱不多。”薄西沉又看向他,迟疑了下才问,“你不想让我到这里来?”   “嗯?”蒲续白停住划着手机的动作,抬眼看他,“没不想,我不介意你在这里住。”   他看着薄西沉面色还是有些迟疑,继续说:“刚才问徐致那些话只是因为不放心徐致,和你没关系,没不想让你来。”   薄西沉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终于确认了他说的不是谎话,才点头“嗯”了声。   “多少钱?”蒲续白又问他。   薄西沉见他开始自己在转账里填数字了,阻止道:“不要。”   蒲续白打量了他一眼,薄西沉坚持说着:“我不要钱。”   蒲续白输入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想和薄西沉僵持,也不急着现在转账,点头收起了手机,又听到薄西沉对他说:“我那几天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薄西沉想到刚才听来的徐致说蒲续白一星期出去了四天,昨天才开始赶作业,就想起了自己那几天一直借着感冒待在蒲续白的房子里,才会让蒲续白只能熬夜赶作业。   蒲续白眉梢轻挑,笑了笑说:“没关系,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他那几天沉迷吸猫,还是主动凑过来让他抱抱的漂亮猫猫,那种时候,谁还会记得写作业。   但这些是因为他自制力不够,不是猫猫的错。猫猫只是想要抱抱而已,猫猫能有什么错。   蒲续白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巧会到这个岛上来?来旅游?”   薄西沉面上表现得很冷静,他感觉自己如果说是来旅游的,蒲续白应该不会信,他也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   “工作。”他思索后给出答案。   “是吗?”蒲续白打量着他,不太相信他是到这里来工作的,但他确实不能肯定。薄西沉总不能是来找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蒲续白眯了眯眼,突然问:“徐致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薄西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避开了他的视线后才说:“没有。”   蒲续白轻“嗯”了声,假装自己没看出来。   他站直身子,进一步试探:“你想住在一楼还是二楼?”   薄西沉看了看他,装作只是随口一说:“二楼。”   蒲续白的房间就在二楼。   иǎnf   蒲续白缓步凑近他,问:“如果二楼没有空的房间呢?”   薄西沉因为他的逼近一直向旁边躲,直到被蒲续白困到墙边,他伸手推着还在靠近的蒲续白,皱眉低声道:“你别,离我远点。”   蒲续白停住脚步,呵笑了声,嗓音散漫:“离你远点?现在不是你让我抱你睡觉的时候了?你这算什么,用完就丢?”   “我没有。”薄西沉眉心紧蹙,否认。   蒲续白轻哂:“用完就丢,还不承认。”   薄西沉耳根泛起了红,手上用了力去推他,蒲续白抓住他的手腕,继续说:“哥哥还没回答我呢,如果二楼没有空房间怎么办?”   “你别这样叫我!”薄西沉两只手腕都被紧扣住,他挣脱不了,有些恼羞成怒地皱着眉沉声呵斥。   蒲续白压下唇角翘起的笑弧,仿若无辜地问他:“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   “不能!”   “为什么不能?”蒲续白轻声慢语地逗他。   薄西沉更生气了:“没有为什么,不许这么叫我!”   蒲续白:“哦,哥哥。”   “蒲续白!”   “嘘,小点声,”蒲续白伸手捂住他的嘴,“会被听到。”   见薄西沉真的没再说话,蒲续白松了手,态度恢复了些正经:“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应该是主动过来找我的吧?主动来找了我,现在又开始拒绝我?”   薄西沉避开他的视线,嘴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拒绝我?”   ”没有找你!”   “那你也不打算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里了?”   薄西沉闻言沉默了下去。   “哥哥?”   薄西沉偏头躲开他,没再否认。   蒲续白没忍住轻笑出了声,他伸手拉过薄西沉的行李箱,问道:“要来我房间睡吗?”   薄西沉眉峰紧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见蒲续白把他的行李箱拉进了门一直在门里等着他,才一脸阴鸷冷漠地进了门。   蒲续白在他身后关上门,向后靠着门板,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你这样我会误会你喜欢我。”   薄西沉身体僵硬了一下,红着耳根嗓音低沉沉地否认:“我不喜欢你。”   “是吗?”蒲续白视线停在他红透的耳根上,语调还是漫不经心的,“那还真让人伤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03:30:09~2023-02-21 23:2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诶嘿 10瓶;陆 4瓶;蜉蝣撼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大学生×总裁(16)   ◎这算告白吗?◎   薄西沉以为蒲续白是真的伤心, 因此他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了蒲续白近一个小时,才确定了蒲续白根本一点都不伤心。   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五点,薄西沉站在海边, 看着说带他来看海的蒲续白被那群忙着拍照的同学叫走帮忙。   他看了一会儿被一群人簇拥着的蒲续白, 收回了视线。他感觉心脏有些异样, 大概是因为发现了蒲续白不在意他, 就算他说不喜欢蒲续白,蒲续白反应也很平淡。   蒲续白不喜欢他,他应该也没那么喜欢蒲续白,他只是喜欢蒲续白温柔的一面, 只喜欢好的一面也不算是真的喜欢。   薄西沉对自己的感情有十分清晰的认知,但他仍旧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远处的蒲续白帮过忙后在一群同学的包围中抽身离开, 他径直走到薄西沉身边, 伸手在薄西沉眼前挥了挥,嗓音还带着未褪去的刚才和别人交谈时的冷淡:“怎么了?”   薄西沉回过神, 他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阴沉, 只盯着蒲续白, 没有开口。   蒲续白丝毫没有被他的表情吓到,他收回手,问道:“很无聊吗?要不要拍张照?我去帮你借台相机?”   薄西沉望了望不远处正在拍照的那群蒲续白的同学, 在蒲续白的视线里犹豫着摇了摇头。蒲续白眉梢轻挑, 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薄西沉的意思, 他试探:“不想用别人的相机?那用你自己的手机拍?手机也能调参数, 我教你?”   薄西沉拿出手机, 终于开口:“你帮我。”   蒲续白凑近, 没有把手机拿过去, 反而直接附到了薄西沉拿着手机的手上。他一边嘴上笑着说“真会使唤人”,一边已经用手点开了相机,开始设置参数。   薄西沉低垂着眼睑,视线没有看手机屏幕,全都放在了蒲续白那只手上,他能感觉到掌心贴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灼烫到让他的手心迅速沁出了汗,他手心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下一秒被蒲续白的手攥紧。   “小心一点。”蒲续白嗓音轻缓温柔。   薄西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抖了一下。   他听到蒲续白在耳边轻声问他:“想拍静态的还是动态的?”   薄西沉偏头,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有些难以抉择。蒲续白没催促,手指缓慢地调整着参数,静静等着他。   “静态。”薄西沉声音很低地回道。   蒲续白点头“嗯”了声,把快门速度调低,又问他:“喜欢暖色调还是冷色调?”   薄西沉又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出回复:“冷色。”   蒲续白看起来就是冷色的。   蒲续白没有多想,一边调整色温,一边又问他:“想拍风景是吗?海面还是岸上?”   “拍人。”薄西沉给了一个意料外的答案。   蒲续白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很快把参数又调整了一下,才慢慢松开手。   “好了。”蒲续白说完,又被同学叫去帮忙。   薄西沉看着自己的手机,在蒲续白单独一个人站在海边的时候,趁蒲续白没注意,迅速抬手拍了几张。确认拍好之后,他才放心地把手机放了回去。   没过多久天空阴沉下去,接着是细微的小雨,他们只能提前返回别墅。晚饭过后窗外已经风雨交加,薄西沉看到那群学生挪着沙发在点燃的壁炉前围了一圈。   蒲续白从厨房端着杯温水路过那堆聚众打游戏的人,到了薄西沉旁边,把杯子递过去:“喝点水?”   薄西沉没有说想要喝水,但还是接过了杯子,恰好在他喝完水把杯子放到旁边桌上时,大厅里的灯骤然熄灭。整个大厅只有壁炉附近还亮着光,也只有壁炉附近在吵吵嚷嚷。   “什么情况?停电了?”   “不应该啊,跳闸了吧?”   “跳闸了?闸在哪呢?谁过去看看?”   “草,台风黄色预警,周围都停电了。”   “台风?你们来之前不知道吗?”   “谁管那个啊,我还想着一会儿不下雨出去看星星呢。”   “你现在只能看风了,外面风挺大的。”   “这样我们明天走不了吧?”   “那就再住一晚,多大点事儿啊,你们有谁带牌了吗?”   “打什么牌,这种时候,不是更适合我们聚众讲鬼故事吗?”   “爬,老子害怕。”   “那我今天一定要犯这个贱。”   “你们今天买的零食去哪了?还有蜡烛,我记得我看见蜡烛了。”   “先把蜡烛点起来吧。”   “你点蜡烛用壁炉啊?离壁炉远点,我们睡觉前是不是得把壁炉灭了啊?”   “睡什么睡,通宵啊。”   ……   薄西沉看着不远处吵吵嚷嚷的那群人,听到身侧传来一声轻笑。他偏头看过去,但这里离壁炉太远,也没有其他光源,他只能看到身旁的蒲续白影影绰绰的轮廓。   “怕黑吗?”他听到身旁的蒲续白轻声问。   他小声回:“不怕。”   蒲续白轻“嗯”了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强烈的光线引来了壁炉前那群人的注目,蒲续白转头看向薄西沉,说:“我过去拿个蜡烛,然后我们上楼睡觉?”   薄西沉点头,看着蒲续白走过去拿了个烛台回来,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点着了,散发着不太明亮的暖黄色的光。   回到二楼的房间,蒲续白把蜡烛放在床头桌上,拿着手机去检查了窗户,拉好窗帘,才回到床边。十分自然地躺到了床上,和薄西沉一起盖了一床被子。   他和之前几天一样,侧身抱着薄西沉,直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他睡醒睁开眼的时候是八点多,天已经亮了,他怀里的薄西沉还闭着眼没有醒。他动作小心地起身,刚坐起来就被薄西沉搂住腰攀附了上来。   蒲续白偏头看他,问道:“醒了吗?”   薄西沉闭着眼睛没说话,只搂着他的手臂用了用力,额头贴在他肩颈上蹭了蹭,像是不太清醒时才会有的亲昵举动。薄西沉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蒲续白已经习惯了,面上毫无波澜,也没动,任由薄西沉搂着他。   他看了眼时间,因为薄西沉贴过来几分钟后就会清醒,然后放开他,蒲续白就只安静等着。   但这次薄西沉抱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蒲续白疑惑地转头看过去:“薄西沉?”   “嗯。”薄西沉嗓音低沉沙哑地应了一声,而后松开手,坐起身,和他保持了距离。   蒲续白看着主动离开的薄西沉,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提醒薄西沉。他从床上起身,穿衣服时余光看到薄西沉从床的另一边凑到了他这边,坐在床沿上抬头看他。   “怎么了?”蒲续白察觉到薄西沉今天有些奇怪。   薄西沉手指紧紧抓在床沿上,过于用力让骨节都泛着毫无血色的苍白,他很明显有话要说,但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蒲续白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等着。   薄西沉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大概是因为没什么底气,嗓音低哑干涩,声音也很轻:“你以后,能每天,和我一起,睡觉吗?”   蒲续白愣了愣,他知道薄西沉好像是有点喜欢自己,但没想到薄西沉会在现在告白,薄西沉对他的喜欢已经这么深了吗?   “这算告白吗?”蒲续白俯身凑近,被喜欢的人告白让他的心跳有些乱。直到下一秒,薄西沉打破了他心里的设想。   薄西沉表情有点慌乱,似乎是没想到蒲续白会这么说,他慌忙否认:“不是,不是告白。”   蒲续白嘴角刚扬起的笑弧收敛了下去,语气带了点冷意:“不是告白?那是什么?”   “是,”薄西沉避开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退缩,“没什么。”   蒲续白呵笑了声,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伸手扣住薄西沉的手腕不让薄西沉离开,俯身靠近,嗓音更冷了些,问道:“不是告白,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说?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薄西沉抬眼看向蒲续白,发现蒲续白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凝,蒲续白说的话好像也是认真的。   薄西沉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想什么,可能是因为没睡醒,脑子不清醒,才会想和蒲续白坦诚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清醒了,觉得不合适,不想坦白了,蒲续白却不愿意配合他当做他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乱说的。”薄西沉试图蒙混过关。   蒲续白嗤笑了声,嗓音生冷:“乱说的?薄西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薄西沉和他僵持着,他看到蒲续白表情冷淡,抓在他手腕上的手越来越用力。   薄西沉想到蒲续白会对病人温柔,那受了伤的人,蒲续白应该也会温柔一点。他感受着手腕上的疼痛,从没喊过疼的他酝酿了半晌情绪才又轻又低地说:“蒲续白,疼。”   他的声音很轻,他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但下一秒攥在手腕上的力度骤然放轻,蒲续白听到了他的话,虽然仍旧抓着他的手腕,但手上力气已经放轻到只是虚握着,他随时可以挣开。   薄西沉以为他放松了力气是不打算计较了,却听到蒲续白在他耳边说着:“解释。”   薄西沉的耐性并不怎么好,耗时间也耗不过蒲续白,蒲续白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蒲续白说他不解释清楚就出不了房间,实际上他被蒲续白困在床边,连床都下不去。   “我说。”薄西沉意识到继续僵持下去对他不会有任何好处。   “嗯,说吧,我听着呢。”蒲续白语气疏冷。   薄西沉不太适应面前比往常更冷淡的蒲续白,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声音干涩喑哑,低沉沉地说着:“我想让你以后,每天都陪我一起,睡,是因为我……”   他说得很艰难,“我在你怀里才能,睡好,因为有安全感,不然会失眠,做噩梦……”   蒲续白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解释。他在薄西沉条理不算清晰甚至会反复重复的话里,缕清了答案。   他看着薄西沉脸色苍白,表情难堪得好像快要哭出来了,叹了口气打断薄西沉的话:“好了,不用说了,我听懂了。”   薄西沉闭上了嘴,垂着眼没有看他。   蒲续白感觉心里有些烦躁,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克制着情绪,不怎么甘心地问:“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主动接近我,让我陪着你一起睡,都是因为这样你能睡好,是吗?”   见薄西沉过了半晌轻点了下头,蒲续白心里那股躁意烧得更旺了。   但他强行克制着,又问:“没有别的原因了?就只因为我像个……”他试图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安眠药?”   薄西沉这次没说话,但他的表情简直明晃晃地在告诉蒲续白,薄西沉就是把他当成了安眠药。   薄西沉见他脸色不好,想要去安慰他:“你很好,你怀里也很暖……”   蒲续白并不觉得高兴,他嗓音冷淡:“安眠药加暖炉?”   薄西沉不擅长安慰人,他想安慰蒲续白,但却被蒲续白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长得好看,很温柔。”他只能想到用蒲续白的优点安慰蒲续白。   蒲续白不领情:“好看又药效温和的安眠药加上好看又温度正好的暖炉?”   薄西沉:“……”   薄西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不起。”   蒲续白听到他的道歉,冷静了些。   “算了。”蒲续白松开圈在薄西沉手腕上的手,直起身。薄西沉轻“嗯”了声,他知道蒲续白不会喜欢被当成安眠药,也知道蒲续白不会同意继续陪他一起睡,所以他没再问一遍蒲续白同不同意。   “好了,”蒲续白深呼吸,压下自己满心的躁意,“下去吃饭吧。”他并不想对着薄西沉发泄情绪,说完先转身出了房门。   蒲续白在一楼楼梯口等到了下楼的薄西沉,把手里的药膏递过去。薄西沉疑惑地看他,蒲续白语气维持着平静,想尽量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薄西沉。   “我刚才攥你手腕的时候太用力了,我不是故意想弄伤你的,对不起。”   薄西沉垂了垂眼,掩下眼中的情绪,伸手接过那管药膏,嗓音低沉喑哑:“没关系。”   蒲续白看到他抬手露出的那截手腕,白皙上是一圈刺眼的红。蒲续白皱了皱眉,又一次认真道歉:“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薄西沉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轻“嗯”了声。   确实没有下一次了,蒲续白不喜欢他。他也不应该再打扰蒲续白。   时间到了中午时别墅里来了电,别墅外风雨小了一些,但仍旧不适合出门,午后蒲续白看到那群同学又聚到了壁炉旁的沙发上,他从旁边路过,被徐致叫住。   “续白,过来玩游戏啊!”   蒲续白脸色冷漠,语气也凉薄:“不玩。”   徐致快步走过来揽住他的脖子,和他勾肩搭背,想把他往壁炉那边拽,一边拽一边凑近他小声问:“续白,你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你和薄总闹矛盾了?我刚才看他的脸色也不太高兴,你们怎么回事?”   “没事。”蒲续白懒得多说话。   徐致根本不信,但他知道蒲续白不想说他根本撬不开蒲续白的嘴,只能先放弃询问,把蒲续白拽到壁炉前的桌边,伸手指着桌上的酒瓶,说着:“看到没,这酒瓶口对着的人是你,巧不巧?”   蒲续白神色淡漠,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善,徐致感觉蒲续白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   “续白,你这什么眼神,我是直接把你拉过来的吧,你回头看看这是不是一条直线,而且我保证他们也没动这酒瓶,这瓶口就是自己对准了你的,真的,骗你我是狗。”   蒲续白轻哂:“你也不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是狗。”   徐致:“这次不一样,我真没骗你。”   蒲续白看了眼桌上的酒瓶,问他:“那就算你没骗我,这瓶口确实对着我,然后呢?”   “然后因为这个巧合,你就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徐致尽量不给他插话和打断自己的机会,“现在正好瓶口对着你,真的太巧了,你选一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蒲续白懒懒散散没什么精神地扫了一眼桌上,回道:“真心话。”   “好。”徐致立马去抽问题,他在一堆卡片里摸摸索索,在蒲续白的注视下最后选定了一张,他看了一眼翻过去把问题对着蒲续白,问道,“请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蒲续白沉默。   周围空气越发安静,一群人偷偷地看向蒲续白的脸,像是想从蒲续白的表情里观察出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一直没开口,徐致小心翼翼试探着催了一句。   “不难,”蒲续白俯身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他说完仰头闷了手里那杯酒,余光突然注意到薄西沉下楼停了一瞬,又转身回去了。他动作顿住,随后又弯腰给自己倒了两杯酒。   “续白,你回答了问题就不用喝酒,你应该知道游戏规则的啊。”徐致说完,见他面不改色地喝了那两杯白酒。   “嗯,我知道。”蒲续白把酒杯放下,站直身子,声音有些轻,“我刚才的回答犯规了,所以罚酒三杯。”   “好了,你们继续玩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徐致见他转身就走,拉着旁边的江著起身追上他,问道:“你说你的回答犯规了是什么意思?”   蒲续白没开口,江著观察着他的脸色说:”是你没说真心话的意思吗?”   徐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没说真心话?所以你有喜欢的人?”   徐致转身看了一眼后面探着头往这边张望的一群人,拽着蒲续白进了空无一人的茶室,关上门后他神情严肃地问:“续白,你和薄西沉到底什么情况?”   蒲续白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大概是,我喜欢他,但他只喜欢我的身体……”   徐致僵了一瞬,打断他:“等等,你这话的意思是,他真的想白.嫖你?”   蒲续白:“没有,开玩笑的。”   江著拽住旁边的徐致,把人拽到一边,才说:“续白,你如果感情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们帮你想办法,你放心,徐致在这种大事上肯定会保密的,不会到处乱说。”   徐致闻言不太高兴:“江著,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大事我也不会到处乱说好吗?我还是很有分寸的。”   蒲续白垂首思索了半晌,才开口:“也没遇到什么问题,只是我以为他喜欢我,结果只是我在自作多情,所以我有点不高兴,和他没关系,也不是他的错。”   江著面色认真:“你不是那种容易自作多情的人,你是因为什么才会误解的?”   蒲续白斟字酌句,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尽量隐瞒了薄西沉的情况,回道:“因为他主动接近我,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只是单纯想和我一起睡,字面意义上的躺在一张床上睡,没有别的接触,他说在我旁边睡会有安全感,但他不喜欢我。”   他情绪比之前平静了一点,把话说出来的同时自己也在思索。   江著伸手捂住徐致的嘴,帮忙理清思路:“你今天早上是怎么知道的?”   蒲续白:“他今天早上告诉我的,他问我能不能以后每天都陪他一起睡,我问他这算不算告白,他说不是告白。”   江著:“那安全感呢?安全感总不能是凭空产生的,他觉得在你旁边有安全感,那八成应该对你有感觉才对。就算不是很喜欢,但应该也是有一点喜欢的。他说不喜欢你,有没有可能只是嘴上说说。还有他说不是告白,也不能等同于他不喜欢你,他说不是告白只能代表他还没有想和你告白,说明他觉得你们的感情还不到可以告白在一起的程度。”   徐致终于挣开江著捂着自己嘴的手,担心江著一会儿还要捂他嘴,急急忙忙问道:“续白,那你同意了吗?”   “嗯?”蒲续白从沉思中回过神,“没有,我没同意,也没拒绝。”   徐致伸手晃他肩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为什么不同意?虽然薄总他只是想和你盖着被子纯聊天,不对,纯盖着被子不聊天,但既然你喜欢他,他这种单纯想让你陪着一起睡的行为本身对你来说是奖励吧,这事儿是你占便宜啊。就算不提占便宜,这种事也是双赢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且你喜欢的人馋你身子这是一件好事啊,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再说了,每天陪着一起睡觉你就能每天和他见面,这样你们每天晚上都能在一起,几乎等于是在同居啊。”   江著十分严谨,纠正他:“只有晚上在一起不能等于是同居吧?”   徐致去捂他嘴:“你闭嘴,就算真的同居,续白要上学,薄总要上班,他们白天也不能见面,也只有晚上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能等同于是同居?”   江著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去,推了推被徐致碰歪的眼镜,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其实我觉得你们说开了是好事,现在你们感情更明朗,比之前不清不楚的好多了。现在你喜欢他,他,虽然不能确定,但肯定是对你有好感,有一点喜欢的。你现在只要努力创造机会加深感情就可以了,你们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我也觉得你应该答应他那件事,你们两个平时的生活和人际关系都没有什么交集,答应他那件事就是个很好的相处机会,这是送上门的机会。”   徐致起身去拽他:“走走走,你现在晚答应一秒,你们以后就晚一秒谈恋爱,这损失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1 23:24:50~2023-02-22 21: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大学生×总裁(17)   ◎“那我能搬去你家吗?”◎   蒲续白被徐致拽着到了楼梯边, 徐致仰头朝楼梯上看了看,自言自语:“薄总他应该在楼上吧?”   徐致表现得比蒲续白这个当事人还要急切,一边拽着蒲续白往楼上走, 一边嘴上还在催着让人快一点。   蒲续白上楼后快步绕过他:“你能不说话吗?”   徐致跟在他身后, 辩解:“你快点走我就不说了。”   他跟着蒲续白到了门前, 抬手敲门。   但他敲了十几下, 也没有人来开门,门里也没有人应声。徐致敲门的动作变成了拍门,但拍了几下门后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徐致放下手,转头去看蒲续白的脸色, 小声说:“那什么,他可能不在房间里吧, 也可能是在忙, 没听见,要不我再敲一会儿门?”   蒲续白伸手推开挡在门前的徐致, 而后去握住了门把手,门没锁, 他直接推开了门。   他犹豫了一瞬后迈步走进了房间, 没走几步就转头看到了浴室门被从里面打开。蒲续白和浴室门后裹着浴袍的薄西沉对上视线。   蒲续白猛地转身,快步向房门外走。   徐致正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进去看看。他刚把一条腿迈进房门, 另一条腿还没跟进去, 就看到蒲续白转头回来了, 一阵风一样迅速到了他面前, 伸手干脆利落地把他推出了房门。   “你干什么?”徐致被推出了门外, 觉得蒲续白莫名其妙的, “你没事儿推我干嘛?大白天的, 我进去看看怎么了,我也不可能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难不成他在里面睡觉吗?就算他在里面睡觉,你不想让我看,那你告诉我啊,你又不是没有嘴,你和我说了我自己会走,你干嘛推我,你这是恩将仇报。”   “那就算我恩将仇报,”蒲续白伸手关门,“离远点,别进来。”   徐致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草。”   蒲续白没有时间和徐致多说,锁好门后才又转身向房间里面走。却看到刚才还打开了的浴室门又被关上了,薄西沉还在浴室里。   蒲续白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浴室门前,又觉得不太合适。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他走到了床边坐下。低头时看到了床边薄西沉的行李箱。   他想到薄西沉的行李箱之前不在床边,见行李箱拉链只拉上了一半,他弯腰伸手过去把行李箱拉链全部拉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腰,就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眼看过去,看到了裹着浴袍的薄西沉。   薄西沉低了低头,看向他放在行李箱上的那只手,蒲续白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行李箱拉链上的手。他松开手,想了想解释了一句:“我没偷看你行李箱。”   薄西沉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他知道蒲续白不会那么做。他转头看了眼床上整齐叠着的衣服,那是他洗澡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他本来打算在床上换衣服,但现在蒲续白正坐在床上。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蒲续白顺着他的视线,终于注意到床中间的衣服,见薄西沉像是在躲着他,他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起伏。   他不太喜欢薄西沉躲他。   “薄西沉。”他知道在现在这种场合下,他有点眼色都应该先回避,但他现在不高兴,不想善解人意。   他见薄西沉看向他,看到薄西沉眉心蹙着,一张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他呵笑了声,语调戏谑散漫:“薄西沉,我有那么吓人吗?还是说我身上有毒,靠近了会死?”   薄西沉抿了抿唇,眉心皱得更紧,他不太喜欢听蒲续白提到“死”这样的字眼。   蒲续白看着他,冷淡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在命令:“过来。”   蒲续白听到了自己的话,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点过分,下一秒语气缓和了一点:“过来,或者让我出去。”   薄西沉犹豫了片刻,抬脚走向了他,在距离蒲续白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看着自己和蒲续白的距离,又向前挪了一步,又一步,最后站在了蒲续白面前。   像是为了反驳蒲续白的话,他和蒲续白靠得很近,是那种他的腿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蒲续白膝盖的那种近。   蒲续白坐在床上,自然而然和他带了几分距离。蒲续白抬眼看着他,自下而上的姿态并没有让蒲续白显得多么无害,反而让薄西沉感觉自己面前是头正在蛰伏的野兽。   不是那种已经完全成熟的野兽,而是刚刚成年,还带了一点青涩的野兽,在薄西沉看来后者更危险。就像已经成熟的成年人会懂得权衡利弊,趋利避害,就算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成年人,撞到了南墙也很少会有不回头的。但刚刚成年的年轻人,还没有因为经历得过多变得成熟稳重,更偏向未成年时冲动又意气用事的样子,比成年人更无所顾忌,偏执起来不讲道理,就算撞到南墙,也更容易会有不计后果和南墙死磕到底的。   蒲续白看起来就是那种会不计后果和南墙死磕的类型。   薄西沉其实心里是有点怕蒲续白的,但他还是会被蒲续白吸引。   可蒲续白不喜欢他。   想到蒲续白不喜欢他,薄西沉向后退了退,想要保持距离,却被蒲续白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蒲续白很喜欢薄西沉的手腕,不止手腕,他对薄西沉身上的所有地方都感兴趣,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亲密,蒲续白不能碰别的地方,其实比起手腕,他更想抓的是脚腕。   蒲续白是习惯性去抓他手腕的,但看到薄西沉手腕上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红痕,蒲续白松了手。   “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为什么向后退?”   薄西沉没有回答,蒲续白仰头看着他的脸:“说话,说让我出去,只要你说,我就出去。”   薄西沉只是皱眉看着他。   “你不说的话,我会在这里看你换衣服。”蒲续白用冷淡的语调说着相当过分的话。   薄西沉紧抿了下唇,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让蒲续白出去的话:“我去浴室换。”   蒲续白看着薄西沉有些小心翼翼地绕过自己,到了自己旁边,屈膝跪到床上去伸手拿放在床中间的衣服。蒲续白看到他的动作,呼吸停滞了一瞬,他别开视线,语气不怎么好:“薄西沉,你能不能提高自己的警惕心?你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薄西沉拿到了衣服,站直身子,疑惑地看向蒲续白。他不知道蒲续白为什么突然让他提高警惕心,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没有警惕心的事。   蒲续白看着满眼疑惑不解,甚至在觉得他莫名其妙的薄西沉,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他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思想太污秽了,才会看薄西沉做什么都觉得薄西沉像在引诱自己吗?但薄西沉当着他的面跪在床上……   薄西沉抱着衣服,看他:“你不会。”   他知道蒲续白最多只是嘴上说说,蒲续白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蒲续白本想再说点什么,但视线移过去时他看到了薄西沉的浴袍下摆,向下是薄西沉裸.露的小腿,线条漂亮又白皙得过分。想到房间里虽然不冷,但一直露着小腿也不太好,蒲续白担心他会感冒,站起身,边说着话边向外走。   “我去外面,你在这里换衣服,换好了叫我。”   蒲续白走到门外,关上门,在旁边靠墙站着,他等了几分钟,收到了薄西沉发给他的短信。   “换好了。”   蒲续白推门进去,看到薄西沉站在床边,正低头系着上衣的扣子。没等他走过去,他就看到薄西沉整理好衣服,伸手把横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提起来,然后拉着行李箱朝门口走过来。   蒲续白拦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路,问他:“要去哪儿?”   薄西沉想绕过他,却没能绕过去,只能回道:“去别的空房间。”   蒲续白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去别的房间,我这里不行?”   薄西沉看着他,以为蒲续白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他好心地帮蒲续白回忆:“你没有同意以后每天都陪我睡,你也不喜欢我。”   蒲续白依旧拦在他面前:“我没有同意吗?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薄西沉觉得蒲续白是故意戏弄自己:“你没有说同意,我听到你说没有喜欢的人。”   蒲续白:“我说你就信吗?那我如果说我喜欢你呢?”   薄西沉愣了愣,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点高兴的样子,他不觉得蒲续白喜欢自己,就算蒲续白那句话里不加如果,蒲续白说喜欢他他也不会相信。   蒲续白大概只是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蒲续白对他的喜欢,应该只是孩子对喜欢的玩具的那种喜欢。   “你不信我喜欢你?”蒲续白注视着他。   薄西沉点头:“嗯。”   蒲续白:“……”   “没关系,”蒲续白想到自己对薄西沉确实只有一点喜欢,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你之前说的事,我同意了。”   薄西沉没反应过来:“嗯?”   蒲续白说得更直白了一点:“我说我同意以后每天都陪你一起睡。”   薄西沉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用低沉沙哑的嗓音问他:“你是在,可怜我吗?”   “……”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蒲续白声音冷淡又漫不经心的,“我没有这么善良。”   薄西沉:“……”   蒲续白看着他有一点疑惑的目光,凑近了些,盯着薄西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语气闲散:“我没有在可怜你,如果我因为你可怜就答应给你陪.睡,那我应该先可怜可怜我自己。”   薄西沉感受到他凑近传来的温热呼吸,感觉心脏微颤:“那你,为什么答应?”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蒲续白偏头看到他红透的耳朵,轻笑了声。   “可能是因为我善良,或者我喜欢你,你挑一个你愿意相信的。”   薄西沉垂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出声,他没有说他相信了哪一个,只声音又低又轻地问着蒲续白:“那我能搬去你家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2 21:02:40~2023-02-24 04: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大学生×总裁(18)   ◎我看你是被桃花迷了眼◎   从岛上回去后紧接着是十一长假, 蒲续白放假前拒绝了室友出去旅游的邀请,也拒绝了和一众狐朋狗友出去吃喝玩乐。   蒲续白交友还算广泛,但大多只是为了拓展人脉网才结识到的普通朋友, 关系一般。他认识的一群只会吃喝玩乐的朋友经常邀请他出去玩, 但他十次能拒绝八次, 所以他这次的拒绝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看来很正常。   他们以为蒲续白是在忙着工作学习, 直到有人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和别人勾肩搭背地走出会所时,看到了开车路过,因为正好红灯停在街边的蒲续白的车。   那人喝了不少酒, 但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他隐约看到了驾驶座上的蒲续白, 挥手赶走了身边的一堆小弟,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到了蒲续白的车窗前。   车窗降下了大半,蒲续白转头打量了一眼车外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憨憨朋友。朋友是个自来熟, 虽然蒲续白在车里不能和他勾肩搭背,但他敲着车玻璃, 一脸的热情洋溢。   “续白, 好巧啊,你刚下班吗?都这个点儿了,你这也太拼了吧。”朋友又扒着车窗, 因为喝醉了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   他和蒲续白认识是因为他和蒲续白都是家里排行第二的, 头上都有一个靠谱又弟控, 任劳任怨的大哥, 他和蒲续白其他的共同朋友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 家庭和睦可以无忧无虑当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虽然朋友们都是喜欢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只有蒲续白这个例外热爱事业, 但他不会歧视朋友的爱好。   他扒着车窗念念叨叨:“续白,别人都放假了你还要加班到现在吗?居然现在才下班,不对啊,这也不是你下班回去的路啊,你公司不在这边啊,你是不是又抢了人家公司了?”   蒲续白从旁边拿过一瓶水塞他手里,回道:“我没上班,是接别人下班。”   他的语气平淡散漫,但话音里难掩开心和炫耀。   自从薄西沉搬到他那里和他同居后,他就以假期闲的没事,加上他那里离薄西沉的公司更远,虽然薄西沉是自愿搬到他那边的,但他还是应该负点责任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薄西沉。   然后得到了接送他的漂亮猫猫上下班的机会。   “嗯?”朋友闻言像是突然清醒了一瞬,“你说什么东西?你接别人下班?”   他这才注意到后座上似乎有人。他之前以为蒲续白是自己下班回家,所以自己开车,他也就没往后座那里看。   但现在后座好像真的有人,蒲续白又说是接人下班,这相当于蒲续白承认自己是司机了。   “你接的谁啊?居然都能让你当司机亲自开车,兄弟,你这是有情况啊,没想到你居然铁树开花了,快让我看看,你谈了男朋友我该怎么叫?是不是也应该叫嫂子?”   他的话又多又密,完全没给蒲续白插话的机会:“你眼光那么高,嫂子肯定很好看,嫂子都上班了啊,是不是比你大几岁啊?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哥哥类型的。我要不是正好碰见,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我们啊,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的啊,你居然也不知道秀恩爱,都不带嫂子来让我们认识认识。那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吧,那我肯定要看一眼是谁这么厉害,能把你拿下。”   他扒拉着车窗探头往后座上看:“兄弟,不要藏着掖着,快点让我康康……”   他看到后座上的人,话音戛然而止。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坐姿端正,不管是五官还是身形都相当优越,优越得无可挑剔。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他还能夸赞一句蒲续白的眼光果然靠谱,完全没有为爱盲目,蒲续白高到天上的眼光居然真的能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虽然这人和蒲续白不是一个类型的帅哥,蒲续白是个表面很有欺骗性很符合白月光高岭之花这种形容的高冷学霸,眼前的人就是那种攻击性更强的典型的霸道总裁。但两个人好看得旗鼓相当,都是女娲精雕细琢费尽心力花里胡哨的炫技大作。   但偏偏眼前是他认识的人。虽然认识也不影响眼前这人的样貌,但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那些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传闻,他就不太能注意到眼前这人优越的外貌了。   他身形僵硬,完全没想到蒲续白会找这样的男朋友,他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外面的那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谣言,根本不能相信。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又朝后座看了一眼,恰好和后座上坐姿笔挺宽肩窄腰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对上视线。   被那双漆黑幽暗像深井一样还透着阴鸷凉薄的眼睛盯住,又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和不耐烦的表情,他身形更加僵硬,酒都吓醒了。   “薄总您好,对不起,打扰了。”   瞬间醒了酒的他在求生欲的促使下用僵硬的身形后退出了车窗,双手扒着车玻璃,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蒲续白。   “兄弟,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兄弟。”   蒲续白看着他活蹦乱跳飞快跑远的身影:“……”   蒲续白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薄西沉,出声:“哥哥?”   薄西沉垂下眼睫,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座椅,沉声说:“开车。”   蒲续白也觉得在车里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好地方,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开车回到家后,蒲续白落后一步锁门,薄西沉在玄关等着他。蒲续白锁好门凑近薄西沉,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他看着薄西沉往客厅走,一边跟上去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朋友发给他的一连串的短信。   【续白,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找薄西沉当男朋友。】   朋友好像没有想过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对这件事的真实性相当笃定。   【等会儿,续白,我刚想起来我还叫了他嫂子,我居然有胆子叫他嫂子,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 】   【希望他没有听见我叫他嫂子。】   【但是不对啊,他是你男朋友,我是应该叫嫂子啊,我也不是故意惹他的,他要是真生气了你说我这样解释能行吗?】   【续白,你到底是怎么会和他谈恋爱的,你应该知道他那些传闻啊,虽然我知道那些传闻八成都是谣言,但薄西沉看起来就是和传闻很像,他确实就是……他是你男朋友,我不能说他坏话,但是……你懂我意思吗?】   【当然,我肯定是尊重你的选择的。】   【可是薄西沉看起来真的好吓人,我觉得我都能看到他身上的压迫感,有如实质,真的。】   【续白,你真的不会害怕吗?】   【特别是他的眼神,他是知道怎么用眼神杀人的,他的眼神真的好吓人。】   蒲续白抬头看了一眼薄西沉,看到本应该走远的薄西沉停在了不远处等他。见他看过去,薄西沉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蒲续白没心思和朋友聊天,只回了几句话就收起了手机。   【哪里吓人?有没有可能是你胆子小,少抱怨别人多反省自己,没事去练练胆子,你不觉得他的桃花眼特别漂亮吗?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看到短信前以为自己能得到一句安慰,看到短信后觉得自己反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的朋友:“……”   麻了,真的麻了。   虽然看出来了蒲续白最后那句话是在模仿他发的那句“他的眼神真的好吓人”,但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蒲续白他疯了吧?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他有没有一点理智啊,你怎么能胳膊肘这么往外拐。”   旁边听到他声音的几个朋友转头看向他。   他强忍着没和朋友们分享这件事,打算先问一下蒲续白的想法。   就算他说蒲续白没有为爱盲目说早了,蒲续白现在明显已经瞎了,瞎得透透的,但他觉得蒲续白不仁,他不能不义,还是应该问一下蒲续白这件事要不要先保密。   问完该问的,他没忍住又多发了一句:【什么桃花眼,我看你是被桃花迷了眼。】   他等着蒲续白的回复,但他发过去的短信石沉大海,蒲续白完全没有回复。陪着在旁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几个朋友有等不及的了。   “你和续白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催你,但现在已经大半夜的了,我觉得我需要夜生活,我就是想问问我还得等多久。”   拿着手机还在等蒲续白回复的人猛地一抬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蒲续白这么长时间不回复他,不会是在进行夜生活吧?   蒲续白只是把手机扔到客厅沙发上,洗漱后躺到床上才想起忘了把手机带进卧室。但他看着旁边的薄西沉低垂着头一点一点蹭进他怀里,慢慢搂紧他的腰,就放弃了去拿手机的想法。   什么手机?手机有他的猫猫重要吗?   蒲续白侧身抱紧怀里的薄西沉,隔着单薄的睡衣,他的手臂圈住了薄西沉窄瘦的腰。他调整着呼吸,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过于兴奋。   薄西沉已经搬来了快一个星期了,他也陪着薄西沉一起睡了快一个星期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熟练怎么保持平静了。   薄西沉低着头埋在他胸前,一手搭在蒲续白的腰上,一手紧抓着蒲续白的睡衣。他在蒲续白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   蒲续白呼吸乱了一瞬,他眸色暗了暗,放在薄西沉后背上的手掌忍不住用了点力气,又很快松手。   他听到薄西沉在他怀里说话,声音传出来有些沉闷:“你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蒲续白嗓音舒缓,带着些微的沙哑。   薄西沉没有抬头,他在蒲续白怀里的时候总是不会抬头去看蒲续白,明明动作上算得上是主动,眼神却始终逃避。   “你朋友,误会,我们是……”薄西沉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男朋友,你解释了吗?”   蒲续白愣了愣,随即很轻地笑了声:“你叫我什么?”   薄西沉有些疑惑,抬了抬头,却没看他。但薄西沉很快明白了蒲续白在说什么:“我没叫你。”   蒲续白嗓音听起来有点低沉:“没叫我,那你想叫谁?”   薄西沉知道他又在逗弄自己,伸手推他。   同居了不到一个星期,薄西沉在蒲续白戏弄他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只会躲着了,他现在会对蒲续白动手了。   蒲续白觉得这是进步,代表他的猫猫已经开始不怕他了。他在薄西沉的推搡下忍不住笑了一阵儿,才轻咳了声,说道:“我知道我的朋友误会我们在谈恋爱了,我还没和他解释。”   他停顿了一下,没说他的那个朋友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低头看着薄西沉,问:“你介意和我传出绯闻吗?”   这次和之前在宿舍里的绯闻不一样,之前的绯闻就算传开了也只是在学校里,只会影响到他,不会影响到薄西沉。   但这次不一样,他那些朋友虽然没有事业,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富二代,父辈都彼此认识,这次传开了,会传进薄西沉的公司。   不过这种绯闻不是不能控制,他的那些朋友也不会到处乱传,最多只会小范围传播,倒也不会影响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薄西沉会不会介意。   虽然薄西沉不像是会在意传闻和别人看法的人。   薄西沉有几分钟都没有说话,蒲续白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到了薄西沉声音又低又轻的回答:“不介意。”   蒲续白轻“嗯”了声,手掌轻抚上薄西沉的后颈。薄西沉体温一直不高,不管什么时候摸,都感觉很凉。   他用温热的掌心贴在薄西沉后颈上,感觉到薄西沉不太自在地躲了躲,手掌下的肌肤微颤。   “冷吗?帮你暖一下。”他声音很低。   薄西沉搬来和他同居的第一天,他就很想炫耀了,能得到一个漂亮猫猫的青睐,很难忍住不炫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4 04:16:49~2023-02-25 02:4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大学生×总裁(19)   ◎“你是吃醋了吗?”◎   长假的最后一天, 蒲续白一大早送薄西沉上班,刚把车开到公司门口,没等他停车, 就听到后座上的薄西沉说:“你别下车了。”   “嗯?为什么?”蒲续白停好车, 才透过后视镜看他。   薄西沉低头解着安全带,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重复:“你别下车了。”   蒲续白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能下车?我昨天还能进你办公室,今天你连车都不让我下。是因为我明天开学不能当你的兼职司机了,所以待遇就下降了这么多?哥哥,这样不合适吧?”   见薄西沉低着头不说话, 蒲续白继续从后视镜里打量他,语气闲散带笑:“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或者给我一点好处, 不然我恐怕很难接受这样不公正的对待。”   薄西沉抬头看了看他,很快妥协:“你想要什么, 好处?”   “我想要什么都行?”   薄西沉身子前倾去看他,注意到了蒲续白上翘的唇角, 他沉默了片刻, 说:“不行。”   蒲续白明显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他答应了蒲续白应该会提很过分的要求。   蒲续白轻笑了声,嗓音漫不经心的:“不行?哥哥, 你要是这样的话, 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薄西沉这几天已经习惯蒲续白对他的称呼, 也没把注意力放在称呼上, 他看着蒲续白的脸, 想了想问:“你要什么好处?”   蒲续白偏头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你就给?”   薄西沉:“不能太过分。”   “不能太过分?”蒲续白看起来认真地想了想, 才继续说道, “那我就没什么想要的了。”   他脑子里所有想法都很过分,相比起来最不过分的,就是让薄西沉主动亲他一下,不过想想也知道,薄西沉不会答应他的。   既然说了也没用,那也就没必要说出来让双方都尴尬。   薄西沉不知道蒲续白脑子里都是些需要层层打码的想法,但他听出了蒲续白想要的都很过分,甚至找不出一个不过分的。   他虽然不觉得蒲续白会真的什么都不要,但还是稍微带了点希望问道:“你不要了吗?”   蒲续白笑了笑,回他:“要。”   薄西沉:“……那等你以后,想到再说。”   他试着拖延。   “不用,现在就可以说,”蒲续白压下自己心里那些不合适的想法,因为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认真想了想除了薄西沉本身,他还想要什么其他的东西。   但他始终没有想到,因为他什么都不缺。   “过几天有校运会,”蒲续白终于想到了一个想要的好处,“你能去我学校帮我加油吗?”   “加油?”薄西沉眉心蹙了蹙。   蒲续白想要的这个并不过分,但薄西沉还是很为难,他甚至不太能想象到自己在一群学生旁边给蒲续白喊加油的场景。   如果是别人,薄西沉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答应,但眼前的是蒲续白。   在操场上和一群学生一起喊加油,还要被所有人围观,薄西沉只是想想,眉头已经皱得死紧。   但想到这是蒲续白想要的,他又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接受。   薄西沉陷入了很认真的纠结里,蒲续白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笑声很轻,薄西沉没有听到。   他忍笑轻咳了声,说:“没让你去跟着喊加油,你可以不喊。”   薄西沉抬眼看他:“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加油。”   “嗯,那是我表述不准确,”蒲续白看着他的反应,唇角翘了翘,“你到时候只要在观众席坐着看就够了,最好帮我带瓶水。”   他忍不住逗弄:“不带也没关系,会有别人帮我带。”   “谁?”薄西沉下意识问出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蒲续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薄西沉的脸色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难看。   “你是吃醋了吗?”   薄西沉听到他这么问愣了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蒲续白说:“我的室友会帮我带水,放心,我没喝过别人的水。”   薄西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他垂下头避开了蒲续白的视线,却不知道自己红透的耳朵暴露在了蒲续白眼前。   蒲续白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你到时候会去吗?”   薄西沉没有抬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几秒后又开口:“会去。”   “那就好,”蒲续白转头看了眼时间,“去上班吧,你快要迟到了。”   他见薄西沉伸手去推车门,突然又问:“真的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跟着去你办公室吗?”   “不能。”薄西沉语气很坚决,他下车后抬眼看了一下蒲续白,“你说给了好处就不问原因的。”   “嗯,那我不问了,晚上我过来接你?”   “晚上加班,你不用接我。”   “加班才更应该来接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   薄西沉垂了垂眼睫,没有再拒绝:“嗯。”   他从外面关上车门,又看了蒲续白一眼,催道:“你快点走。”   蒲续白:“……”   “薄西沉,你是不是在嫌弃我?”蒲续白本来打算走,但薄西沉这么催他快点走,他反而不想走了。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倚靠在车上打量着眼前的薄西沉,继续说:“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新厌旧,我不过陪你睡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薄西沉伸手捂住了嘴。   蒲续白眉梢轻挑,没有反抗,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薄西沉。   薄西沉放下手,表情有些不自在,沉声警告他:“不准乱说。”   “一个星期,”蒲续白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补足了他没说完就被打断的那句话,才笑着回道,“我乱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不就是陪你……”   “蒲续白!”薄西沉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我不说了。别担心,没有人听到。”蒲续白收敛了笑,“但我也是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我的样貌应该不至于给你丢脸吧?我觉得我长得还挺好看的,你不觉得吗?”   薄西沉抿紧了唇,他从来没觉得蒲续白丢脸,蒲续白确实长得好看,但是太好看了,容易招蜂引蝶。   他想到这里,余光突然捕捉到朝这边走过来的人影,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了他公司里的一个女员工正一步一步朝这边挪过来,不远处还有几个站在一起正向着这边看的。   蒲续白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表情凝重仿佛在赴死的几个人,又转头看向面色越发难看的薄西沉,没忍住轻笑了声。   顶着上司的死亡视线艰难挪到两人面前的女员工朝着蒲续白的方向挪了挪,试图离自己的上司稍微远一点,接着才对着蒲续白露出一个友善又漂亮的微笑,声音在上司的注视下磕磕绊绊。   “你好,蒲……”她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能略过,“那什么,可以和,姐姐,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蒲续白认得眼前的人,似乎是薄西沉的秘书之一,他这些天送薄西沉上班时会跟着薄西沉进公司,然后和薄西沉在办公室里待一会儿,所以他和薄西沉的员工基本混了个脸熟。   他只和薄西沉待在一起,没怎么跟别人说过话,别人也不敢当着薄西沉的面儿和他说话,只除了眼前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敢当着薄西沉的面儿和他搭讪的。   “不好意思,不可以,”蒲续白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淡,嗓音疏离,干脆地拒绝,“我有喜欢的人。”   “好的,对不起,打扰了,你当我没来过。”她说完飞快后退,和几个等在不远处的女员工一起快步离开,活像刚才直面了洪水猛兽。   蒲续白目光转向面色不善的薄西沉,没忍住轻笑出声。   薄西沉皱了皱眉,语气也不高兴:“笑什么?”   “没什么,你真的不是在吃醋吗?”蒲续白声音带着笑意。   薄西沉没搭理他,转身就要走。蒲续白伸手拉住了薄西沉的手腕,但圈着手腕的动作没有用力,反而被薄西沉带着走了。   薄西沉见他在后面跟着,甩了甩手,没能挣开,他抬眼看向蒲续白:“松手。”   蒲续白松开手,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伸手去碰了碰薄西沉的脸颊:“别气了,笑一笑?你也看到我拒绝了,放心,之前就算没喜欢的人,我也没有随便和别人交换过联系方式。”   “你今天不想让我跟着你进去,就是因为这个吗?”   薄西沉没说话。   他已经听了几天员工私下闲聊时提到蒲续白了,没人觉得他和蒲续白有暧昧的关系,他们都觉得蒲续白是他弟弟,一个看起来冷冷淡淡品学兼优颜值天花板的男大学生。   薄西沉不止一次碰巧听到员工闲聊,聊蒲续白这个男大学生的感情生活,还想试试能不能和蒲续白认识,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立场去拦着那些人。就算蒲续白说喜欢他,他也不知道那句喜欢是有多喜欢,能维持多久……   他抬眼看了看蒲续白,放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他不是不想说自己吃醋了,只是他现在和蒲续白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不应该吃醋,只有发生了关系才能吃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5 02:43:23~2023-02-26 06:3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蓝花圈套、安橙、时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大学生×总裁(20)   ◎“还想看吗?继续?”◎   “你在想什么?”   蒲续白见他耳朵越来越红, 没忍住凑近问道。   薄西沉猛然回神,他后退了一步和蒲续白拉开距离,感受着脸上的热意, 他身形有些僵硬。   “没什么。”他嗓音干涩。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蒲续白没追过去, 只是看他的背影莫名透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眉梢轻挑了一下。   蒲续白回到车前,开车回家。一直到外面天色完全黑下去,待在客厅里的蒲续白放下写完的作业,听到了外面起风的声音。   他起身走到阳台, 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抬手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他重新回到客厅沙发前, 看了眼时间, 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给薄西沉发去了一条短信。   【已经很晚了, 什么时候下班?】   过了几分钟他收到了薄西沉的回信。   【快了,你可以过来了。】   【嗯, 那我现在过去, 等着我。】   蒲续白回复了消息,正要放下手机,看到屏幕上薄西沉又发了消息过来。   【注意安全, 慢点开车。】   蒲续白唇角翘了翘, 回道:【好的哥哥, 我知道了。】   开车到薄西沉的公司时已经是接近晚上九点, 蒲续白停好车, 走到公司大门外才给薄西沉发了短信。   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就转过了头。正好看到西装革履的薄西沉下了电梯, 朝这边走过来。   蒲续白视线紧紧盯着慢慢走近他的薄西沉,目光锁定在薄西沉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   工作了一天,薄西沉看起来也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依旧笔挺,没有明显褶皱,包裹着勾勒出薄西沉优越的身形轮廓,锐利的轮廓线条带了些压迫感。   随着薄西沉走近,蒲续白看清了那张英挺俊美的脸。眉眼深邃如画,鼻梁高挺,颜色浅淡的薄唇紧抿着,唇形漂亮,很适合接吻。   那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被眸中阴鸷凉薄的情绪压着,看不出一点含情的样子,反倒更容易激起人的欲.望,想看这双眼睛被逼着淌出泪来,那浓密又长的眼睫被泪水打湿或许会更好看。   “你看什么?”   薄西沉皱了皱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蒲续白收敛了目光:“没什么,回家吗?”   薄西沉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追问,点头“嗯”了一声。他跟在蒲续白身后往前走,保持着落后两步的距离。   蒲续白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骤然停住脚步回身看过去,问道:“你在和我保持距离吗?”   薄西沉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停住,走到蒲续白眼前时才反应过来,跟着停住脚步。他没有撞到蒲续白,但两人贴得很近,蒲续白嗅到了他身上有些浓重的烟味。   他轻啧了声,眉心皱了一下。   薄西沉一言不发地向后退了两步,呼啸而过的风把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烟味尽数吹散,薄西沉刚刚离开温暖的室内不久,现在猛地被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蒲续白的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恰好注意到了。见薄西沉在那一下冷颤后强装着一点都不冷的镇定样子,蒲续白脱下身上的大衣,靠近薄西沉,把大衣披到了薄西沉身上。   他比薄西沉高一些,因为要双手把大衣裹到薄西沉身上,他凑得很近,从远处看就像是他主动环抱住了薄西沉。   蒲续白以为附近不会有人路过,也没有刻意保持安全距离。薄西沉和他紧挨着,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薄西沉觉得距离太近了,正要后退,就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员工走了过来。   薄西沉身体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离蒲续白远一点,但他想到白天有人当着他的面和蒲续白要联系方式。   他像是一下没有站稳,因为距离很近,他下一秒就跌进了蒲续白怀里。蒲续白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抱紧了他。   他双手撑在蒲续白胸前,勉强移开了一点,但蒲续白没松开他。他依旧待在蒲续白怀里,感觉四面八方都是蒲续白身上干净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他心脏控制不住震颤,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他满脑子都被蒲续白占据,已经忘了有人会看到。   不远处结束了加班行尸走肉一样路过的几个员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齐齐停住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人都精神了。   他们正好停在暗处,视线内的两人也没在路灯下,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但影影绰绰下还是能认出是谁。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看,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走远,生怕被不远处的两个人看到,然后明天一早就会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被迫失业。   薄西沉确实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蒲续白心思一直放在突然栽进他怀里的薄西沉身上,眼神半点没有移开,因为周围风很大,蒲续白也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薄西沉直到恢复了思考能力后才想起那几个人的存在,但他没看到那几个人影,他平复着还在雀跃的心跳,在蒲续白怀里挣了一下。   蒲续白低着眼看他,抱着他的手臂不太舍得,但还是很快松开了。   “刚才是不小心吗?”蒲续白语气散漫,像随口一问。   他看出了薄西沉八成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没打算揭穿。如果他揭穿了,薄西沉肯定会恼羞成怒,为了让薄西沉少生气,也为了以后薄西沉能再主动做点什么,他还是不拆穿更好。   薄西沉退出他的怀抱,没有犹豫就顺着蒲续白给出来的台阶下来了,他点着头轻“嗯”了声,说:“是不小心。”   蒲续白轻笑了声,忍不住想去碰薄西沉,他伸手过去,假装帮薄西沉拢好身上的大衣,指节不经意地在薄西沉白皙修长的颈上蹭过。他感觉到薄西沉身子僵硬了一瞬,克制着没有再碰一下,松开了手。   他神色坦然,若无其事地开口:“衣服穿好,走吧,很快就能去车上了。”   薄西沉看着他表情和平常一样,完全没有和自己一样的不自在,以为蒲续白刚才不是故意碰到他的,点头应着跟在了蒲续白身后。   蒲续白见他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眯了眯眼。   他的猫猫是不是太好骗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这样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别人拐走吗?   坐上车后,蒲续白看了一眼穿着他的大衣端正坐在后座上的薄西沉,因为坐姿端正,看起来多少有点乖巧无害。   蒲续白多看了两眼,没忍住出声说:“以后提高一点警惕心,你不会别人说什么都信吧?”   薄西沉抬头疑惑地看他,不懂蒲续白是在说什么,但蒲续白这么问了,他还是回道:“不会。”   他怎么可能别人说什么都信,他又不傻。   蒲续白好像明白了什么,沉吟片刻后问:“那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他说完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他想要的那句“你不是,别人。”   蒲续白心满意足,唇角勾起轻笑了声。   回到家,薄西沉进了卧室才想起来脱下身上的大衣,大衣里面已经没了蒲续白的温度和气息,现在全部都染上了他身上的烟味。   他抱着大衣,正要走出卧室,就和蒲续白撞了个正着。   “去哪?”蒲续白问了一句。   薄西沉攥在大衣上的手紧了紧,后退离蒲续白远了点,回道:“洗衣服。”   蒲续白看了眼他怀里的大衣:“昨天刚洗过。”   薄西沉声音很低:“脏了。”   “哪里脏了?”   “上面有烟味,”薄西沉看了他一眼,“你不喜欢烟味。”   蒲续白伸手从他怀里拿过大衣,随手扔在旁边沙发上,叹了口气:“明天再洗吧,我不急着穿。”   薄西沉看向沙发,蹙了蹙眉:“沙发也要洗。”   蒲续白:“那点烟味一会儿就散了,我对烟不过敏,不用这样。”   他只是不太喜欢烟味,其实就算闻到也无所谓,但薄西沉有些烟瘾。虽然他没提过,但薄西沉看出了他不太喜欢烟,在和他同居的这几天都不会在家里碰烟,不过会在外面碰。   他不是没想过让薄西沉戒烟,但他发现自己现在和薄西沉之间的关系,不太好办,而且烟也不是随便就能戒掉,他打算慢慢来。毕竟他和薄西沉现在的关系,虽然看起来很亲近,但换衣服都需要回避。   只是这次他在薄西沉之后洗过澡回卧室时,看到每次在他换衣服前,都会先躲去客厅的薄西沉,已经躺上床钻进被子里了。   蒲续白过去看时,看到薄西沉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他没有去叫薄西沉,直接在薄西沉旁边换了睡衣。   但直到他躺进被子里,侧身把薄西沉揽进怀里时,薄西沉都没什么动静。蒲续白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故意出声问:“薄西沉,你刚才是不是偷看我了?”   他并不觉得薄西沉会偷看他,薄西沉除了把他当安眠药和暖炉,对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直到他察觉到怀里的薄西沉身体一瞬间僵硬,明显不自在又心虚。   蒲续白:“……?”   “薄西沉,你偷看我?”   他的声音带了笑意,贴在他胸前的薄西沉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震动。   薄西沉一动都不敢动,身体越发僵硬,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在睡前去看公司群,不然他就不会看到员工在公司群里聊男大学生。   因为蒲续白,薄西沉对男大学生这个词下意识关注,群里没怎么聊蒲续白,只是话题确实是从蒲续白这个男大学生这里引出来的。   一开始话题很正经,直到有员工说要拉群私聊。薄西沉没忍住好奇,让助理去加了群,然后他就看到了几张内容不怎么正经的截图。   从讨论男大学生的脸到身材、声音、体力、爆发力、耐力,再到那种地方……   如果他没有看到这些,就不会好奇想去看蒲续白。   “薄西沉,头抬起来,别把头埋进被子里。”   薄西沉过了会儿听到蒲续白和他说话,蒲续白话里没有笑意,语调也正经,冷淡又带了些严厉,像是刚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薄西沉一时没有开口。   蒲续白语气又严肃了些:“别把头埋进被子里,别让我再说一次,出来好好睡觉。”   薄西沉觉得蒲续白好像真的不在意刚才那件事了。他慢慢抬起头,果然看到蒲续白面色平静。   蒲续白伸手将他颈后的被子掖好,手指在他后颈上捏了捏。薄西沉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地挣扎了一下。他正要开口警告蒲续白,就听到蒲续白懒洋洋带着笑的声音。   “为什么要偷看,我又不是不让你看,还想看吗?继续?” 第56章 大学生×总裁(21)   ◎蒲续白,好亲。◎   薄西沉没搭理他, 垂下头又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却被蒲续白伸手扣住了下巴。   蒲续白的手贴着他脖颈,指腹抵在他下巴上, 凑近了些:“哥哥, 我又没有不让你看, 看就看了, 你现在这样,是不想承认吗?你想说没偷看我?”   薄西沉是不想承认,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但蒲续白的样子, 看起来不像是想让这件事轻易过去。   他又一次垂下头想埋进被子里被阻拦,脖颈上蒲续白的掌心有些炙热, 他不太自在地伸手, 想去掰开蒲续白的手。   蒲续白松开了手,见他下巴处有点红印, 用指腹轻柔地摸了摸,然后带了点好奇地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容易红?”   薄西沉拿开他的手, 耳根开始泛红。   蒲续白目光停在他红透的耳朵上, 轻笑:“你是在害羞吗?我好像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西沉伸手死死捂住了嘴。   蒲续白也没挣扎, 眉眼弯着好整以暇地伸出手, 用手指尖碰了碰薄西沉通红的耳朵。薄西沉松开了捂他嘴的手, 去拽他碰着耳朵的指尖。   “别乱动!”薄西沉拿手挡住了自己被碰得有点痒的耳朵, 声音严肃地呵斥。   “嗯, ”蒲续白早就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 他忍住了没有翘起唇角, 语气正经,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正经,“我没乱动,碰一下耳朵而已,耳朵都不能碰吗?你捂我的嘴我都没说你什么呢。”   蒲续白见薄西沉抬眼瞪着他,没打算说得太过分,他语气更加认真,好像真的是单纯在关心薄西沉的身体一样。   “你身上一直这么凉吗?耳朵都红透了摸起来也没有我的体温高,你是体寒还是……”   他没说完,就见薄西沉捂着耳朵一头扎进了被子里,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蒲续白一边去抬他的下巴,一边语调散漫地继续说:“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身上真的太凉了,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把我当暖炉吗?作为暖炉,我总要尽职尽责,让你冷了就是我的失职了。”   “不冷。”薄西沉被抬起下巴,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了几秒又说,“暖炉是比喻。”   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谁会把形容词当成是职业。   “那为了让你的比喻听起来是对的,我总要做点符合暖炉这个比喻的事。”蒲续白语气不紧不慢的,“所以,要过来取暖吗?”   薄西沉没动,蒲续白又碰了碰他的下巴,感受着他比常人更凉的体温,心里有点担忧,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要来取暖吗?还是说,我们再来聊聊你偷看我的事?”   薄西沉当然不想和他聊偷看的事,只能朝蒲续白又贴了贴,表明自己的态度。   蒲续白收紧了揽在薄西沉身上的胳膊,见他靠过来就不动了,等了一会儿见薄西沉真的没有别的动静,在薄西沉头顶轻声问:“就这样吗?哥哥,你不觉得这样太敷衍了吗?”   薄西沉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闭嘴!”   蒲续白像是没听到他说话,继续用清冽又慢条斯理的嗓音说着:“隔着衣服效果不太好,要不要把包装拆掉?”   薄西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拆包装是什么意思,他脸上有些发烫,声音低沉带着恼意:“你不准说话!”   蒲续白用下巴蹭着他的头发,呵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凶啊。”   薄西沉恼羞成怒,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阴沉沉地警告着:“不准说话!”   薄西沉没有用力,只是想吓他一下,但蒲续白看起来没有被他吓到,不仅不反抗,还笑出了声。   薄西沉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蒲续白胸腔的震动和自己手底下正在上下滚动的喉结,他手心出了汗,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蒲续白看上去却很自在,手臂还箍在他腰上,笑着和他说话:“薄西沉,你好凶,不听你的话会被你灭口吗?”   薄西沉松开他,想要起身,但他和蒲续白距离太近,他的手找不到地方支撑,只能撑在了蒲续白身上。他起身时蒲续白没有阻止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到他坐起来转身要走,才被蒲续白拉住手腕。   没等他挣扎,蒲续白突然松了手。薄西沉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身正要下床,却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   蒲续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好了,不闹了,很晚了,回来睡觉?”   薄西沉不想听他的,但腰被扣着他也下不了床。房间里温度正好,只是他刚才一直待在温暖的被子里,突然从被子里出来,只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还是会觉得有一点冷。   他身体蜷缩了一下,蒲续白见他好像不打算回来,坐起身将上半身靠过去,强行把薄西沉按进了被子里。   薄西沉在他怀里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就停下了,头抵在蒲续白肩膀上,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太高兴:“你别闹了,睡觉。”   “好。”蒲续白在他的后颈和头发上轻抚着,薄西沉不自在地躲了躲,感觉蒲续白停了手,才蹭着蒲续白的肩颈闭上了眼酝酿睡意。   蒲续白没有再出声,也没再乱碰他,薄西沉渐渐放松。他大脑很快被困意占据,低沉的嗓音柔和了很多,像半梦半醒间的呢喃:“蒲续白,关灯,太亮了。”   蒲续白正低着眼看他,闻言伸手去关上了卧室的灯。薄西沉对他的听话很满意,困得快睡着了还是在他颈上蹭了蹭,低哑的嗓音像在嘟囔,听不太清晰,但蒲续白在他半梦半醒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听话才有奖励。”   蒲续白调整了下姿势,透过窗外进来的月光去看薄西沉的脸。过了会儿,他声音很轻,用散漫的语气很小声地问了句:“我刚才听话了,那我现在能得到什么奖励?”   薄西沉没有回答他,蒲续白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什么,他以为薄西沉直接睡着了。就在他打算闭上眼睡觉的时候,薄西沉给了他回应。   薄西沉没有和他说话,但伸手放到了他腰上,在他腰侧摸索了一阵儿。蒲续白不知道他在摸什么,也没有开口问他。因为关了灯看不见薄西沉在干什么,蒲续白只能带着一点好奇,透过不是很明亮的月光低头去看薄西沉的脸。   薄西沉还闭着眼,在他腰上乱摸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处在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状态,就像在摸什么玩具熊或抱枕,但薄西沉似乎没有睡觉要抱着抱枕的习惯。   蒲续白被他摸得有点痒,忍不住绷紧了腰,朝后躲了一下。薄西沉摸到了他的睡衣衣摆,把有些凉的双手钻进睡衣里贴到了他腰上。在他腰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到了绷紧的腹部,动作很像是在暖手。   蒲续白:“……?”   他没有阻止薄西沉,任由薄西沉把手臂都放在了睡衣里面。感受着薄西沉放一会儿挪一个地方,从胸腹摸到腰后,又拿手去贴他的脊背,也没能分清楚薄西沉这一套动作到底是在对他耍流氓占便宜,还是真的单纯把他当成暖炉在暖手。   他倾向于薄西沉是真的在暖手,薄西沉没有什么乱摸的动作,在他身上摸的时候比起暧昧,更像是在找一个适合暖手的热源。找到之后就会停住不动,偶尔还会把手心翻到手背,去暖另一边。之后再移到另一个地方似乎是因为热源不够暖了,他身上的温度不够,薄西沉才会想去更暖和的地方。   蒲续白静默了片刻,有点怀疑自己对薄西沉的吸引力,他的吸引力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他甚至开始怀疑薄西沉之前偷看他也不是对他的身体有兴趣,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暖炉在观察暖炉的外观。   他没有觉得薄西沉主动过来暖手的态度很奇怪,薄西沉不清醒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乖多了,也会更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清醒的时候总是嘴硬,现在大概是困迷糊了,大脑不足以支持他的猫猫装出一副正经严肃不容侵.犯的样子。   他的猫猫喝醉以后也会这样,大脑没办法思考,不能继续掩饰心里的想法,所以相当直接,想做什么说什么都会很直接迅速。   但就算困迷糊了也只会贴在他身上,用他的体温暖手……就真的不想做点别的吗?他就只能用来暖手?   蒲续白轻叹了口气,不想承认自己毫无吸引力,不太甘心地用懒洋洋的语调问:“你的手已经被暖得很热了,可以拿出来了,不想再暖点别的吗?”   薄西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像是才明白过来蒲续白刚才在说什么。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薄西沉把变暖了的手和胳膊拿了出来。然后一边开始掀蒲续白的睡衣,一边掀自己的。睡衣料子很滑,就算掀上去只要松开手就会向下掉。   薄西沉来来回回掀了几次,动作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暴躁,甚至一直闭着的眼睛都睁开了。   蒲续白以为他睁开眼是清醒一点了,正要说什么,就见薄西沉开始揪他的睡衣扣子。   “你在干什么?”蒲续白不太确定地问他。   薄西沉皱着眉,一脸烦躁,他困得头疼,也不想思考,只不耐烦地命令眼前的人:“解开!”   蒲续白没动:“你确定吗?这是你让我解开的。”   薄西沉不想重复一遍,皱着眉继续用拽扣子的方式去解扣子。蒲续白伸手按住他的手,把身上的睡衣扣子解开。解了扣子他正要收回手,手就被薄西沉抓住,下一秒被按在了薄西沉的睡衣上。   薄西沉依旧是命令的语气:“解开。”   蒲续白没有动,又向他确认:“薄西沉,醒醒,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薄西沉不想说话,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蒲续白让他过去取暖的,他也想知道蒲续白这个男大学生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没有开口,但拽着蒲续白的手用了用力,按在自己睡衣上。蒲续白沉默了一会儿,见薄西沉抬头瞪着他,眉头也越皱越紧。想着反正天黑,又都在被子里,他也看不见什么,还是帮薄西沉解开了睡衣扣子。   他收回手,没等他再圈住薄西沉,薄西沉就已经朝他贴了过来,头枕在他肩膀上,和他贴得死紧。他能感觉到薄西沉整个人都是放松的,身体变得柔软,像猫咪对他摊开了身体用柔软的肚子主动和他贴贴。   过了会儿,薄西沉大概是对他这个人形暖炉的温度很满意,蹭着他肩膀舒展了一下身体,心满意足地点头轻“嗯”了声。   蒲续白竭力让自己心如止水,幸好薄西沉之后只是贴着没再乱动,他深呼吸了几下,觉得薄西沉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闭上了眼准备睡觉。   就在他酝酿出睡意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他揽在怀里的薄西沉又有了动作。他没睁眼,只拖着懒懒散散的调子出声:“是暖够了吗?觉得我身上温度不够……”   他没能说完,唇就被堵住了。薄西沉这次没有用手捂他的嘴,而是用了别的。蒲续白猛地睁开眼,正好看到薄西沉亲过了他后,又把脸埋到了他肩颈处。   “薄西沉?”蒲续白嗓音有些哑,喉结滚动了几下,整个人因为压抑着情绪身体越发紧绷,“你在干什么?”   薄西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半梦半醒间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又在蒲续白唇上贴了一下。   重新埋进蒲续白的肩颈处,薄西沉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满足地又点头拖着调子轻“嗯”了一声,不太清醒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男大学生,好亲。   蒲续白,好亲。   喜欢蒲续白,想再亲一下……亲两下。   蒲续白在又被两次贴了唇后,低垂着眼眸看向埋到了他肩上的薄西沉。   这次应该算是,薄西沉在对他耍流氓占他便宜了吧?等明天醒了,也不知道薄西沉会不会不认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7 02:10:05~2023-02-28 02:1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杰瑞吖 5瓶;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大学生×总裁(22)   ◎接吻能用来戒烟吗?◎   认账是不可能认账的。   蒲续白第二天睁开眼看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就已经明白了。他掀开被子下床,在客厅里逛了一圈,最后在阳台角落找到了用完就丢不负责任的薄西沉。   薄西沉正开着窗户抽烟, 身上西装革履, 是随时能出门的状态。他听到动静转回头, 看到走近的蒲续白时被吓了一跳, 不注意被嘴里的烟呛了一口。   蒲续白走到他面前,伸手拍着他的背,看他缓过来才收回手,轻啧了声:“我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薄西沉没回他, 只是掐了手里的烟,看到蒲续白散开没扣一粒扣子的睡衣, 他移开目光, 低声说:“你穿好衣服。”   蒲续白这个衣衫不整的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倒是被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薄西沉不是很自在。蒲续白没有听他的, 带着笑语调懒散地说:“这也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为了找你才没时间穿衣服。我要是穿好衣服再来找你, 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薄西沉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那你现在算什么?不算用完就丢,不负责任吗?”蒲续白慢悠悠地说。   薄西沉局促地向后退了退,因为蒲续白的描述感觉自己更不自在了。他没有想过用完就丢, 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但就算在阳台吹了半个小时的风, 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破例在家里抽了几根烟, 他也没想出该怎么面对蒲续白。   他不意外自己昨晚对蒲续白做的事, 那是他自己想做的, 只是他昨晚太困了, 神志不清, 没有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欲.望,才会对蒲续白又亲又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说是……情不自禁。   “说话啊,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蒲续白看着他。   薄西沉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先穿好衣服。”   蒲续白看出了他在拖延时间,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听一句解释,只是想逗薄西沉而已。他双手插兜,身形懒散地站着,语调懒洋洋的:“不想穿,你还记得昨晚是我帮你解睡衣扣子的吧,我累到了,不想抬手系扣子。”   薄西沉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但他知道蒲续白这样八成是又想戏弄他了。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又低又沉地说:“你体力好差。”   蒲续白眉梢轻挑,有点意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会容易很多。薄西沉满足了蒲续白的愿望,这次连声音都比刚才大了一点,只是仍旧避开了蒲续白的目光,没有和蒲续白对视。   “我说你体力好差,你是男大学生吗?男大学生没有体力这么差的。”   被开除出了男大学生行列的蒲续白笑出了声,语气有些轻佻:“你对男大学生是有什么滤镜?男大学生有那么好吗?”   “那也没有体力这么差的。”薄西沉嘴硬。   蒲续白轻笑了声,没再反驳他,直接点头承认了:“你说的对,我确实体力太差了,我就是男大学生里面的地下室,我给男大学生丢脸了。就因为我体力这么差,所以才需要你帮我系扣子。”   薄西沉没想到他会承认:“你这么差,怎么有脸让我帮你。”   蒲续白唇角勾着,也不生气,只是拖腔拉调地说:“就因为差才有脸让你帮我,我这种男大学生地下室,就是不怎么要脸。”   薄西沉:“……你不是男大学生天花板吗?”   “颜值天花板,体力地下室,不影响。”   蒲续白又凑近了一点,俯身看他:“真的不帮我吗?阳台上挺冷的,我体力这么差,很容易感冒。你昨晚占了我便宜,今天不能不管我吧。还是说你真的打算用完就丢?”   薄西沉身形僵硬了一下,他想继续僵持,但感觉到阳台确实有点冷。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蒲续白有要走的意思。   他有点担心蒲续白真的会感冒,还是抬起手,去帮蒲续白系了扣子。   蒲续白笑着看他,清朗的嗓音放得低缓:“慢点系,系好了就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关于你昨晚为什么亲我,还亲了不止一次。”   他语调温和,说的话却像是在恐吓:“你一定得回答我,你跑不了。”   薄西沉系扣子的动作果然慢了下来,动作一慢,薄西沉的目光在蒲续白身上就停留得更久。他系扣子也不能不看,只能把目光放在蒲续白的上身,看着蒲续白胸腹处形状漂亮又分明的肌肉。   但他还是担心蒲续白在阳台上待久了会感冒,系扣子的动作也没有放慢很多,没过多久就系好了扣子。   蒲续白见他系好扣子收回手,低声问:“你想好了?”   薄西沉转头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去关了窗户,余光注意到自己扔下的烟头,在蒲续白的轻声催促里,他声音很低地回道:“戒烟。”   “什么?”蒲续白没反应过来。   “戒烟,昨晚,”薄西沉声音有些慢,“亲你,是因为能戒烟。”   蒲续白似是没忍住,轻笑出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亲我,是为了戒烟?接吻能用来戒烟吗?”   薄西沉也不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多好,但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嗯。”   “所以,我是又增加了新的功能是吗?能助眠能暖手,还能用来戒烟?”   薄西沉听他这么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蒲续白堵住了去路。他看向蒲续白,毫无防备的被蒲续白倾身吻了一下。   很轻的一个吻,和昨晚他亲蒲续白时用的力气差不多。   薄西沉愣了愣,蒲续白亲过后就离开他的唇,站直了身子,清朗的嗓音微哑:“就算你这个理由过关了,我试验一下我的新功能,你昨晚亲我的时候,也没有提前通知我。”   薄西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蒲续白停顿了一下又说:“算我占你便宜也可以,我没有意见。”   “嗯。”薄西沉只是应了一声,绕过他出了阳台,蒲续白转身,看到了他红透的耳朵。   薄西沉在家里的时候不怎么碰烟,之后几天蒲续白只在去接他下班的时候,才会偶尔闻到薄西沉西装上的烟味,然后得到一个很轻的吻。   几天后薄西沉从蒲续白那里提前收到了校运会的消息,运动会的当天下午,薄西沉就开车去了蒲续白的学校,却在校门口看到了蒲续白哥哥的车。   他停好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需要去打个招呼,正犹豫着,就看到蒲怀砚下了车,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到蒲怀砚停在了驾驶座的车窗外,伸手敲了敲玻璃,薄西沉降下了车窗。   蒲怀砚面对外人永远温文尔雅,他语气温和,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薄总。”   薄西沉不知道蒲怀砚为什么会过来和他打招呼,因为最近经常被蒲续白叫“哥哥”,他面对蒲续白的亲哥哥时会感觉到有些不太自在。   “好久不见。”   “你是过来看续白的?”蒲怀砚慢条斯理地说着,“那小子的一千米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跑,现在时间还早,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去喝杯咖啡。”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希望可以向你确认一下,很抱歉,要占用你一些时间。”   蒲怀砚的语气十分温柔,但薄西沉能听出来,蒲怀砚态度很强硬,根本没打算让他拒绝。   薄西沉大概能猜到蒲怀砚的目的,因为他和蒲续白最近传出了绯闻。   “如果我拒绝呢。”他看向蒲怀砚。   蒲怀砚眯了眯眼,依旧笑着:“是吗?真遗憾,我并不想采取一些强制手段。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的,你放心,我只是想向你询问一些情况。顺便,再告诉你一些我弟弟的事,你不想多了解他一点吗?”   薄西沉没有说话,他悄悄伸手拿过手机,想给蒲续白打电话。但没等他打过去,手里的手机就被蒲怀砚伸手拿走了。   蒲怀砚低头看了一眼薄西沉的手机,轻笑:“薄西沉,打电话告密,是不是不太好?手机我先替你保管,我只借用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大人之间谈点事情,就不需要小朋友参与了吧,你觉得呢?”   薄西沉:“他不是小朋友。”   蒲怀砚确实没有骗他,他们之间的谈话只用了一个小时,所以在他进了校门和蒲续白见面后,蒲续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蒲续白轻轻松松跑完一千米,和第二名差了一大截,然后转头跑向他。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蒲怀砚……蒲续白也可能是朝着蒲怀砚过来的。   蒲续白跑到了他面前,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水,俯身看向他,一惯清冷的嗓音低沉又漫不经心地说着:“哥哥,你在看哪里?你是不是刚才也没看我?”   薄西沉转回头,确定了蒲续白真的是过来找他的:“我看了。”   “那就好……”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低沉沉带着些怒意的声音打断。   “蒲续白,你是看不见我是吗?”蒲怀砚脸上温文尔雅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   蒲续白闻言扭头看他,像是才发现薄西沉旁边坐了一个大活人,轻啧了声:“哥,你怎么在这儿?”   蒲怀砚:“……”   这什么糟心的熊孩子。   “我不该在这儿是不是?”   蒲续白转头看向薄西沉,伸手把薄西沉拉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蒲怀砚,语气随意了些:“哥,你自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回去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事跟你说。”   他拉着薄西沉向外走,边走边语调温和,不紧不慢地说:“我哥之前和你说了什么?不管他说了什么,别管他,我来解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8 02:11:54~2023-03-01 05:0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炒西红柿 13瓶;STOP、安橙、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大学生×总裁(23)   ◎蒲续白是不是不太行?◎   蒲续白把薄西沉送回去以后没再回学校, 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等蒲怀砚的电话,一边问旁边的薄西沉:“我哥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薄西沉坐在他对面,薄唇紧抿着,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蒲续白眉梢轻挑, 带了点疑惑地问:“他不会和你说了, 给你几百万让你离开我, 这种话吧?”   “没有,”薄西沉抬眼看着蒲续白,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他没有和我说什么, 只是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关于我的事?”蒲续白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小时候的事?”   薄西沉只“嗯”了声, 垂眸避开了他的眼。   蒲续白盯着他沉吟了片刻,出声:“那你,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既然知道了他小时候的事,那应该就是知道了, 他们很多年前见过面, 他还记得剧情里的薄西沉一直叫他小骗子。   “没有。”   薄西沉放在身侧的手蜷了蜷,他眉心微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确实知道蒲续白是很多年前, 骗了他一次的那个孩子。但蒲续白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想计较这件事, 不想戳到蒲续白的伤口。   蒲续白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确定薄西沉知道的比他想的要多, 才唇角勾了勾, 语调散漫地说:“没有?薄西沉, 你该不会,是在可怜我吧?”   薄西沉抬眼看他,声音有些低:“不是。”   他知道蒲续白不想要别人的可怜。   蒲续白敛了笑,低眼打量着地面。他垂下的眼睫遮掩住眼里越发晦暗深沉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泛出苍白。整个人都绷紧着,像在死死克制着什么。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很多事都已经该随着时间被淡忘。但有些事偏偏像被深深刻进了记忆里,每次因为一点小事就会被牵引出来。每次被牵扯出来,那些事都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猝不及防地把他扯回过去。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试着在走出来了。他并不想完全忘记很多年前的那件事,尽管对他来说,那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但那场噩梦里有他的父母,他直面了父母的死亡,也是被父母保护着才能活下来。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把那件事彻底封存遗忘,但他也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   他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回过神,目光戒备地看过去。   薄西沉走到他身边,伸手试探着放到了蒲续白的头顶,动作很轻地揉了揉蒲续白的头。   薄西沉在蒲续白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眼前的蒲续白看起来没了平日的散漫,因为收敛了笑意,五官线条更凸显出凌厉感。眸色阴沉,表情淡漠,给人一种不近人情难以接近的感觉。   蒲续白任由薄西沉伸手揉着他的头发,没有反抗,看着薄西沉时,眼里的戒备也散了。他勉强翘了翘唇角,故作轻松地问:“你在干什么?”   薄西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想说自己在安慰他,但他不知道蒲续白愿不愿意被他安慰。   他在蒲续白的注视下,能感觉到蒲续白眼里的阴沉渐渐消失,戏弄他时那种熟悉的玩味和笑意,又在蒲续白眼里若隐若现地浮现了一点。   但只有一点还不够。   薄西沉放下了在他头顶的手,放回到沙发上的那只手很轻很慢地,一点点凑近了蒲续白的手,用手指勾住了蒲续白的指节。   蒲续白低头去看,薄西沉不知道怎么勾缠别人,放在他手指上的手勾住他的指节就不再动了。看起来没有丝毫引.诱人的感觉,反而像是小学生在拉钩。   纯粹干净得不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   也或许是别人都太龌龊了。   就像他一样,薄西沉明明在安慰他,他却觉得薄西沉分明是在勾.引,薄西沉就算什么都不做,在他眼里都像是在引.诱。   “蒲续白,”薄西沉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勾在一起的手,强忍着没有把手收回来。他嗓音压低,声音很轻,假装平静但语调还是带了些轻颤地说,“我,烟瘾犯了,想抽烟。”   蒲续白闻言看向他,下一秒反应过来。之前薄西沉说了和他接吻可以戒烟,现在薄西沉这话,就是在暗示他,想和他接吻。   薄西沉很少这么主动。   蒲续白盯着他看了几秒,和薄西沉勾在一起的手握紧了些,另一只手伸过去扣住了薄西沉的后颈。他俯身贴近,和薄西沉抵着额头,轻声问:“你确定吗?”   明明就比他更可怜,他还有爱他的亲人,但薄西沉从小到大一直什么都没有。薄西沉却好像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为了安慰他还会主动要和他接吻。   薄西沉垂了垂眼,没应声,但完全是默认的态度。   下一秒,薄西沉被按在了沙发上。他仰了仰头,没等他做什么,扣在他后颈的手已经抚摸着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地从后到前,捏在了他下巴上。   附在他上方的蒲续白贴得更近,将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这个吻和之前不一样,不是蜻蜓点水一碰即离。蒲续白没有亲一下就离开,而是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薄西沉被亲得眯起了眼睛,眼中朦胧的水光被遮住。他睫毛沾了泪珠,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他和蒲续白勾在一起的手指被汗水打湿,被按着十指紧扣。他空出的那只手抬起抓紧了蒲续白的衣服,把平整的衣服攥出褶皱。   他感觉到蒲续白唇齿间的温度,因为过长的吻有些喘不过气。蒲续白却亲得越来越熟稔放肆,像是拿他积攒了经验,又把经验都用在了他身上。   薄西沉很快就不想再继续这个吻,却被紧扣着无法结束。最后他咬破了蒲续白的唇舌,蒲续白混着血味又亲了他几秒,才离开他的唇。   蒲续白没管自己被咬破的唇和舌尖,目光还死死盯在薄西沉脸上。他看到薄西沉额上汗湿,漂亮的桃花眼像刚经历了一场薄雨,被冲刷的明朗又亮眼。   那深沉的眉眼如水墨一般,轻轻勾翘的眼尾处,那抹薄红明显了些,好像刚刚哭过一样。往日颜色浅淡的唇被亲得泛红,加上沾上的血,有些过分的艳丽。   和薄西沉往日冷漠苍白的脸色相比,此时的薄西沉脸上仿佛遍布春色。   他伸手抚上薄西沉的脸,指腹在薄西沉唇上碰了碰,轻轻抹去唇上的血和水渍,看到薄西沉眸光微颤。   他俯身贴近,嗓音低哑地问:“烟瘾还在吗?”   薄西沉捂住自己的嘴,像在防着他又突然亲上去,起身推开了他。   蒲续白喉结上下滚动,压抑着自己想再亲上去的念头。他正要说什么诱.哄的话,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响。   “电话。”薄西沉声音干涩沙哑,转头看着他提醒。   蒲续白拿过之前扔在一边的手机,站起身:“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薄西沉见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没了刚才的阴沉冷漠,放心了些,点头应了一声。   –   之后薄西沉没再看到蒲续白变得不近人情又难以接近的样子,他也没再见到蒲怀砚。他不知道蒲续白在阳台上接到的电话里,是和蒲怀砚说了什么,但好像绯闻这件事已经解决了,蒲怀砚已经不打算拦着他和蒲续白待在一起了。   只是蒲续白突然忙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几天后,他下午下班从公司出来,看到了不远处蒲续白停在车位上的车。车旁有人正弯着腰靠近车窗,和车里的蒲续白说着话。   他认识那个人,是刚和他谈好了合作,提前离开的合作伙伴。   随着他的走近,他听到了那个有着总经理职位的合作伙伴,是在和蒲续白说什么。   蒲续白因为被下属挡着,没有看到下属身后的薄西沉。把他的车窗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下属,还在主动和他汇报工作。   “老板,你突然过来,是不是知道我们和薄氏今天有合作要谈?”汇报完了工作的总经理问道。如果是几天之前,他肯定不会问出这种话,毕竟他的老板一向是个事业狂。但自从老板和薄西沉传出绯闻,老板已经有好几天没联系他了。   俨然一副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样子。   蒲续白语气冷淡又漫不经心,很诚实地说:“不知道,我单纯是过来接人的,我也没想到会碰见你。”   “……”   “不是,老板,你知道你几天没去公司了吗?没去就算了,毕竟你还要上学。但你以前隔三差五就会过去一趟啊,你还每天都会工作,可是你现在的工作都堆了好几天了。”总经理最后一句加了重音,“您到底什么时候去工作啊?”   “我这几天有点忙,工作我看了,不是很急,我的私事比较急。”蒲续白理直气壮。   总经理被他噎了一下:“那您的私事是什么?和薄总谈恋爱?但薄总和您谈着恋爱,也没有耽误人家上班啊,您天天忙着干嘛呢?您不就谈了这一个,怎么就这么忙。”   蒲续白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说:“还没谈恋爱。”   “哦,还没谈,不对啊,老板你没谈恋爱那绯闻是怎么回事?假的?那你不赶紧澄清……”   蒲续白打断他:“不是假的,不能算是假的,我和他还在暧昧期。他现在还不相信我喜欢他。”   总经理面色一言难尽:“啊这,那老板,你这几天是在?”   “想怎么和他表白。”   “不是,等会儿,怎么就表白了?他不是还不相信你喜欢他吗?老板,你现在就考虑表白,是不是也,早了点儿?这提前表白成功率不高吧?老板你难道不应该先追求,让他喜欢上你,然后再和人表白吗?”   蒲续白语气冷淡又随意,说出口的话却很强势:“我就想现在表白,不行吗?”   “行,那老板你想好怎么表白了吗?”   蒲续白轻叹了口气:“没有,我想稍微正式一点。”他抬眼看了眼自己的下属,“正好现在碰见你了,一起帮我想想办法。”   “可是我还有工作。”总经理婉拒。   “不急就先放一下,或者你临时加个班帮我想想,加班费三倍。”   “好的老板,”早已结婚生子的总经理应下了这份,在他看来没什么难度的工作,而后又忍不住问,“老板啊,你之前不是还和蒲总说过,让蒲总守好蒲家,你出去征服星辰大海,您应该没有忘吧?”   他还是担心他的老板会沉迷恋爱无心工作,想提前给老板提个醒,试图给老板的恋爱生活开个防沉迷模式。   蒲续白:“放心,我有分寸,等我想好怎么表白以后就工作。事有轻重缓急,星辰大海可以改天征服,星辰大海又不会跑。”   但是再晚点表白,他的老婆跑了怎么办。   不远处隐约能听到他们说话的薄西沉:“……”   蒲续白看着自己的下属走远,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薄西沉走过来,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蒲续白以为薄西沉没有听到他和下属的交流,也就没有开口试探薄西沉。   薄西沉终于知道了蒲续白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是在忙什么,他觉得蒲续白应该不想让自己提前知道,假装若无其事地,和平常一样交谈。   “明天晚上,我有应酬,可能有点晚。”   蒲续白专心开着车,没有看他:“我明后天课都不多,明晚应酬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薄西沉轻“嗯”了声。   –   薄西沉第二天晚上的应酬是深夜才结束的,他走出酒店,看到了酒店外蒲续白正好开过来的车。上车后他看到蒲续白调高了车里的温度,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没喝酒?”   “没有。”薄西沉也从后视镜里看他。   见蒲续白点头,他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说:“也没有,抽烟。”   “嗯?”蒲续白因为正在开车没有看他,只给出了回应,“没抽烟,所以呢?”   薄西沉想到蒲续白在准备和他表白,还想给他一个正式的表白,大概是真的喜欢他。他沉吟着,声音又低又沉地开口:“戒烟的时候,忍着没抽烟,没有奖励吗?”   蒲续白反应过来,轻笑出声,他不知道薄西沉为什么突然变主动了:“有,当然有奖励,只是我现在在开车,不方便,回家以后奖励你。”   薄西沉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座椅,虽然蒲续白没看他,他还是低下了头,他还是对蒲续白这样的话有些不适应。   在回去的路上,薄西沉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回家以后蒲续白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做什么,他以为蒲续白打算之后提奖励的事,也没有再主动问。   直到洗漱过后睡觉之前,薄西沉依旧没等来蒲续白的奖励。蒲续白还待在书房里,没有去浴室洗漱。蒲续白说是在书房有工作要做,但他知道蒲续白只是在想怎么和他表白。   薄西沉又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蒲续白,没忍住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着进了书房。   他走到蒲续白所在的书桌前,把那杯水放到了书桌上,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去睡?”   蒲续白正好合上了电脑,转头看他:“你过来是想问这个的?”   薄西沉当然不是想来问这个,但要他主动要奖励,他也说不出口。   蒲续白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起身凑近,伸手圈住了薄西沉的手腕。趁着薄西沉没有反应过来,他把薄西沉抱上了书桌。   “你干什么?”薄西沉皱了皱眉,想从书桌上下去,但却被蒲续白双手撑着书桌困在了怀里。蒲续白站在他双腿之间,略微俯身贴近他,嗓音低哑带着笑意:“别乱动,再乱动没有奖励了。”   薄西沉还想从书桌上下去,语气有些慌乱:“不要了。”   “不要什么?”蒲续白笑着逗弄他。   “不要奖励了。”薄西沉眉头紧皱,声音低沉沉的,“让我下去。”   蒲续白在他唇上轻碰了碰,唇角勾着:“不行,说好了的奖励,怎么能不要,你这样会打击我的积极性。”   薄西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也不想在书桌这个工作的地方和蒲续白做什么。   “去卧室。”薄西沉做出了让步。   蒲续白没有顺着台阶下:“可是我想在书房,在书房的书桌上。”   他凑近到薄西沉的耳边,笑着问:“哥哥不觉得这样,更有氛围吗?”   薄西沉不想要氛围:“让我下去!”   蒲续白贴上他的唇,堵住了他之后的话。在薄西沉的不停挣扎下,蒲续白把他按在了桌上。   书桌边上的水杯在薄西沉挣扎下被碰到了地上,随着砰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响声,薄西沉挣扎的动作停住了。   蒲续白附在他唇边,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温柔又缱绻:“哥哥,是你主动过来找我的,现在不能拒绝我。”   蒲续白被他咬破了唇,不在意地笑了笑,又说:“桌上的文件很重要,不要乱动。”   薄西沉听他这么说,不敢再挣扎,任由蒲续白的吻落在他唇上,又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几次深吻过后,薄西沉已经没了力气。他呼吸急促,浴袍在蒲续白的手掌下散开。蒲续白的吻从他的唇一直向下,沿着脖颈到了锁骨间深陷的窝。   他目光涣散,舌尖发麻,不停眨着溢出水光的眼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响。他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却看不到什么。   蒲续白察觉到他的动作,一边在他唇上亲着,一边说:“是文件掉下去了。”   薄西沉愣了愣,嗓音干涩低哑:“文件很重要。”   蒲续白轻笑了声,眉眼都染上笑意:“现在不重要了。”   趁着薄西沉怔住,蒲续白又一次撬开他的唇齿。随着多次深吻,蒲续白这样的吻越来越轻而易举。薄西沉渐渐地不会再抗拒他,唇舌间越来越柔软。   蒲续白掐着他的腰,指腹抚摸着他有些凉又白皙细腻的肌肤。手掌下的触感过于美好,让蒲续白有些上瘾。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薄西沉的腰间都摸红了。   蒲续白克制着眸中翻涌的暗色,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他本来也只是想多来几次深吻,没想做别的。但现在薄西沉身上的浴袍都被他拿手堆到了腰下。   “抱歉,是我过分了。”蒲续白压抑下欲.念,伸手把薄西沉的浴袍拢好,将薄西沉从桌上抱起,抱回了卧室的床上放下。   他伸手拽过被子,把被子盖到薄西沉身上,在薄西沉的颈侧掖好,才站直身子。   薄西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蒲续白在他被亲得发麻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嗓音带了些沙哑,很温柔地说:“早点睡吧,我过会儿就来。”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起身离开,他窝在被子里,慢慢蜷起了身体。   他不知道蒲续白出门就去浴室冲了冷水澡,也不知道蒲续白想把那种事留到新婚之夜。   蒲续白想让薄西沉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不想让薄西沉没有安全感。他既然是打算认真谈恋爱的,就该更正式一点。他不想让薄西沉觉得他对这段感情很随意不重视。   但薄西沉不知道这些。   薄西沉以为蒲续白会在书房里对他做什么,但蒲续白半路停下了。   薄西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不太确定地想着。   蒲续白,是不是,不太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1 05:03:01~2023-03-03 00:0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皮卡丘 40瓶;半锦 20瓶;番茄炒西红柿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大学生×总裁(24)   ◎他的猫猫那么乖,能有什么错◎   薄西沉以为蒲续白最多两三天就会来找自己表白, 但他足足等了一个星期,蒲续白一点动静都没有。薄西沉没有主动问,他觉得蒲续白应该不想他提前知道这件事。但随着一天又一天, 薄西沉开始怀疑, 自己之前是不是听错了, 蒲续白根本没有想对他表白。   但蒲续白每天晚上都会待在书房, 难不成真的是在工作?   被蒲续白打击了整整一个星期,总经理在和蒲续白的视频聊天里叹了口气。他一开始还以为帮老板想怎么表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现在他巴不得蒲续白让他工作,工作的时候蒲续白根本不会这么能找茬。   “老板, 您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表白方式啊?拿捧花不就够了,最多您写个真情实感的情书。就只是一个表白, 您还要怎么样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结婚呢。”   总经理又当着老板的面儿叹了口气。他现在一听到表白两个字就觉得眼前一黑,这整整一个星期, 他想一个办法,提交过去, 就被蒲续白打回来一次。   他提交一次, 被打回来一次,整整七天,来来回回。也就是他年纪大了, 经历的多了, 换了刚入行那会儿, 他现在已经把辞职信甩到蒲续白眼前了, 还得指着蒲续白骂一句:“你有病吧?!”   不过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快回到刚入行那会儿了, 蒲续白这几天和他刚毕业就遇到的傻.逼甲方越来越像, 就差给他来一句“我想要一个五彩斑斓的黑”了。   蒲续白轻咳了一声, 也觉得自己这几天过分了:“六倍加班费,再帮我想想。”   总经理很想对他“呸”一声,但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他语重心长地说:“老板,我知道你的诉求,你这一辈子就这一次表白,所以想正式一点,隆重一点,但这再怎么样也就是个表白啊,您之后还有订婚,结婚……”   妈的,千万别找我。   他咳了声,强忍着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又继续道:“您把排场铺得太大,万一再把人吓着。”   虽然薄总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能被吓到,不吓别人就不错了。   蒲续白沉思,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他不能把他的猫猫吓到,也不能给他的猫猫太大压力。   “但只拿一捧花,是不是少了点儿?”   总经理表情一言难尽:“那您弄一屋呢?您反正也要在家里表白。”   就是花用完以后难收拾,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蒲续白不会把他叫过去收拾,就是要辛苦打扫卫生的阿姨了。   蒲续白:“……是不是有点儿,俗?”   “有用不就行了,人家表白都拿一捧玫瑰,不然再加封情书。别人表白都这样,说明这样有用,您还想要多清新脱俗的?咱们求个稳不行吗?”总经理苦口婆心,生怕老板一意孤行,回头表白失败了又来找他算账。虽然他也不觉得老板这次表白能成功。   蒲续白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也不想拖得更久:“那戒指,要不要送?”   总经理:“最好,先别送吧。哪有表白就送戒指的。”   蒲续白低垂着眼想了想,他也觉得这个时候送戒指有点早了,但他的猫猫应该会想要。他没有问过薄西沉,但他就是能感觉到薄西沉会想要一枚戒指。或者一个承诺。   但承诺太轻,所以还是需要一枚戒指。   “我想送。”蒲续白语气认真,透着不容置疑。   总经理沉默了片刻:“……那就送。”   表白都没成呢,还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蒲续白不知道下属对他的表白没有抱一丝成功的希望。终于商量出了办法,他结束了和下属的聊天,打电话开始催几天前就订下的订婚戒指的进度。   –   第二天早上,薄西沉在餐桌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对面的蒲续白,声音很轻地说:“今晚我要去老宅。”   蒲续白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桌前倚靠着椅背,看薄西沉细嚼慢咽地吃饭。闻言他扬了扬眉,没多想就问:“你家老宅不是被烧了吗?”   他说完没等薄西沉说话,就想起了被薄西沉母亲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不是薄家的老宅。那曾经是薄家的老宅,但被火烧干净后,薄家其他人就在另外的地方又建了一个新的薄家老宅。   其实真要算起来,薄家从来就没有什么老宅。薄西沉的父亲是个凤   ЙàΝf   凰男,薄西沉的爷爷奶奶之前住的地方都是薄西沉母亲的地方,说成是薄家老宅都是抬举了。至于现在那个老宅,只是薄西沉的一些远房亲戚建的。   “你要去老宅?是有什么事吗?”蒲续白问他。   薄家的事当年传的沸沸扬扬,薄西沉父亲那边死得只剩下远房亲戚,他们想压下当年的事,但因为什么都做不了,也就只能想想。薄西沉母亲那边的亲人自顾不暇,也压根儿不想替薄家遮掩。   所以现在圈子里随便找一个人都能说清楚薄家当年那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被圈里人翻了个底朝天,根本不用多做调查,就能连细节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蒲续白因为薄西沉的缘故,还特意去多打听了一下,他记得薄西沉和那些远房亲戚关系并不好,也从来不会去那个所谓的薄家老宅。   “不是那个老宅。”薄西沉声音低沉沉的。   蒲续白疑惑地问他:“不是那个老宅?你还有几个老宅?”他说完反应过来,如果薄西沉说的不是薄家的老宅,那应该是薄西沉母亲那边的。他看着薄西沉,轻声问:“沈家老宅?”   薄西沉点了点头:“嗯。”   蒲续白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疑惑:“为什么要去那里?是因为什么?”   薄西沉和沈家的人关系也不好,沈家当年因为被薄西沉的父亲针对,被打压到濒临破产,又因为薄西沉的母亲和薄家的人同归于尽,所以沈家的人一直连带着不待见薄西沉。虽然不能算是仇敌,但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薄西沉也不会主动去接触沈家。   薄西沉明显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蒲续白,只是含糊不清地说:“有点事。”   蒲续白眼眸微眯,他唇角勾了勾,语调散漫地重复:“有点事?是什么事。”   薄西沉垂下眼,只当自己没听见。见蒲续白一直盯着他,他转移话题:“你今晚不用去接我。”   蒲续白身体前倾,伸手搭上桌子,朝着薄西沉凑近了一点:“不告诉我去做什么,也不让我去接你,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薄西沉低声说。   “那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薄西沉眉心微蹙,有些为难,他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今天是沈家老爷子的生日,沈家办了晚宴,他收到了请柬。其实沈家人根本没想请他,沈家那位老爷子想请的是蒲家的人,但被蒲家掌权人,也就是蒲续白的哥哥拒绝了。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他和蒲续白的那些绯闻,所以沈家才会请他过去。应该是想着他过去了,蒲续白八成会跟着过去,到时候沈家也算请到了蒲家,借着他和蒲家搭上了关系。   如果沈家这次不是生日宴,薄西沉收到请柬就会去问蒲续白的想法了,但偏偏是生日宴。他听蒲怀砚说过蒲续白当年是在生日那天出了车祸,当时放在车上的蛋糕都被血染红了,蒲续白小时候见到蛋糕就会吐。现在虽然没那么严重,但见到蛋糕也会反胃,所以在蒲续白面前最好连蛋糕和生日这样的词都不要提到。   这些事外人都不知道,不然沈家也不会借着生日宴邀请蒲家。其实他可以不用去赴宴,但沈家人虽然都不想和他搭上关系,但他不确定沈家老爷子,也就是他那位外公的想法。发给他的请柬是他那位外公亲自写的,请柬的内容几乎每句话都在打亲情牌。字里行间的意思,都在说沈家老爷子想和他这个形同陌路的外孙修复关系。   沈家现在是沈家老爷子在掌权,整个沈家都是那位老爷子的一言堂。薄西沉知道沈家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不会想和他有关系,但那些人也全都要听那位老爷子的话。所以如果沈家老爷子执意要和他重新搭上关系,沈家没人能阻止。   他知道他的外公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和他修复关系,只是想借着他搭上蒲家。不然不会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顾,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的外公几次。现在他和蒲续白传出了绯闻,他外公又突然想起有他这么一个外孙了。   他并不想去参加什么沈家的晚宴,但这次蒲家肯定不会出面,他得趁着这个沈家还没有和蒲家有什么联系的时候,去和他的那个外公表明态度。   沈家以前从来没有试图搭上蒲家,更何况直接给蒲怀砚发请柬。他不清楚他那个外公的生日具体是哪天,但肯定不是在今天。   圈子里这种事很常见,生日宴并不需要谁真的过生日,只是一个举办宴会的理由,也没有人会去细究。沈家只有老爷子的生日最有分量,虽然也不够格去请蒲怀砚或者蒲续白,但加上他这个和蒲续白正在传绯闻的外孙,也勉强能够的上去邀请蒲家。   因为机会不等人,沈家如果真的等到老爷子的生日再去试着和蒲家搭关系,到时候他就不一定还在和蒲续白传绯闻了。   他没有想阻止沈家和蒲家搭关系,但不能借着他。他总感觉蒲续白会因为他愿意被沈家搭上关系。   “你不用接我,晚上我自己回来。”薄西沉回避了蒲续白的话。   他越是回避,蒲续白反而越好奇。蒲续白看出了薄西沉不想告诉他,他再问薄西沉也不会说。   “好,那我不问了,晚上早点回来。”   薄西沉以为蒲续白真的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吃过饭就放心地去了公司上班。蒲续白赶着去上课,课间抽出时间找人打听,才知道薄西沉要去沈家老宅是因为沈家老爷子今天生日。   蒲续白下午没课,过了中午就回去找人布置房间了。他订好了今天找薄西沉表白,本来是打算等薄西沉下午下班回来表白,他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但从晚宴上回来以后再表白也行,反正去参加晚宴也不是去吃东西的,只是晚餐就要稍微推迟一会儿了。   不过他反正和沈家老爷子也不熟,去陪薄西沉走个过场就回来,也不用把晚餐推迟太久。   他打算得很好,但房间布置花费了他太长时间。本来打算在薄西沉下班前布置好,去接薄西沉下班顺便一起去沈家。但等他实际布置完,薄西沉已经比他早到沈家一个小时了。   他出了家门,刚坐到车上,打算直接去沈家,就接到了他哥的电话。   蒲怀砚的声音难得低沉肃然,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我现在在沈家宴会上,薄西沉和沈家的人起了冲突,他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一会儿把他给你送过去,还是……”   蒲续白打断他:“我马上过去。”   蒲怀砚:“你要过来?沈家这里的宴会是……”   “生日宴,”蒲续白接了他的话,“哥你帮我照顾他一下,我很快就到。”   蒲怀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现在这件事有点复杂,还不知道是谁的错,等你到了再说吧。”   蒲续白:“薄西沉不会主动和人起冲突。”   他的猫猫那么乖,能有什么错。   蒲怀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3 00:09:20~2023-03-04 02:4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10瓶;こ花樣年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大学生×总裁(25)   ◎“你为什么,不呼呼了?”◎   蒲续白到沈家时, 别墅大厅里已经没有来赴宴的客人了。大厅里还保持着宴会时的样子,蒲续白注意到大厅地面上有破碎的玻璃和血迹。   蒲怀砚正站在大厅门边,往常温文尔雅的笑意尽数收敛, 脸色沉肃, 周身气势慑人。   蒲续白几乎是跑过去的, 他到了蒲怀砚身边, 没等他开口问,蒲怀砚已经先出了声:“跑什么,他现在在客房里,受伤不算严重, 但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带你过去,边走边说吧。”   蒲续白跟在他后面。   蒲怀砚尽量简短地说了重点:“这次是沈家先挑衅的, 沈家老爷子想和薄西沉重新交好, 沈家有人不愿意,他们违逆不了老爷子, 就主动找了薄西沉麻烦。”   蒲续白皱了皱眉:“薄西沉不是那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人,他们干什么了?”   薄西沉不会和人主动起冲突, 但不代表薄西沉好欺负。能在刚成年时就靠着自己掌控整个公司, 把那些远房亲戚打压得死死的,薄西沉不可能对付不了沈家。   蒲怀砚语速快且平稳:“沈家几个小少爷在二楼走廊上追逐打闹,不小心把东西掉下来, 正好砸到了薄西沉身上。这是我没来之前他们对来赴宴的外人的解释, 说是小孩子不懂事。”   “我来之后他们改了说辞, 把错都揽了过去。沈家模糊了重点, 没说那几个小少爷是故意的, 砸到薄西沉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 才说:“是薄西沉母亲的遗物, 那几个小少爷下来捡的时候还故意把遗物递到薄西沉眼前,薄西沉才动了手。”   蒲续白声音低冷:“他们说小孩子不懂事?多大的孩子?”   蒲怀砚停在客房门前,转头看了他一眼:“最小的十八,最大的二十一。”   蒲续白气笑了:“确实不懂事。”   他伸手要去推客房的门,被蒲怀砚拦了一下。蒲怀砚认真看着他,眉头皱了皱:“续白,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你进去他可能也会动手。还有,你先冷静一点,他伤得不严重,也不是被打伤的,是拿着酒瓶打人的时候自己伤到的。那几个小少爷打不过他,现在比他惨。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放心吧哥,我了解过他的过去,有心理准备。他的父母都是他的童年阴影,母亲造成的阴影更多。现在应该是看到遗物触发了他的心理阴影。”   蒲续白伸手把他哥向着旁边推了推,打开了客房的门。   客房亮着灯,蒲续白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下,看到薄西沉站在客房中间。薄西沉双手沾血,右手还握着一个破碎的玻璃酒杯。   死死盯着这边的薄西沉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像是不肯弯下一点脊背让人看了笑话,身体挺拔得有些僵硬。像离鞘的剑刃,整个人气势阴寒凌厉。   薄西沉上身只剩一件衬衫,衬衫格外凌乱,上面遍布褶皱,还沾着一点血渍。面色惨白,脸颊上有一抹刺眼的血迹。   那双死死盯着这边的眼睛黑漆漆的,像是望不见底的深井寒潭,随着蒲续白的走近,那双眼睛里的阴鸷和疯意就能看得愈发明显。只是眼神涣散,没有聚焦,仿佛陷进了什么回忆里,对蒲续白的接近毫无反应。   因为不放心站在门口的蒲怀砚皱了皱眉,想到刚才只要有人踏进客房试图靠近薄西沉,薄西沉就会动手。但现在他弟弟都走到薄西沉眼前了,薄西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薄西沉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他,但他依旧陷在回忆里醒不过来。他仿佛回到了他母亲放火的那天,又像是回到了更早之前。   他不知道自己回到了过去的哪一天,他的过去每天都一样,日复一日,像重复着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恍惚间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在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声里像个木偶一样被母亲拖拽到桌边,被按在桌上学习。他眼前的家教老师被吓得脸色苍白,却不敢伸手阻拦。   他的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桌上度过,很多时候也会因为做错了题目或者犯了其他错被关进柜子里。他习惯了在桌上和柜子里睡觉,也习惯了在睡梦里被母亲拖到地上拳打脚踢。   他总是没有安全感,整天惊慌失措,因为他的母亲会随时找到他,用他泄愤,理由都是因为看他不顺眼。他的母亲每天都很吵,却会要他保持安静。他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他甚至不敢呼吸,却还是会被打。   母亲总说他不乖,可他明明比母亲养的所有宠物都要乖。他已经很听话了,可母亲总说他不够听话。   母亲经常会给他讲故事,讲她自己的经历,翻来覆去的讲,也会讲他名字的来历。   他母亲告诉他太阳东升西落,太阳是最美好的东西,能生活在充斥着阳光的白天里,是最幸福的事。母亲说与白天相反的黑夜是阴森又危险的,只有坏人才会喜欢黑夜,黑夜总是会和肮脏罪恶挂钩。   他母亲说他的名字叫“西沉”,西沉是太阳从西边落下的意思,太阳落了,黑夜就会来临。她说她希望着,他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感受太阳落下的绝望,迈进不见天日的黑夜。   像他这样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永远不配拥有太阳和白天,只配活在漆黑的夜里。   他小时候听不懂母亲话里的隐喻,只知道母亲很讨厌他。他被讨厌是因为他的父亲。他总是见不到他的父亲,他曾经以为自己没有父亲。他几个月才会偶尔见到父亲一次,父亲也很讨厌他,每次见他都会打骂他,但跟在父亲身边的女人和比他大一些的两个孩子,却能得到父亲的笑脸和爱护。   他听母亲讲过,他的母亲当年很喜欢他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先对母亲好的。他的母亲是个富家大小姐,他的父亲却家境贫困,但他的母亲不在意这些。他的母亲说当时她家里人都在反对,但他的父亲很努力,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她家人的同意。   婚后他的母亲也很幸福,依靠着母亲家里的资助,他的父亲公司越办越大,资产越来越多。直到他的母亲发现他父亲在外面有情人甚至私生子。   他的父亲直接摊了牌,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母亲,只是为了利益,才会哄骗他母亲,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他的父亲说商场如战场,为了得到想要的利益,欺骗感情只是一种手段,所有的一切都要怪他的母亲自己蠢,他母亲的家人也一样蠢。就连他母亲发现他父亲的情人和私生子,都是因为他父亲不想装了,才会被发现。他的父亲说如果不是觉得已经不用装了,他的母亲能被一直骗到死。   他的母亲很生气,让家里人和父亲作对。他的母亲对父亲又爱又恨,不想轻易放过父亲,也不喜欢在得知一切都是骗局后才生下来的他。   他从小被母亲关在家里不能出门,母亲只找家庭教师教他。母亲希望他长大后能胜过私生子,把他父亲的一切都抢回来。所以他从小只能学习,睡觉时间很短。   后来母亲家里的公司因为父亲打压濒临破产,母亲受不了打击,觉得对不起家里人,觉得都是因为喜欢上了他的父亲才会导致这一切。   所以母亲把父亲和情人、私生子、还有父亲的亲人,连同她自己一起关到了别墅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的母亲和那些人一起死在了火里。母亲可能没有想起被关在衣柜里的他,所以忘了把他带上。也可能,母亲是有一点点爱他的。他远离起火点,才能从别墅里逃出来。   他看着自己从别墅里逃出来,尽管他那时候茫然无措,可一切还是在那场大火后结束了。但下一秒,他又想起了砸在后背上的东西。那是母亲的遗物,是母亲最喜欢的饰品。还有从楼上跑下来的人,把怀里的衣服展开放到他眼前。   在他眼前摆动的是母亲的旗袍,那件旗袍把他又扯回了很久以前。他又听到了母亲在他耳边歇斯底里的喊声,他再一次被母亲从衣柜里拖拽出来,按到了书桌上。   眼前是被母亲吓得脸色苍白的家教老师。他从家教老师那双恐惧的眼睛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他难堪得想要去死。   可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换,他恍惚间看到自己缩在窗户边。透过窗户,他看到一个孩子从院子角落损坏的地方挤进来,朝着他飞奔过来。   那个孩子把身后书包里所有的零食都给了他,笨拙地给他包扎伤口。临走之前,还和他拉钩,约好了明天会再来。那个孩子说会带他回家,会陪他长大。   他看着那个孩子离开的背影,知道那个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他终于明白了他母亲曾经说过的话,他看着他的太阳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又很快离开。就像他母亲所希望的那样,他就像他的名字,感受着太阳落下的绝望,迈进不见天日的黑夜里。   他只配活在……   “薄西沉。”   有冷冷淡淡却带着轻叹的嗓音出现在他耳边,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反应有些迟缓,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但他看到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他眨了眨眼,努力去看清眼前的人。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弯着腰,屈膝半跪在他面前。男人眉眼低垂,面色不太好看。即使弯腰屈膝,他也能看出眼前的人身材优越,应该长得很高。   脸也好看,五官英挺又俊朗,只是表情很淡,看起来有点凶。还有点眼熟。   薄西沉眨着眼,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才看出了眼前的人是谁。是蒲续白,那个帮过他的小太阳。   但他的小太阳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明明他看到他的小太阳才刚离开,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他的小太阳变得这么大。   他的小太阳好像又回来了,还变成了大太阳。   “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薄西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的疑问和惊叹相当真情实感。   把薄西沉从沈家带回来后,终于听到薄西沉开口说话的蒲续白:“……”   “我哪里长了?”他知道薄西沉还不清醒,一边低着头给薄西沉包扎伤口,一边随口问。   他把薄西沉一路带回来都很顺利。薄西沉在沈家客房时,除了他之外,其他任何人接近都会被薄西沉攻击,只有他靠近时薄西沉毫无反应。可能是因为薄西沉熟悉他的气息,他把薄西沉从客房一路抱下楼薄西沉也没有反抗。   薄西沉站在客房里时站得笔挺僵直,他还发愁怎么把薄西沉带回家。但没想到他一碰到薄西沉,薄西沉挺直的脊背就朝着他弯下了,顺从地贴在他怀里,被他抱起来。   上次薄西沉对他又抓又咬,在他怀里一直抗拒挣扎,身体也紧绷着。这次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随他怎么摆弄都不反抗,很乖地搂着他的脖子,身体柔软得不像话。   因为薄西沉抗拒医生的接近,他只能把薄西沉带回家,自己给薄西沉处理伤口,幸好薄西沉伤得不重。   但薄西沉一直对外界没有反应,别人靠近就被攻击也像是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也一直不说话,只是一路上都在他怀里安静地哭。偶尔会在他怀里轻颤,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紧抓着他寻求庇护。   现在他终于等到薄西沉开口说话,但薄西沉看起来还是不清醒。   薄西沉声音很低,因为在蒲续白怀里哭了很久,声音听起来有点哑:“你一下就长大了。”   “什么?”蒲续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长大了,有这么大。”薄西沉伸手想给他比划,却被蒲续白按住了手腕。   蒲续白叹了口气:“别乱动,还没包扎好呢。”   薄西沉听他这么说,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受伤了。他低头看着正在给他的手上缠纱布的蒲续白,下意识和刚刚看到的小太阳做比较。   他能看出蒲续白包扎的很熟练,不像小时候那样笨拙。   薄西沉定定地盯着蒲续白,因为眼里还有泪,眼前有些模糊。他还是有些分不太清楚现实和虚幻,盯着蒲续白看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呼呼了?”   小太阳帮他包扎的时候还会对着他的伤口“呼呼”,为什么大太阳不会“呼呼”。   蒲续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4 02:47:44~2023-03-05 03:2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5瓶;芋头+紫薯=芋泥、蜉蝣撼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大学生×总裁(26)   ◎“要和我试试吗?”◎   “薄西沉,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蒲续白抬眼看他,语气懒散,“还要呼呼。”   薄西沉用那双漆黑又沉郁的眼睛盯着他, 但眼里含泪, 眼圈发红, 一双桃花眼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莫名像在勾人。   薄西沉抿唇盯着蒲续白看了会儿, 也没等到蒲续白改变主意。他垂了垂眼,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儿委屈:“你现在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蒲续白语气依旧不紧不慢的:“那你是不喜欢我了?”   薄西沉没有犹豫,目光紧盯着蒲续白, 相当坦诚:“喜欢。”   “我不给你呼呼,也喜欢?”   “喜欢。”   蒲续白语气认真了些:“这么喜欢我吗?”   薄西沉身体前倾, 向他靠近了点, 点头说着:“嗯,喜欢你。”   蒲续白没说什么, 只是捧起了他的手,低下头在他缠着纱布的伤口上, 轻吹了几下。   薄西沉手心感觉到蒲续白温热的气息, 他蜷了蜷手掌,看着蒲续白眉眼低垂,神色平静温和。听着蒲续白低缓的声音, 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说着“呼呼, 痛痛飞走。”   “是要这样吗?我记不太清了。”蒲续白抬眼看向他, 温声询问, 神色看起来十分认真, 认真得像在问什么正事一样。   薄西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 他双手动了动, 把自己的手从蒲续白手掌里抽了回来。他低垂着眉眼,避开蒲续白的目光,轻“嗯”着应了声。   没过一会儿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蒲续白一眼,问:“是因为我说喜欢你,你才给我呼呼的吗?”   蒲续白愣了下,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像这么回事。他和薄西沉的目光平视着,正色又语气认真平静地说:“不是,是因为我喜欢你,才给你呼呼的。”   薄西沉像是没听懂他的话,没有再应声,只是抿唇盯着他看。   “看什么?”蒲续白有点疑惑地问,“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   薄西沉摇了摇头。因为没再哭了,他眼里的泪也因为他一直眨眼越来越少,他渐渐能看清眼前的事物,而不是只能看到一片朦朦胧胧。   他像是从回忆里走了出来,慢慢清醒了。他看到自己眼前是布置了玫瑰花束和小彩灯的室内,仔细看能看到面前是蒲续白的卧室。   蒲续白的,卧室?   “我怎么回来的?”薄西沉刚刚清醒,但脑子还有点乱。下一秒,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做过的事。虽然还是没想起来他是怎么回来的,但他想起来的那些,已经让他很尴尬了。   特别是他和蒲续白要“呼呼”这件事。薄西沉尴尬得脸上滚烫,身体也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摆,下意识向后,想稍微远离面前的蒲续白。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蜷在蒲续白的衣柜里,四周都是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蒲续白的衣服。   他身体越发僵硬,低头看了看。他以为他是穿着鞋自己钻进蒲续白的衣柜里的,看到只穿着袜子的双脚,他悄悄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忘了脱鞋。但突然想到穿着袜子钻进衣柜里也不太好,他呼吸又提了起来。   蒲续白看着他的样子,已经看出他已经清醒,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也有心思逗弄薄西沉了。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一点都印象都没有吗?你也不怕被我卖了。”   蒲续白说着伸手去抱他:“出来吧,我衣柜里就这么多衣服,你稍微给我留一件。”   薄西沉身体僵硬着没开口,被蒲续白抱着时,也完全不想反抗,就低垂着头一边逃避现实一边被蒲续白抱到了床上。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蒲续白拿过被子给他裹好,随口问道。   薄西沉还在因为尴尬逃避着,沉着一张脸,没有应声。但他视线里全都是摆好的玫瑰花束,和花丛里闪着微弱光芒,星粒一样的小彩灯。有点像是特意设计过的婚礼现场的布置,让薄西沉难以忽视。   过了会儿,蜷坐在床上的他抬眼看着站在床边的蒲续白,没忍住问:“你卧室怎么布置成,这样了?”   蒲续白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因为我准备表白。”   “表白?和谁?”薄西沉下意识出声,而后反应过来,蒲续白应该是准备和他表白。但会有人在表白前就和想要表白的人说,我准备表白了吗?   蒲续白听到他这么问愣了下,轻笑出声:“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表白?”   薄西沉闻言心定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蒲续白清隽俊朗的脸,向蒲续白确认:“你是,认真的吗?”   “不然呢,我布置这么多,”蒲续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事先放在床边桌上的那一大捧玫瑰,“难道是因为我闲的没事做吗?”   他弯腰把玫瑰递给薄西沉,面色正经了些,语气也认真:“薄西沉,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在和你表白。所以,要和我试试吗?”   薄西沉下意识接过花:“试什么?”   “试试和我谈个恋爱。”   薄西沉抿了抿唇,问他:“只是,谈个恋爱?”   蒲续白伸手拿过桌上的盒子,轻声说着:“手上有伤就别拿着花了,抱进怀里。”   见薄西沉听话地把那捧花抱进了怀里,他打开手里的盒子放在薄西沉眼前那捧花束上,唇角勾起,声音平稳认真:“不止是谈个恋爱,你同意了我的表白,以后是要和我结婚的。”   薄西沉看到了眼前那对闪着银光的戒指,表情带了点惊讶:“这是,结婚戒指?”   “当然不是,只是订婚戒指。挑结婚戒指我会和你一起去。”蒲续白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上垂下的细链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松松地绕了一圈。他俯身贴近薄西沉,把挂着戒指的项链在薄西沉颈后扣好。   薄西沉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戒指,问道:“这个戒指,不能戴吗?”   “能戴,你想戴随时可以解下来,尺寸是合适的,我量过你的手指很多次了,我有把握。”   薄西沉捧着戒指,面露疑惑,他完全不记得蒲续白什么时候量过他手指的尺寸。他低头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又问:“订婚的时候,要戴这个吗?”   蒲续白语气温和:“也不一定,你想要别的,我们可以再换。”   “嗯。”薄西沉应了声,又捧着戒指看了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抬眼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蒲续白:“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表白。”   蒲续白眉梢轻挑,笑了声:“戒指都收了,你不准备答应?”   薄西沉握住了捧在手里的戒指,他垂了垂眼睫,看向蒲续白:“准备答应。”他顿了一下,又说,“我答应了。”   “那我的戒指,不准备给我吗?”蒲续白又贴近了一点,用眼神示意。   薄西沉伸手拿过盒子里剩下的那枚戒指,前倾着身体凑进了蒲续白怀里,双手伸到蒲续白的颈后去扣项链。   因为蒲续白刚才一下就扣好了,他以为这条项链很好扣,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薄西沉难得有点无措,他跪在床上,整个人扑在蒲续白怀里,下巴抵着蒲续白的肩膀,凑近了蒲续白的后颈,继续尝试。   蒲续白揽着他的腰,嗓音清朗,带着细碎笑声:“很难扣吗?别着急,慢慢来,确实有点难。”   薄西沉面无表情地盯着蒲续白的后颈,有点费解:“你一下就扣好了。”   蒲续白语调不紧不慢的:“因为我怕表白的时候,万一一下扣不上会很尴尬,所以下午在家里,我提前练了一个小时,是不是练得很好?”   薄西沉:“……”   薄西沉神色有点震惊地看着他,表情就像在说“你怎么还有脸问自己练得好不好”。   见薄西沉面色震惊又愤怒,蒲续白收敛了脸上的笑,开始哄被他惹恼的猫猫。他伸手附到薄西沉手上,一边手把手给自己扣项链,一边说:“生气了吗?别生气了,是我错了,我和你道歉。要不要咬我一下?我绝对不躲。”   薄西沉看着蒲续白握住他的手扣好了项链,听到蒲续白嗓音温柔地哄他,心里还是有些恼。他凑到蒲续白颈边,张口咬在了蒲续白的喉结上。   蒲续白仰着头,任由他咬着。比起咬,薄西沉更像是含着,力气很轻地在磨牙。不疼,反而有点酥麻的痒。   过了会儿,蒲续白感觉到薄西沉用舌尖,在他喉结上轻舔了一下。   蒲续白呼吸重了点,嗓音低哑:“薄西沉。”   薄西沉松了嘴,离开了蒲续白的脖颈。他又瞄了一眼蒲续白脖颈上,那块泛红还带着点水渍的牙印,耳根泛红地移开了眼。接着他像是在转移话题,突然问道:“蒲续白,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蒲续白不知道薄西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喉结轻滚了滚,嗓音还是有些哑:“我名字的含义吗?持续不断的白天。”   薄西沉轻声重复:“持续不断的,白天?”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薄西沉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没有。”   蒲续白注意到薄西沉唇角翘了翘,露出一个很小但足够漂亮的笑。   薄西沉看起来心情有点好,他主动抱了蒲续白一下,问道:“现在还能吃晚饭吗?”   蒲续白应了声:“我打电话去订。”   薄西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先去洗个澡。”   蒲续白揽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我帮你?”   薄西沉怔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听到蒲续白说:“你手上有伤,不能沾水。我只是帮你洗澡,不做别的。”   薄西沉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洗过澡吃了晚饭,一直到睡觉前都在回忆的薄西沉,看着穿着浴袍走进卧室的蒲续白,确定了蒲续白帮他洗澡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蒲续白居然没有趁机对他做什么,明明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   蒲续白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见薄西沉面色冷凝,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薄西沉眉心蹙了蹙,仰头看他:“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蒲续白眉梢轻挑,俯身靠近:“为什么这么问?”   薄西沉:“答应了表白,也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蒲续白低眼看着他,过了会儿唇角勾着笑了声,语调闲散,拖腔带调的:“也对,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我现在对你来说,好像是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薄西沉面色严肃,盯着他问:“你为什么不提那种事。”   蒲续白有点疑惑:“哪种事?”   薄西沉抿了抿唇,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坚持着问出了口:“做,我们没有,你为什么不说?”   他停顿了一下,垂着眼避开了蒲续白的视线。感受着自己脸上的滚烫,他磕磕巴巴地开口:“蒲,续白,你是不是,不行?”   蒲续白似是觉得荒唐,他气得笑了声:“薄西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薄西沉能说一遍已经是极限,他脸上的热意还没有褪下去,也说不出第二遍。见蒲续白脸色不好,他忍不住安慰:“我只是问问,我没有嫌弃你。”   蒲续白:“……”   他伸手捏住薄西沉的脸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行你也不嫌弃我?你怎么这么爱我。”   薄西沉没有躲开他,眼睫颤了颤,应着:“嗯。”   蒲续白深呼吸了一下,松开手,认真说:“我本来是打算等我们结婚以后,再去做那种事的。”   薄西沉蹙眉思忖了会儿,语气认真严肃地提议:“你能今年就和我结婚吗?”   蒲续白已经气不起来了,他只觉得好笑:“今年结婚?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   薄西沉很是通情达理,一副可以和他好好商量的样子:“那明年呢?”   蒲续白已经能从他的表情里,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了。他本来也是为了薄西沉,才打算结婚以后再做的。但现在薄西沉想,那他也可以提前。   蒲续白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说着:“不用等到结婚以后了,等你手上的伤好了,我们就做那种事。”   薄西沉垂眸看了眼自己包着纱布的手,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等手上的伤好,手上有伤又不影响。”   蒲续白低眼看他:“影响。”   薄西沉疑惑:“影响什么?”   蒲续白唇角上翘,笑着说:“影响你到时候抓床单。”   薄西沉想了一会儿才出声,耳根通红地问他:“你有,经验吗?”   蒲续白:“当然没有。”   薄西沉点了点头,他脸还红着,但面色严肃,语气严谨,一副“严肃猫猫”的样子。由于过于较真,活像是在挑衅:“你没有,怎么知道我会,因为你,抓,床单。”   蒲续白语气懒散,拖腔拉调的:“因为我自信。”   薄西沉:“……”   薄西沉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就见蒲续白抬手扯开了浴袍的腰带,屈膝半跪在床上凑近他。   薄西沉有点疑惑:“你干什么?”   蒲续白没有半点不自在,一边示意他低头,一边语气还是不紧不慢,平静闲散地说:“让你先验验货,我觉得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应该足以弥补我缺失的技巧。技巧我也会学,我的学习能力还不错,可以在实践中积累经验。”   薄西沉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他低头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收回了目光。随后他面带震惊,不确定地又垂眸瞄了一眼,更加震惊。   薄西沉以一副“猫猫震惊”的样子,和蒲续白说着:“我觉得,还是要等到结婚以后。”   蒲续白一边顺便换着睡衣,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那怎么行,毕竟我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别的什么都不做,我对你来说不就没有新鲜感了吗。让你觉得没有新鲜感,觉得我们在不在一起都一样,就是我这个男朋友的失职了。”   薄西沉薄唇紧抿,他试着改变蒲续白的想法:“我不喜欢新鲜感,你没有失职。”   蒲续白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勾着唇角笑了一声:“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5 03:27:12~2023-03-06 02: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上的喵 6瓶;拒绝摆烂——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大学生×总裁(27)   ◎“你今晚能同意吗?”◎   因为手上的伤, 薄西沉被迫在家休息了几天。几天后,他看着自己快要愈合的伤口,觉得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他走到客厅里去找自己的手机, 打算和助理商量一下, 让助理以有急事要出差为由把他叫走。   他想要先离开避一阵儿, 不然再过几天蒲续白看到他的伤好了, 一定会和他做那种事。   但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他就看到蒲续白正在阳台上和人打电话。打给助理的电话提示正在通话中,薄西沉看了眼正在打电话的蒲续白。   虽然觉得不会这么巧,他还是悄无声息地从蒲续白的侧后方一步步靠近, 终于听到了蒲续白的说话声。   他听到了蒲续白在帮他请假。   薄西沉:“?”   他没有不该打扰蒲续白打电话的自觉,伸手敲了敲阳台的玻璃。蒲续白侧头看向他, 眉眼轻挑着笑了笑, 没有挂断电话,只是上一秒和电话那头说话时冷淡客气的语调, 这一秒对着薄西沉时温柔了许多:“有事吗?”   薄西沉还没开口,电话里的助理就因为蒲续白突然变化的语气惊疑地问:“你应该不是在和我说话吧, 是在和我们薄总说话吗?”   蒲续白轻嗯了一声, 语调重新变得冷淡:“他过两天再去上班……”   他话没说完,被薄西沉低声打断:“我明天可以去上班。”   蒲续白低头看向他的手,问他:“明天去上班?你的伤好了?”   薄西沉下意识把手藏在了身后。他抿了抿唇, 眉头蹙了一下, 声音低沉沉地说:“没好, 公司有急事, 我要出差。”   蒲续白挑了挑眉, 不置可否, 去问电话那头的助理:“你们公司明天有急事, 需要你们薄总亲自去出差?刚才我说薄西沉这几天不能去公司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电话另一头的助理听到他这话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没听到自己老板说话,但还是知道了该说什么。助理帮忙打着掩护:“我刚才忙忘了,我们薄总明天是有急事要出差。”   “是吗?”蒲续白轻哂了声,语调冷淡,“既然这是你们薄总的意思,那就按他的意思来吧。”   他挂断电话,看着薄西沉,没忍住笑了笑说:“你的助理还不错。”   薄西沉沉吟了一下,问着:“你想要吗?”   蒲续白收起手机,走到他旁边,声音温和地说:“我又不是没有助理,要他干什么。只是你,是真的打算出差?”   薄西沉见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玩味,垂眸避开了蒲续白的目光。他感觉蒲续白像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但蒲续白没拆穿他。过了会儿,他还是硬撑着点头应道:“嗯,我明天要出差。”   “这样啊,”蒲续白看着他已经开始打算着要离家出走的漂亮猫猫,忍着到嘴边的笑意,继续试探,“那你要出差几天?”   薄西沉蹙眉想了想,又悄悄打量了蒲续白一眼,谨慎地回道:“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蒲续白重复他的话,意味不明地呵笑了声,“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薄西沉抿紧了唇没说话,沉默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五天也行,我尽量,早点回来。”   蒲续白轻笑出声,他伸手将薄西沉推进客厅,关上通向阳台的玻璃门。他没再逗弄薄西沉,清冷的声调认真了些:“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别到处乱跑了。”   薄西沉正要开口,又听到身前的蒲续白说:“你要是真的不想和我做,我不会强迫你的。等你想做了我们再做,我想做也会提前征求你的同意。这样可以吗?”   薄西沉没应声,过了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蒲续白见他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轻笑了声,嗓音低缓带着笑意:“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薄西沉愣了愣,皱眉问他:“你骗我?”   “没骗你,”蒲续白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唇角勾着笑说,“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而且,强迫你做那种事是犯法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市民。”   薄西沉想着他确实没强迫过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于是相信了蒲续白。他轻嗯了一声,又听到蒲续白笑着问:“哥哥,你真的对我这么不满意吗?好像也没有那么大吧,我觉得是正常尺寸。有没有可能是你上次没有看仔细,或者是上次光线不太好,让你产生了错觉。你要不要再看一次,多看两次说不定就觉得是很普通的尺码了……”   他话没说完,看到薄西沉转身就走。   蒲续白在心里轻叹他的漂亮猫猫不好骗了,他没再接着说,只迈步跟上了薄西沉。薄西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问他:“沈家,上次的事,是你在处理吗?”   蒲续白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我哥在处理。”   “蒲怀砚?”薄西沉有些惊讶,“他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他没同意,”蒲续白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他知道他早晚都要同意,他拗不过我。所以他觉得既然你早晚都是我们蒲家的人,你的事就相当于是蒲家的事,你丢人就等于是蒲家丢人。所以就心甘情愿去处理那天的事了。”   薄西沉眉心蹙了蹙:“心甘情愿?”   蒲续白想到他哥这几天给他打电话骂他的次数和在电话里的语气,笑了声:“好像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薄西沉想到这件事和蒲怀砚没有什么关系,蒲续白却把事情都扔给蒲怀砚处理。蒲续白和蒲怀砚是关系很好的亲兄弟,但他和蒲怀砚没有什么关系,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他沉吟片刻,询问蒲续白的意见:“我应该做点什么?”   “嗯?”蒲续白怔了怔,下一秒反应过来,“不用,我替你谢过他了,也用你的名义给他送过谢礼了。”   “那我……”薄西沉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谢礼还给蒲续白。但他和蒲续白已经在一起了,送谢礼会不会显得太客气了。   蒲续白唇角翘了翘,笑着逗他:“想把谢礼转送给我?也行。但我是你男朋友,谢礼是不是应该稍微换一下?”   薄西沉以为他是认真的,也面色认真地问:“你想要把谢礼换成什么?”   “你。”   薄西沉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什么?”   蒲续白忍着笑,说:“换成你,你把自己给我当谢礼怎么样?”   薄西沉感觉他的话听起来不太对劲,皱了皱眉问:“怎么把我自己给你?”   蒲续白愣了下,见他是真的没听明白,一边觉得自己有点太黄了,不该带坏薄西沉。一边又忍不住自己的坏心眼,故意凑近到薄西沉耳边,压低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对薄西沉耳语。   薄西沉听完他语气不紧不慢的耳语,耳朵已经红了个彻底。他后退了两步,离蒲续白远了点,而后转身就走。听到身后蒲续白的笑声,他瞬间想到刚才蒲续白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污言秽.语,控制不住脸上不断升温的热意。   薄西沉手上的伤好了的那天,恰好是蒲续白学校的校庆日。晚上他接到了蒲续白的电话,听到蒲续白说从学校出来了,打算和室友出去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   挂断电话,蒲续白还没收起手机,徐致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薄总有没有出差?他过不过来啊?续白啊,你可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今天这顿饭你请定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是个富二代呢,所以今晚这顿海鲜大餐我一定要狠宰你一把。”   “嗯,随便宰。”蒲续白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徐致眉梢挑了挑:“你心情怎么这么好,你家薄总要过来?他不出差了?”   “嗯,不过他要过会儿才能来。”   “没事儿,我们等他来了再点菜。”他们说话间走进了餐厅,徐致见蒲续白订好了包厢,凑近蒲续白说:“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你不是之前说你家薄总养了只猫吗,那猫还挺凶的,我到现在都记得。”   “那只猫现在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养的了,那猫是你家薄总先养着的,你充其量就算是个后爸。你要不给那猫买点东西?而且你不是挺喜欢那只猫的吗?上回还被那猫咬了一肩膀的伤,你都没怪那只猫。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二楼好像有个宠物用品店,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旁边的江著也想到了那天蒲续白夜不归宿,第二天回来以后肩颈上的伤口。蒲续白说是被猫咬的,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徐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徐致一脸莫名其妙:“我说什么了?我觉得我的提议挺好的啊。你是不是不想去啊?那正好,你就留在包厢里等我们吧。薄总来了你给我们打个电话。”   蒲续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徐致拉了出去:“走走走,我看那个店里人挺多的,我们去凑个热闹。它对面隔壁的隔壁好像还有个饰品店,我看它们窗玻璃上挂了好多毛绒绒的猫耳朵饰品,好像还有猫尾巴猫爪手套什么的,比那个宠物用品店看起来还像宠物店呢……”   他话没说完,被他拽着的蒲续白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那个饰品店里有猫耳朵和猫尾巴?”   “啊?”徐致一下没反应过来,“对啊,那个店里确实有那种东西,怎么了?”   蒲续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向上翘起了一个弧度,语调闲散:“没什么,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徐致不明所以,但蒲续白没再说什么,徐致只能转头看向江著。江著和他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只说:“那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徐致一头雾水地跟着蒲续白下了楼,在扶梯上问旁边的蒲续白:“你刚才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蒲续白语气漫不经心的,带着有些明显的笑意,低声说,“只是想给我家的漂亮猫猫,买个毛绒绒的猫耳朵和猫尾巴。”   徐致沉默了几秒,面色有点怪地问:“给猫买猫耳朵和猫尾巴?好看吗?你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而且宠物用品店里,应该没有你要的那种东西吧?”   蒲续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到了商场二楼,徐致看着蒲续白径直走向那个玻璃上挂满了毛绒绒饰品的店。   “我都跟你说了那个店就是个饰品店,宠物用品店在这边呢。你怎么还往那边走,你这是什么记性啊。”徐致一边说着一边去拽他,却反被蒲续白拽进了那个饰品店。   蒲续白进了那家店,仰头看着窗玻璃上的毛绒绒,嘴角弧度渐深。还不忘懒洋洋的回应徐致的话:“没走错,我就是想来这里。”   徐致看着他一脸兴味,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一边皱眉想着一边问:“你是说你本来就没打算去宠物用品店是吗,你是不是也没打算给你家的猫买东西?这里的东西猫完全用不上吧。但除了猫你还能给谁买?我也从来没发现你有这种爱好,难不成是谈了恋爱才有的,你总不会是想把这种东西给你家薄总戴吧?”   蒲续白左手一对白色猫耳朵,右手一条黑色猫尾巴,闻言侧头看向徐致。   他还没开口,但徐致已经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想说什么。徐致面色震惊地看他:“等等,你是认真的吗?我就是随口一说啊。你真的是打算买这种东西,让薄西沉戴?你这是什么癖好,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xp。”徐致一脸重新认识了他一遍,被刷新了认知的样子,“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兄弟?”   “你急什么,我又不让你戴。”   “不是,我就是担心你,你让薄西沉一个霸道总裁戴这种东西,猫耳朵还行,猫尾巴就有点儿……他应该会打你吧?感觉薄总打人会很疼。”   “他不会打我的。”   徐致见蒲续白已经打算去付钱了,走到蒲续白旁边压低了声音和他说悄悄话:“看不出来,薄总脾气还挺好的。不过只是这种毛绒绒饰品的话,他不愿意戴也确实不至于真的跟你打起来,除非是那种情.趣的猫尾巴……”   他话没说完,注意到蒲续白意味深长又兴趣盎然的眼神,剩下的半截话噎在了嗓子里,只感觉自己刚才震惊早了。   “蒲续白,是我小看你了,你现在这种才是真的xp。幸好这种店里没有卖那种东西的。”   蒲续白也没想现在就买那种东西,买了要是被薄西沉发现,那他的漂亮猫猫是真的会离家出走的。   他付了钱,漫不经心地回着徐致:“刚才那种也是xp,不然你以为我会在什么时候用。”   徐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见蒲续白拎着袋子向外走,他跟在蒲续白后面像是做贼一样小声说:“兄弟,你是真的不要脸,你刚才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开黄腔。”   “我什么时候开黄腔了?”   “你刚才说的那话,那意思不就是在开黄腔吗。”他低头看了一眼蒲续白拿在手里的袋子,“你还这么旁若无人的拎着装床上用品的袋子,你能不能稍微藏一下?你要不改个名算了,真的,你别叫蒲续白了,你改叫蒲续黄吧。你怎么谈个恋爱变得这么黄。”   蒲续白轻笑了声,语气不紧不慢的:“谈恋爱变色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要我藏什么,这只是普通的饰品而已。”   “啊对,普通的床上饰品。”徐致顿了一下又说,“既然你这种东西都买了,要不你再去一楼收银台旁边顺便买点真正的床上用品?反正来都来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但他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身旁的蒲续白就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你说的有道理。”   徐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能稍微要点脸?”   蒲续白呵笑了声:“我本来没打算买的,但你都说我不要脸了,我要是不过去买,不就白被你骂了吗?”   “别装了,你就是自己想买,别怪到我头上。”   “本来是真的没想到,是你提醒我了。”   徐致见他下楼,跟着他问道:“你真的去买啊?你现在买了难道真的能用上吗,你才和薄总在一起几天啊。现在用不上,你买回去不就浪费了吗。”   “也不能算浪费,”蒲续白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冷淡的嗓音带了点明显的笑意,“可以买回去,吓猫猫。”   徐致:“吓猫猫,猫怎么可能会被那种东西吓到,猫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他说着看到蒲续白闲庭信步的到了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就像是自动屏蔽了在收银台前的顾客和收银员,神情自若地伸手拿起了货架上的东西。   徐致尴尬了一会儿,见蒲续白没有适可而止,反而一直待在货架前面,仔细观察比对着货架上的东西。本身就是个社交恐怖.分子的徐致过了会儿也没那么尴尬了,他没再躲到一边,走到了蒲续白身边,好奇地问:“你还没挑完啊,这东西有这么多种类吗?你会挑吗?”   “不会,难道你会?”   “我怎么可能会,要不你把所有种类都买一遍?这种东西得试过才能知道哪种好用吧。”   “也对,你说的有道理,是该一个个试过……”蒲续白的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了自家猫猫的电话。   薄西沉站在江著旁边,在电话里问蒲续白:“你在买东西吗?”   蒲续白语气十分自然,他轻嗯了声,又慢条斯理的反问薄西沉:“你喜欢草莓味的吗?”   电话那头的薄西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只能猜测道:“还可以,你在买奶茶吗?”   “没有特别喜欢的味道吗?”   薄西沉:“没有,草莓可以。”   蒲续白笑了笑:“好,那给你买一杯草莓味的奶茶。我这就回去了,用不了几分钟。”   薄西沉应了一声,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   蒲续白拎着装了一堆床上用品的袋子和两杯奶茶回到餐厅包厢门前,被身后的徐致拽了一下。蒲续白回身看他,问:“怎么了?”   徐致看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小声问他:“你进包厢也拿着那个袋子?你不怕你家薄总问你那个袋子里面是什么吗?就你这个xp,你打算怎么……”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就看到包厢门被从里面打开,立马闭了嘴。开门的江著差点撞上他们,"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   “没什么,聊了点事。”蒲续白绕过江著,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了站在江著身后的薄西沉。薄西沉还没注意到蒲续白另一只手上的袋子,刚接过那杯奶茶,就听到江著问:“续白,你买了……”   徐致把手里的两杯奶茶挡到江著眼前,打断他的话:“不该问的别问。”   江著反应过来,默默闭了嘴。薄西沉还看向蒲续白手上的袋子,低声说:“不能问吗?”   蒲续白轻勾起唇角,因为笑意眼睛也弯出一个弧度,嗓音舒缓:“能问,回家以后告诉你,你也可以回去以后自己看。”   薄西沉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但他的好奇一直持续到吃过饭回家以后,都还没有消散。   他见蒲续白把袋子随手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就去了厨房喝水,凑近桌子伸手碰了碰不透明的纸袋。   他并没有通过触感确定袋子里的东西,虽然袋子敞着口,他也没有探头去看。直到蒲续白从厨房出来,走回他旁边,他才开口问:“我能看里面的东西吗?”   “嗯,看吧。”蒲续白身形懒散地歪着身子倚靠着桌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着回道。   薄西沉感觉他的样子很像是打算逗弄自己,但迟疑了几分钟后,他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加上他知道蒲续白不会和他开太过分的玩笑,于是慢慢伸手扒开了袋子,弯腰凑过去看。   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堆毛绒绒的黑白两色的饰品,和一大堆盒子很像口香糖的东西。薄西沉虽然平时不知道蒲续白对他开的那些隐晦的黄腔是什么意思,每次都需要蒲续白给他解释。但袋子里那些方形的小盒子,他还不至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薄西沉身形僵了僵,还怀抱着一丝希望,偏头看向蒲续白,声音又轻又低地试探着问:“你,是买了糖吗?”   蒲续白看出了他的自欺欺人,依旧懒散地靠着桌子,没有帮薄西沉一起遮掩的意思,反而直说道:“不是,我没买糖。那盒子只是看起来像糖,你仔细看看,应该能看出来是什么吧?”   薄西沉:“……”   他松开放在袋子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又蹙眉犹豫着问:“袋子里的那些,毛绒绒的东西,是什么?”   蒲续白站直身体,凑近了过去。他故意压低声音附在薄西沉耳边,用通俗易懂,直白到有点过分的话,语调缓缓又温和地告诉了薄西沉,那些毛绒绒的饰品是什么,他又打算用在什么地方。   薄西沉皱眉躲开他,又后退了两步,声音克制着,但还是能听出有点慌:“你要做那种事?你之前说不强迫我,你说强迫是犯法的,你说你遵纪守法,你之前才说的。”   “没打算强迫你,我只是碰巧路过,顺便买了一点。”蒲续白见薄西沉垂着眼睫又离他更远,轻咳了声,忍笑,“好像是买的有点多。”   蒲续白看着眼前整个人都写着抗拒,仿佛今晚就能收拾行李,连夜离家出走的薄西沉,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色道:“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薄西沉看了他一眼,像是相信了他,身体放松了些。但下一秒,他听到蒲续白清冷又带了点懒洋洋的调子,唇角勾着笑问他:“你今晚能同意吗?”   薄西沉:“……不。”   蒲续白被他拒绝,看起来也没有真的伤心,唇角还勾着,不紧不慢地说:“哦,那我明天再问一遍?”   薄西沉看出了他又在戏弄自己,懒得和蒲续白多说。他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蒲续白追上。蒲续白依旧语调闲散,轻声问他:“真的不打算试试吗?说不定我只是看着有用,其实用处不大呢。”   蒲续白逗猫时不惜诋毁自己,他看着薄西沉微微蹙起的眉,像是玩笑一样问:“要不要试试?用手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6 02:46:29~2023-03-08 13:2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听不看不知道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天 10瓶;初丶未凉、人太多了 5瓶;时栖 2瓶;橘颂、STOP、有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大学生×总裁(28)   ◎我的服务哪里让你不满意?◎   窗外夜色浓暗寂静, 同样漆黑的室内,下了一场悠长的雨。雨势从头到尾都耐心克制,不紧不慢。过于舒缓的雨水并不让人难受, 甚至会让人产生想要感受一下暴雨的冲动。   但当暴雨如注, 想要感受暴雨的人却开始后悔。   薄西沉在黑暗里睁着眼, 他什么都看不见, 触感因此更加清晰。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膝盖有些疼,连带着双腿,甚至整个人都累得没了力气。虽然他完全没有主动做任何事。   他在嘈杂混乱的雨声里把唇咬出了血, 哭红了眼,强撑着不出声, 也不求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他身后把他整个人拢在怀里的蒲续白轻叹了口气, 感觉到薄西沉快要坚持不住,蒲续白体贴得放过了他。   “要开灯吗?”蒲续白贴在他颈侧, 嗓音低哑,缓声问道。   薄西沉没说话,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像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鸵鸟一样把脸贴到枕头上。   蒲续白仍旧用手臂紧紧箍着他劲瘦的腰,手掌贴着触感好到让人上瘾的细腻皮肉。他克制着自己,一动不动, 调整着呼吸, 又问了薄西沉一遍:“要开灯吗?”   薄西沉害怕自己一张嘴就哭出声, 根本不敢回答蒲续白。但他又不想让蒲续白开灯, 只能用手去碰身后的蒲续白。   蒲续白握住他的手, 嗓音又低了几分:“别勾我。”   完全没有想勾.引蒲续白, 觉得自己平白受了污蔑的薄西沉挣扎着想给他一拳。但因为没什么力气, 他连蒲续白的手都没挣开。   蒲续白忍着笑,将他的身体翻过来。薄西沉抓着枕头,还想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   蒲续白侧躺到床上,重新把薄西沉揽进怀里,拉过被子盖好,才开口:“好了,我知道你不想开灯,那就不开灯。”   薄西沉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感觉到蒲续白的温柔体贴,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他开始有点心软了。   虽然一开始他只是打算用手,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蒲续白哄骗着答应了蒲续白的请求。但两个小时下来,蒲续白一直耐心又细致,全程都只顾着照顾他的感受。他能感觉到蒲续白从头到尾都在忍耐,一直到现在。   他觉得蒲续白应该会很难受,所以只是开个灯的话,他也不是不能答应蒲续白。   他依旧不想开口说话,把手伸出了被子。蒲续白察觉到他的动作,轻声问:“怎么了?要开灯吗?”   蒲续白是真的想开灯,晚上没有月亮,一点光都没有,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瞎子。他是真的想看到薄西沉现在的样子。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不要和薄西沉拗着来,薄西沉是被自己哄骗着因为心软才答应他的。他不多哄着点,薄西沉要是不满意,下次他再想哄骗他的漂亮猫猫做这种事,就没那么好骗了。   他对现状已经相当满意了,为了自己的以后,他现在应该稍微忍耐。现在的克制是为了以后的放肆,现在他放肆了,那八成就没有以后了。   见薄西沉好像是真的想开灯,他伸手按开了床头的灯,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看向薄西沉。   看了几秒,他猛地起身,拽过被扔在床尾的睡衣穿上,一边朝门口走,一边低声说:“我先去冲个澡,很快就回来。你先休息,我回来再带你去洗澡。”   薄西沉眨了眨满是泪的眼,晕沉沉的大脑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见蒲续白出了卧室反手关上了房门,觉得蒲续白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才试探着出声。   蒲续白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回到薄西沉身前时,薄西沉正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红着眼圈含情又勾人心弦的漂亮桃花眼。   蒲续白感觉嗓子发痒,他偏头轻咳了声,喉结上下滚动,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薄西沉声音又低又哑地问:“猫猫是什么意思?”   “嗯?”蒲续白坐在床边,没靠近他,眉梢轻挑,问道,“什么猫猫?”   薄西沉把蒲续白的手机从被子里拿出来,推到蒲续白旁边,声音又低了几分:“我看到了,你给我的备注。”   蒲续白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向薄西沉,没有一点被发现的心虚,嗓音平稳温和:“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薄西沉抿了抿唇,他对这个称呼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不觉得这是在形容他。如果不是备注着“猫猫”的是他的手机号,打过去也打到了他那里,他都不会相信这件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猫有什么地方像。   蒲续白俯身,伸手到他唇边,指尖在他被咬出血的唇上碰了碰,将他唇上的血珠抹掉。   “下次别咬自己。”   薄西沉瞪了他一眼,张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薄西沉咬他手指的时候没有多想,咬上去了才发觉这样有多暧昧。   他松了口,看着蒲续白手指侧面红色还带着水痕的牙印,垂着眸子不再看。虽然更暧昧的事都做过了,薄西沉还是因为咬了蒲续白的手指而红了耳朵。   蒲续白轻笑,也没在意被咬了一口的事,养猫猫哪有不被咬的。他抬手又碰到薄西沉的唇,在那难得红得糜.艳的薄唇上用指腹轻轻抹了一下。   他等着自己再被咬,但薄西沉没咬他,向后避开了他的手,皱了皱眉。   见蒲续白又伸手过来,薄西沉蹙着眉躲进被子里,转移蒲续白的注意力:“刚才,你哥给你打电话了。”   蒲续白收了手,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眼,这时候才突然明白,薄西沉怎么会知道他给薄西沉的备注是猫猫的事。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他的电话响,才会看到他在手机里给薄西沉的电话号码的备注。   蒲续白没有第一时间给蒲怀砚打过去,而是看向薄西沉,放轻了声音,语调低缓地问:“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   薄西沉没反应过来:“处理,什么?”   蒲续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薄西沉低头看过去,在被子里看到了自己身上。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脸上有些发烫。   虽然已经做了那种事,蒲续白也不是没有帮他洗过澡,他手受伤的那几天一直是蒲续白在帮忙。但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他之前都没有开灯,蒲续白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但洗澡的时候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薄西沉拒绝了他。   蒲续白猜到他八成不会同意:“不用我帮忙的话,你要自己去吗?你能自己走到浴室吗?”   薄西沉闻言面色不太高兴,但他知道蒲续白说的是真的,他现在自己根本走不到浴室。   “等会儿再去,”薄西沉避开他的视线,说,“你先给蒲怀砚打电话,他可能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蒲续白见薄西沉轻易不会同意,只能先拿着手机拨通了蒲怀砚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蒲续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的蒲怀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接电话?”   蒲续白语调平缓,没有一点慌乱地说:“去洗澡了,刚回来,哥你有什么事吗?”   蒲怀砚没听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觉得蒲续白到了凌晨以后才洗澡很奇怪。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通知你一声,爷爷奶奶知道你在和薄西沉谈恋爱了。”蒲怀砚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我这几天刚帮你解决了沈家的事,你怎么又开始找顾家的麻烦了。还有宋家,他们又怎么惹你了?因为你那个室友顾年和你是情敌?他现在不是在追宋家那个小少爷吗,你还找人家麻烦。”   “不过我不管你找谁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把事情都扔给我。还有,你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爷爷奶奶才知道你和薄西沉的事。他们说你要是决定好了,就找个时间把人带回去给他们看看,一起吃个饭。行了,就这样,没别的事了。”   挂断电话,蒲续白把手机扔到一边。薄西沉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随口问了问:“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蒲续白伸手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俯身凑近了问,“你哪天有时间?陪我回老宅吃个饭,我爷爷奶奶说想见见你。”   薄西沉怔了怔,像是没听清楚:“什么?”   蒲续白低声闷笑,又说了一次:“陪我回老宅吃饭,不过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薄西沉轻“嗯”了下,还没等他想好,就听到身边的蒲续白又开口说:“见家长这件事不急,现在有一件更急的事。”   “什么事?”薄西沉疑惑地问他。   蒲续白看了眼时间,轻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去浴室洗澡?让我帮忙怎么不行了,我又不是没看过……”   “我说了我一会儿自己去。”薄西沉脸上滚烫,打断了他的话。   蒲续白:“行,你自己去。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我虽然之前一直看不见,但我觉得我应该没用多少力气,就算留了点红印,现在也消得差不多了,而且我戴了……”   薄西沉抬手去捂他的嘴:“你闭嘴!别说话。”   蒲续白握住他的手拿了下去,又说:“好,我不说话。但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对我之前的服务,满不满意?”   薄西沉:“……”   就算心里觉得满意,薄西沉嘴上也说不出来。   他见蒲续白似乎又要问他,挣开蒲续白的手,一字一顿的:“不满意。”   蒲续白沉默了几秒:“真的不满意?”   他不太甘心:“我的服务哪里让你不满意?”   为了给薄西沉带来最好的体验,不吓到薄西沉,他全程连句话都不敢多说,因为他那个时候说出的话除了黄腔不会有别的。他整个人都克制到这种程度了,薄西沉居然还不满意。那他还能有下一次机会吗?   他低眼打量着薄西沉,却发现薄西沉在躲避他的视线,看起来格外心虚。   想到自己的漂亮猫猫那个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的性子。蒲续白眯了眯眼,俯身贴近,试探着:“你真的不满意吗?” 第64章 大学生×总裁(29)   ◎“要许个愿吗?会实现的。”◎   薄西沉和他僵持了半晌, 最后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你家人有什么喜好吗?”   蒲续白闻言眉梢轻挑,他知道薄西沉说不出对他的服务很满意这种话, 也没再和薄西沉继续僵持下去, 顺着薄西沉的话题回道:“喜好?问这个是为了见家长那天买礼物?”   他故意提到见家长, 果然看到薄西沉不太自在地红了耳根, 面上还装出一副沉稳镇定的样子,点头轻“嗯”了声。   蒲续白唇角勾了勾,没再逗他,语调认真了些说道:“家里两位老人都喜欢茶叶, 我奶奶还喜欢种花,老宅的院子里都快被花填满了。我爷爷喜欢下棋, 肯定会让你陪他下棋, 你要是不愿意,我到时候就拦着点儿。”   薄西沉眉心蹙了一下, 声音低低沉沉的:“没有不愿意,但我不会下棋。”   他停顿了一下, 又问:“是围棋?好学吗?”   蒲续白看出了他的想法, 轻笑了声:“你是打算去讨好老爷子吗?为了我?”   薄西沉一如既往的嘴硬:“不是。”   蒲续白忍着笑:“行,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他说完顿了顿,又语气认真地说, “不过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做。你和我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受委屈。”   “不委屈, ”薄西沉悄悄伸手勾住他的手指, 轻声问, “围棋好学吗?”   “不太好学, 不过你也不需要学的多好。我爷爷就是个臭棋篓子, 人菜瘾又大,你学太好了他就不愿意和你下棋了。”   薄西沉松了口气:“那你会吗?能教我吗?”   蒲续白捏着他的指节轻揉着:“会是会,不过你不用我教,到时候老爷子会教你,他就喜欢教新手,有成就感。”   薄西沉轻应了声,又问:“那你哥呢?”   蒲续白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才出声:“我哥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到时候给他带点水果就行了。”   薄西沉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带水果,不太好吧?”   “但他是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蒲续白皱了皱眉,问他,“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蒲续白没等薄西沉回应,就拿过手机把电话打过去了,完全不管现在是什么深更半夜的时间。那头过了会儿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的蒲怀砚被吵醒,语气听起来不太好:“蒲续白,你最好有急事。”   蒲续白:“有,哥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   “嗯,这件事很重要。”   蒲怀砚在蒲续白这个熊孩子弟弟面前,向来维持不住自己的温文尔雅,他冷哼了声:“以前不重要,现在要见家长了,要按着我的喜好送礼了,你知道重要了?自己想,别来问我,到时候我对你送的礼不满意,我这关你就别想那么容易过。”   蒲续白挂断电话,沉默了片刻,转头对薄西沉说:“我觉得送点水果挺好的。”   薄西沉:“……不太好吧。”   蒲续白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打算真的只送点水果:“我再想想吧,放心,我过两天就能想出来。”   他知道蒲怀砚也只是嘴上说着不同意,所以不觉得这件事多难解决。他俯身又贴近了薄西沉一点,在薄西沉唇上贴了贴,轻声说:“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去浴室洗澡吗?”   薄西沉:“不。”   蒲续白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薄西沉强行带到浴室里洗澡,一边嘴上又随意问了句:“那你想再来一次吗?”   蒲续白下一秒被薄西沉扔过来的枕头砸了脸,于是蒲续白知道,薄西沉不想和他再来一次。   -   见家长的那天被定在了周六,当天一大早,蒲续白就被薄西沉催着一起到了老宅。进了老宅客厅,蒲续白看着管家把礼物放到桌上。他把带来的礼物一件件说给面前的家里人听,从玉做的棋子棋盘到名贵花种和茶叶。到了蒲怀砚面前,蒲续白语气顿了一下,把桌上的水果拎起来递给了蒲怀砚。   蒲怀砚下意识伸手接了,才表情有点惊奇地问:“你给我送了一袋水果?”   蒲续白微笑:“对,不过钱不是我花的。”   蒲怀砚冷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蒲续白说着,语气少了些散漫,“西沉还给你买了匹马,带不过来,你到时候自己去领吧。”   蒲怀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西沉”是谁:“叫的真亲热。”   蒲续白眉梢轻挑:“这不是应该的嘛,都谈婚论嫁了。”   蒲怀砚正要说什么,手里的水果就被老爷子拎过去,笑眯眯的招呼着保姆去切水果。蒲怀砚转头又看到正和蔼可亲跟薄西沉说话的奶奶,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家里好像只有他还没同意这门亲事。   一直觉得长兄如父的蒲怀砚,感觉自己的架子快要端不下去了。怎么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溺爱蒲续白,熊孩子带个大了七岁的男朋友回来,还说以后要结婚,怎么就没人反对。   蒲续白没和蒲怀砚多说什么,很快就走到了薄西沉旁边。他把薄西沉带到楼梯边,花了几分钟,把人哄到楼上送到了心理医生手里。   他想干这件事很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看着薄西沉跟着心理医生走远,他迈步下了楼,被蒲怀砚堵在了楼梯口。   “跟我去书房聊聊。”蒲怀砚语气严肃。   他知道老人家都宠爱小孩,孙子多大在老人眼里都是孩子,以往蒲续白犯了什么错老人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现在他也不指望两位老人了,本来也指望不上。   蒲续白跟着他去了书房。关上书房的门,蒲续白边走到书桌前边开口表明态度:“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是认真的,不会后悔。你再问我多少遍也是这样。”   蒲怀砚气得拿书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手里的书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蒲续白表情平静地点头:“嗯,撞了南墙我也不回头,我把南墙挖穿。”   蒲怀砚:“……”   蒲怀砚过了会儿,才又开口:“我也不是不能同意,但你刚才把他送过去看心理医生,你自己也还在看心理医生,你小时候……”   他说着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蒲续白听懂了他的话:“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能一直停在过去,他也不能。我已经快要走出来了,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去看过爸妈好几次了?”   蒲怀砚愣了下,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因为担心蒲续白看到父母的东西会触发心理阴影,他们平时根本不会在蒲续白面前提到父母,更别说带蒲续白去扫墓。   蒲续白叹了口气,语调和缓:“我知道你们都想保护我,但我也该走出来了。哥,下次,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爸妈?”   蒲怀砚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声。   而后他打量了蒲续白一阵儿,说:“只要你不受什么影响,我同意也行。”   他语气松散了些,用玩笑的语气又说,“但送一匹马就想打发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蒲续白打断他的话,“所以我额外给你买了一个马场,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你喜欢马的。”   蒲怀砚:“好不容易想起来这么值得炫耀吗?你真买了一个马场?”   “嗯。”   “……你这个败家子。”   蒲续白走出书房时去到二楼看了一眼,见薄西沉还没被心理医生放出来,又下楼去说服家里的两位老人。他没有用太长时间,正在下棋的爷爷奶奶只问了他是不是认真的。只要他决定好了,只要他是认真的,只要他是真的喜欢,他们就同意。   他得到了爷爷奶奶的同意后正要走,就被奶奶拽住,面朝着棋盘,被按在了爷爷对面。显然,棋艺相当好的奶奶不想和人菜瘾又大的爷爷下棋。   蒲续白也不想,所以他找机会溜了。   直到他陪着奶奶在花房浇了一圈的花,才算着时间回去找薄西沉。这次薄西沉倒是被心理医生放出来了,但刚放出来就被老爷子拉过去下棋了。   蒲续白过去的时候,看到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正笑眯眯地教薄西沉下棋,左一声徒弟右一声学生,态度亲切又自然。   蒲续白站在他们旁边,默不作声旁观了一阵儿,才开口:“……这算不算误人子弟?”   -   他们午饭和晚饭都是在老宅吃的,晚上也打算在老宅睡一晚。当晚蒲续白洗漱过后从浴室出来,正好看到薄西沉在换睡衣。   他还没说话,就见薄西沉钻进被子里挡住了他的视线。明明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虽然每次都要关灯,但每次结束后也都是他开灯把薄西沉抱进浴室清理,薄西沉却好像到现在都不是很习惯在他面前换衣服,他明明该看的都看过了。   “我进浴室之前你不是就准备换睡衣了吗?怎么现在才换?”蒲续白一边避开视线,一边问。   薄西沉换好睡衣,才开口回道:“在看你的房间。”   蒲续白轻“嗯”了声,他们今晚就睡在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薄西沉伸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子:“里面的星星,是你折的吗?”   蒲续白转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过瓶子打开,一边拆星星一边说:“是我折的,这是可以许愿的星星,把愿望写在纸上折成星星,愿望就会实现,这瓶子里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   他说着拆开了手里那颗星星,看着上面还有些稚嫩的文字,轻笑了声:“我怎么有这么多愿望。”   薄西沉有点好奇:“我能看你的愿望吗?”   “可以,随便看。”蒲续白干脆把玻璃瓶子都递给他,“你随便拆。”   薄西沉手上拿了一颗星星,但在手里转了一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拆。   “我不会拆。”薄西沉眉心蹙了蹙。   蒲续白愣了下,而后伸手过去:“我教你。”   他怀里抱着薄西沉,伸手一边拆着手里不知道哪一年写下的愿望,一边问:“要许个愿吗?会实现的。”   薄西沉早就过了会相信这种事的年纪,但看着玻璃瓶里五颜六色的星星,还是点了下头。   蒲续白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会点头。他翻出没折过的星星纸,又拿过笔,说道:“下次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听说最近会有流星雨。”   薄西沉点头,轻应了声。   蒲续白看向他:“过段时间,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爸妈?”   薄西沉:“嗯。”   蒲续白:“然后我们尽快订婚。”   “嗯。”   蒲续白听着他一直应声,还乖乖点头,忍不住眉梢轻挑,说:“我们现在做一次?”   薄西沉下意识回道:“嗯。”   蒲续白收紧了正揽在薄西沉腰间的手,继续轻笑着逗猫猫时,他听到了早就被他抛到脑后,平时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系统突然出声告诉他任务完成了。   系统终于解除绑定,和宿主告别飞走之前它回头打量了一眼,恰好看到蒲续白捏住了薄西沉的下巴,在薄西沉唇上亲了一下。   -   盛夏的午后,系统晃晃悠悠地穿过一面面墙,在一家台球室内,找到了自己的宿主。它的宿主正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虽然旁边有人在和宿主说话,但宿主完全没搭理那人。   系统思索了片刻,觉得这是个绑定的好时机,冲过去绑定了自己的宿主。   趴在台球桌上正拿着球杆比划的人完全没发现任何异样,虽然坐在那儿开始闭目养神的发小一直没搭理他,他还是自己一个人说得起劲。   “陆谨让,你妈真行!真的,我就没见过你妈这样的,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怎么有好事她从来不找你,现在要人背锅当冤大头了,你妈想起你来了。”   “照我的意思你就别管她,反正你以前也不听她的,这回也别管这事儿,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   “虽然你家老爷子当年说要和清家联姻的时候,确实没说让你还是让你哥联姻,但那个清家少爷比你大七岁,比你哥大一岁,这就明摆着是想让你哥联姻啊。”   “当时清家和你家门当户对的时候,你妈说清家少爷是你哥的联姻对象。现在清家破产了,你妈又不承认这婚约是给你哥的了。她说当年老爷子没确定下来,不就是想把婚约甩给你。现在这清家少爷在她眼里就是累赘。”   “你家老爷子现在一定要把清家那个少爷接进陆家照顾,以后肯定也是要履行婚约的。”   “虽然我是听说这清家的少爷,他叫什么来着?清许是吧?长得挺好看,像个白天鹅似的,但他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婚约本来就是你哥的,再说你哥和他青梅竹马的,听说他喜欢的也是你哥,就算现在要把人接到陆家,也该是你哥去接。”   “你妈是不是说那清家的少爷现在等着你呢,你不去接就没人去了?但这关你什么事儿啊,谁爱接谁接!”   随着话音落下,还趴在台球桌上的人用力推动球杆,眼前的白球被球杆撞得弹飞了出去,直直飞向正坐在墙边的人。   在砸到人之前,白球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坐在沙发上表面看着正在闭目养神,实际上被系统灌了一脑子剧情的陆谨让睁开眼。   他看了眼手里的白球,听到球桌对面握着球杆的发小冲他喊:“兄弟,失误,我真的是失误!我没想到这球能飞起来,你能把球给我扔回来吗?”   陆谨让起身走到球桌前,把手里的白球扔回球桌上。他看起来温和又斯文,模样英挺俊朗,低沉磁性的声音也和缓:“这球要是早知道会遇见你,它就让你烂在厂里了。”   把白球捞到手里的钱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对味:“你才烂在厂里!”   他说完见眼前的人转身向外走,疑惑地问: “你干嘛去啊?”   眼前的人没回头,他只听到温和散漫的一句。   “接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8 21:40:04~2023-03-13 00:1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暮青 49瓶;芋头+紫薯=芋泥、小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二少爷×白天鹅(1)   ◎“我喜欢陆谨让。”◎   清许把两个行李箱推到小区门口, 沿着路边放好。他正要转身再去拿别的行李箱,就看到他爸把剩下两个行李箱推过来,嘴里絮絮叨叨。   “晚晚啊, 你这从小到大都没在别的地方睡过, 现在搬进了陆家, 你要是晚上认床, 就回来住。这陆家老爷子非要你去陆家,我看他就是为了面子,怕别人说他嫌贫爱富。其实要不是你喜欢陆承川那小子,这婚事不要也罢, 我看陆承川他妈就不好相处。你这搬去陆家和寄人篱下似的,也没个人护着你……”   “爸, 我不喜欢陆承川。”   清许嗓音轻柔温润, 说到陆承川时却带了冷意,语气难掩厌恶。   算他当初瞎了眼, 渣男!呸!   他面前的老父亲愣了愣:“你昨天不是还说喜欢人家的吗?”   “晚晚,你不喜欢他了?”清许看到他妈背着他的背包走了过来,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笑意, “那我们回家吧!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陆承川,天天冷着张脸,也不跟人讲话, 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而且一点礼貌都不懂。还不如他弟弟呢, 我还是更喜欢谨让那个孩子, 整天笑眯眯的, 又温柔又懂礼貌, 就是和你年纪差的有点大……”   “陆谨让那小子也不懂礼貌, 那张嘴欠着呢,”老父亲伸手去推行李箱,“走了走了,回家了,儿子你早说你不喜欢啊,早说就不用收拾行李了……”   清许眼疾手快把行李箱按住:“我没说我不去陆家。”   “你不是不喜欢陆承川了吗?”   清许把行李箱悄悄拽回自己旁边,他性格内敛,即使是在父母面前,也不太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感情。   他耳朵泛红,声音又低又轻:“我喜欢陆谨让。”   他没有和父母多说,把人劝回了小区里,自己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午后天气依旧燥热,他走到树下站了几分钟,又担心陆谨让过来时不能一眼看到自己,重新回到了小区门口的大太阳底下。   他在太阳底下微眯着眼睛往路口处打量,即使被晒得有些头晕,但想到陆谨让一会儿会来接他,他就满心雀跃。   清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他昨晚和往常一样窝在陆谨让怀里睡觉,但今天早上睁开眼,他就莫名其妙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他搬进陆家的这一天。   如果说昨天发生了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事,那就是他昨晚和陆谨让提了,想要结束这段维持了一年的情人关系的事。   他还没得到陆谨让的回复,只记得陆谨让脸色很难看,看起来就是会拒绝他的样子。   但陆谨让又不喜欢他,是睡了他半年,还没有睡够吗。   -   陆谨让是在十几分钟后到清家所在的小区的,驾驶座的司机还没停车,他就透过敞开的车窗,看到了直挺挺站在太阳底下的那道清瘦的身影。   清许是他哥的青梅竹马,他平时也不怎么能和清许碰到面。上次见清许,还是半个多月前,他高考那天。那天家里没人在意这件事,是清许陪了他全程。虽然他也不需要有人陪着。   在清许眼里,他大概就只是喜欢的人的弟弟。清许会对他好,也只是看在他哥陆承川的面子上。   但不管怎么样,清许对他好是事实,他总不能不管清许。   随着司机开车靠近小区门口,整个人朝向这边的清许在陆谨让眼里越发清晰。   清许长得很漂亮,不是五官深邃的浓颜系,像精雕细琢的温润白玉,整个人干净得纤尘不染,肤色白得晃眼。   他看到清许在对他笑,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笑容内敛却明朗。看起来温顺安静,像是轻易就能被人欺负到哭出来。   陆谨让听到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发小给他发来的消息。   【兄弟,你真的去接人了吗?那我只能给你一段忠告。】   【他是你哥未来的男朋友。】   【是你哥的青梅竹马。】   【是你未来的嫂子。】   【他喜欢你哥。】   【你懂我意思吗】   陆谨让:“……”   【把你空无一物的脑子灌上水再和我说话,至少还能让我听个响。】   他回复后顺手把发小拉黑,推开车门下车。   清许看到离他几步远的陆谨让朝他走近,宽肩窄腰大长腿,步伐不疾不徐,看起来温文尔雅到极致。   走到他面前和他说话时,声音也温柔平和,带着轻微的笑意,就像是个骨子里都温柔的人。   除了话里的内容,细听起来不太对劲。   “你爸罚你站在这的?罚了你多久?要不我陪你站一会儿。”   清许早习惯了他的性子,知道他就是在阴阳怪气。偏偏阴阳怪气的时候语气也是温柔又包容的,就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   “我不是在被罚站,我是在这里等你。”   “等我?二十五岁了,不知道躲太阳。”陆谨让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走吧,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一点。我又不是找不到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   清许看他推着两个行李箱往车边走,跟在了他后面:“我担心你找不到我。”   陆谨让打开后备箱,拎起行李箱放进去,语调平稳散漫:“抱歉让你多虑了,我的五感还没退化得那么厉害,不像你。”   清许:“……”   他不就是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   “陆谨让,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陆谨让见司机把行李箱都放进后备箱,走到后座打开了车门。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清许,清许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说这种话,也不会对他直呼其名,只会叫他“弟弟”,怎么突然脾气见长。   被他气的吗?   陆谨让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嗯,上车吧,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提前告诉你,让你在家里等着。这么大的太阳,也不怕中暑。”   他一服软,清许就不太好意思了,抿着唇轻“嗯”了声。上车后他靠另一边坐着,看到陆谨让坐到了他旁边。   车上温度适宜,清许靠着座椅默不作声。他悄悄偷瞄了陆谨让几眼,他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陆谨让不说话,他不太好意思主动找话题。   他很想靠到陆谨让身上,但他现在和陆谨让还不是情人关系,他不能靠过去。   车子到陆家大宅外停下,陆谨让下了车,见清许跟着下来,说:“先进去吧,行李箱我让人帮你拿进去。”   清许摇头拒绝了,依旧跟在他后面。   陆谨让领着他往里走:“我记得你半个多月前来过一次,还需要我介绍一下这里吗?”   “不用,我知道怎么走。”清许看着眼前的陆家老宅,他重生前在这里住了两年,熟门熟路。陆家老宅很大,中西式结合,更偏向中式风格。三进的大宅子,加上两边的侧院,还有园林,不熟悉很容易迷路。   “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现在还在医院,”陆谨让带着他走进正院左边的二层楼,“这个楼里住的是我爸妈和我哥,老爷子安排你住在二楼的客房,客房旁边是我的房间,不过我现在不住在那儿,你想用的话随意。”   一楼客厅空空荡荡,陆谨让没看到应该看到的人。他妈打电话让他去接人的时候,说了会在客厅等他们回来。他只需要去接人,回来以后她会照顾清许。   陆谨让一个字都没信,他妈也果然没让他失望。   怕清许多想,陆谨让声音温和平稳地继续说:“老爷子没办法照顾你,我哥最近都在公司,不回来住,我爸妈也没时间。所以我暂时照顾你几天,帮你熟悉一下环境。我住在侧院,你去过,有事随时可以过去找我。我很闲,不怕麻烦,尽管给我找事做。”   清许点了点头,他重生前刚搬到陆家也是这样的情况。本来应该照顾他的人觉得他是累赘,他刚搬来的几天陆谨让的妈妈住到外面都没回来过,之后回来了也不怎么搭理他。   他没有人照顾,陆谨让就不会放着他不管。但陆谨让虽然那时候也这么说了,他还是怕麻烦到陆谨让,所以也没去找过。就连陆谨让之后主动来问他,他也说自己适应的很好。   其实不太好,他有点恐高,不太习惯住在二楼。虽然不认床,但他不在熟悉的环境里,或者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很容易睡不好。   他想问陆谨让能不能陪着他,但又想到他和陆谨让现在的关系也没有特别好,他也想要给陆谨让留个好印象。而且他现在重生了,之前也早就在陆家住习惯了,不需要人陪着也行。   虽然他还是想让陆谨让陪他,明明昨晚他没重生的时候,还是在陆谨让怀里睡的。昨晚虽然没做什么,但陆谨让前天晚上还睡他了。   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谨让知道清许性子内敛,脸皮也薄,不习惯麻烦别人,只想着自己之后多注意着点。清许以前不是没来过陆家,虽然没留宿过,但陆家对清许来说也不陌生。他之后注意一点,应该不会出事。   直到晚上临睡前,打电话过来的发小絮絮叨叨。他在电话里刚说了清许晚上不会来找他,就听到门口有动静。   他走到玄关处打开大门,看到了抱着被子和枕头的清许,站在他门外,像是正要敲他的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3 00:13:10~2023-03-14 05:1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忆染 22瓶;地理课代表橙子 6瓶;张张 5瓶;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二少爷×白天鹅(2)   ◎“你这真的不是金屋藏娇吗?”◎   陆谨让挂断了电话。   刚刚还在电话里和发小信誓旦旦地说清许晚上不会来找他, 清许性格温顺内向,遇到事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大白天都不一定会过来找他,更别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他以为门口的动静是别人或者谁的宠物, 完全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清许。还是抱着枕头被子, 主动过来要借宿的清许。   有一种微妙的, 疑似被打脸的感觉。   眼前的清许像是被他突然打开门的动静吓到了, 那双干干净净藏不住一点情绪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惊慌。   清许确实被吓了一跳,他只是在陆谨让门口走来走去,犹豫着要不要打扰陆谨让。没想到他刚刚做好决定, 正要去敲门,陆谨让突然就打开了门。   本来他是想着不过来打扰陆谨让, 给陆谨让留一个好印象的。他觉得自己可以, 但他发现自己不行。   他习惯了在陆谨让怀里睡觉,习惯了和陆谨让待在一个房子里, 只要叫陆谨让一声,陆谨让就能听到。   他以为他可以稍微克服一下自己的习惯, 本来一直到晚饭后都挺好的, 他住的楼里陆谨让的爸妈和那个渣男大哥都不在,只有他和几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他认识那几个阿姨,还能和阿姨聊聊天。   几个阿姨在他没搬进陆家的时候还说他和陆承川很般配, 说婚约就该是给他和陆承川的之类的话。这些话自从陆老爷子口头订了婚约他就一直都能听到, 都听了几年了。现在他搬进陆家, 几个阿姨就不承认之前说过的话了, 开始说他和陆谨让很般配, 婚约该是他和陆谨让的。   像被洗脑了一样, 一看就知道是陆谨让他妈妈的手笔, 陆谨让他妈妈特别懂怎么营造气氛。   重生前的他会因为整个陆家的佣人嘴里都是这样的话,觉得自己给陆谨让添了麻烦,更加不敢去打扰陆谨让。   现在的他不一样,他特别喜欢这个气氛。虽然不好意思说出口,但他心里对几个阿姨说了很多次“会说话你们就多说两句,我爱听。”   可是阿姨们很快下了班,整个楼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他就开始睡不着了。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抱着自己的被子枕头和睡衣一路跌跌撞撞地到了陆谨让的门前。   他和陆谨让做情人的时候,陆谨让说过没觉得他这个时候添了麻烦,陆谨让说他自己不会被环境和气氛影响。所以他就算大晚上去找陆谨让,陆谨让应该也不会觉得他麻烦。   陆家老宅很大,他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有些阻碍视线。他所在的正院和陆谨让住的侧院里都有很大的园林,所有路都弯弯绕绕,要穿游廊过拱门,还有各种各样的树木灌丛。   晚上的路灯光也很暗,他过院门的时候还绊到台阶摔了一下。   陆谨让把门全都打开,看着有些狼狈的清许,也没说什么,只侧身让人进门。   清许抱着东西进到玄关,转头去看身后关门的陆谨让。他清润的声音又低又轻,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有点睡不着,那个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暂时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吗?”   陆谨让低头看了眼清许膝盖上磕破的伤口,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声音比往常又温柔了一些:“可以,先把鞋换了,去洗个澡。然后到客厅里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怀里的东西我帮你拿去客房?想住一楼的客房还是二楼的?”   清许把怀里的东西交给他,一边弯腰去换鞋,一边回道:“住二楼的客房。”   虽然他有点恐高,但问题不大,主要是陆谨让的卧室在二楼,他想离陆谨让近一点。   陆谨让接过清许的东西,虽然清许看起来似乎是摔了一跤,衣服上还有些明显灰尘。但怀里的被子和枕头倒是保护得很好。   清许把东西递给他的动作太干脆了,陆谨让就以为只有被子枕头,被子里面应该没裹什么隐.私衣物。清许脸皮薄,被子里如果裹了什么涉及隐.私的东西,清许只会死死抱着不让他碰。   他带着清许坐电梯到了二楼客房前,腾出一只手推开门,怀里的被子一下没抱稳,被子放到床上时直接摊开了。   陆谨让看到了被子里的睡衣和内裤,视线顿了一下才移开。   “清许……”他想说什么,但又想到他已经把东西放下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没必要点出来再让双方都尴尬一次。清许可能只是忘了被子里有东西。   清许没忘,他只是下意识把东西给了陆谨让。他睡了一觉就重生了,没什么实感,也还没有适应过来,脑子明白自己重生了,身体本能还停留在和陆谨让是情人的时候。   但当他看到被子里露出来的东西,被陆谨让看到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了他和陆谨让现在的关系。   陆谨让注意到清许突然开始脸红,那张白皙细腻的脸泛出一点红都格外显眼,眼睫半垂着,还带了点轻微的颤。整个人像刚被欺负过一样,拘谨又无措。   他找借口离开了客房,拿了药箱后在客厅里沙发上坐下。   他其实察觉到了清许有点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清许胆子小脾气好。在他面前时,可能因为是在把他当弟弟,所以清许的态度更像是个家长和保护者。虽然完全护不住他,但至少态度在那里。   但今天的清许在面对他时,脾气大了点,也会主动向他寻求帮助,好像对他比以前亲近了些。态度也更像是一个被保护者。   是因为刚搬来陆家不习惯,也只有他一个熟悉的人吗。   他想不明白,但他这些感觉也只是感觉,说不定也只是他想多了。之前突然得到的系统和剧情也帮不了他。   剧情里他和清许都不是主角,是戏份不多的反派。甚至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故事开始的时候。   剧情里的故事真正开始是在两年后,这两年在剧情里是偶尔剧情需要才会插叙一两句的往事回忆,在整篇文里零零散散的,也没占多少字。   还不如剧情里他和清许的人物设定字数多。清许在设定里是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少爷,像个白天鹅。清许的父母都是梦想着吃喝玩乐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家里都有大哥管理公司。他们只想拿钱不想干活,没有一点上进心,能摆烂就摆烂。家里破产时就选择降低生活水准,对金钱没有什么追求。   清许被父母影响,也没有什么事业心,毕业后开的茶楼和投资也都是因为爱好。清许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从小到大没经历过挫折,看起来比同龄人天真很多,也没什么心机。   他在剧情里和清许截然相反,他从小到大都被父母忽视,父母更喜欢他的哥哥。他的出生是个意外,名字也是父母怕他抢哥哥的东西,特意起的,意为恭谨谦让。   父母为了防止兄弟争夺家产,希望他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好好当个只拿钱不干活的富二代,也不能变成纨绔子弟给家里惹麻烦。   但他偏不,作为一个反派,他从小就嫉妒自己的哥哥,父母不想让他抢家产,他偏要抢。他的梦想是出去白手起家,然后回来吞并自己家的公司。   剧情里的主角攻是他哥陆承川,主角受是他哥的白月光。那是一篇狗血文,剧情跌宕起伏,他在剧情里主要负责给他哥的事业添堵,清许负责的是给他哥的感情添堵。   故事以他哥为主视角,故事开始时,是他哥在老爷子的逼迫下,被迫和清许谈了两年恋爱,正在被老爷子逼迫着结婚。   他哥不喜欢清许,又不敢和老爷子翻脸,谈了两年恋爱一年半都在出轨那个一见钟情的白月光。但他哥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渣,只觉得自己忍辱负重。   还怪清许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只想着嫁豪门,不去和老爷子提解除婚约。他哥觉得清许长相寡淡,性子不活泼,无聊得像白开水。   但剧情开始被老爷子逼婚时,硬拖着清许谈了两年恋爱的他哥还打算拖着清许结婚,想着老爷子活不了几年了,没必要和老爷子翻脸。   等老爷子死了,就能顺顺利利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权,然后顺顺利利地和清许离婚,和白月光结婚。   但清许恰好发现了他哥出轨白月光的事,直接捅到了老爷子面前。老爷子解除了婚约,责罚了他哥。但他哥没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清许是故意找麻烦,打算报复清许。   当时他大学还没毕业,白手起家起了一半,每天都在奋斗事业,但也没忘回去给他哥落井下石。他哥报复清许的时候是他帮的忙。   清许知道他要对付他哥,说想和他合作,还说和他哥谈了两年恋爱,知道他哥和家里公司的一些事,能给他帮助。   其实清许和他哥谈恋爱的那两年,他哥和白月光打得火热,都没怎么和清许肢体接触,平时也不怎么和清许说话。清许能给他的帮助也就一点,可有可无。   但清许是真的觉得自己能给他帮助。   时隔两年,他只觉得清许只长年纪不长脑子,一如既往的天真。但清许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从没受过风雨。唯一遇到的挫折,就是和渣男谈了两年恋爱,还要被渣男报复。   所以清许天真情有可原。   他答应了和清许合作,也答应了和清许假装情人。因为清许对他很好,他不能放着清许不管。反正不跟清许合作他也是要对付他哥的,只当给清许一点参与感,哄清许高兴。   也或许是因为,清许哭得太好看了,像被人欺负惨了走投无路的白天鹅,清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得他感同身受,心神都有些晃动。   他哥是瞎了多少年,才会觉得清许长相寡淡。   之后他和清许的合作渐渐变成了假戏真做,剧情里只有寥寥几笔,他不清楚他和清许是怎么会假戏真做的,只知道描述他和清许的最后一笔。   是他和清许合作一年后,他吞并了家里的公司,给了他哥白手起家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他没高兴两天,清许就提出了要和他结束合作关系,同时结束情人关系。   睡了他半年,清许这是睡够了,用完了甩手就丢,喜新厌旧。   陆谨让捏了捏眉心,缓缓吐了口气。   脑子里那篇狗血文心理描写相当丰富,代入感极强。   他闭眼缓了缓神,听到身边有动静睁开眼时,看到了穿着睡衣走到他旁边的清许。清许边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头发,边和他说话:“我没有找到吹风机。”   陆谨让起身打开药箱,想了想回道:“你那个房间没有吹风机,我去拿一个过来,一会儿你带回去。”   清许下意识问:“带回哪?”   陆谨让看了他一眼,带了笑意慢条斯理地回复:“你带回家。”   陆谨让的语气很正经,清许过了几秒反应过来,陆谨让是在逗他。   他轻“嗯”着应了声:“我知道了,带回客房。”   “你想带回家也行,先坐着,我一会儿回来。”陆谨让见他坐到沙发上,转身离开。等他拿着吹风机回来,看到清许正弯着腰埋头自己处理伤口。   他把吹风机放到桌上,看到清许因为弯腰埋头的动作暴露出的后颈。雪白的天鹅颈,带了点被刮擦出的红痕。   “你脖子疼吗?是不是擦到哪了?有点儿红。”   “嗯?”清许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陆谨让正俯身看他,一双墨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勾翘,深情又潋滟。   清许被他看得脸上有些许热意:“好像,过来的路上,被松树刮了一下。”   陆谨让伸手从药箱里拿出碘伏,问他:“还有哪里伤到了?”   清许将一边的袖子折起来,捋到手肘,给陆谨让看:“这里撞到了,我之前摔倒的时候用手肘撑了一下。”   陆谨让凑近了些:“弯腰,低头,我帮你处理一下脖子后面的伤口。”   清许闻言立马恢复了刚才的动作,低垂着眼抱住自己受伤的腿,给自己磕破的膝盖涂药。   清许脖子后面伤得不重,陆谨让拿着棉签,动作又轻又慢地处理好,又在沙发上坐下处理清许手肘上已经开始青紫的撞伤。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时,清许还在一点一点给膝盖涂药。   “需要我帮忙吗?”他弯腰问道。   清许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松开了抱着腿的手,在沙发上坐直身子,声音轻柔:“需要,谢谢。”   陆谨让在他面前半蹲下.身,手里沾了药的棉签还没碰到清许的膝盖,就被清许伸手拦住。   清许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和他商量:“我有点怕疼,你涂药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轻一点?”   “行,我一定轻一点。”陆谨让很配合。   清许相信了他,慢慢松开了手。陆谨让也没让他失望,但动作放松,涂药的速度就会变慢。陆谨让耐心很足,清许也能耐得住性子,只是时不时偷瞄一眼认真专注的陆谨让。   伤口快要处理好之前,陆谨让抬了抬眼,和清许偷看他的目光接触到。见清许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他温和散漫地说:“在看我?可以直接看。”   清许重新看向他,听到陆谨让声音沉缓地问:“你没有带手机来?”   清许有点疑惑:“我带了。”   “那你是没有我的电话?”陆谨让嗓音不疾不徐。   清许:“有。”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接你。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跑过来,是这样会更刺激吗?”   清许:“……”   “我忘了,给你打电话。”   陆谨让抬眼看他,又垂眼继续给他处理伤口,叹了口气,温声说:“看得出来,怎么就能摔成这样,你是这些年只长了身体……”   他顿了一下,看着身形清瘦的清许,嗓音温柔平和地补充:“身体也没长。”   清许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蹙眉反驳:“我一米八了。”   “一米八?”陆谨让处理好伤口,收回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嗓音无波无澜,“做人要实事求是一点。”   确实差一点才到一米八的清许:“……”   “陆谨让,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陆谨让站起身,看似脾气很好地配合着:“行,你是在哪里跌倒的?”   清许轻声回他:“你的院门的台阶那里。”   他说完,听到面前的陆谨让用温柔得像在哄孩子的语气,声音低沉地说:“都是台阶的错,明天我让人把台阶铲了。”   清许:“不用,也不是台阶的错。”   陆谨让:“那就是我的错?”   “你说我不长脑子,也不长身体……”清许小声说着,气得抬脚踢了陆谨让一下。他还记得陆谨让不喜欢他穿着鞋踢他,身体本能地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才去踹陆谨让的腿。   他用的力气不大,绷直的小腿映入陆谨让眼帘。   第二天上午七点多,陆谨让从主楼客厅走到餐厅吃饭。坐在他旁边的堂姐凑近了和他说话。   “我都听家里佣人说了,清许他昨晚去你那了,而且现在这个时间还没有起床,你这真的不是金屋藏娇吗?”   陆谨让语气和往常一样温和,不急不缓地回道:“堂姐,你没睡醒可以直说,现在回去睡还不晚。”   “你才没睡醒,你怎么逮谁怼谁呢。也就清许脾气好,不会揍你。”   昨晚才被清许踢了一脚的陆谨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4 05:13:29~2023-03-15 04:0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张 5瓶;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二少爷×白天鹅(3)   ◎他哪里长得像我家属◎   吃过早饭, 陆谨让正要离开,却见堂姐起身跟了过来。他被拽到了楼梯旁边,见堂姐以一副小声密谋的姿态, 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   “我今天一大早才回来, 本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进门没五分钟, 还在前院呢就已经听路过的佣人聊完前因后果了。还有今天这氛围,我前两天还听他们夸清许和陆承川天造地设呢,真情实感得跟磕cp一样。今天这猛地风向一转,又开始磕你和清许了, 我差点以为我进错门了。他们真不觉得自己渗人吗?这一来一回的,鬼.打墙一样, 他们是收了多少钱, 这么卖力。”   “其实我前两天就有预感,大伯母那样子摆明了是觉得清许没用了, 跃跃欲试地想把人甩给你。但我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也是因为老爷子这段时间住院不在家, 不然你妈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昨天去看了老爷子, 他估计还得在医院里住两天,现在家里这气氛肯定能维持到老爷子回来。等老爷子回来能稍微好一点,不过他们也就是从光明正大转到背地里偷偷的营造气氛。这气氛维持久了, 我都怕我自己被他们洗脑。”   “我倒是不担心你, 你肯定不会受影响。就是清许, 感觉他挺内向的, 我都怕他被那些人说哭。好歹人家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他自己一个人搬到我们家来, 我们主人家的总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所以你到底什么看法?刚才清许没过来吃早饭, 是你让他这么干的?他昨晚不会是被人说哭了才过去找你的吧?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还有,你那边也没个厨子,也没让人送饭过去。这大早上的,你不会是让清许自己做饭吃的吧?他总不能是真的没起床……”   陆谨让俯身,同样压低了声音,缓缓说着:“他是真的没起床。”   陆之意愣了一下:“……我还以为这个环境,他会睡不着。”   “他昨晚过去找我的时候,确实是说自己睡不着。不过他没哭,睡不着是因为那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   陆之意:“我以为他会更喜欢空荡荡的呢,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喜欢和人说话,只想自己待着的性格。我也和他接触不多,他现在没起床说不定是因为昨晚睡得晚。但你怎么没叫他起床?”   陆谨让回想起早上过去敲客卧的门,发现清许门都没锁。他叫了清许几次没听到房里有动静,推门进去看到清许睡觉的时候连睡衣都不穿,他就直接退出房门外了。   “他睡得挺好的,没必要这么早把他叫起来吃饭。等他什么时候自己睡醒了,再让人过去给他做饭吧。”   陆之意没发现什么不对:“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大伯母是肯定不会管清许了,老爷子现在也回不来,我平时也不太会回来住,其他人也没有特别合适的……”   陆谨让声音如常:“这几天我照顾他。”   “看这家里的氛围,最好还是让他多出去走走。”   陆谨让想到清许膝盖上的伤,轻叹:“可能不太行。”   –   清许睡醒睁开眼时,仰头去看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过了十点。他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昨天的重生不是一场梦。   又想到陆家早餐时间是在早上七点左右,而他已经迟到了三个小时。显然,他的脑子记得自己重生了,但他的身体不记得,他的生物钟还停留在之前。   他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后坐电梯到了客厅,正好看到陆谨让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厨师。等待厨师做饭的时候,清许走到陆谨让旁边坐下,轻声说:“我明天会早起的,如果我起不来,你明天能叫我起床吗?”   陆谨让姿态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闻言侧头看向清许。见清许衣着整齐坐姿乖巧,他却蓦地想到早上进清许卧室的时候。   看到在床上侧躺着的,连睡衣都没穿的清许。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声音低沉:“进你卧室叫你起床?”   清许没发现陆谨让的异样,以为陆谨让只是在单纯询问,他回道:“你在门口叫我就可以了。”   “那你睡前记得把卧室门锁上。”   清许迟疑了一下:“你进我卧室了?”   他和陆谨让睡在一起后就没有锁门的习惯了,因为在一起睡,总是最后进门的陆谨让锁门。   他是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晚没有锁门的。但他以为陆谨让没叫自己起床,因为陆谨让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他睡觉的时候也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也是和陆谨让做情人的时候养成的。   他以前睡觉是会穿睡衣的,但陆谨让每天都要睡他,就会给他脱掉,也不让他再穿。时间长了,他就懒得穿睡衣了,反正都要被脱。   “你今天叫我起床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陆谨让不看他都能知道他想问什么,缓声回应:“嗯,没叫你起床怎么知道你卧室门没锁,不过放心,我没进去。”   清许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因为正处在高考结束到大学开学的这段时间,陆谨让时间相当空闲。他闲散地靠坐在沙发上,耷拉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拿着手机懒洋洋地回复消息。   清许坐在他   喃颩   对面吃饭,时不时抬头瞄他一眼。   陆谨让拒绝了发小去打篮球的邀请,也拒绝去参加骑马赛车这样的剧烈运动。六七月份的大热天,又临近正午,他不想参加一切室外活动。   【陆谨让,你就待在家里吧!养别人的白天鹅,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来!】   陆谨让弯着眼笑:【好好说话,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钱睿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气急败坏:【你才急眼了!我是为了谁,要不是咱俩是发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才懒得管你!都跟你说了别管这件事,你非要管。管就算了,你还大晚上收留清许在你那里住,住就算了……总之,我还是要和你说,三思而后行,不要被美色迷惑,不要色令智昏!】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被美色迷惑了,不要贷款碰瓷。】   【你最好没有,你别忘了清许和你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帮忙就算了,你别把自己坑进去了。插手别人的感情没有好结果!你懂我意思吗?】   陆谨让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对面的清许。他没有插手别人感情的打算,只是被剧情剧透知道他哥是个渣男,总不能看着什么都不管。   但他哥现在还没和清许在一起,也还没遇见那个一见钟情的白月光,只有清许喜欢他哥。   “我下午要出去,你下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有的话提前告诉我。”   清许抬脸看他:“你是有正事吗?”   陆谨让眼角眉梢的笑意冲淡了英挺样貌自带的凌厉和压迫感,他语调缓缓,给人的感觉十分斯文,说出的话却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没有正事,出去吃喝玩乐,醉生梦死。”   清许眼睛弯了弯,嗓音轻柔地问他:“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谨让疑惑地轻“嗯”了声,语气温和:“你腿上的伤好了?”   清许动了动那只受伤的腿,看向陆谨让回着:“我腿上的伤不严重,只是磕破了一点而已。”   陆谨让本来没打算下午带清许出去,但清许走哪跟哪。他看过去清许就用清润嗓音问他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他不看过去清许就默不作声温顺地跟着他。也不能说是在缠人,但又确实像在缠人。   下午去室内篮球场观赛时,他还是把清许带上了。   钱睿抱着篮球从他旁边路过,见他在观众席四平八稳地坐着,正要说什么,又看到在他旁边坐着的清许。   “陆谨让,你真行,让你来打球,你来当观众。你自己当观众就算了,你还带家属。”   陆谨让撩了撩眼皮,散漫开口:“你想的话,我还能当裁判。还有,他哪里长得像我家属,你要是近视到这个程度就别打球了,趁早去医院挂个号。”   钱睿伸手去拽他:“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清许看着身边的陆谨让起身,闲庭信步地跟着走到一边,侧身和人说话。一举一动都斯文矜贵,温文尔雅,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想到陆谨让刚才那句“不像家属”,他蹙了蹙眉,不太明白陆谨让的意思。   陆谨让转头看着钱睿,温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钱睿向后看了一眼,确定清许听不见,才和陆谨让勾肩搭背,小声说:“你怎么还把人带出来了?不过这清家少爷长得确实好看啊,你被美色迷惑我是能理解的。就算你以后色令智昏也是正常现象。但你还是要把持住,人家有喜欢的人呢,喜欢的还是你哥。对了,你刚才说他不像你家属是哪个意思?”   “他和你哥联姻是你家属,和你联姻也是你家属,你说的他不是家属,是指哪个?”   陆谨让和他一样压低声音,温和又漫不经心的,像是不怎么在意:“只能二选一?不能两个都不是吗?谁说的清许只能和姓陆的谈恋爱结婚,他不能喜欢别人吗?”   钱睿沉默了两秒:“所以,你这是不喜欢他?你能确定吗?”   陆谨让的嗓音一如既往,平静又稳定:“有什么不能确定的,还需要我拿听诊器现场测个心跳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5 04:00:25~2023-03-15 21:1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哄哄 4瓶;并非、STOP、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二少爷×白天鹅(4)   ◎“你抱我。”◎   陆谨让又照顾了清许几天, 才结束了他走到哪清许跟到哪,像身后跟了个小尾巴的相处模式。因为这几天清许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甚至没提一句要去找他哥。他哥也几天没回家, 明显是在避着清许。所以他觉得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心地暂时抛下清许去处理自己积压了几天的工作。   虽然他依旧每天都按时回家, 但家里地方很大, 也就没怎么和借宿了几晚就回去的清许碰到很多次。   直到他忙完积攒起来的工作,稍微空闲下来,去关注清许这几天的动向时。从司机那里得知他那个好几天不见人影的妈要回来了,还把司机叫了过去。司机正要主动和他说这件事, 问他能不能找家里其他司机下午去接下班的清许。   陆谨让挂断和司机的通话,从刚才就等在旁边的钱睿迫不及待开口:“兄弟, 下班了, 你几点回家,给我搭个便车?”   “去哪儿?”陆谨让侧头看他。   钱睿向他报了个地址:“那有一家新开的酒吧, 我打算去看看。就和清许家里那个茶馆隔了一条街,你不是一会儿要去接清许下班吗?你顺路把我捎过去, 要不你带着清许和我一起去酒吧看看?”   陆谨让没否认要去接人这件事:“走吧, 不过陆家不能夜不归宿,酒吧就不去了。还有,你别把清许带坏了。”   钱睿跟在他旁边, 轻“啧”了两声:“陆家不能夜不归宿?那不是你家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嘛, 你爷爷这段时间又不在家, 管不着你。还有清许, 人家比你大七岁呢, 还能让我带坏了?我不信他长这么大没进过酒吧。虽然他看着确实干净得跟张白纸一样, 但人不可貌相, 你不能只看脸,会吃亏的。”   钱睿没有暗示什么,陆谨让却突然想起剧情里的未来。他和清许假装情人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假戏真做了半年。但似乎只有他在假戏真做,清许睡了他半年就把他甩了,看起来没有一点留恋。   明明是他觉得清许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处处护着清许,结果最后却是他陷了进去。   虽然这件事也不能怪清许,一开始确实说好了只是合作关系,协议情人。他最后动了心算他违约,不能让清许负责。   但还是会有点在意。   “我看起来很没有吸引力吗?”陆谨让坐进驾驶座时,出声问了钱睿一句。刚坐上副驾的钱睿一脸懵:“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难不成我的车偷偷进化了,它没告诉我。”   钱睿关上车门:“兄弟,你照照镜子,你觉得你哪里没有吸引力?还是说你刚才那句话,就是单纯想要羞辱我?”   陆谨让顿了下,微笑:“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钱睿被他噎了一下:“陆谨让,你如果把你自己毒哑,可能比你现在更有吸引力。不是,你怎么突然问这种事?你以前也没在乎过这个啊。”   陆谨让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没看他:“没怎么。”   过了会儿,他嗓音低缓地问:“我比陆承川差在哪里?”   陆谨让知道自己现在并不喜欢清许,但大概是胜负欲作祟,又或者他是真的嫉妒他哥。知道清许睡了自己半年就睡够了,却真情实感地喜欢了他哥那么多年,他就越想越在意。   旁边的钱睿转头盯了他一会儿:“说实话,我觉得你不比他差。但你这话是想问我,还是问清许?你不会真喜欢上清许了吧?”   “没喜欢上。”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其实清许不喜欢你很正常吧,他比你大七岁呢,他最多也就把你当弟弟。”钱睿抱着胳膊坐在副驾,又沉吟了片刻,“而且说不定,清许就喜欢你哥那种随时随地冷暴力别人的类型呢,觉得有挑战性,刺激?”   “还有啊,我看的小说里一般主角都是你哥这种类型的,温柔体贴的都是男二。你这种……斯文败类,也八成是男二。我就不一样了,我他妈就是个路人。”   陆谨让顿了一秒,笑出了声。   钱睿:“……你活该,真的,你他妈还笑。”   钱睿要去的地方需要经过清许所在的茶楼,陆谨让看时间还早,打算把钱睿送到地方再折返回来。但他没想到车子还没靠近茶楼,就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站在茶楼门口的清许和陆承川。   陆谨让停下了车。   正低着头看手机的钱睿没有防备,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你停车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他说着转头去看陆谨让,恰好也看到了前面的两个人。   “啊这。”钱睿看了陆谨让一眼,又去看前面不远处的两人,然后又转回头去看陆谨让,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句,“兄弟,你看开点。”   陆谨让神色如常:“我有什么看不开的。”   钱睿又盯了他一会儿,出声试探:“其实他们看上去还挺配的,青梅竹马两情相,不对,你说你哥不喜欢清许,但看上去还是挺般配的,你说呢?”   “般配在哪儿?”陆谨让依旧语气温和,话却不好听,“般配在他们两个都是瞎子?陆承川瞎就算了,清许那么漂亮的一双眼,怎么就瞎了。”   钱睿:“兄弟,你还说对他没意思,而且人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人身攻击啊。你都人身攻击了,还夸人家眼睛漂亮。”   陆谨让只是因为知道了他哥是个渣男,清许还喜欢他哥,他又不能完全不管,所以有些烦躁。   “我对他没意思,他眼睛不漂亮吗?”   钱睿沉默了几秒:“那确实漂亮,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你就直接开过去?你这样避着我很难相信……”   他话没说话,陆谨让就按着他的意思,直接开了过去。车子很快停到了酒吧门口,钱睿下车前扒着车座,对陆谨让说了一句:“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清许好像看见你了。”   陆谨让轻“嗯”了声,在钱睿下车后驱车折返了回去。回到茶楼不远处时他看到门口已经只剩下清许一个人。将车子停在茶楼门口,他看着清许拉开后座的车门,已经上了车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倒退着要下车。   “干什么呢?我后座上不干净?”陆谨让转头,语气带了好奇地问他。   清许身形僵住,声音放得轻柔,听起来很乖:“没有不干净,我坐在后座上,像是在把你当司机。”   他是身体本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上了车才反应过来。   “没事,我不介意,坐着吧。”陆谨让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清许听话地坐到了后座上,身体略微前倾地看着陆谨让。他刚才只是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和合作伙伴来茶楼的陆承川,因为他在门口避不开,只能和陆承川尬聊,他没想到会被陆谨让看到。   也可能没有看到,只是他看到了陆谨让开车经过。但刚才还在车上的陆谨让的朋友看到了他,应该会告诉陆谨让。   可是陆谨让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没有反应很正常。   他向前倾着身子,只能看到陆谨让的侧脸。陆谨让和陆承川是亲兄弟,长相其实是有点相似的,都是英俊凌厉攻击性很强的类型。只是陆谨让脸上永远带着浅淡又礼貌的笑意,气质也温和,又长了双天生含情撩人的桃花眼,像古时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生生掩盖了那张脸自带的那份,不近人情的压迫感。   他的视线定定地放在陆谨让的脸上,他想要告诉陆谨让他不喜欢陆承川了。但又觉得陆谨让又不喜欢他,他突然解释,可能会听起来有点怪。   他尝试着找话题,试图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是不经意的:“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接我?”   “怕你天黑不知道回家。”   清许一怔:“我天黑知道回家。”   他说完,听到陆谨让下一秒正经的回复:“我妈要回来了,让司机过去接她。正好我有时间,就顺便过来接你。”   清许点头轻“嗯”了声,他正想着他接着该怎么说。陆谨让已经言语温和,缓缓开口:“你很喜欢陆承川?”   清许下意识反驳:“我不喜欢他。”   陆谨让顿了顿,有些没反应过来,清许一句“不喜欢”把他接下来的劝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清许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不信,又重复:“我不喜欢他。”   陆谨让确实没信,他不知道清许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清许正要说陆承川是个渣男,就想起这个时间陆承川还没渣他,他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干巴巴地重复:“我真的不喜欢他,就是突然不喜欢了。”   陆谨让像是想到了什么,嗓音温柔地低声问:“他欺负你了?”   清许很想说有,但犹豫了下,还是没骗陆谨让:“没有,我就是不喜欢他了。”   陆谨让没再说什么,清许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没有信服力,陆谨让应该也没有相信。他安静地坐在后座,有点忧愁。重生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了,他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而陆谨让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别的城市上大学,之后就算节假日都不一定会回来。如果他这两个月不能让陆谨让喜欢他,或者对他有兴趣,到时候一起带他走的话,他难不成还要重蹈覆辙吗。   但他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没重生前他和陆谨让做了一年情人陆谨让都没有喜欢上他,现在只有两个月,感觉希望不大。或许让陆谨让对他产生一点兴趣更容易,他之前能和陆谨让做情人,现在应该也能。   陆谨让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在当天晚上又被清许敲开了门。清许这次没有抱着枕头和被子,或者说不止抱着枕头和被子,清许这次把所有行李箱带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时间不到晚上八点,陆谨让这次还没有洗漱换好睡衣,被敲开门后,他眉梢轻挑,疑惑地看着清许。清许凑近了一点,像是不小心靠在他身上,和他耳语。   陆谨让从清许的话里明白了清许是听他妈的话才会过来的,因为他之前收留了清许,他那位好母亲以此为借口,让清许以后搬来和他一起住。   “需要我帮忙吗?”陆谨让看了眼他身后的行李箱。清许摇了摇头,回道:“不用,有阿姨帮我。”   清许拒绝了他,又在收拾好房间后端着水果和热牛奶敲了陆谨让的卧室门。进了陆谨让的卧室,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书桌上。   陆谨让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声调散漫带着轻微的笑意,问他:“除了来给我送这些,还有什么吗?”   清许转身看他,见他走到书桌后坐着,小声说:“我还要帮你辅导功课,你妈妈说让我这么做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只是坐到了陆谨让书桌前面的沙发上,什么都没做。   陆谨让过了会儿抬眼看他,嗓音低缓:“不是说要给我辅导功课?”   清许沉默了下:“我觉得你应该不需要,我在这里坐着看就可以。”辅导功课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多和陆谨让相处。陆谨让也不需要他辅导,陆谨让的学习成绩比他好太多了。   陆谨让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他忙完关上电脑,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清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陆谨让起身走到沙发前,俯身凑近了点,打算叫醒清许。清许没有被叫醒,他又弯了腰,几乎凑近到清许面前。   “清许,醒醒,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清许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眼里一片半梦半醒间的茫然。他眨了眨眼,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很自然地伸手揽住陆谨让的脖子,把整个人都靠近陆谨让怀里,带了困意的嗓音听起来像在撒娇。   “你抱我。”   他在陆谨让脸侧动作有些亲密地蹭了蹭,陆谨让感觉到有柔软的唇不经意间擦过自己下颌线,身体一瞬间僵硬。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5 21:10:43~2023-03-18 06: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二少爷×白天鹅(5)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成年人?◎   陆谨让伸手虚揽着清许的腰, 偏头避开清许的亲密举动,再一次试着把人叫醒:“清许。”   清许轻“唔”了声,圈着他脖颈又打了个哈欠, 没有半点要清醒的迹象。陆谨让没再尝试叫醒他, 伸手去揽了他腿弯和后背, 把清许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清许对他的怀抱十分熟悉, 大脑困得不能思考,眼睛也没睁,身体却还会在本能之下在陆谨让怀里寻找到那个更舒服的睡姿。   他的身体很放松,比平时更软, 主动紧贴着的动作显得有些缠人,看上去像攀附在墙角的安静柔软的花枝。   陆谨让眉心皱了下, 不太自在地偏头, 试图避开紧贴在他颈间的清许。虽然清许安安静静地贴在他颈间,没有乱动, 但打在他颈上的温热呼吸让他感觉到有细微的酥麻和痒,他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现在的样子有些过于亲密了, 清许睡迷糊了居然会这么主动的缠人吗?对别人也会这样吗?他感觉到清许对他有些太信任了, 又或者说是没有任何防备。   难不成还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孩子。   陆谨让把清许抱回主卧旁边的客卧,把清许放到床上。他的动作很有分寸, 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收回手后他举止温柔地把清许圈在他脖颈上的手慢慢拉下来, 像捧着一捧雪一样放回床上。看着清许安静地侧着身继续睡, 他步伐放轻, 退出了清许的卧室。   第二天再见到清许时, 陆谨让没在清许脸上发现一点不自在。吃过早饭他回了卧室, 在主卧的书房里处理工作。没过一会儿, 清许推开了他主卧的门,悄悄凑到了他书桌前面。   陆谨让抬头看向他,清许把手里的水杯放到面前的书桌上,声线柔和轻声地说:“我可以过来陪你学习吗?”   陆谨让视线定定地放在他脸上,观察了片刻后温声问:“又是我妈让你过来的?”见清许点头,表情明显没有真的要陪他一起学习的意思,他看了眼四周说:“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清许就算待在他旁边也十分安静,在书房里走路也没什么声音,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不去看清许的话很容易把人忽视。   陆谨让再一次抬眼去看他时,清许和昨晚一样窝在书桌前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陆谨让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你知道你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去的吗?”   清许闻言仰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却没有找到答案:“我不知道,我好像在这个沙发上,睡着了。”   他想到了什么,看着陆谨让的脸,试探着问道:“是你送我回去的?”   陆谨让看他是真的没想起来,那应该也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主动缠着人要抱的。他本来没打算多问,但还是有些在意清许昨晚对自己的态度。他自觉和清许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让清许那么信任,也完全不防备他的地步。   “嗯,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成年人?”   他以为清许还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像之前一样当成弟弟。   清许不知道陆谨让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他有点疑惑:“我知道,你十八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过十九岁生日了。你为什么问这个?”   陆谨让不确定应该怎么和清许说,他总不能说他和清许的性取向一样,清许完全在他的择偶范围之内,希望清许以后注意一下,和他保持距离?   陆谨让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语气还保持着斯文温和:“没什么,你记得我是个成年人就好。”   清许完全没懂他的意思,只眼神有点茫然地应声:“嗯,我会记得的。”   陆谨让:“……”   清许昨晚那种主动要人抱的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感觉不会是最后一次。   陆谨让作为一个背着家里人偷偷白手起家的反派,平时表面看起来在吃喝玩乐,其实工作相当的忙。他上午在家工作,下午就打算去公司。上午的时候他可以允许清许和他待在一起,因为清许不会主动去看他的电脑,但下午他不打算带着清许。   清许一听到陆谨让问自己下午有没有工作就知道自己不能跟着陆谨让了。他想说自己根本不打算工作,他现在只想两个月后陆谨让去别的城市上学把他一起带走,或者他到时候搬出陆家。但要搬出陆家,他就要先解除婚约。想解除婚约的话,只有陆谨让能帮他。   但陆谨让现在工作不想带他,他只能和陆谨让约好了下午一起在外面吃饭,然后去忙自己的工作顺便想办法。想怎么才能吸引陆谨让的注意力,让陆谨让愿意帮他。   陆谨让下午下班前在酒店谈完合作,还没下楼跟在他后面的钱睿就追上了他,说着:“清许刚才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块儿,还问你什么时候能闲下来,你们说好了一起吃晚饭。我看他消息里说你们约好吃饭的餐厅在这附近,我就告诉他你在这边了,他这会儿应该在酒店一楼等你了。”   陆谨让轻“嗯”了声,又听钱睿继续说:“说起来我最近听到了点谣言,是你和清许的,不太好听。你前几天不是天天去哪都带着清许嘛,圈里就有人给你们俩造谣,说你天天带着你哥的青梅竹马,和清许不清不楚的。还说清许喜新厌旧,把你哥勾到手了又来勾你,说陆家的婚约没定下是你还是你哥,清许就真的敢两个都要。他们说的比这个还难听,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教训过他们了。你和清许平时应该也不去那些纨绔子弟去的酒吧会所那种地方,估计也没听见过那些谣言。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和你说一声。”   陆谨让声音低沉,依旧温和,却听不出情绪:“把造谣的人的名字和我说一遍,我改天有时间去找他们聊聊。”   钱睿挑了挑眉,知道陆谨让的“聊聊”不是真的要和人聊,他话里带着对那几个纨绔的幸灾乐祸,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不落地报了一遍。   陆谨让在酒店一楼看到了在等他的清许,钱睿左右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那我就不去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就先走了。”   陆谨让轻笑,淡声道:“我也没打算让你和我们一起吃。”   钱睿:“呵,我算是看透你了。”   钱睿转头就走,陆谨让带着清许去了附近的餐厅。清许下车后停在车边,等陆谨让走到他身边时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钱睿他,没事吧?不用管吗?”   “不用管他,没关系,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吗?”   陆谨让和他说着话走进餐厅,坐电梯上了二楼,正要进包厢,就在不经意一个侧目间在走廊上看到了眼熟的人。是之前钱睿说给他和清许造谣的那几个。   清许见他推开包厢门就停住了,于是本来迈进包厢的那只脚又退了回来,疑惑地转头看着陆谨让。他看到身边的陆谨让抬手解开了衬衫上端的扣子,修长好看的手,衬衫下露出的锁骨凸起明显。   他顺着陆谨让的视线看到走廊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也同样停住脚步和陆谨让对视,一眼看过去是很明显的纨绔子弟的气质和打扮。   清许有些担心陆谨让,他伸手拽了拽陆谨让的胳膊,却见陆谨让向前一步挡在了他眼前,让他看不到走廊另一边的人。而后又很快解下手上的腕表,将袖子向上折了几折。   陆谨让那双桃花眼敛着,脸上明明带着斯文温和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把手里的腕表递给清许,见清许接过又推着清许走进包厢,语气温和散漫:“先进去,我遇到了几个熟人,我去和他们聊聊,马上就回来。”   清许当然不相信陆谨让真的只是单纯的聊聊,他被陆谨让抵着肩膀,却不肯再往包厢里走,他嗓音轻柔:“别打架。”   “不打架,只是找他们聊聊。”   清许并不相信,但却没办法阻止。陆谨让俯身朝他靠近了些,低声,像在哄人:“听话,在包厢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清许最后还是被陆谨让哄进了包厢里,他看着紧闭的包厢门,提着心等着。陆谨让没让他等太久,确实很快回来了,清许注意到陆谨让身上衣服并没有一点凌乱,如果不是陆谨让衣袖上沾上了一点血,他就真的相信陆谨让刚才在外面没有打架了。   “你受伤了吗?”清许觉得不太像,但还是谨慎小心地问。   陆谨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而后慢条斯理地翻折衣袖遮住那点血迹,语气温和:“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别担心。”   清许心思放在陆谨让身上,早就忘了陆谨让交给他的那块腕表。直到晚上回家,他临睡前突然想了起来。   他拿着腕表,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下觉得陆谨让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睡觉。他一手捧着腕表一手推开了陆谨让的卧室门,小心翼翼进去后却迎面撞上了只围了条浴巾就从浴室出来的陆谨让。 第70章 二少爷×白天鹅(6)   ◎“那我能用,自己还吗?”◎   清许一下没反应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陆谨让肌肉匀称紧实的胸腹,裹挟着轻微的雾气和完全没擦去的水珠。   他的目光下意识顺着水珠的痕迹,看水珠划过起伏漂亮的肌肉轮廓, 向下洇湿柔软的白色浴巾, 他也在心里默数到了八。没了衣物的修饰和遮掩, 优越的身材本身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可以呼吸。”陆谨让走近, 嗓音温和地轻声提醒。   清许反应过来,视线上移,看向陆谨让的脸,小声为自己辩驳:“我一直在呼吸。”   “是吗?那是我错怪你了……”陆谨让话没说完, 被清许打断,“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再和我说话。”   陆谨让低头看了眼自己, 又看向眼前的清许,眉尾稍抬, 问道:“我这样, 是有碍观瞻吗?”   清许看着眼前的陆谨让,呼吸很轻:“不是。”   明明是奖励,但只能看不能碰, 会让他觉得有点难受。   陆谨让略垂着眼看他, 本来是打算先去穿衣服, 但想到上次不小心看到没穿睡衣的清许, 他就觉得现在让清许看到也可以。就当是和上次他看到清许的事扯平。   “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清许伸手把手里的腕表递给他, 见他接了才开口:“这个还给你, 我没有别的事了, 就先走了。”   陆谨让摆弄了下手里的腕表,轻“嗯”了声。   陆谨让没有把被清许看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清许却因此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被陆谨让叫醒的清许收拾好自己出门时还有些困倦。直到听到陆谨让告诉他,陆家老爷子从医院回来了。   清许的困意去了大半,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就来了。他其实也没有很清楚地记得他搬到陆家后发生的所有事,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但他还记得这次陆家老爷子回来后,好像就提起了让他和陆承川谈恋爱的事。   陆家老爷子是个很严厉的人,很要面子又说一不二,很讨厌别人违逆他。陆家老爷子不在家时,家里人干什么都行,但陆家老爷子回来后,就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违抗他的意愿。   他不清楚陆家老爷子对婚约是什么心思,但他重生前,陆家老爷子一定要让他和陆承川结婚,陆承川的妈妈就算不愿意,也没能改变老爷子的想法。   那他肯定也没办法改变老爷子的想法,就算他爷爷和老爷子是好友,陆家老爷子其实也没对他有多好。现在他把希望放在了陆谨让身上,那陆谨让能说服老爷子吗?   他没重生前是因为陆承川在快要结婚的时候被发现脚踩两条船,老爷子才解除了他和陆家的那份婚约。他知道老爷子不是在给他出气,只是因为陆承川让老爷子觉得丢了面子。   但现在陆承川甚至还不认识那个一见钟情的白月光,他不能用陆承川心有所属为理由让老爷子不逼他和陆承川谈恋爱。如果他和陆家老爷子对着来,或者他直接搬出陆家的话,陆家老爷子肯定会对付他家里。   身边的陆谨让注意到了他的紧张,转头看他,语气带了关心:“怎么了?”   陆谨让看到清许朝他靠了靠,而后仰脸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秋水一样的眼睛里充斥着真切的无措和不安。   陆谨让停住脚步,抬手碰了碰他泛红的眼圈,嗓音温柔低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清许咬了咬唇,他正和陆谨让在院子里,余光注意到不远处修剪花草的佣人。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陆家老爷子的人,也不敢多说。   他甚至不敢和陆谨让靠得太近,只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陆谨让想到了什么,他态度耐心又温和:“害怕什么?害怕老爷子?”   清许很轻地“嗯”了一声,他知道陆谨让是个很温柔的人,会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考虑,会耐心地安慰他,帮他想办法。永远不会像陆承川一样,只会指责他胆子太小,觉得他麻烦。   “那老头长得是有点吓人,”陆谨让很“孝顺”地说。   他嗓音温和,带着轻微笑意:“害怕就别过去了,我一会儿找人过来给你做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要哭了一样。”   清许小声反驳:“我没要哭。”   他说完伸手碰了碰陆谨让的胳膊,又觉得不能给陆谨让惹麻烦。陆家老爷子回来,陆家的所有人都会回来,如果他不过去,肯定会引来老爷子的关注。他住在陆谨让这里,他不过去也会给陆谨让惹麻烦。陆谨让现在正背着家里人开公司,陆家老爷子又最厌恶兄弟之间争家产的事,他不能把老爷子的目光引过去。   “我没事,我和你一起过去吃早饭。”   “不用勉强自己。”   “不勉强。”   陆谨让轻笑:“你看起来很勉强。”   清许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硬声硬气地道:“我说了不勉强。”   陆谨让沉默了片刻:“行,你不勉强,一会儿有事记得躲我后面。”   清许:“嗯。”   清许一路上提心吊胆,他跟着陆谨让到了正院主楼,果然看到陆家所有人都回来了。但早饭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会被老爷子重点关注,甚至提到让他和陆承川谈恋爱的事。   陆家老爷子整顿饭都在训斥陆谨让的小堂弟,把只有十三岁正在上初中的小堂弟骂得狗血淋头。因为小堂弟今早抱回了一只猫,和猫玩的时候打碎了老爷子最喜欢的花瓶。小堂弟正面临着中二期,一直在挨骂脸上的不服气都没有收敛,导致老爷子越骂越起劲。桌上坐满了人,但一个敢劝的都没有。   虽然被骂的不是自己,但清许觉得自己离小堂弟的处境不远了。他也不敢夹菜,只低头吃自己眼前的饭,直到他看到陆谨让用公筷把菜夹到他面前的碟子上。   他伸手拽了陆谨让腰侧的衣服,示意陆谨让收敛一点。老爷子现在只想让他和陆承川在一起,他要是和陆谨让关系太亲近,老爷子看见了肯定不愿意。   但陆谨让没有收敛,态度坦然自若,整顿饭只有陆谨让表现得最自在。   早餐结束后,清许看着老爷子离开,其他人也跟着离开餐厅,只剩下他和陆谨让,还有坐在不远处的小堂弟。   他正要站起身,突然听到小堂弟开口,语气十分不开心:“哥,你刚才不帮我说话就算了,你还笑!你居然笑我!陆谨让你没有心!”   清许愣了愣,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陆谨让。他刚才吃饭时没有抬头去看陆谨让的脸,也不知道陆谨让当时什么表情。但要说陆谨让在笑的话,他是觉得有可能的,因为陆谨让和小堂弟关系很好,好到会互相捉弄也会幸灾乐祸的程度。   陆谨让唇角弯着,语气散漫又有些戏谑:“陆之垣,怎么对哥哥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我什么时候笑你了?”   “你还不承认!你整顿饭都在笑!你都没停过!你以后都不是我最爱的哥哥了!我要和你绝交!”   清许看到陆谨让那双桃花眼弯起来,而后笑出了声。   他转头看到小堂弟更生气了,伸手拽了拽陆谨让的衣服,轻声劝道:“你收敛一点,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陆谨让侧头看向他,慢条斯理地问:“他是孩子?我不是孩子吗?”   陆之垣呛声:“哥你还要不要脸,你哪里像孩子啊?我就没见过二十岁一米八八的孩子。”   陆谨让语调闲散:“十八岁,谢谢,不要擅自给我虚两岁。我也没见过十三岁的孩子,不过你这一米四的身高……”   “你才一米四呢!”   陆谨让没再搭理他,只转头看向清许,漫不经心地重复:“我不是孩子吗?”   清许看了看气呼呼的小堂弟,又看向好整以暇的陆谨让,实话实说:“你不是孩子,你是成年人了。”   陆谨让笑了笑:“你记得我是成年人就好。”他视线扫向陆之垣:“一会儿给你转钱,想要什么礼物自己去买。”   陆之垣瞬间换了张热情洋溢的笑脸:“谢谢哥,哥你真好,爱你!”他转头又将一张笑脸对向清许,“谢谢清许哥,我也爱你!”   陆谨让呵笑了声,语气听起来有点冷嘲热讽的:“见一个爱一个,哪染上的坏毛病。行了,现在大人要说话,你这个孩子自己出去玩儿。”   陆之垣:“我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陆谨让懒散开口:“你的钱还没到账。”   陆之垣:“哥我还是爱你的,既然你要和清许哥单独说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哥再见,清许哥再见。”走到门口,又回头提醒:“哥,别忘了转钱。”   陆谨让:“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转钱?”   “不重要,谢谢哥!”   陆之垣很懂事地顺手关了门,清许转头看向陆谨让,有点好奇:“你为什么给他转钱?”   陆谨让桃花眼微敛,边拿着手机转账边开口,嗓音轻缓带着几分笑意:“刚才吃饭时,他算是帮你转移了注意力,没看老爷子都没想起来给其他人眼神吗?以后想让老爷子不注意到你,就给陆之垣钱,让他再给老爷子摔个花瓶。那小子从小被老爷子训惯了,脸皮厚着呢,肯定愿意帮你。”   清许:“老爷子的花瓶,应该挺贵的。”   陆谨让声音温和:“没关系,老爷子花瓶多,觉得花瓶贵的话,那就摔点别的。”   清许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又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陆谨让饶有兴趣地打量他,慢悠悠出声:“可以找我借钱。”   清许仰头看他:“找你借钱,可以不还吗?”   陆谨让轻笑了声:“想什么呢?当然要还。”   清许:“那我还是不借了。”   陆谨让觉得好笑,嗓音和缓地逗他:“也可以用别的还。”   清许仰脸看着他,咬了咬唇,小声说:“那我能用,自己还吗?”   陆谨让愣了下,而后他唇边笑意收敛,温柔的嗓音也带了凉意:“清许,你真有出息,这种事想都别想。”   他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以后不要和别人开这种玩笑。” 第71章 二少爷×白天鹅(7)   ◎装醉占他便宜◎   清许想说自己是认真的, 不是在开玩笑。但看着一惯见人三分笑的陆谨让脸上连笑都没了,就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闷,向来藏不住事的性子让他的情绪明晃晃地表现在了脸上。   陆谨让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气笑了, 语气却还是和缓的, 甚至试图在讲道理:“我不是为你好吗, 哪有开玩笑把自己抵给别人还钱的。万一别人当真了呢,你也不怕被骚扰。”   清许低垂下眼没看他,也没应声,只心里在反驳:你又不是别人, 你最好当真,被你骚扰的话……还有这种好事?你搞快点。   陆谨让能看出清许正在心里反驳他的话, 但他猜不出清许在想什么:“清许……”   清许抬眼看向他, 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先不要跟我说话吗?”   清许脑子里知道他和陆谨让现在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关系,陆谨让会这样说没有错。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关系, 他喜欢陆谨让,也和陆谨让睡了那么久, 一点都不觉得把自己给陆谨让有什么问题。   他知道现在的陆谨让不想要他很正常, 但他就是会控制不住有点郁闷。为了避免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无辜的陆谨让,他主动说:“我有点困,想先回去睡一觉, 我先走了。”   陆谨让:“?”   陆谨让不知道清许是怎么回事, 见清许回去路上一直沉思着不搭理他, 他也只能跟着清许身后不打扰清许。只是在过台阶时伸手拉了清许一下, 低声提醒:“小心台阶。”   “嗯, 谢谢。”清许很有礼貌, 有了这个小意外, 他之后就分了点心思出来看路,但依旧没有再和陆谨让说话,也没去看身后的陆谨让。   主要是他正在沉思怎么才能勾引到陆谨让,让陆谨让喜欢他,最少也要勾引得陆谨让对他有那方面的兴趣。他满脑子都是陆谨让,才不敢去看陆谨让。   陆谨让跟着他跟了半路,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了回去。清许回去后还是有些担心陆谨让,虽然困,但也没有去睡觉,只站在自己卧室门前等着陆谨让回来。   他抱着手机等了将近半小时,才听到楼下有动静。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猛地从楼梯那里窜过来,几乎贴着墙角从他身后飞过去。   清许下意识往前躲,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刚才飞过去的是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因为跑得太快几乎有残影才会给他一种飞过去的错觉。   “静静!你给我站住!”陆之垣边喊边顺着楼梯跑上二楼,他以为楼上没人,也没有放慢脚步。乍一看到清许他愣了一下,因为追猫跑得太快脚下一时刹不住:“清许哥让一下!谢谢清许哥!”   清许因为刚才躲猫现在正站在走廊中间,见小堂弟跑过来他下意识和刚才躲猫一样又向前躲了几步,靠到了走廊栏杆上。   他转身看着小堂弟带起一阵风从他眼前过去,又看到猫跑回来,小堂弟跟着跑回来。才想起小堂弟这只格外活泼的猫。   因为性格和哈士奇不遑多让才被原主人取名“静静”,也因为这只猫根本不在乎原主人的殷切期盼,一直拆家一直爽,才会被自觉经不起折腾的原主人转赠给朋友里最能经得起折腾的小堂弟。   清许看着小堂弟被特别漂亮的蓝眼睛长毛猫猫楼上楼下地遛来遛去,一时也没想起别的,只靠着栏杆让出走廊。   直到小堂弟终于抓住了猫,气喘吁吁地抱着猫和他道别,清许才一边和小堂弟道别,一边转过身。房子里重新恢复安静,他的困意也重新涌了上来。他侧身靠着栏杆正要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等陆谨让回来,搭在栏杆上的手却不小心滑了一下,他下意识看过去。   他的目光顺着雕花栏杆的空隙,看到了楼下的客厅。他一阵恍惚,身形轻晃了下,整个人都吓醒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有一点恐高,他抓紧了栏杆,慢慢往下蹲着身子,庆幸自己只是有一点恐高。   他动作很慢,一点一点非常迟缓地蹲下去,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去。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面前的栏杆排列还算密,还被雕花的装饰连接着,刚才只到他胸口的栏杆现在也比他高很多,除非栏杆突然垮掉把他带下去,不然他肯定不会栽下去。眼前的木制栏杆看起来相当厚重,肯定不会突然垮掉。   于是清许决定先缓一缓自己的腿软,再慢慢松开攥着栏杆的手离开。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栏杆上,根本没注意到站在他侧后方的陆谨让。   陆谨让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他上楼的时候正看着清许一点点蹲下,发现了清许可能是恐高。他担心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清许,只能放轻了脚步先靠近。   他看着蹲在栏杆旁边的清许,以为清许可以依靠自己回来,正准备向后给清许让出位置,却发现清许蹲在那里不动了。他耐心等了一会儿,清许依旧攥着栏杆一动不动。   “清许。”陆谨让压低声音出声。   清许被吓了一跳,本来就腿软,突然听到陆谨让叫他,他差点被吓得坐到地上。只差一点,因为他坐到了陆谨让胳膊上。   陆谨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贴到了他身后,将他整个人笼了个严严实实。他正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被搂住了。他没能起来,反而被陆谨让用了力气紧扣住腰,完全动不了。   陆谨让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才放心,低头附在清许耳边低声提醒:“可以松手了。”   清许没有反应过来,以为陆谨让要松手,急忙制止:“等等,你别松手,等一会儿,我缓一下。”   陆谨让没动,看着清许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手臂上。他没多想,只以为清许是还在害怕,顾不上害羞。按着清许的性子,如果不是害怕,现在应该会红着脸,害羞得缩成一团了。   清许确实还在慌,但他没觉得自己会害羞。他早就习惯了坐在陆谨让身上,一开始亲密接触的时候确实会害羞得不行,但被陆谨让抱来抱去,又被陆谨让每天花样百出地按着做了半年那么久,现在只是被按着腰坐在胳膊上,根本不足以让他脸红。   除非是让他主动坐到陆谨让身上,或者他被陆谨让按着坐在陆谨让不能说的那个地方,不然他才不会害羞。   陆谨让只是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主动又强势,特别是在做那种事上。他在那种事上都没有主动过,所以他现在才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勾引陆谨让,让陆谨让对他感兴趣。   陆谨让没教过他。   陆谨让看他像是缓过来了,语气低缓地开口:“你缓过来了吗?我不松手,你可以松手了吗?别抓栏杆了,转过来抓着我,我带你回卧室。”   清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也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自己误会了。他松了松抓着栏杆的双手,又抓紧,慢慢松开了一只手,抓住了陆谨让扣在自己腰上的胳膊。   他还有些不太放心地说:“你别松手,我抓着你有点不稳,我适应一下。”   陆谨让很有耐心,轻“嗯”了声,又低声提议:“你可以闭上眼,交给我。”   清许轻轻侧头看了看他,果断放心地闭上了眼:“我闭上眼了。”   陆谨让对他这么相信自己有些惊讶,下一秒他轻声提醒:“你可以松开手了,不抓着我也可以,先松开手。”   清许松开了抓着栏杆的那只手,而后他感觉自己身后的陆谨让好像站了起来。   “别睁眼。”他听到自己头顶上陆谨让的声音,是和往常不一样的认真严肃,带了种会让人下意识听从的命令感。   陆谨让起身,后退了一步,才转身走到卧室门前,把怀里的人放下。他声音恢复温和,带了笑意:“好了,可以睁眼了,能自己站起来吗?”   清许睁开眼,松开了抓着陆谨让的手:“可以了,你松手吧。”   陆谨让松了手,伸手推开了卧室门,却见向前了一步的清许险些栽倒,他眼疾手快把人捞进怀里:“小心一点,需要我抱你进去吗?”   清许闻言,把到了嘴边的那句“没事”咽了回去:“需要,谢谢。”   陆谨让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才放下:“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就是刚才蹲麻了,还有点腿软。”清许坐在床边揉了揉自己的腿,抬头问他,“你爷爷叫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陆谨让看出了他想问什么,“他没有和我提到你。”   清许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应该还能在这里住吧?”   陆谨让站在他身前,垂眼看他,过了会儿才开口:“恐怕不行。”   清许愣愣地看着他,茫然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爷爷没有提到我吗?”   陆谨让:“是没有提到,是我不打算让你在这里住了。”见清许表情开始慌乱,陆谨让轻叹了口气,嗓音温和了些,“一会儿搬去楼下,我让人来给你收拾。”   清许反应过来:“因为刚才的事吗?因为我恐高?”   “原来你知道自己恐高,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陆谨让声音依旧温和,“为什么恐高不告诉我?我可以让你住在一楼。”   清许垂眸,轻声说:“我不想住在一楼,我能不搬吗?”   “你对一楼有哪里不满意?”陆谨让以一副商量的语气,“不满意就告诉我,我知道了才能去改。”   清许抬眼悄悄看他。他想说一楼距离陆谨让的房间太远,他想离陆谨让近一点。但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有说,只说:“我就是喜欢待在二楼。”   他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陆谨让也没生气,很有耐心地说:“你知道这个房子里还有一层地下一楼吗?加上地下一楼的话,楼下就是二楼。”   清许听出了陆谨让一定要让自己住到楼下,他知道陆谨让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没有和陆谨让再对着来,轻“嗯”了声应下了。   陆谨让又声音和缓地开口:“楼下的卧室和楼上的一样大,装修也差不多,我让人改成和楼上一样的。”   “不用了,没关系。”清许摇头。   陆谨让看出了他是真的不介意这个,虽然好奇真正的原因,但看样子问不出来也就没再提,只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清许想到小堂弟没让他保密,实话实话了:“小堂弟的猫跑到这里来了,他过来追猫,我就给他让了个路。”   “我过会儿让他过来给你道歉,”陆谨让看着他,“你那个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恐高?”   “我就是下意识让了个路,然后,”清许顿了下,“又看了个热闹。”   陆谨让轻笑了声:“挺好,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清许见他又在阴阳怪气,开始赶他:“你怎么还不走?”   陆谨让眉尾轻抬,语气懒洋洋的:“这就撵我了?我刚才帮了你,不和我说声谢谢吗?”   “谢谢,你什么时候走?”   陆谨让一滞,而后弯唇笑道:“清许,你怎么这么有出息。”   清许只当他在夸自己:“谢谢。”   陆谨让站着没动,直到清许仰头看他。陆谨让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和他说话:“老爷子现在是想撮合你和陆承川,你不是喜欢陆承川吗?老爷子和你站在一边,会照顾你的,也不会找你麻烦,所以不用那么怕老爷子。”   清许皱眉反驳:“我不喜欢陆承川,我上次和你说过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信我。”   陆谨让确实没信。   清许仰脸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强调:“我不喜欢陆承川。”   眼前的陆谨让表情没有变化,清许猜不出他的想法。他皱着眉想了半晌,忍不住出声问陆谨让:“我不喜欢陆承川,不想和陆承川在一起,也不想和陆承川结婚。你能帮我吗?”   陆谨让恰好同时问道:“真的不喜欢他了?”听到清许的话,他闭了嘴,等清许说完才又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看着清许的样子,陆谨让突然开始有一点相信清许的话了。   清许语气认真:“我就是不想和陆承川在一起了。”   陆谨让用温和的目光审视着他,声音低沉:“你的意思是,解除和陆家的婚约?”   清许迟疑了一下:“行吗?”   陆谨让没拒绝他:“行,只要你想解除,但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能行?”   陆谨让看着他眼里的认真,虽然不解,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需要半年,半年后我去帮你说服老爷子,但改变老爷子的想法至少也要一个月,所以需要半年加一个月才能解除婚约。”   清许觉得时间有点太久了,他咬了咬唇,轻声问:“为什么现在不行?”   陆谨让耐心和他解释:“现在老爷子正在帮你家,你家里刚刚,破产不久,这个时候解除婚约,外面会有流言,说老爷子是故意的,是看不起你们。老爷子要面子又重名声,就算他想解除婚约,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最少也要半年后,那时候你家里情况好转,外人的目光也早就转移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除婚约,不会骤然引起太多关注。就算有一点流言,也能轻易压下去。”   清许蹙了蹙眉:“那我去和老爷子说,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陆谨让:“这个婚约是老爷子定下的,你去和他说,他会觉得你是在不满,看不上他的眼光,对他有意见,在和他作对,打他的脸。”   清许也觉得是这样,问陆谨让只是想确认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看样子他没有想多。   陆谨让看他脸上不见高兴的样子:“是我的想法哪里有问题吗?”   清许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我要等太久了。老爷子会让我和陆承川先谈恋爱的。”   “我可以想办法说服老爷子,让老爷子这半年加一个月内不提你和陆承川的事。”   清许小声问:“那我要是两个月后,想搬出陆家呢?”   “两个月后,”陆谨让眼睑微敛看着他,“可以,就说你想家了,但每周最少回来住两天。”   “那你两个月后,去上大学的时候,能把我一起带走吗?”   陆谨让:“恐怕不行,不过我可以每周回来一次,陪你在陆家住两天。”   清许知道陆谨让已经足够好了,愿意平白无故帮他这么多,他不能贪心地要求太多。   陆谨让看出了他还有事瞒着:“是还有哪里不满意吗?如果你有想法,可以告诉我。”   清许犹豫了下,声音很轻:“我想,不解除婚约,婚事换人的话,会不会更容易说服老爷子。”   陆谨让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垂下眸子掩住眼中情绪,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确实会更容易,老爷子当年定下婚约,没有指明具体是谁,只说是和陆家的婚约,和老爷子孙辈的婚约,本身就没有说死,是留条退路的意思,所以老爷子不会执着一定要你和陆承川在一起。但你是想换谁?老爷子的孙辈只有四个,抛去不符合你性取向的堂姐,和现在还未成年的堂弟,你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是想换成我?”   清许点了点头:“嗯,可以吗?”   陆谨让用审视的目光看他:“可以什么?你是想怎么换,和我假装谈恋爱?”   见清许又点头,他继续问:“现在假恋爱,难道以后还要假结婚吗?”   清许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也可以。”   陆谨让一时没有说话,他想到了自己同意和清许假装情人后,被清许用完就丢的未来。虽然用完就丢不是清许的错,但他得知自己有这样的未来,他会避免再跌到坑里,合情合理。   他又想到了剧情里清许没能在这个时候顺利解除婚约,他不太清楚这两年内具体的剧情,或许清许当时也提出了想要让他帮忙的事,但他没能让老爷子改变主意,果然还是应该先去探探老爷子的口风。   陆谨让很快回过神,拒绝了清许:“不可以。”   清许知道自己会被拒绝,也没有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行吗?”   陆谨让语气温和,听起来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行。”   清许觉得果然还是需要自己努力,但他想不到怎么让陆谨让对他感兴趣,只能去请教了自己的朋友。   下午他趁着陆谨让去公司晚上不能和他一起吃饭,邀请了朋友在外面吃晚饭,向朋友提及了和陆谨让的情况,问朋友怎么才能勾引到陆谨让。   朋友沉思了半晌,终于给出了一个办法:“装醉,让他占便宜。”   清许:“……”   “他不会占我便宜的。”   朋友愣了一下,又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又出了个主意:“那就装醉占他便宜。”   清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好好提建议?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我没喝醉,我就喝了一瓶果酒。”朋友一边辩解一边继续说,“我好好提建议了啊,那要不你就钓鱼执法,你装醉强行让他占你便宜,然后让他负责。怎么样?”   清许沉默片刻,忍不住纠正他:“不怎么样,而且这不叫钓鱼执法。”   “那叫什么?”   “叫碰瓷。”   朋友: “……那,有用不就行了。”   “怎么可能会有用。”   “怎么可能会没用,你都说了他对你身体感兴趣,你装醉和他有肢体接触,肯定会有用的。”   清许觉得可以试试:“可是我不会装醉,我装醉肯定会被他看出来的。”   “那你喝瓶果酒酝酿一下?你总不能真醉。”   清许看了看被推到眼前的果酒:“好,我觉得一瓶可能不够。”   陆谨让接到电话到餐厅接人时,看到了趴在桌上脸上泛红的清许,他看向清许的朋友:“他这是喝醉了?他喝了多少?”   朋友低头反复打量清许,也是真的开始不确定了:“可能是醉了吧,但他才喝了不到三瓶果酒,应该不至于啊。”   “我先接他回去,你……”陆谨让伸手把清许拦腰抱起。   “不用管我,我家司机已经到了,就在楼下,我可以自己回去。”   陆谨让看着清许的朋友坐车离开,才抱着清许上了车。到家后他不太放心喝醉了的清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把清许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0 20:07:41~2023-03-23 01:3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栖 36瓶;85号选手 10瓶;并非 5瓶;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二少爷×白天鹅(8)   ◎你的心跳得好快◎   怀里的清许安安静静的, 不知道是喝得太醉还是睡熟了。陆谨让把他放到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保姆端着醒酒汤在卧室门外敲门,陆谨让站直身子, 见清许温顺躺着没有乱动, 放心地走到门口。   他接过醒酒汤在门口和保姆说了两句话, 回去时却发现原本在床上的清许不知道怎么窝进了沙发里, 正抱着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   他把手里的碗放到桌上,迈步走到沙发前。没等他弯下腰去查看清许的状况,窝在沙发里的清许就朝他伸出了双手。而后是语气很软仿佛是在撒娇但话语含糊的一句。   “抱抱我。”   陆谨让没听清他的话,俯身去问他时, 被揽着脖子抱住了。清许贴在他颈侧,呼吸和说话时的气息掺杂着, 温热到有些灼烫。陆谨让僵在原地, 感觉自己也开始发烫。   他这次听到了清许贴在他颈侧依旧含糊的话,似乎和刚才不一样。   “我抱抱你。”   清许不像刚才那么安分, 跪在沙发上揽着他脖子,身体还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陆谨让担心他摔了, 伸手虚护在他腰侧。   他没想去碰清许的腰, 但他伸出去的手臂被清许看到了。清许扭着身子转头去看他的手臂,看了会儿松开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整个人转过身朝他右边歪过去, 抱住了他右边的胳膊。   陆谨让用胳膊拦在他腰上, 支撑着他的身体, 把他扶正。但清许抱着他胳膊不放, 他甩了甩胳膊, 见清许抱得更紧, 像个黏人精一样, 怎么都甩不掉,也没再试图去甩开清许。   “清许。”陆谨让俯身看他,想确认清许的情况。清许像是听懂了,仰起脸和他对视。   陆谨让看到清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起了水雾,湿漉漉的,又满是茫然,像醉得很彻底。清许脸颊上遍布红晕,眼尾红得更厉害,像刚被人过分地欺负过。   陆谨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移开。   他看向清许白皙纤瘦的身体,露在外面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玉,也因为瘦弱像一碰就碎的瓷器。他的手臂还贴在清许的腰上,本来是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但因为清许蹭来蹭去,衣服被从衣角慢慢往上掀起,露出了一截雪白的,仿佛一握就碎的细瘦的腰。   陆谨让伸手捋顺那团起来的衣角,试图盖住那截白得晃眼的腰。他不经意间指节碰到了清许腰间的皮肤,目光触及清许的后腰,隐约看到了在衣服下半遮半掩的腰窝。   陆谨让感觉到自己掌心滚烫,沁出了轻微潮湿的汗。   周遭空气都变得黏腻,陆谨让偏头长长地呼了口气,呼吸依旧不顺。抱着他胳膊的清许又开始乱动,陆谨让叹了口气,转头看过去。   他看到清许正用纤弱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一个非常不标准的号脉姿势。   陆谨让眼看着清许给他号了两分钟的脉,嗓音低哑地询问:“你在干什么?”   清许抬头看他,过了会儿才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用比平时更温软黏人,仿佛撒娇一样的语气回他:“你的心,跳得好快。”   陆谨让:“……”   “我的心不长在手腕上。”   清许愣了一下,蹙眉抿紧了唇,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他伸手抓了抓陆谨让的手腕,想要放到陆谨让的耳边,却没成功。只能转头和陆谨让说:“这里在跳,你摸,砰砰。”   陆谨让反应过来,清许把脉搏和心跳声搞混了。但他不觉得清许那不标准的手法能摸到自己的脉搏。他手腕被清许抓得有点痒,一边伸手去拿开清许的手,一边嗓音愈发得沉:“那不是心跳,是脉搏。”   清许怔住,又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又抱住了陆谨让的胳膊,顺着陆谨让的右手臂扒到了陆谨让右肩上,而后拿耳朵贴到了陆谨让的右边胸口。   静静地贴了一会儿,清许抬起头看他,又说了一次:“你的心跳得好快。”   陆谨让:“……”   他被清许逗笑了,一边轻笑一边提醒着:“方向错了,在另一边。”   清许这次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仰头认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委屈又难过。   陆谨让唇角的笑敛了下去,不明白清许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笑我?”清许嗓音带着轻颤,“为什么笑我?你为什么,看我笑话?”   陆谨让听他像是要哭了,莫名有些慌,他抬手碰了碰清许眼下,说着:“没看你笑话,也没有笑你,别哭。”   “我没哭。”清许声音哽咽地反驳他。   “好,你没哭。”   清许眨了眨眼,语气听起来很委屈:“我骗你了,我没听到,你的心跳。”他越说越委屈,“你没有心跳,你的心都不跳……”   他声音越来越小,像在嘟囔,听起来又委屈又难过:“你的心不跳,它没有跳得很快,它说不喜欢我,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它为什么跳不快,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陆谨让没能完全听到清许的话,只听到了开头两句,和清许嘟嘟囔囔到最后,像是总结,又像是单纯在骂他的一句:“陆谨让,你没有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莫名被骂的陆谨让:“……”   他没打算和喝醉了的清许计较,转头看到放在桌上热气快要散干净的醒酒汤,正想着怎么哄着清许去喝,耳边又听到清许在念叨:“为什么你没有心跳。”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吗?   陆谨让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心跳的是死人。”   清许没再说话,他抿紧了唇,盯着陆谨让的脸。过了会儿,清许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死了吗?”   陆谨让:“……”   清许看他脸色不对,忙伸手摸着他的脸安慰他:“没关系的。”   陆谨让叹了口气,他知道清许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没生气,只语气散漫拖腔带调的:“你没死,你当然没关系。”   清许放下手,双手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柔和:“你想让我陪你吗?可以的,我陪你,你别怕。”   陆谨让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我不怕,也不想让你陪我。”   清许看起来不太高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陆谨让已经不想再和清许聊这个越来越清凉的话题,他伸手按着清许的头,动作很轻地让清许的耳朵贴到了自己左边胸口的心脏处。   “仔细听,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清许贴着他的胸口,听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惊喜又不可置信:“你的心跳得好快。”   陆谨让没看他,只随口哄着附和道:“嗯,我的心跳得很快。”   清许蹭了蹭他的胸口,又听了会儿,仰头和他分享这份喜悦:“你的心真的跳得好快。”   陆谨让低下头看向清许,他正想说自己听到了,不用再告诉他一次,却发现清许这次好像说的是真的。   他恍惚间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刚才没有注意,忽然注意到了,便开始越发清晰。   陆谨让怔怔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却愈发剧烈,逐渐震耳欲聋。   他的心真的跳得很快,这算什么?心动吗?   清许见陆谨让没有理他,抱着陆谨让的腰慢慢攀附上陆谨让的后背,又搭到陆谨让的肩。他紧紧贴在陆谨让的怀里,跪在沙发上绷直了双腿抬高身体,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贴在了陆谨让的唇上。   陆谨让尝到了有点浓郁的草莓和荔枝的味道,夹带着一点不太明显的酒味。   他猛地回神,见清许已经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他的心跳却更加剧烈。   他听到搂着他腰的清许喊困,他垂眸收敛尽眼中翻涌的晦暗不明,嗓音照旧温和却低沉沙哑:“先把醒酒汤喝了,再去睡。”   清许在他怀里点头:“嗯,你抱我。”   陆谨让伸手将他抱起来,到了桌前时他腾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碗,把清许抱到床上放下。清许大概是闹腾够了,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喝完了一碗醒酒汤,又轻声说:“有点不太好喝。”   陆谨让站起身,出去拿了糖回来,看到清许还乖乖地坐在床上,松了口气。他把糖递给清许,听到清许礼貌地向他道谢,慢慢把手里的糖吃完又仰头看他,小声问:“我想洗澡睡觉了,我可以去洗澡吗?”   “不可以,要等你酒醒了才行,可以去刷牙。”   清许点了点头,轻“嗯”着:“你抱抱我。”   陆谨让轻叹了声,俯身抱起了他。   清许是睡醒一觉,凌晨三点多清醒过来的。他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灯,发现自己睡在了陆谨让的卧室,但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喝断了片。   难以置信,他居然会醉果酒。   于是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打算下一次再装醉勾引陆谨让。   他下了床,边走边打开卧室的灯,最后在卧室的书房里找到了陆谨让。   他走到陆谨让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陆谨让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醒了?以后不许再喝酒。”   清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3 01:36:52~2023-03-24 00: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张、哄哄 10瓶;陆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二少爷×白天鹅(9)   ◎“你能帮我洗澡吗?”◎   “为什么?”清许脸上的表情不解又困扰, 仿佛这是什么大事。   清许确实觉得这是一件大事,陆谨让不许他喝酒,就意味着他不能装醉接近陆谨让了。他觉得装醉还挺有用的, 至少他能睡到陆谨让的床上。   他不觉得陆谨让是独断专横, 不尊重别人意愿的那种人, 现在这么说更像是被他惹到了在说气话。他之前没喝醉过, 所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子。但他猜自己应该会很安静,可是他如果真的很安静,就不会惹到陆谨让。   他应该不会耍酒疯吧,他想象不到自己耍酒疯的样子。可他之前也想象不到自己喝果酒会喝醉, 他在这方面好像过于高估自己了。   清许变得不太确定,他悄悄瞄了陆谨让几眼, 没从陆谨让脸上看出什么, 只能小声试探道:“我刚才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陆谨让抬了抬眼看他,声音低沉, 慢条斯理地问:“你不记得了?”   清许仔细回忆了一下,而后面露茫然:“……我应该记得什么?”他有些难以启齿:“我应该, 不会, 耍酒疯吧?”   陆谨让表面已经恢复了冷静,嗓音平和:“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挺自信, 以前经常喝醉?”   清许听他这么说,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还是为自己澄清道:“我以前没有喝醉过。”   陆谨让神色稍缓, 耳边听到清许试探着问:“所以, 我是干了什么吗?”   陆谨让也没觉得他是在耍酒疯, 但还是语调散漫地说:“如果像个黏人精, 又哭又闹,还骂我没有心不算干了什么的话,那你确实什么都没干。”   清许:“?!”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迟疑又严谨地问陆谨让:“我好像没有哭,我的眼没有肿。”   陆谨让轻哂:“没哭得那么厉害,但确实很闹腾。”   闹腾到他现在看着清许都心跳不稳,心脏存在感强烈地昭示着他的心动。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清许可爱。   清许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影响。见陆谨让言之凿凿,他开始相信陆谨让的话。   “那我应该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我和你道歉,对不起,但一码归一码,你不能禁止我喝酒。”   陆谨让克制着自己的心动,声音难以避免地沉了沉:“看来酒是醒了,我可以不禁止你喝酒,只是希望你记住教训,以后适量……”   他顿了下,轻笑:“两瓶果酒就能醉成这样,你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适量的空间了。”   清许有点尴尬,但还是和他理论道:“是两瓶半还要多,四舍五入算三瓶,我有适量的空间。”   见陆谨让没有反驳,清许小心翼翼说:“那就这么定了,你不禁止我喝酒,我可以适量的。”   “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睡觉。”   清许看着他:“你不睡吗?”   陆谨让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回道:“我不困,你自己去睡。”   难得大晚上和陆谨让同处一室,清许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除非是和陆谨让一起。   他脚下没有挪动,小声问:“很晚了,你是在忙着做什么?”   陆谨让回道:“学习。”   清许一听他在学习,就想到自己可以不用避着,他向前挪了一小步,看着陆谨让的表情,试探:“那我能在这里陪你吗?我也不是很困。”   他没等陆谨让拒绝,随手拖了一个圆凳就靠近了陆谨让身边。没有靠背和扶手的圆凳直接贴到了陆谨让的座椅上,也让清许距离陆谨让格外的近。   是一种没有分寸感,打破了安全距离的近。   陆谨让垂眼看着清许把手臂放在了他座椅的扶手上,身子朝他靠过来,表情和姿态都十分自然。   清许扒拉着陆谨让的座椅扶手,探头去看陆谨让书桌上排列整齐的书籍,不太确定地问:“你在自学大三大四的内容吗?”   “不是自学。”其实早就学过了,只是之前脑子很乱,随手拿出来几本书想覆盖一下脑子里的东西。但就像他没心思工作一样,他一个字也没能看进脑子里。满脑子都是黏人精一样和他要抱抱的清许,和那个草莓荔枝味的吻。   很甜,他居然还想再尝一次。   但吻就算了,明天让人把地下一层的红酒柜腾出来换上果酒吧。   清许看过了他书桌上的东西后,发觉自己辅导不了陆谨让,向前探的身子靠后坐直,又不着痕迹朝陆谨让靠了靠,才说:“你继续学习吧,我在这里陪你。”   陆谨让几乎能感觉到清许身上温热的气息,也不受控地想起了之前抱清许时那细腻得像羊脂软玉一样的触感。他拿着笔的手有些汗湿,出声时嗓音低沉微哑:“坐好。”   清许担心陆谨让赶他走,乖巧地坐直了。但看人学习其实是件很无聊的事,更何况还看不懂。清许的目光放在陆谨让握着笔正在写字的手上。   那只手修长有力,在台灯的光下白得仿佛透出冷意,骨节分明,手背隐隐浮出青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   但他知道自己的视线不能太明显,于是很快收回了目光。没过一会儿,无所事事的他开始感觉到困,但他强撑着没动,也没有引起陆谨让的注意。   直到他没撑住闭着眼身体晃了一下,他猛地想起自己坐着的圆凳没有靠背,吓了一个激灵,却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发觉自己后腰被紧紧揽住了。   有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到了皮肤上,清许感觉后腰上的触感滚烫,没忍住身体颤了一下。他低头看到陆谨让的手紧贴着握在自己腰侧,更加灼烫的温度让他身体有些发软,刚才还直挺挺的身体现在软塌塌地只能靠陆谨让的手臂支撑着。   陆谨让松了松手,见清许身子晃动又揽紧了清许的腰。他侧头看向垂着头的清许,因为看不到清许的表情只能开口问:“还醒着吗?”   清许正要说自己清醒了,看到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又闭了嘴,装作睡着了一样没有吭声。陆谨让又问了几次,没得到回应后,他叹了口气。   陆谨让扔了另一只手上的笔,边觉得自己今晚叹的气赶得上平常一年叹的气,边无奈起身,伸手过去把疑似睡着了的清许拦腰抱起。   灵机一动装睡的清许感觉到自己被抱起,他在陆谨让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让身体紧绷。幸好被陆谨让温热的气息包裹,只会让他身体发软。   他听到陆谨让平稳又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好像怀里抱着他对陆谨让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足以引起陆谨让更多反应。   清许不太满意这件事,在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上时,他假装自己被吵醒,睁开眼伸手抓住了陆谨让的手臂。   陆谨让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回来,低眼看向垂着眼睫的清许,耳边听到清许问他:“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陆谨让怔了怔,没应声。他不确定清许现在是不是清醒的,因为清醒的清许应该说不出这种话,也干不出拽着他胳膊不放的事。   清许没听到陆谨让的回复,但陆谨让似乎也没生气。于是他抿了抿唇,又用了点力气,抓紧了陆谨让的胳膊。手心里的肌肉触感温暖柔韧,他忍不住拿指尖小心翼翼轻揉了揉。   陆谨让察觉到了,于是他偏向清许现在不太清醒,但他还是试图和清许讲道理:“放开手,我不在这里睡。”   清许没吭声,手上抓得更紧了。   陆谨让哄骗他:“我还没有洗澡,要先去洗澡才能过来睡,所以先放开我一会儿。”   清许猜到了陆谨让这话是在骗他,他只要一松手,陆谨让就不会回来了。他努力装作自己现在困迷糊了所以脑子不清醒的样子,小声说:“我也没有洗,我陪你。”   清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洗过澡,因为他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但他猜自己应该没洗:“我想洗澡。”   陆谨让手臂被清许抓着往床上拽,只能俯身和他说话:“你现在这样不适合洗澡,除非你清醒了。”   “我清醒了,我可以。”清许过了会儿才出声说。   陆谨让不置可否:“那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清许觉得自己今晚应该没办法把陆谨让拽到床上了,他抓着陆谨让的胳膊坐起身,而后放开了手。   陆谨让转身离开,感觉到身后的清许在看着他,只能走进主卧里的浴室。清许起身慢慢凑近过去,见陆谨让正半蹲在浴缸旁边,轻手轻脚走到陆谨让身后,小心翼翼趴到了陆谨让背上。   陆谨让没想到清许会趴到自己身上,他身体轻微僵硬,没有动,只侧头对清许说:“下来。”   清许趴着没动,在陆谨让后背上打了个哈欠,贴到了陆谨让后颈。陆谨让感觉到后背上柔软的重量和撒在后颈上的呼吸,身体越发僵硬。   他硬是压下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在放好洗澡水后嗓音低沉平和地开口:“下来,自己洗澡。”   清许从他后背上慢慢滑下去,蹲在陆谨让旁边。陆谨让不太放心地看他:“你自己能洗澡吗?”   清许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没看他,声音轻柔:“那我不能的话,你能帮我洗澡吗?”   陆谨让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声线磁性微哑,语气不留余地:“不能。”   “哦,”清许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望,“那我能自己洗澡了。”   陆谨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4 00:36:56~2023-03-26 17: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墨执笔 5瓶;野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二少爷×白天鹅(10)   ◎“他能替你谈恋爱吗?”◎   陆谨让起身要走, 却又被清许抓住了手臂。清许还是没看他,只低着头问:“你等会儿,能过来帮我洗个头吗?”   陆谨让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礼貌询问:“洗什么?”   清许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声音很轻但一字一顿的:“帮我洗头。”   陆谨让不愿意帮他洗澡, 他又想和陆谨让亲密接触,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陆谨让帮他洗个头了。   “或者,我也可以帮你,洗头。”   陆谨让又想叹气了。   他强撑着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 嗓音温和:“不用了,我帮你洗。等会儿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 现在你自己洗澡。”   “好, 谢谢。”清许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陆谨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他本来也不需要二选一, 但看着清许那双秋水潋滟的眼睛,他就没法狠下心彻底拒绝。   算了, 就当他色令智昏。欣赏了漂亮的景色, 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陆谨让出了浴室帮忙关上门后,心里也不太放心清许一个人在里面洗澡。他担心清许困迷糊了会在浴缸里睡着,于是站在浴室门前没走。   听到清许喊他是在近半小时后, 陆谨让以为清许已经洗完澡出了浴缸穿好了衣服。但他没想到进去之后, 透过浴室里朦胧的水雾, 看到清许还泡在浴缸里。   “你还没洗好?”陆谨让停住脚步, 没再靠近。   清许整个人缩在浴缸里, 只露出脑袋看他:“我洗好了, 我想再泡一会儿。”   陆谨让正要问什么, 就听到清许回他:“我叫你过来,是想要你帮我洗头的。”   陆谨让注意到浴缸里满池的泡沫,加上四周弥漫的水雾,其实他也看不见浴缸水下有什么。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清许蜷在浴缸里,一只手在水下挡着自己,一只手忍不住抬起捂住了红透的脸。他知道陆谨让看不到他藏在浴缸水下的身体,其实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他以前不是没和陆谨让在浴缸里做过,但那时候不是他主动的。   在和陆谨让没有任何暧昧关系的时候,主动邀请陆谨让,这种类似于勾引的行为本身,会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但其实勾到了,就还好。他习惯了被陆谨让按着做,也被看过太多次了,只是想到现在的陆谨让和他不是情人,他会有点担心自己在陆谨让眼里的形象。   也不是太担心,他还算了解陆谨让。陆谨让很温柔,不会看不上他的勾引,不会背地里把他当谈资,也不会嘲笑他。陆谨让很尊重人,和陆谨让待在一起会很舒服,不用考虑太多事情。不踩到陆谨让底线的话,陆谨让不会和人当面翻脸。   他不清楚陆谨让的底线在哪里,他从来没有踩到过陆谨让的底线。   大概是因为陆谨让脾气挺好的,陆谨让都愿意帮他洗头。   提到洗头,清许仰了仰头,努力去看身后的陆谨让,用夸赞的语气:“你的技术还挺好的。”   陆谨让轻揉着他发丝的手微顿,语气平缓:“谢谢,但好好配合,别乱动,不然洗发水淌进眼睛里,我不会帮你擦。”   清许下意识眨了眨眼,辩驳:“我自己会擦。”   陆谨让轻笑:“用你沾满泡沫的手吗?”   清许不太服气地抬起捂在脸颊上的手给陆谨让看:“我手上没有沾满泡沫。”   “嗯,用你晾干了泡沫的手。”   清许收回了手,没再说话。   感觉到身后的陆谨让换水时,清许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不自在,他在浴缸里伸直刚才蜷到发麻的腿,一边在水下揉着腿,一边坐直了些。   他揉向自己的小腿时不自觉低了低头,察觉到有洗发水流到眼睛旁边时已经有点晚了。他闭上眼仰起头,扒着浴缸叫陆谨让的名字。   没过几秒,沾湿了温水的毛巾被捂到了他眼睛上。他抬起来去接毛巾的手被陆谨让的手臂挡下,听到在他眼前的陆谨让开口:“别乱动。”   陆谨让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拿毛巾轻擦着他闭起的眼睛。松手时还红着眼圈的清许看着他说:“你刚才说不帮我擦的。”   “总不好真的见死不救,或者你希望我那么……”陆谨让正要站起身,话还没说完,就被清许伸手抱了一下。   一个十分短暂的拥抱,但撩起的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陆谨让低头看了眼沾在身上已经几乎半透明的布料,又抬起眼去看清许,嗓音还算平和:“你最好说你是故意的,这样我骂你会更心安理得一点。”   清许视线悄悄看向他的胸腹,那里布料透出了皮肤的颜色,贴合着起伏明显的肌肉轮廓。   “我不是故意的,我相信你不会骂我。”   陆谨让轻呵了声,却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清许身后,才注意到清许贴着浴缸露在水面上的单薄肩膀。还沾着水珠的皮肤细腻白皙,被热气蒸出一片浅淡的粉,陆谨让目光定格了几秒,垂下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陆谨让离开时,清许扒着浴缸转身去看他。陆谨让走到他旁边俯身敲了下浴缸,温声提醒:“不要泡太久,一会儿就可以出来了。”   清许仰起头,见陆谨让脸上毫无异色,仿佛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有些沮丧。虽然没有去贴近陆谨让的脉搏和心跳,但陆谨让这幅样子,显然脉搏和心跳都和往常一样平稳,并没有因为他出现什么变化。   “嗯,我这就出来了。”清许轻声应道,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陆谨让注意到了,却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困了或是泡太久了才没精神。听清许说现在就要出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提醒了一句:“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儿,地上滑,别摔了。”   清许仰头看他:“我知道了,谢谢。”   清许裹着浴袍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去时,看到陆谨让走进浴室。他坐在床上吹干头发换好睡衣,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陆谨让出来。   陆谨让故意在浴室里多待了一会儿,顺便在浴室里换了衣服。他以为清许应该睡着了,没想到清许会坐在床边等他。   “你不在这里睡吗?”清许见他转身要走,虽然知道现在的陆谨让不会和他一起睡,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陆谨让没有改变想法:“嗯,你早点睡,不用管我。”   他见清许似乎还想说什么,又补充了句:“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哦,”清许声音闷闷的,“那晚安。”   陆谨让沉默了片刻,放缓了嗓音应道:“晚安。”   清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困倦,他换好陆谨让帮他拿过来的衣服,出门时看到明明睡得比他晚,却比他还精神,神采奕奕的陆谨让,有点纳闷。   但他还是很快就没了早起的困倦,因为他在大早上去正院吃早饭时,被陆家老爷子吓清醒了。   早餐时桌旁围满了人,老爷子坐在离他算得上是远的地方,但声音相当清晰,让人没办法忽视。老爷子拿目光扫视了一遍坐在桌边的人,最后视线放在了他脸上,语气严肃。   “清许,你也来了有段时间了,住的还习惯吗?”老爷子似乎只是客气一句,甚至没等清许回复,接着说,“既然都搬来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事就不能总拖着了,关于你和陆家的婚事……”   他说到这里停住,目光对准了清许。清许知道老爷子在等自己表态。   他不想表态,垂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碟,没敢有别的动作。怕老爷子生气,他甚至没敢朝旁边的陆谨让身上靠。   周围空气逐渐凝滞,桌上的人全都默不作声。老爷子等了会儿,见清许什么都不说,目光渐渐移向坐在清许旁边的陆谨让。   坐在清许两侧的人本该是陆承川和陆谨让,但另一侧的陆承川和他母亲换了位置。现在清许一边坐着陆谨让,一边坐着陆谨让的母亲,倒像是和陆谨让有婚约。   他眼里的清许坐得笔直,没有偏向,旁边的陆谨让却明显向清许那边偏。就算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没有遮掩,一副维护的样子。   他本以为陆谨让只是单纯和清许关系好,把清许当哥哥,之前也没看出陆谨让有别的心思……   他目光带着探究盯着陆谨让,转头和他对视的陆谨让依旧是张见人三分笑的脸,动作自然,看不出丝毫畏惧,也看不出半分心虚。   他又扫视了一圈坐在桌边的其他人,最后目光停在清许脸上,开口道:“怎么都不说话?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这么定下了。我想着婚事可以不急,订婚也可以等过段时间再说。年轻人嘛,都不喜欢包办婚姻,我理解,不过既然清许搬来有段时间了,也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开始培养感情了,先试着谈谈恋爱……”   他说着看向陆承川:“承川,我知道公司事多,你工作忙,但也不能丢下清许不管。你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弟弟做,你弟弟他能替你暂时照顾清许,他能替你谈恋爱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6 17:02:40~2023-03-28 11:4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炒西红柿 30瓶;荼御 9瓶;叩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二少爷×白天鹅(11)   ◎他却已经开始想要重蹈覆辙◎   陆承川表情冷淡, 心里暗笑老爷子会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陆谨让关系多好。他倒是巴不得陆谨让接手这个烂摊子,想和老爷子直说“就让陆谨让替我谈恋爱, 我没意见。”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他和陆谨让不一样, 陆谨让以后就只能拿到一点股权和分红, 自然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老爷子不可能把亲孙子扫地出门。   老爷子把他当未来继承人,他也想要老爷子手里的股权,当然不能和老爷子对着来。至少明面上不能太对着来。   “爷爷您说的对,是我的错, 我没有考虑周全。”   他点到即止,既没答应也没反对。他将目光移向身旁的母亲, 却不经意间注意到自己的好弟弟, 正动作自然脸上带笑地给清许夹菜。   陆承川忍不住皱了皱眉。明明陆家二房和陆谨让一样,也都靠那点股权和分红过日子。但坐在桌子对面的陆家二房包括最闹腾的小堂弟, 都在老爷子的高压下默不作声,怎么就陆谨让这么自在, 自在到有点碍眼。   就像陆谨让看他不顺眼一样, 他同样看陆谨让不顺眼,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母亲。正打算帮儿子说话的桑婧看懂了儿子的意思,没有出声, 看着自己儿子祸水东引。   “爷爷, 谨让他有话要对你说。”   咔哒一声, 清许手里的汤匙整个掉进了碗里。   他没忍住蹙眉看了陆承川一眼, 在心里骂陆承川这个渣男, 就会给人找麻烦。   陆谨让现在背着家里人搞事业, 才刚起步不久, 不能引来老爷子的目光。如果被老爷子发现陆谨让偷偷开公司的事,说不定会打压……以老爷子越老越不讲理的性子,肯定会打压陆谨让。   陆谨让才刚刚白手起家,手里的小公司肯定抗不过老爷子手里的陆氏。   那他让陆谨让帮他,好像也是在给陆谨让找麻烦。   虽然陆谨让说过会帮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还是提了要他和陆承川谈恋爱的事。不过他了解陆谨让,也信陆谨让不会骗他,陆谨让说了会帮他就一定会帮他。   他的想法不过一瞬,余光看到陆谨让似乎要说什么,下意识想先出声说“他没话要说”,但猛然想到老爷子不喜欢他和陆谨让关系太好,他帮陆谨让说话会更加引来老爷子的关注。   他一时进退两难,也没能阻止陆谨让。   陆谨让注意到清许脸上十分为难不知所措的神情,眉尾轻抬。他伸手拿过清许面前盛汤的碗放到一旁,边动作不紧不慢地另外拿碗帮清许重新盛了一碗汤,放到清许面前,边好整以暇地开口:“我确实有话要说。”   他抬眼看了看面色严肃的老爷子,唇角笑意加深,嗓音舒缓温和:“爷爷,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您定下的陆家的规矩。我知道制定规矩的人多少会有些特权,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关心两句……”   他说着将新的汤匙放到清许面前的碗碟上,随着白瓷碰撞的轻响,他继续道:“爷爷您刚才说了这么多话,要不要喝碗汤,歇一会儿,或者您吃点东西。还是说您觉得今天的早饭不合您的胃口,那不如趁早换一桌。”   陆老爷子冷哼了声:“我听出来了,你是嫌我话多,想拿东西堵我的嘴,还一言不合就想掀桌子给我看。”   陆谨让轻笑出声:“爷爷您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陆老爷子语气严厉了几分:“你没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想给我换一桌,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你想换什么?”   陆谨让脸上笑容微敛:“没想换什么,爷爷您想太多了。不过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跟您争。只是爷爷,我们之前谈好的事情,总不能说变就变吧?就算您要反悔,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还是您这两天没睡好,忘了……”   老爷子眉头紧锁,沉声打断:“陆谨让!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爷爷,我哥他……”陆之垣忍不住想帮忙说话,被老爷子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陆之垣还打算继续说,又被陆谨让打断。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添乱。”   陆之垣一脸不服气,陆谨让视线略过他,看向他旁边的堂姐。陆之意心领神会,伸手一把捂住了陆之垣的嘴,让陆之垣被迫下线。   陆之意知道陆谨让的意思,陆谨让没想把事情闹大,陆之垣开口的确算是添乱。这种时候最好的就是冷处理,老爷子就喜欢所有人都听他的,陆之垣一开口,老爷子更生气。能想办法好好收场,就没必要让矛盾加剧。   陆谨让见陆之意看懂了他的眼神,收回目光时察觉到清许偷偷伸手过来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开口说什么。   他把手附到清许手背上,一边安抚着清许一边出声阻止了清许正要说出口的话。   “爷爷,是我的错,您可以请家法,我没意见。”陆谨让用眼神制止了清许,又继续说,“但我和您都知道,您今天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不过是想试探家里人对婚约这事的态度,也是想要试探他的态度,所以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老爷子大概率只是这么一说,就算陆承川真的同意和清许谈恋爱,老爷子也不会同意。   老爷子依旧皱着眉,表情严肃。陆谨让起身,一只手按在餐桌上,一只手还在桌下牵着清许的手没放。他态度自始至终都十分温和,嗓音平稳地说:“我知道您现在不想看见我,那我就不碍您的眼了,我去外面罚站。您消消气,我还小,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他见老爷子没说什么,就知道老爷子打算顺着台阶下了。他松开了握着清许的手,见清许立马转头看他,俯身对清许说:“要陪我出去罚站吗?”   清许本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怕自己会给陆谨让添乱。听到陆谨让这么问他,他跟着站了起来,轻声应着:“嗯,我陪你出去罚站。”   陆谨让都为了帮他和老爷子对上了,他出去陪陆谨让罚个站,也是应该的。   他跟在陆谨让后面,一边向外走,一边小心翼翼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他以为老爷子会阻止,但老爷子什么都没说,他和陆谨让顺利地到了客厅。   清许回头看着陆谨让关上了餐厅的门,他跟着陆谨让又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小声问:“我们去哪里罚站?”   “罚什么站?”陆谨让语气温和,声音里含着笑意,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清许一脸疑惑地提醒他:“你不是说要出来罚站,还问我要不要陪你。”   陆谨让闷笑:“你该不会是真以为,我把你叫出来是为了让你陪我罚站的吧?”   清许:“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出来的,我也不想待在里面。所以为了答谢你,我愿意陪你一起罚站。”   陆谨让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翘了翘,温声拒绝了:“不用。”   清许还要坚持,又听到陆谨让慢悠悠补充:“我没打算真的罚站。”   “那你刚才那么说是……”清许一下没反应过来。   陆谨让眉眼弯了弯:“随口一说。”   清许有些担忧:“可是,你没打算罚站的话,要是被老爷子发现了。”   “他知道我不打算罚站,我只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刚才没说什么,就是不介意。”   清许信了:“哦,那就好。”   陆谨让多看了他几秒,眉尾稍抬,缓声问:“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清许仰头看他,下意识回道:“你又不会骗我。”   陆谨让怔了下:“我之前还答应了帮你,让老爷子不提你和陆承川谈恋爱的事。老爷子刚才就提了,你不觉得我在骗你吗?”   清许摇了摇头:“不觉得,我相信你。”   陆谨让沉默片刻:“多少有点戒心,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我知道,我从来不随便相信别人,”清许在陆谨让的目光下,语调轻柔认真地说,“但你不是别人。”   陆谨让看出了清许没说谎,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他开始理解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清许了,对他全然交付信任,性格柔软又依赖他,还长得这么漂亮。   他很难忍住不心动。   他现在不就已经开始动心了,明知道清许以后也不会喜欢他,已经预见了未来还要喜欢,对他来说相当于一种重蹈覆辙。   他却已经开始想要重蹈覆辙。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尽量不让你失望。”他语气散漫,像随口一说。   清许仰头看了看他。   他知道陆谨让说话向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满,总会留出些余地,所以陆谨让的话里,“大概”“应该”“差不多”“尽量”这类的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谨让在他眼里是个合格的良心商人,讲究公平公正,好像所有事都能被陆谨让拿到天平上去称一称。所以他不担心被陆谨让骗,他交付给陆谨让的所有砝码,都会被陆谨让回以同等价值的他想要的东西。和陆谨让做交易,他可能不会赚得特别多,不会突然暴富,但绝对稳赚不亏。   甚至他觉得和陆谨让做情人的时候,陆谨让都会让他多占点便宜,有时候还会因为他做赔本生意。不过他也不是很喜欢总占陆谨让的便宜,都会想办法还回去,比如允许陆谨让多做几次。   除了不喜欢他,陆谨让简直是个完美情人。完美到只有不喜欢他这一个缺点。   今天也是更加喜欢陆谨让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8 11:44:52~2023-03-29 16: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要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好 20瓶;张张 18瓶;六道轮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二少爷×白天鹅(12)   ◎“二少爷带情人回来了?!”◎   清许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回到陆谨让的住处,刚踏进客厅,他就看到身旁的陆谨让转头看他, 语气缓缓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到楼下来住?”   之前说可以自己搬, 说服了陆谨让不用管他, 但拖到现在还没有搬的清许:“……”   清许知道陆谨让是为他好, 他有点恐高,不适合住在二楼。他也答应了,但还是会有点不太情愿,所以能拖则拖。   因为只有住在二楼才能和陆谨让挨得更近, 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搬到楼下就没有效果了。   其实搬进陆谨让的主卧才更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是他也就只能想想, 他喝醉了倒是能进去,但他也不能每天都喝醉, 也不能每天装醉。   “清许。”陆谨让见他沉默着不吭声,开口叫他。   清许看了陆谨让两眼, 又移开视线, 小声又带着些心虚地回道:“我下午就搬。”   担心陆谨让不同意,让他现在就搬,他向后挪了一步, 说:“我有点困, 我先去睡一觉, 等我睡醒就搬。”   陆谨让看出了他又在拖延时间, 虽然不知道清许为什么这么想要待在二楼, 但他也没打算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清许搬到楼下来, 只是看了眼时间, 温声询问:“现在就要去睡吗?我看你刚才早饭没吃什么东西,应该没吃饱吧,吃点东西再去睡?”   清许正悄悄往旁边挪着,闻言停住脚步。他刚才确实没有吃饱,老爷子的压迫感太强了,在老爷子的眼皮底下,他都不怎么敢吃东西。   于是他又悄悄挪回了陆谨让身边,轻声应道:“好。”   陆谨让注意到他的动作,唇角弯了弯:“想吃什么自己去跟张姨说,让张姨给你做,她现在应该在厨房。”   清许应了声,往厨房那边走。张姨是陆谨让这边的保姆阿姨,平时会在这边打扫卫生,偶尔会帮陆谨让做饭。因为陆谨让不喜欢房子里有别人,所以张姨有事要做的时候才会待在这里。   清许在厨房最里面的中厨区域找到了正在洗水果的张姨,和张姨说了自己要吃的东西,他离开厨房回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谨让。   陆谨让余光注意到清许挨着自己坐下,将视线从手机屏幕转到了旁边的清许身上。他只看了清许一眼,还没说什么,就见清许向旁边挪了挪,和他隔开了距离。   “躲什么?”他语气闲散地问道。   清许:“我没躲。”   他只是以为陆谨让不喜欢他靠得太近。   见陆谨让似乎不介意,清许又挪了回去,挨到了陆谨让旁边。   他指尖在沙发上摩挲了几下,悄悄看了陆谨让几次。他显而易见的纠结,陆谨让暼了他一眼,想等他自己开口,但一直没等到,只能主动开口问:“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清许怔了下,而后点头,斟字酌句般谨慎小心地问他:“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陆谨让疑惑地轻“嗯”了声:“什么麻烦?”   清许注意着不提及陆谨让的公司,因为现在的他不该知道这种事:“你答应帮我,会不会被老爷子注意到。我的意思是,像刚才早饭时那样,你帮我的忙,就要和老爷子对着来,老爷子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他看到陆谨让微怔了下,那双天生深情的桃花眼弯了弯,眼里是散漫又浓重的笑意,连带舒缓的话音里都夹带着细碎的笑声:“你一直都在纠结这个?”   清许咬了咬唇,陆谨让这话听起来像是他在纠结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我不应该纠结这个吗?这个很重要。我不想给你惹到麻烦,但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陆谨让轻笑了声,说:“是有想要的。”   清许立马仰头去看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   陆谨让语气随意:“我说了你就能做到?”   清许态度端正:“嗯,做不到我也会努力做到。”   陆谨让似是被他逗笑了,接着慢条斯理地开口,嗓音低沉,放缓的语调自然而然的撩人。   “我想要你……”他略顿了下,“别乱想,不管你会不会惹麻烦,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觉得麻烦。你有纠结和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把时间放在有用的事上,比如,尽快搬到楼下来。”   清许还在因为陆谨让说出的第一句话心跳加速,但他也听清了陆谨让之后的话。他避开陆谨让的目光,应道:“我知道了,我吃过饭就去搬。”   陆谨让垂眼看他,指尖在膝上轻点。他倚靠着沙发背看着清许在他旁边吃饭,过了会儿懒洋洋开口:“地下一层的酒柜,我让人都换上了果酒。”   清许咽下嘴里的东西,转头看他。他等着陆谨让继续说,但陆谨让像是没什么要说的了。他只好试探:“所以,我能去喝酒吗?”   “嗯。”陆谨让应了声,“最好适量。”   “哦,”清许打量着他的表情,又小声试探,“但是自己一个人喝酒,没有气氛。”   他是想要陆谨让陪他喝,但陆谨让似乎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你可以叫朋友来。”   清许没放弃:“可是晚上喝酒的话,朋友来不方便。”   陆谨让眉梢轻挑,察觉到了点什么:“哪里不方便,这里有客房,你想带多少朋友来?”   清许有点郁闷:“我没有想带朋友来。”   陆谨让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我陪你?”   清许眼睛亮了亮:“可以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要不等你有时间的话再陪我吧,你别忘了就行。”   清许心情雀跃起来,即使吃过饭后,想到就要搬到楼下,他也没有太失落。只是准备去搬房间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陆谨让,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和我说,你把地下一层的酒柜换了果酒,你不是不怎么喜欢我喝酒的吗?”   陆谨让收起手机起身,走到他身边,懒洋洋出声:“只是觉得你做得很好,应该得到一朵小红花。至于我不喜欢你喝酒,不重要,你喜欢就够了。”   清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陆谨让说他做得很好,大概是他准备现在搬到楼下来住这件事。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早就应该搬下来了,你的话也不是不重要,我会记得适量,不把自己喝醉。”   陆谨让侧目看他,声音低低沉沉:“小红花也是你应得的,”他顿了下,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清许摇了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我可以再叫阿姨来帮我。”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酒柜里的酒都换成果酒?”   陆谨让闻言想到了清许喝醉那晚,那个草莓荔枝味的吻。他心跳剧烈了些,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不疾不徐地回道:“我不怎么喝酒,之前那些酒摆着也是浪费,不如换成你喜欢的果酒。”   清许见他神情自若,相信了他的话:“那之前那些酒呢,你弄到哪里去了?”   陆谨让平复着自己的心跳,语气无波无澜:“给陆之意了,换了她一个人情,你之后有事可以去找她帮忙,免得时间长了她不认账。”   清许本想说自己没有什么事需要陆谨让的堂姐帮忙,但话没出口,他就想到了陆之意是个背着家里人,养了很多鱼的海王。他还想勾引陆谨让,说不定能去问问陆之意。   “那等你堂姐有空,我去找她。”   陆谨让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嗓音温和又略带疑惑,低声问:“你有什么事要找她帮忙?怎么不来找我,我帮不了你吗?”   清许愣了下,有点不自在地回:“嗯,你帮不了我。”   他说完立马转移话题:“我要去搬东西了,你让一让,不要挡到我。”   陆谨让看着清许走进电梯,想了会儿也没想到清许能有什么事需要去找堂姐帮忙,还不能告诉他。   清许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一楼,在帮忙的阿姨离开后,他又自己收拾了一会儿。收拾好房间,他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浴袍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然后再睡一觉。   半个多小时后,他裹着浴袍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去找自己的睡衣,却死活都找不到。他翻遍了衣柜,又到衣帽间去找,最后才想起来,他的睡衣好像还在陆谨让的卧室里。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走到卧室门口开门朝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一个人。想到帮忙的阿姨早就走了,张姨这个时间也结束工作走了。除了他和陆谨让,房子里应该没有第三个人了。所以他穿着浴袍去找陆谨让,大概不会被别人看到。   陆谨让正在书房里,听到敲门声,他走过去开门。他猜到了来的人是清许,但没猜到是穿着浴袍的清许。   清许见到他开门,就要往他房间里走。陆谨让侧身让开位置,看着和他擦身而过的清许。白色的浴袍遮到了膝盖下,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漂亮,肤色白得晃眼。   他收回目光,倚在房门上问:“有事找我?”   站到玄关处的清许长长地松了口气,才回道:“我的睡衣落在你这里了,我过来拿。”   陆谨让稍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去拿吧。”   他倚靠着房门没走,很快看到清许抱着睡衣回来,听到清许和他道别。   陆谨让走到门外,本打算看着清许下楼,余光却看到一个刚才帮着清许打扫房间的阿姨正顺着楼梯上来。   他侧身挡住清许,拦腰把清许抱进了卧室。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丝毫准备的清许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抱到了玄关处放摆件的柜子上坐下了。   他坐着没动,只疑惑地问:“怎么了?”   陆谨让伸手将原本放置在柜子上的摆件随意扔到地上,嗓音温和平稳:“没怎么,先在这里坐好。”   清许一脸疑惑:“我坐好了,”他说着抬了抬脚,脚尖不经意抵到了陆谨让的小腿。他立刻收回脚,并起双腿贴着柜子,小声说:“我的鞋,掉在外面了。”   陆谨让轻“嗯”了声,语气和缓:“我去帮你拿进来。”   他转身出了房门,反手将门关上。弯腰提起地上的拖鞋后,他居高临下地看向还停在楼梯上的人。   打扫的阿姨像窥到了什么秘密,正打算悄悄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陆谨让正在二楼看她。脸上没了一贯的笑容,也收敛了温文尔雅的气质。表情淡漠,压迫感浓重。   虽然没听到警告,但打扫阿姨已经明白了陆谨让的意思。她朝陆谨让笑了笑,默不作声地下了楼,离开了陆谨让的住处。   陆谨让之前挡的很及时,她并没有看见陆谨让抱着的人是谁。她只看见了一截白得发光的小腿,和同样白皙的赤着的双脚。   她已经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干什么的,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   “二少爷带人……二少爷带情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9 16:35:54~2023-03-30 22:3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还没睡醒 18瓶;明天 4瓶;叩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二少爷×白天鹅(13)   ◎“你说他要勾引什么?”◎   清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陆谨让帮他把鞋拿进来,他红着脸道谢,一边说话一边试探着从柜子上下去。   “谢谢, 刚才是出了什么事吗?”   放置摆件的柜子偏窄, 又过高了一点, 眼前的清许坐在柜子上双脚距离地面还有段距离。陆谨让见清许磨蹭着下来, 本来在膝盖处的浴袍被一点一点蹭上去,逐渐露出大腿。奶白色,线条流畅漂亮,又比清瘦的小腿圆润了些。细腻柔软的皮肉在柜子坚硬的边缘棱角上蹭过时, 磨出一道道浅淡的红印。   清许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浴袍已经被蹭到了大腿中间,身体前倾着, 伸出腿绷直了脚尖去够地上的拖鞋, 目光全都专注地放在地面上。   陆谨让视线划过他的脚尖,又向上看到修长笔直的双腿。蹭到大腿中间的浴袍随着清许向下的动作又蹭上去了一些, 已经开始有走光的风险。   他视线上移,因为清许前倾着身体, 他看到了没裹紧的浴袍敞开了些, 露出形状漂亮,能盛一汪水的锁骨窝。起伏明显的锁骨下,是一片雪白。   陆谨让轻叹了声, 伸手揽住清许的腰, 把人直接从柜子上抱了下来。清许一时没有防备, 双腿条件反射地缠到了陆谨让腿上, 整个人和陆谨让紧贴在一起, 密不透风。   陆谨让喉结滚了滚, 低沉磁性的嗓音哑了几分, 却依旧温和。   “别乱动,下来。”   清许小声应着,将腿放了下来,踩着自己的拖鞋站好,才看到陆谨让收回揽在他腰上的手。   他穿好拖鞋,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陆谨让:“你的手刚才拿过我的鞋了,你现在又抱我。”   陆谨让弯了弯眉眼,笑了声:“我都不嫌弃你,你开始嫌弃我了?”   清许反驳:“我没嫌弃你。”   陆谨让没再逗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刚才注意着呢,没用拿鞋的手碰你。”   清许“哦”了声,又重复了遍:“我没嫌弃你。”   “嗯,我知道。”   “所以,刚才是出了什么事吗?”清许思索着,轻声问,“是不是外面有人,看到了?”   陆谨让目光在他脸上多停了几秒,看着清许眼里的惊慌,他温柔平和地回道:“没有,别多想。”   清许不太相信,陆谨让刚才抱他的动作太突兀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陆谨让伸手把他怀里快要掉下来的睡衣拢好,嗓音温和:“别担心,就算外面真的有人,也不会看到什么。”   清许蹙了蹙眉,陆谨让这话已经是承认了刚才外面真的有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真的没看到吗?万一被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了也不会知道是你。”   清许眉心皱得更紧:“可是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   “也不一定,说不定还有别人。”   清许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震惊地看他:“还有别人?”   陆谨让弯了弯唇,语气缓和:“说不定,所以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别想了,这件事交给我,不是困了吗,拿好睡衣回去睡觉,再不睡的话一会儿就到饭点了。”   清许“哦”了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浴袍。他穿着的浴袍很长,该挡的地方都挡住了,就算真的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   但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会觉得很不自在。更何况他是穿着浴袍从陆谨让的卧室里出去,很容易被联想到一些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倒是很乐意被别人传到他和陆谨让有暧昧关系,但如果传出去了,肯定会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不过他还是相信陆谨让的能力的,应该能解决好这件事。   他没从陆谨让口中知道更多,之后刻意关注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整个大宅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佣人间也没有传他和陆谨让有什么暧昧。   他有点疑惑,最后归结于或许真的没被人看见什么,也或许陆谨让已经解决好了。他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开始和陆谨让的堂姐联系,想办法让堂姐教他怎么勾引人或是钓人。   第二天他和陆谨让的堂姐约好了下午一起出去。午饭时趁着别人都还没来,他才想起和陆谨让说这件事。   陆谨让靠着椅背,听他说完才懒洋洋瞥了他一眼,拖腔带调缓缓回道:“怎么这么早就告诉我了?为什么不等你晚上回来再和我说这件事。”   清许察觉到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语气柔和地解释:“我忘了要早点告诉你,我下次会记得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陆谨让唇角翘了翘,“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陆之意早上和我说,你约了她下午出去,不过她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做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清许沉默了下,小声回:“我要是说不能的话,你会生气吗?”   “不会。”   “哦,那我不能告诉你。”   陆谨让似是觉得有趣,眉眼弯着轻笑了声:“如果我生气呢?”   清许迟疑了一会儿:“那你忍着点,别生气。”   陆谨让微怔,笑出了声:“你说什么?”   清许小声重复:“我说你忍着点,别生气。”他顿了下,又说,“我只是有点事想请教堂姐,我晚上就回来了。”   陆谨让话里还带着笑意:“嗯,去吧,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的,堂姐她说会开车载我回来。”   陆谨让注意到了什么:“你和陆之意现在关系这么好了?她已经变成你堂姐了?”   清许垂了垂   nAйF   眼,没说话,只在心里想着,他想和陆谨让在一起,那陆谨让的堂姐早晚是他的堂姐。只是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和陆谨让在一起,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   陆谨让朝他侧了侧身子,桃花眼半低垂着,一如既往温和。只是话里带了点调笑的意味,慢悠悠叫清许的名字。   清许注意到不远处的佣人,伸手推了推他:“你别叫我了,你怎么这么小气。”   陆谨让眉尾稍抬,漫不经心问:“我小气?我哪里小气?”   清许没推动他,只能朝后退了一点,在外人面前和陆谨让保持安全距离。他声音温润轻柔,细听能听出亲昵感:“你堂姐她都同意我叫她堂姐了,你还计较,不就是小气吗?”   陆谨让弯着一双桃花眼笑,好脾气道:“行,我不计较了……”   他还要再说什么,余光就看到老爷子拄着拐杖进了餐厅,身旁清许朝他“嘘”了一声,迅速在自己位置上坐直。   陆谨让没再说话,懒散靠回了自己位子上。   随着午饭时间过半,默不作声埋头吃饭的清许突然听到身旁陆谨让的妈妈出声。   桑婧拿着勺子慢悠悠搅着面前的粥,声音冷淡,像聊家常一样对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说:“爸,我昨天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想说给您听听。”   她略顿了下,见老爷子没阻止,正要继续,就被陆谨让打断了话。   陆谨让维持着一贯的斯文温和,偏头对身侧的清许说:“清许,我有点东西忘了拿过来,你能去找张姨帮我拿一下吗?”   清许正想听陆谨让的妈妈说什么有意思的事,就被陆谨让点了名,他咽下嘴里的粥,小声疑惑地问:“你忘了什么东西?”   陆谨让笑得温柔,语气认真:“我不太记得了。”   清许一脑门问号,正要再问什么就听陆谨让温声催促:“去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清许只能点头,一边起身一边轻声问:“那张姨现在在哪啊?”   陆谨让缓声回他:“在我那里,大概没在厨房就是在客厅,你去找找她。”   清许应了一声,悄悄出了餐厅。   陆谨让等清许走远才看向自己的母亲,轻哂道:“好了,妈,您有什么想说的,继续说吧。我也想听听,您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桑婧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不然也不会把清许支走。”她没等陆谨让开口,就接着说,“我昨天听人说,你带人,带情人回来了?”   陆谨让神色自若,他早就知道昨天虽然警告了人,但肯定拦不住流言。整个陆家除了他的保姆,别的佣人不是老爷子的人,就是他母亲的人。昨天那个佣人正好是他母亲那边的,回去后肯定会汇报。   他因为计划着上大学就离开陆家,之后逢年过节再回来。平时也不想被家里人注意到,也就没多此一举去收买人心。他知道他妈对老爷子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带了人回来,是的话就让老爷子给他施压。老爷子重名声,不会喜欢他找情人,肯定会勒令他和所谓的情人断了关系。   他妈想让他和清许在一起,自然不能容忍他找别人。但也会瞒着清许,生怕清许知道后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没拦着不让清许出去,也会让那些佣人一起瞒着,不让清许知道他带了人回来的事。   如果他刚才不把清许支走,他妈也会想办法把清许支出去。   他一直关注着流言,知道那些传流言的佣人猜测过他带回来的人会不会是清许,但没有人觉得是清许。   他和清许在外人面前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那些佣人都觉得他和清许的感情不会发展得那么快。   清许找到张姨后就被拖住了,直接在陆谨让的住处继续吃了午饭。他午饭后特意问了陆谨让午饭时发生了什么,但陆谨让没告诉他。   他又去找佣人试探着问了问,同样一无所获。下午和陆谨让的堂姐一起出门时,他想起陆之意当时也在餐厅,在车里又小声问了陆之意。   他本来也没觉得陆之意会告诉他,只是随便问问。陆之意却轻挑了下眉,凑过来说悄悄话一样和他说着:“大伯母说陆谨让昨天带了情人回来。”   清许愣了下:“情人?那陆谨让怎么说的?”   陆之意轻啧了声:“陆谨让他承认了,他居然都不反驳,就直接承认了。亏我还以为他洁身自好,但我又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陆谨让应该不是那种人啊,但你和陆谨让,应该也没亲近到那个份上。你一直住在陆谨让那里,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   清许不知道该怎么说,又听陆之意继续道:“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当时有多生气,幸好老爷子不知道我偷偷在外面养鱼的事。我猜陆谨让应该是知道他妈要告状,怕在你面前丢人,才会提前把你支走……”   清许:“……”   清许晚上回去的时候,打算去安慰一下挨了老爷子骂,没有把他供出去的陆谨让,但他却没在房子里找到陆谨让。   陆谨让晚饭后被陆之意拽到了她的住处,听陆之意八卦他的感情。   “所以你那个所谓的情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谨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语气散漫:“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别提了。倒是你,带着清许出去了一下午,你们去干什么了?”   陆之意沉默下来。   陆谨让转头看她,等了会儿也没等到陆之意开口,主动问:“怎么不说话,他让你对我保密?”   “啊,那倒没有,”陆之意终于开口,“他没说保密,你也不是外人,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最好还是记得保密,不过你挺守口如瓶的,其实就是,清许他让我教他……”   她看了看四下无人,放低了声音凑到陆谨让耳边,小声说:“怎么钓男人。”   陆谨让:“……”   他似是觉得有些荒谬,声音低低沉沉地问:“你说什么?”   陆之意以为他没听清,又小声说:“他让我教他,怎么勾引男人。”   陆谨让唇边的笑敛了下去,表情逐渐淡漠:“你说他要勾引什么?”   陆之意笑道:“你是聋了吗?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所以我才要你保密啊,不然清许的名声就会和你的名声一样,毁于一旦了。”   “不过我也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清许是想勾引谁?不会是陆承川吧?”   陆谨让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不会。”   陆之意点点头:“清许也说不是,但他没告诉我是谁。你说清许是不是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   陆谨让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显晦暗。   陆之意像是看出了什么,笑着故意打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之前是谁说的,清许可以喜欢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姓陆的。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话说早了?”   陆谨让看不得她得意,呵笑了声,不疾不徐开口:“你说,清许知不知道,你是个守口如瓶的,漏勺?”   陆之意:“……放心,你这么不要脸,清许他钓谁都不会钓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30 22:38:33~2023-03-31 23:1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 30瓶;要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好 20瓶;63660928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二少爷×白天鹅(14)   ◎“好好穿衣服。”◎   第二天是个雨天, 陆谨让上午顺便送清许去工作。看着清许撑伞走进茶楼,他没有立刻驱车离开,手搭在方向盘上, 侧目看着茶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   昨天陆之意的话到底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从陆之意那里离开, 回去时清许也没有主动和他说出去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反倒在他问时避开了他的话题。   他从剧情里预知到了未来,知道清许以后会和他在一起,却也没喜欢他。他是觉得清许喜欢谁都可以,即使他对清许动了心, 但未来清许不会喜欢他,出于理性考虑, 他没有必要重蹈覆辙。   可当他知道清许有可能喜欢别人, 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他不想要重蹈覆辙,不喜欢去做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 他也不是喜欢勉强别人的人。   但就这么看着清许喜欢别人,确实会不甘心。   因为一直在考虑清许的事, 他一整天都没能摆出什么笑脸。下午接到清许电话, 听清许说已经回到家了,不需要他去接。   挂断电话,陆谨让看到钱睿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进门。钱睿靠着他的办公桌, 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 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是哪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儿?”   “没什么, ”陆谨让抬眼看他, “找我有事?”   钱睿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也没什么事儿, 就晚上有个应酬, 我问问你去不去。”   他没等陆谨让开口, 就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去,你们陆家有门禁嘛,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还有来看看你到底什么情况。”   陆谨让低垂着眼,没应声。钱睿轻啧了下,试探道:“我看你这样,像是心里不舒服啊,你和清许闹矛盾了?”   “没有,”陆谨让撩起眼看他,搭在桌上的手指轻敲。过了会儿嗓音低沉又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圈子里有没有比我条件更好的?客观一点。”   钱睿挑了挑眉,用意味不明的语气:“客观一点的话,我觉得几乎没有。”   他向着陆谨让的方向凑了凑,继续说,“兄弟,你真的没和清许闹矛盾?我怎么觉得不像啊。你别说你就是想单纯听我夸你一句条件好。”   “我还记得你上次这么问我的时候,你还在把你自己和陆承川比,这次……你看见清许和别人说话了?还是清许他不喜欢你了?”   陆谨让语气无波无澜,陈述事实般:“他什么时候喜欢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钱睿:“啊,也是,那你呢,我记得你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你不喜欢清许,还说能拿听诊器测心跳。你说我现在去买个听诊器还来得及吗?”   陆谨让低哂:“看来你工作还是不够多。”   钱睿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圈子里有没有比你条件好的是吧?你问这个应该是和清许有关?但是说真的,感情的事,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就是因为对方条件特别好。至少我觉得清许不会因为你条件好就喜欢你。”   陆谨让轻笑了声,不冷不淡说:“也是。”   钱睿顿了下:“那什么,兄弟,你看开点。”   陆谨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今晚的应酬是几点?”   “嗯?就快了,我准备一会儿就去。你是想和我一起去?你们陆家不是有门禁吗?”   陆谨让起身,整个人逐渐恢复往常的温和,声音低沉地回道:“下雨天没有门禁,走吧。晚上九点前能结束吗?”   钱睿笑了声:“放心吧,八点就能结束,你是不是怕回去晚了清许担心你?”   陆谨让瞥了他一眼:“想象力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钱睿哼笑:“你就嘴硬吧,全身上下嘴最硬,说句喜欢能要了你的命吗?”   陆谨让结束应酬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半多了。推开住处的门,还没进去,他就看到了从玄关到客厅的地板上,滴滴答答淋了一路的水。   他迈步走进去,反手关上门。顺着地上留下的水痕,他走到了清许的卧室门前。卧室门敞开着,他看到清许正坐在靠门不远处的地毯上,整个人湿漉漉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同样湿漉漉的猫。   正在低头哄猫的清许听到门口有动静,抬起了头。看到陆谨让站在门口,他下意识想起身过去,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   在他怀里扑腾的猫猛地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叼着嘴里的鲤鱼,一阵风一样扑向门口,被陆谨让弯腰提了起来。   陆谨让看着手里死死咬着鱼不放的猫,又抬眼看向清许,语气温和又带了点疑惑:“出什么事了?陆之垣的猫怎么会大晚上跑过来。”   清许走到他面前,一边伸手想要去接猫,一边声音柔和地解释:“猫是下午的时候小堂弟带过来的,他说要和朋友出去玩儿,拜托我暂时照顾一下猫。刚才我一时没看住猫,它就跑去你院子里那个池塘捞鱼了,然后它就掉进了池子里。”   陆谨让没把猫给他:“你别告诉我,你为了捞它,也掉进了池子里?”   清许轻声反驳:“我没掉进池子里,我是伸手捞它的时候没办法打伞,身上是被雨淋湿的。”   他说着又去抱猫:“你先不要管猫了,你今天回来得好晚,应酬是不是喝酒了?需不需要我照顾你?”   “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照顾。我没喝酒,猫我先抱着,你去洗个澡,别感冒了。”陆谨让顿了下,又说,“陆之垣应该回来了,我把猫给他送回去。”   清许见他要走,伸手拉住他胳膊:“等等,你等一下。”   手掌下的肌肤温度有些灼热,清许朝陆谨让靠了靠,几乎贴到了陆谨让身上。他抱着陆谨让胳膊的手没松开,仰头看向陆谨让说:“你别这么送回去,等我先给猫洗个澡,把猫毛吹干了以后你再送吧。”   陆谨让垂眸看着紧贴着自己的,湿漉漉的清许,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嗓音温和:“你先去给自己洗个澡,把头发吹干了再过来找我。”   清许低头去看在陆谨让手里的猫:“那猫怎么办?”   “我去给猫洗澡,你先照顾好自己。”   清许轻声应着,松开了手。等他洗过澡收拾好自己,打算去找陆谨让时,恰好看到陆谨让抱着重新变得蓬松的猫下楼。猫嘴里咬着的那条大鲤鱼已经只剩下一个尾巴。   清许走到陆谨让身前:“要不我过去送猫吧,我还要和小堂弟道歉,”他看着猫捧着那条鱼尾巴不放,顿了下,又说,“也要和你道歉,我要是看好它,它就不会去吃池子里的鱼了,这鱼应该很贵吧?”   陆谨让视线掠过手里的猫,嗓音低沉缓和:“不用和我道歉,池子里的鱼不贵,吃了就再养新的。也不用和陆之垣道歉,他这只猫有多闹腾他自己知道,他院子里的鱼都被这只猫捞干净了。”   他说着看向清许:“我自己过去送就行了,雨天路滑,我还不想让你再摔一次。”   清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我就只摔过那一次。”   “一次就够了,你还想摔几次?没别的事就回去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清许没再说什么:“那我等你回来。”   陆谨让把猫送回陆之垣手上,就撑着伞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门走到客厅,刚好把地板打扫干净的清许侧头看向他:“你回来了,我要再去洗个澡。”   陆谨让轻“嗯”了声,嗓音沉缓:“洗了澡到客厅来,喝碗姜汤再睡。”   清许应了声,也没多说什么,迈步往自己卧房走。他洗过澡换好家居服,到客厅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谨让。他犹豫了下,在陆谨让旁边坐下了。   陆谨让正在低头看手机,感受到身侧的沙发下陷,他头都没抬,只嗓音温和地说:“你的姜汤在对面。”   清许没有立刻应声,又朝他那边靠了靠,才说:“那我可以拿过来吗?”   陆谨让偏头看他,视线内的清许穿着身白色宽松的家居服,原本到膝盖处的裤子被随意向上挽起到大腿中间,露出的双腿形状漂亮,白得晃眼,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他移开目光,还没等说什么,身旁的清许仿佛觉得他默认了,起身双手按在了桌上,去拿放在对面的姜汤,也重新进到了他视线里。   陆谨让看到了清许弯腰时,宽松的衣摆滑落,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细软的皮肉。   他呼吸微窒,轻叹着,缓缓闭眼。   清许重新坐回沙发上,双手捧着碗,双腿试探着去和陆谨让挨挨蹭蹭。   他垂着头,掩住红透的脸,也不敢去看陆谨让。只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在挨挨蹭蹭中宽松的布料越来越往上卷。   陆谨让看不到,却不代表没有感觉。他睁开眼,伸手拿过沙发另一侧的毯子,转身盖到了清许腿上,挡了个严严实实。   清许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陆谨让。陆谨让动作自然,慢条斯理。骨节分明的手细致地将毛绒绒的毯子在他双腿两侧掖好。   陆谨让朝他低了低身,带着轻叹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柔,却更低沉沙哑:“汤要凉了,快点喝,喝完去睡觉。”   他说着略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好好穿衣服。”   清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31 23:13:10~2023-04-02 01:4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 5瓶;こ花樣年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二少爷×白天鹅(15)   ◎“是挺循规蹈矩的。”◎   陆谨让不是一个自恋的人, 从不自作多情,所以他根本没觉得清许是在勾引自己。他以为清许不是有意的,但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有点困扰。   再让清许这么挨挨蹭蹭下去, 他大概很难忍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只是他表面还维持着的云淡风轻, 导致清许没能看出他的想法。   清许低垂着眼看着把自己双腿遮得严严实实的毯子, 有些郁闷。他终于想起了在没有和陆谨让成为情人前, 陆谨让面对他的时候有多正人君子。   他侧头悄悄瞥了陆谨让一眼,坐在旁边的陆谨让仿佛整个人都写满了温文尔雅坐怀不乱,像个没有一点需求,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性.冷淡。   要不是重生前和陆谨让睡过, 知道陆谨让睡他的时候有多斯文败类,花样百出, 满嘴骚.话, 他现在说不定会觉得陆谨让不行。   “你好像在说我坏话。”身旁传来不疾不徐的一句。清许顺着声音看过去,撞进了陆谨让温和探究的目光里。   清许有一瞬间的心虚,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他现在没有真的觉得陆谨让不行:“我没有说你坏话, ”他顿了下, 又说,“我在夸你。”   陆谨让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伸手过去, 将指节贴上清许手里那只碗的外壁, 试了试温度。而后他温声催促:“快点喝, 再不喝汤就凉了, 到时候我不会去帮你热汤。”   清许知道陆谨让只是这么说, 汤真的放凉了, 他想要陆谨让帮忙去热一下, 陆谨让也会去。   但他现在不想麻烦陆谨让,他应了一声,双手捧着碗一点点喝姜汤。他不喜欢吃葱姜蒜,也不喜欢喝姜汤,即使汤里放了糖,他还是喝得格外艰难。   陆谨让在旁边看着他,耐心很足。见清许没有再和他亲密接触,他松了口气,也有兴趣用懒洋洋的语调去开玩笑:“你这副表情,是尝到我在汤里下的毒了?”   清许蹙着眉咽下嘴里的一小口姜汤,扭头去看陆谨让:“嗯,那我能不喝了吗?”   陆谨让看着他手里还剩了大半碗的汤:“不能。”   清许扭回头去,继续艰难地喝汤。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吨吨吨灌下去可能更好,但他觉得自己灌不下去。   陆谨让低垂着眼看他,没过一会儿就发觉自己不太忍心:“不想喝就算了,给我吧。”   清许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手里的姜汤,迟疑了一下后拒绝道:“没关系,我能喝。你好不容易煮的汤,不喝就浪费了。”   “煮姜汤很容易,是个人都会,”陆谨让朝他伸手,“不想喝可以不喝,不会浪费,剩下的我喝。”   清许又犹豫了几秒,才把手里的碗给陆谨让。陆谨让接过后直接仰头将碗里剩下的汤喝完了,把碗放到面前的桌上,他注意到清许表情有些变化。   “怎么了?”他低声问。   清许回过神,咬了咬唇说:“你刚才是在我碰过的地方喝的汤。”   陆谨让听他这么说,瞬间想到了间接接吻。如果换了别人,他会刻意将碗转到另一边……不,他根本不会喝别人喝过的汤。因为是清许他才不介意,何况他和清许早就接过吻了,也不至于介意一个间接接吻。   但清许看起来,好像有些介意。   “你介意的话,我下次注意。”   清许反应过来陆谨让会错了意,担心陆谨让会多想,他立马解释:“我不介意的,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   “你不介意?”陆谨让敛了敛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语调缓缓又意味不明地问。   清许没察觉什么,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介意的。”   陆谨让目光平静地看他,确定了清许是真的不介意,而不是在客气。但清许为什么会不介意?他是因为喜欢清许才不介意,那清许呢?   他心绪翻涌,像在整理一团乱麻,表情却依旧平和。他嗓音不轻不重地开口:“很晚了,没有别的事就去睡吧。”   清许轻声应着,却坐着没动。他并不想去睡,只想和陆谨让待在一起,除非去陆谨让的房间和陆谨让一起睡……但他现在没办法装醉,也没办法装睡着了。上次虽然他进了陆谨让的房间,但只睡了陆谨让的床,都没能和陆谨让同床共枕。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清许小声说。   然后趁机装睡,他就能被陆谨让抱进卧室。等他先进了陆谨让的卧室,再去想同床共枕的事,要一步步来。   但下一秒他忽然想到,他的卧室就在一楼,就算他装睡,也进不了陆谨让的卧室。陆谨让只会把他抱回他自己的卧室。   他没等陆谨让说什么,就立刻改了口:“算了,我不打算再坐一会了,”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嘟囔,“我能去你卧室坐一会儿吗?”   陆谨让听到了他的嘟囔,眉尾轻抬,意味不明地缓声问:“你想去我卧室坐一会儿?现在?”   他以为以清许的性格,不会说出这种话,可清许偏偏说了。   清许没想到陆谨让会听到,他脸上有些发烫,放在腿边的手五指收拢,攥住了毛绒绒的毯子。想到刚才的勾引对陆谨让没有用,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嗯”了声。   陆谨让注意到清许红透的脸,他眼帘低垂,眼中神色暗了暗。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猜测,和从陆之意那里听到的,清许想要勾引男人的事。决定试探一下,看看清许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猜测清许可能对他有好感,清许想要勾引的人,可能是他。但他没有证据。   清许没有听到陆谨让的回应,以为陆谨让不同意。他正要找个理由,就听到身旁低沉平和的男声:“你真的想过去的话,可以。”   清许愣了一下,不太相信:“可以吗?你同意我去你卧室里?”   他看到陆谨让点头,直到跟着陆谨让进了卧室,坐到陆谨让床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进了陆谨让的卧室,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用上。   他在陆谨让的浴室里刷过了牙,坐在床上等着陆谨让洗完澡出来。   他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转头间注意到陆谨让搭在沙发上的黑色衬衣。   陆谨让洗漱过后换好睡衣,拉开浴室的门,猝不及防看到了穿着他衬衣的清许。清许本就皮肤白皙,和身上穿着的衬衣过分的黑白分明,也被漆黑的衣服衬得更白,像落在树尖上最干净的那捧雪。   清许比他矮,身体也清瘦,他的衣服对清许来说并不合身,穿在清许身上像极了所谓的男友衬衫。   清许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身来。   衬衫扣子被清许严严实实地系到了领口,如果陆谨让没有看到清许只穿了他的衬衫,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几乎毫无遮挡的双腿映在他眼里,如果他还看不出来清许想要勾引的人是他,那他就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清许双手拽着衬衫下摆,忍着脸上滚烫的热意,没敢抬头去看陆谨让,只是声音很轻地说:“我的睡衣没有拿上来,我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穿?”   陆谨让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清许的腿。他语气一如既往温柔,却低哑了几分:“你都穿上了,才来问我能不能穿?”   清许:“不能吗?”   “能,衣服是干净的,穿着吧。”他说着转身往外走。   清许怔了怔:“你去哪?”   “下去帮你拿睡衣。”   陆谨让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下午,他收到了钱睿的聚餐邀请。餐厅包厢里除了钱睿,还有几个别的朋友。进门后他刚坐下,就接到了清许的电话。   他打电话时钱睿就坐在他旁边,用探究的眼神一直打量着他。等他挂断电话,钱睿立马开口问道:“清许要过来?”   陆谨让轻“嗯”了一声。   钱睿的眼神意味不明:“你不去接他?”   “司机在他那边,会直接带他过来,”陆谨让看了看他,“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就是好奇,你和清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矛盾解决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他有矛盾了?”   钱睿哼笑了声,夸张道:“是,没矛盾,昨天也不知道是谁,一整天都阴沉着张脸,活像被老婆踹了……”   陆谨让侧目看他。   钱睿和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对视了两秒,果断闭嘴转移了话题:“你老婆,不是,你家的白天鹅什么时候过来?”   清许到的时候,钱睿还在和陆谨让聊着:“你家的白天鹅性子挺安静的,循规蹈矩……”   见清许进门,钱睿闭了嘴,没再继续八卦。   陆谨让想起昨晚清许做的那些事,以及和清许睡在一张床上时,清许一定要蹭进他怀里贴着他,导致他一整晚都没能睡好。   “是挺循规蹈矩的。”他轻笑出声,嗓音沉缓,不疾不徐地说。   清许在陆谨让身边坐下,他看出了陆谨让表情好像不太对,于是凑到陆谨让耳边,小声说着:“你刚才是在说我坏话吗?”   陆谨让帮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语气温和又斯文:“没有,我在夸你。”   清许:“夸我什么?”   陆谨让弯着一双桃花眼,嗓音低缓含着笑意:“夸你性子安静,循规蹈矩。”   昨晚还在勾引陆谨让今天打算再接再厉的清许:“……”   我怀疑你在骂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2 01:49:06~2023-04-03 01:2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朽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二少爷×白天鹅(16)   ◎他从没听到清许这么叫过他◎   清许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一副性子安静, 循规蹈矩的样子。这也确实是他原本的性子,只除了在陆谨让面前。因为重生前和陆谨让做了半年的情人,在陆谨让的潜移默化下, 面对陆谨让时, 清许习惯性地会放肆很多。   他知道不管怎么样, 陆谨让总会给他兜底。   但现在和陆谨让的朋友一起吃饭, 被几个人偷偷摸摸打量着。他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恢复了以往的安静规矩。   因为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柔软,包厢里也跟着陷入一片安静。以往一起聚餐都吵吵嚷嚷,闹腾得不行的几人, 现在说话都不敢大声。   陆谨让将桌上的菜单递给清许,温和着嗓音说:“想吃什么, 自己点。”   清许把菜单向外推了推, 声音轻柔:“不用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你们点吧。”   陆谨让朝他低了低身子,还没说话, 旁边已经有人出声开始推让:“不用不用, 你别客气,你点就是了,你点完了我们再点。”   “对, 让你先点是应该的, 不用管我们。”   “都是自己人, 你随便点, 想吃什么点什么, 别客气。”   “这顿饭是陆谨让买单, 你放心点菜就行, 他钱多着呢。”   “就是啊嫂……”   说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清许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称呼,他视线看过去。他认出了说话的人是齐家的小少爷,其实桌上的几人他都认识,毕竟在一个圈子里,他家里又开的是茶楼。这个包厢里所有人都去过不止一次,已经能算得上是熟悉了。   在清许的目光注视下,齐小少爷剩下的话在喉咙里哽着,见身侧的朋友忍笑忍得肩膀打颤,没一个人给他圆场。他咬了咬牙,重重拍上身侧人的肩膀,十分生硬地自己给自己找补。   “我说扫码,”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朋友,暗暗咬牙,“给我扫个码,快点。”   清许看出了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但见他努力圆场,就收回了目光,不打算再计较。   齐小少爷看他没有多问,松了口气。   陆谨让将菜单递到他面前,语调很缓:“他只是在开玩笑,别当真。”   清许没再推脱,接过了菜单,一边低垂着眼翻看菜单,一边想着,原来陆谨让的朋友叫他嫂子只是在开玩笑,陆谨让没打算把朋友的话当真。   陆谨让俯身朝他贴近了些,态度自然而然地亲密。他微微低敛的桃花眼稍遮住了漆黑的眸子,目光温和地看向清许。只是温和中多了点意味不明的探究和深思。   清许点过菜后将菜单还给了身旁的陆谨让,陆谨让接过并没有打开看,直接传给了另一边的钱睿。   随着菜被摆上桌,七八瓶酒也被一起摆了上来,连带着一瓶牛奶。在各式各样的酒瓶中格格不入的牛奶被转到了清许面前。   清许疑惑又惊讶,他猜到了牛奶应该是给他的,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拿那瓶牛奶。然后他就眼看着陆谨让伸手把那瓶牛奶拿了过去。   清许愣了下,他知道陆谨让不喜欢喝酒,如果没有必要都不会碰酒,但他不记得陆谨让喜欢喝牛奶。   “这是,你要喝的吗?”他身体向着陆谨让那边侧了侧,轻声问。   他声音不大,但桌上很安静,其他人仔细听也能听到他的话。偏偏桌上的众人都很重视清许这个新来的,全都听到了清许的话。   清许听到四周传来一阵强忍着的闷笑声,还有钱睿没忍住发出的一声明显的笑。   坐在他身边的陆谨让也因为他的话怔了一瞬,随后将手里的牛奶递到他面前,嗓音低沉温和:“给你的,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分给我一点。”   陆谨让说完偏了偏头,看向桌上的其他人,维持着温和的语调,眼神却不怎么友善:“笑什么呢,这么好笑吗?”   “别多想,我们是在笑你。”钱睿强忍住了笑,解释道。   陆谨让表情似笑非笑的:“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   钱睿被他噎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搭上陆谨让肩膀,凑到陆谨让耳边小声说:“真的,你别太爱了。”   陆谨让推开他,抬手拿过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推到清许面前。他俯身过去,勾着唇角语气轻描淡写地说着:“可以分给我一点吗?”   清许只想喝酒,并不怎么想喝牛奶,因此巴不得把手里的牛奶分享出去。他拧开瓶盖,将原本应该盛酒的玻璃杯倒满了奶,然后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   陆谨让看着被推到眼前的杯子,低声问:“不喜欢喝牛奶?”   清许转头朝他凑近了些,小声回他:“没有不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喝酒。”   陆谨让眉尾轻抬,“嗯”了声:“一会儿喝不了可以给我。”   清许点了点头,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但过了会儿也没等到陆谨让说什么,才反应过来陆谨让已经把话说完了。   陆谨让好像是在装作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大概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清许没有再问一遍,他坐正了回去,握住自己的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口牛奶。他猜到了陆谨让不会同意,所以也不意外。虽然陆谨让没有不允许他喝酒,但也说了希望他适量。他喝几瓶果酒都会醉,桌上的酒显然都不适合他,也不在适量的范围。   果酒对桌上这些酒来说才是适量,甚至都够不上适量这个标准。和桌上的酒比,果酒就只能算饮料。   已经清楚知道了自己酒量有多差,清许只能趁人不注意悄悄看一眼自己想喝的酒,然后抿一口牛奶,再悄悄看一眼酒。   聚餐快结束时,陆谨让出门去接电话。已经喝完了牛奶的清许又一次悄悄去瞄想喝的酒,就看到一瓶还没打开的酒被对面的人转到了他面前。   “那什么,清许哥,你是不是想喝这个?你想喝就喝,不够那边还有没开的。”   对面的人话音刚落,顿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眼看着剩下几瓶没打开的酒也要被转到他面前,清许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不喝酒。”   “真的?你别跟我们客气。”   “就是,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这么拘谨。”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也能现在再点别的酒。”   清许声音温柔清润,再一次拒绝:“真的不用了。”他说着顿了下,又带了一句:“陆谨让他不想要我喝酒。”   他以为搬出陆谨让来,陆谨让的这些朋友就不会再说了,但他没想到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他刚刚说完,身旁就有声音立马替他打抱不平:“什么叫他不想让你喝,他凭什么管你。陆谨让表面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背地里控制欲这么强呢。我就知道他是个斯文败类。”   “就是,清许哥你别管他,他自己不喝还不让别人喝了。”   “对,你不能惯着他啊,不能助长他这种歪风邪气。”   “你脾气也太好了,应该你管着他才对啊,你这样陆谨让背地里不得欺负你。你知不知道他这个人背地里蔫坏?”   清许:“……”   陆谨让这是交了一群什么朋友,损友吗?   眼前的几人看起来都十分真情实感,清许也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他猜这些人应该只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还是没忍住替陆谨让说话。   “陆谨让他没管着我,只是我酒量不好,所以他才希望我适量。”   “那就适量,少喝一点不就行了,你想喝吗?”   “你喝过这个吗?这个挺好喝的,来来来我帮你打开。”   他们十分热情,但还知道分寸,每瓶只给清许倒了小半杯。清许看着眼前装着颜色不一的酒水的几个杯子,试探着挑了一杯红酒。   陆谨让打完电话进门时,清许已经喝完了自己面前的几杯酒。杯子和酒瓶也回到了原位,陆谨让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他回到清许身边坐下,闻到了有点浓郁的酒味。但包厢里原本就弥漫着酒味,加起来也就只喝了不到半瓶酒的清许在其中一点都不显眼。   直到清许一头栽进陆谨让怀里。   陆谨让伸手揽住了清许的腰,将人护在怀里。清许闭着眼贴在他胸口,脸上因醉酒渐渐布满红晕,呼吸间气息滚烫又裹挟着浓浓酒味。   陆谨让终于看出清许刚才喝了酒。   “你们让他喝了多少?”陆谨让转头扫视着桌上的其他人,语气无波无澜。   “我们没让他喝多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他想喝,就每瓶给他倒了点,我们怎么也不至于灌他酒。”   “就是啊,那点酒顶多就尝个味儿,加在一起也到不了半瓶。”   “他说酒量差我们就没让他多喝,那点酒不至于醉成这样吧,他酒量到底多差啊?”   “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陆谨让正要说什么,被他护在怀里的清许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桌上的几人齐刷刷低下头,没再往那边看。   陆谨让垂了垂眼,看向清许。清许正仰着头,像是在试图往他脖颈上蹭。   怀里的清许还算安静,只是脸上红透了,连带着耳朵和脖颈都晕红,还沾着一点酒渍的唇带着水润。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温顺,又像在蛊惑人心。   陆谨让注意到清许微张着唇,似乎是在说什么。他一开始没有听清,直到清许叫了陆谨让几次都得不到回应,于是只能算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大。   陆谨让终于听到了清许的声音,温软柔和,是明显撒娇的语气,大概是在叫他。   “阿让。”清许又叫了一声。   陆谨让身形微顿,他从没听到清许这么叫过他。也从没有人叫过他“阿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3 01:25:17~2023-04-03 22:4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暮青 90瓶;西蓝花圈套、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二少爷×白天鹅(17)   ◎他能说什么,说“我想要你”吗?◎   清许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听到熟悉的陆谨让哄他的声音。他蹙了蹙眉,声音渐渐变得有点委屈。   “阿让。”   陆谨让回过神,他不清楚清许为什么要叫他“阿让, ”但还是低声应了, 又试着去和清许说话:“清许……”   他话刚开了个头, 就被清许打断。清许似是不太高兴, 又带着委屈,嘟嘟囔囔着:“你为什么,不叫我,晚晚了?”   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的。   晚晚?   陆谨让眼眸低垂下去,眼中逐渐晦暗不明。   在他身旁的钱睿没发现他情绪不对, 笑着凑近打趣道:“你们背地里是这么称呼对方的啊?啧, 都这么亲密了你还不承认喜欢人家。你还叫他小名,我们都不知道他小名叫晚晚呢。”   陆谨让不冷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也没否认:“你们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抱着清许站起身,继续道:“他喝醉了, 我先带他回去, 你们继续。”   他神情自若,好像自己私下里和清许在一起时真的是这么互相称呼的。但他其实和钱睿他们一样,也根本不知道清许的小名叫晚晚。   如果不是得到了剧情的话。   因为是在外面, 陆谨让暂时压下了心里起伏不定的思绪。他刚才聚餐时没有喝酒, 也就没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直接开车把清许带回了家。   天色已晚, 陆家大宅的佣人大部分都已经下了班。陆谨让抱着清许回到住处的一路上, 都很幸运的没有碰到一个人。   将清许抱进卧室的床上, 他坐在床边, 垂首看着安静睡着的清许。   清许之前叫他“阿让”的时候,他察觉到了点不对,但并没有想到清许有什么问题。直到清许问他为什么不叫他“晚晚”了,他才发觉清许似乎真的有什么问题。   他并不知道清许小名叫晚晚,清许也没用那么熟稔亲昵的语气叫过他阿让。如果他不是被系统绑定,知道了剧情的话。   他是在剧情里知道他和清许以后确实会这么互相称呼。但不是现在,是在两年多以后,在他和清许做情人的时候。   在清许喝醉后说的话里,似乎他以前经常叫清许的小名,不然清许不会问他为什么不叫他晚晚了。但明明应该是几年后的事,清许怎么会知道。甚至不像他只是通过上帝视角看过了剧情,清许好像真的经历过那些,才会用那么熟稔的语气。   陆谨让忽然想起之前清许喝醉,以及困迷糊的时候,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原本以为清许对他那么没有戒心是因为还在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加上清许很容易相信别人。   可如果清许和他做过情人的话,那对他动作那么亲密又毫不防备好像更能说得通。   包括清许会勾引他。   陆谨让自己被系统绑定着,知道自己是书里的反派,所以也会相信重生穿越这样的事。但他却并不能确定清许真的是从几年后重生回来的。   不过说到系统……   陆谨让沉吟片刻,将已经关机很久的系统开了机。   开机后,陆谨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脑子里传来系统惊讶的一声:【咦?】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咦咦咦咦咦咦?!】   陆谨让在心里问道:“你出故障了?”   系统闻言停止了惊讶,回道:【没有,我不会出故障。】   虽然刚开始绑定宿主的时候,没一会儿就被宿主以想要保护隐.私为由关了机,但系统并不记仇:【我只是觉得任务对象看起来不太对。】   陆谨让眼睑微敛,心声沉稳温和:“哪里不太对?”   【啊,我不知道,但我看着不太对。】系统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宿主你主动给我开机,是因为看出了任务对象的异常吗?】   陆谨让轻“嗯”着应了声。   系统十分人性化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就知道,那我现在上报一下,问问上司。我上司肯定知道,要是它不知道,那就会继续上报,总之肯定可以解决问题的。】   “解决问题?”陆谨让眉心一跳,“可以不上报吗?”   系统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宿主误解了:【宿主你放心,我们是要解决问题,不是要解决出问题的人。就算任务对象本身有问题,我们也不会强行做什么的。你放心就好,我们解决过很多问题,有经验的。而且我们很人性化,不崇尚暴力,会尊重任务对象,还有宿主你的意愿。】   系统见陆谨让只低头看向睡在床上的清许,没有搭理它,想了想又说:【如果宿主你只是想知道原因,但是又想保持现状,不想解决问题的话,也是可以的。】   陆谨让沉思半晌,低声应了:“那你上报吧,我暂时只想知道原因,不想解决问题。”   【好的,如果问题很简单,那我很快就能收到回复的。】   陆谨让本以为自己要等一会儿,但大概只过了一分钟,系统就在他脑子里出声了。   【宿主,我收到上司回复了。】   被脾气不好的上司在回复过来的短信里骂了个狗血淋头,系统略过那些因为他绑定错了宿主,还是一堆反派宿主这样的低级错误被骂了两页的文字,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底下,看到了上司冰冷严谨公事公办的回复。   它将上司的回复转达给了自己的宿主。   【宿主,任务对象确实是重生的,是从三年后重生回现在的,但这是正常的,没有问题。因为任务对象原本就是要重生的,宿主你要拯救的就是重生之后的任务对象。如果他现在不是已经重生了,才算是出了问题。所以宿主,现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解决。】   陆谨让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他是重生的,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因为这个不能告诉你的,辨别任务对象的真实身份通常算是任务内容的一部分。需要宿主自己辨别,告诉你的话就属于是透露答案了。但现在宿主你自己看出了不对,找我求证的话就可以告诉你。】   系统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宿主你可以不做任务,透不透露答案也无所谓了。我也可以一开始告诉你的,但是我想透露答案也要先看到这个问题,我是今天才见到任务对象第一面的。】   【宿主你记不记得,在我绑定你的那天,你正要去接任务对象。但是你半路上因为想要保护隐.私,所以把我关机了。】   陆谨让:“……”   【宿主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还要继续关机吗?】系统边说着边在自己刚才上报的问题上打了小勾勾。因为想要逃避现实,它觉得关机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犯了绑错宿主这样的低级错误,还不止绑错了一个。就算最后所有任务都完成了,他一开始犯的错误也不能被抵消,还是要被罚。   所以还是关机吧。   陆谨让没有从系统的声音里听出系统的情绪,闻言轻“嗯”了声,依旧选择了关机。   他还是不适应脑子里多了个东西,事实上就算关机他也并不能完全放心,但他目前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系统被关机后,周围安静下来。陆谨让目光仍旧停在清许脸上。知道清许重生回来这件事,他就需要重新看待清许,之前和清许相处时的感受,还有清许对他的勾引,也要重新思考。   算算时间,清许大概是在和他做情人半年后,甚至可能是在和他提出结束情人关系之后才重生的。因为清许是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时间恰好卡在清许要和他结束关系的时候。   清许应该不是突然想和他解除关系,有想法应该是在更早之前。就算清许是在提出结束关系这件事前重生的,也应该已经打算要和他结束了。   那现在又打算勾引他,是想和他继续做情人吗?是因为单纯喜欢他,还是想摆脱陆承川。   都想和他结束了,还会喜欢他吗?   清许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他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又眯着眼去看没拉上窗帘的窗户。   今天是个大晴天,盛夏的阳光剧烈,透过窗户一直照到了他脸上。醉酒让清许感觉自己不太舒服,大脑还昏昏沉沉的,被太阳晒到更不舒服。   他转过脸,扯过身上的薄被盖住了脑袋。下一秒,他听到窗帘拉上的声音。眼前的光线略显昏暗,他偏过头依旧半眯着眼去看窗户,看到了将阳光尽数挡在窗外的厚重窗帘。   也看到了站在窗帘旁的陆谨让。   “谢谢。”他含糊不清地说,转头又打算去睡。   陆谨让走到他面前,俯身去看他,嗓音一如既往平缓:“还要睡吗?已经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有点头疼,不想吃。”清许朝他那边蹭了蹭,睁开眼仰头看向他。   陆谨让坐在床边,语气温柔:“那我让阿姨帮你煮碗醒酒汤?”   清许沉默了下:“不用了,我酒醒了。”他说着认真看了陆谨让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谨让怔了怔:“没有。”   清许从床上坐起身,靠近了陆谨让,语气反而更笃定了:“你就是不太高兴,或者说,你好像有点困扰,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陆谨让对清许的敏锐有些惊讶,也因为清许轻柔关切的嗓音心神动荡。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总不能说他想要挟恩图报。   他知道清许曾经问他能不能帮忙时,应该是打算和他做情人,把整个人给他来做交换。清许和他做了半年情人,或许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   但他当时拒绝了,既然已经拒绝了,现在总不能后悔。   清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凑近了些。他伸手抱住了陆谨让,见陆谨让没有推开他,又将下巴抵在了陆谨让肩膀上。   他以为陆谨让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安抚地轻轻拍着陆谨让后背,嗓音放得更加柔和,是纯粹的关心:“你遇到了什么事吗?可以告诉我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陆谨让垂眼看着怀里柔软温顺的清许,压下了自己的心思。   他能说什么,说“我想要你”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3 22:44:55~2023-04-04 22:4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道轮回 10瓶;こ花樣年華 2瓶;朽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二少爷×白天鹅(18)   ◎“你在偷亲我吗?”◎   清许没能从陆谨让嘴里问出什么, 他轻轻拍着陆谨让的背,仔细回想陆谨让这个时间是不是碰到过什么困难。但他印象里陆谨让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抱着陆谨让的手松开了些, 仰头去看陆谨让的脸, 想了想试探着问:“你今天晚上, 可以早点回来, 陪我喝酒吗?”   陆谨让眉尾抬了抬,像是没听清一样,语调温和地反问他:“陪你做什么?”   清许愣了下,反应过来, 自己昨晚才喝醉了,今天还要陆谨让陪自己喝酒, 好像是有点过分。   “那不喝酒, 你今晚能早点回来,陪我看电影吗?”   他说着仔细观察陆谨让的表情, 很快听到陆谨让低声应了:“嗯,可以。”   清许松了口气, 放下心来。既然陆谨让答应了, 那就说明陆谨让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困难需要解决,不然陆谨让八成会婉拒他。   陆谨让不知道清许是在试探他,以为清许是真的想要他陪着, 于是和清许确认时间:“我需要在几点之前赶回来?”   清许愣了下, 他不是真的想和陆谨让看电影, 但陆谨让当真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没有解释, 想了想很快说道:“晚上八点吧。”   陆谨让轻“嗯”了声。   陆谨让下午准备回家前, 撞上了来找他的钱睿。钱睿和他打了声招呼, 问他:“晚上有个应酬,你去吗?”   “不去。”   钱睿也没意外:“我就知道,今天不下雨了,你得在门禁前赶回去。你都已经成年了还得在天黑前回家,回去你爸妈也不管你。对了,你家白天鹅昨天喝成那样,今天应该没事了吧?”   陆谨让:“我来上班前他已经没事了。”   钱睿轻挑起眉,啧了一声:“也是,他要是有事你今天下午也不会来。”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问,“清许到底酒量有多差啊?要不你和我具体说说,下回再聚餐我就知道能让他喝多少了。”   陆谨让偏头看了他一眼,淡声:“你最好别让他喝。”   “不让喝不太好吧,”钱睿笑着调侃他,“我说你这控制欲不要太强,小心你的白天鹅受不了你飞走了。”   陆谨让语调漫不经心的:“那你就给他准备两瓶果酒。”   钱睿沉默片刻:“你在和我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确实不像,行吧,那我知道了。”钱睿转身正要走,忽然又回头问,“你晚上应该没什么事吧?等我应酬完了我们一起打游戏。”   陆谨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打,没空。”   “你又要学习?你是想卷死你自己吗?”   “谁说我要学习了?”陆谨让听到手机提示音,一边低头按开手机,一边说。   “你不学习你干什么?睡觉?你连个夜生活都没有。”   陆谨让打着字回复短信,头都没抬,散漫道:“你在和我炫耀你有夜生活?”   “我哪有夜生活,”钱睿看了他手机一眼,“你给谁发消息呢?”   “清许,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回去路上顺便捎点水果。”   “我就知道,你确定你们两个没在一起?”钱睿说着停了下,“你晚上不和我打游戏该不会是因为清许吧?”   陆谨让轻“嗯”了声:“要陪他看电影。”   晚上八点前,陆谨让注意到清许进了厨房。他跟过去,停在厨房门口,看到清许正在洗水果。   “需要帮忙吗?”他走近问道。   清许转头看了看他,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他话音刚落,因为洗水果随意挽起的袖子就缓缓滑到了手腕。清许甩了甩手上的水,正要去关水龙头,然后再把袖子挽起来,手腕处的布料已经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按住,向上捋到了手臂上。   清许感觉到陆谨让整个人虚虚地附在他身后,垂首在他肩上,是一个类似于环抱的姿势。陆谨让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按在堆到他手臂处的袖子上,动作慢条斯理地将他柔软宽松的家居服袖子重新挽了起来。   将他左手垂落的袖子挽好,又去挽他右边垂下去的袖子。   陆谨让并没有紧紧贴在他身后,低头抵在他肩上的动作也很轻,就连帮他挽袖子,也像是尽力避免了,没有多碰他的肌肤。   但清许依旧感到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年纪的陆谨让不会主动对他做出这种行为。虽然或许是他想多了,陆谨让只是单纯在帮他,是他曲解了,才会觉得陆谨让像是在撩他。   陆谨让应该没有理由撩他才对。   陆谨让偏头看了看清许,随即克制地收回手,退到一旁。他表面看来斯文温和,仿佛没有藏着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清许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他轻声问:“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陆谨让撩了撩眼看向他,眉眼弯着带起笑意:“没有出什么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就好。”清许又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能不能在这里帮我,切一下水果?”   陆谨让按着清许的意思,洗干净手后将水果削皮切块装盘,随后他看到清许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抱出了一堆零食和饮料。   他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温声问:“你晚饭没有吃饱?”   “吃饱了,这是零食。”清许抱着东西走到他面前,继续说,“我一会儿可以去你卧室看电影吗?”   陆谨让以为他不知道,提醒道:“地下一层有家庭影院。”   “我知道,但我想去你卧室里,用电视看。”   陆谨让察觉出了什么,低声试探:“你的卧室里,也有一个电视,应该不是坏的。”   清许以为他不愿意,垂了垂眼,正要想别的理由,就听到陆谨让改了口:“不过你真的想去我卧室看的话,也可以。”   清许没想到陆谨让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但想到自己不是第一次进陆谨让的卧室,陆谨让大概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多想。   他抱着零食和饮料进了陆谨让的卧室,将怀里的东西放到了正对着电视的桌子上,在桌后的长沙发上坐下。   陆谨让关上卧室的门,走到桌边。视线内是黑色的沙发和白得晃眼的清许,他不着痕迹移开视线,俯身将果盘放到了清许面前。   清许正在挑选电影,没有看他,陆谨让敛了敛眉眼,迈步到清许面前,挨着清许坐下了。   大概是因为他主动和清许靠近,清许愣愣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陆谨让好整以暇地坐着,轻声问他。   清许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眼中还留着疑惑。他感觉陆谨让不太对劲,好像是在主动靠近他。但陆谨让态度又十分自然,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想太多了。   清许转回头继续选着电影,没注意到陆谨让眼中温柔的笑意。陆谨让向后倚靠着沙发背,侧目看着清许。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清许的心动,却不想只有自己动心,不想只有自己重蹈覆辙,泥足深陷。他想得到清许,不只是身体。   如果是重生回来的清许,习惯了和他肢体接触,又打算勾引他,那应该不会讨厌他的撩.拨?   清许终于选好了电影,他将遥控器放下,拿起了桌上的饮料。他眼睛看着屏幕,手上习惯性地将饮料递给旁边的陆谨让。   饮料被接过去,拧开瓶盖,重新递回到他手里。清许终于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陆谨让。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没有重生,他盯着陆谨让看了会儿,有点疑惑又迟疑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陆谨让朝他低了低身子,更靠近了些。   清许又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找我帮忙?”   陆谨让声音低沉温和:“为什么会这么想?”   清许:“因为你好像在,献殷勤?”   陆谨让轻笑出声,却没有回答清许的问题。直到清许一直盯着他,他才看向清许的眼睛,嗓音又低了几分,温柔舒缓地开口。   清许和他那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对视着,天生深情的眼睛勾人心弦。他听到陆谨让低沉磁性的嗓音,似乎每个字每个音调都带着蛊惑。   “我没有事情找你帮忙,但说不定我确实是在对你献殷勤。”   清许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时,陆谨让却什么都不说了。   “你自己选的电影,不看吗?”陆谨让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无奈道。   清许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电视屏幕,却被电影里主角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个哆嗦。他整个人缩到沙发里,抱住了陆谨让的胳膊。   陆谨让看着屏幕里阴森的画面,又侧头看了眼紧贴着他的清许,在注意到屏幕中的天花板垂下东西时,眼疾手快捂住了清许的眼睛。   清许眼前一片漆黑,却又干燥温热,他睫毛颤了颤,转头对着陆谨让。陆谨让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问:“要不要看个别的电影?”   清许又听到电影主角凄惨的叫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陆谨让怀里蹭了蹭,同意了陆谨让的提议。   陆谨让换了一个评分很高的喜剧片,清许抱着他的胳膊没放,渐渐沉浸到了剧情里。等清许终于想起陆谨让,转头想要和陆谨让说话时,才发现陆谨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清许将电视音量调低,悄悄凑近去看陆谨让。他的目光从陆谨让的额头一直看到喉结,最后又回来停在了陆谨让的眼睛上。   他知道陆谨让的左边眼皮上有颗小痣,只有闭上眼睛的时候才会被看到。   他凑得很近,能感觉到陆谨让平稳的呼吸。确认陆谨让真的睡着了,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亲陆谨让眼睛上面的那颗小痣。   下一秒,陆谨让睁开了眼。   占便宜当场被抓了个正着的清许被陆谨让吓了一跳,险些从沙发上掉下去。   在掉下去之前,他被陆谨让伸手护住了。   陆谨让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睁开眼时眼里还带着没睡醒的困倦。他朝清许凑近,嗓音里满是困意和低哑,仿佛不是很清醒。   “你在偷亲我吗?”他低声问。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4 22:45:25~2023-04-06 00:2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唯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二少爷×白天鹅(19)   ◎“你想要个男朋友吗?”◎   陆谨让知道一个亲吻并不能代表什么, 更何况清许只是轻轻碰了他的眼睛,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触之即离的接触称之为亲吻。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困得丢了脑子,才会问出这种话。他甚至不应该睁开眼, 他知道自己睁开眼肯定会把清许吓到。他不介意被清许偷亲, 如果他装睡当做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但他偏偏下意识睁开了眼,毕竟亲他的是清许,他很难忍住不睁开眼去看。在清许主动亲他时,他也很难忍住自己的心跳和思绪。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让自己清醒了些。他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面前清许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清许说着顿了顿, 之后的话听起来有些艰难:“我不是故意要对你,性.骚.扰的。”   “什么?”陆谨让像是没听清。   清许只能对他重复了一遍:“性.骚.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被抓了正着, 清许觉得自己没办法辩解, 而且他确实是主动偷亲了陆谨让。他只是一时没有忍住,但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至少暂时不该这么做。他是想要勾引陆谨让, 但偷亲在他看来不算是勾引。   陆谨让应该不会介意吧?   清许悄悄看向陆谨让的脸, 陆谨让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无波无澜, 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没有感觉到陆谨让在生气。   陆谨让困意渐渐散去, 见清许略显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嗓音低低缓缓地出声:“怕什么, 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骚.扰我了。”   清许怔了一瞬,而后有些震惊地看他:“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   陆谨让嗓音依旧缓和,慢悠悠的:“之前你喝醉的那次。”   清许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陆谨让漫不经心的声音:“所以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介意。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许思绪有些乱,只下意识说了句“谢谢”就没再开口。   他看着陆谨让向后倚靠回沙发背上,重新合上了眼。他坐着没有动,过了半晌思绪慢慢平静下来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知道陆谨让这个人感情上有多洁身自好,说陆谨让是男德学院优秀毕业生都不过分。别说是偷亲陆谨让,别人想和陆谨让牵个手都难如登天。他亲了陆谨让不止一次,陆谨让好像一点都不介意。   陆谨让为什么不介意?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清许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陆谨让来说是特别的,他悄悄看了陆谨让一眼。   不太确定,再试试。   他凑近到陆谨让身边,伸手碰了碰陆谨让的手,陆谨让没有反应。他又试着和陆谨让牵住手,陆谨让睁开了眼,但只是半撩起眼看他,表情平静,手上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清许顿了下,又轻声说:“我刚才偷亲你了。”   陆谨让弯了弯唇角,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嗓音温和:“嗯,我知道,我的记性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   清许沉默片刻,又咬了咬唇,因为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他声音依旧很轻地重复:“我刚才偷亲你了。”   陆谨让眉眼微敛,轻笑了声:“我听见了,不用和我强调这件事。”他说着顿了下,又用玩笑的口吻,“还是说,你在和我炫耀吗?”   清许反驳:“我没有。”   不过偷亲到了陆谨让,似乎确实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他就算想炫耀,也不会和陆谨让这个当事人炫耀。比起炫耀,他现在好像看起来更像是在挑衅。   “你真的不介意吗?”他看向陆谨让。   下一秒,陆谨让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清许表情有些复杂,默默转过头陷入沉思。   他控制着不让自己多想,避免陷入自作多情的境地。可陆谨让对他的亲吻毫不介意,虽然只是亲在了眼睛上,陆谨让也不应该没有一点反感。   他疑心陆谨让或许是喜欢他的,至少是对他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么纵容。   担心自己想多了,清许悄悄摸过手机,打算找朋友从旁观者角度给他一点建议。他向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给朋友发消息。   怕影响朋友的判断,他洋洋洒洒发过去了满屏幕的字。整个卧室都很安静,只有他咔哒咔哒的打字音格格不入。清许偷瞄了陆谨让一眼,见陆谨让没什么反应,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松了口气的同时默默关闭了打字音。   卧室随即陷入安静,陆谨让眉眼微动,侧头扫了清许一眼。见清许还在捧着手机低头打字,他转回头去看向之前被清许调到近乎无声的电视屏幕。   窝在沙发边上的清许终于发完了所有消息,正要等朋友过会儿回复他,就看到朋友几乎秒回的一句话。   【别猜了,他喜欢你,他绝对喜欢你!】   清许感觉自己的心瞬间雀跃起来,控制不住弯起眉眼又翘了翘唇角。陆谨让余光一直关注着他,见状侧头看过去。   清许没发现他的注视,过了会又抿着唇,打字回复道:【你是不是回得太快了,你要不要再好好看一下?】   朋友秒回:【是你打字太慢了,我都来来回回看好几遍了,我确定他喜欢你。虽然我和陆谨让没什么接触,但我也不是没听过他,你偷亲了他直到现在还没被他扔出家门,就已经能说明他喜欢你了。】   清许沉思着:【我也这么觉得,他真的一点都没生气,明明是我性.骚.扰他,他还反过来安慰我。】   朋友:【我刚才就想说了,我觉得你这不是性.骚.扰,你分明是在奖励他。】   清许:【你别乱说,我在认真问你的想法。】   朋友:【我哪里乱说了,我很认真啊,你分明就是在奖励他。】   清许无视了他的话,认真说:【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现在天黑了,他打算天亮了再把我扔出家门。毕竟我和他关系还挺好的,他可能会有所顾忌……】   【不可能!你自己觉得可能吗?我知道陆谨让看着脾气好,但你真觉得陆谨让能忍这种事?他要是不喜欢你,别说现在天黑,现在天上下刀子他也能把你扔出家门。】   清许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对。】   朋友继续道:【别说是陆谨让,随便一个人被不喜欢的人偷亲,都会生气吧,他不生气就是喜欢你!他肯定对你有感觉!】   清许还要再说什么,又看到朋友发来一句:【别自己纠结了,你要是实在不确定,你就再亲他一次嘛。】   再亲他一次。   亲他一次。   亲他。   清许忍着脸上烧灼的热意,回复:【万一他这次生气了呢。】   【不可能!】朋友信誓旦旦,【他刚才不是没生气嘛,他也没说不让你亲他,你亲就是了,我保证他不会生气。他要是生气了,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清许:“……”   【谢谢,不用了。】   清许悄悄抬头去看陆谨让,却恰好和一直偏头看他的陆谨让对上了视线。清许脸上滚烫,默不作声重新低下头。   他习惯了被动,习惯了被陆谨让按着做,不太适应过于主动的亲密行为。   清许正准备做心里建设,就看到手机屏幕里朋友发来的消息。   【快点亲!快点!你再不亲信不信我现在过去按头让你们亲!】   清许:“……”   【你别催了,我就要亲了。】   清许放下手机,红着脸在陆谨让温和的视线里,悄悄挪回了陆谨让身边。顶着陆谨让的目光,清许感觉脸上越来越烫。   陆谨让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放缓了声音,含笑问道:“在想什么?怎么脸上这么烫?”   清许没应声,垂着眼转过了头。他伸手端起了桌上的果盘,叉起一块水果送进嘴里,觉得自己还是要再缓缓。   他刚才偷亲是因为他以为陆谨让睡着了,如果刚才陆谨让清醒着,他也不会过去偷亲。   咽下嘴里的水果,清许转头又看了陆谨让一眼,小声问:“你现在困不困?”   陆谨让若有所思,嗓音低沉温和:“嗯,有点困。”   清许声音轻柔地提议:“那你要不要闭上眼,睡一会儿?”   陆谨让笑弯了一双桃花眼,笑着逗他:“不太好吧,不是还要陪你看电影吗?”   清许:“没关系,你睡吧。”   陆谨让不清楚清许想做什么,但他看出了清许想让他睡着。他嘴上答应着,阖上了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清许一边看他,一边又叉了一块水果。他觉得陆谨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真的睡着,打算等吃完了果盘上的水果,再去偷亲陆谨让。   他花了十几分钟吃完了所有水果,而后小心翼翼凑近了陆谨让。陆谨让正合眼倚靠着沙发背坐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看着像是睡着了。   清许把手轻轻搭在陆谨让肩膀上,挨着陆谨让观察了一会儿。最后颤着眼睫,将自己的唇贴在了陆谨让的唇上,亲了一下就移开了。   依旧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陆谨让睁开眼,伸手拦住了想离开的清许。漆黑的眸子扫了眼旁边的桌面,开口时嗓音缓慢,又低沉喑哑:“又偷亲我?”   清许垂了垂眼,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陆谨让又沉又缓的声音:“你把水果都吃完了?”   “嗯?”清许没反应过来,“你想吃吗?我去帮你……”   他话没说完,陆谨让已经凑近,伸手抚上他的唇,用指腹轻轻按压着,缓声说:“不用了,我想尝这里的。”   陆谨让声音听起来斯文有礼:“我可以亲你吗?”   清许怔了怔,又听到陆谨让开口:“你不说话的话,我可以当成你是默认了吗?”   清许眼睫颤了颤,很轻地“嗯”了声。   陆谨让轻笑,眸色暗了几分,随即贴上了他的唇。而后温柔又强势地撬开他的唇齿,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渐渐加深。   陆谨让克制着在两分钟内结束了这个吻。怀里的清许柔软又温顺,他耳边听到自己喧嚣剧烈的心跳,和清许微张着唇,贴在他颈间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他眼眸晦暗,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温文尔雅,嗓音低沉又温和地问。   “清许,你想要个男朋友吗?”   他略顿,语气更缓。   “不想的话,那我过会儿再问一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6 00:20:43~2023-04-07 19:4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玖 43瓶;こ花樣年華 2瓶;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二少爷×白天鹅(20)   ◎“你很有经验?说给我听听?”◎   清许没有反应过来, 但并不妨碍他下意识答应。就像面对突然送到眼前的巨额礼物,嘴和身体的反应总是要快过脑子。   “我想要,想要男朋友的话, 你就会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清许下意识搂住了陆谨让的腰, 惊喜过后大脑恢复清醒, 他又不太确定地收回了手。他知道陆谨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毕竟他就算是没重生前和陆谨让做情人时,陆谨让都没问过他想不想要个男朋友这种话。   既然说了,那应该就是想当他男朋友。   陆谨让靠近他,握住他收回的手, 重新搭在自己的腰上。他注视着清许的眼睛,语气认真:“嗯, 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清许怔了怔, 他听到陆谨让说的是“想”而不是“愿意”。“想”听起来似乎更主动一些,更像是主动喜欢他的。   “你真的想, 当我的男朋友吗?”他依旧不太确定,他感觉这件事对他来说好像太快了。他之前就算想要勾引陆谨让, 也只是想让陆谨让对他感兴趣, 或者和他重新做情人。让陆谨让喜欢上他,和他做恋人这个目标,对他来说太大了。   但现在目标突然实现了, 反而会让他觉得有些不现实。他之前都没感觉到, 陆谨让怎么会突然喜欢他的,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   陆谨让在他唇角轻碰了下, 语调温和:“我是真的想当你男朋友。”   清许抬手摸了摸唇角, 在陆谨让怀里轻蹙了蹙眉, 小声问:“是做真正的男朋友, 还是逢场作戏的那种假男友?”   陆谨让微怔,而后认真回道:“真正的男朋友,我不是很想要逢场作戏的假男友。”   陆谨让不知道清许的想法,不知道清许是不是更想和他当假男友,于是话里留了余地。   “我也不想要假男友,可是你都没说,”清许顿了下,仰头看向陆谨让的眼睛,“你都没说喜欢我。”   陆谨让闻言眉眼微敛,想到了钱睿曾经说他“说句喜欢能要了你的命吗”。他确实不太习惯说“喜欢”和“爱”这类的词。   因为不相信别人随口说出的感情,于是嘴上也不会说情爱。   他觉得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的人是在明晃晃地向人暴露自己的软肋,所以有了喜欢的人也不会选择张扬出去。   他通常更愿意把喜欢的人藏起来,妥善安置在最安全稳妥的地方。   对喜欢的人说“喜欢”,对他来说也同样等于暴露弱点。“我喜欢你”等于在说“我的弱点是你,所以你可以牵制,影响,甚至随口一句话就能伤害到我”。   他不喜欢示弱,也不愿意像对人展示弱点一样说“喜欢”。   刚才的告白并不在他的计划内,如果没有刚才的事,他不会这么早和清许说喜欢,毕竟他还不清楚清许对他的感情。他习惯了理性思考,付出一定要得到收获。   在清许对他的感情不明朗前,在不知道清许能给他多少砝码时,他不能把自己所有的砝码都放上天平。   但既然提前说了告白,他就不会反悔。他也知道告白需要仪式感,至少需要一捧花和一句喜欢。   清许见他一直没说话,抿了抿唇,慢慢垂下眼,嗓音很轻地说:“没关系的,你不想说也可以。”   反正他也没有期待能听到陆谨让对他说喜欢。   陆谨让俯身贴近他,和他抵了抵额头。   清许抬眼看他,看到陆谨让认真专注的目光,天生深情的桃花眼温柔又缱绻。   他耳边听到陆谨让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语气郑重又认真,不像在告白,反倒像是在承诺或宣誓。   “清许,我喜欢你。”   清许没想到他会这么正经,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陆谨让注视着他,唇角勾了勾,重复:“我喜欢你。”   清许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热意,他明明听清了陆谨让的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陆谨让抬手贴了贴他红透的侧脸,语气依旧严肃认真:“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清许贴过去亲他,“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知道陆谨让不会骗他,就像他重生前和陆谨让做了半年情人,都没有从陆谨让嘴里得到一句喜欢一样。陆谨让不会随口用喜欢他这种话来哄他,所以说了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陆谨让揽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捧着清许的脸加深了这个吻。而后嗓音低哑认真地说:“我也真的很喜欢你。”   陆谨让在感情上也十分严谨,清许说了很喜欢他,那他也要让清许知道他同样很喜欢清许。   他从不相信别人嘴上说出来的喜欢,但清许不是别人。清许对他全然信任,他也会试着回报以同样的信任。   “今天很晚了,我可以明天早上把花补给你吗?”陆谨让声音温和地询问。   清许还沉浸在刚才的吻和告白里,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花?”   “你不觉得告白需要一捧花吗?”   清许想了想:“也不是很需要,你想的话,就明天补给我吧。”   陆谨让轻“嗯”了声,过于提前的表白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一边重新规划,一边向怀里的清许说:“我们谈恋爱的事要先瞒着老爷子,我之后就不会再和老爷子提解除婚约的事了,会稍微和他提一下换人履行婚约,先探一下他的口风。”   清许仰头看他:“那要瞒着别人吗?地下恋?”   陆谨让垂眸看他,似是没听清:“什么恋?”   “地下恋。”清许重复了一遍。   “倒也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只瞒着老爷子一个人就够了。”   清许:“那老爷子不会在别人那里听到吗?”   “我可以暂时不让他听到,只要你不去大街上喊。”   “我才不会去大街上喊。”清许说着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那你开学去别的城市的时候,会带上我吗?”   “当然会带上你,不用担心这个。”   清许放下心来,他不像陆谨让总会计划未来的事。听到陆谨让说会带他走,他就把心思都放到了现在的事上。   “既然你是我男朋友了,那我应该可以搬到你的卧室来住了?”   陆谨让轻笑了声:“你很想搬到我的卧室里来?”   “嗯,”清许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后继续,“我还有更想做的事。”   陆谨让用有些疑惑的口吻,笑着问他:“更想做的,是什么事?”   清许没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他总不能和陆谨让说,他更想和陆谨让睡,他不太能说出口。   陆谨让没有追问:“搬到我的卧室里不太好。”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清许眼里流露出的失落,他没有继续逗清许,语气认真了几分:“我的卧室在二楼,对你来说不太安全,我可以明天搬到你的卧室里。”   清许有点担心:“你真的要搬吗?你都住了这么久了,会不会有点麻烦?”   “不会。”   清许见他不像是为难的样子,放下心来。因为不想错过今天晚上,清许又小声问他:“今晚我能在这里吗?”   清许见陆谨让点头答应了,以为可以和陆谨让顺理成章地亲密接触,比如一起睡,和一起睡。   但他只做到了和陆谨让同床共枕,没有达成和陆谨让一起睡的期望,陆谨让甚至都不愿意和他一起洗澡。   “你不想做点什么吗?”清许窝在陆谨让怀里,没忍住小声问。   陆谨让不是不想,但他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对他来说恋人和情人不同,情人可以不谈感情,但恋人需要。   “我们在一起还不到半天,现在太早了。”   清许虽然有点失望,但觉得陆谨让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坚持了三天。   三天后的深夜,陆谨让听到了清许的暗示。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恋爱太素了?你已经成年了不是吗?”   陆谨让慢条斯理地回应:“我确实已经成年了,所以呢?”   “所以,”清许略顿了下,没有把话挑得太明,“你有没有觉得,你也是时候,该履行一些你的男友义务了?”   陆谨让声音里含着笑,语气依旧不紧不慢的:“男友义务?比如呢?”   “比如,比如……”清许脑子里已经把车开上高速了,嘴上却不好意思说什么。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起身推了一下面前的人。   “没什么,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不要挡我的路。”   陆谨让低声闷笑,迈步跟着清许进了浴室,在清许回头看他时嗓音温和地问:“生气了?”   清许转回了头:“没有,你如果不想洗澡的话,可以出去了吗?”   陆谨让绕到他面前,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斯文:“我不能站在这里吗?”   清许本来打算解扣子,见陆谨让正低着头看他,手上停住了。   “不能,你又不和我一起洗澡,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陆谨让话音不疾不徐:“看你洗澡?”   他说着伸出手去,碰到清许家居服的领口,声音缓缓:“也可以帮你换衣服。”   清许眼睫颤了颤,却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因为和陆谨让做情人时被按着做过太多次,陆谨让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还不足以让他慌乱。   他放下解扣子的手,垂下去攥住了衣角,仰头看向陆谨让,大着胆子说:“你是不是不会啊?”   他声音小了些,又轻又柔,听在陆谨让耳朵里像是在撒娇。   “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清许说着顿了顿,又继续,“我很有经验。”   他毕竟重生前和陆谨让睡了半年,自认为攒下了充足的经验,应该足够给现在的陆谨让一个小小的震撼。   下一秒,他被陆谨让抱上了洗漱台。他后背贴着冰凉的镜子坐着,身前的陆谨让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挨着他的腿侧,俯身贴近。   陆谨让的声音还是慢条斯理的,低沉又蛊惑。   “你很有经验?说给我听听?”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7 19:41:44~2023-04-09 23:3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归宿 5瓶;こ花樣年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二少爷×白天鹅(21)   ◎“看来你做好教我的准备了?”◎   说给我听听。   说给我听。   说给我。   听。   清许愣愣地看着他, 满脑子都是陆谨让的这句话在反复回荡。陆谨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虽然觉得自己很有经验,但还没有做好说给陆谨让听的准备,他又不像陆谨让一样, 可以满嘴骚.话还面不改色的, 他脸皮没有那么厚。   陆谨让在他耳边轻笑, 温和的嗓音听在他耳朵里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怎么了?不是说要教我吗?既然那么有经验, 不要藏着掖着,让我见识见识?”   清许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没应声。   陆谨让话里含着笑意:“怎么不说话了,清老师?是还没有开始教, 就打算放弃我这个学生了吗,这样不太好吧?”   清许听他这么说, 一瞬间想到了陆谨让和他做情人时玩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花样。   “我不是你的老师, 你不要这么叫我。”他脸上不受控制的出现热意,推陆谨让肩膀的手更加用力。   陆谨让纹丝不动, 从容淡定地说:“既然想教我,那就算是老师, 不能不要学生。”   清许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我教你,你不是应该反驳我吗?”   陆谨让顺着他的话题,略有些好奇地问:“反驳什么?我不觉得你的话哪里需要反驳。我确实不会, 我也相信你很有经验, 所以想要你教我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吗?”   “不, 不对, 不应该这样。”   陆谨让眉眼轻抬, 嗓音缓缓:“那应该怎么样?”   清许轻声回他:“你应该反驳我, 说你会, 还要主动向我证明。你怎么能说不会,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呢?”   清许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应该更像是在挑衅和炫耀,陆谨让听了一定会想要向他证明自己很会。然后陆谨让就会主动和他做,他就不用再勾引了。   但陆谨让看起来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甚至很从容不迫地承认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没有那样的自尊。”   陆谨让说完停了一下,又问:“所以你不打算教我了吗?”   清许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过了会儿才转移话题道:“镜子太凉了,你让我下去。”   陆谨让低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把清许从洗漱台上抱了下去。   “去洗澡吧,”陆谨让俯身和他说话,“等你什么时候想教我了,我们再谈这件事。”   清许不太情愿地轻“嗯”了一声。   他看出了陆谨让就是在敷衍搪塞他,也看出了如果他不先把陆谨让勾到意乱情迷,陆谨让不会这么快就和他做什么。   但想是这么想,陆谨让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勾引的。   于是他因此又困扰了几天。   几天后他被几个朋友约出去聚餐。陆谨让去接他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推开餐厅包厢的门,陆谨让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清许。   来接人前他做好了接到一个醉鬼的准备,推开门看着清许十分清醒地坐在位子上听别人聊天,陆谨让甚至感觉到了点惊讶。   清许见到了他,立马站起身想要走过去,却被身旁的人拦住。清许疑惑地转头,听到朋友认真说道:“提前走要罚酒三杯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喝完了才能走,快点,不能赖账。”   清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好的这件事,他们刚才聚餐全程也没有聊过罚酒三杯之类的话题。他正要开口,却被朋友一个眼神制止了。   清许不明所以,但还是闭上了嘴。   陆谨让在对面将他们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也猜出了清许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我替他喝吧。”陆谨让低声说着。   “不用,不喝也没关系。”清许阻止着,话还没说完,就被朋友拽到了一边。   郑池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凑到清许耳边和他说悄悄话:“你是不是傻啊,你看不出来我在帮你吗?”   清许一脸疑惑,小声问他:“你帮我什么了?”   郑池按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蹲下.身,压低了声音:“帮你灌醉他啊,你不是说他不愿意和你睡吗。我帮你把他灌醉了,你不就好下手了,你居然还拦着我。”   清许小声反驳他:“但我觉得罚酒三杯应该灌不醉他,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一杯倒。”   郑池噎了一下:“那试试又没坏处,你难道这几天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再说了,你以为我想罚酒三杯啊,我总不能让他罚酒三十杯。”   清许:“……”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清许话没说完,被郑池打断。   “别但是了,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听我的。虽然三杯酒可能确定没什么用处,但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它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而且往好处想,你不是说没见陆谨让喝过酒吗,说不定他就跟你一样是一杯倒呢。”   清许不这么想,但他还是轻“嗯”着同意了郑池的做法,而后起身走到陆谨让身边,拽了拽陆谨让的袖子。   陆谨让被他拽的弯下腰,他凑到陆谨让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你要是不想喝的话,可以不喝,我们直接走就好了。郑池他只是开玩笑,你不喝他也不会生气的。”   陆谨让弯起唇角,低声回道:“没关系,也不是不能喝。”   清许声音轻柔:“不要勉强自己。”   陆谨让话里带了笑,语气轻缓:“不勉强,替你罚酒的话,我很想喝。”   清许:“那你喝了酒,我们怎么回家?”   “司机就在楼下。”   清许观察了他几秒,松开了他:“那好吧。”   对面的郑池见他们商量完,从旁边的朋友手里接过桌上最大的三个酒杯和度数最高的酒,放到陆谨让面前后把酒倒满了。   一旁的清许蹙了蹙眉,欲言又止。他正要说什么,就看到身边的陆谨让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轻描淡写像喝白开水一样喝完了面前的酒。   玻璃酒杯被修长的手握着放回桌上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清许听到声音,从些许震撼中回过神。他凑近了去仔细观察陆谨让,发现陆谨让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面不改色,没有脸红,也没有喝醉的迹象,完全不像是刚刚喝过酒。   清许觉得陆谨让看起来酒量很好,一边放下心来的同时,一边在心里叹气,陆谨让今晚没有被灌醉,大概又是不能一起睡的一天。   走出包厢前,郑池又把清许拽到了一边,和他小声说着:“你加油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过你也别这么早就放弃,说不定陆谨让是那种喝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的人。也可能是喝酒以后,过了一会儿才开始醉的人。总之你先不要这么早放弃,回去以后多观察观察,说不定就能发现他喝醉了呢。”   清许觉得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轻声应下了。   回去的路上陆谨让注意到清许一直在悄悄打量他,他朝身边的清许低了低身子,声音平稳和缓地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清许声音很小,他顾忌着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见陆谨让还要说什么,轻声打断了陆谨让的话,“我不看你了,有事回去再说。”   陆谨让侧头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猜出了清许的心思,轻“嗯”了一声退回去坐好了。   他大概猜到了清许是想要做什么,但并没有主动,他有些好奇清许能做到哪一步。   回到家后清许没有第一时间试图做什么,只是悄悄跟在陆谨让不远处观察陆谨让。但直到洗漱睡觉前,他也没有看出陆谨让有喝醉了的迹象。   陆谨让进浴室前看到清许蹙着眉从他旁边路过,一副相当困扰的样子。他停在了浴室门口,沉吟片刻还是主动向清许发出了邀请。   “要和我一起洗吗?”   清许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像是不太相信陆谨让刚才说出的话一样,轻声问:“你说什么?”   陆谨让声音温和,语气舒缓地重复了一遍:“要和我一起洗吗?”   清许原本以为陆谨让没有喝醉,但现在却开始有点不确定了,但他并没有拒绝,几步就到了陆谨让面前,点头应道:“嗯,一起。”   浴室内很快弥漫起水雾,在朦朦胧胧的雾气遮掩下,陆谨让明显感觉到清许胆子大了不少。在清许又一次试探着贴过来时,他伸手稍微拦了一下,嗓音哑了几分,却依旧温和。   “靠过来做什么,好好洗澡。”   “我洗完了。”清许抬起手,指尖伸出去碰了碰他的腹肌,指腹沿着他的腹肌滑过。   陆谨让呼吸乱了一瞬:“洗完就可以出去了。”   清许不太想出去,见陆谨让没有生气,他放在陆谨让腹肌上的手指继续向下滑。他用的力气很轻,只是虚虚地划过,手指越向下落就显而易见地越是迟疑。   陆谨让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乱动的手拿开。他俯身贴近清许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平缓中带着沙哑。   “看来你做好教我的准备了?”   清许声音颤着:“你自己不会吗?”   他不相信陆谨让是真的不会。   陆谨让话里含着细碎的笑声,不疾不徐回道:“我不会,所以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亲自教导。”   他话尾拖长了些,显出了些暧昧。   “要教我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9 23:30:11~2023-04-10 23:4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龟龟 4瓶;こ花樣年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二少爷×白天鹅(22)   ◎“陆二少爷名声稀碎。”◎   陆谨让不觉得清许会答应, 但眼前的清许偏偏点了头,嗓音很轻却坚定:“我可以教你,不是嘴上说的那种。”   陆谨让眼眸暗了暗, 发觉清许是真的很想和他做, 于是没再坚持。   清许并不算是一个很会教学生的老师, 全程教得磕磕绊绊, 时不时就打退堂鼓。   从没主导过的清许被陆谨让抱到床上时,以为陆谨让说要他教只是说说而已,但他没想到陆谨让会真的完全不主动。   “你怎么,这么, 忍得住。”   跪坐在陆谨让身上的清许说话都有些艰难,刚才还能维持着每分钟抬一下腰的他, 现在已经五分钟没有动了, 腰显而易见地发软,像坐不住一样不时轻晃。   陆谨让伸手掐在他柔软细腻的腰上, 指腹缓缓摩挲着,嗓音温和低沉:“你这算在夸我吗?”   “我没有, 夸你, ”清许咬了咬唇,眼眶通红,忍着一直到了腹部的酸胀感, “我在, 骂你。”   陆谨让喉咙里溢出声低哑的笑, 呼吸声有些明显:“为什么骂我, 不是你说要教我的吗?是我现在不够配合吗?”   清许眨了眨泛着泪的眼, 故意激他:“哪有, 和没事人, 一样的。木头都,比你,配合。”   陆谨让眉眼轻抬,也不恼:“我刚才也不是没动,是你让我不准动的,忘了?”   他说着挺了挺身,手臂上立马就被清许抓了一道。   “不准动。”清许抓着他的腹肌和手臂,在上面又掐又挠,留下一道道红痕。他嗓音温软,含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本该恼怒的拒绝都像是在撒娇。   “不准,动。”他近乎呜咽地又重复了一遍。   陆谨让嗓音越发低沉:“我没有动。”   清许又在他手上抓了一把:“你,那里,不准动,保持,原样。”   陆谨让像是看不见自己手上快被抓出血的痕迹,视线下移,看向清许的小腹。他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温和,却明显快要维持不住。   “抱歉,它不听我的话。”   清许之前从没尝试过这样,他觉得自己以后也不想尝试了。但他却像被钉死了一样没办法离开,陆谨让的双手掐在他的腰上,让他只能这么坐着。   他泄愤似的又在陆谨让手背上抓了一把,想说自己不要继续了,但又怕陆谨让真的不继续。他是想做的,但不想这么做。   “想下来吗?”陆谨让见他似乎是坚持不住了,手上松了力气。   清许没应声,直接推开了他的手,从他身上离开,又栽进他怀里。   陆谨让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清许。他遮住了头顶的灯光,将清许拢在一片昏暗中。   清许回到了熟悉的互动模式,主动伸手揽住了陆谨让的脖子,但他也没忘记刚才的事,时不时就会在陆谨让双手和手臂上挠一下。   第二天中午,清醒过来的清许转头看了眼早就起床坐在旁边的陆谨让,伸手去抓陆谨让的手。   陆谨让知道他在想什么,任由他抓着,不紧不慢开口:“别担心,手上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清许昨夜没怎么抓他的手,手背上也只有浅淡的红痕,早上就已经消散了。   清许见他的手上确实看不出什么痕迹了,松了口气,目光又移向他的手臂。陆谨让早起时就已经换好了衣服,上身的衬衫将手臂遮了个严严实实,手腕处的袖扣紧扣着,遮挡住了隐隐显出青筋的腕骨。   清许伸手去解他的袖扣,嘴上问着:“我能看看你的胳膊吗?”   陆谨让轻笑着应了声,低眼看着清许解开袖扣,将他的袖子向上捋。   清许看到了陆谨让手臂上深深浅浅的抓痕和掐痕,他没想到自己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因为起身时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不舒服又栽了回去。清许强忍着难受坐起身,收回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低头时他看到了自己腰上的掐痕和身上遍布四处的吻痕。   他腰软到坐不住,又躺了回去,而后侧了侧头看向陆谨让,说道:“我就是故意的,你把我的对不起还回来。”   陆谨让俯身在他唇上碰了碰,伸手在他腰上轻揉着,弯着眉眼声音温和:“对不起。”   清许满意了,又拽了拽他袖子:“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注意一下,别被人看到你胳膊上的痕迹了,不然不好解释。”   陆谨让低声应着:“好,我会记得的,要起床吗?”   “起不来,我再睡会儿。”   之后两天,陆谨让都没再听清许提到要做,连以往似有似无的勾引都没了。   清心寡欲了两天后,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临睡前,清许攥住他的手腕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以为清许会再暗示他什么,但他没想到清许从旁边拿出了装饰品的盒子。   陆谨让看着盒子里并排的两根红绳,语气略带疑惑:“这就是惊喜?”   “嗯,这是给你的平安绳。”清许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只是想给陆谨让身上增加点和他身上一样的东西,比如情侣款的手绳。   陆谨让既然能把手腕上的痕迹遮得严严实实,那应该也能挡住一根细细的手绳。   陆谨让坐在床上,伸手接过了清许递给他的手绳,低眼打量着:“情侣款?这样好像有些太显眼了。”   他嗓音不紧不慢地说着,手上却动作平缓地将手绳系在了手腕上。   “会太显眼吗?”清许伸手碰了碰他手腕的绳结,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沉吟几秒后他蜷起腿坐着,试图将手上的手绳系到脚腕上。   坐在他身旁的陆谨让抬了抬眼看过去,眼眸暗了一瞬。他起身半跪到了清许对面,伸手攥住了清许白皙细瘦的脚腕。   他俯身贴近,声音低沉磁性:“我帮你系?”   清许感觉陆谨让不只是想帮自己系手绳,他把手绳递到了陆谨让手心里,蜷着的腿慢慢伸直了些,抵在了陆谨让的膝盖上。   陆谨让不急不缓地将手绳系在清许脚腕上,打了结,握住清许脚腕的手却没放开。他将清许的腿向自己这边挪了挪,看向清许,语气温柔又斯文地询问:“想做吗?”   清许没把渐渐伸直的腿收回来,只嘴上故意说着:“不想。”   陆谨让喉结滚动了下,低声轻笑,慢条斯理地回:“没关系,我想就够了。”   系在陆谨让手上的手绳几天都没被人发现,清许胆子也渐渐大了些。他知道他和陆谨让谈恋爱的事最好瞒着陆谨让的家里人,但即使不能轻易看到,他还是热衷于在陆谨让身上留属于自己的痕迹。   陆谨让也同样热衷于在他身上留痕迹,但陆谨让很有分寸,不会留在显眼处,他却总忍不住去亲陆谨让的手腕和脖颈。   甚至意乱情迷时会去咬陆谨让的喉结和虎口。   陆谨让并没有阻止他,之后也没有拒绝他这样留痕迹。清许却有些担心被别人发现,他其实很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陆谨让的关系,很想炫耀得满世界都知道。他清醒时知道分寸,意乱情迷时却什么都顾不上。   他以为他太过分了陆谨让就会阻止他,但陆谨让嘴上和他说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却每次都对他的行为完全纵容着。   所以他和陆谨让的关系被陆谨让的朋友们知道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他不担心被陆谨让的朋友知道,他只是担心陆谨让的家里人知道。   陆谨让一开始确实打算阻止,他并不想让他和清许的关系被太多人知道。但清许似乎很想让人知道,清许的心思很好猜,陆谨让自己的想法没能坚持多久,就对清许妥协了。   见清许一直在担心,陆谨让声音温和地安抚他:“不用这么怕被家里人知道,老爷子知道也没关系。只是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仅此而已。”   清许听他这么说,没有太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感觉到家里佣人开始避着他谈论什么。   他打算去找陆谨让的堂姐问一问,去时却恰好碰到堂姐在和陆谨让说话。   正好听到堂姐的一句:“陆二少爷名声稀碎。”   陆谨让撩了撩眼看向陆之意,嗓音不急不缓的:“家里流言传到哪了?”   陆之意依旧是调侃的语气:“一开始说你又偷偷养情人,和之前那个情人旧情复燃,打得火热,连喉结上都是咬痕。你澄清了那是你男朋友以后,他们现在开始传你养的情人转正了,只是不知道你那个神秘的恋人到底是谁。”   “你性格不是挺收敛的吗,怎么现在谈个恋爱这么张扬了?你还记得你曾经洁身自好的名声吗?上次已经毁于一旦了,这回家里佣人都说你名声稀碎。”   偷听到陆之意说话的清许意识到陆谨让现在的名声似乎都是因为他,红着脸悄悄离开了,没听到之后的话。   陆之意没发现清许来过,继续说:“老爷子重名声,陆家人哪个不是冲着结婚谈恋爱,就算养情人也都是背地里的,你这么明着来,你也不怕老爷子请家法抽你。”陆之意说着凑近了些,目光扫着陆谨让的喉结和手上的虎口处,像是在观察什么很稀有的东西。   “如果你不说,我是真的猜不到这是清许咬的,他咬的时候你也没拦着?”   陆谨让伸手将她推远,声音慢条斯理的:“他喜欢,我有什么好拦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0 23:42:49~2023-04-12 01:2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煙雨江南 68瓶;柒玖 28瓶;こ花樣年華 2瓶;西蓝花圈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二少爷×白天鹅(23)   ◎监守自盗?那什么时候来盗我?◎   陆谨让注意到了清许来过, 回去后见清许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猜到了清许大概想和自己说什么。他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你不去找陆之意了?”   清许愣了下:“你看到我过去了?我不去了。”   “因为听到想知道的事了?”陆谨让看着他。   清许轻“嗯”了声, 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谨让勾了勾唇角, 替他起了头:“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例如家里佣人在传的那些流言?”   清许见他猜到了, 就没再继续组织语言:“嗯, 我是想和你说这个,他们都在传,你不打算澄清一下吗?”   陆谨让语气温和:“我不是澄清了吗,澄清了你不是我的情人, 是我的男朋友。”   清许声音柔和:“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你是在说什么?”   “我是在说,”清许略顿了下, 又继续, “他们传你名声不好。”   陆谨让声音低沉懒散:“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但是, 他们总在传,也不太好吧, 你不压一下流言吗?”   陆谨让俯身凑近他耳边, 话里带出笑意:“我不是没有压过,但是你每天都这么咬我,他们每天都能看到新鲜的痕迹, 流言很难止住。”   他声音漫不经心的:“事实上这已经是我努力过的结果了, 不然你还能从陆之意那里打听到类似你是被我强迫的这样的流言。”   见清许神色震惊, 陆谨让没忍住笑了声, 故意继续说:“毕竟你每次都在我手和脖子上留牙印, 他们传我对你强取.豪夺金屋藏娇, 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   清许忍着脸上的热意, 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高兴?”   陆谨让温声否认:“没有,我名声不好怎么可能会高兴,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认可他们,也想强迫你?”   “也不是,”清许知道陆谨让不会因为坏名声高兴,也不可能想要强迫他做什么,陆谨让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你看起来很高兴。”   他说着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逗我很高兴吗?”   陆谨让眯了眯眼,轻笑了声,直接承认了:“确实,很有意思。”   清许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我本来还想补偿你的,你因为我被传流言。但现在你的补偿没有了,反正你也说你不在意。”   他转身要走,被陆谨让挡住。陆谨让弯了弯腰和他平视,不急不缓地出声:“不在意就没有补偿了吗?”   “不是,是因为你逗弄我。”   陆谨让弯了弯眉眼,嗓音低缓:“刚才的算什么逗弄,你想知道……”   清许知道他要开黄.腔,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大白天说这种话。”   陆谨让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喉咙里抑着闷笑,被放开后语气一本正经地回道:“好,那我攒着,等晚上说。”   清许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越来越刺激的夜生活,如果不是陆谨让每天给他的刺激太过了,他也不会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忘了分寸去咬陆谨让的手和脖子。   陆谨让不制止他也就算了,甚至还喜欢把手伸进他的嘴里……   清许抑制不住脸上滚烫的热度,后退了一步又想走,再一次被陆谨让拦住。   陆谨让靠近他,语气仍旧温柔舒缓:“真的不打算补偿我了?”   清许没打算不补偿,刚才说补偿没有了也只是随口一说:“我会补偿的,等我想好怎么补偿,你再等等吧。”   “补偿什么不能由我来定吗?”   清许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顿时感觉到腰软,双腿都有点打颤。他喜欢和陆谨让睡,但陆谨让这两天有点过分了。   “你每天都做,还不够吗?”   陆谨让即使聊一些不能随便聊的事时,语气也是温文尔雅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性.感到蛊惑人心。   “不够,怎么可能会够,还差的远。”   清许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剧烈,但脚下却又向后退了一步。没等他退出去第二步,就被陆谨让伸手拉进了怀里。   陆谨让圈住他纤瘦的腰,掌心顺着衣摆探进去,指尖摸到柔软细腻的皮肉。   清许感觉心跳声愈发混乱,他有些惊慌,去拽陆谨让伸进他衣服里的手:“等等,会被人看到。”   “不会,没有人会过来。”陆谨让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没再继续,缓缓收回手,一边整理着清许的衣摆,一边说,“别担心,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的。”   他说完,略顿了下,又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可以回卧室吗?”   “等,等一下,”清许双手按在他的手臂肌肉上,不确定地问,“回卧室就,只是回卧室是吗?我是说,回了卧室以后,是不是不会做什么?”   “如果不做什么,我应该不会和你商量这件事,你又不是不允许我进卧室。”   清许感觉到脸颊又开始发烫:“现在是白天。”   陆谨让声音温和:“嗯,我知道,我的视力没有问题,看得出来。”   清许没忍住在他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抓了一把,咬了咬唇,直说:“我现在不想做。”   陆谨让低了低眼看着他,眸中晦暗不明,嗓音沉缓:“才睡了我多久,就睡够了?”   “不是,没有,”清许否认,“我只是还不太舒服,而且白天不太好,能不能晚上……”   他话没说完,被陆谨让拦腰抱起。   “我说了我不想。”他蹙了蹙眉,连拒绝的语气都是柔和的,像撒娇。   陆谨让把他抱回卧室:“我听到了,不想就不做,不是不舒服吗?回去睡一会儿。”   “哦。”清许安静下来,被放到床上时又问他,“那补偿的事,换成别的。”   陆谨让双手按在床上,俯身看他,态度温和:“嗯,换成镜子,书桌,还是浴室?等你想做之后。”   清许:“……听起来都不太舒服。”   陆谨让“嗯”了声,从善如流地换了选项:“那衣帽间的沙发床,还是小书房的长沙发?你之前夸过它们很软。”   清许没说话,他一时难以抉择,陷入沉思。   他确实觉得衣帽间里的白色沙发床很软,但陆谨让书房里的黑色沙发也很软,上面还有他喜欢的毛绒绒的黑色毯子。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半晌才轻声说:“我选不出来,我觉得都可以。”   成年人,两个都要。   陆谨让视线划过他的腰,低声闷笑:“应该不太行,不过可以分两天。”   清许对自己的承受力明显没有正确的认知,听到陆谨让说他不太行,他用轻柔的嗓音反驳:“我行的,你怎么能说我不太行。”   陆谨让轻笑出声,拖长的声调显出散漫:“你行?那是谁每次都哭着说自己吃不下……”   清许抬手捂住他的嘴,脑子里没忍住回忆起之前的画面,不得不承认陆谨让说的有道理。   “那,两天就两天吧。”   为了不让陆谨让继续聊这个话题,清许想到了些正事,转移话题道:“你真的不管家里的流言了?再继续传下去,会不会被老爷子知道?”   陆谨让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还是配合地跟着转移了话题:“会,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不把自己供出来就没事。”   清许想到了流言会被老爷子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第二天午饭过后,陆谨让就被老爷子叫走了。他坐在餐桌前还没起身,一边的堂姐凑过来和他小声说话:“没事,别担心,陆谨让能解决好,我听陆谨让说你知道家里那些佣人都在传什么?”   清许点头应着:“嗯,我知道。”   他知道堂姐是过来安抚他的,小声和堂姐说了会儿悄悄话,没注意到还坐在他身侧没起身的陆谨让的妈妈脸色有些变化。   过了会儿,清许听到身边有人起身挪椅子的声音。他没在意,却听到身旁的桑婧叫他的名字。   “清许,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聊聊。”   清许还没说话,站在他另一侧的陆之意忍不住先开了口:“大伯母,您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还要单独聊聊,您没看见我在和清许说话吗?”   桑婧态度冷淡:“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的长辈,你有事过会儿再和他说。清许,过来一下好吗?”   清许有些好奇陆谨让的妈妈想和他说什么,想到陆谨让说过桑婧想让他们在一起,所以虽然互相谁也不想搭理谁,但他们和桑婧确实是有同样的目的,桑婧现阶段只会选择帮他们。   于是清许打算跟过去听听。   等他和陆谨让的妈妈聊完事情回去后,发现陆谨让还没回来,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陆谨让从老爷子那里回去时,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清许。他走到清许身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清许问他:“老爷子和你说什么了?他没有骂你吧?”   “骂了两句,没说别的,我暂时糊弄过去了。”陆谨让被他抓着手腕拉进客厅,停了下又继续说,“我妈把你叫过去,和你聊了什么?”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清许转身看他,“你妈妈还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的事,她说我和你住得近,说希望我能监督你,不要乱来。还说,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打探一下你的那个神秘的恋人是谁。”   清许说完沉吟片刻,抿了抿唇,又说:“她让我监督你,不让你乱来。但你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话,我算不算监守自盗啊?”   “监守自盗?”陆谨让语气不紧不慢地重复着,朝他俯了俯身,嗓音低沉缓和,“那你什么时候来盗我?”   “我不是已经……”清许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着他,“你又在开黄.腔。”   “这算黄.腔吗?”陆谨让贴近他耳边,嗓音压得低沉沉的,慢条斯理地说,“你什么时候和我乱来,这才更像开黄.腔。”   清许推了推他:“现在是白天。”   陆谨让站直了身,声音沉缓:“那晚上,和我乱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2 01:23:46~2023-04-13 23:0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望笙 35瓶;梧桐 10瓶;初丶未凉、归宿 5瓶;迟来 2瓶;倦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二少爷×白天鹅(24)   ◎这算不算见家长?◎   陆谨让没能完全如愿, 当晚的第二次过后,清许就开始踢他。   “可以了,我明天要回家的。”清许哑着嗓子说完, 在沙发上侧过身, 拿毯子裹住自己。   陆谨让呼吸沉沉, 他半跪在沙发上, 调整着呼吸,周身的欲.望还未褪去,嗓音低沉沙哑地“嗯”了声:“那我抱你去洗澡?”   清许低头看了看他,把他从头打量到脚, 而后看向他的脸,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洗澡。”   陆谨让压抑着自己的身体本能, 喉结滚动间喉咙里溢出声低沉的笑, 嗓音又沉又哑,语气却依   喃風   旧偏向斯文温和:“你说的对, 那我先去洗澡。”   去浴室解决了自己的需求,换好衣服重新回到书房的陆谨让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文尔雅, 一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性.冷淡的样子。   清许被他抱到浴缸里时, 没忍住抬手勾了勾他衣领处的扣子。陆谨让只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于是清许将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从锁骨看到了腹肌。   见陆谨让面不改色, 清许开始顺着他的腹肌向下摸, 嘴里小声说:“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谁能想到你是个衣冠禽.兽。”   陆谨让没阻止他去碰自己的裤子, 只低垂着眼看他, 懒散的话音里含着笑意:“所以你把我的扣子都解开, 是想看禽.兽?”   清许收回了手,整个人缩进浴缸里:“我不想,我明天下午要回家吃饭的。”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了呢。”陆谨让起身,不紧不慢地将上衣的扣子重新扣回去,而后弯腰看着清许,不疾不徐地说,“你好像也没有坐到我怀里试试,要不要坐上来试试?说不定我不止是看起来坐怀不乱。”   “不试,”清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我知道你说的坐上去试试不是正常的那种坐。你是想让我这样洗完澡直接坐到你怀里吗?我才不试,我不想之后再洗一次澡。”   陆谨让轻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需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清许说着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我怕我会刺激到你。”   陆谨让一双桃花眼弯着,话里带着笑意:“也是,是很刺激,那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好,”清许应了一声,见陆谨让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明天下午能开车送我回去吗?”   陆谨让回过身看他:“明天司机有事不能送你?”   “不是,司机没事,但我想让你送我。”   陆谨让点了点头:“嗯,那我明天送你回去。”   清许见他答应了,又问:“那你既然送我回去了,能不能顺便陪我回家吃顿饭?”   陆谨让闻言眉尾轻抬,他弯腰靠近清许,嗓音低缓:“陪你回家吃顿饭?这算不算是,见家长?”   清许仰头看他,语气轻柔温和:“就算是见家长,不行吗?”   “行,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什么,其实也不算是正式的见家长,我就是想带你回去吃顿饭。然后,暂时也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我妈知道倒是没什么,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到处说的,他嘴里根本藏不住话,所以你到时候不要说漏嘴了。”   见陆谨让点头答应下来,清许放心了,直到第二天下午,陆谨让送他回去时,还是提前买了东西。   将车子开进清许家所在的小区,停车时清许把陆谨让买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边,不让陆谨让拿到。   “你不是答应了不乱买东西的吗?”   陆谨让低声解释:“只是些见面礼,我来你家吃饭,应该带些见面礼。这些不是见家长用的,见家长的话,我怎么可能只带这么点东西。”   清许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道理,于是提着礼物下了车。陆谨让动作很自然地在他扶着车门下车时,将他手里的东西拎了过去。   “好了,给我吧。”清许关上车门,伸手去向陆谨让要东西。陆谨让颠了颠手里的见面礼,递给了清许一个最轻的。   清许用一只手提着,又朝他伸手:“再给我一个啊。”   见陆谨让没给他,他靠近拍了拍陆谨让,试图自己去拿。他知道陆谨让是在照顾他,嘴上找着理由:“你帮我拎着这么多会被我爸妈看出来的,他们肯定会猜我们的关系,所以再给我一个。”   他嗓音温和柔软,听在陆谨让耳朵里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撒娇。陆谨让看清许拽着他手里的东西不放,松开手又递给了清许一个。   清许满意了,拎着礼物带着陆谨让上楼。   因为在车上就提前打过电话,清许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自己家的房门敞开着。进门到了客厅,清许转头正好看到他妈端着菜走到餐厅桌边。   清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妈带着笑意的声音:“晚晚回来了,累不累啊?去坐下歇歇。你在车上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你爸就开始做菜了,就快做好了,你饿不饿?饿的话过来先吃点。你不是说谨让也要来吗?我怎么没看到?”   落在后面关门的陆谨让走到清许身旁,一边笑着和清许的妈妈说话,一边将手里的礼物放下。清许本打算给爸妈介绍陆谨让,却发现陆谨让根本不需要他介绍,几句话的时间就和他妈熟悉了起来。神情自若,游刃有余,融入得十分顺利,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清许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陆谨让已经进了厨房,去帮他爸打下手了。   “妈,你怎么让他进厨房了?”清许走到岑淑身边,有些惊讶地问。   “他不能进厨房吗?是因为他不会做饭?”岑淑显然理解错了他的话,“没事的,打下手不需要会做饭。”   “不是,”清许有点无奈,“他是客人啊,怎么能让客人帮忙打下手呢。”   岑淑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好像是不太好。”   她说着偏头看了看清许,“不过,他也可以不是客人……”   清许被他妈这话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露了馅儿,难以抑制地开始紧张。   岑淑笑了笑:“晚晚,怎么这么紧张?是因为带了喜欢的人回家吃饭吗?”   “什么,喜欢的人?”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假装若无其事地问。   “陆谨让不是你喜欢的人吗?你不是之前和我说过你喜欢他吗,怎么这会儿想不起来呢。”   清许松了口气,又听他妈说道:“怎么回自己家也像个客人一样,你现在看起来比陆谨让还像客人呢。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不重吗,这是买了什么东西过来?”   清许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旁边桌上:“我不知道,这是陆谨让买的,说是见面礼。”   “妈你自己看吧,我去厨房看看陆谨让怎么样了。”   他说着向厨房那边走,迎面看到了他爸端着盘子出来。他凑过去,向他爸身后看了一眼,才问道:“爸,陆谨让呢?”   “啊?在里面呢,还剩最后一道菜,他帮我炒菜呢。正好我也炒菜炒累了,他说会做饭,我就让给他了。”   清许叹了口气:“爸你怎么能让他做饭呢。”   “怎么不行了?是陆谨让那小子非要帮我,他那么积极我总不能一直拒绝。最后一道菜挺简单的,我都快炒熟了,就让他最后帮我收个尾。再说我不是正好累了嘛。晚晚,你都不关心爸爸。”   “爸你辛苦了,但他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清许说着绕过他爸,“我进去看看他。”   身后的老父亲有些纳闷:“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清许走到厨房里时,陆谨让已经盛出菜关了火,正在洗手池旁洗手。清许走到他旁边,看着他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腕上的手绳,在他洗过手擦干后伸手过去帮他捋下了袖子。   “你注意一点啊,你刚才一直这么挽着袖子的吗?我爸没有看到吗?”清许压低了声音小声和他说话。   “他看到了,不用担心,你爸他没有起疑。”陆谨让整理着袖口,同样放轻了声音,语调温和散漫,“放松一点,别紧张。”   清许小声反驳:“我没紧张。”   “没紧张?”陆谨让端起一旁的盘子,牵着他向外走,“看起来不怎么像。”   “等一下,你先别牵我的手。”清许不放心地嘱咐,“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客人,不是来见家长的,你不用帮忙做饭的。你也不能表现得和我太亲密了,会被看出来的。”   陆谨让侧头看他,语气缓缓地重复:“客人?”   “嗯,你现在就是客人啊。”   陆谨让轻“嗯”了声,答应了他暂时好好当一个客人。清许放下心来,跟着他出去,刚刚在餐桌旁坐下,清许就听到岑淑和他身侧的陆谨让说:“吃过了晚饭外面天就黑了,天黑了回去也不安全。谨让,要不先在家里住一晚,等明天再和晚晚一起回去?”   当着爸妈的面,清许没找到机会暗示陆谨让,他以为陆谨让一定会委婉拒绝。毕竟不能让他爸妈发现他和陆谨让的关系,陆谨让在这里待得越久,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大。   但坐在他身侧的陆谨让语气不疾不徐,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清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3 23:02:57~2023-04-15 02:3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瞑煜 3瓶;迟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二少爷×白天鹅(25)   ◎知道你夜生活过得好,别秀了◎   “陆家有门禁的, 他不能夜不归宿。”清许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他转头瞄了陆谨让一眼,希望陆谨让能配合他。   坐在桌子对面的岑淑闻言出声, 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惜:“有门禁啊, 那是不太方便。”   清许见他妈像是打算放弃让陆谨让留宿的念头, 松了口气, 又悄悄看了陆谨让一眼,用眼神示意陆谨让配合。   他以为陆谨让可以猜到他在暗示什么,但陆谨让在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停顿片刻, 不紧不慢地对着岑淑回道:“没关系,门禁不是很严, 可以偶尔夜不归宿。”   他话音刚落, 就感觉到身边的清许在桌下踢了他一脚。陆谨让神色自若,没有改口的意思。   清许忍了一顿饭, 晚饭后他带着陆谨让进了客卧,注意到爸妈没有过来, 他拽着陆谨让, 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陆谨让略弯了弯腰,看向他,语气带了点疑惑不解地问:“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答应我要好好当一个客人的, 你怎么还答应我妈的话住下了呢。我都说陆家有门禁了, 你应该知道怎么配合我啊。”   “我答应住下也没关系吧, ”陆谨让声音温柔和缓, “我现在不就是以客人的身份住下的吗, 这里是客卧不是吗?”   清许怔了怔:“确实是这样, 但是, 你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会被我爸妈发现我们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的。”   陆谨让看着他的眼睛,语调缓缓:“我不是很想拒绝。”   他说着顿了顿,打量着清许的神色,又继续说,“还是说你想让我走?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走。”   清许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外面已经很晚了,别走了,在这里睡一晚吧。”他说着转头看了看客卧的床,又问,“你会不会住不习惯啊?晚上要我来陪你吗?”   陆谨让温声拒绝了:“不用了,我还想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我来陪你会让你不能给我爸妈留下好印象吗?”   “嗯,大概会吧。”陆谨让觉得清许父母应该已经看出了什么,这种情况下他留宿时和清许睡在一间房里,那他给清许父母留下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印象。   清许点头:“那好,那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就住在你隔壁这间……”他话没说完,就听到他爸在外面叫他。清许只能匆匆和陆谨让说完话,出去见他爸。   “爸,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老父亲转头看了眼客卧,又打量着刚刚从客卧里出来的清许。虽然猜到了什么,理性上也觉得陆谨让不错,和他儿子很般配,但感性上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没事儿,我就是随便喊喊。”他又看了眼客卧,见陆谨让从客卧里走出来,他轻咳了声,故作威严地说,“晚晚啊,客卧挺干净的,不用你收拾,你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和他聊什么呢?”   清许有点疑惑:“没聊什么,我才进去了没几分钟呢,哪有进去了那么久?”   “是吗?那就好。”老父亲说完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了。   清许感觉他爸有些怪怪的,但没有多想,直到他每次和陆谨让单独待在一起没一会儿,他爸就背着手溜达过来没话找话。   “我爸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来来回回几次后,清许看着他爸又一次背着手走远,凑到陆谨让耳边小声问。   陆谨让轻笑,跟着压低声音:“不止你爸,你妈妈应该也看出什么了。”   “那怎么办?”清许又朝他凑近了点,伸手抓着他的手臂,“要和我爸妈坦白吗?我妈应该可以保密,但我爸,我爸他根本藏不住话,跟他坦白和在大街上喊没什么两样。”   他凑得很近,几乎凑进了陆谨让怀里。话刚说完,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很刻意的咳嗽。清许转头看过去,果然又看到了自己忧心忡忡的老父亲。   “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凑这么近。”老父亲说着悄悄瞪了陆谨让一眼,警告着陆谨让不要对他儿子动手动脚。   陆谨让虚护在清许腰间的手向后收了收,又引来了老父亲的不满:“干什么呢,看你一眼你就不护着晚晚了?我们晚晚多好,你怎么能让晚晚这么主动,你一点都不回应呢。”   陆谨让忍着笑,眉眼轻抬,伸出手护在了清许腰侧,而后缓缓靠近,手臂贴上了清许的腰。下一秒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清许他爸的反对。   “干什么呢?动手动脚的,是不是占便宜呢?当着我的面儿还敢这么做,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清许轻叹了口气,凑近陆谨让耳边小声说:“你看,我就说我爸他藏不住话。”   陆谨让眉眼弯了弯,唇角带着笑意,温和斯文地对面前的老父亲说:“叔叔,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才应下:“行,那到书房来吧。”   陆谨让去了书房,清许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到。他在门口转了两圈,去主卧找了自己妈妈。   陆谨让从书房出来后已经很晚了,回到客卧,他收到了清许的消息,问他在书房里都聊了什么。   第二天吃过早饭离开家,清许坐在车里,又不太放心地问正在开车的陆谨让:“你昨天直接和我爸坦白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别担心,你应该相信你爸,在有关于你的事上,他知道该怎么做最好。”   清许轻“嗯”了声,过了会儿又问:“那我们走之前,我爸又让你去书房,是和你聊什么了?”   陆谨让不疾不徐,语气认真地回:“聊什么时候解决婚约的事,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   清许:“婚约就算了,其他的事现在就聊,也太早了吧?”   “早吗?我觉得还好。”   “我爸肯定说了让你到了结婚年龄就和我结婚的话吧,我爸他这么说应该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应该不会是真的这么想的……”清许说着想到他爸的性格,又不太确定起来,“总之我爸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也不用全听他的。”   “我觉得叔叔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是应该趁早结婚。事实上,等我到了结婚年龄就立刻和你结婚,也已经不算早了,还要等很久呢。”   清许看向他,嗓音温和轻柔:“你等不及了吗?那也没办法吧。”   “没有等不及,不过还是应该趁早解决婚约的事。”   之后一段时间,陆谨让越发忙了起来,清许注意到老爷子的态度似乎渐渐松动了。   因为每天出现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和老爷子推心置腹地聊天,试图动摇老爷子的想法,于是被老爷子重点关注了的陆谨让没什么时间去工作,就把工作都交给了钱睿。   钱睿本来很理解他,自愿承担了双份工作天天在公司忙得昏天黑地为公司发光发热。直到终于忙完可以喘口气,钱睿和他约好了出来聚餐,而后被陆谨让秀了一脸。   聚餐的包厢里,钱睿看着对面的陆谨让和清许,看着陆谨让旁若无人地给清许夹菜盛汤,面色温柔到让人牙酸。又看到陆谨让挽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连带手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抓痕和齿痕,以及吻痕,明显夜生活过得很好。   天天在公司里尽心尽力工作的钱睿:“……我怎么感觉我就像个冤种。”   清许听钱睿这么说,抬头看过去,有些疑惑:“什么冤种?”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了眼陆谨让,声音温和清润:“是阿让他做了什么吗?”   陆谨让和清许靠得很近,又朝清许那边低了低身子,听到清许的称呼,他弯着一双桃花眼笑了笑。   “他确实做了很多不要脸的事,”钱睿说着又转头去看陆谨让,“陆谨让你还有脸笑,你怎么好意思笑的。”   陆谨让手搭在清许的椅背上,笑着说:“我怎么不好意思笑,公司不是我们合伙开的吗,我们又是兄弟,我有终身大事要处理,你帮我多做点工作,不也是应该的吗?”   钱睿不着痕迹看了眼清许,奇怪陆谨让怎么会当着清许的面儿聊公司的事。但下一秒想到陆谨让和清许现在的关系,又觉得陆谨让不继续瞒着清许也正常。   “我倒是觉得你挺闲的。”   陆谨让眉眼轻抬:“你是不是忘了,是你把我叫出来的。”   “行,那就算你很忙。”钱睿顿了下,又看了清许一眼,忍了忍没忍住,对着陆谨让说,“但你能不能别秀了?我知道你夜生活过得很好了,你多少也顾忌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死活吧?”   陆谨让语气略带疑惑:“我什么时候秀了?”   钱睿:“你把你的袖子捋下去再跟我说话。”   陆谨让轻笑了声,没有动作。   旁边的清许瞄了眼陆谨让手臂上的痕迹,脸上开始有些热意。他伸手过去,把陆谨让的袖子捋了下来,又去帮陆谨让扣袖扣。   陆谨让低眼看着他,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旁边钱睿出声:“谢谢嫂子,和陆谨让这个狗男人谈恋爱,你真是辛苦了。陆谨让以前虽然也不要脸,但我没想到他谈了恋爱还能更不要脸,我当初还以为陆谨让不会到处秀恩爱呢,我真是看错他了。”   陆谨让笑了笑,低身贴近清许耳边,嗓音低沉地说悄悄话:“晚晚,你就任由他这么污蔑我吗?”   清许脸上有些滚烫,他知道陆谨让确实不是会和别人秀恩爱的那种性格,是他想要对着别人秀恩爱,想要别人看到他留在陆谨让身上的痕迹,陆谨让才会把袖子挽起来的。   他看了看弯着唇角和眉眼的陆谨让,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地和陆谨让咬耳朵:“阿让,你辛苦了,谢谢。”   陆谨让喉结滚动,溢出声轻笑,他嗓音低哑,不急不缓的:“不客气,但我平白受了污蔑,很伤心,所以,晚上我可以得到你的安慰吗?”   清许一瞬间就听懂了陆谨让的暗示,本想拒绝,但想到陆谨让确实替他背了锅,又觉得应该安慰一下陆谨让。   虽然陆谨让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需要安慰。   陆谨让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低沉轻缓地强调:“我很需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5 02:33:22~2023-04-16 16:1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迟来 2瓶;花小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二少爷×白天鹅(26)   ◎“要和我一起走吗?”◎   陆谨让又用了一段时间才让老爷子改变了想法, 老爷子是八月初改变主意的,一直到八月十几日才终于决定了婚约换人的事。   也不能说是换人,陆家的婚约之前一直没定下具体的人选, 这次更准确的说也只是确定了婚约双方是谁, 但依旧只是口头约定。   “口说无凭, 我觉得这样不太保险, 爷爷您说呢?”即使原本的婚约也只是口头约定,但陆谨让依旧不太满足于这样的结果。   陆老爷子还在暗中琢磨着这件事,他总觉得比起被说服,他似乎更像被陆谨让洗脑了。但他没有证据, 陆谨让说服他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又的确很有道理,和他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的确早就存了把婚约给陆谨让的念头, 他虽然只想把利益抓在自己手里, 不怎么在乎自己这些孙辈,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在乎。当初和清家联姻, 更多是因为利益,现在清家和陆家不再是门当户对, 他也会觉得让未来能继承陆家的陆承川和清许联姻, 是亏本的买卖。   只是这些比不上他的名声重要,也暂时没有损失他多少利益,所以他之前才没有打算真的换人和清许联姻。   但陆谨让这段时间说服了他, 让他既能把婚约甩给陆谨让, 又不会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是陆谨让和清许两情相悦一定要在一起的, 所以和他没有关系, 他不过只是个为此操碎了心的棒打鸳鸯的家长。陆谨让一定要和清许在一起, 他关心爱护自己的孙辈, 因为发现没办法拆散所以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能有什么错。   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他放下心来,这才有时间去想陆谨让的话。   “这婚约一直就是口说无凭,难不成我现在白纸黑字给你写一份婚约?”老爷子几乎每天和陆谨让待在一起,对陆谨让已经看厌了,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好听。   “也不是不行,”陆谨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纸笔,递到了老爷子眼皮底下,语气散漫地说,“爷爷,辛苦您了,帮我写一份婚约吧。”   陆老爷子无语片刻,拿起面前的笔:“你确定要我给你写一份婚约?这东西写了能有什么用。”   陆谨让表现得温和又斯文:“我觉得这个很有用。”   老爷子转头看了他半晌,才转回头去,在纸上写下了一份婚约。他写完将纸笔递回给陆谨让:“这样行了吗?满意了吗?”   陆谨让接过被递到面前的纸笔,检查了一遍婚约的内容,才将东西收起来。而后他一边将另一样东西放到老爷子面前,一边嗓音不急不缓地说:“还差一点,还有信物需要交换。”   陆老爷子看了眼陆谨让递过来的玉佩,沉默了片刻,起身去拿了个装着玉镯的盒子塞进陆谨让怀里,但没接陆谨让的玉佩。   “婚约是你和清许的,信物也是你们两个的,这是清许家里给的信物是吧,早晚要给你,你自己拿着吧。”老爷子语气有些不耐烦,“这玉镯子是陆家给你未来妻子的,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喜欢男的,反正就是个摆设,你凑合用吧。”   陆谨让面色不变,温和从容地将东西都收下了。老爷子不是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只是不在意他而已,才会懒得让人将玉镯子换成别的,索性他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事,不过走个形式。   陆老爷子又看了看他,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只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就可以走了。   在老爷子看来,陆谨让做的这些事都没什么用处,只是多此一举,婚约是不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势。   他现在掌控着陆家,所以即使当年只是口头约定的婚约,他也能把清许接进陆家,让清许和陆承川结婚。但陆谨让没有掌控陆家的能力,以后也就只能靠陆家一点股权和分红养着,就算手里攥着白纸黑字的一纸婚约,也不过是张废纸。   陆谨让对这纸婚约这么看重,反而让他放心了,陆谨让以后应该也做不成什么事,也就没必要找人盯着。   他知道陆谨让想离开陆家,还想带着清许一起走,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废物到哪都是废物。   陆谨让神色自若,脚步不疾不徐地转身出了门。老爷子平日里并不关心他这个孙子,对他也不了解,他知道老爷子现在对他的看法,这也是他努力了多年的成果。   如果不是老爷子总喜欢多想,他也不至于潜移默化,他早就想直接冲着老爷子说“对对对,我就是个废物,千万别管我”了。   回到住处,陆谨让将清许给他的信物好好收了起来,又将剩下的东西随意放到了卧室桌上。当晚清许洗漱过后,坐在床上和他聊外面有关于陆家婚约换人的事时,注意到了桌上的东西。   清许凑过去打量了会儿,然后打开了装着玉镯子的木盒,他捧着盒子转头去看陆谨让:“这是要给我的吗?你怎么没有给我?”   陆谨让坐在床边,侧头看向清许,嗓音低沉温柔:“是要给你的,只是原本应该换成别的东西给你。”   “但是这个镯子还挺好看的。”清许伸手用指尖碰了碰一看就价格高昂的白玉镯子。   陆谨让语气平稳,并不在意这种东西:“喜欢就拿去玩吧。”   陆老爷子重名声,所以即使不在乎他这个孙子,要在他结婚时留给孙媳妇的东西,也不会准备便宜的,不然老爷子会觉得丢面子,是在打自己的脸。   清许将镯子从花纹精美的木盒里拿了出来,低头打量着:“它看起来一碰就会碎。”   他随手试了试,却发现自己能戴上。   清许有些惊奇地把戴了镯子的那只手在陆谨让眼前轻晃了晃,原本只是想要陆谨让看一看,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动作也会引起陆谨让的性致。   “等,等一下,”清许没管自己被掀开的睡衣,只护着手上的镯子,“它会碎的,我先把它……”   他说着想把手上的镯子取下来,却被陆谨让按住了戴着镯子的那只手腕。陆谨让低低沉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戴着。”   清许身形清瘦,手腕也同样纤弱,柔软细腻又白得晃眼的皮肤,看起来比手上的白玉镯子更清透。   陆谨让俯身贴近,在他手腕上脉搏处落下了一个吻。   因为手上戴了个易碎的镯子,清许几乎全程都在担心镯子不小心碰到哪里会碎掉。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双手也只能护着镯子,没办法去护其他地方,只能任由陆谨让摆弄。   因为一直在担心,都不能完全放松,他反而能感觉到更刺激。   他后知后觉,陆谨让似乎是故意的。   第二天他起得很晚,原本打算要回家收拾一下,几天后和陆谨让一起走。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于是延后了一天。   陆谨让之后又向他确认了一次:”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婚约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搬回家住,以后不用住在陆家,也不是一定要陪着我去别的城市上学。”   清许蹙了蹙眉:“你不想带我走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很多选择,不是只能跟着我。”   “我想跟着你,我不想要异地恋。”清许嗓音清润柔和,“我不喜欢你刚才的话,你再问我一遍。”   陆谨让怔了怔,下一秒明白了清许的意思。他声音低沉又温柔,认真地问:“要和我一起走吗?”   清许点了点头,嗓音柔和,语气带了雀跃:“好啊。”   –   系统解除了绑定后,晃晃悠悠地找到了下一个世界的宿主。   这里正是春日,临近下午两点,是学校快要上课的时间。系统刚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宿主,就被别人的喊声吓了一跳。   “寻暄!把你这头黄毛给我染回去!”   “这是金毛,不是黄毛。”被教导主任指着脑袋,高大帅气的男生小声反驳着,“黄毛好难听啊。”   他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朋友的笑声。   “我管你什么毛,你给我染回去!”头发不算茂盛的中年男人在寻暄脑门上拍了一下,又指向寻暄身旁的学生,“还有你们两个!笑什么呢?好笑吗?你们也把头发给我染回去!”   教导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想到眼前三个都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好苗子,再一看面前花花绿绿的头发,他更气了,喊声越发的中气十足。   周围赶着进校门的学生们生怕殃及池鱼,纷纷避让,将校门口让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我是想染回来的,但理发店它关门了。”   “寻暄,就你话多!这是理由吗?”   “是吧。”   “寻暄!”   教导主任的喊声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不远处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顾今珩拉着行李箱,侧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最吸引人视线的那个男生。   男生染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过于耀眼。宽松的校服没能遮掩住男生身高腿长的优越身材。   男生皮肤很白,长得也好看,模样清隽,有双下垂的狗狗眼。五官线条分明却并不是特别锐利,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青涩和稚气。   低着头小声认错的男生看起来有些乖,周身气息干净又阳光,像个活泼的小太阳,也像个热情开朗无忧无虑的傻白甜。   是天然就会吸引人的类型,让人向往又羡慕。   顾今珩从前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估计以后也不会有所接触。他收回视线,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寻暄在这一刻转头看向街道,恰好看到了男人冷峻的侧脸。眉眼清冷,神色淡漠,笔挺的西装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形,气质矜贵,离开的步伐不疾不徐。   好看得不像话,连走路的姿势都好看。   像不小心掉下来的月亮。   寻暄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下意识想追过去,却被人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教导主任雷声大雨点小,用的力气也不大,寻暄没怎么感觉到疼,但还是被拍得回过了神。   “看什么呢?”   寻暄下意识回道:“……嗯,月亮。”   “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上课铃声响起,寻暄的声音混在其中,他嗓音清朗,总是上扬的声线听起来温暖又热情洋溢。   他和教导主任很熟,说话直白却不会让人生厌:“老师,你一点都不浪漫。”   教导主任笑骂:“就你浪漫,滚进去上课,明天别让我看见你这头黄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6 16:18:55~2023-04-18 20:0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男高×落难总裁(1)   ◎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下午两点多, 顾今珩和房东在小区门口碰面,跟在房东身后进了居民楼。居民楼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四处都收拾得十分整洁, 破旧感依旧显而易见。   房东是个很健谈的人, 即使顾今珩不怎么应声, 也不捧场, 房东一路上都没有停过嘴里的话,从头到尾自言自语,还聊得十分起劲。   “你不是本地人吧?我猜你就不是,你这气质, 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富家公子哥儿。”   “你这是来旅游的还是来干嘛的?怎么也不住酒店?你应该没住过这种地方吧?也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   “但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我也说了这条件一般, 肯定入不了你的眼。你既然说了你不介意, 那我也就当真了,你之后要是真住不惯, 那我钱可是不退的。”   “你也就租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要走了吧?也是, 我们这里普普通通的, 也没有能吸引人长住的景儿。不过我们这里漂亮的年轻人挺多,你平时多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碰上个中意的, 到时候还能多租几个月。”   “你这种公子哥儿, 眼光应该挺高的吧?估计也看不上我们这儿的年轻人, 顶多图个新鲜, 那图个新鲜可不行。不过我觉得就你这气质, 肯定不是那种图新鲜不负责的人。”   房东领着他顺楼梯向上走, 边走边继续说:“我们这地方是老小区了, 也没个电梯,这事儿我提前也和你说了。不过我那个房子不高,就在三楼,我看你也就二十六七吧,身体挺好一年轻人,爬个三楼肯定没问题。”   “这里一层就两户人家,东西对门,南北通透,人少也清净。周围没小孩儿,邻里脾气也都不错,白天晚上都吵不着你。”   “我那房子是东户,窗户正对着太阳,虽然楼层是不高但东边也没东西挡着,你早上早起一会儿还能看见日出,特漂亮。对门的西户人不多,就住了个小孩儿。”   房东说着停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解释道,“也不能说小孩儿,寻暄那小子满十八了。和我家小孩儿差不多大,正上高二呢,挺好的一个孩子。”   “寻暄?”   房东说完话,突然听到了身后的人出声询问。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人乍一开口,房东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男人声音低凉,语气很淡,房东没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一向健谈的房东不需要懂,他能一路自说自话地聊天,自然也能把听不出意思的话自顾自地接下去。   “是啊,是叫寻暄,我就知道你要问,寻姓是挺稀奇的,我活这么大了,也就只见过俩姓寻的。一个寻暄,一个寻暄他妈。”房东说话时抑扬顿挫的,语速不算慢,话很密,像是生怕被别人插话。   “说起寻暄他妈,我真的是有七八年没见着了。”房东边说着边比划了一下,“我就记得寻暄这么大点儿的时候,他妈就去外地工作了,这么多年了,一次也没回来过,只知道每个月给寻暄打钱。把寻暄托给人照顾的那几年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寻暄自己一个人过,也不知道他妈平时给不给他打电话。不过寻暄小的时候都不打,现在大了估计他妈也还是那个样儿。”   “他爸就更别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废物一个,又嫖又赌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寻暄他妈和人离了婚那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房东说着自己乐了,“没准儿死在外边了,也挺好。”   “幸好寻暄那小子没长歪,现在性子模样都好,成绩也好,年年都是年级前三呢,就这么稳住了能考个特别好的大学。”   房东说着转头,又把话题扯到了身后的男人身上:“你一看就是个特别好的大城市里来的,没准儿寻暄那小子能考到你那边的大学里呢。”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顾今珩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嗓音清冽淡漠:“你和我说这些,好像不太好。”   房东愣了一下,笑了声:“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城市的人都注重隐私,不愿意和人多说话。但我们这儿不一样,邻里邻居的都熟得不行,说话直,话也多得很,有什么事儿都藏不住,寻暄又是在这儿被挺多人看着长大的。”   “你估计得适应适应,”房东开了房门,领着他进门,“不过适应不了也没事,你不属于我们这儿,一个月以后就走了,也没什么适应的必要。来,你四处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哪有问题我现在给你处理了,免得以后还要再跑一趟。”   “还有钥匙,你收好了,我们这地方破旧了点儿,没那种高级的密码锁,只能用钥匙开。你平时注意着点儿,别把钥匙弄丢了。要是真弄丢了,你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再给你送一个过来。”   “对了,还有个事儿,天黑了你就别出门了,外边儿天一黑那小流氓小混混扎堆。你要是真有急事得晚上出门,你就尽量避着点那些人。”   “你要是觉得害怕,你就看看寻暄在不在家,让他陪你出去。那小子脾气挺好,也热心,邻里邻居的,你真有事他不会不管你。总之别硬撑着,觉得害怕不丢人。”   “行了,我这该交代的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房子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走了。”   顾今珩将房东送到门口,见房东摆着手说:“行了,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行。”   –   学校晚自习结束时已经是深夜,寻暄和几个朋友半路分开,拎着书包回了小区。他进了单元楼,踩着楼梯台阶慢悠悠地向上走。   快到三楼时,他从兜里摸出钥匙,到了家门口正要开门,却注意到对门的房门没有关严,和楼道灯光颜色不一样的光线从门缝里倾撒出来。   寻暄转身几步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门后有动静,他开口道:“张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房门又没关严,这都第几次了,你能不能……”   他话没说完,眼前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寻暄看清了门后的人,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房门并没有半遮半掩,是被完全打开的,手还放在门上的男人神色冷淡无波无澜地看向他。   寻暄没想到下午偶然看到的人,会在晚上出现在他家的对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回过神。   “你好,你是新搬来的吗?我叫寻暄,很高兴认识你。”寻暄说话时尾音总是上扬的,脸上也是笑眯眯的模样,脸颊上的两个酒窝愈发明显,似乎心情很好,让人感觉很有活力,亲和感扑面而来。   加上一双看起来很无辜又天真的下垂狗狗眼,和稚气未脱的奶乖又帅气的样貌。   这样有亲和力又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傻白甜形象很容易能让人放下戒心。   但顾今珩不在此列,他的防备心很重。   如果不是白天时房东提过,顾今珩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碰到之前恰好见过一次的寻暄。明明当时还觉得之后他不会和寻暄这样的人有所接触。   “你好,顾今珩。”   顾今珩现在也不想和面前的少年有所接触,但家教使然,他依旧用低冷淡漠的声线礼貌地回应了寻暄。   但也仅限于此。   他放在门上的手动了动,而后将房门缓缓合拢,语气始终慢条斯理:“再见。”   寻暄并没有多说什么,明明看起来十分热情。顾今珩以为眼前的男生会和之前的房东一样,即使他不回应也能自说自话地和他聊天。   没想到寻暄意料之外的有分寸。   “那,顾先生再见,很晚了,早点休息。”寻暄朝他挥了挥手,依旧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生气。   确实和房东说的一样,脾气很好。   邻居性格不错,看起来不会是那种无端给人添麻烦的类型,顾今珩略松了口气。他最后礼貌地说了一句:“你也是。”   随后将房门关闭。   寻暄转身去开了自己家的房门,楼道里的声控灯骤然熄灭,窗外月光很亮,但只照到了楼梯上。寻暄的身影隐匿在一片昏暗中,他打开了房门迈步走进空荡又晦暗的家里,脸上表情很淡,显得五官分明的线条多了几分锋锐。   他打开了家里的灯,扔下书包,也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他倚靠着沙发背仰头看着天花板,想到刚才看到的人。   和下午的匆匆一眼不同,方才寻暄距离顾今珩更近,也看得更清晰。晚上的顾今珩和下午时也有些不一样,同样清冷淡漠,英俊内敛,却比下午多了一丝不太容易察觉的颓然和阴郁。   像蒙着沉沉雾霭,在夜色里影影绰绰的月亮。   出身豪门、家教良好、久居高位、养尊处优、习惯于掌控一切、矜贵又干净,却一朝众叛亲离骤然跌落高位的落难总裁……   寻暄侧目看向窗外,又想到在顾今珩身上闻到的微弱香气。昂贵的木质香,很淡,前调有些清苦和冷冽,之后是干燥沉稳的木质味。   在稳重深沉的木质味的深处,是浅淡的,温和柔软的奶香气息。   奶香……是檀木。   很好闻。   –   寻暄第二天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对门,见对面的房门紧闭着,他收回目光,迈下了楼梯。   在学校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中午放学后他和朋友一起出了校门,打算找地方吃饭。   “寻暄,你想什么呢?也不说话,中午咱们去哪儿吃啊?附近我都吃腻了。”   寻暄正低头看手机,闻言抬起头,想了想说:“都行,我们又没车,太远了去不了,别想让我陪着你挤公交……”   他说着突然听到手机响起提示音,随意地瞄了一眼,而后话音停住。他的视线放在手机屏幕上,表情有点惊讶。   “怎么了?有人加你好友啊?”朋友靠过去,“来,让我看看是谁。”   寻暄抬起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把人推远:“没事别乱凑热闹。”   “行行行,不看就不看,反正你又不会同意。”   寻暄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顾]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第92章 男高×落难总裁(2)   ◎来自新邻居的谢礼◎   寻暄目光向下, 看到等待验证的信息框里填写着[你好,我是顾今珩。],短暂的惊讶过后, 他点下了同意。   看着添加好友后, 聊天界面上显示出的打招呼内容, 寻暄下意识想到了昨晚顾今珩和他打招呼时的声音。沉静淡漠, 低冷磁性,像细沙又像砂纸的质感。很苏的嗓音,磨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的,有些痒。   寻暄抬手揉了揉耳朵, 还没来得及和手机对面的顾今珩打招呼,就看到顾今珩给他发来了消息。   顾:【抱歉, 我不想打扰你, 但我放着钥匙的钱包不小心丢了,房东说有事暂时不能过来, 他说以前好像在你那里放了一把备用钥匙,要我问问你有没有这件事。】   寻暄想了想, 打字回复消息。   【有, 他以前是给了我一把钥匙。我现在回去拿给你。】   顾:【我可以过去取。】   寻暄:【但钥匙我没拿着,在家里呢,你急着回家吗?那我回去一趟吧。】   顾:【谢谢, 麻烦你了。我不是很急, 你可以慢点过来。】   寻暄:【不用客气, 我这里离家很近, 你等我五分钟, 我很快的。】   顾:【注意安全。】   寻暄:【我会的。】   寻暄收起手机, 拍了拍身边的朋友, 说道:“我要回去一趟,你们两个先去吃饭吧。”   正低头看手机的许繁抬头看他:“回去一趟?回哪儿?你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我回家一趟,你们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发个定位给我,我过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一旁的张思运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回去?”   寻暄回道:“邻居钱包丢了,钥匙也在里面,现在进不去门,我家有个备用的钥匙,我回去拿给他。”   “钱包丢了?被偷了吧?附近那几个偷东西的学生路过条狗他们都要薅一把。”许繁停了一下,“你邻居不是张叔吗?张叔一个本地人认识那几个小偷啊,张叔现在记性差到这个份上了?”   “不是张叔,张叔把房子租出去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先过去了。”寻暄说着朝他们挥了下手告别,转头就跑了。   “新邻居啊,难怪,张叔肯定忘了和人家说附近有小偷的事。”许繁望着寻暄跑远的背影,啧了一声,转头和旁边的张思运说话,“草,他怎么跑这么快,难不成他新邻居长得特别好看?”   他抬着手肘撞了下张思运的胳膊:“哎,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我打不过寻暄。”   寻暄几分钟就跑回了家,看到了提着袋子站在家门口的顾今珩。顾今珩听到声音转身,正好看到寻暄顺着楼梯跑上来,依旧和昨天见到时一样开朗又精力旺盛,像个温度过高的小太阳。   顾今珩注意到寻暄昨天还一头金灿灿的短发现在变成了乌黑色。但黑发和寻暄身上的黑白色校服一样,看起来平静沉肃的颜色没能减弱半分寻暄身上,带给人的那种热情洋溢生机勃勃的感觉。   “顾先生,等很久了吗?”寻暄嗓音清朗,声调像是天生上扬,带着活力。他和顾今珩打过招呼就转头去开自己家的门,“你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顾今珩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闻言缓声拒绝,声音低沉淡漠:“谢谢,不用了。”   寻暄推开家门,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可能要找一会儿,张叔因为记性不好总忘了拿钥匙,然后给了我一个备用钥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住在这里。现在他不住这儿,也不经常过来,那钥匙很长时间没用过了。”   “没关系,你慢慢找,我可以等。”顾今珩声音沉静,礼貌地回应。   寻暄应了声,又看了看他的双手:“但你提着的袋子好像很重,你真的不进来坐一会儿吗?”   顾今珩:“不用了,谢谢。”   “那好吧,那我尽量快一点。”寻暄迈步进了家门,直奔放东西的柜子和抽屉。   寻暄以前见到的都是些见面聊两句就是一家人的自来熟,很久没碰到过顾今珩这样有点过于礼貌和生人勿近的人了,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翻找东西时门外一片安静,像没有人一样,于是他总想转头去确认。   顾今珩没有进门,但寻暄的房门大开着,他能透过房门直直看到寻暄家的玄关和客厅。   寻暄的家和顾今珩想象中不太一样,看起来空荡荡的。眼前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日常要用的家具似乎也不多。收拾得很干净,但没有太多生活气息,不太像是有人常住的地方。   给人的感觉偏向冷淡简洁的风格,和寻暄看起来很不搭。顾今珩蓦地想到了房东和他说过的寻暄家里的事,眉心微蹙。   寻暄花了十几分钟才找到那把很久没碰过的备用钥匙,他出门将钥匙递给等在门外的顾今珩,递到一半他看到顾今珩两只手都提着几个袋子,手上动作停住。   “你好像不太好拿,要不我帮你开门,你先把东西放进去再过来拿钥匙?”   顾今珩这次没拒绝,寻暄靠近过去,和顾今珩挨得很近。拿钥匙打开门的同时他又一次闻到了顾今珩身上的香气。寻暄莫名有些紧张,他喉结滚了滚,呼吸都放轻了。   随着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寻暄直接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把钥匙从门锁里带出来。   “谢谢。”他听到顾今珩低沉磁性的嗓音,平静又礼貌,像大提琴声一样的青年音。顾今珩这个人,浑身上下,连声音都很贵重。   寻暄感觉耳朵像被细沙磨过,一阵酥麻,让他忍不住想去揉耳朵。   寻暄看着顾今珩走进家门,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又转身回来。顾今珩身形修长挺拔,宽肩窄腰,不论是刚才站着还是现在走路的姿态都很好看。   整个人看起来矜持贵气却不显高傲,淡漠又平和。即使落了难,也和这个小地方格格不入。   昨晚他在顾今珩身上感觉到的那一点颓然和阴郁已经不见了,顾今珩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似乎对外永远情绪稳定,冷漠疏离。   顾今珩走到门边,伸手将门锁里的钥匙拿出来,随后将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递给寻暄。   寻暄低头看向顾今珩递过来的东西,却被顾今珩的手吸引了注意力。提着袋子的是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手掌宽大,修长有力,骨节坚硬分明,轮廓线清晰凌厉,好看得有些过火。   指甲修剪得平整干净,能看到上面白色的小月牙。掌心有被袋子勒出的一道红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有些刺眼。   “你的手没事吗?”寻暄问他。   顾今珩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寻暄在问什么:“没事,东西不要吗?”   他语气不怎么在意,似乎没有感觉到疼。   寻暄将目光放在他手里的袋子上:“这是什么?”   “谢礼,”顾今珩嗓音低冷沉静,“一块小蛋糕。没别的能给你,蛋糕店员打包后我没动过,不嫌弃的话,接过去?”   寻暄抬手接过他手里的包装袋,注意着没有碰到他的手。包装袋不算小,看起来里面的蛋糕似乎也不是什么小蛋糕。   “谢谢。”寻暄笑着道谢,脸颊上的梨涡明显。   顾今珩看着眼前笑起来十分明亮阳光的少年,奶乖的模样让寻暄看起来就像是个未成年,即使寻暄身形高大挺拔,甚至比他还要高一些。   依旧像个天真的傻白甜。   就像房东说的那样,还是个孩子。   “这是给你的谢礼,不用和我说谢谢。”   “哦,”寻暄应了声,又想起了什么,“顾先生,你的钱包是在哪儿丢的?里面除了钥匙,还有别的贵重东西吗?你想找回来吗?你要不要和我具体说一下,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回来呢。”   顾今珩沉默片刻,嗓音低沉冷淡地回道:“在小区附近,里面没什么东西,丢了就丢了吧。不用帮我找,你好好学习。”   寻暄:“真的不用吗?”   顾今珩:“不用。”   “那好吧,”寻暄看着顾今珩似乎要关门,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顾先生,你刚才和我加了好友,之后会删我吗?”   顾今珩看向他,嗓音低沉平静:“不会。”   寻暄也觉得他不会,只是刚才顾今珩是因为有事才找他,之后没事的话,顾今珩应该不会和他闲聊。   和顾今珩道别后,寻暄转身锁上自己家的门,迈步下了楼梯。走出单元楼,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朋友不久前发来的定位,提着手里的袋子过去了。   他没多久就到了小餐馆,进门找到了朋友。刚走到对面坐下,他就看到许繁凑了过来,越凑越近,在他身上闻着。   寻暄伸手把他推远:“别靠这么近,你离我远点。”   许繁没再凑过去,只是用疑惑的语气问他:“我好像闻到了一点香味,是香水味吧?你不是不喷香水吗?”   他说着顿了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换了调侃的语气笑着说:“该不会是在别人身上沾上的?”   “没有,你闻错了。”寻暄否认。   “行,那就算我闻错了,你拿来的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蛋糕?你不是不吃蛋糕吗?该不会是你的新邻居给你的吧?”   寻暄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来自新邻居的谢礼,又看向身旁的许繁:“是又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寻暄:“这是我的。”   许繁:“我知道,分我一半。”   “你想都别想。”   “你又不吃蛋糕,分我一半怎么了?”   “不行。”   “寻暄你怎么还护食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9 21:13:57~2023-04-21 02:4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九不卖萌 10瓶;迟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男高×落难总裁(3)   ◎我好棒!不愧是我!◎   寻暄觉得将别人给他的谢礼分出去不太好, 于是中午自己一个人解决了那个不算小的小蛋糕。下午整整两个课间,他都在捧着杯子喝水。   坐在他课桌前面的许繁转身笑他:“让你护食,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有把蛋糕分我一半了?”   寻暄抬脚踢了下他的椅子, 没说话。   许繁冲他挑了挑眉:“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哑了吧?”   寻暄又抬脚往他的椅子腿上踢了下, 出声:“怎么可能哑。”   他说着抬手继续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没忍住轻声叹气:“真的好甜啊。”   同桌的张思运笑着从桌洞里翻出一小盒茶扔给他:“拿这个压一下吧,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我都没想到你真能把那个蛋糕吃下去。”   寻暄接过茶叶放在课桌上,拿着杯子起身:“其实还挺好吃的,就是太甜了, 而且别人给的谢礼,我觉得不太好分出去。”   “是谢礼又不是礼物, 谢礼怎么样都行吧。”许繁看向他, “张叔上回给你的谢礼,你觉得吃不完不也分给我们了, 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谢礼分出去不太好?你这么区别对待,张叔知道吗?”   寻暄:“……”   “张叔是熟人, 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他不介意这种事, 我给他的谢礼他也会分出去的。”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送你东西的是你的新邻居?你那个新邻居长得挺好看的吧?”   寻暄没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许繁探头看着走出教室去接热水的寻暄,又回头和后座的张思运说话:“他这个反应不对啊, 难道是我猜错了?他真的对他那个新邻居没什么心思, 单纯是因为陌生人给的谢礼才觉得不好分出去?”   张思运对感情这种事不感兴趣:“不知道, 有可能吧。你悠着点, 小心把寻暄惹恼了他揍你。”   寻暄接了水回来泡茶, 坐在位子上等水放温的时候, 他感觉到自己嘴里似乎还有挥之不去甜腻的奶油味。   他趴在课桌上, 因此想起顾今珩身上的香气,是有一点点类似于奶油味的檀木香。大概是因为奶味很淡,藏在干燥沉稳的木质味深处,所以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甜腻。反而会让他有种不小心窥到了什么秘密一样的紧张刺激感。   寻暄又想到之前许繁说他身上有香水味,他身体僵了下。过了会儿在因为下课有些嘈杂的教室内,他悄悄将头埋进胳膊里,嗅了嗅校服布料。   下一秒,他没有闻到校服上有什么味道,同时反应过来了自己是在做什么,他居然想闻到顾今珩身上的香气。   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变.态的寻暄默默低下头,恨不能把自己一头扎进桌洞里。   正回头想和他聊天的许繁眼疾手快拿起了他桌上没盖杯盖的水杯,避免了水杯被寻暄碰倒,茶水浇寻暄一头。   “你干什么呢?”许繁一脸莫名其妙。   同桌的张思运转头看到了寻暄红透的耳尖,有点疑惑:“?”   寻暄抹了把自己的脸,平复了情绪后抬起头。他揉了揉低头时有些弄乱的头发,伸手从许繁手里拿回自己的水杯。   “没事,要上课了,转回去。”   许繁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上课铃响起,只能转回了身。   寻暄看着老师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拿出课本和笔,将脑子里其他事情都清空,准备认真听课。   他心无旁骛的状态维持了整节课,随着下课后老师离开,教室重新喧嚷起来,他的大脑也跟着不受控地重新想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顾今珩,顾今珩,还有顾今珩。   寻暄拿起桌上的水杯用茶水压了压残存的奶油味,又趴回了桌上。大概是以前从来没碰到过顾今珩这样的人,顾今珩也确实长得很好看,他才会总想到顾今珩。   他将脸埋进胳膊里,又翻了翻之前绑定的系统传给他的剧情。因为剧情太长了,他之前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只看了不到一半的剧情,剩下的剧情他只是随手翻了几页。   在系统给他的这篇文里,他全篇都只是一个戏份不算多的反派。那还是高中毕业后的他,和未来上了大学的他的戏份。   现在的他,在文里只占了两句话,说他和顾今珩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顾今珩对他观感很好。   他得到的这篇文是个长篇狗血虐恋小说,主角攻受都是顾今珩的弟弟。主角受是和顾今珩没有血缘关系,年龄差了八岁,算是被顾今珩养大的顾家养子。主角攻是顾今珩同父异母,比顾今珩小两岁的亲弟弟。   在剧情里,顾今珩是个因为小时候亲生父亲出轨,身体不好的亲生母亲间接因为父亲离世,所以从小和父亲有仇,被爷爷奶奶养大的豪门大少爷。   故事是以主角攻受的双视角写的,从主角受六岁的时候被顾家收养,被顾家人忽视,被主角攻带头欺负,然后被顾今珩庇护开始。   顾今珩一开始是主角受的白月光,主角受暗恋了顾今珩很久,但成年那天的表白被顾今珩拒绝了。顾今珩对柔弱忧郁小可怜一样的主角受很照顾,但只当主角受是亲弟弟。   主角受对此很伤心,于是转头就去找了替身。就是和顾今珩同父异母,长相有一点点相像,但从小暗恋主角受的主角攻。   寻暄:“……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他喝了口茶压惊,突然想到主角受和顾今珩相差八岁,但顾今珩今年二十八岁。所以可以算出,主角受现在二十岁。   居然还比他大两岁?   寻暄:“地铁老人看手机jpg×2”   寻暄缓了缓,继续去看剧情。主角受找了替身后就和作为替身的主角攻谈了恋爱,还特意告诉了顾今珩,期望顾今珩回心转意。但顾今珩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和主角受疏远了。   这件事很快被主角攻知道了,主角攻是个从小被父母溺爱长大,和顾今珩互相看不顺眼的豪门小少爷。知道自己是替身,主角攻开始更恨顾今珩了。   顾今珩之前是顾氏集团的总裁,他去世的爷爷奶奶生前不想让家里的公司留给小三上位的他的继母和继母生下的弟弟,绕过他父亲把继承权给了他,让他一定要把家里的公司全部掌控到自己手里。   顾今珩的父亲因为觉得出轨只是小事,却因此失去了继承权,所以一直恨父母,也更恨被父母养大寄予厚望的原配生下的大儿子。   得知喜爱的小儿子被当成了大儿子的替身,顾今珩的父亲一边讨厌起了主角受,一边和小儿子联手,想把顾今珩从公司总裁的位子上赶下去,甚至不惜和外人合作。   他们算是成功了一半,他们确实把顾今珩赶下了总裁的位子,但因为顾今珩觉得他们和一直觊觎顾家的外人合作,早晚会被外人生吞活剥。   与其以后顾家的产业都到了外人手里,还不如顾氏毁在他自己手上。   于是顾今珩在被赶下总裁位子之前,釜底抽薪,把自己家弄到了破产清算的地步,险些把他父亲气死,然后顾今珩就被赶出了家门。   顾今珩主动让家里落难,被父亲断绝关系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达成爷爷奶奶的心愿,把顾家掌控在手里,但他却亲手把顾家毁了。   他最后选择了回爷爷奶奶的故乡,想暂时休息一下。但他并不知道爷爷奶奶当年具体住在哪里,他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巧合之下,他租到了寻暄对门的房子。   故事到这里只进行了不过三分之一,寻暄看到顾今珩在这里的一个月只用了几句话概括。随后顾今珩就回去了,开始白手起家,也没再管主角攻受。   主角攻受还在虐恋情深,主角受一边还把主角攻当替身,一边又去纠缠顾今珩。主角攻和顾今珩的父亲因为憎恨顾今珩,不遗余力地给顾今珩找麻烦,导致顾今珩事业进展缓慢。   寻暄继续将剧情向后翻,在剧情过半的时候看到主角受大三时得知自己的白月光和一个大一学弟在一起了。   寻暄没在意,正要继续翻,却突然在下一页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等等,主角受那个大一学弟,好像是他?   主角受的白月光,好像还是顾今珩。   所以,和顾今珩在一起的那个人,也是他?   寻暄不太确定地把剧情翻回去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真的是他自己。   我居然还有这种戏份吗?之前都没看到这一页。   难道我未来不是一个专注事业莫得感情的事业狂吗?我不是大学就白手起家,事业有成了吗?   我居然有时间谈恋爱?还是和顾今珩?   和顾今珩?!   我未来好有出息,各种意义上的有出息欸!   我好棒!   不愧是我!   寻暄怀着对自己的赞扬继续向下看,看到了他和顾今珩在一起的事只是一场合作。   顾今珩因为一直被顾家人和主角受纠缠,很厌烦但又不能把人弄死。寻暄那时刚刚高中毕业,也就是在一年多以后,他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却没有启动资金,于是主动去找了顾今珩合作。   他可以帮顾今珩彻底解决主角受,希望借此得到一笔投资。只需要和顾今珩在外假装情人,剩下的不需要顾今珩多做什么。   顾今珩原本不同意,也不想再和人有感情纠葛,但之后因为被主角受纠缠烦了,又因为和他之前认识时对他的观感很好,所以勉强同意了试试。   于是寻暄顺利得到了自己的启动资金,也因为顾今珩对他观感很好,他得到的启动资金不仅比预期的更多,还得到了顾今珩在事业上的指导和帮助。   因为大学恰好和主角受在一个学校,他大学刚去报道就找了人告诉主角受他和顾今珩在一起了,把主角受所有仇恨都吸引了过来,连带引来了主角攻的仇恨。   顾今珩的父亲以为他真的是顾今珩的情人,也因此恨屋及乌。顾今珩也是这个时候在主角受那里从白月光开始转为了讨厌的反派。   由于他的成绩过于显著,他之后希望和顾今珩有商业上的合作,顾今珩没考虑就同意了。他吸引到了太多仇恨,主角受和顾家人都打算先解决他再去找顾今珩的麻烦,和一开始说的只解决主角受不一样,终于得到清净的顾今珩也因此给了他更多帮助,尽心尽力地亲手培养他。   即使之后他意外和顾今珩睡了,顾今珩也没有生气,反而半推半就地和他做了真的情人。之后他的事业和顾今珩旗鼓相当,依旧是合作关系,但最后也没有说他和顾今珩的情人关系有没有什么转变。   主角攻受倒是直到最后结了婚都还在他逃他追,虐恋情深。   寻暄翻完剧情,沉默着又简略捋了一遍。   为了事业上的启动资金和感兴趣的人假装情人,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而且最后他事业有成还让顾今珩愿意和他假戏真做。以顾今珩的性格,既然会同意那种事,肯定是喜欢他的。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   我未来好有出息,各种意义上的有出息欸!   我好棒!   不愧是我! 第94章 男高×落难总裁(4)   ◎他和你什么关系?◎   未来很有出息的寻暄现在还只是一个贫穷的高二学生, 连顾今珩身上的一瓶香水都买不起。   因为剧情里提了一句顾今珩喜欢的香水名字,寻暄课间好奇用手机查了一下,而后看着价格上的一串零陷入了沉默。   但他很快放下了这件事, 他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一直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心态很稳定。虽然很自信但不至于得意忘形, 也不容易被打击到。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前座的许繁抬手伸了个懒腰,扭回头说:“你们去食堂吗?好久没吃食堂了。”   “随便,我都行。”张思运应了声。   许繁点头, 随后将目光对准了寻暄,寻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沉思了片刻才说:“我有点事, 你们自己去吃吧。”   许繁挑了下眉,有些困惑:“你怎么又有事?你以前没这么多事啊, 该不会又是和你那个新邻居有关吧?”   确实不能说没关系。   寻暄没回他,起身拎起自己的书包, 才开口:“你怎么这么多话, 我走了。”   他转头就走,很快出了学校大门。   今天是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 寻暄随着放学回家的人群挤出校门, 又挤出来接学生的家长和各种车辆的包围圈。   他用一侧肩膀背着书包, 很快顺着街边到了附近一个狭长的小巷外面, 迈步走了进去。小巷尽头的出口不远处是另一所学校, 比寻暄所在的一中要差一些, 里面的学生和一中的学生互相看不顺眼, 两个学校里的不良少年打架是常事。   那个学校里有一伙混混学生经常在这附近偷东西,被抓到了就说自己是一中的学生,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寻暄对那几个偷东西的学生很熟悉。   那七八个学生占了附近这片地方,这附近也没有别的小偷。当时知道顾今珩钱包丢了,许繁说是那几个外校的学生干的,寻暄也知道八成是他们。   他之前是想着可以顺手帮一下顾今珩,但他问顾今珩的时候,被顾今珩拒绝了。顾今珩没想让他帮忙,他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但现在看在顾今珩以后对他真的很好的份上,再加上他以后和顾今珩是情人,他觉得自己可以顺手帮这个忙,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很轻松。   进到小巷里没多久,寻暄就看到了靠在巷子两侧墙边的三个不良少年正在分赃。其中一个叼着烟的混混不经意看到了他,被嘴里的烟呛得直咳。   旁边两人被提醒也转头看到了他,寻暄见他们不说话,抬手笑眯眯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三步并两步,很快到了三人面前,在三个人下意识收拾起东西的动作里,注意到有一个明显看起来就很贵的钱包被那个叼烟的混混收进了背包里。   寻暄伸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朝他伸出手,总是上扬着的清朗嗓音理直气壮的,听起来很像是在挑衅:“哎,把那个钱包给我。”   “寻暄,你一个年级前三的好学生,现在堕.落到来跟我们这种人分赃了?”旁边的不良少年语气嘲讽。   寻暄没生气,脸上还带着阳光又干净的笑容,又伸手拍了拍那个叼着烟的外校学生的肩膀,看着好脾气地解释道:“不是分赃,我只要那一个钱包,那个是我的,还给我我就走了。”   “你骗鬼呢?你哪来那么好的钱包,那钱包是我们从一个外地人那里弄来的,你是不是没钱了来我们这儿抢劫啊,你……”   旁边混混话说了一半想到上次偷寻暄没偷成,嘴欠骂了寻暄两句,结果他们三个都被寻暄摁在地上摩擦的事。因为印象深刻所以现在刚想骂寻暄两句脏话,就想起来了上次有多疼。   “外地人?什么外地人?”寻暄看似好奇地问。   “你没见过?我看见他和你对门那个姓张的走在一起过,看着像个大城市来的豪门公子哥儿,你不可能没见过吧。”混混说着也反应过来了,“你是来给他出头的是吧?他和你什么关系?”   “你们不用管这种事,快点给我,我还赶着去吃晚饭呢。”   几个混混闻言就想翻脸,但因为实在打不过又只能忍着,看起来十分憋屈。   “寻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叼着烟的混混把烟摁灭在旁边墙上,一边试图离寻暄远一点,一边讲好话,“是你对门那个姓张的把这事儿揽过来给你的吧?这事儿你不干也行是不是,费心又费力的,何必呢。”   “这样,我给你分两百,就当是你大老远跑过来一趟的收获。”小混混说着,又离寻暄远了一点,“你就算把钱包给人家拿回去,人家也不会分你钱。你还不如拿钱走人,这样大家都好。你说是吧?”   寻暄把他拽了回来,依旧笑眯眯的,脸颊上梨涡深陷,语气听起来很通情达理,一副很好欺负的好学生的样子。   但说出的话和死死摁着别人的动作与他表现出的样子截然相反。   “别浪费时间,快点把东西给我,我不想和你们打架。”   说的我们想和你打架一样。   但也不是不想打,是真的打不过。   我们是偷东西的,又不是拦路抢劫的,哪那么能打,能跑不就行了。   被寻暄摁着肩膀的混混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跑。正要再试着说服寻暄,就见寻暄脸上的笑渐渐淡了,看起来开始不耐烦了。   “你们真的想和我打架?”寻暄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学生,不是很想和别人打架斗殴,但他也不想浪费太长时间。   “你们想打架的话,也行……”   他话没说完,被他按着的小混混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钱包塞进了他怀里,语气很不耐烦:“给你给你!行了吧!你怎么还说不通呢!”   寻暄接过钱包,单手不急不缓地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虽然他并不知道顾今珩的钱包里都有什么。   钱包里有几张卡和一沓钱,还有一个房门钥匙。寻暄确定了这就是顾今珩的钱包后,将钱包合上了。   “行了吧?能松手了吗?”被他摁着肩膀的小混混又挣扎了一下。   寻暄没松手,理直气壮地回他:“钱少了,补回来。”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我……”一旁没敢跑的一个混混没忍住呛声,话只说了一半被寻暄一个眼神把后半句话吓了回去。   几分钟后,寻暄将补回来的钱一起放回钱包里,又把钱包塞进自己书包里,才笑眯眯地和三个不良少年挥手告别。   “那我就走了,再见。”   “不准报警听见没有!”   寻暄随意挥了下手:“听见了。”   听见了,但他不打算听他们的话。   他很快出了小巷,掏出手机拨了报警号码。随后又给朋友发消息,问他们在哪吃晚饭。   回到学校食堂吃过晚饭后外面天开始有些黑了,寻暄往常不喜欢在家里待着,晚上实在没别的地方去了才会回家。但当许繁问他要不要看人飙车时,他还是拒绝了。   “飙摩托车有什么好看的,太吵了。”   许繁:“……那去打篮球?”   “大晚上打什么篮球。”   “那去网吧打游戏?”   “太吵了。”   “那去我家打游戏?”   “你太菜了,我不想和你打。”   “草,那你到底想干嘛?去酒店开个房?”   寻暄看了眼他:“开什么房?”   许繁:“开个房聚众刷题啊,你想到哪去了?”   寻暄:“……”   “你哪都不去,你要睡在食堂啊?还是说你打算回家?”   寻暄起身拎起自己的书包和校服:“回家,我先走了。”   “你不是宁愿网吧通宵都不愿意回家的吗?”   寻暄没说什么,只是挥了下手当做道别,他套上校服外套,拎着书包很快出了食堂。   他确实不喜欢回家,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又晦暗,总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被遗弃了的错觉。如果周围喧闹一些,或有人陪他,他就不会多想。   但他还要回去把钱包还给顾今珩,虽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还。顾今珩之前没让他帮忙,他担心自己直接还给顾今珩会不会显得有点太殷勤,反而引起顾今珩的警惕,对他更防备了怎么办。   他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想了一路,因为还没想好该怎么和顾今珩说,回家的路又太近了,他不想在家里待着,所以就在附近来来回回多绕了几圈,想等想好了再回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寻暄注意到街边开始有小混混扎堆。他想到他从那三个偷鸡摸狗的不良少年那里把顾今珩的钱包要了回来,会不会给顾今珩引来麻烦。   那三个不良少年因为他报了警没办法来找麻烦,但附近的小偷小摸也不是只有那三个人。大白天那些混混不敢做什么,但晚上不一样。谨慎起见,寻暄决定回去看看。   他还没走到小区门口,恰好看到了顾今珩从小区里出来。   顾今珩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跟着,他打算去附近超市买点东西。一路上都很平静,没发生什么事,直到他买了东西回去的路上,却被几个不良少年一样的男生拦住了。   顾今珩停住脚步,看着眼前几个明显是来找麻烦的学生。他神情从容淡漠,即使并没有打过架,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慌乱。   这在对面几个小混混看来是十分挑衅的行为。   “不就偷你个钱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让寻暄过来要回去!都给你了你还报……”   说这话的混混正说着,余光突然扫到顾今珩身后,话音戛然而止,随后是小声的一句:“草,他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顾今珩察觉到不对,顺着那几个小混混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还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的寻暄冲着他跑过来,很快到了他面前。   依旧是稚气未脱的奶乖模样,高大又帅气,在路灯光下笑得像朵热情洋溢的太阳花,只是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天真无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2 20:45:08~2023-04-23 21:0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还没睡醒 20瓶;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男高×落难总裁(5)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   顾今珩转回头, 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几个找麻烦的不良少年快步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很怕寻暄。   他突然想到之前房东交代给他的话,说晚上小混混扎堆, 让他天黑出门时可以找寻暄陪着。他原本以为真的只是陪着, 所以没有打算去找寻暄。他不想打扰寻暄学习, 也不想在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情况下, 还让一个高中生陪他出去。   寻暄的长相看起来很乖,还带了一点青涩稚气的模样,这让他下意识觉得寻暄天真无害,是需要人保护的。   “顾先生, 晚上好,这个还给你。”寻暄先是打了个招呼, 又从书包里拿出顾今珩的钱包递过去。刚才那几个小混混声音太大, 已经说了钱包在他这里,所以他虽然还没想好理由, 但也只能把钱包还回去。   顾今珩抬手接过钱包,并没有提及他之前拒绝了寻暄帮他的事, 嗓音低沉淡漠:“谢谢, 有没有受伤?”   寻暄见他面色和往常一样平静,也没有主动提起自己擅自帮忙的事:“没有受伤,我没有和他们打架。”   顾今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也并没有看到任何像是打过架的痕迹。寻暄的校服外套和裤子上都干干净净的, 确实不像是打过架。   但那几个小混混那么怕寻暄, 大概是寻暄之前和他们打过架。   顾今珩敛了敛眸, 没有多说什么, 只用一惯平淡的嗓音关心了一句:“注意安全。”   “好的, 我知道了。”寻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清朗的声线上扬着,听起来很活跃。   顾今珩将钱包收起来,又从手上的袋子里拿出盒糖递给寻暄。寻暄接过看了看,下一秒问道:“这是谢礼吗?”   顾今珩否认了:“不是谢礼。”   “不是吗?”寻暄看向他。   “不全是,”顾今珩声音低沉淡漠,“想请你吃饭,这才是谢礼。”   寻暄有些高兴能和顾今珩一起吃饭,但想到这是顾今珩的谢礼,吃过了饭人情就还给他了,也就不怎么高兴了。   寻暄其实不是很想收到顾今珩给他的谢礼,因为这代表着顾今珩不想欠他人情。顾今珩给了他谢礼,他之前的帮助也就一笔勾销了,之后再见面关系又会像是陌生人一样。   “我帮你不是为了谢礼。”   “我知道,我没有觉得你是为了谢礼。”顾今珩看着面前的寻暄,年龄上的差距让顾今珩对眼前的少年人多了几分包容和耐心。   “这只是表达感谢的方式,就像是一句谢谢,不用有负担。”   “那我能不要谢礼吗?或者暂时不要?”寻暄声音压低了些,没有那么热情洋溢,听起来认真了许多。   顾今珩听出了他的意思,寻暄想让他欠下人情,或者说,寻暄不想和他划分得这么清楚,想和他进一步接触。   顾今珩原本应该拒绝,他到这个城市里来并不是来交朋友的,也没有心思和什么人接触。只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面前小太阳一样的寻暄,话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他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可以。”   寻暄没想到顾今珩会同意,他自觉自己和顾今珩的关系进展了一大步。他其实也没想和顾今珩进展到什么程度,没想和顾今珩发生什么。   只是“关系进展了一大步”这样的进度,会让他觉得高兴。   大概是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就像学习成绩前进了一名一样。   和顾今珩结伴一起回去的路上,寻暄攥着顾今珩给他的糖,抬起来看了看外包装上的文字信息,接着就把糖收了起来。   身旁的顾今珩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困扰的表情,他低眼打量了会儿寻暄,才出声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   寻暄怔了一下,因为顾今珩的敏锐:“没关系,不用说抱歉的。”   “不喜欢的话,可以把东西分给别人。”顾今珩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敞开朝他那边递了递,“想吃什么,自己拿。”   寻暄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只伸手拿了最上面的一盒酸奶,动作很快,没有碰到别的东西,甚至没怎么碰到袋口,看起来很有分寸。   顾今珩敛了敛眸,侧目看他生疏又礼貌的动作,嗓音低沉冷淡地询问:“不要别的了?”   寻暄“嗯”了声:“不要了,这样就可以了。”   顾今珩视线扫过他手里那盒酸奶:“你喜欢酸的?”   寻暄应了一声,他走在顾今珩身旁,在月色下侧头悄悄看向顾今珩。顾今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并没有询问或是制止他,像是隐隐的纵容。   寻暄不确定,因此收回了视线。   回到家门口,寻暄主动和顾今珩道别。顾今珩打开自己家的门,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刚刚还笑着和自己道别的寻暄这时已经没了笑意。   背对自己的寻暄侧低着头,拿钥匙拧着门锁。在他面前时总翘起来的唇角被拉得平直,那双圆润下垂的狗狗眼更低垂了些,又半敛着。清隽的五官线条显出了些锋利感,不再是稚气未脱的乖软样子。   冷淡又安安静静的,似乎还能看出一丝沮丧。   顾今珩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微动,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有些不忍心。因为寻暄这个样子,大概是因为家人,或是因为要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里。   他攥紧了门把手,有些想说什么,但直到寻暄打开门进到家里,又背对着他关上家门,他也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想说如果寻暄不介意,可以到他的房子里住一晚。但就算寻暄不介意被他收留,一晚上也没有太大用处,寻暄不可能一直被他收留。   就算寻暄不介意,他也不介意,他也没办法一直陪着寻暄,他迟早要离开。   顾今珩转回视线,沉默着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声音很轻地关上了房门。他在房门口的位置接了个电话,和助理聊了聊之后的工作。   在顾家破产后,他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个月,但他却没办法闲下来,专注工作至少能让他少想一些会让他感觉到颓丧阴郁的事。   特别是晚上,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的时候,他没事做就会消沉很久,甚至会失眠一整晚。比起这些,还是工作更有意义。   工作的话,至少他的下属,他的合作伙伴需要他。他从小习惯了站在保护者的位置上,没有人需要他庇护,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结束和助理的通话是在半个小时后,顾今珩收起手机,正要离开玄关,就听到门外有动静。透过门上的猫眼,他看到寻暄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了家门。   寻暄背对他的方向锁着门,和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时声音很小,顾今珩没怎么听清。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不知道寻暄这么晚出去是要做什么。   见寻暄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边快步下了楼,顾今珩转身走到客厅窗边,向下看到有两个男生站在单元楼出口外的路灯下。   顾今珩觉得那两个男生有些眼熟,直到看到寻暄下楼后和他们汇合一起向小区门口走,才想起来那两个是寻暄的朋友,之前还和寻暄一起在校门口被教导主任训斥。   顾今珩看着寻暄和那两个男生追逐打闹,很快跑远。那两人看起来是和寻暄关系很好的朋友。既然这样,应该不用担心。   他收回目光,从窗前离开,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给寻暄发去了一条消息。   【晚上在外面,注意安全。】   寻暄还没出小区,就接到了消息。他停下脚步,没再去追两个朋友,拿出手机按开看了看,却发现是顾今珩发来的消息。   寻暄看了眼顾今珩发过来的内容,下一秒抬头去看顾今珩住的地方。但窗前空荡荡的,他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   顾今珩应该是看到了他刚才出门,但顾今珩没有问他什么。没有问他为什么出门,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顾今珩看起来对他有关心,但似乎不多。   他很快回复了顾今珩:【谢谢,我知道的。】   刚才跑远的朋友又跑回他身边,张思运看他捧着手机站在那里不动,疑惑地问:“你在和谁聊天吗?怎么站这儿不走了?”   他话音刚落,他身旁的许繁突然想到了什么:“寻暄,你别说你又要回去了,刚才说好了我们去网吧通宵的。”   “不回去。”寻暄头都没抬,低头打字:【我刚才出门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吗?】   顾:【没有,是我恰好在门后。】   寻暄等了会儿,没等到顾今珩的下一句话。   顾今珩是想问寻暄什么时候回家,但想到自己和寻暄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问那么多不合适。他见寻暄没有回复,正要放下手机,就见寻暄问道:【顾先生,你今晚还出门吗?】   顾今珩看着手机屏幕上寻暄发来的消息,目光放在寻暄对他的称呼上。他有些想让寻暄改掉这个称呼,不用这么客气。但他却并没有说。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出去,但还是有些莫名地在回复时问:【如果我出门呢?】   下一秒,寻暄的回复传了过来:【那出门记得叫上我,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3 21:09:57~2023-04-25 04:2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眠于逝、倦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男高×落难总裁(6)   ◎你可以叫我“哥哥”◎   顾今珩看着手机屏幕上寻暄回复的消息, 目光在上面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寻暄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告诉他天黑不要出门,只说了会保护他。   顾今珩只在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说过这样的话,十八岁成年之后, 就没再听人说过会保护他。他自小也没有任性的权利, 不能去做有危险的事, 就算想去做, 也不会得到支持。   寻暄是第一个在明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有危险,不制止甚至说要保护他的人。   【房东和我说天黑了不要出门。】   寻暄:【张叔是因为天黑了外面很多小混混,怕你遇到危险才这么说的吧。没关系的,你想出来的话可以尽管出来, 我能保护好你。】   【你不劝我天黑了最好不要出门吗?】   寻暄几乎秒回,像是没经过思考:【可是你想出门啊, 既然我能保护好你, 就不用劝你吧。你别担心,我真的可以保护好你。所以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其他交给我。】   顾今珩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透过文字, 他仿佛能看到寻暄站在他眼前对他说话的样子。朝气蓬勃的少年人, 还没有经历过太多风雨,想法因此有些天真,欠缺了点谨慎和权衡利弊。   但少年心性也更真诚炙热, 感染人心, 又令人向往。   顾今珩正要说自己没有打算出去, 就看到寻暄又发了消息过来:【顾先生, 你要出门吗?那你要不要现在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顾今珩沉默片刻:【我没有打算出去。】   寻暄并没有问他既然没有打算出去, 为什么刚才要说那些话, 只是询问:【你真的没有打算出来吗?】   顾今珩回道:【嗯。】   寻暄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可是今天晚上的星星很漂亮。】   寻暄:【月亮也很漂亮。】   寻暄:【这么漂亮的景色, 我想它们应该要被你看到。】   寻暄:【不过你不打算出门的话,我把它们拍给你。】   顾今珩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寻暄给他发来的图片,是漆黑夜色里的天空,正中是一轮细窄的弯月,四周星星点点。   顾今珩眉眼低垂,指尖点开图片。寻暄明明刚开始说的是今晚的星星很漂亮,月亮是第二句话,像是补充的一句。   拍照的话,应该也同样是主要拍星星,寻暄却把月亮当成了重点在拍。月亮确实很漂亮,星星反而被拍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他点下了保存图片,给寻暄回复:【拍得很好,很漂亮。】   寻暄似乎打字很快,几乎是秒回:【真的吗?你喜欢就好。】   顾今珩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喜欢,把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寻暄拍的图片。他能看出寻暄很认真地拍了月亮,认真到忽略了旁边的星星,于是换头像时也把月亮放在了正中。   寻暄下一秒发来了一排感叹号,像是对此很震惊。   顾今珩原本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是普通朋友也能做的事。但寻暄和他年龄差了许多,可能在少年人眼里,把聊天软件的头像换成别人发来的图,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他询问:【是有什么问题吗?你的图不能随便用?】   寻暄秒回:【不是,你可以用。随便用没关系的,没有问题!】   顾今珩从寻暄的文字里似有若无的感觉到了一点寻暄的情绪,好像有一点急切。   【真的没问题?不能用可以告诉我。】   寻暄:【能用的,怎么用都可以,没有问题的!】   顾今珩放下了这件事,又问他:【你还在楼下吗?】   【没有,我在小区外面。】   寻暄回复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紧接着发过去了一条消息:【你是打算出门吗?那我现在去楼下等你。】   顾今珩看着输入框里打了一半的话,原本想着寻暄不在楼下,他就不出去了。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出门,只是寻暄刚才想让他出去一起看夜景,但寻暄现在要回来。   他删掉了打出来的那半句话,重新输入后回复:【我现在下楼。】   出门下到一楼,顾今珩走出单元楼时没有看到寻暄,他正打算等一会儿,就看到正朝这边跑过来的寻暄。   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奶狗。   顾今珩这么想着,就见寻暄裹挟着微凉的夜风跑到他面前,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住脚步。比他稍微高一些的个子和与他差不多的身形,打散了顾今珩刚才的念头。   眼前的少年高大又帅气,已经不能算是小奶狗,算轻易能把人扑倒,看起来性子会很缠人的大狗。   寻暄的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他没有管,只专注看着顾今珩,一双下垂的狗狗眼看起来有些亮晶晶的。   “顾先生,你出来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我陪你。”   顾今珩长身玉立,在路灯下神色清冷寡淡,声线低沉清冽:“没有,不是你说今晚的星星很漂亮,月亮也很漂亮吗?”   他抬起头,看着在树梢间影影绰绰的月亮,嗓音沉静,无波无澜地评价了一句:“确实漂亮。”   寻暄偏头悄悄看他,看顾今珩冷峻凌厉的侧脸,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唇色恰到好处的薄唇。还有修长的脖颈,线条利落的凸出明显的喉结。   寻暄声音很轻又温柔地附和:“嗯,月亮真的很漂亮,特别的、非常,不可思议的漂亮。”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话里的是哪一个月亮。   顾今珩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月亮,收回视线转头看他,却看到寻暄急忙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只把红透的耳朵留给他看。   顾今珩看着寻暄泛红的耳朵,有些困惑。寻暄好像是在害羞,但这里应该没有能让寻暄害羞的东西。   “寻暄?”   寻暄闻言回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顾今珩叫他的名字。顾今珩嗓音很好听,冷淡又低低沉沉的,带着细沙一般的磁性。说话时语气无波无澜,从容平静,叫他的名字时也一样。   “顾先生,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顾今珩因为他的称呼微蹙了蹙眉心,略停顿了一下后,还是说了心里想说的话:“以后不用叫我顾先生了。”   寻暄怔了下:“那我要叫你什么?”   “如果不介意,”顾今珩又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这个称谓对顾今珩来说,并没有附带什么好的回忆,甚至一度让他反感。但这个称谓本身并没有错,只是曾经叫他“哥哥”的两个人让他反感而已。   一个是继母生下的弟弟,自小对他恨之入骨。另一个算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弟,却并没有把他当成哥哥,甚至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有那种心思并没有什么,顾今珩不觉得这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没有因此反感和厌恶。他只是觉得自己曾经的弟弟年纪还小,没有分清亲情和爱情。就算是分清了,他虽然不理解也不会鼓励,但会尽量选择尊重。   况且少年人的喜欢大概也不会多深刻,往往炙热又短暂,今天喜欢他,明天就能去喜欢别人。就像几秒绚烂后熄灭成灰的烟花,连一点温度和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他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弟弟那份喜欢连烟花都算不上,他也不想把那份喜欢比作烟花。烟花至少绚烂,但那种被他拒绝后转头去找替身,和他算是仇人一般的继弟在一起的喜欢,他甚至不想称之为那是喜欢。   他至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连当初拒绝也怕亲手养大的弟弟会难过,语气算得上温和,至少并不严厉。   可被他庇护着的弟弟却不怕他难过,明知道他和继母生下的弟弟互相仇视对方,甚至被他保护着才没有受到继弟的欺负。却还是在被他拒绝后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和他继母生下的那个弟弟在一起了。   让他这么多年的精心照顾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但寻暄和他曾经的那两个弟弟不一样,大概不一样……   “哥哥。”   顾今珩听到清朗的嗓音这么叫他,似是天生上扬着的声线带着笑意,听起来温暖又纯粹,很干净的声音。   眼前的少年也干干净净的,像炙热不染污浊的太阳。   寻暄敏锐地察觉到了顾今珩不太高兴,虽然顾今珩面色看不出什么异常。他看过剧情,猜到顾今珩大概是因为“哥哥”这个称呼,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很想安慰,但他不该知道顾今珩的往事,顾今珩性子严谨沉静,习惯了所有事自己扛着,自己解决,肯定不会向他倾诉。   顾今珩成年后,就不会对任何人倾诉自己的心事了。像竖起了太重的心防,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顾今珩回过神,嗓音平静低沉地否认:“没有。”   寻暄知道他会这么说:“那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吹吹风会好一点。”   顾今珩看向他澄澈的目光,轻“嗯”了声。下一秒,他看到寻暄弯起的唇角,脸颊两侧的梨涡明显。   和寻暄一起走出小区,顾今珩才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那两个朋友呢?”   寻暄脚步顿了一下,想到又被自己鸽了的朋友:“他们去网吧了,没关系的,不用管他们,他们两个可以作伴。”   寻暄良心隐隐作痛,但想到许繁和张思运以前也经常有事没事就鸽他,良心顿时就不痛了。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但小区附近的街道边还是有不少扎堆的小混混。顾今珩看到寻暄落后他一步,又迅速绕到了他左手边,和他并排走着,挡在了他和那堆小混混之间。   顾今珩注意到有小混混朝这边看过来,又被身边的寻暄一个眼神吓得移开了视线。   顾今珩有些好奇地低声问他:“你打过他们?”   寻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几乎从小就没有父母管教,就算有关系不错的邻里照顾,但也是会被同龄人选择欺负的对象。   附近的小混混恰巧大部分都是他的同龄人,和他年岁相差不大,不是和他从小一个学校,就是附近外校的学生。差不多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也是被他从小揍到大的。   他也没办法,小时候那些小混混欺负他,他总不能不还手。别说那些小混混,他长大了还会打他那个又嫖又赌的亲爹。但他已经改邪归正很久了,小时候他是那些小混混眼里心狠手黑的疯狗,但他现在是成绩优异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我是打过他们,但是他们先欺负我的,而且我已经改邪归正很久了。”寻暄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低声回道。   他觉得顾今珩不会介意,果然顾今珩下一刻用沉静淡漠的嗓音对他说:“嗯,知道保护自己,很棒。”   顾今珩话音刚落,就看到身旁的寻暄冲着他笑成了一朵热情洋溢的太阳花,连脚步都雀跃了起来。又走出去一段路,顾今珩注意到寻暄似乎在帮他挡风。   “不是说要出来吹风吗?”   寻暄回头看他,轻“唔”了声,说:“可是风有点凉。”   顾今珩:“冷吗?”   “我不冷。”寻暄没觉得冷,但他看到顾今珩身上单薄的衬衫,觉得顾今珩大概会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又抬起袖子嗅了嗅,之后仔细观察自己的外套。   顾今珩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你在做什么?”   寻暄确定了自己衣服上没有难闻的味道,也没有不干净的地方,才脱下校服外套递给顾今珩:“哥哥你冷吗?要不要穿我的衣服?”   顾今珩是有点冷,但并不是不能忍受,他也没有打算让寻暄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穿,寻暄年纪还小,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个。   他正要拒绝,但和寻暄那双无辜又澄澈的狗狗眼对上视线,又看到寻暄那张奶乖的脸,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他开始有点担心寻暄会难过。   他沉默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伸手接过寻暄递过来的衣服,自己披在了身上。   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很干净,还带着些寻暄的体温,能闻到一点很淡的皂粉的味道,但没有香气。   寻暄看到自己黑白色的校服被顾今珩披在身上,看起来很合适。他又红了耳朵,默默偏头移开了视线。   顾今珩看了眼他红透的耳朵,又看了看身上的校服外套,依旧不太明白寻暄为什么会害羞。   但他想寻暄是不一样的,寻暄应该不会背叛他。   也应该不会……对他起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25 04:28:31~2023-04-26 05:1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 10瓶;并非、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男高×落难总裁(7)   ◎少年人不允许心动◎   回去时寻暄陪着顾今珩走到单元楼的门前, 就停住了脚步。顾今珩察觉到他的动作,也停住脚步回身看他。   寻暄依旧不想回家,于是和顾今珩说:“现在时间还早, 我打算去网吧找我的朋友, 我之前和他们约好了。”   顾今珩脸色沉静, 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嗯, 今晚不回来了吗?”   寻暄不知道顾今珩是怎么猜到他不打算回来的,他闻言有点莫名的心虚,大概是因为刚和顾今珩关系有所进展,还叫了顾今珩哥哥, 现在被顾今珩询问,才会有这种被家长抓到正要做坏事的心虚感。   但这一点心虚还不足以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 他点了点头, 回道:“嗯,我和他们约好了要网吧通宵的。”   顾今珩在商界沉浮多年, 察言观色几乎已经是本能。他看出了寻暄并不希望他干涉,于是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应了声, 又关切了一句:“注意安全。”   随后他将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拿了下来,递还给寻暄:“夜里会降温,别感冒了。”   寻暄把衣服接过来, 答应了一声, 才套上自己的校服外套, 挥手笑着和顾今珩道别。   远离了顾今珩的视线后, 寻暄抬手将袖子抵在了鼻尖下, 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嗅了嗅。他闻到了自己校服上沾到了顾今珩身上香水的味道, 下一秒,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一样,猛地把袖子甩了下去,脸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耳朵却发烫。   寻暄一整晚都没有回去。   顾今珩一大早起来出门时,对面的房门紧闭,听不到一点动静。直到他第二次出门,走出小区经过一个篮球场时,因为球场四周喧嚷的欢呼声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   球场上有许多来回跑动的年轻人,顾今珩却恰好一眼看到了正在一群同龄人中的寻暄。夜不归宿的寻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宽松的篮球服,正起跳扣篮。   宽松的球服因此被掀起,露出一截线条利落流畅的腰身。顾今珩离球场有些远,又被球场四周的人影阻挡了不少视线,并没有看得太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点腹肌的轮廓。大概是腹肌,但他不太确定。   见寻暄进球,周围热闹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喜静的顾今珩不着痕迹蹙了蹙眉,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转头时正好撞上寻暄看过来的视线。   寻暄眉眼瞬间弯出月牙般的弧度,抬起手臂朝着顾今珩挥了挥手,甚至轻轻跳了几下,随后他推开身旁的队友,挤出四周的人群,快步朝着顾今珩跑去。   顾今珩停住了转身的动作,朝着寻暄看过去。寻暄很快跑到他面前,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用乖巧又清朗好听的声音叫他:“哥哥。”   顾今珩应了一声,见寻暄和他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疑惑询问:“站这么远做什么?”   寻暄感觉到有汗快要淌进眼睛里,他眨了眨眼,又眯着眼轻轻晃了晃头,语气听起来有些乖顺地回道:“我身上有汗,会有味道。”   顾今珩看他晃了两下头,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只甩脑袋的大金毛。他尽力忽略了这极强的既视感,拿出总习惯性放在口袋里的手帕,抬手递给寻暄。   寻暄眼见他靠近,怕自己身上会有汗味给顾今珩带去什么坏印象,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听到顾今珩说:“别退了,没有味道,把手帕接过去?”   他最后一句是询问的语气,但嗓音低沉淡漠,莫名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寻暄停住了脚步,没再向后退,伸手乖乖地接过了手帕。他张开手,掌心向上地捧着手帕,看起来似乎有点小心翼翼,嘴上不确定地问道:“真的没有味道吗?”   寻暄自己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汗味,他往常也从没有闻到过,但他有点担心顾今珩会不会闻到。顾今珩看起来那么矜贵,养尊处优的,说不定就连嗅觉都很敏感。   顾今珩确实没有闻到汗味,只闻到了寻暄衣服上一点浅淡的皂粉的味道。眼前的寻暄即使身上汗湿,连头发都带了点水珠,依旧看起来干干净净朝气蓬勃。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也不显得脏乱,清清爽爽的,像春日里生机盎然的树苗。   “没有味道,”顾今珩回应了他的话,又侧头朝球场看了一眼,“你过来不影响你的队友吗?”   寻暄头都没回:“没关系,本来就是随便玩玩的,也有人等着替我,不影响的。”   “你昨晚在网吧通宵,今天还有精力打球?”顾今珩看着寻暄的脸,发现寻暄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也完全不像通宵熬了一夜的人。   十八岁的少年人,精力确实旺盛。   寻暄一点都没有受到通宵的影响,他年纪轻,正处在精力充沛到人嫌狗憎的时候。   “嗯,我觉得还好,”寻暄很谦虚地回复,又问道,“哥哥你出门是要去做什么吗?”   顾今珩:“家里客厅的灯不亮了,房东让我买个新的换上。那附近似乎有个花店,我打算再买束花。”   寻暄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很热情:“需要我帮忙吗?”   顾今珩沉默了一瞬,他确实需要帮忙。因为家境原因,他之前甚至没有见过出租屋里的那些灯。他家里那些水晶吊灯出问题了都会整个换掉,不需要和出租屋的灯一样只换灯泡。就算真的要换,家里有佣人,也不会让他动手。   所以他不知道灯坏了要怎么换,但他准备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只要给钱,他照样不需要亲自动手,也不用自己去学。   “不用了,我可以找人来换灯。”顾今珩还是拒绝了寻暄。   寻暄坚持了一下:“可是我会换,张叔家里东西坏了都会找我帮忙修的,我帮他换了好几次灯泡了,我帮你换吧。”   顾今珩仍旧拒绝了:“不用了……”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寻暄有点沮丧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听到寻暄声音有点低,像委屈又像在撒娇地说。   “我可以,我帮你修嘛。”   寻暄样貌清隽,带着满满的少年感,因为稚气未脱的缘故看起来又奶又乖,委屈和撒娇也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恰到好处,会让人看着心软。   顾今珩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却因为寻暄沮丧的神情和好似在撒娇的语气,不忍心再拒绝。   他静默了一瞬,无奈同意了:“好,你帮我修。”   他话音刚落,面前刚刚还沮丧又委屈的寻暄立马扬起了笑脸,那双下垂的无辜狗狗眼看起来亮晶晶的,整个人都仿佛支棱了起来。如果寻暄身后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晃出了残影。   顾今珩:“……”   怎么感觉寻暄刚才是故意的?   但他已经答应了,也不好再反悔。顾今珩自觉身为年长者,应该多包容一些,没有计较寻暄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让他心软。   他也没有多想寻暄为什么故意装可怜,就能够让他心软。   寻暄得到顾今珩的同意后,回头看了眼球场,也没再回去,只在手机上给朋友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自己要先走,就笑眯眯跟在顾今珩身侧离开了球场。   他右手垂下,手心里还虚虚地拢着一块白色手帕,像是不敢用力一样,看起来依旧小心翼翼的。见顾今珩没有找他要回手帕,寻暄觉得顾今珩大概是忘了,他将右手背到了身后,在顾今珩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小心地将手里的手帕折了几下,悄悄收进了口袋里。   他手心出了些汗,他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抹掉指尖沁出的水珠,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好像他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寻暄只是个刚到十八岁的高中生,正处在老师和家长都严防死守,连一点早恋的苗头都要掐灭的年纪。   他还没有完全步入年少慕艾的阶段,从没接触过暧昧朦胧的情感,就已经在周围老师和别人家长的态度,以及所处的邻里环境里,潜移默化地把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视为不能接触的东西。   少年人的喜欢是种禁忌,是一条绝对不能碰触的线。少年人不允许心动,仿佛心动会堕入深渊。   但寻暄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悄悄藏起顾今珩的手帕,因为藏手帕心虚到手心冒汗到底是什么原因。   寻暄只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好像有点变.态,默默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两下,他就完全放下了这件事。   我好变.态啊,怎么办?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管,我就变.态!   寻暄很快回过神,恰好听到身旁的顾今珩声音沉静地问他:“你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我回家换的。”他担心会吵到顾今珩,回家时脚步刻意放得很轻,甚至没有惊动楼道里的声控灯。在家里洗漱换衣服时动静也不大。   顾今珩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所以才会以为寻暄一夜未归。走到卖灯具的地方前,顾今珩先看到了路边的花店。寻暄也看到了,他想了想提议道:“哥哥,你要不要先买花?我去帮你买灯泡,我帮张叔换了好几次灯泡了,知道该买什么样的。等我买好了,我就回来找你。”   顾今珩没拒绝他,正要拿钱给他,就听到身边的寻暄又说:“先不用给我钱了,我也不太确定需要多少钱,等我买回来你再转账给我吧。”   见顾今珩收起钱包,寻暄和他挥了挥手道别,转身继续向前走。寻暄回来得很快,他以为顾今珩选花应该会花一些时间,本打算在花店门口等一会儿。但还没走到花店,他就看到顾今珩抱着一捧用黄色包装纸包好的向日葵走出了花店。   寻暄提着袋子快步走到顾今珩身边,笑着夸赞了一句:“向日葵好漂亮,是哥哥你自己选的吗?”   顾今珩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寻暄没有从面无表情的顾今珩脸上看出不对:“哥哥眼光真好,你喜欢向日葵吗?”   顾今珩这次沉默的时候有些长,长到寻暄察觉出了问题,他有点疑惑:“不喜欢吗?”   难道是因为店员太热情话又多所以插不上话也不好意思拒绝,才会买了不喜欢的花吗?   但顾今珩应该不是这种类型的啊。   “不喜欢的话我们回去退掉吧……”   寻暄话没说完,就听到顾今珩低沉冷淡的嗓音,说着:“喜欢。”   寻暄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有点疑惑顾今珩的态度:“真的喜欢吗?但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喜欢。”   顾今珩扫了他一眼,声音更低沉了几分,语气听起来格外淡漠地重复:“喜欢。”   寻暄不觉得他喜欢,但觉得顾今珩应该是真的没打算去退掉。他猜不到顾今珩的想法,也就决定尊重顾今珩的意愿。   虽然不觉得顾今珩喜欢这捧向日葵,寻暄依旧说道:“你喜欢就好。”   顾今珩又看了寻暄一眼,他本来没有打算买向日葵,他想买的是郁金香,考虑到郁金香有毒,他提前清理出了阳台。但走进花店时,他却一眼看到了摆放在窗边的向日葵。   他下意识想到了寻暄,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怀抱着一大捧向日葵走出花店了。   他真的喜欢向日葵吗?抑或是寻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但他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于是便只当自己是单纯喜欢这捧向日葵,并没有什么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忘记请假了。   不小心出了点意外,胳膊上缝了几针,这几天都在休息,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大概可以恢复更新……但单手打字会有点慢,我会尽量多写一点的。感谢在2023-04-26 05:13:15~2023-05-02 22:1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崔周 4瓶;并非、小思AO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男高×落难总裁(8)   ◎他觉得他有点可爱◎   寻暄现在还看不出顾今珩的心思, 也不知道顾今珩在想什么。他跟着顾今珩,一起回到了顾今珩租的房子里。   寻暄对眼前的房子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得过分。从小到大他都经常会到这里来, 张叔一家还总会留他住下。   但现在跟着顾今珩走进熟悉的房子里, 寻暄却意外地感觉到了点陌生, 也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太自在。他因为那点不自在红了耳朵, 却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房子里的摆设和装饰有了变化,他一时看不习惯才会这样。   他走到客厅,回头看向落在后面关门的顾今珩, 问道:“哥哥,我现在帮你换灯泡吗?”   顾今珩走到他身边, 放下手里的花, 轻“嗯”了声:“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我去拿一下……”寻暄说着停住了, 意识到顾今珩和自己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不经过顾今珩的允许, 他不能随便去找东西。   寻暄重新开口:“哥哥, 你可以帮我去拿一下梯子吗?”   顾今珩应了声,转身去搬梯子。梯子并不高,也不算重, 顾今珩单手就把梯子拎到了客厅, 放在了客厅的灯下面。   寻暄去拉了闸, 之后没有再让顾今珩帮忙, 但顾今珩也没走, 伸手帮寻暄稳住了梯子。他没有多想什么, 直到视线内猝不及防出现一截劲瘦的腰。   因为要抬手换灯泡, 寻暄身上的衣服被带动着向上,露出了一截腰身。顾今珩之前在球场上没有看清的腹肌,现在明晃晃暴露在眼前。   形状漂亮起伏明显又紧实的腹肌映入眼帘,顾今珩怔了怔,随后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寻暄正抬着头,一手拿着取下的灯罩,一手利落地拧下坏掉的灯泡。他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低下头看向顾今珩说:“哥哥,你帮我拿一下坏了的灯泡,然后把刚才买回来的灯泡拿给我。”   顾今珩神情自若地一手稳住梯子,一手接过他递来的灯泡,放下后又把放在桌上的新灯泡递给寻暄,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寻暄又抬头把新的灯泡换好,把灯罩重新安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后他下了梯子,去把闸重新推了上去,按开了客厅的灯。   “可以了,没什么问题。”寻暄又关上灯。   换灯泡对寻暄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所以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帮过了忙,寻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里待着,正犹豫着要说什么时,他看到顾今珩将梯子搬了回去,又去洗了手,从厨房里拿出装了水的玻璃花瓶。   寻暄的视线随着顾今珩的身影移动,看向厨房时视线不经意扫到开着门的卧室。寻暄看到了一点床铺的边缘,上面铺着铅灰色的床单。   明明是很普通平常的东西,寻暄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红着耳朵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看到顾今珩把花瓶放到了身旁的桌上,又看了眼桌上的向日葵,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哥哥,我能帮你吗?”   低头看着向日葵的顾今珩抬眼看他:“你会吗?”   寻暄从没有养过花,也没有去过花店,他很诚实地回道:“不会。”   顾今珩沉默片刻,想到寻暄刚才帮他换了灯泡,他没有拒绝,嗓音低沉平静地说:“去洗手,我教你。”   寻暄笑着答应了声,去洗干净了手,才回到桌边,站在了顾今珩的对面。顾今珩教他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慢了处理花枝的动作,因为一看就能学会,也不需要多做讲解。   寻暄看了一遍就明白了,他动作小心地修剪了花枝上的叶子,又将花枝最底端剪成斜面。将处理好的向日葵小心翼翼   楠諷   地放进玻璃花瓶时,寻暄不小心碰到了同样往花瓶里放向日葵的顾今珩的手指。   只是很轻微的触碰,甚至不太能感觉到。但寻暄却偏偏感觉到了,他下意识蜷了一下手指,耳尖滚烫。   寻暄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顾今珩,却发现顾今珩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刚才和他的手指有碰到过。   顾今珩收回手垂到了桌下,他表现得十分从容,只是有一瞬间的克制不住,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被寻暄碰到的地方。   寻暄没有待太长时间,很快就离开了。下午时寻暄接到朋友的电话,被约去了图书馆一起写作业。一整个下午,寻暄都被作业淹没。   临近晚饭时,寻暄感觉到胳膊被碰了一下,他从试卷里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许繁。许繁又用手戳了他一下,转而向自己身后指着,很小声几乎是在用唇语和寻暄说话。   寻暄没有听见他说话,也没有看懂他的口型,但看到许繁一直在往自己身后指,他就顺着许繁手指的方向,向许繁身后张望了一眼。   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眼神疑惑地看向许繁,但许繁一直无声和他说话,不停往身后指。寻暄拽了张纸,一边写了个小纸条扔到许繁身上,一边又顺着许繁指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次他看到了站在书架前的顾今珩,正从被书架遮挡的地方镀步走出来,很快到了另一排书架前。许繁回复的纸条被推了回来,寻暄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纸条。   【我看见你新邻居了,在后面那个书架那边,你看见了吗?那是你新邻居吧?】   许繁早上和寻暄一起打了球,看到了顾今珩,虽然不确定,但他觉得他看到的八成就是寻暄的新邻居。   寻暄手底下扣着那张小纸条,没有打算回复,只是又抬头看了一眼,却恰好和书架旁的顾今珩对上了视线。   寻暄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巧合。他没有躲避顾今珩的目光,也没有偷看被抓到的心虚,扬起笑脸抬了下手向着顾今珩摆了摆打招呼。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很像一个摆在桌上的招财猫。   顾今珩不是刚刚才看到寻暄的,他下午踏进图书馆时就已经看到了寻暄。但寻暄当时正低着头认真地写作业,身边还有两个一起埋头写作业的朋友。顾今珩不打算打扰寻暄,就没有过去打招呼,没想到寻暄现在会发现他。   之前的寻暄低头做题时认真专注,脸上没什么表情,难得显出了些生人勿近似的冷淡,也看不出稚气未脱的样子。但现在一笑起来,就像个热情开朗还没长大的傻白甜,脸颊两边的梨涡很显眼,脸颊肉看起来也很软。   顾今珩莫名觉得寻暄有点可爱,他有一瞬间想去摸一摸寻暄的脸。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压下了自己的念头,面上从容淡漠地向着寻暄点了点头,打过招呼后才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寻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笑容收敛了一点。寻暄察觉到了顾今珩有点冷淡的态度,疑惑地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惹到顾今珩,但顾今珩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他放在桌上的胳膊又被人碰了一下,寻暄看过去,看到许繁写了小纸条丢过来。寻暄的思路因此被打断了一下,他接过纸团打开,继续思索顾今珩的态度,最后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顾今珩应该没有不开心,顾今珩对外一向表现得都很冷淡,这次说不定也是这样。而且他现在和朋友待在一起写作业,顾今珩不过来和他说话,好像也不奇怪。   寻暄思索着,掏出手机给顾今珩发了条消息过去:【哥哥,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顾今珩看到消息内容时怔了下,他确实不太高兴,但他没想到会被寻暄看出来。他简短地回复消息,否认了自己不高兴的事,见寻暄似是相信了,他才收起手机。   他不太高兴是因为自己刚才居然会觉得寻暄有点可爱,就算现在,哪怕隔着屏幕只能看到文字他也觉得寻暄可爱。   顾今珩敛了敛眸子,神色依旧无波无澜,内里却心绪翻涌。他在尽力说服自己觉得寻暄可爱并不意味着喜欢,可爱不能等同于喜欢,他把寻暄当做弟弟,觉得弟弟可爱是很正常的。   顾今珩眉心微蹙,凝视着手里的书,却半晌没有翻过一页。外面天色渐暗,顾今珩将书放回书架,转身准备离开。   他知道寻暄坐在哪个位置,刻意避开,却又控制不住回头向那个位置看了一眼。他看到寻暄身旁已经没有人,之前还坐得端正腰背挺直的寻暄现在正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顾今珩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到了寻暄身边。寻暄正把头枕在交叠起来的胳膊上,顾今珩看不到他的脸,视线便下意识下移。   寻暄换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却依旧能看出身高腿长身材优越。一双长腿屈起蜷在桌下,显出了几分委屈,腰背弓起的线条利落又好看。放在桌上还握着笔的手也好看,骨节分明且修长,在光下像清透冷白的玉。整个人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少年感,还未完全褪去青涩,却已经带了极强的力量感。   顾今珩身形僵了一瞬,而后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他皱着眉移开了视线。他看到了窗外刮起的大风,也看到了寻暄没穿外套,单薄的上衣只有半袖,小臂露在外面。   寻暄是被人推醒的,他睁开眼,看到许繁把一杯饮料放到他眼前,坐到他旁边小声说道:“什么时候出去吃饭?外面起风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大风暴雨,冻死我了,你身上的西装外套哪来的?”   寻暄打了个哈欠,他还有些没睡醒,半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眼神略带茫然地转头去看许繁,正要问许繁在说什么,突然看到因为伸懒腰的动作从自己背上滑下去的黑色西装。   他眼疾手快地把西装捞到手里,下意识团起来护在怀里,嗅到西装外套上浅淡的檀木香气,寻暄彻底醒了。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西装,又转头四下打量,却没有看到顾今珩的身影。   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时,跟在寻暄身边的许繁咬着饮料吸管,转头瞥了一眼寻暄,问道:“你是不是不冷?不冷你把这西装让给有需要的人,比如我,我都快冻死了。你要是冷你就穿上,你把这西装抱在怀里干嘛?它又不冷。”   寻暄把西装外套又抱紧了一点,莫名有一种满足感,他嘴角翘着回道:“我愿意,你别管。”   他说着把手里还未拆封的热饮料递给许繁。   许繁接过去,疑惑问他:“给我这个干嘛?”   寻暄:“你不是冷嘛,多喝热水,别惦记我的东西。”   许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2 22:15:04~2023-05-07 13:1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并非、ikehios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男高×落难总裁(9)   ◎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虽然嘴上信誓旦旦说了不要惦记他的东西, 但寻暄心里知道怀里的西装不是他的东西,他早晚是要还回去的。   当天晚上回家时,寻暄强忍着莫名的不舍, 敲开了顾今珩的家门, 把一直抱在怀里的西装外套还了回去。   顾今珩接过自己的西装, 感受到布料上的温度, 是还未散去的寻暄身上的体温。顾今珩像是被那温度烫了一下,指尖轻颤。   他注视着眼前样貌清隽翘起唇角笑出两个梨涡的寻暄,恍惚间仿佛心尖也轻颤了一瞬。   他心神震荡,面上却像是担心被人看出他的心思, 于是刻意伪装,看起来越发的平静冷漠。   寻暄没有看出什么, 很快就道别离开。回家后寻暄收到了最近几天都有大风暴雨的预警, 他之后几天出门都没有忘记带伞。   但天气预报似乎不怎么准,寻暄随身带了几天的伞, 却没有碰到一滴雨,每天只有不怎么大的风。   周三的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 寻暄还在埋头做题, 突然桌子被人推了一下。寻暄抬了抬头,见坐在他前面的许繁转回身把胳膊搭在他书桌上,问他:“外面好像下雨了, 你带伞了没?”   寻暄愣了下, 转头向窗外看去。他看到窗前聚满了同班同学, 听到窗外骤然变大的瓢泼雨声, 和同学有些喧嚷的谈论声。谈论着这么大的雨, 老师会不会让他们提前放学。   许繁拿胳膊碰了他一下, 又开口:“问你呢, 你带没带伞?你这几天不是都带了么,你不会今天偏偏没带吧?”   寻暄沉默片刻,点头轻“嗯”了声,回道:“没带,我以为应该不会下雨了。”   “你真没带?那我们放学怎么回去?”   寻暄一点都不急,低头继续奋笔疾书,嘴上不忘回道:“没事的,说不定等到放学雨就停了。”   “那要是没停呢?”   寻暄头都没抬:“那就找人借伞啊。”   许繁:“那要是借不到……”   他话没说完,被寻暄打断:“借不到就淋着回去嘛,你不要说话了,别打扰我学习。”   许繁默默转回身,又去找邻桌说话。   窗外的雨并没有如寻暄所想的一样很快停歇,反而愈下愈大。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转头向窗外看了几眼,决定提前放学。   寻暄听班主任交代了几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看着班主任从前门离开教室。周遭开始有追逐打闹声,却掩不住外面喧嚷的雨声。   前桌的许繁回过头和他说话:“怎么办?我就借到了一把伞。”   寻暄把试卷夹回书里,收拾着桌面,他正要开口,余光突然注意到桌洞里有微弱的光在闪,那是手机来信息时的指示灯。   寻暄随手把手机从桌洞深处掏出来,按亮了手机屏幕,而后他看到了来自顾今珩的消息。   顾:【有没有带伞?】   顾今珩倚靠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看向楼下。夜色漆黑,但楼下路边的灯都亮着,只是空无一人。顾今珩知道现在还不到寻暄放学的时间,他也知道寻暄这几天去学校都有带伞,只是他仍旧不太放心。   寻暄没有回复他的短信,大概是还在上课,所以不方便回复。他可以再等等,或者他可以去接寻暄。   他在窗前多站了一会儿,听到了手机来消息时的提示音。   寻暄:【有的,哥哥不用担心。】   顾今珩没想过寻暄会骗他,确定寻暄没有忘记带伞,他松了口气,指尖点在屏幕上又问道:【那需要我去接你吗?】   寻暄秒回:【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老师让我们提前放学了,我现在已经准备回去了,会和朋友一起回去,走回去的话大概十分钟就到家了,所以不用来接我的。】   寻暄很干脆地拒绝了他,顾今珩垂了垂眼,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顾今珩一向善解人意。既然寻暄拒绝了,他就不会勉强寻暄。   他一边给寻暄回复消息,让寻暄路上注意安全,一边转身走向玄关,随后打开了大门。   他可以不去接寻暄,但还是想亲眼看到寻暄回来,要确认寻暄是否真的安全,这样他才能放心。   寻暄不知道顾今珩会在家门口堵他,看到顾今珩放弃了来接他就放下心来。   坐在他前面的许繁刚才问了他以后许久等不到回答,伸手扒拉着他,又问道:“你怎么还不和我说话,你和谁聊天呢?和你那个新邻居?”   寻暄收起手机,抬头回道:“嗯,他问我有没有带伞,还问我需不需要他来接我。”   许繁高兴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说:“他要来接你啊,那你别忘了让他多带两把伞,我们三个人现在……”   他话没说完,被寻暄打断:“他没有要来接我,我和他说了我不需要他来接。”   许繁愣了下:“不是,你需要啊,你不是没有带伞吗?”   寻暄:“他又不知道,我和他说我带伞了。”   许繁又怔了一下,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同样听到寻暄声音的张思运转头看向寻暄,带了丝迟疑地问:“你,和他闹矛盾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寻暄收拾了一下书包,想到自己没有伞,要淋着回去。他淋到了可以,但书包里的书不能淋到,于是他又把书包塞回了桌洞里。   同桌的张思运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让他来接你?我之前看你们关系还挺好的,他既然都主动问了,那应该也不介意来接你吧?”   寻暄:“我知道他不介意,但没有必要。”   “不是,有必要啊,你没带伞啊,”许繁有点不理解,“难不成你真要淋着回去?”   寻暄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没关系吧,又不是没有淋着回去过,反正没必要让他来接我。”   许繁想不通:“为什么啊?”   寻暄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回了句:“就是没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寻暄有些难以启齿,他感觉自己好像不太好意思把理由说出来。外面天很黑了,雨很大,风也很大,反正学校离他家很近,他很快就能回去,所以没有必要让顾今珩大晚上来接他吧。   他倒不是担心天黑了外面会有扎堆的小混混找麻烦,这种暴雨天,没有小混混会傻到还在外面游荡。   他只是有点担心,这种天气,顾今珩出来接他的话,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而且顾今珩才来这里没多久,不熟悉这里的路,这种深夜的暴雨大风天出门的话,就算路上有路灯,能见度也很低。总之就是不太安全。   寻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这种事,于是他就只当做自己是对哥哥的担心。会担心哥哥很正常。   但如果很正常,他为什么对此难以启齿,就好像他潜意识里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他不敢深思。   寻暄没有再想下去。   他们最后还是又借到了两把伞,准确的说,是许繁又借到了两把伞。寻暄打算淋着回去,张思运性格偏内向,不好意思找人借伞。只有许繁在班里来回转了几圈,在两个住校的同学那里借到了伞。   许繁等着两个女生回了宿舍,又拿了伞回来借给他们,转身把伞递给身后的两人。他叹了口气:“还是要靠我吧,没有我这个爸爸,你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张思运接过伞,没有搭理许繁。寻暄也没有应声,甚至没有去接伞。许繁回头看他,面带不解:“寻暄,你是不是就只想淋着回去?”   他拿伞柄戳了戳寻暄:“什么毛病,你真不要啊?你该不会真的是和你那个新邻居闹矛盾了,现在打算用苦肉计,才一门心思只想淋雨回去吧?不会吧?”   寻暄:“才没有,我没有和他闹矛盾,也没打算用苦肉计。”   “那你干嘛不要伞?”   寻暄低了低头,看向许繁递给他的这把很漂亮的粉色的伞,顿了下才说:“我不要这个,我要你之前借的那把黑色的伞。”   许繁愣了下,把另一只手上的黑伞递给他:“不要粉色的?寻暄,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挑剔,能借到就不错了,不要这么挑好吗?”   寻暄接过伞,反驳道:“我没有挑。”   许繁哼笑了声:“那你和我换,粉色的给你?”   寻暄:“反正我没有挑。”   他只是不想带别人的伞回去,他担心回去以后会碰到顾今珩,他不想让顾今珩看到他带了别人的伞回家。手里这把黑色的伞和他的伞很像,顾今珩不会看出来这是别人的伞,但粉色的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他其实回去后也不一定会遇到顾今珩,就算遇到了,顾今珩应该也不会在意他带了别人的伞回家。这总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今珩怎么可能会在意。   明明顾今珩不会误会什么,他却就是会担心顾今珩误会他。   可他也不知道顾今珩就算真的误会,又能误会什么。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也很大,所以伞能起到的作用就很有限。寻暄和两个朋友结伴出了校门,又结伴走了一段路,最后在一个岔路口分开。   寻暄又一次将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伞面复原回去,伞却在下一秒又被风吹乱。寻暄抬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有些艰难地撑着伞回家。   回到小区走进楼道里之后他收起伞,再一次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才迈上台阶。虽然伞的作用不大,他依旧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但他知道没有伞他会被淋得更厉害。   他掏出手机,擦了擦屏幕上的水,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他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他之前告诉了顾今珩他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家,但现在已经二十多分钟了,顾今珩好像没有给他打电话。   寻暄莫名有点失落,他正要把手机收起来,突然看到了屏幕上顾今珩的来电显示。   顾今珩已经等了很久,他一开始只等在三楼的房门口,但随着十分钟过去,寻暄没有回来,顾今珩就开始向下走。   他想着这种暴雨天,寻暄应该没办法走得太快,所以晚回来一会儿很正常。他最后停在了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中间拐角处,那里有一扇窗户,能看到楼下单元楼的门口。   他看到了寻暄从外面回来,但等了会儿没等到寻暄上来,他就没忍住给寻暄打了个电话。   寻暄边和顾今珩通电话边向楼上走,顾今珩没有告诉他正在楼梯上等他,所以寻暄打着电话走到二楼时,突然看到顾今珩的他被吓了一跳。   顾今珩也看到了他,顺手挂断了电话。他看着寻暄走近,在寻暄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寻暄手里的伞。和寻暄的伞很像,都是纯色的黑伞,大小也差不多,顾今珩却注意到了一点细节上的差别。   他一边和寻暄一起往楼上走,一边低声用平淡的声音问:“这好像不是你的伞,是拿错了吗?”   寻暄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想到顾今珩居然能看出来这不是他的伞,顾今珩应该没有仔细看过他的伞才对。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意识轻“嗯”了一声。顾今珩眸色暗了暗,却像是相信了他的话,并没有再问什么。   顾今珩看出了寻暄不是拿错了别人的伞,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什么了。他不能问的太多,不能和寻暄牵扯太深。   他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这里,他不能做多余的事,也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顾今珩很快和寻暄到了三楼,他看到寻暄笑着和他道别,随后转过身打开房门走进去,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也转身回了家,但他站在门后的玄关处,却没有向里面走。   他想到寻暄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想到寻暄转身开门时眉眼垂下去,看起来情绪不高。他发现自己依旧有些担心寻暄。   顾今珩在门后站了几分钟,没忍住打开了房门。他没有打算做什么,没打算去敲寻暄家的门,他只是想去外面站一会儿。   他什么都不能做,但至少,他可以离寻暄近一点。   但打开房门,顾今珩却看到寻暄家的门大开着,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寻暄正背对着他坐在门边的楼梯上,双手抱着膝盖,和刚才一样,仍旧浑身湿漉漉的。   寻暄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顾今珩的一瞬间,他立马下意识窜了起来。他站直身子贴在了门上,后腰被门把手硌了一下,却没能让他恢复清醒。   他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寻暄刚才虽然回了家,但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待在家里。往日的家只是空荡又晦暗,但雨天时的家里却总像是被雨浸过一样,莫名的阴冷潮湿,连氧气都不足。   寻暄不想留在家里,他打算去外面待一会儿。他以为顾今珩这么晚应该不会再出门了,但顾今珩偏偏出来了。   “我,那个,我……”寻暄还是没有组织好语言,也没能很快摆出一张若无其事的笑脸。   寻暄感觉有些沮丧,他闭上了嘴,抬眼看向顾今珩。他觉得顾今珩出来应该是有事要做,也应该会有话要跟他说。   顾今珩确实有话要对寻暄说,眼前的寻暄有点像一只浑身湿透,耷拉着耳朵,沮丧又可怜兮兮的小奶狗……按体型来说,算大狗。   顾今珩忍不住心软,他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又斟酌着语气和字句,最后什么都没问。他没问发生了什么,也没问寻暄要做什么。   他只是声音冷淡又低沉地说了句:“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他的嗓音无波无澜,过于平静,听起来不像是一句询问,更像是不容置喙的通知。他也不像是在可怜寻暄,也不像是心软,毫无起伏和情绪的语气以及面无表情的脸,让顾今珩的询问看起来仿佛是在例行公事。   带别人回家,收留别人住下在顾今珩这里,似乎是一件很平常又普通的事,顾今珩不会因此感觉到困扰,就像和人随口谈论天气一样。   寻暄没有应声,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顾今珩极力平复着心绪,嗓音低冷地重复:“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应该做,但他不能把寻暄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是让寻暄在他家借住一晚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寻暄或许不会答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7 13:13:26~2023-05-19 23:4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柳暮青、霁月初寒 10瓶;啊哈哈哈哈哈 9瓶;陆 3瓶;长眠于逝 2瓶;婈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男高×落难总裁(10)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顾今珩显然多虑了, 很快反应过来的寻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邀请,像是生怕他会反悔。   上一秒还满脸沮丧的寻暄像得到了什么奖励一样,情绪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脸颊两边的梨涡因为笑容愈发明显, 整个人一下变回了那副阳光开朗小太阳的模样。   寻暄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 他下意识回家拿了换洗衣物,很快脚步雀跃地回了顾今珩身边,跟着顾今珩走进了大门。   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走进顾今珩家的客厅,被顾今珩催促着快去洗澡的寻暄刚答应下来, 忽然想到自己回家拿换洗衣物的事好像有点多余。   如果他没有下意识回家拿换洗衣物,那他是不是能穿到顾今珩的衣服。   寻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回头悄悄偷看了顾今珩一眼。因为下意识发散思维联想到的越来越过分的画面, 他感觉到自己耳朵滚烫,手心也因为莫名的燥热沁出了汗。   顾今珩看他站着不动, 担心他再这么浑身湿漉漉的会感冒,出声提醒了一句:“寻暄, 去洗澡。”   “啊?”寻暄下一秒反应过来, 立马边应着边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哦哦,我这就去。”   他动作有些慌乱, 是显而易见的心虚, 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顾今珩听到浴室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紧随其后的是寻暄有些慌张的道歉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顾今珩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寻暄为什么突然一惊一乍的, 他直觉寻暄不会告诉他。   寻暄在浴室门后, 听到顾今珩的话后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心沁出的一点汗, 抿紧了唇。想到自己刚才联想到的画面,其实不能算很过分,并没有什么未成年禁止看到的东西。   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很过分而已。   他想到自己如果没有拿自己的换洗衣服,就能穿到顾今珩的衣服。他只是想到顾今珩站在他面前,想到顾今珩的衣服或许还带着顾今珩身上的气息,想到顾今珩帮他换上衣。   这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很过分了。   他不敢往下想,不敢想顾今珩靠过来,不敢想顾今珩身体的温度,呼吸心跳和气味。   寻暄心里说着不敢,却并没有不敢,他越想越深,甚至不满足于只近距离的感受,开始想要触碰那冷白细腻的皮肤。   就像触碰悬在云端的月亮。   想亵.渎悬在云端的月亮。   寻暄捂住脸蹲下.身,手掌下是红透滚烫的脸颊,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态。   作为十八岁的男高中生,寻暄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什么真切的欲.望,不论是思想还是身体。他也从不和别人谈论什么早恋或只能偷偷摸摸在深夜看的影片。   他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接触,他人缘不错,总能融入进同学间各种各样的小团体。他或多或少能在同学口中听到一些被老师和家长明令禁止的禁忌话题。   只是他不感兴趣,所以听过就忘了。   他以为他听过就忘了,他以为那些围在他旁边的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危险话题,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他以为他不会记得那种小事,但偏偏现在在想到顾今珩时,以前那些他从来没在意过的话,却格外清晰地浮现在了他脑子里。   寻暄意识到了自己对顾今珩产生了欲.望,是那种即使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深夜也说不出口的欲.望。   寻暄的澡洗的时间有点久,他花了很长时间用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还没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没有学会怎么熟练掩藏和伪装自己的心绪表情。   但他最后还是成功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他在浴室换好了睡衣,一边拿毛巾胡乱揉搓着头发,一边慢慢打开了浴室的门。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之前那些想法有些心虚,寻暄不想被顾今珩猜出那些心思,于是刻意装作若无其事,脸上的表情也尽力维持在了和往常一样。   顾今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浴室那边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他看到浴室门敞开着,寻暄站在门边,和他对视时弯下的眉眼带着浓重的笑意,脸颊两边梨涡深陷,一副笑眯眯小太阳的模样。   之前的沮丧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仿佛重新充满了电一样的热情洋溢的活力感。   顾今珩听到寻暄和自己打了声招呼,清朗的嗓音声调上扬着,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顾今珩发现自己确实更喜欢这样小太阳一样的寻暄,不想看到寻暄难过沮丧的样子。他没有意识到他看向寻暄的目光隐含着若有似无遮掩不住的温柔,唇角也很轻地翘起了微弱的弧度。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却注意到寻暄有些怔怔地看着自己,耳根有些泛红,热意逐渐蔓延到整张五官利落清隽的脸。   顾今珩不知道寻暄为什么突然脸红,也不知道寻暄突然走神是在想什么,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寻暄?”   寻暄因为他的声音回过神,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居然因为看到顾今珩那么温柔地看他,还对他笑,所以愣住了这么久。   他甚至现在还在脸红。   他还在脸红,会被顾今珩看出来吧。   寻暄下意识转头想要走,他想躲开顾今珩的视线,却像是看不见自己就在浴室门旁边,转头砰的一声撞到了浴室门上。   寻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双手捂住脸缓缓蹲了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顾今珩被他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了寻暄面前。他跟着蹲下.身,看向靠着浴室门的寻暄。   寻暄低着头,又用双手把脸捂的严严实实,顾今珩看不到寻暄额头上有没有伤口。他顾不上要和寻暄保持距离的想法,凑近了一些,伸手碰了碰寻暄的手背,低声道:“撞疼了吗?让我看看?”   寻暄被触碰到的手背很轻地抖了一下,但依旧坚定地捂在自己脸上。他捂着脸的双手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脸上越发滚烫的热度。他还在脸红,并不想被顾今珩看到。   他一边觉得自己刚才撞到门的行为很蠢,一边还沉浸在刚才顾今珩目光温柔地在对他笑这件事上。   顾今珩从没这么温柔地看过他,也从没有对他笑过,这是第一次。顾今珩以往都是沉静冷淡的,他只能从顾今珩的行为上看出顾今珩的温柔,却从没有直接被顾今珩温柔地注视过。   顾今珩也总是面无表情,没有在他面前笑过。他也没有想过顾今珩笑起来会这么蛊惑人心,就算只是唇角翘起来一点微弱的弧度,也很勾人。   顾今珩真的好好看。   我刚才真的好蠢啊。   顾今珩见寻暄没有什么反应,伸手又碰了寻暄一下:“疼不疼?手拿下来,我看看。”   寻暄感觉到了他的触碰,被碰到的手背有些酥麻,又轻轻抖了一下。他小声回答,声音从捂着脸的手里传出来,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我没事,不疼,不用看了。”   顾今珩眉心蹙了蹙,再次出声时语调更冷冽了几分,语气像是在命令:“寻暄,让我看看。”   寻暄手指动了动,双手慢慢下移,一点一点将额头和眉眼露了出来。   他并不是被顾今珩冷漠命令的语气吓到了,他只是没办法一直拒绝顾今珩。   顾今珩看到寻暄额头上被撞出了一点红印,他没有介意寻暄还用手捂着下半张脸,又凑近了些,目光专注地盯着寻暄额头上的红印。   他伸手碰到寻暄额头,手指力度很轻地放在那抹红印旁边,却注意到寻暄动了一下。他立马收回手,低声询问:“疼吗?”   “不疼。”寻暄并没有感觉到疼,他其实只在撞到头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点疼痛,之后都没怎么感觉到,大概是他的注意力都被顾今珩吸引走了。他也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伤,比起额头上再过一会儿就要痊愈的小伤,他更在意他刚才丢脸的事。   以及,顾今珩真的离他太近了,近到他会开始担心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会被顾今珩听到。   他察觉到顾今珩似乎有点担心他,又继续说:“没关系的,我不疼,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我。”   他的声音因为捂在脸上的手,听起来还是有点闷闷的,也因为声音被压低,他变得有点沙哑的嗓音并不容易被听出来。   顾今珩确定了他额头上的伤不严重,放下心来。他后退回安全距离,站起身后朝寻暄伸出手:“起来吧。”   寻暄仰头看了看顾今珩,又看向顾今珩伸到他面前的手。他还是不想让顾今珩看到他现在还在脸红,但他也很想去碰顾今珩的手。   他完全没办法不被诱惑。   寻暄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抬起,轻轻搭在了顾今珩掌心。下一瞬,掌心的触感清晰地传进了他的大脑里。   寻暄看着自己的手被顾今珩握住,他顺着顾今珩手上的力道被拉起来,又看着顾今珩松开手。   他极力平复着自己的脸红和心跳,强装若无其事,很快找到借口先回了客卧。他差点同手同脚地走进客卧的门,将客卧的房门关上后,他背贴着门板滑了下去,又双手捂脸蹲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脸上的热意,听到自己又开始剧烈的心跳声,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他难以抑制地想到顾今珩。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寻暄这样想到,又在下一秒纠正自己。   好像不止是一点。   我真的好喜欢他。   我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9 23:43:51~2023-05-26 06:5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哈哈哈哈哈 53瓶;离瞳、清凌 5瓶;左刀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男高×落难总裁(11)   ◎能再收留我一晚吗◎   寻暄意识到了自己喜欢顾今珩, 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他第二天一大早跟顾今珩道别时,尽力维持了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只是出门后他不自在地揉了揉有点发红的耳朵,又打了个哈欠。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喜欢的人, 寻暄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着。活跃了整个晚上的大脑有点疲惫, 寻暄靠着自己家的门伸了个懒腰, 带着一点困意打开家门回家换衣服。   临出门前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 手指随意划过屏幕,看到一整天的阴天,但晚上会有雨,正好在他上晚自习的时候。   寻暄拎着伞出了门。   上第一节课之前的早自习, 寻暄趴在课桌上,听前座的许繁扭回头和他说话。许繁捧着一杯豆浆, 弯着腰扭头凑到寻暄课桌旁, 注意到寻暄像是没睡醒,他好奇地小声问了句:“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你通宵打游戏了?”   “才没有。”寻暄也小声否认, “没打游戏。”   许繁:“那就是通宵了,你没打游戏是通宵在干什么?该不会是学习吧?还是在那什么啊?”   许繁最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寻暄没太听清:“你最后那句在说什么?”   许繁又靠近了一点, 像说什么不能被别人听到的悄悄话一样,声音又轻又低:“就是那什么啊。”   寻暄没听懂,他面露疑惑:“那什么是什么?”   许繁啧了一声, 把手里的豆浆放下, 一边小声解释, 一边比划。而寻暄也后知后觉听懂了许繁的话。   寻暄的想象力很好, 之前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个缺点, 直到现在听到许繁问他是不是昨晚看了什么未成年禁止的影片, 还跟着自力更生地干了什么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想象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脑子里因为许繁的话联想到的画面止都止不住,人没办法想象到从没接触过的事物,但寻暄并不是对那些事完全没有接触过。他听同学们聊过有关于早恋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话题,他潜移默化地接触了很多东西,只是他之前从没在意过这种事。   寻暄大脑里想象出的画面一幕幕闪过,最后出现了顾今珩的脸。寻暄感觉到耳根开始发烫,他听见凑到他面前的许繁还在和他说悄悄话,猛地坐直身子向后仰了仰,想避开许繁的声音。   随着砰的一声,他的椅子因为太过后仰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寻暄身体反应很快,在椅子倒下的一瞬间就立马站了起来,并没有跟着椅子一起摔到地上。   但椅子落地的声音还是让寻暄吸引到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还吓到了正好拿着保温杯走进教室的班主任。   年过半百的班主任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哆嗦,险些没被开着盖的保温杯里的茶水撒一手。他拧着眉头看过去,正要严厉训斥,就看到了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得意门生之一。   厉声的斥责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他瞪了寻暄一眼,见寻暄乖乖地拎起椅子摆好,诚恳地道歉和反省,点头让寻暄坐下。他收回视线,忽然看到了坐在寻暄前面正在往嘴里塞面包的许繁,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许繁在班主任的视线下,默默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又把手里的面包收进桌洞,趴在桌上拿起课本翻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到班主任走出教室后几分钟,许繁才放下书,弯着腰转身凑到寻暄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其实我刚才只是在和你开玩笑。”   他顿了一下,语气带了些莫名的感慨,依旧声音很小:“我没想到你是真的,真的那什么了,暄啊,你终于长大了,我很欣慰。”   因为刚才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的事,寻暄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不再耳朵泛红发烫了。他卷起自己的课本砸在许繁头上,否认道:“我没有做那种事,你不要造谣。”   许繁抬眼看他:“你没做哪种事?”   “我哪种事都没做。”   许繁一脸不相信地笑着应道:“哦,我知道了,你什么都没做。”   寻暄没搭理他,许繁转回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叼着豆浆回头问寻暄:“你今天早上不吃饭了?”   以前寻暄都是和他一起在校外买了早饭进教室里吃,但今天寻暄和他一起来上学的时候没买早饭。他不觉得寻暄在家里吃过了,因为寻暄不怎么会做饭,所以几乎都是在外面买吃的。   寻暄下意识回他:“我在家里吃过了。”   许繁有点意外:“你自己做的饭?你不是说你做的饭狗都不吃。”   寻暄补着昨天的作业,头都没抬:“不是我做的,是顾今珩他……”   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他放下笔,抬眼去看许繁。   许繁挑了下眉,凑到寻暄面前笑着和他说悄悄话:“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想,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顾今珩给你做饭的事,真的,我听都没听过。”   寻暄声音压低,语气带了严肃地警告:“你最好是,总之我和他没有关系,你不要造谣。”   许繁一脸顺从地点头:“对对对,我相信你们没有关系。”   他看着寻暄的表情,眉梢轻挑,似是想到了什么,悄悄问道:“但是你,不会暗恋人家吧?”   寻暄怔了怔,一瞬间被戳破心思的他耳尖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很快冷静下来,看到许繁面色复杂地看他。   许繁沉默了片刻,才小声说:“不会吧?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暗恋人家吧?”   见寻暄不说话,许繁心情复杂又好奇地继续问:“你应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你真的暗恋他啊?什么时候的事?”   寻暄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他没有打算现在坦白这件事,但又不想否认。他不想说他不喜欢顾今珩。他伸手勒住许繁的脖子,用警告的语气:“闭嘴,你话太多了。”   许繁:“所以你这是默认了?”   “许繁。”   “啊?”   “去死。”   “你众目睽睽之下要灭我的口?松手松手,我什么都不知道行了吧?”   晚上第一节晚自习前,教室窗外开始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后雨势渐大,等到晚自习结束放学时,外面已经从小雨转为了中雨。   寻暄拎着自己的伞下楼到教学楼门口,还没等他走出教学楼,突然听到了自己手机传来的消息提示音,是顾今珩发来的消息。   寻暄停住脚步,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顾:【我正好在你学校附近,顺路一起回去?】   寻暄眼睛亮了亮,心情瞬间愉快起来,他弯起眉眼笑着回复:【好啊,我已经在教学楼门口啦,很快就出去。】   他收起手机,正要撑开伞,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旁边两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带伞?”   站在旁边等他的两人闻言转头看他,张思运没说话,只抬了抬手里的伞,在寻暄眼前随意挥了下。许繁懒散应了声:“带了。”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带伞。”寻暄把自己的伞强行塞给身边的张思运,笑眯眯地说,“那我的伞就借给你们了,不用谢。”   张思运懵了一瞬,试图把寻暄的伞递回去:“我带伞了。”   寻暄双手插兜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嗯,我知道你没带伞,伞借你了,不用客气。”   许繁:“寻暄,你没事儿吧?”   寻暄假装没听到,转身就要走。他背着身抬手挥了挥:“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他没等身后的两人再说什么,快步走出教学楼,又很快跑到了学校门口。他在校门口停了一下,想找找顾今珩现在在哪,刚转头就看到顾今珩已经走到他面前。   顾今珩似乎是跑过来的,靠近时衣摆带起了一阵风。但顾今珩看起来又不像跑过来的,冷漠矜贵的姿态和气场就好像顾今珩刚才是闲庭信步地走过来的。   寻暄有点好奇,但没有问。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伞,正要说什么,就先听到了顾今珩开口:“忘了带伞?”   顾今珩见他身上被淋湿,头发上还有滴落的雨水,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了寻暄。寻暄接过手帕,低低应了一声,终于注意到顾今珩手里有两把伞。   寻暄接过顾今珩递过来的伞,有点失望地打开,从顾今珩的伞下面退了出来。他之前以为顾今珩如果是顺路和他一起回去的话,应该不会有多余的伞。   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伞硬塞给张思运,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和顾今珩打一把伞回去了,但顾今珩带了两把伞。   寻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顾今珩问道:“哥哥,你刚好在我学校附近,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是真的有事顺路和他一起回家,还是,来接他回家的?   顾今珩神色如常,嗓音也照旧冷淡又平稳,像陈述事实一样回道:“嗯,有点工作要处理。”   其实并没有,他只是担心寻暄会不会又没带伞。或许不止是这样,他还想来接寻暄回家,他想见到寻暄。   但这些事不能让寻暄知道,所以他只能找借口。   寻暄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顾今珩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他没有深究,撑着伞和顾今珩并排走回了家。在打开家门之前,寻暄把手里的伞还给了顾今珩,然后他伸手拉住了顾今珩的袖口。   寻暄抿了抿唇,手指在顾今珩的袖口上紧攥了一下又松开。随后他又拉住了顾今珩的袖口,低垂着眉眼看向顾今珩。   他刻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像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他嗓音很低,语气像是在请求,又像在撒娇。   “你能再收留我一晚吗?”   “可以吗?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6 06:53:14~2023-06-02 04:0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生风华 20瓶;Lachute 8瓶;啊哈哈哈哈哈 4瓶;max、清凌 3瓶;樱槿、白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男高×落难总裁(12)   ◎他就像我的一场梦◎   之后几天一直断断续续地在下雨, 寻暄借着雨天,靠着对顾今珩装可怜卖乖,成功地让顾今珩同意收留他, 一晚一晚又一晚。   寻暄甚至因为顾今珩对他越来越明显的心软, 产生了顾今珩说不定也喜欢他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   毕竟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他也喜欢我。   而且雨天快要过去了, 他快要没有理由让顾今珩收留他了。   寻暄坐在教室里,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手指把屏幕上的内容从头划到尾,他对着屏幕上一排代表晴天的太阳图案轻叹了口气。   不过幸好, 今晚还会有小雨。   晚上放学后,寻暄照旧和朋友分开, 他提前出了校门, 收到了顾今珩说有工作会晚几分钟过来的消息。他低头回了消息,收起手机, 本打算在校门口等着顾今珩,抬眼却看到了朝他走近的两个人。   顾今珩忙完手头上的工作, 出门时看了眼时间。他比平时晚了五分钟到寻暄的学校门口, 寻暄说会在校门口等他,但他却没有看到人。   以为寻暄是有什么事耽误了,顾今珩没有多想, 给寻暄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有人接,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顾今珩眉心蹙了蹙, 第二次打过去。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顾今珩开始担心, 他一边再一次把电话拨过去, 一边走进学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顾今珩正要再打过去, 迎面就看到了寻暄的两个朋友正从转角处过来。   许繁低着头看手机,被旁边的张思运拉了一下才看到面前的顾今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今珩和张思运说话的声音。   今天是他们两个值日,寻暄放学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因为最近几天寻暄都不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也就没觉得寻暄自己走了有什么问题。   但顾今珩说没有在学校门口看到寻暄,来的路上也没有碰到,甚至打电话都没有人接。   许繁听到这里,立马拿手机给寻暄打了个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应该不会有事吧,”许繁抬头和张思运对视了一眼,皱了皱眉,“他今天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他也没说有事要去哪儿。”   张思运一边试着又把电话打过去,一边说:“嗯,我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事,他最近也没和什么人闹过矛盾,而且有事也不应该不接电话。”   许繁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该不会去和人打架了吧,但他都挺长时间没和人打过架了,不应该啊。”   他们也不知道寻暄去了哪里,但能肯定寻暄不在学校里。顾今珩心里越发担忧,和他们说好了分头去附近找找。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因为还在下雨,没有月亮,夜色因此更加黑沉。顾今珩最后是在一条狭窄的巷子找到寻暄的,那条巷子里没有路灯,待在巷口的寻暄只能被巷子外面不远处的路灯光线扫到一点,并不清晰。   顾今珩在路灯旁边停住脚步,没有引起寻暄注意。如果不是已经和寻暄熟悉了,顾今珩甚至会以为眼前的人不是寻暄。   寻暄在他印象里一直是个阳光开朗小太阳的形象,加上最近几天寻暄在他面前乖巧听话,嘴甜又爱撒娇,更是让他加深了印象。   他没想过寻暄和人打架时会是什么样子,他最近甚至开始觉得寻暄不会打架,直到看到眼前截然不同的寻暄。   不远处的寻暄身形挺拔地站在巷口,光线影影绰绰,让寻暄的脸看起来晦暗不明。   寻暄侧身对着他,正半低着头,那张在他面前笑眯眯又热情洋溢的脸此时一片阴沉。寻暄唇线绷得笔直,面无表情,整个人气势冷漠狠戾。   寻暄踢了踢脚下的人,看他们连滚带爬地跑远,突然感觉到有视线在看着自己。他目光阴沉沉地转头,意外撞进了顾今珩的视线里。   顾今珩毫无预料地出现在他面前,寻暄愣了一下,下意识收敛起了眼中的阴沉和冷意,脸上的表情和气势也尽数褪去。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顾今珩和他对视片刻,眉眼低垂向下时注意到了寻暄的手。他看到寻暄手心处的伤口,正有血划过指节,顺着指尖缓缓滴落。   顾今珩的心猛地空了一拍。   “寻暄,过来。”他说着迈步靠近寻暄。   寻暄察觉到了他的担忧和关切,怔了怔,连忙快步走到了顾今珩面前。   他不知道该对顾今珩说什么,沉默地看着顾今珩拿出手帕递到他手边,嗓音低沉,透出担忧:“按着伤口,回家帮你包扎。”   “哦,哦,”寻暄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接过手帕攥进掌心里。他盯着顾今珩的脸,试图观察顾今珩有没有生气,声音带了点小心翼翼,“唔,好。”   他握着手帕的手越攥越紧,手帕布料按压着伤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轻“嘶”了声。   顾今珩蹙了蹙眉:“别攥那么紧,松一点。”   寻暄闻言松了些力气,轻声应着:“嗯。”   顾今珩低垂着眼观察着他受伤的手,把手上的伞递到寻暄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上。见寻暄接过伞撑开,顾今珩把倾斜到寻暄头顶的伞摆正,打着伞向后退了一步。   寻暄走在他旁边,和他并排着往前走。刚拐过一个路口,寻暄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许繁和张思运。   两人见到寻暄,又看了眼寻暄旁边的顾今珩,对视后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和顾今珩打了声招呼,随后扭头就走。   寻暄没过几秒收到了许繁发来的消息。   【你自己加油!兄弟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寻暄:“……”   回家的路上,寻暄时不时转头悄悄打量顾今珩。他有想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觉得顾今珩大概在生气,但他没看出顾今珩有没有生气。   他总是很难猜出顾今珩的心思。   “有事?”顾今珩侧头看他。   寻暄点头,又摇头,过了会儿才小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今珩愣了一下,嗓音一如既往平静:“没有。”   寻暄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轻声应着:“哦。”   他是觉得顾今珩可能会生气的,毕竟他这几天总在顾今珩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乖巧听话又爱撒娇的样子。顾今珩刚才看到了他截然相反的另一面,说不定就会觉得他这几天是装出来骗人的。   而且顾今珩以前都没有见过他打架,虽然顾今珩知道他以前会和人打架。但听到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顾今珩会不会对他印象不好?   顾今珩转头看了他一眼,见寻暄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话,又低声说了一遍:“不用担心,我没生气。”   寻暄顿了下,点了点头,这才开始相信顾今珩是真的没有生气。   他跟在顾今珩旁边,没过一会儿,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顾今珩垂在身侧的手。顾今珩察觉到了,低头时把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寻暄抓了个正着。   寻暄怔了一瞬,沉默着若无其事一样继续收回手,却被顾今珩伸手抓住。顾今珩低头看他,似乎是知道寻暄在想什么,顾今珩主动勾了勾寻暄的手指,随后才握住寻暄受伤的那只手。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气,帮寻暄按住了掌心的手帕,一直到单元楼的门口才放开手。   回到顾今珩的家,寻暄被顾今珩催着去洗了澡。他很快就换好了睡衣从浴室出来,看到顾今珩坐在客厅沙发上,沙发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药和纱布。   顾今珩转头看到了他,低声催了句:“寻暄,过来。”   寻暄快步走到了他面前,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听到顾今珩让他伸出手,寻暄立刻把受伤的手伸了过去,掌心的伤口朝上。   他目光认真专注地看着顾今珩,一双下垂的狗狗眼看起来无辜又乖顺。顾今珩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凑近了一点动作轻缓地涂药。   寻暄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动作,时不时能感觉到顾今珩手指的触碰,让他耳尖有些发烫。   顾今珩处理好寻暄掌心被划破的伤口,又翻过寻暄的手,处理手背上的一点擦伤。寻暄并不反抗,手也没有乱动,也不说话,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顾今珩往他手上缠着纱布,抬眼看了看他。寻暄不明所以,缓缓弯下眉眼露出一个笑容。脸颊两边梨涡深陷,看起来阳光开朗,脸颊肉似乎很软,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模样,天真无害又满是亲和力。   很有欺骗性的长相。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顾今珩想象不到这样的寻暄会有冷漠狠戾,压迫感十足的一面。   但他并不讨厌。   他不讨厌那样的寻暄。   “疼不疼?”他低声问,话里带了似有若无的温柔。   寻暄弯下腰悄悄凑近了一点,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高兴:“不疼。”   寻暄本就不在意这点小伤,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不确定顾今珩有没有生气。但他看出了顾今珩没有生气,甚至看出了顾今珩在关切心疼他。   寻暄翘了翘唇角,心情好了起来。   顾今珩在他手上缠好纱布,上下打量了他几秒,问道:“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寻暄闻言捋起了袖子,抬起小臂给顾今珩看,那里有一小片伤口,并不严重。   顾今珩一边拿棉签给他涂药,一边嗓音低沉平静地问:“为什么打架?”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停顿了下,才问:“是因为上次,我钱包被偷,你帮我把钱包要了回来,他们才会来找你麻烦?”   顾今珩不觉得寻暄是故意和人打架,当时巷子里那么多小混混,寻暄不会主动挑衅,肯定是那些人先来找寻暄的麻烦。   “也不是,”寻暄否认,“是我好多年没揍他们了,他们可能觉得我比以前好欺负,才会找我麻烦。”   虽然那些人确实说了来找他麻烦,是因为他当时给顾今珩出头,但他知道其实和顾今珩没关系,那些人只是随便找个理由。   就算他那时候不帮顾今珩,那些小混混也会找别的理由来和他过不去。   “总之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因为你。”寻暄担心顾今珩多想,又强调道。   顾今珩只是轻“嗯”了声,没有说别的。   寻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小声说了一遍:“真的不是因为你。”   顾今珩抬眼看向他,过了会儿才低声应道:“嗯,我知道。”   顾今珩将纱布在他小臂的伤口上缠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他正要走,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他的衣摆。   他转身看过去,正好看到寻暄拽着他的衣角,抬脸和他对视。   “怎么了?”顾今珩轻声问。   寻暄迟疑了一下,攥在他衣摆上的手紧了紧,清朗的嗓音认真诚恳,像在询问什么很重要的大事一样,问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顾今珩怔了一瞬,似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但看着寻暄的脸,他又不忍心拒绝。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不想拒绝。   寻暄见他没有反应,抿了抿唇,又轻声问了一句:“可以吗?”   顾今珩低垂了眉眼,他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一如既往沉稳冷淡。就在寻暄以为他会拒绝自己时,顾今珩嗓音低沉地轻“嗯”了一声。   寻暄听到了那一声,他没有再询问一遍,扑过去搂住了顾今珩的腰,把脸埋在了顾今珩的腹部。   顾今珩僵硬了一瞬,才慢慢放松。他垂下眼注视着寻暄,抬手想摸一摸寻暄的头,手却悬空在寻暄头顶,没有真的去摸。   寻暄没有注意到顾今珩的动作,顾今珩没有制止他,他搂在顾今珩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了一些。   他的手臂紧贴着顾今珩的腰,手指在顾今珩背后试探着抚摸顾今珩的衬衫布料,缓缓施力去碰触顾今珩的后腰。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引来顾今珩的反感。埋在顾今珩腹部的脸轻轻蹭了蹭,能嗅到一点细微的檀木香气。   干燥沉稳的木质味,深处有一点温和柔软的奶香。   寻暄感觉到自己脸颊升温,耳朵滚烫,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他碰到顾今珩后腰的指尖僵在那里,担心顾今珩看出什么,他竭力控制自己。   他就像我的一场梦。   寻暄这样想到。   他忍不住想对顾今珩告白。   –   凌晨三点多,寻暄从梦中惊醒。他全身僵硬,感觉到脸颊和耳朵滚烫。   在窗外照进来的明亮月光下,他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被子,盯着被子明显有起伏弧度的一块地方。   他伸手过去捂住,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什么。   他今晚做了一个太过于刺激的梦。   同样有明亮月光的晚上,温度过高的室内。呼吸、心跳,和体温。缓慢滑落的汗珠,皮肤细腻的触感。   顾今珩低沉喑哑的嗓音,和被撞得破碎的只言片语。   红肿的嘴唇、脱力的手指、膝弯,脚踝。   顾今珩身上的每一分一寸……   寻暄把红透的脸埋进被子,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继续回想。   虽然他是觉得顾今珩就像他的一场梦,但不是这样的梦啊!   他根本没想过会做这样的梦!   ……   也不是没想过,只想过一点,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02 04:03:45~2023-06-11 23:0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男高×落难总裁(13)   ◎他还没靠近他的心◎   寻暄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 也没有忘记自己刚才梦到了什么,身体本能的反应也没有因为他的克制而消退下去。   寻暄打开床头的灯,翻身下了床, 决定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担心吵醒隔壁的顾今珩, 寻暄动作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他正要朝浴室走, 余光忽然注意到顾今珩的房间门没有关紧, 有一丝灯光顺着门边照了出来。   寻暄停住脚步,转身看过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顾今珩的房间还亮着灯,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顾今珩还没有睡吗?   他有点担心,迈步悄悄凑到了顾今珩的卧室门前。对顾今珩的担忧逐渐占据大脑, 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身体本能的反应也很快消退,不再明显。   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 还是伸手按到了顾今珩的卧室门上,蜷了蜷手指, 用指节轻扣门板。   但门内没有回应。寻暄又敲了几下, 叫了顾今珩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寻暄眉心微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敲。或许顾今珩不是没有睡觉, 只是忘记了关灯。   他手还按在门上, 纠结时没怎么注意, 不小心一用力就将眼前的门推开了。虽然推开了不到一半, 但顾今珩应该会注意到, 如果顾今珩醒着的话。   寻暄没等来顾今珩的声音, 他伸手正要将门关上, 视线不经意朝门内扫了一眼,却发现顾今珩的床上好像没有人。   寻暄愣了一下,把门又推开了一点,探身看过去。床上依旧没有人,被子也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顾今珩似乎直到现在都没有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应该不会大晚上出门吧?   寻暄走进了卧室,四下打量着,很快透过阳台紧闭的玻璃门,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顾今珩。大概是因为阳台门完全关上了,关得太好,所以顾今珩才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寻暄停在原地,出声又叫了顾今珩一声。顾今珩这次似乎是听到了,随意地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顾今珩愣了一下。他听到了寻暄叫他的声音,但他一直在走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没想过寻暄会在这个时间走进他的卧室。   顾今珩毫无防备,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之前的颓然和阴郁,指间的烟也燃着,明显猩红的一点。   顾今珩下一秒将情绪尽数收敛好,掐灭指间的烟,伸手拉开眼前的玻璃门,迈步走进卧室。   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平静地看向寻暄,语调冷淡:“怎么了?是有事找我吗?”   寻暄像是才回过神,怔了一下后缓缓摇头,回道:“没有,我只是看你没有关灯,所以才进来的。我敲过门了,但你好像没有听到,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   “嗯,”顾今珩情绪收敛得极好,他将烟按进烟灰缸里,掐了掐指尖。看着莫名有些局促的寻暄,他忽然问了句,“怎么不叫哥哥了?”   寻暄小声“啊”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开口叫了声“哥哥”。他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什么问题。   但只有寻暄自己知道,他开始有点不情愿叫顾今珩“哥哥”了。   他不想当顾今珩的弟弟,不想只当顾今珩的弟弟。当弟弟的话,顾今珩就会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一方,遇到事情也不会告诉他。   就像现在。   他看出了顾今珩心情不好,猜出了顾今珩刚才露出那种表情,八成是因为家里的人,但顾今珩没有打算告诉他。   顾今珩确实没有打算把自己家里那些不愉快的事告诉寻暄,他朝寻暄走近,目光贪婪地盯着寻暄的脸,而后又克制地移开。   他看了眼时钟,提醒寻暄:“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寻暄看起来情绪不高:“那你怎么还没睡?是有事睡不着吗?”   顾今珩有片刻停顿,随后声音沉静冷淡地回道:“没有。”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语生冷,顾今珩放缓语气,还算温和地补充了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像是在哄人,又好像没有。   但很明显是在赶人走。   寻暄一向很会看人眼色,虽然他总猜不透顾今珩的心思,可顾今珩现在表现得足够明显。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留下来,也知道顾今珩不可能向他求助。   顾今珩甚至不会向他倾诉,他在顾今珩面前,连当一个倾听者都做不到。   寻暄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他垂下眸子,感觉心情更糟糕了。   离开顾今珩的卧室,他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房门在身后被关紧,寻暄靠在门板上,按着门把手的掌心被硌得生疼。   但掌心却不是最难受的地方。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他靠着撒娇卖乖和装可怜,能靠近顾今珩身边,但他还没靠近他的心。   他和顾今珩之间离了很远,有整整十年那么远。他比顾今珩小了十岁,他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后知后觉,十岁不止是一个单纯的数字。   寻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抹平这十年的距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对顾今珩撒娇装可怜了。顾今珩本来就把他当成是弟弟,他再撒娇卖乖下去,他就只能当弟弟了。   他不能只是一个弟弟。   他要表现得成熟一点才行。   至少要成熟到,下次顾今珩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不会再被拒之门外。   他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知道他这几天靠撒娇装可怜才能让顾今珩收留他的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件事并不让人高兴,但为了得到顾今珩的心,他得学会忍耐才行。   寻暄垂下眼睫,满脸不高兴。他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顺着门板滑了下去,倚靠房门曲腿坐着。   他转了转身,额头在门板上轻轻磕了两下。现在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顾今珩不会看到,所以他可以独自emo一会儿。   他独自emo到天亮,第二天早上,他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照旧吃了顾今珩做的早饭,在厨房刷过碗后拎着书包和顾今珩道别。   然后是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学习。   晚上下课铃响过后,寻暄从座位上起身,正要拎起书包出教室,就被讲台上的班主任叫住。   寻暄下意识转头应了一声,看到年过半百的班主任冲他招手示意。他不知道班主任叫住他是因为什么,疑惑地走到讲台前,又跟着班主任一路到了办公室。   “寻暄啊,”班主任把保温杯放到桌上,又拉过一个椅子到寻暄旁边,“先坐,我跟你聊会儿。”   寻暄一脸疑惑地坐下,和坐在办公桌后的班主任面对面,听到面前人语气和缓地对他说:“我看你今天情绪不高,是不是不高兴啊?因为要开家长会?其实这家长会家长来不来都无所谓,那么多家长都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别往心里去,你现在这个阶段呢……”   他话没说完,就注意到寻暄脸色变了。   “怎么了?”他连忙问道。   寻暄像是才回过神:“什么家长会?”   眼前的班主任:“……”   “合着你这一天神游天外的,不是因为要开家长会?”   寻暄:“啊。”   了解寻暄的家庭情况,以为寻暄是因为父母不会来参加家长会心情不好,正开导安慰着寻暄的班主任欲言又止。   “那你这是因为什么?不会是早恋了吧?”   寻暄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迅速否认:“没有。”   他只是暗恋,暗恋不能算是早恋吧。   班主任只是随口一说,他对寻暄这个得意门生还是很信任的。见时间很晚了,他也没有多留寻暄。   从办公室出来,寻暄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两个朋友。他把自己的书包从张思运手里接过来,一起下楼时问道:“是不是要开家长会了?”   张思运转头看他:“你不知道?班主任今天早上贴成绩单的时候就说了。”   寻暄:“什么成绩单?”   张思运面露诧异:“你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哦,对,贴了成绩单你没过去看,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二。”   寻暄语气毫无波澜:“哦。”   旁边许繁笑了声:“暄啊,你今天不会一整天都在走神儿吧?怎么了?你感情进展不顺利?”   张思运对寻暄的感情进展不感兴趣,他语气有点担忧:“你真的一整天都在走神儿吗?这样会影响成绩吧?”   寻暄:“没有,我听课了,不会影响成绩的。”   他是有些心不在焉,但该听的课都听了。   今天没有下雨,他以为顾今珩不会来接他,所以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聊。出校门时他也没有多看,还是许繁推了他一把,说顾今珩在等他,他才猛地回过头。   许繁没有骗他,顾今珩确实在等他。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又被许繁推了一把,这次是朝着顾今珩的方向。   许繁伸手勾着张思运的脖子,冲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他说完不等寻暄开口,拉着张思运转头就走。   寻暄在原地停了一下,很快跑到顾今珩面前,用清朗的嗓音说:“我以为今天不下雨,你应该不会来接我的。我不是故意没看到你的。”   顾今珩神色平淡,似是并不介意:“嗯,起风了,冷不冷?”   “不冷。”   顾今珩:“那走吧。”   寻暄看出了顾今珩不想多说,于是也没多问。他和顾今珩一起回了家,路上并没有多少交流。   顾今珩话不多,他也因为忙着思考,该怎么样才能让顾今珩觉得他有成熟一点,所以没顾得上主动找话题。   到家门口时,寻暄停住脚步。之前就决定了不再撒娇装可怜让顾今珩收留,他正要和顾今珩道别然后回自己家,却被顾今珩叫住。   顾今珩打开家门,侧目看向寻暄,沉稳冷淡的嗓音带了些许疑惑:“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过来吗?”   寻暄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撒娇装可怜,顾今珩怎么就主动让他进家门了。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收留他,所以养成了习惯吗?   就像今晚明明没有下雨,顾今珩却还是去学校接了他。   寻暄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顺杆爬,三步并两步就进了顾今珩家。他不是不想和顾今珩住在一起,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总对顾今珩撒娇卖乖装可怜。   那样就显得他太不成熟了。   顾今珩会真的把他当弟弟看的。   他不能只是一个弟弟。   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1 23:09:16~2023-06-21 16:5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壹怡 23瓶;杨柳暮青 21瓶;十五城 10瓶;阎玉字子君 6瓶;叁无酒 5瓶;崔周 4瓶;左刀行、5865472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男高×落难总裁(14)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因为顾今珩最近养成的好习惯, 得以继续住在顾今珩家里的寻暄整个人十分雀跃。一直到睡觉前,他心情都很愉悦,愉悦到有点失眠的程度。   一时睡不着, 寻暄决定找点事情做。他翻开书包, 把自己的作业全部写完, 又小声哼着歌趴在床上额外多做了几套卷子。   他十二点过后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出了门去上学前,寻暄突然想起了学校要开家长会的事。   他在楼梯上停住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点开手机通讯录,垂眼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冷漠。   寻暄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 他掐着自己的指尖, 声音很低:“妈妈,学校要开家长会, 你有没有时间……”   他的话没说完,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   “寻暄, 妈妈工作很忙, 你乖一点,不要给妈妈添麻烦,好吗?”   “我没有想给你添麻烦, 我只是……”   “好了, ”她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妈妈真的工作很忙, 没事不要打电话给我, 就这样吧, 挂了。”   “妈, 等一下,我……”   寻暄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闭了嘴,将没能说完的话又咽回去。   他垂眸收起手机,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下意识转头,看到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顾今珩。   顾今珩只是恰好撞见他,正要避开时就被寻暄发现。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你讲电话。”顾今珩嗓音沉静,他看着寻暄的脸,语气又温和了几分,似是安抚:“别担心,我没听到什么。”   见寻暄没有回应,顾今珩以为寻暄大概需要独处,又道:“那我先走了?”   寻暄像是刚回过神,语气带了点急切地拦着他:“等一下!”   顾今珩停住脚步:“怎么了?”   “等一下,”寻暄只是不想让顾今珩离开,并没有什么事要和顾今珩说,“你先别走。”   寻暄仰头看着停在楼梯上的顾今珩,嘴里的话快过脑子,不经思索就问道:“学校要开家长会,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顾今珩朝他走近,停在他面前,沉吟片刻回道:“帮你去开家长会吗?”   寻暄点头,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   顾今珩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他对寻暄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能和寻暄牵扯太深。但帮忙开家长会好像也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不想拒绝。   寻暄这副沮丧又期待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帮忙开家长会只是一件小事,不拒绝也不影响什么。   顾今珩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低声应了:“好。”   –   “他说好,他居然答应了我。”   上午的课间,寻暄趴在桌上,脸色带了些懊恼:“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我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居然答应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不是挺好的嘛。”坐在前面的许繁扭过身子和他说话,“这样就有人来给你开家长会了。”   寻暄有点纠结:“可是他会以我哥哥的身份来开家长会吧,他本来就把我当弟弟,我不想再被他当成弟弟了。”   “那你为什么让他帮你来开家长会?”   “我不知道,”寻暄叹了口气,“我没多想,我就是下意识那么说了。”   许繁:“那你现在也可以反悔,反正后天才开家长会,你今晚回去再拒绝他也不迟。”   寻暄坐起身,眉心微皱:“那怎么能行,他都答应帮我了,我再拒绝他不太好吧,感觉就像在耍人。”   “你要这么想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不拒绝也没关系吧,”旁边埋头做题的张思运转了转头看他,小声说,“你不是说想让顾今珩知道你有成熟一点吗。你成绩那么好,但以前也没人来给你开家长会,所以咱们班主任肯定憋了很多夸奖没说。顾今珩来的话,班主任对你那些夸奖的话不就都能说出来了。”   “也是啊,”许繁把胳膊搭在寻暄课桌上,凑近了些,“就咱们班主任那个性子,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你的家长,他能在顾今珩面前把你夸到天上去。绝对能让顾今珩知道,你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绝世小天才。”   寻暄:“也是,但优秀能算是成熟吗?”   “算吧,就算优秀不能代表成熟,至少能让顾今珩知道你有多优秀。”许繁伸手拍了拍寻暄的肩,小声调侃,“是个值得他喜欢的绝世小天才。”   张思运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寻暄,你怎么没否认他的话?”   寻暄疑惑:“否认什么?难道我不是吗?”   张思运:“……”   许繁:“彳亍。”   “你们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像一个绝世小天才了?我明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张思运:“……我不好说。”   许繁:“呵,德智体美劳,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优点。”   “我当然有这么多优点,”寻暄看起来像个自信小狗,他认真举例,“我热情开朗、成绩优异、体力超级好。而且我长得又高又帅,186、18、18,我看起来也很有安全感,年轻有活力,是钻石男高哎。”   许繁:“我猜你不知道钻石男高的意思?”   “啊?”寻暄愣了一下,“这个词难道不是夸奖吗?”   许繁:“说是夸奖,也没错。”   “那不就没问题了,我就是钻石男高,”寻暄思索片刻,总结,“我果然很棒,不愧是我。”   张思运侧目看他:“但你刚才对自己的夸奖好像有重复的地方。”   “有吗?没有吧?”   张思运:“你说了两次18。”   寻暄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小声解释:“没有重复,那两个18意思不一样的……”   他正要再说什么,被许繁打断:“好了,不要再聊这种话题了,我不想听。”   他换了话题:“而且你十八岁也不能算优点吧,我记得你说过顾今珩二十八岁,年轻本身是优点,但年龄差了十岁就不算优点了吧?”   他话音刚落,果然看到刚才还在得意的寻暄立马情绪低落下来,一脸沮丧。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和他年龄差了十岁,但这种事根本没办法改变,人怎么可能影响时间。”   许繁觉得自己提到这种事有点过分了,他转移寻暄的注意力:“还有,你完全不会做饭,今天你吃的早饭还是顾今珩给你做的,不会做饭也是缺点吧?”   他提了个无足轻重的事,试图改变当前略显沉重的气氛。   寻暄被转移了话题:“做饭我可以学的啊。”   一旁的张思运想起寻暄那若有似无的厨艺,沉默片刻,诚恳祝福:“祝你成功。”   寻暄唇角翘起:“谢谢,我会的。”   许繁想到了同样的事,没忍住笑了一声:“对,祝你成功。”   寻暄:“你好像有点阴阳怪气。”   许繁:“怎么可能。”   –   要开家长会的当天早上,寻暄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打量坐在对面的顾今珩。顾今珩已经吃过了,正低头在看手机,察觉到寻暄的视线,他抬了抬眼。   “怎么了?”   寻暄咽下嘴里的饭,想了想询问:“我想学做饭,你可以教我吗?”   顾今珩嗓音低沉稳定:“怎么突然想学做饭,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不是,你做的饭很好吃,但我就是想学,你可以教我吗?”   顾今珩思索片刻,委婉拒绝:“你现在是学生,还是专注学习比较好,想学做饭可以等以后。”   寻暄解释:“我不会影响成绩的,我只是想把打游戏和打球的时间拿来学做饭,不会耽误学习的。”   “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顾今珩沉静的目光中带了些探究。   寻暄沉默了几秒,他有点想试探顾今珩的态度,于是用说悄悄话的语气,小声说:“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所以我想……”   顾今珩眸色瞬间冷凝,他盯着寻暄的眼睛,嗓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冷冽。   他缓声重复:“你有一个喜欢的人?”   “寻暄,你是早恋了吗?”   寻暄不擅长猜测顾今珩的心思,但顾今珩现在的心思很好猜。顾今珩并没有遮掩,明明白白地告诉寻暄,他并不赞同甚至是反对这件事。   寻暄对此倒是并不意外,但他还是认真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早恋,我只是有个喜欢的人。”   顾今珩蹙了蹙眉:“什么时候的事?”   寻暄含糊道:“就是,最近几天。”   顾今珩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厉,他平静询问:“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不能。”   顾今珩沉默片刻:“那能不喜欢吗?”   寻暄摇头:“不能。”   顾今珩不说话了,他感觉有些头疼。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感情上的事,以他和寻暄的关系,他也没有资格用家长的身份过多干涉,这也不是家长插手就能解决的事。   但少年人的喜欢一向短暂,说不定只是三分钟热度。   顾今珩没有怀疑寻暄喜欢的人会不会是他,他此时甚至没有想起自己对寻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始终觉得自己那些心思是不应该有的,他会克制好,不暴露出去,也不会让寻暄知道,更不会和寻暄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在寻暄面前,他只会是一个哥哥。   他也不会因为寻暄有喜欢的人伤心或吃醋,对一个十八岁还在上高中的少年起心思已经足够卑劣,他没有资格去伤心或吃醋。   他不觉得寻暄会喜欢自己,十八岁的少年,应该会更喜欢同龄人。   只可惜他对寻暄的同龄人并不熟悉,也猜不到寻暄喜欢的是谁。不过今天要帮寻暄去开家长会,他或许可以和寻暄的老师多沟通一下。   寻暄见顾今珩一直不说话,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他忍不住先开口:“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只是暗恋,暗恋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也不会耽误学习,不会让成绩下降的,我保证。”   顾今珩看向他:“能保证高中毕业前不早恋吗?”   寻暄竖起手指:“我本来就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的,我可以保证。”   就算他真的想在高中谈恋爱,顾今珩也肯定不会答应他的。   –   因为家长会还要再过两个小时才开,所以寻暄还是一个人出门去了学校。他性格自信又乐观,就算刚在顾今珩那里碰了壁,他也很快收拾好了情绪。   他喜欢顾今珩,所以顾今珩一定会是他的。他和顾今珩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算顾今珩现在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也没有那么急。   家长会开始前,寻暄去校门口等到了西装革履的顾今珩。他带着顾今珩进了他所在的班级,让顾今珩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在班主任走进教室时,寻暄低声和顾今珩打了声招呼,就随着其他同学一起出了教室。他并没有走远,出了教室门就靠在了一旁的窗户边上,透过窗玻璃去看里面的情况。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寻暄很清楚地听到了班主任的话,班主任果然把他夸成了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绝世小天才。   临近中午家长会结束,寻暄见顾今珩被他的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跟过去偷听了一会儿。   听到班主任在顾今珩面前继续夸奖他后,寻暄就没再偷听下去了。他心情雀跃地走回教室,和朋友汇合。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许繁懒懒散散靠坐在位子上,仰头打量着他。   寻暄有点好奇:“像什么?”   “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1 16:51:45~2023-06-24 13:4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左刀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男高×落难总裁(15)   ◎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寻暄跟去办公室偷听班主任和顾今珩的对话时没有偷听多长时间, 所以他不知道在班主任对着顾今珩滔滔不绝地夸奖了他之后,又和顾今珩聊了什么。   顾今珩耐心听完了班主任对寻暄的夸赞,之后才向班主任提及了寻暄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寻暄每天待在学校的时间最长, 顾今珩以为寻暄的班主任或许会知道一点, 但班主任表现得比他还要震惊。   “我不知道啊, 他平常一直都挺专注学习的, 喜欢他的女生倒是不少,但我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班主任皱着眉仔细回忆,“他在学校一直和许繁还有张思运待在一块儿,除了这两个, 他还有些经常一起打球的朋友,我确实没见他有早恋的迹象。”   他说着看向顾今珩, 本着对自己学生的信任, 他询问道:“寻暄家长,你看这件事, 会不会是个误会?寻暄在学校里是个好学生,一直表现都很好, 我不觉得他有喜欢的人。”   顾今珩神色平淡, 点头轻“嗯”了声:“我也觉得他是个好学生,但这件事是他亲口和我说的。他没必要对我说这种谎话,所以大概不是误会。”   班主任眉头一瞬间皱紧, 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确实没发现什么, 他也不像是有什么喜欢的人。”   寻暄是他的得意门生, 他对寻暄寄予了厚望。平时他也很关注寻暄, 能称得上是严防死守。寻暄如果真有暗恋的人, 他应该能看出来一点的。   “寻暄家长, 寻暄说的有喜欢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他开始追星了?”   顾今珩:“应该不是。”   班主任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那可能真的是我平时有疏忽轻视的地方,这样吧,我会再多关注他一些。如果我发现了什么情况,我就立刻跟你联系。”   顾今珩颔首:“寻暄向我保证了高中毕业之前不会早恋,也不会因为暗恋影响成绩。他不是完全不知道分寸,所以……”   班主任立马回道:“寻暄家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了解你有顾虑。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不会采取什么强硬手段的,也不会给寻暄太大的压力。”   见顾今珩点头应了,班主任又说道:“这样,寻暄家长,你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也方便我后续和你沟通寻暄的情况。”   顾今珩沉默片刻,他原本不打算和寻暄牵扯太深,也没有打算给寻暄班主任留联系方式。但寻暄现在确实很不让人放心,他不能不管。   他接过班主任递来的纸笔,放在办公桌上,俯身写下自己私下里的联系电话。   班主任低头看了看,问道:“方便的话,可以再留个名字吗?”   顾今珩在那串号码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姓顾啊,”班主任问,“我知道你是寻暄的哥哥,请问你具体是……”   顾今珩放下笔,面色从容不迫:“他的远房表哥,是他妈妈拜托我照顾他的。”   “哦,是这样啊,那后续如果发现了寻暄有什么情况,我是不是能够随时联系你?”   他之前没有仔细问,本以为顾今珩不是寻暄的表哥就是堂哥,应该关系亲近。但现在表哥确实是表哥,但也只是远房亲戚。   他有点担心,顾今珩这个照顾,能照顾多长时间,会不会之后就不管了。   顾今珩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不会丢下寻暄不管,之后不论多久,只要是寻暄的事,随时联系我。”   班主任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寻暄哥哥啊,你应该也知道,寻暄这孩子的家庭情况不太好,以前我想联系都找不到这孩子的家长。我还以为这次家长会寻暄的家长也不会过来呢,现在寻暄有你这个哥哥,我就放心多了……”   他说起这件事话就止不住,寻暄的爸妈不管寻暄,寻暄也没有别的亲人,他想对寻暄家长说的话只能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终于有一个寻暄的家长过来了,他当然想把以前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顾今珩也耐心听着,并不打断。   –   寻暄不知道班主任和顾今珩在办公室待了那么长时间是聊了什么,但他没过几天就大概猜到了。   连许繁和张思运都看出了他们班主任这几天不太对劲。   许繁靠坐在寻暄家的椅子上,好奇地问寻暄:“咱们班主任,这几天好像特别关心你,他今天叫你去谈话,是跟你谈什么了?”   寻暄随口回道:“也没谈什么。”   是真的没谈什么,班主任像是闲的没事才把他叫过去和他闲聊。一直拐弯抹角的,也不知道是想从他这里问出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我差不多猜到了。应该是前几天开家长会的时候,顾今珩在办公室和班主任说了,我有喜欢的人这件事。”   许繁面色震惊,就连一旁埋头看手机的张思运都被他这话惊得抬起了头。   “什么意思?顾今珩和咱们班主任说你有喜欢的人?”许繁惊讶地说,“你和顾今珩告白了?什么时候?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没有告白,我只是和顾今珩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寻暄说着把两只手上的盘子放在餐桌上,朝着两人推了推。   “先别管那个了,这是我刚刚学做的菜,你们帮我尝一下。”   许繁低头把视线放在了眼前的饭菜上,虽然从卖相上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他依旧面露迟疑:“这个,人能吃吗?”   寻暄:“怎么可能不能吃,我的厨艺有差到那种份上吗?”   许繁和身旁的张思运对视了一眼,拿起筷子。   寻暄见他们吃了,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们,问道:“怎么样?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一点?”   张思运不想泼他冷水,委婉回了句:“……卖相很好,味道,我很难评价。”   许繁要比他直接的多,回复言简意赅:“难吃,好难吃。”   寻暄垮下了脸,有点沮丧。   许繁轻咳了声:“但是,是好看的。”   寻暄:“……谢谢。”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张思运试图帮他找原因,“你只是调料放得有点多。”   许繁:“不止是调料的问题吧,但调料确实多了。”   寻暄:“我是按照菜谱来的啊,上面是说一勺、半勺之类的。”   许繁:“有没有可能,你的勺比人家的大。”   寻暄:“……”   许繁:“大太多了。”   寻暄思索片刻:“我知道了,我不应该找菜谱的,我应该找教做菜的视频才对。”   许繁:“随便吧,都行,但你下次做菜能不能自己先尝?我们虽然是好兄弟没错,但好兄弟也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吧?”   寻暄转过头,假装没有听到。   –   寻暄继续努力了几天,终于有了一点肉眼可见的进步。   他在周末时又一次把两个朋友叫到自己家里试菜,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他突然心情很好地向朋友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我感觉顾今珩,唔,怎么说呢,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你做的菜是不是真的有毒?影响脑子?”许繁根本不信,“青天白日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说胡话,我认真的,我就是感觉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许繁:“自恋也要适度,暄啊,知道吗?你现在有点太自恋了。”   寻暄不太高兴地鼓了鼓脸颊,认真解释自己不是在白日做梦:“我有证据的,我也知道说不定是我想太多了,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许繁:“所以你的证据是,你的直觉?暄啊,真的,你有空洗洗你的脑子吧。你的感觉不能当证据,我还感觉我是你爹呢。”   寻暄踹了他一脚:“我是你爹。”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动手呢。”   “我还有别的证据,”寻暄神色又认真了几分,“顾今珩到现在都还是会每天晚上接我回家,一直都让我住在他家,没有赶过我。”   “他每天还会给我做饭,对我的态度也很温柔,都没怎么拒绝过我的请求,甚至我想抱抱他他都会同意。”   寻暄停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我现在是在和顾今珩同居吗?同居哎。”   许繁:“你想多了,你和他顶多算合租。或者你算他好心收留的流浪小狗。”   张思运转头看向寻暄,安慰道:“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不定顾今珩真的喜欢你。”   许繁呵笑了声:“你这么说他会当真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性子吗?你现在说顾今珩喜欢他,他过会儿就觉得他该和顾今珩结婚了。”   寻暄反驳:“怎么可能,我才不会。”   他反驳得很快,但话里多少带了一点心虚。许繁不提还好,一提结婚,他好像真的有点想跑到顾今珩面前,然后对顾今珩说……   “你好,结婚!”   寻暄抬手捂住了脸。   许繁看向张思运,用不出所料的语气:“看吧,我就说他会想到结婚。要不是男人不能生孩子,他一会儿连孩子名字都能取好。”   寻暄用双手捂住脸,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取不好,这个要和他商量的……”   他话音刚落,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他脸颊滚烫,下一秒就蹲下.身,躲到了餐桌底下。   许繁语气听起来有些一言难尽,他叹了口气,对张思运说:“看到没?他现在已经疯了。”   张思运:“……”   寻暄一副逃避现实的样子,还不忘反驳:“我没疯,你才疯了。”   许繁:“是吗?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想和顾今珩结婚了?”   寻暄:“想。”   许繁:“那要是顾今珩现在站到你面前,你想和他说什么?”   寻暄:“你好,结婚。”   许繁:“没救了,等死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4 13:40:17~2023-06-25 21:0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10瓶;左刀行 2瓶;谢疏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男高×落难总裁(16)   ◎你可以多摸摸我吗◎   许繁没提结婚这件事前, 寻暄从没想过这个。但听许繁提起后,寻暄过了一整天都还没忘掉。   为了不再想着结婚,寻暄试图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做。他在顾今珩家里转了一圈, 见厨房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 他决定下楼去超市采购一点零食和饮料。   他强行让自己脑子里全是各种零食和饮料的身影, 他一边在脑子里挑选着自己想买的东西, 一边下了楼梯出了单元楼。   外面已经是黄昏,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在去超市的半路上,寻暄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衣着光鲜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些眼熟, 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小暄啊,我是爸爸啊!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忘了?”   寻暄面色冷淡地眯了眯眼, 想了起来。眼前的男人确实是他爸,也确实在他小时候抱过他。只在他小时候, 因为十岁的时候他妈就和这人离婚了,离婚当天他这个爸就人间蒸发了。   没想到蒸发得不够彻底。   要不是他记忆力足够好, 他还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他面上褪去了惯常的热情开朗, 轻嗤了声,嗓音低冷:“我记起来了。”   男人面容温和地笑了笑,像是没看到寻暄的冷脸。他朝寻暄走近, 语气很热情。   “小暄啊, 爸爸这次回来, 是打算带你去大城市过好日子的。虽然爸爸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你, 但你要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这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好也到饭点了, 要不找个餐馆, 我们边吃边聊。”   寻暄转头四处看了看,见街上还有不少行人,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条小巷:“我还不饿,所以不用了。不过大街上确实不是叙旧的好地方,要不我们去那条巷子里?那里没有人,挺安静的。”   男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因为背着光,那条小巷比街上暗得多。确实没有人,很安静,甚至乍一看有点渗人,像极了小混混敲诈勒索聚众斗殴的地方。   他皱了皱眉,并不想过去。他不是担心寻暄会对他做什么,他来之前就打听过了,他这个儿子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学生,说难听点就是个书呆子。虽然寻暄长得高,也不瘦弱,但肯定没胆子对他做什么。   他不想去那条巷子只是嫌那里脏乱,不符合他的身份,也觉得他这个儿子不尊重他。   “你不饿,但爸爸饿了,我们还是去找个餐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寻暄转身走了。   他连忙追上去:“你怎么回事?爸爸和你说话呢,你扭头就走也太不礼貌了。”   寻暄没停下:“我不想去,所以我们聊崩了。”   “怎么就聊崩了,”他本来还坚持,但看见寻暄铁了心要走,他便用纵容寻暄无理取闹的语气说,“行了,我和你去巷子里聊,这样总行了吧。”   寻暄没说话,但拐了个弯,朝那条小巷走了过去。   男人跟着寻暄走进小巷里,先是叹了口气,之后无奈地说:“小暄啊,我知道你怪我,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想你,但我当年出了点意外,欠了一大笔钱,爸爸是不想拖累你。”   “但现在好了,我生意做得很大,也有很多钱了。所以我才会回来,接你去大城市,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爸爸一起住在大别墅里。有钱、有佣人,你还能开跑车,爸爸还能带你去认识很多新朋友,都是有钱又漂亮的白富美姐姐。”   寻暄冷着一张脸,对男人描述的美好画面无动于衷,自顾自地低头挽着袖子。   男人皱了皱眉,不太高兴。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哄着寻暄:“小暄,爸爸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但我不想认识什么白富美姐姐,我喜欢男的。”   男人噎了一下,下一秒他表现得很开明:“那也没事,爸爸也能带你去认识一些有钱又长得帅的富二代哥哥。”   他看着寻暄清隽帅气的脸和挺拔优越的身材,对寻暄十分满意。   “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勾搭了那么多富婆,应该挺会哄骗人的。真让我失望啊,你这些话连十岁的我都骗不到。”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他本以为寻暄不会知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寻暄如果知道,就不好骗了。   “因为我不是一个傻子。”   寻暄想起了这男人是谁,自然也能想起这人是个小白脸,没和他妈离婚之前,就勾搭了几个富婆。要不是有富婆给这人还钱,这人怎么可能还得上出去赌欠下的债。   现在八成是年纪大了,勾搭不上富婆了,才会回来找他,想哄骗他去子承父业。   真是够了,他居然会听这男人把话说完。   男人见寻暄将袖子挽上去露出小臂,一步步朝他走近,也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在他看来,寻暄只是一个老实听话的书呆子,几乎没有威胁。直到他被寻暄掐着脖子一把撂到地上。   天色昏暗,没有人接近这条经常有小混混打架斗殴的小巷。所以寻暄就算对眼前的男□□打脚踢,也不会被人发现。   寻暄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寻暄”。   是顾今珩在叫他。   等一下。   顾今珩?!   是他听错了吗?   寻暄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那道人影。   好消息,他的听力没有问题。   坏消息,他的听力没有问题。   顾今珩怎么会到这里来,顾今珩不是和他说了今天有事很晚才会回来吗?   怎么会这么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打过架了,加上这次,他最近一共打了两次架,都被顾今珩看到了。   会影响他在顾今珩心里的形象吧?   寻暄脸上的冷意尽数消散,身上侵.略性极强的压迫感也消失无踪。他就像个出去打架被家长抓到的学生,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尴尬心虚、手足无措,但强装乖巧懂事的样子。   已经是第二次被抓到,寻暄觉得自己也有了一点经验。他起身离摔在地上的男人远了点,把手默默背到身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正要把手上沾上的血擦干净,就听到顾今珩开口。   “寻暄,过来,别在衣服上擦手。”   寻暄动作停住,双手默默回到身侧。他快步跑到顾今珩面前,还没等他出声,顾今珩已经拿出手帕,拉过他的手放在了他手心里。   顾今珩又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寻暄,嗓音和往常一样低沉冷淡:“拿着,先回家。是不是饿了?回家先吃点东西,我一会儿就回去做饭。”   他像是没看到不远处的地方还躺着一个被寻暄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语调从容不迫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寻暄眨了眨眼,对眼前的状况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乖巧回应:“我想吃肉。”   刚才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寻暄的胃口,没有让寻暄觉得反胃,他还是一天到晚只想吃肉。   顾今珩听到他的话,在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见寻暄把装着零食和饮料的袋子抱在怀里站着不动,他低声催促了句:“先回家吧。”   寻暄还是站着没动,只转头看了一眼巷子里还没爬起来的男人。   顾今珩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这里交给我,让我帮你解决,可以吗?”   寻暄:“可是我能自己解决。”   “我知道,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顾今珩话语略带了几分温和,“但大人的事,最好还是让大人来处理。”   他语气听起来是惯常的不容置喙,却耐心询问寻暄的想法:“好吗?”   “我也是大人了,我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你成年了,可你现在还是学生,让我替你处理?”   寻暄点头:“好,但我不想先回去,我能在这里等你吗?”   顾今珩沉吟片刻:“可以。”   寻暄见顾今珩转身要往巷子里走,伸手拉了一下顾今珩的衣摆。顾今珩停住,转身看他。   “怎么了?”   “嗯,那个,你认识他吗?”寻暄朝巷子里指了指,他以为顾今珩应该没见过巷子里的那个人,还打算和顾今珩说一下。   顾今珩语气淡淡:“听说过。”   寻暄有点惊讶,他放开了拉着顾今珩衣摆的手:“这样啊,那就好。”   他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过去以后,会揍他吗?”   顾今珩用沉稳平静的嗓音回他:“我不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   那就是不会打人了。   寻暄放下心,他没见过顾今珩打人,像顾今珩这样矜贵的人,应该也没有和别人打过架吧。   他不是担心顾今珩打不过,他只是觉得像顾今珩这样干净又贵重的人,打那个男人反而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顾今珩转身朝巷子里走去,被妥帖的黑色西装包裹着的身影修长挺拔。   顾今珩迈步朝巷子里的男人走近,他周身笼罩着属于上位者的浓重压迫感,漆黑的眸中越发暗沉,面色漠然冷厉,原本就英俊分明的五官因此显得更加锋锐。   顾今珩听说过这个男人,这人也听说过他。像顾今珩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佬,他以前都不配见上一面。   他之前在圈子里听说了这大佬因为家庭矛盾,直接把自己家里搞破产了。狠起来六亲不认,一言不合就掀桌子,掀了桌子还能随随便便再白手起家。   是个妥妥的狼灭,没想到这大佬现在会在这个小地方。   看起来还和他儿子关系不错。   “顾总,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您,您和我儿子……”他话说了一半,刚从地上坐起来,突然就被顾今珩一脚踹了出去。   顾今珩这一脚没怎么收力,被踹出去的男人捂着肚子哀嚎了两声,剩下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顾今珩向前了几步走到他面前,抬脚碾过男人摊在地上的那只手。   站在巷口一直看着顾今珩的寻暄怔了怔,没想到刚刚还告诉他不崇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现在会干脆利落地踹人。   那么干脆,看起来完全不像以前没有打过架的样子,好帅!   寻暄视线下移,看向顾今珩的脚。天色昏暗,寻暄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漆黑干净的皮鞋踩在别人手上。   顺着皮鞋向上,黑色的西装裤脚下,似乎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穿着黑袜的脚踝。   好涩。   又帅又涩!   寻暄眼睛亮了亮,又在下一秒红了耳朵。他抬手捏着自己的耳朵,在心里不赞同地反驳自己。   寻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怎么可以觉得顾今珩现在这副样子很涩,太过分了。   心里谴责着自己很过分,但寻暄却没有把视线移开。   顾今珩没有察觉到寻暄的视线,他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没有和地上的男人废话一句。   他的助理因为工作今天正好在附近,他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这人送进去。   这男人能把主意打到自己亲儿子头上,以前肯定没少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把证据搜集起来,足够把这人送进去了。   不管这个男人能在里面待多少年,他肯定不会再让这人有机会接近寻暄。   他打过电话,在原地等了几分钟。看见助理把车停在巷口,下了车跑过来。他把之后的打算和助理交代了一番,把地上的人交给自己的助理,才转身出了巷子,走回了寻暄旁边。   见寻暄还把装零食的袋子抱在怀里,他朝寻暄伸手,说:“沉吗?给我吧,我拿着。”   “不沉,”寻暄摇头,“我可以自己拿着。”   顾今珩不吃零食,也不喝饮料,对垃圾食品毫无兴趣。所以顾今珩买的这一大袋子零食和饮料,其实都是给他的,他怎么能让顾今珩帮他拿着。   顾今珩也没有坚持,他收回手,见自己助理把巷子里那个男人连拖带拽地弄进车后座里,侧头低声和寻暄说话。   “他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了,不用担心会再碰到他。”   寻暄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相信顾今珩会处理好,也不在意那个男人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到停在一旁的车被开走,转头看向顾今珩:“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   顾今珩知道那个男人是寻暄的父亲,他以为这件事会对寻暄有影响。但回了家他看到寻暄去浴室几分钟洗了澡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往常一样一边捧着薯片袋子咔哧咔哧地吃薯片一边和他说话。   看起来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傻白甜,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那件事受到什么影响。   顾今珩放心了些,又觉得寻暄说不定是在强撑。他走到沙发前,坐到了寻暄旁边,打算安抚一下寻暄。   寻暄看出了他的打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寻暄立马放下手里的薯片,起身去洗干净了粘在手指和嘴角的薯片渣,又跑了回来,重新坐回顾今珩旁边。   顾今珩目光注视着他,正要开口和他说什么,就听到寻暄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被刚才那个人影响到。”   寻暄说着停顿了一下,故意换了有点委屈的语气小声说:“只是我觉得之前听了那个人说话,我现在好像都不干净了。”   顾今珩眉心蹙了蹙,低沉磁性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像是在哄他:“别乱说,没有不干净。”   寻暄悄悄朝他凑近了一点,又凑近了一点,用更加委屈的嗓音和顾今珩说悄悄话。   “我感觉我耳朵不干净了。”   寻暄偷偷看了顾今珩一眼,语气带了点撒娇,又可怜兮兮的,他用期待又请求的目光看向顾今珩,继续说:“你要不要摸一摸我的耳朵?摸一摸就干净了。”   他说的话没有一点道理,顾今珩静默片刻,眼前是寻暄放大的脸,清隽帅气,找不到一丝瑕疵。   那双天真又无辜的狗狗眼看起来很可怜,又满含期待。   顾今珩拒绝不了这样的寻暄。   他把手伸到了寻暄耳边,很轻地碰了碰寻暄的耳朵,看到寻暄的耳尖泛红。   下一秒,寻暄忽然抬起手碰到了他的手指。   寻暄抓住了顾今珩的手指,又试探着握住了顾今珩的整只手。他随后把顾今珩的手附在自己耳朵上,小声说着:“要整个摸一摸,那个人之前和我说了好几分钟的话,所以要摸好几分钟才可以。”   他故意用委屈又撒娇的语气问顾今珩:“你可以多摸摸我吗?”   虽然这样会显得他不成熟,但他知道顾今珩对他的委屈和撒娇没有什么抵抗力。只要他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卖乖,顾今珩就不会忍心拒绝他。   顾今珩果然没有拒绝,寻暄放下了手。   顾今珩用轻缓细致的动作,指尖一寸一寸地抚过寻暄的耳朵。他按照寻暄的意思,慢慢地摸了好几分钟。   几分钟后,他打算收回手,却又被寻暄伸手握住。   寻暄把手附在顾今珩的手背上,不让顾今珩放下手。顾今珩的纵容导致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他开始得寸进尺。   他有点无赖地改口说:“我记错了,其实那个人之前和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所以应该要摸半个小时才行,现在还不够。”   顾今珩知道那个男人没有和寻暄说半个小时的话,但想到寻暄受了委屈,他是应该多安抚一下。   尽管半个小时听起来有点离谱,顾今珩还是迟疑了。   寻暄见顾今珩没有拒绝他,眼睛亮了亮。他愈发得寸进尺,握着顾今珩的手,从自己的耳朵慢慢移到了侧脸上。   顾今珩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轻微挣扎了一下。   寻暄感觉到了,他看向顾今珩,声音更委屈了些:“不可以摸脸吗?摸一下没关系的,就摸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5 21:08:54~2023-06-26 23:4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森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35071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18瓶;张张 9瓶;叁无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男高×落难总裁(17)   ◎可以晚点拒绝我吗◎   顾今珩指尖又轻微挣扎了一下, 但他不忍心拒绝寻暄,很快妥协,放任自己的手掌贴上寻暄的脸侧。   他没有做更多的事, 贴在寻暄脸上的手用的力气十分轻缓, 一动不动, 没有像寻暄说的那样去摸寻暄的脸。   寻暄对他的反应已经很满意了, 也没有强求顾今珩摸他的脸,只是小声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脸上有一点痒。”   顾今珩用的力气太小了,他附在顾今珩手背上的手现在没怎么用力,顾今珩的手掌就可以虚虚地触碰他的脸, 不用完全贴着。   顾今珩听到寻暄这么说,沉默着没有出声。寻暄以为顾今珩大概不会做什么了, 没想到顾今珩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 会选择把手直接贴上他的脸。   寻暄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他说了脸上有点痒, 顾今珩才会这样。   为了不暴露自己喜欢的人是顾今珩这件事,寻暄并没有让顾今珩的手在自己脸上贴多久。他很快就松开了附在顾今珩手背上的手, 让顾今珩可以收回手。   毕竟摸脸这种事还是会有点暧昧, 他还不能让顾今珩察觉到什么。   但只摸一小会儿,他又不太满意。   寻暄思索片刻,还是觉得这个能被顾今珩这么纵容的机会难得, 但他又不能和顾今珩太亲密。   他悄悄看了一眼顾今珩, 又靠近了一点。他眼前是顾今珩的肩膀, 转头和顾今珩小声说话时, 似乎呼吸都能碰到顾今珩的肌肤。   “我能抱抱你吗?”   他小声请求。   和摸脸这种事相比, 拥抱看起来就没有那么亲密。但可以接触的地方却很多, 他还可以去搂顾今珩结实劲瘦的腰。   顾今珩没有拒绝, 他轻“嗯”了一声。他发现寻暄好像很喜欢抱抱,平日里总是想和他拥抱。他和寻暄最近拥抱的次数有点多,所以他开始不觉得让寻暄抱抱有什么问题。   顾今珩好像忘了自己以前有多么生人勿近,忘了自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也没察觉到在寻暄面前,他的警惕和防线正在一点点消失,他对寻暄越来越纵容,并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收留了一只可爱的小奶狗,他知道小奶狗没有看起来那么天真无害,也知道小狗的长相很有欺骗性。   他知道小狗很危险,甚至知道那其实是一只比他还要高大的大狗。他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大狗背地里凶恶的样子,却还是下意识把大狗当成需要自己庇护的弱小可怜的奶狗。   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小狗天真无害又可爱的外表迷惑了,正一步步沦陷进披着猎物皮的猎人的陷阱里。   没发现热情开朗看起来像是傻白甜的猎人,正满心期待着把他一点一点蚕食。   寻暄笑得像个热情洋溢的小太阳,又像摇着尾巴的大金毛。他扑进了顾今珩怀里,却因为比顾今珩还高大几分,看起来更像是顾今珩在他怀里。   他心情雀跃地搂住了顾今珩的腰,下巴抵在顾今珩的肩膀上,低头在顾今珩肩上蹭了蹭。   顾今珩没有阻止寻暄,寻暄不是第一次这样,但他还是不太适应,身体下意识还会僵住,放松不下来。   他能感觉到寻暄柔软蓬松的头发拂过侧颈,嗅到寻暄身上浅淡的皂粉味道。顾今珩心跳混乱又剧烈,他竭力克制,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寻暄听到。   他不知道寻暄也在担心同样的事,寻暄听到了自己存在感强烈的心跳声,却不知道那些心跳声有些是来自于他怀里的顾今珩。   寻暄没有发现顾今珩在心动,但他再次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感觉到顾今珩好像有点喜欢他。   他忍不住想对顾今珩告白,但顾今珩肯定不会答应他,他要再忍一忍。   只是顾今珩再过几天就会离开了,顾今珩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一直待在这里,他也早就知道顾今珩会在哪天离开。   想到正事,寻暄从顾今珩怀里起来,看向顾今珩问道:“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顾今珩像是没反应过来,怔了下才点了点头。他没有奇怪寻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寻暄和他的房东关系很熟,他的房东又是个话痨,会和寻暄提到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他以为寻暄会挽留自己,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为寻暄的挽留不忍心丢下寻暄一个人,而留在这里。   但寻暄出乎意料地没有挽留他,只问他:“走的话,要我送你吗?”   顾今珩有些疑惑:“不挽留我吗?”   寻暄:“不了,你的事情更重要,我不会耽搁你的,只要你不要忘记我就好。”   寻暄是认真的,虽然他最近看起来像   йāиF   个恋爱脑,但他其实内里仍旧是个事业脑,至少一大半还是事业脑。他知道顾今珩回去还要忙着白手起家,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他不会耽误顾今珩的工作,更不会扯顾今珩的后腿。   他喜欢顾今珩当然会想让顾今珩更好,不会想要耽误顾今珩,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顾今珩没想到寻暄会这么说,他正要说点什么,又听到寻暄说。“等你走的那天,我打算给你一份惊喜,肯定能让你对我印象更深刻,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寻暄露出顾今珩熟悉的笑容,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弯成月牙,露出了脸颊上的梨涡,脸颊肉看起来很软,一副稚气未脱又奶乖帅气的模样。   寻暄:“我希望,你知道我给你的惊喜的时候,唔,可以晚点拒绝我吗?”   顾今珩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但寻暄用那双天真无辜的狗狗眼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可以晚点拒绝我吗?”   顾今珩:“我不会拒绝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寻暄:“不,你肯定会拒绝的。可以晚点拒绝我吗?”   顾今珩不知道寻暄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但还是顺着寻暄的意思,回道:“可以。”   寻暄:“那就说定了,不可以反悔。”   顾今珩点头应了声,“不会反悔的。”   但他开始有些好奇,寻暄会给他什么惊喜。他有可能拒绝的,会是出乎意料的惊吓吗?   但就算是称作惊喜实则惊吓,寻暄给他准备的礼物,他也不会拒绝。   在离开之前的这几天,顾今珩闲暇时会猜测寻暄会给他准备什么惊喜。他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想过,寻暄会在他离开的这一天,对他告白。   顾今珩站在客厅里,他已经注意不到四周,眼前只有寻暄递过来的一捧花和放在花上的一封信。   他嗓音低沉,有些干涩:“你在说什么?”   顾今珩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递到他眼前的并不是告白会用的红玫瑰。虽然那捧花里有玫瑰,但并不是红色,也只占了一半的位置,剩下的一半被向日葵占满。   顾今珩刚才看到这捧花时没有觉得这是用来告白的,就算花上放了一个粉色的信封,他也不觉得那是情书。   但那确实是一封情书。   “我说,我喜欢你,我在对你告白。”   寻暄站在他面前,表情是从没有过的认真。见顾今珩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   “顾今珩,我喜欢你,我在对你告白。”   顾今珩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是认真的,他垂眼避开寻暄的视线,竭力让自己冷静。   寻暄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少年,就算喜欢他也不会喜欢很久,他没必要当真。   他面色冷凝,低沉的声音无波无澜:“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寻暄直接把花和信封硬塞进他怀里,“我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拒绝我之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吗?这些东西我准备了很久。”   和他想的一样,他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顾今珩没有再试着把花和信还给他。   他准备了很久,所以顾今珩不会忍心拒绝。这样的顾今珩真的不喜欢他吗?   “这捧花我选了向日葵和玫瑰,告白需要玫瑰,向日葵是我,你以前说过我像向日葵,我想把自己送给你。我觉得大概不会有别人用这样的花和你告白,就能让你对我印象深刻一点。”   “装情书的信封我用了有郁金香图案和郁金香同色的信封,因为我觉得你很像郁金香。”   “情书的话,你不想看也没关系,但我不太想它们被扔进垃圾桶里。还有,可以晚点拒绝我吗?”   “你之前答应过了,你会晚点拒绝我的。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对人告白,被当面拒绝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还有,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拒绝我没关系,但可以不把我对你的喜欢当做是在开玩笑吗?那样会显得我像个笑话。”   顾今珩皱了皱眉,嗓音不自觉变得温和:“我没有那么想,我不该说你在开玩笑,对不起。”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句,我不想只当你的弟弟,之后能把我算作是你的追求者吗?”   寻暄没等顾今珩说话,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钟:“好了,你该走了,再慢一点就赶不上飞机了。”   –   “你真的对他告白了?”   第二天的课间,寻暄单手托腮,没什么精神地坐在位子上。他听到许繁转过身来小声问他,轻“嗯”了一声。   许繁看着他,话里带了点小心翼翼:“所以,他拒绝你了?”   “还没有,应该快了。”   许繁:“他还没拒绝你,你不用现在就摆出一副失恋的样子吧。”   寻暄趴到了桌子上:“他肯定会拒绝我的。”   “那你昨天那么冲动地去告白。”   “我没有冲动,我是计划好了才去的,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和他告白。我知道他会拒绝我,我只是为了让他对我加深印象,不要那么快就忘了我,还有,为了不让他再把我当成弟弟。”   “他得知道我喜欢他,不被出局的前提是,我要先坐上牌桌,进入这场赌局。告白不是目的,是拿到入场券的前提。”   许繁:“既然告白不是目的,你也知道他会拒绝你,你怎么还摆出这副失恋的样子。”   寻暄沮丧地说:“因为我就是失恋了啊。”   一旁的张思运转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寻暄瘫在课桌上:“不太好,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6 23:47:46~2023-06-27 23:5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烬、并非、左刀行、Culaccin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男高×落难总裁(18)   ◎他不能说出想念他◎   许繁看着寻暄提不起一点精神的样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你今天早上不会没吃饭吧?”   寻暄没去顾今珩家里之前,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吃饭的。现在顾今珩走了, 寻暄今天早上却没来找他们吃饭。   寻暄头都没抬:“唔, 没吃, 我忘了。”   许繁把自己桌上的牛奶放到寻暄课桌上:“真忘了?”   同桌的张思运默默推过来一袋小面包。   寻暄动了动, 把下巴抵在了那袋小面包上:“唔,没忘,因为顾今珩今天早上没有做饭。”   他不是真的想让顾今珩给他做饭,只是早上起床没见到顾今珩, 就没心情吃早饭了。   他不知道顾今珩早上给他做过饭。   寻暄早上六点半后要去上学,六点就会起床吃早饭。顾今珩也习惯了早起做饭, 就算他已经从老旧小区离开, 回到了他以前住的别墅。   顾今珩因为生物钟一大早就醒了,习惯性去做早饭, 下意识做了寻暄的那份。   他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早起的保姆路过餐厅, 随意向餐厅里扫了一眼。   她意外看到了餐桌上的菜时, 露出的惊讶表情,让顾今珩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都做了什么。   保姆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随后转身去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已经四十多岁的保姆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 记性不好, 忘了顾今珩交代给她的事。   顾今珩一定是有工作才会提前两个多小时起床, 结果她却忘了要早起提前做饭, 才会让顾今珩只能自己动手做了饭。   之前在顾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 自认为已经对顾今珩很了解的保姆没有怀疑顾今珩。顾今珩做事严谨、能力出众, 从来没有犯过错, 记性也好,不会忘事。   虽然在她记忆里,顾今珩从回来以后就没有和她提起过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需要她提早做早饭。   但她没有觉得是顾今珩忘记了,只觉得是已经四十多岁的自己记性不好。   “对不起啊今珩,是我这脑子不好,明明你和我说过今天要提前做早饭,我怎么就给忘了……”   顾今珩沉默片刻,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张妈,我没和你说过这件事。”   保姆明显愣了一下:“不是,你没和我说过?”   她有点惊讶,毕竟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她走到餐桌旁边,又问:“那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顾今珩面色冷淡:“不用了。”   张妈应了一声,转身时注意到了餐桌上都有什么菜,她面露疑惑,下意识问:“今天是有客人要来吗?”   顾今珩喜欢清淡的饭菜,不怎么喜欢重油重盐的,也不是很能吃辣,餐桌上现在却有一半顾今珩不怎么感兴趣的。   看起来就像是为了招待客人。   但顾今珩再一次否认了她的话:“没有客人要来。”   张妈想了想,安抚道:“……那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是故意不来。”   顾今珩:“我没有邀请客人。”   张妈:“……”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泾渭分明的菜,开始有点想不通了。没有邀请人来做客,那做那些不感兴趣的菜是为了什么?   单纯想尝试新鲜事物?那也不用提早两个多小时起来自己做菜啊。   而且没有邀请人来,怎么就脸色冷成这样,像被人放了鸽子。   张妈没有再多问,顾今珩这边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她转身离开,还没走出去几步,却看到顾今珩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过的碗筷。   “你不吃早饭了啊?”   顾今珩只“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张妈劝了一句:“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因为心情不好就不吃饭呢。”   顾今珩闻言神色微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   张妈知道劝不动顾今珩,见顾今珩走了也没觉得奇怪。过了会儿她看到餐桌上那些饭菜还没动过,正要去问顾今珩怎么处理,就碰到了顾今珩在打电话。   她没有打扰顾今珩,离开时隐约听到了顾今珩好像在联系老师。   联系老师?   顾今珩和寻暄的班主任聊了几分钟后挂断电话,他轻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卧室。   卧室床头柜上的花瓶里,向日葵和玫瑰开得正好。柜子抽屉里放着一封打开过的信,银白色信纸被看过后仔细叠好放回了信封。   顾今珩目光在向日葵上多停留了几分钟,随后平静地移开视线。   –   寻暄还把下巴抵在那袋小面包上,听身边的两人和他说话。过了会儿和他同桌的张思运戳了戳他,提醒道:“班主任在叫你。”   寻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抬头就看到班主任正朝这边走。他起身跟在班主任后面去了办公室。   下一节课预备铃响起时,寻暄才回到教室。他把手里的面包和饼干放到桌上,见许繁和张思运疑惑地看过来,解释了句:“班主任给我的。”   许繁:“所以他把你叫过去,就是为了给你这个?”   “不是,他还问了我一点别的。”寻暄在位子上坐下,面露疑惑,“班主任他好像有点太关心我了。”   许繁:“看出来了,他都没给过我东西。还说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我就知道是假的。他为什么给你这些东西?”   寻暄重新趴回桌上:“我不知道。”   许繁猜道:“是不是他打算贿赂你,想让你主动和他坦白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一旁的张思运转头看了一眼:“应该不是吧。”   许繁:“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很快对这件事失去兴趣,转而问了别的:“顾今珩今天拒……联系你了吗?”   寻暄抬眼看他:“没有,没有联系,也还没拒绝我,应该快了。”   他觉得顾今珩不会耽误太久,果然当天晚上,他收到了顾今珩拒绝他的短信。短信内容很长,字里行间能看得出顾今珩的认真,像是思考了很久。   也没有很严厉地拒绝他,顾今珩态度很温和,甚至把所有的错归咎于自己。他这个告白的人,反而成了天真无辜的被引诱者。   顾今珩的态度比寻暄想象中要温和许多,寻暄却没有多高兴,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他以为顾今珩就算态度温和,也会多带上几分严厉。过于温和的拒绝就好像他还有机会一样。   顾今珩应该不会给他留下这样的机会。   顾今珩果然没有。   在发过去的消息一直无人回应后,寻暄就明白了顾今珩在刻意疏远他。   “他不应该这样才对。”在被疏远了一星期后,寻暄终于承认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   特意把他带出来散心的两人闻言看向他,许繁小声问他:“你还没想通呢?”   “想通了,”寻暄垮下一张脸,“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以为顾今珩就算拒绝了他,也不会和他断了联系。或许会联系少一些,但不会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因为顾今珩喜欢他,至少有一点喜欢他,所以不会完全丢下他不管。   可现在顾今珩拒绝了他之后,就没再理过他了。   寻暄试着不再主动给顾今珩发消息。   –   “顾总?”   总裁办公室内,正在给顾今珩汇报工作的助理汇报到一半,就眼睁睁看着顾今珩开始走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顾今珩回过神,他将手机放到一边,面色越发冷漠:“你继续。”   助理提着心把工作汇报完,迅速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顾今珩重新拿过手机,看向消息界面。寻暄最后一次给他发消息的时间,是在一天前。   顾今珩垂下眼,目光更沉了几分,愈发晦暗。   他不知道寻暄是不是放弃了。因为得不到回应,放弃好像也很正常。   寻暄不应该喜欢他。   寻暄才十八岁,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喜欢他。   顾今珩收起手机,没过一会儿又拿了出来,拨通了寻暄班主任的电话。   他只是想询问寻暄的情况,确认寻暄现在是安全的,以家长的身份。   就算今天早上他才打电话问过寻暄的情况。   晚上下班回去时,顾今珩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保姆问他:“今珩啊,厨房里的零食是你买的吗?”   顾今珩停住脚步,沉默了几秒才回:“嗯。”   “那你是不吃吗?”   顾今珩:“嗯。”   张妈看着他,忽然问道:“那是给寻暄买的?”   她不知道寻暄是谁,但听顾今珩提过。当然顾今珩没有对她说,她只是听到顾今珩叫过这个名字。   就好像顾今珩和那人住在一起过,分开后还没有习惯那人不在家里。   但顾今珩大概不想承认,就像现在否认她的话一样:“不是。”   “我看出来了,你很想他。”   “没有。”   张妈有点纳闷:“想就是想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想他。”   顾今珩嗓音低沉冷淡:“以后别再提起他。”   张妈语气温和:“好好好,我不提。”   要不是听顾今珩提过,她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顾今珩见张妈走远,不着痕迹低叹了口气。如果不知道寻暄喜欢他,他当然能提起寻暄,也能说出他确实想他。   作为寻暄的哥哥,他会想念寻暄很正常。   可寻暄对他告白,说了喜欢他。   他就不能再把寻暄当成自己的弟弟。   知道寻暄喜欢他后,他不能再说出想念他。   就好像说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喜欢寻暄。他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他喜欢寻暄。   他怎么能喜欢寻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7 23:59:50~2023-06-29 03: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好,明天 49瓶;杨柳暮青、血罗刹 20瓶;纯白 10瓶;倦词 5瓶;瞑煜 2瓶;并非、左刀行、野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男高×落难总裁(19)   ◎再说一次不喜欢我◎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月, 寻暄的状况却看起来没什么好转,甚至开始有点糟糕。   半个月前只是沮丧没精神,但之后寻暄就一直沉着一张脸。往常热情开朗的小太阳现在阴沉又冷淡, 活像个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万, 却死活收不回账的冤种债主。   “你不是说你想通了吗?”许繁打量着眼前冷着张脸不搭理人的寻暄, “你这根本就没有想通啊。”   他之前还以为寻暄说想通了, 就是打算放弃了。寻暄都说了顾今珩一点都不喜欢他,难道不是放弃的意思吗?   见寻暄不理他,他直接用胳膊撞了寻暄一下:“说话啊,酷哥。”   寻暄:“……”   “你别这么叫我。”寻暄转头看他。   许繁:“为什么不行, 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标准酷哥。我还给你拍了照,你要不要看看?”   寻暄的冷脸维持不下去了, 他有点震惊地看着许繁:“我都这样了, 你还拍照?”   许繁叹了口气:“我安慰了你半个月了,你听了吗?”   寻暄:“我听了。”   “你光听有什么用, ”许繁正经了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说你想通了吗?”   寻暄轻“嗯”了声:“我是想通了, 顾今珩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许繁试探着引导:“所以……”   “所以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啊。”寻暄连头发丝都能看出沮丧,他疑惑不解, “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啊, 至少应该有一点喜欢我的, 他为什么会不喜欢我。”   许繁:“你这根本就没想通啊, 你这不是连顾今珩到底喜不喜欢你都没确定吗?”   寻暄皱眉思索了半晌:“好像是吧。”   许繁叹了口气:“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弃?”   旁边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张思运看向寻暄, 见寻暄没回应, 他问:“看起来好像没打算放弃?”   许繁:“不会吧?”   寻暄点了点头:“嗯,我没打算放弃。”   许繁:“你没打算放弃顾今珩,那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当个酷哥?”   “我没有,”寻暄否认,“我失恋了心情不好很正常吧。”   许繁:“已经半个多月了。”   寻暄:“半个多月也不长啊,不用担心,我过两天就好了。”   “行,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再过两天就是月考了,你应该没问题吧?”   寻暄点头应道:“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许繁:“你看起来不是很让人放心。”   许繁虽然那么说,但心里其实也没觉得寻暄会出什么问题。寻暄从小到大遇到的问题多了去了,也没影响寻暄年级前三的成绩。   直到月考过后,成绩单被发下来。   许繁盯着自己手上的成绩单盯了几分钟,又去看同桌的成绩单,确定了自己手上的成绩单没出问题,他转身去看寻暄。   和寻暄同桌的张思运正在小心翼翼问着寻暄:“别太难过了,你还好吗?”   寻暄把成绩单放下,轻“嗯”了声:“还好,我没有太难过。”   他看起来心态还算稳定,张思运松了口气,又安慰道:“这只是一次意外,考试会有失误很正常,你不要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以为寻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年级前三,这次却掉出了前五,成了年级第六,心里大概会不舒服。   年级第六其实成绩已经很好了,但放在寻暄身上,就是明显的退步。寻暄肯定不会多高兴,再加上寻暄现在还正在失恋,会更难过吧。   等等,失恋?   许繁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小声低叹:“早恋果然影响成绩啊。”   寻暄抬了抬眼看他,反驳道:“我根本没有早恋。”   许繁:“失恋果然影响成绩啊。”   寻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下个月就要期末了。”   寻暄:“没事,我下次会把成绩提上来的。”   他这半个多月确实不够努力,以后不能这样了,就算失恋也不能耽误成绩。这次掉了三名,下次要把这次补回来才行,所以期末要考年级第一。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年级前三里来回晃荡,也不是没有考过年级第一,只是要比平时更努力一点。   他在心里迅速列好之后的学习计划,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抬眼看过去,看到了在教室门口喊他的同学:“寻暄,班主任叫你过去一趟!”   寻暄应了一声,站起身打算过去,被前面的许繁伸手拽了一下,许繁凑近他说:“应该是因为这次考试的事吧,要不我和张思运陪你过去?”   他也觉得寻暄这次突然退步,说不定心里会因为有落差一时放不下这件事。万一过去以后被班主任骂了,寻暄不就更放不下这件事了吗。   寻暄猜出了他的想法,然后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不会怎么样的,别担心。”   他猜班主任不会在这种时候骂他,班主任也不怎么会骂人,顶多就是会叫他家长来,然后和他家长聊一聊,但他没有家长能来。   寻暄到办公室时就看到班主任坐在位子上对着成绩单叹了口气。见寻暄过来,他温声和寻暄询问了一些情况,结束谈话后才对寻暄说:“我给你的家长打过电话了,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了说,我打算让他过来一趟。”   寻暄愣了下才回道:“我家长不会来的。”   他爸妈根本没来过这个学校,现在肯定也不会来。   班主任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也没给寻暄的爸妈打电话。   “我给你哥哥打了电话。”   寻暄怔了怔:“啊?”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班主任说的哥哥,应该是顾今珩。但班主任怎么会有顾今珩的电话?难道是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顾今珩留下的,他还以为顾今珩当时没有留联系方式。   “但他应该不会过来,他现在在别的城市。”   而且顾今珩一直在疏远他,大概不会回来。   “他刚才在电话里已经答应了,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了,要今天下午你们放学以后才能过来。到时候你先别走,再过来一趟,我再好好跟你说说你现在这个成绩……”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寻暄向他确认:“我哥哥他真的说会过来吗?今天下午?”   “嗯,他说肯定会过来。”班主任没察觉到寻暄的不对劲,他觉得寻暄因为哥哥要回来所以高兴这件事很正常。   他看着寻暄笑眯眯的模样,提醒了一句:“先别光顾着高兴,你这次成绩可是退步了,我这回可不会在他面前夸你了。你哥没过来之前,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和他说你退步的事儿吧。”   寻暄沉默,他直到刚才还觉得顾今珩不会回来,甚至连他的成绩退步这件事大概都不会知道。   但现在顾今珩不仅知道了他的成绩,还因为他被叫家长要回来一趟。   寻暄想起了自己之前对顾今珩的保证,他保证了暗恋不会影响成绩,但他没做到这件事,顾今珩会不会又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更加疏远他……   怎么能这样。   班主任见他表情明显变了,说道:“现在知道错了?”   寻暄一脸沮丧:“之前考试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自己能考多少分,他是能大概估算到的。   班主任没有多留他,很快就让他回去上课了。从办公室出去后,寻暄忽然想到了一个刚才一直被他忽略的事。   他转过身又回了办公室,走到班主任面前,用带了点期待的目光看着班主任,问道:“老师,我哥哥是不是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留的联系方式?”   班主任点了点头:“对,别的家长都留过联系方式了,你哥是第一次来给你开家长会,我就让他也留了个联系方式。”   寻暄试探:“那我哥这半个多月是不是一直都和你有联系?是不是经常问我的情况,还拜托你多照顾我一点?”   班主任沉默了会儿,没有说话,但寻暄看着班主任的神色,就已经看出了他说的没错。   所以顾今珩并不是完全疏远了他,顾今珩没有和他联系,却一直在和他的班主任联系。   他就说顾今珩是喜欢他的,顾今珩肯定不会直接丢下他不管。   寻暄看向欲言又止的班主任,问道:“老师,我哥哥是不是,不让你把这件事告诉我?”   见班主任点头,寻暄小声说:“那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师你也不要告诉他。老师我先走了,下午放学我再过来。”   下午放学后寻暄连作业都没来得及放进书包里,就先去了办公室。班主任虽然叫他过去了,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顾今珩交流,他时不时地悄悄去看顾今珩也没有被班主任发现,但被顾今珩发现了。   顾今珩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他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寻暄从办公室里走出去,他等了顾今珩一会儿,在顾今珩出来时立马凑了过去,问道:“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顾今珩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后才点头应下。想起刚才和寻暄班主任的对话,他侧目看向寻暄,低声问:“你这次的成绩,为什么会下降?是因为我吗……”   他没有说完,被寻暄打断:“不是,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不想让顾今珩揽下所有的错,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天真无辜的被引诱者。   他对着顾今珩强调:“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这段时间不够努力。下次我会考年级第一的。”   他和顾今珩出了教学楼,路过没什么人的地方时,他朝顾今珩靠近了点,小声问道:“所以,半个多月了,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顾今珩避开了他的视线,沉默着没有应声。但在寻暄又多问了几遍后,顾今珩知道他避不开这个问题。   他嗓音低哑冷淡:“不喜欢。”   寻暄知道顾今珩会这么说:“再说一次不喜欢我。”   顾今珩低沉的声音更哑了几分,莫名干涩:“不喜欢。”   是“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你”。   寻暄叹了口气:“好吧,没关系。”   他知道顾今珩介意他十八岁,也介意他是个高中生。所以在他高中毕业之前,他大概听不到顾今珩对他说一句软话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9 03:03:13~2023-06-30 03:3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10瓶;野烬、左刀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男高×落难总裁(20)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他嘴上说着没关系, 却没发现自己低垂了眉眼,满脸的沮丧和不开心,像耷拉下耳朵的大狗狗。   顾今珩侧目看向他, 继续沉默了会儿, 越发不忍心看到寻暄沮丧不高兴的样子。   他嗓音沉静, 像随口一提:“等你高中毕业以后……”   他停顿了一下, 在寻暄转头注视着他时,他稍微避开了寻暄的目光,才继续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寻暄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已经顾不上沮丧和不开心。他再次向顾今珩确认,担心是自己听错了。   顾今珩静默了片刻, 很轻地点了下头。   寻暄观察着他的表情, 又轻声问:“想做什么都可以,是我能追你的意思吗?等我高中毕业之后。”   顾今珩没有应声, 但寻暄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了顾今珩有默认的意思。   寻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你的成绩……”顾今珩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提醒了句。   寻暄点头应着:“我会努力的, 之后我都会考年级第一,不会让成绩下降的,我保证。”   –   为了不让自己的保证出现和这次一样的意外, 寻暄之后一个月在学习上专注了许多。   期末考试结束的这天, 寻暄在办公室外转悠了几圈。   在办公室里的班主任发现了他, 扬声问:“干什么呢?有事儿进来说, 没事儿别转悠了。”   寻暄迈步走进办公室, 朝着班主任走过去:“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寻暄笑眯眯的:“就是, 等成绩下来了, 老师你能和我哥哥说一声吗?”   班主任看了他一眼:“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忘了这事儿的。倒是你,觉得自己这次考得还不错?”   寻暄笑着点头,心情看起来很好:“嗯,应该是年级第一吧。”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寻暄:“我会估分的嘛,我估算出来的成绩还不错,应该不会有人考得比我分数更高。”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过于自信了,但寻暄在这件事上其实很认真。他严谨地估算了多次自己的成绩,和班主任说的这话甚至是保守的。   之后成绩下来的时候,他果然是年级第一,甚至和第二名之间拉开了不小的差距。班主任十分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他再接再厉后,就立马去通知他的家长了。   寻暄知道顾今珩不会主动联系自己,他只是想让顾今珩知道这件事,知道他有好好地完成自己保证的事。   期末之后是暑假,因为开学就要升高三,这次假期短暂了很多。   “出去旅个游的时间还是有的吧,”许繁坐在寻暄家的沙发上,和对面两人提议,“都放暑假了,可以放松一点了,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啊?”   张思运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牌,闻言抬了抬眼,说:“我都可以。”   “好,你愿意,”许繁点头,又看向寻暄,“你看张思运都同意了,只剩下你了,要不要和我们两个一起出去旅游?”   寻暄虽然和他们坐在一块,但也只是坐在一块。和旁边正在打牌的两个人比起来,捧着试卷做题的他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   他的回复也格格不入:“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很多题没做呢。”   “你那些题又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做也没事儿吧。期末都考完了,就不用这么卷了吧。”   寻暄再一次拒绝了他。   “行,那你自己卷吧,我和张思运去旅游了。”许繁见说服不了寻暄,放弃了,“我们会给你带特产回来的,你自己在家别把自己饿死了就行。”   寻暄:“我怎么可能把自己饿死,你们去吧,注意安全,一路顺风,特产带不带都可以。”   许繁拍了拍他肩膀:“放心,会给你带的,到时候别忘了来接我们。”   许繁快快乐乐地带着张思运去旅游了,半个月后他才回来。回来后他和张思运带着特产跟着寻暄一起去了寻暄家。   本来打算和寻暄好好聊聊他旅游途中的事,进门却看到了寻暄客厅沙发边那一堆试卷和书。   许繁凑近看了一眼:“暄啊,这些你不会都看过了,题也都做完了吧?”   寻暄随意应了声:“嗯,怎么了?”   许繁欲言又止,半晌才说:“别卷了,真的,你卷得让我害怕。”   许繁不是个轻易会受到别人影响的人,就算寻暄天天在他面前卷生卷死,他该怎么摸鱼照旧怎么摸鱼。   但他没想到寻暄还能更卷,高三开学后,寻暄还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几乎都不怎么出去玩了。每次考试成绩都稳稳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和第二名的分数越拉越开。   作为寻暄的同桌,张思运渐渐开始向寻暄靠拢。   许繁几次邀请张思运一起玩被拒绝后才后知后觉:“寻暄卷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卷?”   张思运:“寻暄这个年级第一都那么努力,我不努力看起来不太好。”   许繁:“你跟他比什么,学习要劳逸结合才好。”   “但现在都高三了,班里其他同学也挺卷的,你再这么放松下去,你的年级前十还能保得住吗?”   许繁:“……”   –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来到第二年的六月初。   终于结束了几天的高考,寻暄走出考场的校门,被许繁从后面一把勾住肩膀。   “终于结束了,我真的再也卷不动了,暄啊,这个暑假你不会还要卷吧?”   寻暄任由他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不卷了,等大一开学再卷,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许繁拍了拍他肩膀,“对了,既然高中毕业了,不会再被管着仪容仪表了,那咱们去染头发吧,我要把我的头发……”   他思索着,听到寻暄笑着说:“染成绿的?”   许繁:“好主意。”   他回头去看旁边的张思运:“思思啊,你想不想……”   张思运打断他:“我不想。”   许繁假装没听到,放开寻暄又去勾他肩膀:“不,你想。我想想啊,你染成蓝的吧张思思,那种雾霾蓝,那种好看。”   他又转头去看寻暄:“暄啊,你呢?”   寻暄随口回道:“金色的吧。”   一旁走过来打算关心一下自己得意门生的班主任:“……”   他想起之前这三个得意门生在校期间染头发,被教导主任抓住一顿骂。想到那五颜六色的头发,班主任痛苦地闭了闭眼。   “看来你们都觉得自己考得挺好,人家都出来复盘对答案,你们出来想着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像话吗?”   许繁笑嘻嘻的:“怎么不像话了,都考完了嘛。”   班主任:“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许繁思索片刻:“我觉得挺好,能跟他们两个考上一个学校。”   他是他们三个里面唯一一个成绩拉胯的,能和其他两个考上一所大学,已经是发挥不错了。   张思运表现一如既往谦逊:“还好,没有发挥失常。”   他说完见寻暄没有出声,伸手碰了寻暄一下:“寻暄,你呢?”   寻暄收回目光,轻“嗯”了声:“挺好的,和之前一样,发挥稳定。”   他保持了一年稳定的年级第一,发挥稳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班主任对此很满意,乐呵呵和他们聊了几句,又跑去关心自己的其他学生。   许繁看着班主任走远,拿胳膊撞了寻暄一下,好奇问道:“你刚才看什么呢?”   刚才班主任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寻暄就一直在转头往别的地方看。但那个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该不会是在看那辆豪车吧?”许繁跟着探头看了看,“看着得有几千万吧,放心,你以后肯定也能买得起,相信自己。不过这天挺热的,你要是还想看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看?”   寻暄收回目光:“不看了,我们走吧。”   张思运也转头看了眼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豪车:“真的不看了吗?”   寻暄点头应了声:“不看了,走吧。”   许繁有点好奇:“你真的是在看那辆车?你以前对豪车不是没什么兴趣的吗,怎么突然感兴趣了?”   张思运想了想,小声说:“不是在看那辆车吧,是想看那辆车上的人?顾今珩好像挺有钱的,那是顾今珩的车?”   “顾今珩是谁?”许繁一下没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寻暄的暗恋对象,那是他的车啊,他是不是在里面?”   寻暄:“不知道。”   许繁问:“什么叫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顾今珩的车,我只是好像看到他了,又好像没看到。”   寻暄不能确定,他刚刚只是随意向四周看了一眼,却好像看到了一个很像顾今珩的身影。   笔挺的西装包裹着挺拔高大的身形,宽肩窄腰,气质矜贵,但因为那人只是背影,他看不到脸,所以不能完全确定。   许繁又探头朝那边看了看:“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寻暄想了想:“算了吧,就算真的是顾今珩,他没有过来,应该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到这里来了吧。”   不远处的车里,充当司机的助理透出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老板,仍旧不明白老板的用意。   明明今天那么忙,都抽不出一点时间,却宁愿在路上办公也要赶过来,那应该是对老板来说很重要的人。   但赶过来了却不去见面,刚才是在外面偷看,现在又在车里偷看。虽然老板英俊的脸上一如既往深沉冷淡,实在不像是在偷看,但偷看就是偷看。   偷看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30 03:32:41~2023-07-01 15:0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青玄 20瓶;张张 12瓶;Komorebi 6瓶;左刀行、迷失~代价、樱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男高×落难总裁(21)   ◎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老板, 人走了。”   助理见寻暄走出去很远了,自己老板还在转头看,提醒了一句, “老板, 你还要尽快赶回去呢。”   再看要赶不上飞机了。   顾今珩收回目光, 打开了放在腿上的电脑, 面无表情地回道:“嗯,走吧。”   他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心思却没在工作上,时不时就想转头向外看看。   外面的路边, 寻暄跟在两个朋友后面,一边思索着什么, 一边随口应付着前面不时和他说话的许繁。   他的应付敷衍又散漫, 许繁很快回头看他,不解道:“你干什么呢?”   寻暄停住脚步, 转身向后看了一眼。那辆黑色的豪车开得很慢,落在他身后不算近的位置, 但应该很快就能开过来超过他们。   他仔细想了想, 做好了决定,他看向前面两人:“我有点事,你们先等我一下。”   他说完没等两人回复, 转身向后走了几步。那辆车终于慢悠悠开出有些拥堵的路段, 开始提速驶向这边。   许繁一脸莫名其妙, 他看着寻暄站在路边, 朝那辆车招了招手, 没忍住吐槽:“草, 他拦出租车呢, 人家怎么可能搭理……”   他话没说完,就见那辆车真的搭理了随意招了两下手的寻暄,在寻暄面前停下了。   寻暄俯身敲了敲后座车窗暗色的隐私玻璃。车窗应声落下,缓缓露出车内的景象。寻暄看着坐在车里,和他之间距离很近的顾今珩,眨了眨眼。   他之前不确定这车里是不是顾今珩,虽然看见熟悉的背影,他其实已经确定了八分。但现在真的亲眼看见顾今珩,还和他面对面距离这么近,寻暄还是有一种中了大奖的惊喜感。   听老板的话把车停在路边的助理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两个人都好像看不见他。他看了眼时间,小声试探着提醒:“那个……”   顾今珩语气沉稳冷淡:“别说话。”   助理:“好。”   寻暄闻声终于发现了驾驶座上的助理,他觉得眼熟,几秒后从自己记忆里找出了这个人。   他笑眯眯地朝驾驶座那边探了探头,和许久未见的助理打了声招呼:“你好啊。”   “你好。”助理下意识回应。   寻暄笑弯了一双下垂的狗狗眼,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他回头看了眼顾今珩放在腿上的电脑,想到助理刚刚被打断的话。   “你们是赶时间要走吗?”他又探头看向助理。   助理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了后座上顾今珩冰冷的视线。他沉默片刻,懂事地闭上了嘴。   助理:不敢吱声jpg。   寻暄没有得到回答,但助理的反应已经回答了他。他看向顾今珩:“有事的话你们就先走吧,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没有别的事。”   他说着直起身后退了一步,却在下一秒被顾今珩叫住:“真的没有事要和我说吗?”   寻暄看着他的脸,翘起唇笑了笑,习惯性上扬的嗓音听起来热情开朗。   “有倒是有,但不是很重要。本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和我去吃顿饭。但现在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就下次吧,下次你有空了我再问你。”   寻暄又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朝他挥了挥,有点像是个招财猫:“好了,你先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我可以下次再邀请你,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利。”   顾今珩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应道:“好,你也是,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利。”   车开出去一段路后,顾今珩才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寻暄见面,现在见了面,他发现寻暄好像和之前相比,有了一点变化。   寻暄明显长大了一点,虽然仍旧满是少年感,笑起来时却没有了以前稚气未脱像个傻白甜的样子。   天真无辜的下垂狗狗眼,和脸颊两边一笑就很明显的梨涡没有变化,脸颊肉却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软了,五官线条凌厉分明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寻暄好像长高了一点。应该只有一点点,两三公分的样子,也或许是他的感觉出了错,毕竟两三公分实在不显眼。   另一边,寻暄和等在原地的两个朋友汇合。许繁歪了歪头,向寻暄身后看了一眼,又看向寻暄,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和他走,不回来找我们了呢。”   寻暄眉梢轻挑:“本来是想的,但他还有事要忙,所以我就只能回来了。”   “什么塑料兄弟情。”许繁边走边说,“对了,后天下午要回学校拍毕业照,你别忘了。”   寻暄轻“嗯”了声,接着察觉到不对:“等会儿,拍毕业照?我们不是早就拍过了吗?还要再拍一遍啊?”   “不是,这个不一样,之前那是班级集体照,现在这个是我们单独拍的。为了这事我还特意买了个新相机,你到时候别迟到了啊,别忘了穿校服。”   寻暄:“那后天具体是什么时间?”   许繁想了想:“下午两三点吧,太阳不怎么晒的时候,两点半?”   寻暄随口应道:“行。”   “对了,这个可以带家属,你要不叫顾今珩也过来,到时候我给你们两个拍。”许繁提议道。   寻暄觉得不错,他拿出手机,低头噼里啪啦地给顾今珩发消息。   【后天下午我们要回学校拍毕业照,可以带家属,你那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要来一起拍照吗?没有时间就算了。】   顾今珩很快回复:【有时间。】   【真的吗?】   顾今珩:【嗯。】   寻暄:【那具体时间是后天下午两点半,到时候你直接去我的学校就可以了,进去以后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和顾今珩商量好之后,寻暄收起手机。许繁伸手勾了勾他的肩膀,拖着他往前走:“走了,我还得回去染头发呢,后天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一定要顶着一头绿头发拍。对了,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染头发吧,反正今天不染明天也要染,一起去吧,三个人还能打折呢。”   –   寻暄被许繁说服,当天就去染了头发。拍毕业照的那天,他顶着头金灿灿的短发站到了操场上。   许繁在他旁边抬手伸了个懒腰,感叹:“还是毕业好啊,毕了业我把头发染成了绿的都没有人能管我,教导主任看见了都不能骂我。”   他说着停了一下,又继续:“不知道教导主任现在还在不在学校里,要不我们去找找他?”   张思运捻着自己雾霾蓝的刘海,还有点不太适应这个发色:“算了吧,教导主任肯定会骂你的,要去你自己去。”   许繁啧了一声,又探头去看寻暄。寻暄伸手把他推远:“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不就是等顾今珩的电话嘛,你和我去找教导主任,也一样能等他的电话。”   寻暄反驳:“那不一样,万一教导主任骂我染头发的时候被顾今珩碰见,会影响我在顾今珩那里的形象。”   “你怎么这么在意形象。”许繁见没人和自己一起去冒险,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好了,那我们先去拍照吧,这样总行了吧?”   许繁抱着相机在操场上溜达了一圈,找了个同学当摄影师给他们拍了几张正常的毕业合照。之后拿回相机的许繁没了再拍合照的兴趣,开始拎着自己的相机拍花拍草拍空气。   寻暄找了个树荫,倚靠着树挽起自己的袖子。他伸手给自己扇风,侧头和旁边的张思运说话:“他是来拍毕业照的还是来玩儿的啊?”   张思运:“都有吧。”   寻暄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了自己手机上的消息提示音,他掏出手机打开,看到了顾今珩给他发来的消息。   “我去接顾今珩了,”寻暄一边在手机上给顾今珩回复消息,一边和张思运说,“你让许繁收敛一点。”   寻暄说完就去校门口找顾今珩了,等他把顾今珩带到操场来,发现许繁不仅收敛了很多,还表现得像个专业的摄影师。许繁拖着他找了个最适合拍照的地方,然后松手向后退。   寻暄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顾今珩,笑着朝顾今珩凑了凑。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到举着相机的许繁说道:“你们是要凑这么近拍吗?也行,来,看我这里,笑一笑。”   张思运走到他旁边,小声评价:“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拍结婚照。”   许繁没忍住笑了声,也小声回道:“是吗?你这话去和寻暄说,他肯定高兴。他想和顾今珩结婚想很久了。”   寻暄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的视线都专注地放在眼前的顾今珩身上。因为距离很近,他能嗅到顾今珩身上浅浅淡淡的檀木香气。   寻暄喉结滚了滚。   下一秒他偏头移开视线,红着耳尖伸手挽着自己的校服袖子。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又抬手悬在顾今珩头顶,帮顾今珩遮太阳。   听到许繁叫他看镜头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放在顾今珩头顶上方的手放下。他悄悄向顾今珩身后靠了靠,把下巴搁在了顾今珩肩膀上,笑得热情洋溢。   拍照结束后,顾今珩侧头看了一眼还赖在他肩上的寻暄。目光触及寻暄那头金灿灿的头发,让他恍惚间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寻暄的时候。   同样是在太阳下过于耀眼的金色短发,同样是穿着一身宽松校服也遮掩不住的优越身材。同样皮肤冷白模样清隽,气息干净又阳光,像个活泼热情的小太阳。   不同的是当时他和寻暄距离很远,现在的寻暄正挨在他颈边。   寻暄有点黏黏糊糊的,但顾忌着场合,他没有在顾今珩这里赖很久。过了会儿许繁神神秘秘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然后悄悄递给了他一支粉色的玫瑰。   许繁小声说:“这是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分来的,要不要?”   寻暄点头:“要。”   许繁:“行,V我50。”   寻暄把玫瑰一把薅走,转身离开。他重新凑到顾今珩身边,把手里的一支玫瑰递给顾今珩:“给你。”   顾今珩一开始没有抬手去接,但被寻暄期待的目光盯着,顾今珩没坚持几分钟,就抬手接过了寻暄递过来的玫瑰。   寻暄又朝顾今珩凑近了一点,他低头看向顾今珩的眼睛,那里像是安静深沉的夜色。   寻暄压低了声音,原本清朗的声音听起来低哑了些,他吐字清晰,语调轻缓。   “顾今珩,我高中毕业了。”   “我已经十九岁了。”   “我现在可以追你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1 15:08:33~2023-07-02 20:3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青玄 10瓶;左刀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男高×落难总裁(22)   ◎你不要一直推开我◎   顾今珩怔了下, 像是没想到寻暄会在这种地方说出这种话。在学校操场,太阳底下,四周还有嬉戏打闹的学生。   寻暄被一旁的笑闹和喊声打扰, 他眯了眯眼, 有点不爽地看过去。   他察觉到了这里不是一个很适合告白的地方, 于是没再继续和顾今珩说什么。只是在看向顾今珩时重新摆出一张笑脸, 体贴说道:“你可以晚点再答复我,没关系。”   他向后退了退,和顾今珩拉开了一点距离,让他们之间看起来没有那么暧昧。   “对了, 你之后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下午可以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顾今珩愣了下, 有些没跟上寻暄的思路。他以为寻暄刚才问能不能追他是认真的, 寻暄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现在寻暄又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像是能不能追他对寻暄来说不重要, 寻暄并不在意他的答复是什么。   他沉吟片刻,还是问道:“你刚才的话, 是在开玩笑吗?”   “什么?”寻暄愣了愣, 忽然反应过来,“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声音有点大,话里带出了有些明显的气愤和委屈, 就好像被平白冤枉了一样。   四周有不少同学听到了他的声音, 好奇地扭头看过来。寻暄不爽地看过去, 随后攥住了顾今珩的手腕, 转身要拽着顾今珩离开。   顾今珩也知道在有许多学生嬉戏打闹的操场上, 不适合聊一些隐秘的话题。他没有挣扎, 被寻暄拉着朝操场外走去。   路过许繁和张思运身边时, 寻暄停了一下,和两人说道:“我有点事,可能一会儿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不用管我,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也不等眼前的两个人出声说什么,拽着顾今珩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出操场,来到学校角落处没什么人经过的树林里。   树林里枝叶茂密,将太阳剧烈的光线遮挡住了大部分,显得有一点昏暗。四周也很干净,地面还有打扫过的痕迹。   寻暄把顾今珩往树林深处带,一直到最深处,被学校洁白的墙壁挡住路,寻暄才停下脚步转回身去看顾今珩。   顾今珩的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让人很难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寻暄有些气恼地鼓了鼓脸颊,低头看了看顾今珩的手。   顾今珩的手腕还被他攥在手里。   顾今珩一路上都很顺从,没有挣扎过。寻暄刚才一直在觉得生气委屈,正在气头上,都没怎么顾得上感受手里的触感。   现在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心思免不了放在了被他攥紧的顾今珩的手腕上。那里颜色冷白,皮肤细腻,腕骨坚硬,有隐隐凸起的青筋,极具力量感又漂亮,是属于成年男性的手腕。   寻暄没忍住用指尖在顾今珩手腕上蹭了蹭。   触感温暖细腻,让人不想放开。   寻暄用了用力握住顾今珩的手腕,指尖在那冷白漂亮,触感特别好的皮肤上又摸了一下。   和用力攥住手腕的力气不同,寻暄用指尖抚摸的力气很轻,小心翼翼的,让顾今珩感觉到有点痒。   顾今珩挣扎了一下,想收回手。下一秒却被寻暄条件反射似的更加用力攥紧了手腕。寻暄像只护食的大狗,攥紧了顾今珩的手腕就想往怀里藏。   顾今珩被他拽了个踉跄,朝他那边歪了一下,险些撞进他怀里。   顾今珩下一瞬稳住身形,刚刚站好,却见寻暄松开了他的手腕,整个人扑了过来。   寻暄抱紧了他的腰,脑袋蹭在他肩膀上,是和以前向他要抱抱时一样的动作。   他看不见寻暄的脸,但熟悉的拥抱让他下意识回想起来,以前寻暄抱着他时总会露出热情开朗又奶乖的笑容,像个小太阳,又像个小奶狗。   他不知道现在的寻暄和以前的寻暄不太一样了,他以为寻暄现在会露出和以前一样的笑,和以前一样是个小奶狗。   但埋在他肩膀处的寻暄却并没有笑。寻暄用额头在顾今珩肩上轻蹭,双眼盯着视线内的衬衣。   那黑色的衬衣布料单薄,有温热的体温透过衬衣传出来。被衬衣包裹的肩膀触感极好,有肌肉坚韧的质感,温热细腻。   寻暄眸色深深,眼中情绪翻涌不定。他极力克制着什么,揽在顾今珩腰上的手臂收紧,张口想咬住顾今珩的脖颈,想困缚住怀中的猎物。   他也想撕开眼前包裹着顾今珩身体的衬衣,那么单薄的布料,他一下就能撕开。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嗅着顾今珩身上浅淡又熟悉的檀木香气,抱紧了顾今珩的腰。   他很喜欢顾今珩的腰,不止是顾今珩的腰。顾今珩身上的每一分一寸他都喜欢,连头发丝都喜欢。   他抱的时间有点长,几分钟后,顾今珩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寻暄看向顾今珩推他的那只手,目光触及顾今珩的手腕,他愣了一下。那手腕上带了一点红痕,因为皮肤很白,所以红色的痕迹有些显眼。   是刚才被他攥过的手腕,被攥红了吗?他刚才好像确实有点太用力了。   刚才还抱着顾今珩的腰不想放手的寻暄立马松开了顾今珩。他向后退了一步,和顾今珩隔开了一点距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寻暄心里那些隐秘的不能言说的念头顷刻之间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的愧疚和歉意。   他有点担忧地看着顾今珩的手腕:“我攥疼你了吗?”   顾今珩听出了寻暄话里的心疼和小心翼翼,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没事,不疼。”   寻暄似乎没有被他安慰到,他看着寻暄垂着脑袋盯着他的手腕,过了会儿抬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碰了碰他手腕处的皮肤,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   顾今珩哑然失笑,他话里带了轻松的笑意,问道:“这是我的手腕,你疼什么?”   寻暄嘟囔了一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我的。”   顾今珩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是我的,”寻暄抬头看他,声音清朗又清晰,“你也是我的。”   顾今珩怔住,他嗓音有些哑:“寻暄。”   “就算现在不是,你以后也会是我的。”寻暄语气有点执拗,像是认定了什么,“你以后一定是我的。”   寻暄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把顾今珩带到这里来。   他和顾今珩有一年没见了,但因为顾今珩在他高考结束的那天来看他,顾今珩那天看起来工作还很忙。   所以他以为顾今珩应该还是喜欢他的,就算一点喜欢也是喜欢。   他当时没有问顾今珩他能不能追他,就是因为他觉得顾今珩还喜欢他,一年前答应的他毕了业就能追他的事应该也是算数的,所以他没有着急和顾今珩确认。   今天只是氛围好,他送了顾今珩一枝玫瑰,顾今珩也接了他的玫瑰,所以他才会突然想和顾今珩确认,确认他能不能追他。   如果可以的话,那他就要追了。   但顾今珩觉得他在开玩笑。   寻暄又开始有点气愤,又委屈,顾今珩怎么能觉得他在开玩笑,他那么喜欢顾今珩。   “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说了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当真。上次也是,上次我说喜欢你,你就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哪里看起来像在开玩笑,我不够认真吗?”   寻暄看着他的脸,嗓音放低了些,有点哑:“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要当我是在开玩笑。我说了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顾今珩根本看不得寻暄难过,他罕见地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寻暄:“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没有觉得你在开玩笑……”   “你就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寻暄凑近了他,一脸不高兴,“你觉得我太小了,你嫌弃我。”   “我没有,”顾今珩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试着给他顺毛,“我没有嫌弃你。”   寻暄见他主动摸自己的头发,那点气愤瞬间散去了大半,他没忍住在顾今珩掌心蹭着,委屈地说:“你嫌我小。”   顾今珩手心被蹭得有些酥麻,他忍着没有收回手,继续安抚寻暄:“我没有嫌你小。”   “那我现在能追你吗?”   顾今珩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他见寻暄似乎想说什么,为了不让寻暄继续觉得他嫌弃他小,他开口道:“你好像不是很在意我的答案,你之前看起来不是很在意,所以我才会问你……”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开玩笑这三个字。寻暄却听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我没有不在意,我只是觉得你就算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我还是会追你的。我很认真的,我不会随便和人说喜欢,也不会随手就送别人花。”   顾今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一枝玫瑰:“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没关系。”寻暄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很好哄,“我也要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也不该攥疼你的手。”   他说完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了,那我现在能追你了吗?”   顾今珩沉默了几分钟,才低声说:“不用追。”   他喜欢寻暄,他很确定,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欢寻暄,他怎么能让寻暄来追他。他只是,需要时间再好好想想,毕竟他和寻暄差了十岁。   “能再给我两天时间吗?”   寻暄表现得很好说话,就像他说的,顾今珩拒绝他,他也不会听顾今珩的话,他还是要追顾今珩,所以顾今珩不同意也没关系。   “好,两天够吗?你可以慢慢想,我不急的。”   顾今珩:“不用,足够了。”   “那好吧,对了,”寻暄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之前对你告白的时候,我送你的情书你扔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没有,我没有扔到垃圾桶里。”   “那你扔到哪里去了?”寻暄问他。   顾今珩不知道寻暄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答应了你不会扔到垃圾桶里。”   寻暄有点不依不饶,追问:“那你扔到哪里去了?”   顾今珩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只声音低沉地回道:“没有扔。”   寻暄眯了眯眼。   他只是因为和顾今珩提到了之前告白的事,才想起来他给顾今珩的那封情书。他刚才提到时也没有想真的知道那封情书的下场,他只是想和顾今珩多说说话。   但顾今珩一直逃避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了问题,他开始想知道那封情书到底去了哪里。顾今珩为什么不想告诉他。   寻暄朝顾今珩逼近,顾今珩向后退了退。他们就站在学校的墙边,顾今珩只退了几步就没有了能后退的路。   寻暄见顾今珩快要撞到墙上,伸手过去替顾今珩挡了挡。他一只手护在顾今珩的脑后,一只手护着顾今珩的背,将顾今珩困在了自己和墙面之间。   “小心一点,不要撞到了。”他关心着顾今珩会不会撞到,没有察觉到他和顾今珩现在是什么姿势。   见顾今珩已经贴到了墙上,他抽回了挡在顾今珩背后的手:“这样就不会硌到了。”   他随意将手按在了墙上,不经意间对顾今珩完成了一个壁咚。   他和顾今珩靠得很近,呼吸间都是顾今珩身上温热的气息和浅淡的檀木香,让他心情愉悦了起来。   直到顾今珩伸手推他。   寻暄抿了抿唇,唇线被拉直,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为什么要推我?”   顾今珩声音有点哑:“你站好。”   寻暄疑惑地“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他和顾今珩的姿势,没觉得有问题。只是一个壁咚而已,他都没有碰到顾今珩。   他选择性地遗忘了他还护在顾今珩脑后的那只手。   但顾今珩觉得这个姿势有问题,他又推了寻暄一下:“你先站好。”   寻暄不太高兴:“你不要一直推开我。”   他握住顾今珩推他的那只手,动作小心翼翼却不容抗拒地压在了墙上。   而后他贴近顾今珩,不放心地凑近看了看顾今珩那只被他按在墙上的手,小声问道:“我很小心了,有没有弄疼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2 20:33:11~2023-07-04 23:2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辰竹 2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男高×落难总裁(23)   ◎哥哥,你要奖励我◎   寻暄几乎贴在他身上, 比他还要高大的身形将他笼罩住。顾今珩眼前的视线被寻暄占满,呼吸间全是寻暄身上干净的气息,和越来越浓重的压迫感。   还有寻暄刚才那句明显有歧义的话, 他不知道寻暄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顾今珩下意识又挣扎了一下。   他看到寻暄皱了皱眉, 不赞同地啧了一声, 随后他被寻暄放开。   顾今珩松了口气, 他正要和寻暄拉开距离,却看到寻暄直接脱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   寻暄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顾今珩头上,拢住了顾今珩的上身,随后又伸手护着顾今珩的头, 把顾今珩重新按回墙上。   寻暄又贴近了几分,去看顾今珩那只被他按在墙上的手。这次有校服挡着, 手背不会直接碰到墙壁, 看起来安全了很多。   “这样就好了,但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他就靠在顾今珩颈边, 低声说话时顾今珩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吐息。顾今珩不适应地偏头躲了躲,手上挣了一下。   下一秒, 寻暄又去看了眼他的手, 用担忧又不赞同的语气说:“你不要乱动,我一会儿就放开你了。”   嘴上说着一会儿就放开的寻暄又朝着顾今珩贴了过去。他比顾今珩要高大,贴着顾今珩时把顾今珩整个人拢得密不透风, 像只粘人的大狗。   他凑在顾今珩脸侧黏黏糊糊地说话, 声音听起来像在撒娇。   “我给你的情书, 你扔到哪里去了?”   他显然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顾今珩不太适应这样近的距离, 还是在室外的白天。他用没被按住的那只手推了推寻暄, 嗓音莫名低哑:“先放开。”   寻暄垂眸看着他, 清朗的嗓音也哑了几分:“不, 我不想放开。”   他垂首在顾今珩肩上蹭了蹭,他眸色有些晦暗,想对顾今珩做点什么,却又清楚自己不能做而极力克制着。   “我一会儿就放开你了,你别生气。”   顾今珩一向对寻暄没什么办法,特别是撒娇的寻暄。眼前表现得黏黏糊糊像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的寻暄,让顾今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生不起气来。   明明他习惯于掌控一切,不喜欢有人不听他的命令。现在被寻暄几乎强制地按在墙上,他却一点都不反感。   甚至因为寻暄在对他撒娇,他就会觉得寻暄不是故意这样对他的。粘人的大狗把人扑倒压得不能动弹,只是因为力气太大,不是大狗故意的。   大狗狗只是想和人亲近,其实很听话,也没有坏心眼,寻暄大概也是这样。   顾今珩不知道自己对寻暄的滤镜越来越厚,也不知道寻暄越来越得寸进尺都是被他惯出来的。   “寻暄。”他对寻暄没什么办法,又不适应和寻暄这样近的距离,无奈唤寻暄的名字时,他语气也并不严厉。   他以为唤寻暄的名字能起到一定的劝阻作用。但对寻暄来说,只要顾今珩不是生气的斥责,就通通都是在鼓励他继续。   寻暄耳尖泛红,他在顾今珩颈边蹭了蹭,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他没有做别的。但他不可能一直这样困着顾今珩,他又不想那么快放开。   “你和我说那封情书去了哪里,我就放开你了。”寻暄用撒娇的语气和顾今珩提条件。   因为顾今珩一直不告诉他,寻暄是真的有点好奇。   顾今珩沉默着没有回答。   但在寻暄的挨挨蹭蹭和黏黏糊糊撒娇的不断询问下,顾今珩没能抵抗多久。   他很快败下阵来,避开寻暄的视线用低哑的声线回道:“在我家。”   寻暄眨了眨眼,他又试图和顾今珩对上视线,故意问:“在你家的垃圾桶里吗?”   顾今珩怔了怔,不明白寻暄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垃圾桶。   “没有。”   “那是在你家的哪里?”寻暄贴近他,低声继续追问。   一般人被这样没完没了地追问早就不耐烦了,但顾今珩没觉得寻暄烦。   寻暄也知道顾今珩现在没有生气,顾今珩生气的话,他就不会这么问了。   顾今珩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但他最后还是声音很低地说了:“在我的卧室。”   他嗓音又沉又哑,像细沙一样磁性的嗓音磨过寻暄的耳朵。   寻暄耳朵通红,他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带着雀跃地又一次追问:“在你卧室的哪里?”   他知道顾今珩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他在顾今珩颈边黏糊地贴贴蹭蹭,撒娇又卖乖,好一会儿才哄骗到了顾今珩的回答。   “床边,抽屉里。”   寻暄翘起唇角,笑弯了一双眼,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他和说好的那样放开了顾今珩,又向后退了一点,保持了安全距离。   他有些想说什么,但强忍着没有说,只笑眯眯地看着顾今珩。   顾今珩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应该不止一点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顾今珩怎么会把他送给他的情书放在卧室里,还是放在床头的抽屉里。   顾今珩果然喜欢他。   但既然顾今珩不想让他知道,他也可以暂时假装不知道。   寻暄很快转移话题:“你晚上有空吗?”   “没有,”顾今珩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嗓音沉沉,“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真的吗?”   “嗯。”   “那好吧,”寻暄轻叹了口气,“晚上我要去参加毕业聚会的,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去。不过你有工作的话,那还是工作更重要,等你下次有空了我再邀请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   寻暄很快放下了这件事,也没想过顾今珩忙完工作会赶回来。毕竟顾今珩的公司和家都在另一个城市,距离不算近,没有一定要赶回来的必要。   确定了顾今珩不会回来,寻暄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保持形象,也不用早点回家,他能在外面通宵玩一整晚。   晚上的同学毕业聚会地点定在酒店,因为有老师在,全程都很正式。直到聚会结束,所有老师离开,班里的同学都转战到了附近的酒吧,把聚会又续了下去。   当晚十一点多,寻暄手机响了两次。在包厢嘈杂的音乐声中,张思运拿过寻暄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找寻暄吗?他喝醉了,你要过来接他吗?好,麻烦你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断电话,张思运把手机递给寻暄,弯腰在寻暄耳边说:“寻暄,清醒一点!顾今珩要来接你了。”   他说完见寻暄没有反应,也没在意。虽然在四周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里,寻暄冷着一张脸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像个遗世独立的正常人,但寻暄确实是喝醉了,只是不会耍酒疯而已。   寻暄慢半拍接过自己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看,塞进了兜里。他醉得不是很彻底,还残存理智,只是思考有些慢。   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今珩要来接他这件事。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醒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定自己身上不脏也不乱,他放下心来。   顾今珩是在半个小时以后到的,他推开包厢的门,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目光略过混乱嘈杂的一堆人,看到了安静靠坐在沙发上的寻暄。   冷着一张俊脸的寻暄看起来生人勿近,像被人欠了八百万。顾今珩眼睁睁看着一个路过寻暄身边的男生被寻暄踹了一脚。   顾今珩绕过一群醉得不轻的学生,朝寻暄靠近。还没等他到寻暄身边,就被人拽住。拽住他的男生看起来也醉得不轻,但说话还算利索。   男生热心地告诉他:“你别从寻暄眼前过,你走另一边。寻暄那个狗喝醉了六亲不认,除了他那两个发小,谁在他旁边过都要被他踹一脚。他那两个发小以前也没少被他踹,你别去惹他,他……”   男生话还没说完,拽着顾今珩袖子的手就被人一把拉开。他愣了愣,就见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寻暄出现在了他眼前,脸色又冷又阴沉。   “你干什么?!谁让你碰他的!”   莫名被吼的男生一脸呆滞:“啊?”   他看着寻暄把刚才被他拽着的男人护到身后,好像想对他动手,但被那个男人拦住了。对着他又冷又凶的寻暄转头看那个男人时,表情变回了往常的阳光开朗,被那个男人两三句话就哄走了。   顾今珩走之前没忘了替寻暄道歉:“抱歉,他不是故意要吼你的,他喝醉了……”   顾今珩话没说完,被寻暄打断。寻暄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很不满:“你不要和他说话,我就是故意的,我没有喝醉。”   他越说越委屈:“我看到他拽你了,你不要和他说话。你怎么才来接我,我等了你好久,你理理我嘛。”   顾今珩:“……”   男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走远。   说好的六亲不认呢,说好的谁在寻暄旁边都要被寻暄踹一脚呢,他妈的刚才那个撒娇精是谁啊?   走出包厢时,顾今珩正好撞见了回来的张思运。张思运拖着刚在卫生间吐完的许繁,他有些控制不住张牙舞爪的许繁,只顾得上和顾今珩打了声招呼。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没事,”张思运捂住许繁絮絮叨叨的嘴,对顾今珩说,“你把寻暄带走就行了,剩下的我能处理。里面那一堆一会儿都有人来接,不用担心。”   顾今珩还要说什么,被寻暄攥住手腕拉走:“走了,你不要和他说话。”   看着像个护食的大狗一样的寻暄,还在和许繁搏斗的张思运:“……”6。   出了酒吧,顾今珩侧头看了眼抱着他胳膊不放的寻暄。   “我一会儿要开车,你能乖乖坐在后座不乱动吗?”   顾今珩有些不放心,喝醉的寻暄看着是比刚才包厢里的那些人要乖一点。但又踹人又要打人,不是搂着他,就是拽着他的寻暄,看起来也没乖多少。   寻暄正要偷偷去搂顾今珩的腰,闻言转头去看顾今珩。他低头在顾今珩耳边蹭了蹭,黏黏糊糊地说:“我能,我乖乖的。”   顾今珩:“那你站好。”   寻暄有点不舍,但还是松开他的胳膊,自己站好了。   顾今珩相信了他。寻暄也没有让他失望,一路上都稳稳坐在后座没动。回到家也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不是一身酒气,简直就像没喝醉一样。   寻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捧着蜂蜜水吨吨吨,一边转头去寻找顾今珩的身影。因为顾今珩要他坐在这里喝完杯子里的蜂蜜水,寻暄答应了乖乖听话,但他又想看到顾今珩,只能一直转头去看。   顾今珩路过他旁边,嗓音低沉平静地说:“不要到处看。”   寻暄有点委屈,这次没有照做。   顾今珩弯腰看他,声音更低了几分,听起来有些温柔,像诱哄般:“听话,你乖乖的。”   寻暄咔哒一声咬住了玻璃杯。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顾今珩,因为顾今珩低沉磁性又好听的声音耳朵泛红。   在他面前的顾今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衬得冷白的皮肤更白了,白得有点晃眼。   寻暄仰头看着顾今珩的脸,喉结滚了滚,嗓音变得低哑:“好,我听话,我乖乖的。”   寻暄的乖一直维持到了顾今珩走到玄关,靠近大门时。   去检查有没有关好门,打算关好门窗,然后哄着寻暄去睡觉的顾今珩还没有伸手碰到门锁,就被人从身后拽了一把。   顾今珩被拽得踉跄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在了玄关的墙上。   等他回过神,看到的是寻暄没什么表情的脸。比他高大的寻暄紧贴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狗狗眼不像以往那样天真无辜,反而带了越来越强的侵略感,像极了盯着猎物的狼犬。   “寻暄,”顾今珩伸手推他,“站好。”   寻暄没听他的话。寻暄一只手护在他脑后,一只手按在墙上。寻暄像是没看到顾今珩在推他,朝顾今珩又贴近了几分。   “为什么要走?”寻暄嗓音低哑,带了些委屈和难过。   顾今珩怔了下:“我没有要走。”   “你就是要走,”寻暄眸色暗了暗,语气危险了几分,“不准走!”   他低头贴在顾今珩颈侧,把顾今珩压得死死的。   顾今珩挣脱不了,连偏头想去躲寻暄温热的吐息都躲不开。   他闻到寻暄满身的酒气,撒在他侧颈的呼吸有些灼烫。寻暄清朗的嗓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些被酒水浸过的哑,莫名蛊惑人心。   “别走,我听话,我那么乖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我那么乖。”   “顾今珩,别走。”   “我乖乖的,你应该奖励我。”   “哥哥,你要奖励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4 23:29:19~2023-07-07 01:3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10瓶;泊岩、顾劲臣麦外敷 5瓶;陆 3瓶;樱槿、倦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男高×落难总裁(24)   ◎那算不算是一个吻◎   哥哥, 你要奖励我。   我那么乖。   我真的好喜欢你。   只喜欢你……   砰的一声,宿醉醒来的寻暄一头磕在了床头柜上。   喝酒从来不会喝断片儿的寻暄一直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优点炫耀,但现在的他有点想让自己失忆。   当然, 只有一点。   毕竟是他昨晚喝醉强吻了顾今珩, 那是他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真的失忆忘记的话, 会感觉有点可惜。   但不失忆的话……   寻暄捂着脸直挺挺倒回床上。   虽然他是很想对顾今珩做点什么,但他知道他想做的那些事都不能做。他平时都克制的很好,谁知道他喝醉了会去亲顾今珩啊。   他怎么敢的啊!!!   寻暄耳朵通红,脑子里完全抑制不住地去想昨晚他做过的事。   他把顾今珩压在了玄关的墙上, 他和顾今珩要奖励,他从顾今珩的脖颈一直亲到……   虽然只是在唇上碰了一下。   那算不算是一个吻?   应该算吧, 就算只是贴着唇碰了一下, 一秒的吻也是吻。至少他感觉到了顾今珩的唇有多软。   寻暄捂着脸砰的一声把脑袋砸到床上。   正好推门走进卧室的人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许繁走到床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寻暄。   寻暄坐起身, 看向身旁的许繁和张思运,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道:“我昨晚亲顾今珩了。”   旁边两人像是没反应过来, 愣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应。   许繁:“哇哦, 是偷亲吗?”   张思运:“应该不是,是因为喝醉了冲动吗?”   寻暄回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事:“……”   确实看起来很冲动。   许繁探头看了看他:“所以呢,你一大早这么激动, 难不成是在回味……”   寻暄打断他的话:“才不是!”   寻暄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在回忆我的犯罪经过, 没经过允许就强吻的话算不算犯法啊。”   许繁:“嗯, 不太清楚。”   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思运。张思运思索片刻, 说:“算性.骚.扰吧?”   许繁看向寻暄:“那算犯法, 你完了。”他把手里的早饭递给寻暄, “来, 吃点好的。”   寻暄:“……”   “你担心什么啊,你不是说顾今珩喜欢你吗。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就说明顾今珩不介意,他生气了肯定会揍你吧。”   许繁说着转头向外看了一眼:“我刚才就想问了,顾今珩人呢?”   寻暄回道:“他去工作了。”   他早上醒过来就看到了顾今珩留下的字条,说有工作要提前离开。但他不太确定顾今珩是真的有工作,还是在故意躲他。   但许繁说的有道理,顾今珩真的介意他那个吻的话,他现在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他昨晚亲顾今珩的时候,虽然没有经过允许,但顾今珩也没有抵抗。也可能是他的力气太大,顾今珩没法挣扎。但他放开顾今珩以后直到现在都没事,应该能说明顾今珩不介意。   顾今珩还是喜欢他的。   寻暄的心情重新雀跃起来。   “我决定一会儿收拾东西去顾今珩那里了,反正要在那里上大学,早晚都要去那个城市租房子的,不如早点过去。”   许繁挑了挑眉看他:“你这也太早了吧,你是为了去上大学的吗?”   寻暄轻咳一声,避开了这个问题,又问:“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吗?”   许繁笑道:“这就不用了吧,我们又不追人。”   “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吗?你打算自己去租房子?”张思运有点担心,“人生地不熟的,找房子不是很容易吧,要不你让顾今珩帮你?”   寻暄摇头拒绝了:“不用,他工作很忙的,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可以在酒店多住几天。”   许繁看着他:“也不用住酒店吧,你为什么不住到顾今珩家?顾今珩收留你的话,你追人也能近水楼台。他肯定愿意收留你。”   寻暄想了想:“不太好吧,我追他还要让他收留我,听起来像是会吃软饭的那种人。”   虽然和顾今珩住在一起,确实很有吸引力。   –   寻暄打算得很好,他要自己去顾今珩在的城市租房子,最好能离顾今珩近一点,等他安顿好了之后,他再告诉顾今珩这件事,给顾今珩一个惊喜。   但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遇到了意外状况。虽然他顺利地坐飞机到达了目的地,但下了飞机他拉着行李箱还没走出机场,就看到了顾今珩的助理。   寻暄脚步停了一下,下一秒想到顾今珩的助理出现在机场可能只是巧合。他正要小心避开那位助理,避免助理看到他后告诉顾今珩,就见助理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寻暄后退了一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助理跑到他面前停下,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寻暄开口:“好巧啊。”   “不巧,我就是来接你的,老板正在车里等你。”助理说着伸手要去拉寻暄的行李箱,“我帮你吧。”   “不用了,谢谢。”寻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你是来接我的?顾今珩他现在在车里等我吗?”   “对,我们快过去吧,不要让老板等急了。”助理像是生怕寻暄会拔腿就跑,拉过寻暄的一个行李箱就护到了身后。   寻暄虽然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但他也不想顾今珩等太久,于是老老实实跟着助理走了。   助理一边走一边转头看他,看他一眼又去看刚才抢到手的行李箱,脸上露出了有些庆幸的表情。   寻暄看了一会儿,解释:“那个行李箱里都是零食,所以给你也没关系,我不是因为那个行李箱才跟你走的。”   他要带走的东西很少,但他家里有三个行李箱,因为行李箱塞不满,所以最小的那个行李箱里,他装了家里储存的零食。   助理:“……”   寻暄继续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跑的。”   虽然他不知道顾今珩的助理为什么怕他跑了,也不知道助理看他的眼神为什么像是在看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学生。   他很快到了顾今珩的车前,拉开后座的车门钻进车里,坐到了顾今珩旁边。   顾今珩合上电脑,转头看他,嗓音低沉冷淡地问:“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寻暄低头和他对视,乖巧回应:“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今珩:“惊喜?”   “对,惊喜。”寻暄点头,虽然惊喜在一开始就被发现了,“那个,你怎么会知道我过来的?”   “你的手机一直关机,我联系了你朋友,他们没有告诉我这是一个惊喜。”   寻暄伸手挠了挠脸颊,想到他确实没有告诉朋友他提前过来是想给顾今珩惊喜,他也忘记了让朋友对这件事保密。   “我没有告诉他们。”   他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看,又侧头去看顾今珩,小声说:“其实我自己可以的,你工作很忙的话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租房子。”   顾今珩声音沉静:“不忙,你也不用自己租房子。”   寻暄猜到了顾今珩的打算,但还是试探了一下:“你要帮我租房子吗?”   顾今珩:“不帮。”   寻暄抿了抿唇,有点苦恼:“住在你那里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不打扰,你住在外面我不放心。”顾今珩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喙。   因为昨晚没经过允许就亲了顾今珩,寻暄现在心里还带了点心虚,所以不太想和顾今珩对着干。   仔细想想,其实住在顾今珩家里,也不是不行,他以前不也一直和顾今珩住在一起。   “好,好吧。”他乖顺地答应了。   顾今珩看他的目光里带了些探究,有点奇怪寻暄怎么这么听话,虽然平时寻暄也很听话,但这次不太一样。   “怎么这么听话?”顾今珩低声问他。   寻暄小声回道:“我一直很听话。”   他偷偷看了顾今珩一眼,见顾今珩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有点犹豫该不该再提起那件事。   一直到进了顾今珩家的门,他都还没有想好。他因此有点走神,好一会儿才听到顾今珩叫他。   “啊?怎么了?”寻暄反应过来,立马应道。   顾今珩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家里有几个客卧,我带你去看看,刚才在想什么?”   寻暄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在想怎么跟你道歉,昨晚的事,对不起,是我没有经过你允许……”   顾今珩面色平静:“早上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嗯,但我觉得还是要当面跟你道歉。”寻暄低着头,认错态度很诚恳,和昨晚动作强硬,侵略性极强的样子完全不同。   顾今珩没说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   寻暄有点没反应过来,“嗯”是什么意思。“你原谅我了吗?”他眼巴巴地看着顾今珩。   顾今珩沉默片刻:“嗯。”   寻暄唇角翘了翘,露出了脸颊两边的梨涡。那双天真又无辜的狗狗眼亮晶晶的,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寻暄还要和顾今珩再说什么,突然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人。他听到顾今珩和那人说了几句话,随后给他做了介绍。   寻暄笑着和眼前的张妈打了声招呼。   张妈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惊奇和恍然大悟的神色,笑容看起来和善又慈祥:“你好啊,你就是寻暄啊,挺好,真好。”   寻暄:“?”   他是第一次见到张妈,张妈对他来说是陌生人。但他对张妈来说,好像不是陌生人。   “你知道我吗?”   张妈正要点头,忽然感觉到顾今珩的视线。她轻咳了一声,否认:“没有没有,我哪能知道啊。”   她摆着手,极力否认的样子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寻暄偏头看了眼旁边的顾今珩。   是顾今珩在张妈面前提到他的吗?顾今珩居然会提到他,是怎么提到他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7 01:38:47~2023-07-09 21: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cp床底永远有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10瓶;陆、壹怡 7瓶;野烬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男高×落难总裁(25)   ◎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寻暄有点好奇, 但他看出了顾今珩不会告诉他,于是他决定去和张妈套近乎。   寻暄长了一张十分有亲和力又无害的帅气奶狗脸,笑起来时热情开朗, 很容易就会让人放下心防。他又很擅长社交, 和谁都能交上朋友。   所以当天晚上, 寻暄就从张妈那里打听到了他想知道的事。还知道了顾今珩晚上偷偷订了一捧花。   是郁金香和玫瑰。   寻暄好像一瞬间就猜到了顾今珩为什么要买花, 但又不太确定。他知道他和顾今珩互相喜欢,只是他不觉得顾今珩特别喜欢他,喜欢到会直接对他告白。   寻暄自己揣摩了一个小时,没有想明白, 于是干脆去敲了顾今珩卧室的门,打算直接去问。   看到顾今珩打开门, 他没等顾今珩开口, 就抢先问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订了一捧花?”   顾今珩怔了一下, 没有否认:“嗯,是订了。”   寻暄垂眸看他, 不准备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变化:“那你订花是要做什么?”   顾今珩沉默了几秒, 将门又打开了一些:“进来看看?”   寻暄没有犹豫:“好啊。”   顾今珩看着寻暄走进他的卧室,落在后面关上了门。他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咔哒一声将门上了锁。   卧室里很安静, 寻暄听到了上锁的声音。他转身朝门口看了看, 并没有担心, 只是有点好奇顾今珩为什么要锁门。   但他很快就顾不上好奇这点小事了, 因为顾今珩走到他面前, 递给了他一捧花。寻暄看到了放在花上的那封信, 熟悉感让他立刻就想起了他之前和顾今珩告白的时候。   和现在一样, 他把情书放在了那捧花上。   “寻暄,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顾今珩声音低沉又清晰,语速和缓,难得透着十足的温柔。   他不知道寻暄对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也依旧觉得他和寻暄年龄差太大,并不是很合适。但他还是喜欢寻暄,想和寻暄在一起。   既然他放不下,总该试一试。   寻暄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答应了。他接过顾今珩手里那捧花,伸手拿起那封情书。   “好啊,可以,我也喜欢你。”   寻暄眼睛亮晶晶的,猛地凑近了顾今珩。他声音放轻了些,认真说:“我真的好喜欢你,那我们是在一起了吗?我以后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吗?”   顾今珩垂眸避开寻暄过于热切的目光,耳尖泛起一点浅淡的红。他性格内敛,并不习惯太过直白的表达感情。   但寻暄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他嗓音有些低,带着磁性的哑:“嗯,我们在一起了,你以后就是我的……”   他停顿了一下。   寻暄凑得更近,几乎已经凑到他眼前。语气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是你的什么?”   顾今珩声音更低沉了几分:“男朋友。”   寻暄小心翼翼地把那捧花和情书拿在手里,张开手臂抱紧了顾今珩。他在顾今珩颈侧蹭了蹭,小声又黏黏糊糊地说:“顾今珩,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   顾今珩感受到颈侧被轻蹭过的触感,和寻暄说话时温热的吐息,感觉被碰过的地方有些酥麻。   他嗓音低哑地回应:“我喜欢你。”   寻暄垂首蹭了蹭他的颈窝:“再说一次。”   顾今珩被他蹭得被迫仰了仰头,语调更沉:“我喜欢你。”   寻暄又蹭上他修长冷白的脖颈,鼻尖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来回磨蹭:“再说一次。”   顾今珩又被迫仰了仰头,被蹭着的喉结不住滚动,嗓音又沉又哑,带着有些明显的颤音:“我,喜欢你。”   砰的一声,他被寻暄按到了床上。   毫无预兆地被摔到床上,顾今珩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想起身,却被寻暄死死压着,听到寻暄在他耳边轻声问:“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顾今珩仰着头,轻“嗯”了一声。   寻暄把花和情书小心地放到枕边,伸手捏了捏顾今珩的下巴。他呼吸有些沉,动作小心翼翼,慢慢凑近了顾今珩唇边,在顾今珩唇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他在顾今珩唇间轻缓地碾磨,一吻结束后,他有点不舍地在顾今珩唇角很轻地舔了一下。   他从顾今珩唇角一直亲到耳边,嗓音带了些低哑地问:“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   顾今珩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寻喧在他耳垂上亲了亲,继续询问:“那我可以一直亲你吗?”   顾今珩喉结滚了滚,又“嗯”了一声,却明显能听出比刚才那声更喑哑,像细沙一样的质感。   寻暄轻笑了一声,看着顾今珩的耳朵一点点染上薄红。他又顺着耳朵亲到脸颊,碰到唇角,含住唇形漂亮又柔软的薄唇,缓缓撬开唇齿。   他捧着顾今珩的脸,给了顾今珩一个温柔细致湿漉漉又漫长的深吻。直到顾今珩呼吸凌乱地躲他,他才不舍地缓缓离开顾今珩的唇舌,最后又含了一下顾今珩湿润温热的唇。   他趴在顾今珩身上,距离顾今珩的脸很近。他目光专注地盯着顾今珩,看到顾今珩微张着唇克制又无声地喘息。   目光再向上是顾今珩高挺的鼻梁,之后是微微眯起的眼睛。往常看人时总是冷淡又凌厉的一双眼,现在看起来柔软了些,毫无防备的样子。   寻暄抿了抿唇,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但他目光是亮的,是渴望和想占有的眼神。   他看到顾今珩呼吸渐渐缓下来,凑过去又贴上了顾今珩的唇。他手指慢慢抚摸着顾今珩的脸,吻逐渐加深。   这次的吻没那么温柔细致,也没刚才很明显的青涩感。寻暄进步很快,也因为开始熟练,他对顾今珩深吻时,动作也一点点放肆了起来。   他接连吻了几次,顾今珩有点招架不住,一边艰难地躲开他,一边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顾今珩嗓音低沉,又哑得厉害,唇上湿漉漉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干涩。他呼吸不稳地拒绝寻暄:“寻暄,够了。”   寻暄像没听到,又去含他的唇,最后被顾今珩咬到了舌尖。   寻暄缓缓离开顾今珩的唇,又亲在顾今珩耳垂上。他嗓音有些低哑,撒娇一样在顾今珩耳边说:“你咬到我了,好疼。”   其实不疼,顾今珩没有用力咬他,他只是想借此再骗来几个吻。   顾今珩没有上当。他避开寻暄黏黏糊糊印在他颈侧的吻,伸手推了推寻暄。   “我没有用力。”顾今珩嗓音沉沉,带着仿佛缺水一样明显的干涩。   寻暄知道骗不到顾今珩了,没再继续。但他也没起身离开顾今珩,依旧把顾今珩压得死死的,让顾今珩被迫仰起头,垂首在顾今珩颈上印上细密的吻。   直到顾今珩挣扎着用力推他。   寻暄很不舍,但知道顾今珩不愿意,他还是很快起身坐在了床边,和顾今珩拉开了距离。   他看到顾今珩也坐起身,盯着顾今珩的唇看了一会儿,才想到正事,忙又凑到顾今珩眼前,给自己争取道:“我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   顾今珩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但没有否认:“嗯,你是。”   寻暄贴在他脸上蹭了蹭,用撒娇的语气:“那我是你男朋友的话,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我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到你的卧室里吗?我可以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吗?”   顾今珩怔了怔,他想说不行,但看着寻暄对他撒娇的样子,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行,他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快了,但寻暄想的话……   顾今珩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寻暄。   寻暄心情雀跃,连头发丝都能显出他有多高兴。他笑眯眯地站起身,很快把自己的行李箱都推到了顾今珩的卧室。   在洗漱过后等待顾今珩洗澡的时候,寻暄坐在床边,翻来覆去看顾今珩写给他的情书。   临睡前,寻暄躺到顾今珩的床上,一点一点朝顾今珩那边蹭,最后他蹭到顾今珩身后,伸手碰到顾今珩身上盖着的薄被。   顾今珩转身看他,就见寻暄把脑袋蹭到他枕头上,可怜兮兮地问:“我没有被子,可以分给我一点被子吗?”   寻暄靠得太近,顾今珩清楚看到了寻暄额头上沁出的一点点汗。他抬手碰到寻暄的额头,撩了撩寻暄额前金色的碎发,用指腹帮寻暄擦去那一点汗水。   他动作亲密,低沉的嗓音里带了无奈的笑意:“都出汗了,还要被子,不热吗?”   寻暄愣了一下,随即向后仰头退了退。   顾今珩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只是出了一点汗,闻不到味道,不用这么躲着。”   寻暄迟疑了一下,“哦”了一声,又凑到了顾今珩旁边,笑眯眯地说:“我不热,我想和你盖一个被子。”   顾今珩拒绝了。   寻暄有点失落,他见顾今珩转身背对着他,又朝顾今珩那边蹭了蹭,然后伸手连人带被子一起揽进了怀里。   他比顾今珩要高,他低头把下巴搁在顾今珩肩膀上,探头想去看顾今珩在做什么。   只是调了一下空调温度的顾今珩:“……”   身后的寻暄和他紧贴在一起,贴得严丝合缝,即使隔着一层被子,也能感觉到寻暄身上有点滚烫的体温。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侧没完没了地蹭,蹭得他都感觉到有些热了。   顾今珩抬手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虽然他没有养过狗,但却好像陷进了一个大金毛的怀抱里。   寻暄垂眸安静地注视着顾今珩,但只安静了一会儿,他揽在顾今珩腰上的手就开始试探着去掀顾今珩身上的被子。   他顺利贴上顾今珩的腰,手摸到柔软的睡衣布料,手指在腰间系带上勾了勾,又缠了一圈。   顾今珩动了动,隔着被子按住了他的手:“别乱动。”   “我不乱动,”寻暄又蹭了蹭他,清朗的嗓音压低,“我只是想摸一摸。”   他在顾今珩侧颈亲了亲:“你也可以摸我。”   见顾今珩没有这个打算,寻暄像是介绍自己的卖点一样,小声自夸了一句:“我身材挺好的,我有八块腹肌。”   顾今珩还是没答应摸他,只嗓音低哑地说:“睡觉。”   寻暄又亲了亲他:“那你睡吧,我不说话。”他的手还放在顾今珩腰上,又慢慢摸到腹部,“我轻轻地摸。”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9 21:59:14~2023-07-11 07:2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5瓶;野烬 2瓶;樱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男高×落难总裁(26)   ◎醉酒小狗在线发疯◎   和顾今珩同床共枕了一个星期, 寻暄有了一点想搬出顾今珩卧室的念头。并不是顾今珩哪里不好,反而是因为顾今珩太好,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每天都和顾今珩贴贴蹭蹭, 晚上抱着顾今珩一起睡, 还能掀开顾今珩的衣服去摸顾今珩, 让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忍不住想对顾今珩做点什么了。   但他才和顾今珩确定关系没几天, 还处在牵手和拥抱的阶段,接吻和同床共枕都有一点快了。这种时候要对顾今珩做点什么的话,真的太过了,感觉恋爱要循序渐进一点才行。   而且他也不想真的从顾今珩的卧室搬出去, 虽然有一点搬出去的念头,但只有一点点。他宁可继续压抑自己那些不能说的心思, 也不会搬出去。   说不定再和顾今珩同床共枕一段时间, 他就能习惯了。   一大早起床的寻暄又直挺挺倒回了床上。   顾今珩换好衣服走出衣帽间,转头看到了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寻暄。他朝寻暄走近, 好奇问道:“在干什么?”   寻暄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挺身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仰头看他:“没, 没干什么。”   顾今珩伸手去揉了揉他有些乱又柔软蓬松的头发。寻暄趁机抬起胳膊,双手抱住了顾今珩的腰。知道顾今珩刚换好了衣服,寻暄蹭他的动作放得很轻。   他在顾今珩身上嗅到了浅淡的檀木香气, 极力克制住了想扒开顾今珩衣服的念头。   随后寻暄忽然想起了自己有正事要做:“对了,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我朋友打算过来租房子, 让我去帮忙看看, 晚上我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因为和许繁他们炫耀了自己脱单的事, 所以不管许繁和张思运今天过来能不能租到房子, 他晚饭都要请客。   顾今珩轻“嗯”了声:“让司机送你过去。租房子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没关系,他们说不急,本来就打算慢慢看房子的。”寻暄说着停了一下,考虑到他和顾今珩现在正在谈恋爱,他又继续说,“等需要的时候,我再问他们吧。”   寻暄上午接到许繁的电话,去机场接到了人。他帮忙把行李箱提进后备箱,转身笑着看向两人:“既然来了,我们现在就去找房子吧?”   许繁茫然地“啊”了一声:“这么快干嘛?不应该先找酒店吗?”   寻暄接话:“那找到酒店我们就去找房子。”   一旁的张思运打量着他:“也不用这么急,离开学还早,我和许繁是打算在开学以前租到房子就行。租不到也没关系,可以去住宿舍。我们提前过来主要是来旅游的,你不是知道吗,怎么突然这么急,你是不是急着找房子?”   寻暄还没说话,就看到帮忙往后备箱里放行李的司机朝这边探了探头,悄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担忧。   寻暄:“……”   他不知道顾今珩是怎么说的,或者说顾今珩手底下的员工是怎么理解的。之前他不打算住在顾今珩家,顾今珩的助理看他的时候就是同样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怎么听话的,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   好像他住在顾今珩家里是理所应当的。   “我没有急着租房子,我不打算搬家,只是有点闲,想找点事做。”   他这几天是有点无所事事,因为忙着和顾今珩谈恋爱。但他到底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除了谈恋爱,他还想找点正事做。   而且他觉得自己过度沉迷恋爱不太好,他真的快忍不住想对顾今珩做点什么了,所以需要一点别的事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许繁和张思运都不太理解寻暄为什么总闲不下来,在一起旅游的提议被拒绝后,他们同意了和寻暄一起去看房子。先把房子租下来,然后再去旅游也不是不行。   租房子不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他们三个对房子都没什么要求,只要在他们要上的大学附近就行。   许繁:“还要三室一厅。”   寻暄疑惑地看他:“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三室一厅?”   “什么叫我们两个人为什么要三室一厅,”许繁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住吗?加上你不就三个人了。”   寻暄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我不住啊,我不是之前说过了我不打算搬家的吗?”   许繁:“什么意思?你要接着住在顾今珩家里?我还以为你那么说是因为那个司机,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租房子?”   寻暄点头,用确定的语气:“嗯,我要住在顾今珩家里,不打算搬家。所以你们租房子不用带上我,你们两个人,租两室一厅就够了吧?”   许繁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许繁挑了挑眉:“是谁几天前还和我们两个说要租房子,不住在顾今珩家里的?”   寻暄承认:“是我,我改变主意了。”   他现在可以和顾今珩同床共枕,晚上能抱着顾今珩一起睡,他才不会傻到搬出去。   他语气一本正经:“我已经脱单了,当然要和我男朋友住在一起,不适合和你们两个单身狗一起住。”   许繁:“彳亍。”   他之后没再搭理寻暄,但寻暄像是突然无师自通了什么叫撒狗粮,在他们看房子的全程都没怎么停过炫耀,随便什么事都能联系到脱单和男朋友上。   寻暄快乐地炫耀了一天,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报应。两个被他喂了一天狗粮的朋友在他晚上请客吃饭的时候狠宰了他一顿。   寻暄不觉得这有什么,依旧热情洋溢,从头发丝都能看出他很高兴。   许繁被那头金发晃到了眼睛,又听寻暄聊起男朋友,他这个被踹了一天的单身狗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要和寻暄拼酒。   旁边的张思运没能拦下来,眼睁睁看着两个酒量半斤八两的人很快同归于尽。   他看着寻暄趴在桌上,起身伸手把滑到桌子底下的许繁拽了起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拨通了顾今珩的电话,希望顾今珩能找人来接一下寻暄。   因为许繁这次的拼酒行为明显带了私仇,同归于尽的两个人都醉得比上次毕业聚会时更厉害。   寻暄理智所剩无几,但听到顾今珩的名字,他还是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虽然他醉出了重影,几乎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在顾今珩来之前,寻暄笔直坐在位子上,捧着杯子喝水,试图醒酒。和对面十分闹腾的许繁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在尽力控制许繁的张思运不时转头看一眼寻暄,见寻暄安安静静地坐着,被耍酒疯的许繁折腾得身心俱疲的张思运松了口气。   幸好寻暄不和许繁一样喝醉了就发疯,不然他真的照顾不了两个人。寻暄不耍酒疯,他也不用担心今天寻暄被顾今珩接回去,明天他就听到寻暄被分手的消息。   顾今珩来的很快,顺路把张思运和许繁送回酒店后,他才带着寻暄回家。   寻暄一路都很安静,回家碰到张妈还挥手打了声招呼。顾今珩以为寻暄会和上次喝醉时一样,虽然寻暄这次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坐在沙发上捧着醒酒汤的寻暄情况却没有顾今珩想象的那么乐观。寻暄仅凭着一点残存的理智,艰难喝完了手里的醒酒汤,然后起身,眯着眼往楼上走。   在他身边的顾今珩伸手扶了他一把,寻暄嗅到了顾今珩身上浅浅淡淡的檀木香。寻暄回到顾今珩的卧室,去浴室刷牙。一直刷到嘴里没有奇怪的醒酒汤的味道,寻暄才停下。   走出浴室时,寻暄看到了等在浴室外的顾今珩。大概是醒酒汤起了作用,也或者是他之前喝的那些水起了作用,他看清了顾今珩的样子,站在他眼前的顾今珩终于不再有重影了。   顾今珩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下班后还没来得及换下来。伸手来扶他的顾今珩距离他很近,近到他能轻易闻到顾今珩身上木质味的香气。   他被顾今珩带到床边坐下,却没有听顾今珩的话躺到床上乖乖睡觉。他伸手搂住了顾今珩的腰,一言不发地用脑袋在顾今珩腹部蹭着。   他力气很大,顾今珩挣扎不了,就没有再试着摆脱他。顾今珩被寻暄搂着腰拿脑袋蹭来蹭去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寻暄也一样不觉得这有什么,所以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他揽在顾今珩腰上的手紧了紧,头还埋在顾今珩的腹部,张口想去咬开西装上的扣子。   但他没能成功。   寻暄有点困扰地皱了皱眉,醉酒让他的思考能力迅速下滑,语言系统几乎崩溃,他已经没办法故意对顾今珩撒娇让顾今珩心软。   他的理智也所剩无几,之前能强行克制住的想法隐隐冒头,开始逐渐被本能支配。   顾今珩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也没有想到寻暄咬他的扣子是想扒开他身上的西装。他伸手揉了揉寻暄的头发,只想着怎么让寻暄放开他,然后乖乖睡觉。   “寻暄,”顾今珩垂眸看着他,试图和他沟通。“很晚了,去睡觉?”   但寻暄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顾今珩蹙了蹙眉,又和寻暄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寻暄只在被他叫到名字的时候有反应,但也只会“嗯”一声,完全无法沟通。   顾今珩倒是不介意这么被寻暄抱着,只是不知道喝醉酒的寻暄会想要抱他多久,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抱着。   寻暄没有一直抱着顾今珩的打算,在本能驱使下,他想对顾今珩做很多事。但他只有两只手,他担心松开手他的猎物会跑,但双手抱着猎物,他就不能做别的了。   醉酒状态下,他没办法说出有逻辑的话,张口只能胡言乱语看起来很蠢。要在顾今珩面前保持形象镌刻在他的本能里,他不能允许自己在顾今珩面前犯蠢。   但不开口说话,他就没办法用撒娇卖乖来迷惑他的猎物。   寻暄有点焦躁,下一秒感觉到顾今珩揉他的头发,又被轻易安抚。   但他还是想对顾今珩做那些明知道现在不能做的事。   他用双臂紧紧箍着顾今珩的腰,埋在顾今珩腰上的脑袋又低了一些,肩背也随之低下去。他的额头碰到了顾今珩的裤子,他侧了侧头,鼻尖在漆黑挺括的西装裤上划过,张口去咬冰凉的金属拉链。   拉链比扣子要容易弄开,但顾今珩不配合。顾今珩像是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挣扎着用力推他。   寻暄没办法在顾今珩的挣扎下用嘴拉开拉链,或许多加练习以后可以,但现在的他不行。   在喝醉了的状态下,他的思考能力几乎没有,这让他想不通顾今珩为什么不愿意,明明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和他在一起了,他就可以和他做吧。   为什么不愿意?   寻暄想去问顾今珩,却问不出口。因为他的语言系统还没有恢复,支离破碎的语言系统只能支持他说出逻辑不通的胡言乱语。   又一次尝试在顾今珩的干扰下用嘴拉开拉链失败后,寻暄松开咬住的拉链头,有些挫败地皱了皱眉。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明显的挫败感。   顾今珩见状难免心软,即使寻暄的鼻尖依旧能碰到他的裤子,温热的呼吸也像是能浸透西装裤的布料让他双腿一点点发软,他还是松开了手,不再去推寻暄。   寻暄察觉到了顾今珩的心软。顾今珩的退一步没能换来寻暄也退一步,寻暄只会仗着顾今珩的心软得寸进尺。   趁着顾今珩心软失去反抗能力,寻暄坐直身子,一只手紧握着顾今珩的腰,一只手去脱下了顾今珩的西装外套和衬衫。   在他的手指碰到顾今珩的裤子时,顾今珩又开始伸手推他。但顾今珩用的力气不大,几乎像是在欲拒还迎,也没能给寻暄带来多少阻碍。   干净挺括的西装裤落下,寻暄停在顾今珩腰上的手碰到窄薄的黑色布料,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顾今珩用力推开。   顾今珩有些被眼前的现状刺激到,不太能接受寻暄整整齐齐地穿着衣服,但他却只能留下皮鞋和袜子,或许一会儿连皮鞋和袜子都留不下。   被推开的寻暄重新用双手掐住他劲瘦的腰,抬起头看向他。寻暄并没有理解顾今珩的想法,因为现在的寻暄没办法理解。   就算顾今珩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寻暄目前被酒泡过的大脑里残存的智商,都不一定能听懂。   顾今珩和寻暄对上视线,触及寻暄晦暗不明的双眼,他看到了寻暄眼中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寻暄目光偏执,看他的眼神像紧盯着猎物,周身是愈发浓重的压迫感。   顾今珩终于意识到寻暄似乎正在发酒疯的现实。   他愣了一下,又因为寻暄低头凑到他腰间,温热的呼吸向下,浸染了单薄的布料而回神。   他的力气不如寻暄,也不舍得用打骂来反抗寻暄,挣扎对寻暄来说等同于欲拒还迎。在寻暄的坚持下,他最后只会选择让寻暄高兴。   既然已经和寻暄在一起了,那寻暄想对他做什么,好像都不是不行。   他依旧站在原地,被寻暄的手臂揽着腰才能站稳,腰间单薄的布料被寻暄攥在手里。他垂首看着寻暄埋头在他腰下,因为寻暄的动作,他的腿一点点战栗着。   他抓在寻暄肩上的手指攥了攥寻暄的衣服,他有些受不了刺激,弯下腰揽住了寻暄的脖子,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急促剧烈的呼吸也被他强行压下,只能轻缓地无声呼吸,让他像是缺氧一样,整个上身都在轻轻发抖。   因为察觉到顾今珩的不对劲,寻暄停下了动作。他吐出嘴里的东西,坐起身的同时把弓着腰的顾今珩也扶正。   他抱着顾今珩躺到床上,凑近顾今珩的脸,盯着顾今珩发红的眼尾和紧闭的薄唇,他终于开口说话:“呼吸。”   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和以前截然不同,利落中带着命令。   目光有些涣散的顾今珩听到他的声音,仰了仰头看他,顺从地张开嘴呼吸。身边的寻暄紧盯着他,耐心地等待他缓过来。   “寻暄。”终于缓过来的顾今珩声音干涩低哑地唤着寻暄,他看着衣着整齐的寻暄,伸手抓住寻暄肩上的外套。   他以为寻暄不再发酒疯了,但寻暄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发疯才刚刚开始。   被寻暄按着脖子贴到腰带旁,顾今珩鼻尖不小心蹭了蹭寻暄的裤子。看着寻暄修长的手指在眼前划过,他目光触及寻暄腿上冷白的皮肤,顺从地张开了嘴。   时间对顾今珩来说有些漫长,他最后头脑昏沉地被寻暄的手带着直起身,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寻暄凑过来,捏着他的脸颊让他张开嘴。   今晚的寻暄总是不说话,看起来有些冷漠。顾今珩感觉脸颊被寻暄捏住,因为口腔里的酸和胀意,他的脸颊被轻轻捏着,都感到有些疼。   他听到寻暄在耳边低沉喑哑的声音。   “吐出来。”   顾今珩顺从地张嘴吐到了寻暄手里,看着寻暄拿白色的纸巾随意擦干手心里同色的水。   寻暄依旧不清醒,所以才能做到十分冷静。   他低头亲了亲顾今珩,为了保持形象,他言简意赅:“张嘴,检查。”   顾今珩不知道寻暄要检查什么,但他总是不舍得让寻暄不高兴。他听话地张开嘴,任由寻暄深吻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嘴里的味道淡下去又消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1 07:23:39~2023-07-12 21:4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nAйF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池恩chen 5瓶;樱槿、野烬 2瓶;纯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男高×落难总裁(27)   ◎二十四小时精通XX◎   第二天早上, 顾今珩睁开眼,发现身侧没有寻暄的身影。他难得不是在寻暄怀里醒来,也难得醒得这么晚。   睡醒的几秒迷茫过后, 顾今珩逐渐清醒过来, 也逐渐想起了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手搭上额头, 闭了闭眼, 脸颊缓缓感受到热意。   他以前对那方面的事并不感兴趣,几乎没有什么需求,连自己解决的次数都能一只手数过来。   他知道很多理论知识,并不是一张白纸, 但在那种事上,他却连只用嘴都不太适应。   回想起昨晚的事, 他感觉到嘴里有些异样的酸涩和胀, 明明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不应该有感觉。   顾今珩坐起身, 垂眸看到自己胸腹处深浅不一的吻痕,下床去拿了睡衣。他将睡衣裹好, 往浴室里走。   他不知道往常醒得比他晚一些的寻暄为什么今天会早起, 也不知道寻暄去了哪里。但他猜到寻暄大概也是因为不太能接受昨晚的事,现在在故意逃避。   他没有觉得伤心,反而有些庆幸, 他也需要自己一个人缓一缓。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寻暄抱在怀里的话, 他恐怕会被瞬间拉回昨晚。   感觉到脸上重新出现的热意, 顾今珩垂了垂眸, 脚步停顿了一下, 才向前拉开浴室的门。   刚拉开浴室不透明的玻璃门, 他就听到附近传来了砰的一声。他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看到了蹲在墙边的寻暄正低着头,把脑袋磕在墙上。   顾今珩被他吓了一跳,顾不上去想别的,快步走到寻暄面前蹲下,去看像一个忧郁的蘑菇一样的寻暄。   寻暄低着头看不到脸,顾今珩伸手碰到他的脸侧,把寻暄的脸强行掰到自己面前。他指节撩起寻暄额前的金色碎发,目光担忧地看着寻暄额头上被磕出来的浅淡红印。   “你是在干什么?”   寻暄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从顾今珩的眼睛,逐渐向下转移到顾今珩的薄唇上。   形状漂亮颜色浅淡的薄唇一张一合,正对他说着什么,但他却听不到。他的所有心神都沉浸在眼前的薄唇顺从地张开,乖顺地含着他的东西,即使被撑得难受,也纵容着他。   他也因此越来越过分,不止一次,直到眼前的薄唇湿润又红透。像熟透的,吸引人去尝的……   “寻暄。”   寻暄用双手捂住脸,遮住自己灼烫的脸和满是欲.望的眼。   ……像熟透的,吸引人去尝的,伊甸园的禁果,不止是那漂亮的唇,是顾今珩整个人。   寻暄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嗓音低哑干涩:“唔,我没事。”   顾今珩没信他的话,指节还压在他额头上:“抬起头来,我看看。”   寻暄抬起头,放在脸上的手没移开,眼睫也低垂着。他俨然还沉浸在一些不被允许描述的深夜回忆里。   他不清楚自己一大早酒醒后到浴室里来当蘑菇是想做什么,反正是一边对自己说着“你怎么敢的啊,太过分了”,一边觉得“还不够,还想更过分”。   真诚地反省,真诚地不知悔改。   顾今珩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凑近了观察寻暄额头上的红印。   “没什么事。”顾今珩确认后松了口气。他放下手,正要向后退一点,手腕却被抓住。   顾今珩怔了下:“怎么了?”   寻暄抿了抿唇,抬眼看向他:“昨晚的事,对不起。”   他顿了一下,盯着顾今珩的眼睛继续问:“你会介意吗?”   顾今珩没有回答,就算心里不介意,他也不太能直白地说出口。但寻暄一直用那双无辜又亮晶晶的狗狗眼看着他。   顾今珩没能坚持多久,声音很轻地回道:“不会,不用说对不起。”   寻暄弯了弯眉眼,唇角勾翘着,清晰地露出脸颊两边的梨涡。他显然很高兴,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像是不依不饶地又问道:“那昨晚最后的那几分钟,我原本想要去做的那种事,你会介意吗?”   寻暄的话把顾今珩瞬间拉回了昨晚,顾今珩想到寻暄昨晚发酒疯结束的前几分钟。寻暄原本是想和他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做好心理准备后,寻暄反而放弃了。   寻暄又朝他凑近,观察着顾今珩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如果我想和你做那种事的话,你会介意吗?”   他很在意顾今珩的想法,希望能从顾今珩嘴里听到顾今珩真正的所思所想。即使他明知道顾今珩性格内敛,有很多话都不会好意思说出来。   他是故意的,他想听顾今珩对他说那些原本不会说出口的话。   顾今珩感觉到寻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很快妥协,声音很轻地回道:“不会。”   他说完立马转移话题:“一会儿,要不要和我去公司?”   寻暄有点疑惑:“去公司?”   “你不是觉得在家里没事做吗?”顾今珩尽力让话题回归普通和平常。   寻暄:“那我要去。”   “站起来,别蹲在这里了。”   顾今珩伸手拉了寻暄一把,却没拉动。寻暄抓着他的手,朝他那边又靠了靠:“我能不能等会儿再站起来?”   “为什么?”   寻暄把自己扑进顾今珩怀里,下巴抵在顾今珩肩膀上。他声音有些低,带了点沮丧:“我蹲麻了。”   寻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笑,笑声低哑短促,像是被他逗笑的。   寻暄转头看过去,看到了顾今珩难得翘起的唇角。   “你干嘛笑我?”寻暄在他肩上蹭了蹭。   “没笑你。”   寻暄用力抱紧他,在他颈侧蹭着:“你可以笑我,多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   –   寻暄吃过早饭就跟着顾今珩去了公司,被顾今珩交给了助理。第一天去公司,寻暄得到的工作是先跑腿,熟悉一下公司。   他一整天在公司跑上跑下,顶着一头金灿灿的短发和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存在感极强,轻松顺利地融入了集体,完成了熟悉公司的工作。   寻暄刻意让大脑里塞满工作,试图不再让自己总是想着瑟瑟。但晚上下班回到家,视线里一直能看到顾今珩后,寻暄发现不想着瑟瑟有点困难。   他只要看到顾今珩,就会想对顾今珩做点什么。   他跟在顾今珩身后黏黏糊糊直到睡前,他躺在床上把顾今珩揽进怀里,凑到顾今珩耳边,说悄悄话一样问:“顾今珩,哥哥,如果我想和你做的话,可以吗?”   顾今珩耳尖滚烫,没有正面回答,只声音很低地说:“你问过了。”   寻暄亲了亲他的耳尖:“我知道,我想听你再回答一次。”   他只是想听顾今珩的允许,想看顾今珩说出允许的话时的表情。明明性格内敛,不会说出口的话,却会因为他说出来。   寻暄撑起身体,去看顾今珩的脸。   “可以吗?可以吗?”他反复询问,表示这个问题不能用沉默避开。   顾今珩垂眸躲避他热切的目光,低哑回应:“可以。”   他回答可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听到寻暄说:“那我们明天晚上做吧?”   “为什么?”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顾今珩下意识问道。   寻暄重新从他身后抱住他,有点迟疑地说:“唔,因为我要,准备一下。”   寻暄没说要准备什么,之后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顾今珩沉浸在寻暄对他的亲亲蹭蹭里,也没有具体去问寻暄。   他猜测寻暄大概是要准备那些必备的用品。   完全没有想过,寻暄也许不会做。   深夜,寻暄默默坐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睡着的顾今珩,悄悄下了床,拿着自己的手机蹑手蹑脚走出了卧室,进了书房。   他激动到完全睡不着,决定提前做准备。   他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又打开桌上电脑,认真在搜索栏上打下一行字。   男人和男人要怎么做。   寻暄:笑死,根本不会jpg。   如果他会做的话,之前喝醉的那次就不会只让顾今珩帮他咬了。他那次在最后尝试了几分钟选择放弃,是因为他当时真的不想做吗,是因为他完全不会做啊。   现在顾今珩答应了他明天晚上做,那就是还有一天时间,二十四小时。   寻暄打开手机便签,表情认真专注地输入标题。   二十四小时精通XX。   虽然除去睡觉和工作,他能准备的时间不够二十四小时。但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学习并且精通那种事,应该不是很难吧。   第二天午后,顾今珩午睡醒来,走出休息室,他看到了坐在他办公桌旁的寻暄。他今天早上在自己办公桌旁边给寻暄安置了一块办公区域。   寻暄的姿势和他去午睡前一样,好像完全没有变过,在桌前坐得笔直,表情认真专注。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到寻暄啪嗒啪嗒连成一片的打字音。   昨天熟悉了公司后,确认了寻暄大概感兴趣的方向,他就打算亲自教寻暄。但他上午交给寻暄的一些入门的工作寻暄已经完成了,那现在寻暄是在做什么?   昨晚几乎通宵,中午也不去午睡。   他走到寻暄面前,伸手敲了敲寻暄的办公桌,在寻暄抬头看他时问道:“中午没睡?不困吗?”   寻暄摇了摇头:“没睡,我不困。”   “在做什么?”顾今珩好奇地问。   寻暄表情看起来很正经:“学习。”   “学习?”   “嗯。”   “真的不困?”   “不困。”   “那也要稍微休息一下,去喝点水?”   寻暄起身,应了一声:“哦。”   “那我去倒点水,我一分钟内回来,不要让别人看到我的电脑,但你可以看。”   顾今珩没来得及说话,寻暄已经拎着杯子飞快跑出了办公室。   顾今珩绕过桌子,好奇地看了一眼寻暄的电脑界面。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些和学习有关的东西,却看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文字……图片和视频。   不能说完全和学习无关,但顾今珩没想到寻暄会在大白天的公司办公室里,学习……他们今天晚上会做的那种事。   他记得寻暄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为什么大白天学习那种东西会那么认真专注,甚至做了笔记。   做了笔记?!   顾今珩有点震惊地又看了一眼寻暄的电脑,上面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附着图片。用不同颜色,不同粗细的文字来标注重点。   还有意义不明的记号和批注。   一目了然,详略得当,认真又严谨。忽略内容的话,看起来是成绩很好的学生会做出的优秀笔记。   不忽略内容的话,内容里细分出的所有部分,的命名……   必备用品、事前安抚。   案例分析、过程详述。   事后清理、脑内复盘。   顾今珩:瞳孔地震jpg。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2 21:45:52~2023-07-16 22:0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st 85瓶;纯白 15瓶;叁无酒 5瓶;樱槿 2瓶;倦词、姜零、并非、野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男高×落难总裁(28)   ◎月亮融化在我梦里◎   顾今珩没有震惊太久, 他想到了寻暄很快会回来。他收回目光直起身,正要后退到办公桌前,就听到办公室门被推开。   寻暄拎着水杯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他像是没发现顾今珩看了他的电脑。快步走到顾今珩面前, 他拉了一下椅子坐好, 又拧开自己的水杯, 鼓了鼓脸颊,吨吨吨地喝水。   顾今珩垂眼看他,看出了寻暄好像情绪不高,低声询问:“怎么不高兴?谁惹到你了?”   “没有, 没人惹到我。”寻暄嘴上否认着,表情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虽然不应该, 但顾今珩还是觉得寻暄现在有点可爱。他语气温和了几分, 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高兴?”   寻暄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的杯子, 依旧嘴硬:“我没有不高兴。”   他沉默了几秒,转了一下坐着的椅子, 把自己转到和顾今珩面对面。他抬头看向顾今珩, 带了点迟疑地开口:“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有好多人喜欢你啊。”   顾今珩愣了一下, 没想到寻暄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他眉心微蹙:“哪里来的好多人?”   “就, ”寻暄抬手比划了一下, 声音有点低, “公司里的人, 有好多都喜欢你。”   “那些人也一样喜欢你。”顾今珩听明白了寻暄的话。寻暄说的有好多人喜欢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那些人只不过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寻暄不过才来两天,他已经听到了许多员工私下聊起喜欢寻暄这个热情开朗的帅气奶狗弟弟了。   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人会当真。   寻暄应该也知道那些人只是随口一说。   寻暄当然知道那些说喜欢的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就算知道,听到有人说喜欢顾今珩,他还是会不高兴。   但他也知道他这种不高兴是不应该的,听起来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所以他才说自己没有不高兴。   可是他就是会不高兴。   顾今珩看着自己和自己闹别扭的寻暄,主动弯腰抱了抱他,低沉冷淡的嗓音难得带了点哄,像哄一个小朋友:“寻暄,你可以不高兴,不高兴要告诉我,不要自己闷着。我知道你不是在无理取闹,你只是有一点……吃醋?”   寻暄伸手搂住了顾今珩的腰,在顾今珩怀里蹭了蹭,说:“不是一点,是很多。”   他醋劲儿相当大,像刚摧毁了一整个醋厂。   他迫切地想在顾今珩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要明显到能被碰见的人都看到的程度。但他不知道顾今珩愿不愿意。   他站起身抱住顾今珩,下巴搁在顾今珩肩膀上,小声请求:“我可以亲亲你吗?”   顾今珩听到他有点可怜兮兮的语气,完全拒绝不了。他猜到寻暄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公开,所以产生了不安的情绪,才会这样吃醋。   他伸手摸了摸寻暄的头,揉了几下柔软蓬松的短发,主动凑过去给了寻暄一个吻。   在被寻暄吻回来的几分钟里,他轻颤着眼睫,摸到寻暄的手。指腹一点一点抚过寻暄的指节,一寸一寸地描摹丈量着。   寻暄顾忌着是在公司,并没有很过分。在得到顾今珩安抚的吻之后,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化醋意为动力,学习更认真了。   直到下班回到家,一起吃过晚饭,寻暄又把知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放下电脑。   寻暄确认自己记住了所有想记住的东西,不谈实践的话,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虽然不知道现在算不算精通,但他应该能算是一个理论大师了。   寻暄很满意自己的学习成果,打算一会儿让顾今珩见证一下他的成长。   寻暄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学习能力很强,在各种意义上。   顾今珩翻来覆去被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他脱力到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口腔里还残留着被长时间撑开的酸涩和胀意,另一个地方也是。   寻暄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亲,轻声问:“一会儿继续吗?”   顾今珩嗓音沙哑,坚定地拒绝了他:“不。”   寻暄眨了眨眼,又去亲他:“是我表现得很差吗?我可以多试几次的,多试几次就会好了。”   顾今珩推了推他:“不,很好了,别试了。”   寻暄已经表现得足够好了,只在一开始表现得青涩,但进步很快。现在已经好到他感觉他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寻暄有点委屈地在他颈间蹭了蹭,可怜兮兮地问他:“真的不能试了吗?再试一次?”   顾今珩看不得寻暄可怜兮兮的样子,但最后还是狠下心拒绝了:“不行。”   寻暄靠得很近,和他挨挨蹭蹭:“好吧,那我自己解决。”   顾今珩会这么坚定地拒绝他,应该是已经到极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要贴着顾今珩靠自己解决,就看见顾今珩把手伸了过来。是属于成年男性的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隐隐显出青筋,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也干干净净的。   寻暄握住那只手,让顾今珩看着,看他把那漂亮的手一点一点弄脏。   –   整件事结束后寻暄依旧很有精神,他像个黏人的大狗一样抱着顾今珩,在深夜毫无睡意。   被寻暄抱去洗漱过的顾今珩累得不想搭理寻暄,直到他不经意间转头。   “在想什么?”   寻暄从沉思中抽离出来,习惯性蹭着顾今珩,回道:“复盘。”   顾今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到寻暄做的那些笔记,他嗓音干涩中透露着一些不自然:“为什么?”   “啊?”寻暄下一秒自以为理解了顾今珩的意思,认真解释,“因为这种事不能留下文字语音或者视频的,太不安全了,所以只能脑内……”   顾今珩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在问这个。”   “啊,不是吗?”寻暄思索片刻,下巴抵在顾今珩肩膀上点了点头,“那我知道了,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复盘吗?因为复盘是有必要的,要总结经验教训才能进步啊。”   寻暄说得起劲儿,甚至还想举个例子。他仿佛天生上扬的语调听起来温暖又热情:“就比如一开始做的时候……”   他话没说完,被顾今珩伸手捂住了嘴。   顾今珩红着耳尖制止道:“别说话,我不想听。”   寻暄语气委委屈屈的:“好吧,那我不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复……”   顾今珩:“不行。”   “为什么啊?”   “不行。”   “好吧,”寻暄答应了,但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复盘了才能进步。”   顾今珩又伸手捂住他的嘴:“不用进步,别说话,快点睡觉。”   寻暄在他掌心亲了亲,又黏黏糊糊地去搂他:“好吧。”   他们睡得很晚,但寻暄没受到什么影响,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他精力相当旺盛,旺盛到出门跑了一圈,又回来抢了保姆的工作,一个人在厨房里做了十二道菜。   不着痕迹地揉着腰,缓步下楼走进餐厅的顾今珩:“……”   他看了看笑得热情洋溢像个大金毛一样的寻暄,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家里人多,应该不会浪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寻暄拉过椅子挨在他旁边,笑眯眯地回:“前不久,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他扬着脑袋,毫不谦虚,整张脸都好像写满了“我好棒啊,不愧是我”。   顾今珩唇角勾了勾,觉得寻暄可爱得有些过分。他咽下送进口中的饭菜,轻笑着赞扬道:“嗯,很棒。”   寻暄凑得更近:“真的吗?”   顾今珩点头:“真的很棒,做的很好,很好吃……”   他的夸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寻暄凑在他耳边说的悄悄话:“那昨天晚上也是吗?”   顾今珩失语片刻,他并不太想在白天谈论那种事,但寻暄用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期待地注视着他。   他最终也没能抵抗住,低声夸赞道:“嗯,做的很好,你很棒。”   寻暄心满意足,并打算今晚再接再厉。怀抱着对晚上的期待,寻暄一整天的工作都充满热情,下班时也一样。   下午的下班时间刚到,寻暄已经迫不及待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凑到顾今珩办公桌前笑着问:“下班了,一起回家吗?”   顾今珩轻笑地应道:“嗯,回家吧。”   顾今珩知道寻暄在打什么主意,但他没打算拒绝。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应该可以。   在做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寻暄只做了一次就被迫停了下来,他拉过顾今珩一直在推他的手,送到嘴边,咬了咬顾今珩的指尖。   他没再继续做下去,因为顾今珩看起来完全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很柔软,像要融化了一样。   寻暄俯身贴近,撬开顾今珩的唇齿。   他一直觉得顾今珩像悬在天上的月亮。之后月亮在他梦里融化,现在不止是在梦里。   结束了一个漫长的吻,寻暄睁开眼,忽然感觉到顾今珩在碰他的手。他偏头看过去,看见指节上一抹微凉的银光。   寻暄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戒指?”   顾今珩嗓音还透着干涩和沙哑,因为过度敏感的体质,连低沉的声线都微颤:“嗯,热恋期,这样能让别人都知道我们是恋人,你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话不高兴。”   他脱力的手指有些颤抖,但还是把手上的另一枚戒指放到了寻暄手里。   寻暄攥了一下手里的戒指,才有了些真实感。他认真地将戒指戴在顾今珩手上,和顾今珩十指相扣。   “顾今珩,我爱你。”   “嗯。”   “你也要说爱我才行。”   “嗯,我爱你。”   –   系统解除了绑定,穿过一个个世界,从一个夜晚抵达了另一个夜晚。   这里才天黑没多久,时间不到晚上七点。系统看到了正下班回家的宿主,跟在宿主身后看着宿主推门进到别墅里。   客厅里有声音传来,梁准走出玄关,看到不远处正交谈的两人。   “阿准回来了。”   “嗯,爸。”   “来,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梁源江冲梁准招了招手,“这是杳辞,是我给你弟弟请来的家庭教师。”   他说着侧头看向身旁的人,说:“这是我大儿子,叫梁准。”   梁准看向站在他爸身边的沈杳辞,和抬头看他的沈杳辞对上视线。   两人都一言不发。   沈杳辞垂在身侧的指尖轻颤。眼前的年轻男人气质矜贵,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少爷,不是那个无家可归被他收留的梁准。   他看着长相英俊又冷漠的梁准,想像是对陌生人一样,说句“你好”。但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只小腹处隐隐的酸涩感,强调着梁准曾经留在那里的印记。   站在旁边的梁源江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又看了眼沈杳辞,这个他侄子死缠烂打了多年,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出声问道:“你们两个这是,见过?”   沈杳辞眼睫颤了颤,收回了目光,低下头。他嗓音听起来清清冷冷,否认道:“没见过。”   梁源江:“真的没见过?”   梁准的目光在沈杳辞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移开。他声音低沉冷淡地回道:“是,没见过。”   睡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6 22:08:25~2023-07-21 06:1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太多了 22瓶;张张、LZY 10瓶;姜零、并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大少爷×白月光(1)   ◎看起来好惨一男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准看着沈杳辞走进一楼的画室, 听到身旁的梁源江像是闲聊般问道。他收回视线,随口说:“因为今天没什么工作。”   “哦,这样啊。”梁源江笑眯眯的, 也不说信没信, 他抬手拍了拍梁准的肩膀, 继续说, “早点回来也好,不要总是忙着工作,多注意休息。”   他又和梁准多说了几句话才走开。梁准目送他走远,迈步朝另一个方向走。   他回到梁家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但和梁源江的父子感情并没有多少。除了工作之外,他们之间也没多少话说。   他走进书房拿了自己的电脑, 重新回到客厅。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正准备打开电脑工作,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侧头看过去, 正好和他的继母对上视线。   端着水果和牛奶的郑画停住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梁准。因为梁准没事的话几乎不会待在客厅里, 也几乎不会在客厅工作。   “阿准, 在忙吗?”郑画走到他面前,笑容温婉,“我打算去看看梁琢, 你要吃水果吗?我给你留下一份?”   “不用了, 您不用管我。”   “好, 那你, ”她迟疑了一下, “要和我一起过去看看梁琢吗?也顺便看看那位老师?”   梁准有片刻沉默, 但很快拒绝:“不用, 我就不过去了。”   “好。”郑画说完缓步离开,她来到画室门口,敲了敲门。见梁琢来开门,她把东西递过去,又和沈杳辞这个老师聊了两句才走出画室。   梁琢跟过去关好门,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一手拿起铅笔,一手叉起一块水果,把一份果盘和一杯牛奶往沈杳辞那边推了推,好奇地看着自己这位家教老师。   “把铅笔放下,吃完再画。”沈杳辞将一旁的手帕推过去,看向自己的学生。   也是梁准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在十三岁,正在上初一。   “看我干什么?”他问。   梁琢没移开目光,甚至挪着椅子又凑近了一点,他好奇又小声地问:“老师,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啊?”   “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你和我说说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梁琢没有从沈杳辞嘴里问出什么,只好放弃。但他性格跳脱,要他老老实实坐着学画画是不可能的。   他也知道他爸妈给他找家庭教师不是真的为了让他学画画的,只是不想他一放学就和一群朋友出去疯玩,为了把他拘在家里而已。   但他这位老师明明也知道,却好像还是要认真严格地教他。梁琢硬撑着学了半个多小时,开始想要摸鱼。   他偷瞄了沈杳辞一眼,对这个他堂哥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还有疑似和他亲哥有点什么的老师,好奇得不得了。   他忍不住试着和沈杳辞闲聊。沈杳辞也没有太过严格,没有制止他。梁琢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初中生,能聊的话题实在有限,聊完了自己那一群朋友和小弟,他自然而然聊到了家里人。   “老师,你是个Omega吧?那你知道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闻起来和平常能闻到的那些香味是不是不一样?我真的想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信息素,但我离分化还有好几年。这玩意儿好像也不是靠遗传,我爸是一种松树味的,我哥是烈酒味的,完全没有一点联系。”   他说着停了一下,转头瞄了沈杳辞一眼,小声说:“老师,你……算了,没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分化成Alpha,我还是觉得Alpha的信息素味道更酷一点,Omega的信息素都……”   太甜了。   他又瞄了沈杳辞一眼。沈杳辞长得很漂亮,是在他印象里标准的漂亮Omega的长相。但有点太冷了,是个冷美人,他不太能想象这样的沈杳辞会有很甜的信息素味道。   他刚才其实想问沈杳辞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但突然想到了问一个Omega的信息素味道不太礼貌,即使他还没有分化。   也不知道他哥会不会知道。   不过就算他哥知道,应该也不会告诉他。   梁琢的课要上两个小时,但中途会有休息时间。到了课间,梁琢忍不住站起来,想要出去活动活动。   他和沈杳辞说了一声,就走出画室准备去厨房拿点零食。他鬼鬼祟祟地朝厨房那边走,刚经过沙发,就被坐在那里的梁准吓了一跳。   “哥?!”梁琢下意识喊了一声,立马压低声音,也压低了身子,他挪到梁准旁边,“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梁准低头看他,嗓音是天然的冷感:“我不能在这儿?”   “能,当然能,我就是有点没想到。”   梁准朝画室看了一眼,问他:“出来干什么?”   “啊,那个,我想去拿点零食。哥你能不能不和爸妈说?”   梁准:“你觉得呢?”   “其实沈老师他也想吃,”梁琢试探着,“哥你说沈老师是喜欢草莓味的还是巧克力味的,或者蓝莓味的饼干?”   梁准看了他一眼,嗓音冷淡又平静:“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好可惜啊,那我就只能随便拿了,”梁琢站起来,作势要走,“要是拿到老师不喜欢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走开了几步,见他哥没有反应,有点失望。正在他想着还能怎么让他哥不和爸妈告状,就听到身后传来他哥的声音。   低沉又冷淡,像没有感情一样。但说的话却是:“蓝莓味。”   “那饮料呢?”   “荔枝和椰子。”   梁琢忍不住笑了笑:“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梁准侧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画室门,声音又冷了两分:“别到处乱说。”   “放心放心,”梁琢压低声音,“哥你不乱说,我也不乱说。”   梁琢顺利把零食和饮料都拿到了画室,他把东西都堆到桌上,像是不经意地把沈杳辞喜欢的东西放到了沈杳辞面前。   看到沈杳辞愣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问。梁琢感觉是沈杳辞想隐瞒或者说撇清和他哥的关系,他哥只是配合。   嗯,勉强配合。   他哥真的,好惨一,看起来好惨一男的。   “老师你知道吗,我刚才出去碰见我哥了。吓了我一跳,他居然在客厅工作,他平时工作都在书房里的。还有,他今天居然按时下班回家,他以前都能加班到十一二点的。”   梁琢没有多说,怕坏了他哥的计划,他觉得他哥不像是眼看着沈杳辞撇清关系但什么都不做的人。   他哥像是会强制爱的那种人,沈杳辞会来他家当家庭教师,就是预兆。   沈杳辞不知道梁琢在想什么,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攥了攥衣角,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到梁准。   梁准回到梁家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知道梁准有野心,回到梁家会很辛苦,可是总是工作到那么晚,对身体不好。   但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关心梁准,也配不上去担心梁准。   和梁准分开了那么久,他不觉得梁准还喜欢自己。眼前的东西和梁准的那些表现,大概都和他无关,他不能自作多情。   可他真的很想梁准,很想像以前一样,被梁准护在怀里。他想被梁准触碰,被梁准抱,被梁准的信息素包围。   他伸手掐了掐掌心,竭力克制心里对梁准异样的渴望。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渴望梁准的触碰。   他还渴望着梁准的信息素,可是梁准的信息素总是控制得很好。如果梁准不想,就算贴近颈间,都不会闻到一丝一毫。   沈杳辞又掐了掐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脸上的情绪始终很淡,表情也是冷的,并没有让心里的想法暴露出来。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后,他打算和梁琢的父母告辞,然后下班回家。   他和梁琢一起走出画室,正好看到从客厅沙发那里站起身的梁准。   梁准迈步走近,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冷淡,但语气还算客气,就好像面对的真的只是一个家庭教师。   “沈老师,抱歉,司机有些事要忙,走不开,所以不能送你回家了。”   沈杳辞愣了愣,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也因为梁准对他陌生的称呼,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没关系,我可以打车。”   梁准垂着眼看他,嗓音平静无起伏地提醒:“这里打不到车。”   沈杳辞表情同样冷淡,像拒人于千里之外:“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沈杳辞后退了一小步,是明显躲避的态度,声音清冷又疏离:“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梁准强势了几分,低沉冷淡的声线里带了些不容置喙:“我送你。”   沈杳辞这次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沉默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妥协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梁准话刚说完,被梁琢拽到了一边。刚才在围观的梁琢见沈杳辞一直拒绝,没忍住把梁准拽得弯下腰,凑在梁准耳边说悄悄话。   “哥,你真的,看起来好惨一男的。”   他说完又悄悄问:“哥,司机是真的有事走不开吗?”   梁准弯着腰,跟着压低声音,冷淡的嗓音无波无澜,仿佛陈述事实:“不止今天,司机以后都走不开。”   梁琢:“懂了。”   司机被迫走不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1 06:14:47~2023-07-24 01:1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疏遇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大少爷×白月光(2)   ◎他们的初遇是在同样的雨天◎   梁准跟在沈杳辞身后, 隔了两三步的安全距离。走到玄关时,他伸手取下衣架上的大衣,随手搭在自己胳膊上, 又从一旁拎起了一把伞。   今天一整天都在断断续续地下雨, 这会儿虽然雨停了, 但天气预报显示再过不久会有中雨, 带上伞是有必要的。   出门走到院子里,梁准看到前面的沈杳辞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像是在等他。   等他大概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需要他在前面带路。   梁准把沈杳辞带到了自己的车前,他站在沈杳辞身侧, 正要去开后座的车门, 却看到沈杳辞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沈杳辞没有第一时间上车,而是先看了梁准一眼, 态度客气又疏离。   梁准收回碰到后座车门的手,他迈步打算绕到另一侧上车。在经过沈杳辞身边时, 他声音低冷地留下一句:“上车, 不用等我。”   沈杳辞点头轻声应了,没有等梁准先上车。他坐到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后, 余光看到梁准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距离被瞬间拉近了许多, 沈杳辞看着伸手就能碰到的梁准, 恍惚间像是感觉到了梁准周身如同冬日寒风一样的气息侵袭而来。   他靠近车门一侧的手搭在身侧, 悄悄攥紧。之前在梁准家里的时候还好, 因为没怎么和梁准接触, 接触时也保持了几步远的安全距离, 所以他的症状没有太严重。   但现在不仅距离有点近,还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   沈杳辞朝车门那边靠了靠,贴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他抿紧了唇,浑身紧绷,用疏远和躲避的态度掩盖自己心里对梁准异样的渴望。   他不能让梁准发现他的异常,不能让梁准知道他有心理疾病。他的病症和梁准有关,所以不能让梁准知道。   坐在驾驶座上的梁准侧目看向沈杳辞,见沈杳辞躲他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他眉心微皱。   但他很快看出沈杳辞的状态不对,结合已知的剧情,他大概猜出了原因。   沈杳辞患有一种名为特定依赖症的心理疾病。因为长时间对现实的不安恐惧,导致自我压抑,内心感到孤立无援,所以会下意识寻求庇护。   沈杳辞原本是豪门少爷,虽然不受宠但衣食无忧,最大的烦恼是有一个从小到大一直纠缠他的人。后来沈杳辞家里破产,亲人相继离世,纠缠者变本加厉,想让沈杳辞变成他收藏的金丝雀。   纠缠者同样是个豪门大少爷,在沈杳辞家里没破产前算是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也就意味着在沈杳辞明确拒绝后,纠缠者没办法强迫。   但沈家破产后,强迫变得轻而易举。幸好沈杳辞提前逃离这个城市,让纠缠者扑了个空。却也让纠缠者因此喜欢上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猎物怎么逃跑都会被找到,会放猎物逃离再捕捉。   突如其来的骚.扰电话和信息,层层加码的压迫感,会在突然袭击前提前预告的“我找到你了”。看着猎物恐慌不安,甚至绝望,对纠缠者来说是种乐趣。   嘴上说着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其实只是见一个爱一个里面最爱的那个。因为怎么都得不到沈杳辞的喜欢,所以才最想要。   也因为见一个爱一个,不会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沈杳辞身上,沈杳辞借此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沈杳辞对现实的不安和恐惧源于纠缠者,但患有的心理疾病源于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沈杳辞孤立无援时,和沈杳辞建立了亲密关系的人。   沈杳辞的病是在他们分开之后才有的,因为得到又失去总是会印象深刻,沈杳辞又在孤立无援时下意识寻求庇护,他是沈杳辞唯一能选择依赖的人。   他会被沈杳辞当成救命稻草,沈杳辞会渴望得到他的庇护。会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渴望他的触碰,也会渴望他的信息素,渴望他身上的一切。   只是因为这样能够让沈杳辞得到想要的安全感。沈杳辞甚至会在心里美化他。   他的思索没有花费很长时间,他很快回过神,再次确认沈杳辞的状态。   沈杳辞的状态没有变好,反而更僵硬了,整个人贴在了副驾驶的车门上。如果车门没有关好,沈杳辞现在已经摔出去了。   大概是在密闭空间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带给沈杳辞的存在感过于强烈了,触发了沈杳辞的心理疾病。   梁准仔细回忆着这种心理疾病有什么治疗方法。   沈杳辞紧贴着车门,正竭力克制着自己对梁准的渴望,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只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手背有凸显出的青筋,是梁准的手。   他对这只手的每一处细节都很熟悉,甚至能想起这只手抚摸他时的触感和温度。   沈杳辞渴望被梁准触碰的念头更强烈了,甚至皮肤都出现了细微的疼痛。沈杳辞知道这只是幻痛,他的皮肤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攥紧了双手,默不作声地忍着,下一秒却看到梁准松了手。原本叠起被抓在那只手里的大衣散开,落在了他腿上。   沈杳辞看到散开的大衣有一部分快要滑落到座椅下,想也没想地把滑落的大衣抓在了手上,收拢起来抱在怀里。   属于梁准的大衣还残留着梁准身上的气息,沈杳辞悄悄摸了摸掌心里的布料。想到这是梁准的衣服,他皮肤上隐隐的疼痛像是得到了安抚,瞬间消失无踪。   他忍住了把脸埋进衣服里的冲动,转头看向梁准。梁准为什么要把衣服给他?就好像知道他的状况一样,但梁准怎么会知道。   梁准收回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用低沉冷淡,听起来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衣服没有地方放,沈老师先帮我拿一下吧,谢谢。”   沈杳辞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座。身旁的梁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无波无澜地补了句:“放在后座太麻烦了。”   沈杳辞看向梁准,梁准表情冷淡平静,好像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把大衣给他。他摸了摸手里的衣服,用同样冷淡的声音答应道:“嗯,不用谢。”   “坐好,别靠在车门上,”梁准偏头看他,“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   沈杳辞在他的注视下坐正了身体,用一惯轻柔又疏离的嗓音说了一遍自己的住址。梁准轻“嗯”了声,抬手打开导航。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梁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偏头扫了沈杳辞一眼。他下一秒收回视线,忽然开口说:“路有点远,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困了就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沈杳辞困得有点迷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梁准说了什么。他抱紧了怀里的大衣,强打起精神,又坐直了些,拒绝道:“不用,我不困。”   他一直都有一点失眠的症状,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所以确实有点困。但他现在和梁准的关系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他怎么能在梁准面前睡着。   梁准没再说什么,车里再次安静下来。沈杳辞攥着怀里的衣服,绷直了脊背坐着努力克服困意。几分钟后,他忽然嗅到了一点熟悉的烈性酒的味道,浅浅淡淡的,是梁准的信息素。   沈杳辞怔了怔,以为是自己太困了,困到出现了幻觉。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闻到了梁准信息素的味道。   但梁准一向对信息素控制得很好,除了,易感期。   “梁,”沈杳辞顿了一下,“大少爷。”   “叫我名字就好,不用那么客气。”   “梁准,你……”沈杳辞又顿住了。   梁准:“嗯?”   “你的,”沈杳辞迟疑着,“信息素……”   梁准并没有看他,专心开着车,表情和声音都显得凉薄,语气略带了歉意:“你闻到了?抱歉,我快到易感期了,有些控制不住。”   “没关系。”   梁准:“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沈杳辞愣了下:“不会。”   他和梁准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梁准是知道这件事的。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有些刺鼻呛人的烈酒味,对他来说很好闻。   梁准轻“嗯”了声:“那就好。”   梁准之后没再说话,也没把信息素收起来。飘散在空气里的信息素没有越来越浓烈,反而一直保持着浅浅淡淡很轻微的香气。   信息素不算太多,并不足以造成什么影响。对于一直在渴望梁准信息素的沈杳辞来说,反倒是很好的安抚。   他被梁准的气息和信息素味道包围,潜意识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在梁准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这个认知让沈杳辞放下了所有警惕和紧绷的心神。   车里寂静无声,全然放松毫无防备的沈杳辞怀抱着梁准的衣服,被熟悉的气息和信息素围绕,困意上涌,他渐渐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梁准在叫他。   “杳杳。”   沈杳辞睁开眼,偏头看向梁准。清冷的声线因为刚睡醒带了点含糊不清:“你叫我什么?”   梁准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是天然的冷感:“沈老师,怎么了?”   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轻易把沈杳辞骗了过去。   沈杳辞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大概是他刚才睡着时做了梦,才会误以为梁准现在也会那样叫他。   他转头向车外看了一眼,正要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大衣递给梁准,就听到梁准说:“外面冷,穿回家吧,明天再还我。”   沈杳辞拒绝了几次,但没什么用,他又担心梁准会不高兴,最后也没有直接把衣服放下。   “那我明天洗好了还你。”   梁准随意应了声:“嗯。”   沈杳辞解开安全带,穿上了梁准的衣服,才去推车门:“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   梁准轻“嗯”了声。   他侧目看着沈杳辞下车,忽然注意到外面似乎在下小雨,雨很快越下越大,梁准拎起伞推开车门下车。   沈杳辞还没有走出去多远,但好像没有回头到车里借伞的打算。梁准快步追上他,站在了他身侧。   “我把你送到单元楼门口?”   沈杳辞拒绝:“不用了。”   梁准被拒绝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冷淡的嗓音也无起伏:“那你是想让我冒雨回去?”   “不是。”沈杳辞看着伞外越下越大的雨,和梁准被困在了一把伞下,有些进退两难。   梁准再次淡声询问:“我送你?”   沈杳辞没办法拒绝了,只能答应:“好,谢谢。”   他开始想家里有没有收拾好,因为他不可能真的看着梁准把他送到楼下就走。都已经送到楼下了,他怎么也要问一句“要不要来家里坐坐”。   梁准撑着伞,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杳辞,忽然想到他和沈杳辞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雨天。   作者有话说:   现代架空abo,无生子,有一堆私设。   算是久别重逢和破镜重圆,不虐。下一章是过去,过去的剧情大概会有十几章,重逢会在标题上注明。   如果不喜欢看过去的话,可以等写到重逢的时候直接跳过去。   梁准:是准备的准,不是淮   沈杳辞:杳(yǎo)   感谢在2023-07-24 01:14:27~2023-07-27 22:1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30瓶;Lachute 20瓶;归宿 3瓶;野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大少爷×白月光(3)   ◎听说你跟一个Omega跑了?◎   时间倒回一年多以前, 回到那个近海的偏远小镇。   八月下旬的天气依旧闷热,但下午断断续续的几场小雨还是带来了一点凉意。   时间临近下午五点,行人不多的街道旁巷口处, 聚集了一群小混混。在或靠或坐的一帮人里, 身高腿长样貌俊朗的某个人显得异常突兀。   梁准靠墙站着, 无视了周围嘈杂的聊天声, 只低头注视着地上的水洼。水洼倒映不出什么,即使能倒映,也是映出一张熟悉的他自己的脸。   但他知道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在意外死亡后,他穿越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也穿进了一个同样意外死亡的和他同名同姓同身高长相,仿佛和以前的他复制粘贴的另一个梁准身体里。   能确认这点是因为他接收到了另一个梁准的所有记忆。   和二十二岁京大毕业豪门继承人的他不一样, 他现在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岁职高毕业的小混混。   “老大, 老大!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梁准抬了抬眼,偏头看过去, 心里严谨地补充:是无家可归的小混混、头子。   “没有,”他声音懒怠, “有事?”   “啊,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老大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个Omega到我们这儿来旅游了?”   梁准:“所以?”   “所以就是有个Omega, ”小弟停顿了一下, 重新组织语言, 用激动的语气强调, “和别的Omega不一样!他真的,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Omega了!他真的特别漂亮!”   小弟觉得不够, 再次强调:“特别漂亮!不仅漂亮, 他还身材好!他还特别白!白得像能发光一样,就感觉周围的东西都能被他照亮。”   学历不高的小弟费劲地想出了一个形容词:“就是,蓬荜生辉的那种白,老大你懂我意思吗?”   梁准:“……”   “老大?”   梁准冷淡地应了一声,稍显敷衍:“嗯。”   小弟看着梁准这副性冷淡的样子,激动的情绪被打击到了一点。他有点纳闷,因为他老大这两天看起来不太对劲。他们老大以前虽然也对什么Omega什么恋爱的不感兴趣,但也没到现在这副性冷淡的样子。   而且这几天老大还换了发型,穿衣风格都换了,性格也越来越冷淡,对打架抢地盘收保护费也不感兴趣了,还突然要金盆洗手,都去当了几天打工人了。   难道真是前几天喝多了一头栽进河里,爬上来的时候没有控干脑子里的水?   脑子不怎么聪明的小弟没有多想,他再次跟老大强调:“老大,那个Omega真的特别漂亮,应该是个白富美。那么漂亮的Omega,老大你肯定会感兴趣的!老大你要不要去亲自看一眼?我知道他住在哪个民宿里。”   梁准嗓音毫无起伏地拒绝:“不用,我不感兴趣。”   “老大你就去看一眼嘛,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梁准拒绝得很干脆:“不去。”   “好吧,老大你不想去就算了。”小弟只能放弃,转头去和旁边的人继续聊那个Omega有多漂亮。   梁准也转回头去,低眼扫向地上的水洼。他所在的世界也不一样了,即使很多东西都是他熟悉的,但他穿越前的世界,没有abo这样的性别。   他抬手搭上后颈,摸到颈上一小块触感完全不同的皮肤。他用指腹用力按压着,也强压下心里升腾的烦躁和攻击欲。   他收敛压制好陌生的信息素,对即将到来的陌生的易感期感到有些厌烦。   水洼里有水滴落下,震荡着泛起涟漪。梁准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感觉到了零星的雨。   他恰好听到了身旁的聊天声。   “老大不感兴趣,那就要便宜别人了,我听说有别的混混要去搭讪的。”   “搭讪?说得好听。”   “就是,还不是要……哎?下雨了?”   因为下雨,他们提前散了。梁准看了眼正在下的细密小雨,撑开了他放在墙边的伞。   他沿着街边打算走回自己住的地方,还没走出多远,他忽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系统绑定了,然后被系统传输了满脑子的剧情。   刚刚飞错地方,到了其他时间线的系统急急忙忙地找回正确的目的地,在宿主大脑里安顿下来,才放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雨很快停了,梁准收起伞,甩了一下伞面上的雨水,想了想自己的处境。   几天前刚穿过来的时候,幸好他会游泳,才能从河底捡回一条命。但因为不熟悉新的身体,他差点淹死在河里。   从河里爬上来后,他发现自己穿到了另一个世界。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没有工作,对陌生的第二性别一无所知,看不出街上的行人是abo里的哪个性别。   不知道信息素是什么,也没有学过怎么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导致信息素持续溢散。如果不是继承了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用最快的时间学会了收敛信息素,他还会因为大量释放Alpha信息素扰乱公共安全被捕入狱。   之后面对即将到来的易感期,身无分文的他连一支抑制剂一盒抑制药都买不起。   现在的他和前几天相比,处境已经不错了。他不想和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一样,每天去收保护费,虽然因为原主风评不好,他几乎找不到什么工作,但他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份酒吧调酒师的工作。   日结的工资让他能每天租到破旧的小旅馆,原主存不住钱,喜欢每天住酒店或民宿,所以没有留给他钱,也没有留给他房子。   他已经准备好了几支Alpha易感期必须要用的抑制剂,少租几天旅馆在酒吧凑合睡几天,就能攒下来买抑制剂的钱。   现在突然被系统绑定,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穿越,还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并不会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差。他甚至可以从剧情里得到一些信息,例如剧情里记录的他不是原主,是穿越到这里的他。   他现在除了是个二十岁职高学历的混混头子外,还是个豪门流落在外的大少爷。之后他会回到豪门,成为主角攻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存在。他抢了主角攻要继承的豪门家产,也抢了主角攻的白月光,在书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抢家产是未来的事,暂时和现在的他没什么关系。但他抢了主角攻的白月光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穿越过来的差不多一个月内。只是书里并没有详细描写,他无法得知具体的细节。   不过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碰见主角攻的白月光。   收回思绪,梁准没再多想,拎着伞继续往他租住的旅馆走。临近易感期,让梁准本能地感觉到越发烦躁,莫名的攻击欲和侵占欲增加,体内的信息素也比平时更加活跃,隐隐有无法控制的感觉。   梁准不怎么喜欢这种类似于兽性的本能,他习惯于掌控全局,不喜欢因为所谓的本能失去对自身的控制。   他抬手抚上后颈,手指用力按压着后颈那块异常陌生的皮肤。他强行压下烦躁的情绪,也把体内翻涌不定的信息素压制得死死的,直到身体出现隐约细微的疼痛。   他捏了捏自己的后颈,边拐过路口,进到一条巷子里,边放下了手。   但他没能走出巷子,平时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子里,现在聚了七八个小混混,把本就不算宽敞的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梁准脚步停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他一步步接近那群小混混,视线扫向被那些混混围堵在墙边有些瑟缩的另一个人。   那似乎是个Omega。   梁准不太确定,但那人很漂亮,在他眼里是很标准的漂亮Omega的长相,皮肤白得晃眼,让他一下就想到了刚才从小弟那里听到的,那个特别漂亮又特别白的Omega。   他看到在那人身前的混混笑着伸手要去摸那个人的脸。   “姓王的,你在我的地盘上干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点名的混混头子下意识缩回了手,猛地转头看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他前天因为主动挑衅被追了两条街,把他拖进巷子里揍了一顿的梁准。   他今天能好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梁准下手不狠,是因为Alpha的体质好,恢复能力强。他要是个Beta,现在床都下不来。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到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梁准,你他妈的。”他咬牙切齿,却因为打不过,根本不敢动,连挑衅的话都不敢多说。   谁让他现在确实是在梁准的地盘上,已经是在挑衅了,但他以为不会那么容易碰见梁准。   梁准前几天就他妈说了金盆洗手,也没耽误前天揍他。现在还来!梁准这金盆洗手是他妈洗了个什么东西!   洗了,但没完全洗是吧?   玩儿他呢?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梁准这个死对头身上,连他的小弟都紧张地盯着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梁准。   Alpha的体质都很强,优质的Alpha更是强得不讲道理,别说他只带了七个小弟,再来七个都不够梁准一个人揍的。   但他好歹也是个混混头子,他现在要是和梁准服软,那他以后还混不混了。不过他也不是很想再被梁准揍一顿,被揍也很丢人。   他视线盯着梁准,没有注意到被他堵在墙边的Omega悄悄向着梁准的方向移了一下。   发现确实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贴着墙面的沈杳辞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尽量放松紧绷着的身体。   他被面前的Alpha故意释放出的信息素刺得有些难受,也因为太过紧张和惊慌,加上这群混混和梁准对峙的时间太短,他没有发现周围的混混不是因为突然有人出现被转移了注意力,而是在忌惮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   沈杳辞掐了掐指尖,让自己再冷静一些,他偏头确认梁准所在的方向,随后迅速跑向梁准。   他面前的混混头子反应慢了一步,下意识伸手,没能抓住趁机逃跑的Omega。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猎物跑向自己的死对头。   然后擦肩而过,跌跌撞撞地逃出巷子。   因为有些出乎意料,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嘲讽地笑出了声:“梁准,你说英雄救美有什么用,这Omega也没过去找你。看见没?他撇下你跑了,原来你这张脸也有屁用没有的时候啊。草,太好笑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死对头吃瘪他就高兴。   梁准神情冷淡,没在意那些话,他并不是因为那是个漂亮的Omega才打算帮忙的。反而那Omega干脆地逃跑了对他来说更好,起码不会影响到他。   逃出巷子的沈杳辞扶着墙停住脚步,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回头,却意外看到身后空无一人。他怔了一下,心立马悬了起来。   他以为那人会和他一起跑出来,为什么没跑出来?   沈杳辞来不及多想,立刻转头又跑进了那条巷子。   正准备要揍人,却看到逃跑的Omega又跑回来的梁准:“?”   他没反应过来,就被停在他面前的Omega握住了手腕。他听到一声带着急切和惊慌的清冷嗓音。   “快跑。”   他被Omega拽了一下,意识到眼前的Omega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没有挣开抓在手腕上的那只手,顺从地被Omega拉着跑了出去。   被留在巷子里的混混头子:“……”   “草,梁准这狗东西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跟着那Omega跑的!他要是不愿意我不信那Omega能拽得动他!”   他看上的Omega和他的死对头一起跑了,这比他被梁准揍一顿还难受。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看到了巷子另一边停下的警车。   他想起来了,之前他追着那个Omega跑的时候,那个Omega好像是打电话报警了。   “草!”   沈杳辞紧紧抓着身后的人,怕那些混混追上来,他慌不择路地又跑过了几条巷子。这里到处是大大小小拐来拐去的巷子,他第一次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迷路了。   他跑到完全没有力气才停下,他松开手,强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然后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巷口。   梁准看着像惊弓之鸟一样的Omega,嗓音冷淡平静地安慰了一句:“已经甩开了,他们追不上来。”   见Omega还紧绷着,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我听到了警笛声,他们现在应该没有时间来追我们。”   沈杳辞闻言放下心来,他转头去看面前的人。之前他一直紧绷着神经,很多事情都没有心思注意,现在才发现救他的人长得很好看。   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样貌英俊出挑,身形修长挺拔,气质有些冷,却很干净,像是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大学生。   “谢谢你救我,你是叫梁准吗?我……”他话没说完,感觉到落在脸上的雨水,声音停住。   他仍旧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下一秒继续道:“我叫沈杳辞。”   细密的雨落了下来,梁准撑开伞,向着眼前的Omega倾斜了一下。   “嗯,过来吗?”他问。   他看到Omega愣了一下,轻声拒绝:“谢谢,不用了,没关系。”   梁准应了一声,没有勉强。   但雨很快越下越大。沈杳辞听到梁准用低沉带着冷感的声音又问了一次:“过来吗?”   他仰头看向梁准,梁准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平静冷淡,像是并不在意刚才被拒绝了一次。   他迈步靠了过去:“谢谢。”   “不用客气。”   梁准垂眼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Omega漂亮得过分,身形有些清瘦,白得像雪堆砌成的,气质也像冬日冰凉的雪。   只是名字……沈杳辞吗?   梁准心里思索着,面色无波无澜,嗓音低沉平淡地问:“我送你回去?”   沈杳辞:“嗯,谢谢,麻烦你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晚饭?”   “不用了。”梁准随口拒绝,随后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接通了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小弟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不减震惊。   “老大,听说你跟一个Omega跑了?”   小弟说完没听到自己老大的声音,后知后觉意识到跟人跑了这种话好像不太好听。他立马知错就改:“老大,听说你跟一个Omega私奔了?”   仍旧没听到老大的声音,小弟再次反省,私奔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听。   “私,私定,什么……”想说出一个好听的词,但死活想不出来的小弟很快放弃,继续压低了声音重新说。   “老大,听说你有老婆了?还是那个特别漂亮的Omega。”   梁准:“……”   小弟:“老大?”   梁准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7 22:11:39~2023-08-03 04:1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青玄 16瓶;纯白 15瓶;Komorebi 7瓶;归宿、野烬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大少爷×白月光(4)   ◎不要随便收留陌生的Alpha◎   梁准把人送到民宿门口, 很快转身离开。沈杳辞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民宿里,他在门口多待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才收回视线。   他刚才又提了一次请梁准吃饭, 梁准拒绝了, 不过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沈杳辞备注了新的联系人后收起手机, 转身走进民宿。趴在柜台上的老板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沈杳辞客气又疏离地回应,很快结束了交流。   他不是很喜欢和人聊天,特别是和陌生人, 也没有多少好奇心,没有想过去和民宿老板打听梁准的事。   他以为梁准是放假在家的大学生, 正好现在是八月份。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梁准性格有些冷,但很有耐心, 情绪也稳定。刚才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因为之前跑得太累了, 所以路上走得很慢。梁准也放慢了步子, 没有催他。   他对梁准的第一印象很好,但他第二次见面就发现了梁准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既不是放假在家的大学生,也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第二次见到梁准是在次日早上, 在距离民宿不远的巷子里, 他出门吃过早饭正要回民宿, 恰好碰到了和别人待在巷子里的梁准。   和梁准一起的还有十几个人, 一眼看过去就是很标准的那种小混混。显得看上去是个品学兼优好学生的梁准在人群里格格不入。   沈杳辞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 以为梁准是在被那些小混混欺负, 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那些小混混对梁准态度很客气,不像是在找麻烦。   他有些不确定,因为态度客气也不等于没有在找麻烦。直到他听到梁准旁边一个小混混叫梁准“老大”。   沈杳辞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他没想过梁准和那些小混混是一伙的,还是那些混混的老大,梁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混混头子。   他并不是在完全以貌取人,是根据梁准给他的感觉来判断的。他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一向很准确,没想到梁准会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梁准可能会需要帮忙,但梁准是那些小混混的老大,那应该就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沈杳辞正要转身离开,巷子里却有小混混意外看到了他。   小混混伸手碰了下梁准的手臂,向巷口指着:“老大,你快看,大……”   他话没说完,被梁准一个眼神打断了。他想起了昨天被梁准警告的事,咽下了已经说出去一半的称呼,改口:“那个,他,那个……”   “大嫂”和“那个漂亮的Omega”都不能说,他一时卡了壳。   梁准也不需要他再提醒,他伸手压下小弟指着人的手,侧头看向站在巷口的沈杳辞。和沈杳辞对视片刻,他迈步走了过去。   “有事找我?”他走到近前,在距离沈杳辞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低声询问。   沈杳辞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这里。”他说着看了看巷子里那群混混,又看向梁准的脸。   “我以为你遇到了麻烦,可能需要帮忙。不过你好像不需要。”   梁准转头看了眼身后那群小弟,明白了什么,他轻“嗯”了声:“确实不需要。”   “既然你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先走了。”沈杳辞轻声开口。他嗓音清冷,听起来似乎拒人千里之外,隐隐有种划清界限的感觉。虽然他们本来也就只有一面之缘,原本就只是陌生人。   梁准明白他的顾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风评不太好的混混头子,和他这样的人划清界限是很正确的决定。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选。   他应了一声,正要和沈杳辞告别,却被沈杳辞塞了一杯奶茶到手里。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袋子和袋子里未开封的奶茶,又看向沈杳辞。   “这个给你,第二杯半价,算是谢谢你昨天帮我。我先走了。”   沈杳辞担心又被拒绝,他也不擅长和别人推让,只能趁梁准还没拒绝他,先一步离开,不给梁准拒绝的机会。   梁准看着沈杳辞走远,又低眼看了看拎在手里的奶茶。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沈杳辞大概是不想欠他人情,特别是在要划清界限的时候。   他以为之后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再碰到沈杳辞,他的活动范围距离沈杳辞住的民宿很远,昨天沈杳辞是因为被混混追着,慌不择路才跑到了他的地盘,今天他也是被小弟叫过来的,之后应该不会再到这边来。   但他没想到之后两天都遇到了沈杳辞,还是在他的那些小弟都主动告诉了沈杳辞他的身份后。   “因为之前那些人还在找我麻烦。”沈杳辞坐在他身边,用清冷又轻柔的嗓音说道,“我觉得在你身边更安全。”   梁准知道这件事,在今天沈杳辞过来之前,他已经把问题解决了。   “他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倒是你,直接告诉我,不担心我生气?”   毕竟已经算是利用了,到他身边来的同时会把那些混混的目光也吸引到他身上。   沈杳辞当然明白这个,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来找梁准的,但梁准那些很自来熟的小弟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些混混都打不过梁准,让他放心来找梁准。   他是确定了自己身上的麻烦不会对梁准有影响才会来找梁准的,但他当然也会担心梁准生气。   没有影响也不代表梁准愿意多管闲事。   “你会生气吗?”他侧身看向梁准,声音轻柔。   他坐在梁准身边,侧身时桌下的腿也朝梁准侧过去,膝盖不经意擦过梁准的腿侧。   他没有在意,只看向梁准的脸。梁准声音冷淡,神情也像不会融化的冰山,但回答却是:“不会。”   沈杳辞弯了弯唇角,清冷的嗓音听起来亲近了一些:“谢谢。”   明明梁准看起来那么冷漠,生人勿近又不近人情,性格却出乎意料的好。   沈杳辞对梁准产生了些好奇心,他感觉梁准是个很好的人,实在不像是个混混头子。   梁准不知道沈杳辞在想什么,只知道沈杳辞没有在意刚才意外的接触。他面上冷漠又平静,心里却有点在意沈杳辞的双膝从他腿侧划过的触感。   隔着衣服布料,触感却过于清晰。   梁准最后将他的这点在意归咎于他的易感期临近,易感期临近的Alpha会在意身边的Omega,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即使已经解决了沈杳辞的麻烦,沈杳辞之后也没有选择避开他。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依旧每天都会见面。   他的话不算多,沈杳辞也很安静,待在一起时经常是各自做各自的事,偶尔才会有几句交流。但他们都不会觉得不自在,甚至会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很舒服。   大概是因为他们性格相似,都喜静,不喜欢和人闲聊,又希望自己的每句话都能得到起码不敷衍的回应。   沈杳辞这两天在忙着租房子的事,因为总是住在民宿里价钱太贵了。他在网上最后选了几个房子,打算第二天跟着中介过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整天,梁准都没有见到沈杳辞。但沈杳辞告诉了他要去做什么,他也没太担心。有中介带着,沈杳辞总不至于迷路。   当天晚上,梁准接到了沈杳辞的电话。   “我迷路了,你有时间吗?能不能……”沈杳辞说着,听到了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声,想起了梁准晚上有工作,“你没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找人来接一下我,我在这里除了你,没有认识的人了。”   他高估了梁准,梁准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只有原身自带的小弟,但梁准对那些小弟不是很放心。   他没有说什么,也没问沈杳辞怎么会迷路,只问了句:“你现在在哪?”   沈杳辞正坐在一家路边的小饭馆里,他把从饭馆老板那里问到的地址说给了梁准。   梁准轻“嗯”了声,声音低沉冷淡地说道:“待在那里别乱跑,等我过去接你。”   沈杳辞:“你不是有工作吗?可以找别人来的。”   梁准只应了声,没说别的,很快挂断了电话。   沈杳辞收起手机,起身走到了饭馆门口。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边间隔有些远的路灯并不是很亮,来往的行人几乎没有。   他走到了路边,侧身朝着他之前过来的方向。这几天天气都不太好,晚上风吹过时会感觉有些冷。他穿了衬衣和长裤,但布料单薄,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他不知道来接他的会是谁,梁准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在被冷风吹透前,听到了摩托车由远及近的轰鸣声。   摩托车靠近时减速又调转了方向,才停在了他面前。沈杳辞看到坐在车上的梁准穿了一身黑色衣服,肩宽腿长,身材比例优越。透过头盔上的护目镜,他看到了梁准无波无澜的眼睛。   梁准侧头打量着他,低声问:“冷?”   沈杳辞沉默了一瞬,点头:“有一点。”   他话音刚落,就见梁准脱下外套递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件外套。   梁准看着他穿好外套,一边把头盔递给他,一边开口:“上来。”   沈杳辞跨坐到车上,他坐在梁准身后,手试探着向后抓,又觉得不安全。   “坐好了吗?”梁准问他。   “没有,等一下,”沈杳辞还在试着找能抓住的地方,“你先别动。”   梁准声音平淡:“嗯,我不动,坐好了就抓着我的衣服,不介意也可以抱我的腰。”   沈杳辞轻轻“嗯”了声,伸手抓住了梁准腰侧的衣服,但没过几秒他就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安全,于是松了手,试着去搂梁准的腰。   梁准把外套给了他,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沈杳辞碰到了梁准劲瘦的腰,感觉到了有些灼烫的体温。   “抓紧,小心摔下去。”梁准嗓音低沉平静地提醒。   沈杳辞下意识搂紧了梁准的腰,整个人贴在梁准背上。有些灼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怕冷的沈杳辞又悄悄贴紧了一点。   “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带你看房子的中介呢?”   沈杳辞轻声回道:“他家里有急事先走了,明天也没有时间带我看房子,我打算今天都看完,没想到看完了时间会这么晚,这个时间也打不到车,这里算是很远的地方吗?”   “比你要看的所有房子都远,这里也有房子要看?”   沈杳辞怔了怔:“没有。”   他很快反应过来:“我看了房子打算回去的,但走错路了,所以才越走越远。”   他说着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蠢,梁准却没说什么,只是轻“嗯”了声,又问他:“坐好了吗?要走了。”   沈杳辞又搂紧了些,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用了不算短的时间,梁准考虑到沈杳辞没坐过摩托车,速度放得比来时慢了很多。   路上他们没什么交流,沈杳辞一直紧贴在梁准的后背上,被梁准的体温烫得有些舒服,但他很快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梁准。”   梁准:“嗯?”   沈杳辞又感受了一下梁准的体温,有点担忧地问:“你身上好像有点烫?这是正常的吗?你是不是发烧了?”   Alpha的体温确实会比Omega的体温要高一点,沈杳辞自己又天生体寒,体温和别的Omega比都是低的。Alpha里也有体温比别的Alpha高的,所以他也不确定梁准现在有一点烫的体温是不是正常体温。   但他第一次见到梁准的那天,他抓过梁准的手腕,好像没有现在这么烫。   梁准嗓音低沉冷淡,面色也平静:“没发烧。”   沈杳辞还有点不太放心,其实除了发烧,Alpha易感期以及临近易感期的时候也会体温升高,但梁准现在的样子不像临近易感期。   临近易感期的Alpha会很烦躁,脾气会变大,会很没耐心,信息素也会很难控制,身边有Omega时会更难控制。   但他现在贴在梁准背后,贴得这么近都没有闻到梁准信息素的味道,梁准的脾气也一直很好,很有耐心,完全不像是临近易感期的Alpha。   梁准甚至不太像是个Alpha,Alpha一般都不会把信息素控制得很好,距离近了就能够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衣服上也会沾满信息素。   但梁准不一样,梁准衣服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凑近梁准颈间也闻不到任何味道。   “真的不是发烧了吗?”沈杳辞有点担心梁准生病了不会告诉他。   梁准又一次否认:“不是发烧。”   他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带了轻微沙哑,但他很快掩饰好,没有被沈杳辞发现:“没事,不用担心。”   沈杳辞只能点头:“嗯,生病了要告诉我。”   梁准随口应了:“好。”   梁准将摩托车停在民宿门口,看着沈杳辞摘下头盔递给他,又扶着他的肩膀下车。一路上都能感觉到Omega柔软的身体,Alpha临近易感期的本能让他的信息素更难控制。   他再一次克制住对面前的Omega莫名的侵占欲,压下翻涌沸腾的信息素,压制到身体出现轻微疼痛,面上沉静从容地和Omega告别。   “等等,”沈杳辞拦住他,“我把外套还给你。”   “不用了,现在还在外面,穿着吧。”   沈杳辞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又问:“你现在还要去工作吗?”   梁准:“不去,我请假了。”   沈杳辞看了眼四周漆黑的天色,过了会儿忽然用清清冷冷的声音询问:“谢谢你接我回来,已经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天早上再回去?”   梁准明显怔了一瞬:“你说什么?”   沈杳辞有点迟疑,但还是又问了一遍:“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天早上再回去?”   梁准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看向沈杳辞:“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成年的Alpha?”   沈杳辞点头,轻声说:“我知道。我是想帮你在民宿另外订一间房的,可是最近很多人来旅游,民宿里没有空房间了,我的那间房有两张床,所以可以……”   “不可以。”梁准打断了他的话,压下心里的烦躁感和侵占欲,尽力让声音维持平静。   “谢谢,但不要随便收留陌生的Alpha。”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3 04:11:33~2023-08-07 22:0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拒绝摆烂——、叁无酒 10瓶;山东大馒头爱鱼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大少爷×白月光(5)   ◎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你不是陌生的Alpha,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梁准侧目看他,没有否认:“是,但我依旧是个易感期有可能会失控的Alpha, 收留我住下, 你不会担心吗?”   “你现在应该没有临近易感期, 所以我不太担心。”   沈杳辞当然知道和易感期的Alpha同处一室不安全, 因为易感期的Alpha不及时注射抑制剂的话很可能会失控。但还没有临近易感期的Alpha都是冷静理智的,像梁准这样的,就更加冷静理智了,所以他确实不太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临近易感期?”梁准语调平静地反问。   “因为看起来不像。”沈杳辞停顿了一下, 忽然想到如果没有,梁准应该会直接说, 梁准很少会这样反问, 可梁准确实不像是临近易感期的样子。   他有些迟疑:“你真的,临近易感期了?”   梁准轻“嗯”了声:“应该这两天就会是易感期。”   沈杳辞上下打量着他, 眼中难得露出了一点明显的惊讶:“你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   他打量了梁准一会儿, 声音有些轻地说:“这样就算和临近易感期的你同处一室, 我也不太担心了,你现在的情绪甚至比一些没有临近易感期的Alpha稳定得多。”   “是在夸我吗?谢谢。”梁准声音低缓,“很晚了, 回去吧, 我也要走了。”   沈杳辞点了点头:“好, 那你路上慢一点, 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梁准:“嗯。”   沈杳辞已经确定好了要租的房子, 打算第二天上午就搬过去, 他原本想请梁准帮他一下的, 但既然梁准临近易感期,那就算了。   易感期会很难受,临近易感期也会不太舒服,虽然梁准表面完全看不出来,可看不出来也不代表什么。   第二天沈杳辞接到了房东的电话,因为房东上午有事,沈杳辞是下午四五点钟搬过去的。   下午下起了一阵小雨,临近天黑前,小雨转成了大雨。沈杳辞简单打扫了卫生,看了眼空荡荡的冰箱,在窗前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出去买点东西吃。   附近没有超市和餐厅,沈杳辞只能打着伞去隔了几条街的超市买吃的。走到临近超市的巷口,他听到一点动静转头看过去时,发现了倚靠在巷子里的墙上,因为伞被扔到了一边,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梁准。   梁准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沈杳辞没有多想,转身向着梁准那边跑去,却被梁准出声制止。   “别动!”梁准抬眼看他,嗓音听着比以往更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沙哑,“退回去,离我远一点。”   沈杳辞停住脚步,他隐约闻到了一点浅淡的香气,是酒香。他打量着梁准,猛地反应过来,那是梁准的信息素味道。   “你的易感期到了?”沈杳辞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见梁准应了一声,他立刻说道,“我去帮你买抑制剂,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他距离那么远都闻到了梁准的信息素,如果梁准有抑制剂,不会不用的。   透过有些遮挡视线的大雨,梁准看着沈杳辞转身跑远。他重新低下头,眨眼甩下眼睫上的雨水,松了口气。   他刚才真的担心沈杳辞会跑到他面前,原本就很难控制自己了,不能让Omega再靠近。   他抬手用力按压着后颈,感觉到在冰凉的雨水冲刷下依旧越发灼烫的体温。他缓缓滑坐到地上,呼吸急促。   因为无法掌控自身,梁准的情绪越来越烦躁,他用力将释放信息素的后颈抓出了血,拧着眉低骂了一句。   他之前预感到了易感期的到来,原本是打算提早回家,等易感期到了可以直接注射抑制剂,但他没想到快到家的时候被人堵了,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等他解决了堵他的混混,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体内的信息素渐渐开始完全不受控制,梁准仿佛回到了刚穿过来的那一刻,对持续溢出,越来越浓郁的信息素毫无办法。   对Omega的渴望也愈演愈烈,他弓起腰身,浑身紧绷,烦躁地紧抓着后颈,感觉到灼热的体温,像从内部烧起的大火。   他抬眼看向巷口,被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珠打湿眼睫干扰了视线。他眨了眨眼,又抬手抹了把脸,用快要被欲.火烧干的脑子尽力去想之后该怎么办。   他相信沈杳辞会帮他买抑制剂回来,但他担心时间会来不及,他的易感期比他想象的更难控制,他没办法保证在之后沈杳辞回来后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失控。   梁准决定先报警,但没等他艰难地掏出手机,视线内就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下一秒停下动作,立刻出声阻止沈杳辞靠近他。   沈杳辞当然知道易感期的Alpha有多危险,就算梁准不提醒,他也不会接近。他站在安全距离内,看了眼和他距离很远的梁准,大声问道:“我怎么把抑制剂给你?”   梁准声线有些不稳,嗓音又沉又哑:“扔过来。”   “怎么扔?会摔碎的。”沈杳辞低头看着手里几支外部由小部分金属和大部分玻璃制成的抑制针剂。   他又看向梁准,看到了梁准裹成一团扔过来的外套落在他两步远的地方。沈杳辞立马弯腰捡起了外套,将一支抑制剂裹进外套里系好,朝着梁准的方向扔了回去。   看到梁准接住外套,从外套里拿出那支抑制剂,沈杳辞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渐渐感觉到了刚才被他忽略的累,双腿跑得有些酸软。   也察觉到了刚才被他忽略的信息素,他闻到了有点浓郁的梁准信息素的味道,也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会闻到梁准的信息素是因为那件扔过来的外套,上面沾染了浓郁的烈酒的味道。因为有点浓了,加上他和梁准的信息素匹配度好像很高,他的信息素才会被梁准的信息素勾出来。   他蹲下.身,护着手里剩余的抑制剂,和梁准一样倚靠着墙坐下,一边休息一边注意着梁准。   他看到梁准低垂着头,把手里的抑制剂对准了后颈。很快摸到了那一小块触感和其他皮肤明显不同的位置,迅速将手里的抑制剂针头扎了进去,手很稳,一点都不抖地将抑制剂缓缓推到底,注射完成后抽离出针头。   全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像是没有痛觉,也像个熟练工。应该确实是经常那么做,不然怎么会那么熟练。   沈杳辞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后颈,明明被扎针的不是自己,他却像是替梁准感觉到了疼。   那一小块摸起来触感不一样的地方疼痛感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过于敏感,疼痛感也有些过于剧烈。   虽然抑制剂直接扎进这里效果是最好的,但他还没有见过敢直接把抑制剂打进这里的人,梁准是第一个。   抑制剂直接打进了释放信息素的地方,几乎是立刻起了作用。易感期的Alpha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只能依靠抑制剂强行抑制。   不能自控的情况让梁准不太放心,但他并没有别的办法。   他按压了一会儿被扎针的位置,觉得不会再出血后松开手,又起身去拿起了被他扔在旁边的伞。   他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散了散身上沾染的信息素的味道,却忽然想起了刚才拿到抑制剂时,抑制剂上那点浅浅淡淡的,熟透清甜的桃子香气。   梁准眸子暗了暗,下意识间喉结滚动了一下,体内被抑制剂熄灭的火隐隐有重燃的迹象。   梁准闭了闭眼,克制自己不去在意那勾人的桃子味。他面上恢复冷淡从容,把对那清甜味道异样的在意归结于Alpha该死的易感期。   他撑着伞走向巷口,在距离沈杳辞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沈杳辞一手打伞,一手拿着抑制剂站了起来,却像是没有站稳,猛地晃了一下。   梁准顾不上去想别的,立刻靠近扶住了沈杳辞,低声询问:“怎么了?”   沈杳辞靠着梁准的肩膀缓了缓,鼻尖蹭到梁准的衣服,嗅到了上面还没有散尽的信息素味道,感觉到头好像更晕了。   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仰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梁准:“我好像是,有点醉酒。”   梁准怔了一下,下一瞬忽然想到,他的信息素是烈性酒。   沈杳辞把手里的抑制剂递给梁准,空出一只手抬起撑在了梁准肩膀上,他扶着梁准站直身子,想离梁准远一点,却发现自己醉得有点厉害,靠自己不太能站稳。   他没想到自己会醉。他以前从没喝过任何的酒,一直觉得酒的味道难闻。特别是烈性酒,他分辨不出种类,只觉得闻起来全都刺鼻又呛人。   但梁准身上的味道不一样,是很好闻的,闻起来让人想一直闻到的清冽的酒香,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大概他和梁准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了,因为匹配度越高,越会觉得好闻,会自然而然地喜欢对方的味道。他好像就是因为觉得好闻,才会闻到了太多酒味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会醉。   如果只是闻到了烈酒的味道,他应该不会醉,至少不会醉成这个样子。但他闻到的是烈酒味的信息素,信息素不一样,闻到会有一点像是尝到了。   “我没事,”沈杳辞尽力站稳,仰头看向梁准,“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梁准轻“嗯”了声,表面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冷静淡漠,只是嗓音还带了些哑:“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那你……”沈杳辞停顿了一下,打量着面前的梁准。梁准看上去有些狼狈,他注意到了梁准侧颈处淌下的血,梁准自己却好像并不在意。   沈杳辞有点担心,思索了片刻后,他轻声询问:“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07 22:07:37~2023-08-14 02:0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 10瓶;樱槿 2瓶;65665041、北纬Y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大少爷×白月光(6)   ◎Omega都这么软吗?◎   梁准大概猜到了沈杳辞的想法, 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他有点担心沈杳辞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自己回家。   “我搬到新家了,我带你过去。”   沈杳辞话是这么说, 却没办法做到走在前面带路。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 因为维持不了平衡干脆蹲下了。   “等一等, 我缓缓。”他声音有点低, 隐约能听到一些懊恼。   梁准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轻“嗯”了声,“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这件事。”   梁准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他忘了信息素和普通的气味不太一样。   沈杳辞还蹲在地上,抬起头顶的伞仰头看他:“没关系, 不怪你。但我可能还要再缓一会儿。”   梁准将自己的伞朝着沈杳辞那边倾斜了一下:“可以, 我不急。”   他话音刚落,就见沈杳辞猛地站了起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急着回家一样,改了主意:“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其实只是沈杳辞看到了从梁准颈侧落下去的一滴血, 想起了自己原本打算做的事。   梁准不知道沈杳辞在想什么, 他配合地应了声,伸手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沈杳辞。   他们距离沈杳辞的新家不算多远,回去的路上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被沈杳辞直接带进了家里, 随后就见沈杳辞拿了个医药箱过来。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之后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梁准的目光从他手里的药箱上挪开, 抬眼看向他:“伤口?”   沈杳辞愣了一下,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侧颈, 示意道:“这里, 一直在流血, 你没有感觉到吗?”   梁准下意识摸了一下颈侧, 放下手发现摸到了一手血。之前忽视了脖子上的伤口,现在注意到了,才开始感觉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感。   “我可以等回去处理。”   他跟着进了沈杳辞的家,但并没有一直待在这里的打算。他只是不放心沈杳辞才进来的,现在沈杳辞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了,他就没有多待在这里的必要。   “可是外面已经天黑了,还在下大雨,现在回去不安全,先在我这里住一晚吧。”   沈杳辞已经恢复了清醒,他不是真的喝醉了酒,只是产生了醉酒的感觉,闻不到梁准的信息素后,他很快就恢复了。   梁准转头看了眼阳台,又转过视线,并没有被说服,语调冷淡中还带了点哑:“我在这里,对你来说也不安全。”   沈杳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秒,轻声说:“其实还好,我没觉得有多不安全。”   即使明知道眼前的梁准正处在易感期,现在的他却并没有什么实感。打了抑制剂的梁准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冷静理智,一点也看不出还处在易感期中。   “我这里也有多余的房间,不算同处一室,把房间上了锁就没关系了。”   梁准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在沈杳辞的注视下,点头答应了在这里暂时住一晚,接过沈杳辞递过来的毛巾走进了浴室。   梁准洗澡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裹着浴袍出来时,他被沈杳辞递了一套家居服到手里。   “这是之前买大了尺码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得上,没有其他的了。”   梁准点了点头,转身回浴室换了衣服。宽松的家居服在梁准身上过于贴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重新回到客厅桌边时,他看了眼正低着头的沈杳辞。见沈杳辞揪着身上的衣服,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俯身打开桌上的药箱,说:“你可以先去洗澡,伤口我自己处理就好。”   沈杳辞抬头看了看他,迟疑片刻:“那我很快就过来。”   “不用,你慢慢来,这点伤口我自己能处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伤口,如果不是沈杳辞说要处理,这点伤他都不会管。   沈杳辞有点不太放心,他还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衣服。回到梁准身边时,果然看到梁准把伤口处理得一团糟,肉眼可见的敷衍。   “我来吧?”他凑近看了看梁准后颈的伤口,轻声询问。   梁准侧头看了看他,放下了手里的药。沈杳辞听他轻“嗯”了一声,知道他同意了,才弯腰去拿桌上药箱里的酒精和棉球。   他站在梁准身侧,弯腰时一只手下意识按在了梁准肩膀上。   坐在沙发上的梁准身体僵了一瞬,又很快放松。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梁准能感觉到按在他肩上的触感,有点凉,又很柔软。   Omega都这么软吗?还是说只有沈杳辞是这样,明明身形清瘦,皮肉却那么软,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   梁准喉结轻滚了一下,偏头移开视线,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沈杳辞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拿到了酒精和棉球,站到了梁准背后,俯身贴近梁准后颈的伤口,指尖拿了沾着酒精的棉球轻轻擦过一道道出血的伤口。   他先将四周的伤口消过毒,又换了一块棉球,沾满酒精后小心翼翼地碰到了那一小块释放信息素的地方。   考虑到那里过于敏感,疼痛感也比其他地方更强烈。他指尖放得很轻,就好像伤口是在自己身上一样,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手碰到了梁准后颈的皮肤,感觉到了灼烫的温度。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梁准的体温烫到了,肌肤相贴的手上沁出了一点细密的汗。   沈杳辞从没触碰过Alpha的后颈,还是正处在易感期的Alpha。但被他碰到的梁准却像是没有知觉,神色冷淡地略低着头配合他的动作,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样子,甚至能感觉到一点,乖顺。   沈杳辞收回处理好伤口的手,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混乱的心跳。他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太紧张了。   放下酒精和棉球,他又弯腰去拿了药膏,用指尖在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涂抹均匀。   梁准偏了偏头,任由沈杳辞沾了药膏的指尖抹到侧颈。药膏和指尖都冰凉又柔软,梁准感觉到有些痒,呼吸微窒,喉结上下滚动。   他似乎嗅到了一点轻微的桃子香气,清甜的气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沈杳辞很快起身离开他的身侧,梁准转过视线看向他,忽然想到了那香味更具体的名字。   那是熟透的水蜜桃的香气。   “我好像闻到了一点,你信息素的味道。”梁准起身帮忙收拾好药箱,声音沉静冷淡地说。   沈杳辞怔了一瞬,下意识后退,抬手捂住后颈。他没有发现自己的信息素传出来了一点,被梁准提醒后才闻到那点很轻微的味道。   “抱歉,我去处理一下。”   他捂着后颈迅速走进自己的卧室,拿出阻隔贴在后颈贴好,才后知后觉梁准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副对他的信息素无动于衷的样子,像个无欲无求的性冷淡。   沈杳辞抬手摸了摸后颈,抚着贴了阻隔贴的地方,眉心微蹙。他的信息素味道应该是好闻的,他又和梁准的匹配度很高,梁准应该会喜欢,他信息素的味道吧?   他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对自己的想法有些震惊。他不再胡思乱想,将衣领整理好遮盖住颈上的阻隔贴,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梁准正倚靠着沙发靠背站着,将一支抑制剂注射进后颈。听到动静,他偏头看了一眼,手上还缓缓推动着抑制剂,一直推到底。   他抽出针头,随手掰弯后弯腰连同针筒一起丢进垃圾桶。   沈杳辞走近,从药箱里拿出根棉签递给他:“按一下,不然会出血。”   梁准接过棉签,按在自己刚才扎针的皮肤上,听到沈杳辞又轻声提醒:“一支抑制剂能管用很长时间,频繁使用抑制剂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只是为了保险。”梁准刚才面上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受到影响。他发现自己对沈杳辞的接近触碰,以及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太多抵抗力。   虽然他能凭借理智克制,但正处在无法控制信息素的易感期,还是多注射两针抑制剂更保险。   “买抑制剂的钱,我之后会还你。”梁准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几支抑制剂。   沈杳辞知道他没什么钱,也没想过让梁准还:“不用了。”   “我过两天还给你。”梁准说完,没等沈杳辞再说什么,就转移了话题,“你晚饭吃了吗?”   沈杳辞:“还没有。”   “家里还有吃的吗?”   “厨房里还有一点房东留下的菜,但我不会做饭,所以算是没有。”沈杳辞想了想,问他,“要点外卖吗?”   “你想吃外卖?”梁准放下手,将沾了点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转头朝阳台看了一眼,“这个天气,应该要等很久。厨房里有你喜欢的菜吗?”   沈杳辞点了点头:“有。”   梁准低声询问:“那晚饭我来做?不过你想吃外卖也可以,随你。”   “我都可以,谢谢。”   梁准跟着沈杳辞走进厨房,看了眼厨房里的菜,在问过沈杳辞的喜好后,他接过了沈杳辞找出来的小熊围裙。   “是不是有点幼稚?”沈杳辞看了看可爱过头的小熊围裙,有点不太自在。   梁准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围裙的大小不合适。   “不幼稚,但有点小。”   沈杳辞看向梁准身后不太够长的系带,去自己房间找了条带子。他站到了梁准身后,低着头将带子接好,又整理好梁准身上的围裙,系好围裙的系带。   他神色认真专注,没有注意到自己额头有几秒轻抵在了梁准后背上,指尖不经意抚过梁准劲瘦的腰。   梁准呼吸微窒,一时间甚至不能确定身后的Omega是不是在故意引.诱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4 02:06:02~2023-08-18 01:3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60080563 10瓶;Culaccino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大少爷×白月光(7)   ◎你要不要和我同居?◎   梁准低下眼, 将眼中情绪尽数收敛。他略抬了抬手,随意挽着家居服的袖子,让自己不要过多在意身后的Omega对他若有若无的触碰。   身后的触碰很快消失, 梁准手上停了一下。他的余光慢慢注意到了从他身后走出来的沈杳辞, 看到沈杳辞靠近他身侧, 伸手碰到他随意挽起来的袖子。   梁准一时间忘了躲开, 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杳辞帮他整理好随意挽了两下的袖子,才想起要避嫌。   “我可以自己来。”他低声开口。   沈杳辞抬头看了看他,听到梁准继续用冷淡的声音说:“我现在正在易感期,最好还是和我保持距离。”   沈杳辞怔了一下, 他难得见到这么谨慎小心的Alpha,比他这个Omega还要小心。   “我知道的, ”沈杳辞向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我有在注意。那另一边袖子你自己整理一下, 不挽好一会儿就会滑下去。”   梁准应了一声,看向并没有距离他多远的沈杳辞, 有点怀疑沈杳辞是不是真的“有在注意”。   但他没有问, 只是默不作声地按着沈杳辞说的那样整理好了另一边的袖子。   之后沈杳辞也没有离开厨房,一直陪在梁准旁边打下手。从没有做过饭的沈杳辞就算只是打下手也帮不了太多忙,但梁准对此接受良好, 只是在准备工作做完, 开始起锅烧油后, 梁准才劝沈杳辞出去避一下油烟。   沈杳辞很怕被油溅到, 于是他觉得梁准应该也会怕。他看了看梁准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 又看向梁准的脸, 询问道:“需要我找东西帮你挡一下吗?”   梁准没听明白, 他抬手将菜倒进锅里,才偏头去看沈杳辞:“什么?”   沈杳辞退到梁准身后,远离了十分危险的锅。听到梁准问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锅里的油会溅出来,你需不需要我找东西帮你挡一下?”   “不用,没关系。”梁准语气平稳,又侧目看了他一眼,“我不怕这个,你怕的话去外面躲一下。”   沈杳辞不太确定:“你真的不怕?”   梁准:“嗯。”   “那好吧,那我去外面,你有事叫我。”   梁准又“嗯”了一声,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刚才切了辣椒,先洗手再出去。”   沈杳辞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想起来自己切了辣椒以后确实还没有洗手。   晚饭过后,梁准去阳台接了个电话。等他挂断电话回到客厅,却没有看到沈杳辞的身影。   他转身朝厨房那边走过去,想看看沈杳辞是不是在厨房。还没走到厨房,他就先看到了敞开着门的卧室。他随意向卧室里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卧室衣柜前的沈杳辞。   沈杳辞正背对他站着,抬手去够衣柜最上面的柜子里放着的被子。   沈杳辞一只手扒在柜子边,另一只手按着面前的衣柜。他仰头专心盯着柜子里的东西,没有注意到在他卧室外面的梁准。   他今天才刚搬过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打算晚饭后稍微收拾一下。他把自己的衣服都收进了衣柜里,然后下意识把自己现在用不上的,有点单薄的被子叠了叠塞进了衣柜上面的柜子里。   等他塞完被子后才突然想起来,现在家里不止他一个人。他床上有被子,但   今晚要睡在客卧的梁准还没有,他应该把被子拿给梁准才对。   但被他塞进柜子里的被子却有点不好拿出来了。   沈杳辞向后退了一步,又踮起脚,仰头去看柜子里的被子。他的手能碰到被子,但不确定把被子拿出来时是叠好的还是会散开。   最后沈杳辞觉得他小心一点应该没关系,但他高估了自己。散开的被子直接蒙住了他的头,他担心被子会落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拎被子,却隔着被子摸到了一只手。   下一秒,他听到了梁准冷淡懒散的声音:“是我,松手。”   沈杳辞松开手,感觉到蒙在他头上的被子被动作轻柔地抬起,很快整个被子都到了梁准手里,被梁准随手叠好放在床上。   “这个是给你的。”沈杳辞见他把被子放下,出声道。   梁准点头,抬手关上柜门,问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杳辞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转头看了眼四周,思索片刻才回道:“没有了,我收拾得差不多了。”   梁准应了一声,正要弯腰拿起床边的被子,忽然听到在床另一侧的床头柜上,传来一阵轻缓的手机铃声。   那不是他的手机铃声,他停下弯腰的动作,侧身看向身旁的沈杳辞,却看到沈杳辞向后退了一步,紧紧贴在了衣柜上。   沈杳辞的神情有些惊慌失措,身体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拉开衣柜门躲进去。   梁准怔了怔,随后想起之前看过的剧情,明白了沈杳辞惊慌失措的原因。他迈步绕到床的另一侧,垂眼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房东的电话,要接吗?”梁准转身看向沈杳辞,冷淡平稳的嗓音里带了有些明显的温柔。   沈杳辞过了几秒才看向梁准,像是刚刚听到梁准的话,他声音很轻,迟疑不定地问:“真的是房东的电话?”   梁准点了点头,声线又温柔了几分:“嗯,是房东的电话,不想接的话我替你挂断?”   沈杳辞松了口气,他离开衣柜,站稳后摇头回道:“不用了,我可以接。”   梁准拿起手机,走回沈杳辞身边,把手机递了过去,嗓音低缓温柔:“那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沈杳辞接过手机,轻轻应了一声:“嗯,好。”   梁准弯腰拿起放在床上的被子,抱着被子走出沈杳辞的卧室,顺手关了门。回到客卧,他把被子放到床上,还是有点担心沈杳辞,但他又不能去偷听沈杳辞和房东的电话。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又回到了沈杳辞的卧室门口,侧身倚靠在门边的墙面上,等着沈杳辞走出房门的第一时间他能看到。   卧室里的沈杳辞并不知道梁准在做什么,他确定了打来电话的是房东后,悬着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房东是个上了年纪脾气很好的Beta,和房东说过正事又聊了一会儿后,沈杳辞的心情慢慢恢复之前的平静。   他很快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打算再去洗个澡,然后回来睡觉。但走到门口刚伸手打开卧室的门,他就看到了旁边倚靠着墙面的梁准。   沈杳辞愣了一下,听梁准语气温和地低声询问:“怎么样?”   “嗯?”沈杳辞过了几秒才听明白梁准是在关心他,他唇角翘了翘,略弯了弯眼,回道,“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梁准看向他,目光带了些许探究。确认沈杳辞是真的没事后,他站直了身子,说道:“晚安。”   沈杳辞唇边还带着一点笑意,轻声回应:“晚安。”   第二天早上,梁准做了早饭,和沈杳辞一起吃过饭后才离开沈杳辞家。   沈杳辞正好有事出门,梁准和他一起出去,站在门边等沈杳辞锁门的时候,他注意到对门邻居的房门打开了。   梁准并没有在意,只是他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面有些恶意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混混模样的男性Alpha,看起来接近三十岁。和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那人眼神躲闪了一下,又更加恶狠狠地瞪他。   梁准的记忆力不错,见过的人多少会有点印象,但他没见过眼前的男人,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对他明显有恶意的男人。   但原身是个混混头子,有没见过的混混对他有恶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准目光冰冷地和眼前的男人对视,看着男人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身旁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听到沈杳辞清冷好听的声音:“梁准,走了,你在看什么?”   沈杳辞好奇地顺着梁准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让他感觉到不太喜欢的人,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下一瞬,那道目光被阻隔,沈杳辞看到梁准挡在了他面前,眼前只能看见梁准宽阔的脊背。   “你先走,我这就过来。”他听到梁准这么说。   沈杳辞答应着,下意识抬手碰了碰梁准的后背:“那我在楼下等你。”   梁准“嗯”了声,目送沈杳辞下楼,消失在视线里,才转头看向对门的那个男人。他刚才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原主才对他有恶意,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沈杳辞。   沈杳辞确实长得漂亮,漂亮得不像话,又是个稀有珍贵的Omega,会惹来觊觎的目光不奇怪,但他不太高兴。   大概是因为眼前这个男性Alpha没有自知之明,长得不好看,想得挺美,碍到他的眼了。   梁准挽了挽袖子,看过去的目光冷厉晦暗。声音也同样冷漠,毫无感情:“和我聊两句?”   几分钟后,等在楼下的沈杳辞看到梁准走到了他旁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梁准先问道:“你搬过来之前,有没有问过周围邻居的情况?”   沈杳辞点了点头:“我问过,刚才那个人不是我邻居,房东说那个人是对门邻居的亲戚,平时两三个月都不会过来一次,只有缺钱的时候会去对门要钱,要了钱就会走,不会干别的。我觉得应该没关系,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到……”   他在这里应该不会住两三个月那么久,他平时也不是经常出门,本来觉得八成不会碰到的。   “应该不会有事,我会多注意一点的。”沈杳辞见梁准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伸手碰了碰梁准的手臂,“别担心了,我可以处理好的。”   梁准看向他,沉默半晌后轻“嗯”了声,又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杳辞唇边翘起一点弧度,清冷的声线也带了明显的亲近感,点头答应着:“好,我会的。”   说到这里,沈杳辞忽然想起来,梁准好像还是一个混混头子。只是梁准本身看起来并不像,所以沈杳辞总会忘记这件事。   沈杳辞之后几天并没有再见到和对门邻居有亲戚关系的那个男人。但他还没有放松警惕,每天和梁准见面时也会听梁准提到。   梁准也很快就还了他之前帮忙买抑制剂的钱,但梁准没说钱是哪来的。沈杳辞于是趁着梁准不在的时候,偷偷问了梁准的几个小弟,知道了梁准这几天为了攒钱,都睡在工作的酒吧里。   当晚天黑过后,沈杳辞走到了梁准工作的酒吧附近。在距离酒吧几米远的地方,沈杳辞恰好看到了在酒吧门外靠墙站着的梁准。   路灯清楚映照了梁准的脸,沈杳辞看到梁准冷着一张俊脸,整个人透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又带了明显的攻击性。   看起来有点像是个混混头子了,但隐隐还是和酒吧的环境有些莫名的格格不入。   四周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注意梁准,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搭话,无形之中导致梁准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梁准正低头看着手机,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视线过于明目张胆。他转头看了过去,却意外和不远处的沈杳辞对上了视线。   梁准怔了怔,随即站直身子,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迈步走了过去。   走到沈杳辞身边时,他周身的气势已经尽数收敛,表情依旧冷淡,却不够生人勿近的地步。   “有事找我?”他低眼看着沈杳辞,淡声询问。   “有。”沈杳辞看了眼梁准身后的那些人,伸手试探着抓住了梁准的手腕,无意识轻晃了晃。   “我们去那边说吧。”他伸手指了指无人的街口。   梁准点头应了声,他注意到了沈杳辞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却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挣脱,被沈杳辞拉着走向街口。   “你的易感期是结束了吗?”沈杳辞握在梁准手腕上的手清楚地感受到了梁准的体温。和这几天一直滚烫灼人的体温明显不同,现在他感受到的体温没那么烫了。   梁准被他牵着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回答的语气很平稳,似乎不觉得沈杳辞的话有什么问题。   “嗯,已经结束了。”   “好像是有四天,我都没怎么感觉到。”就算一直记着梁准正在易感期,沈杳辞也看不出来梁准的易感期和平时哪里不一样,只除了灼烫的体温。   他还要说什么,余光忽然注意到身旁路过的人暼过来的目光。在路人打量他们的视线里,沈杳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一个Omega,对着一个Alpha谈论这个Alpha的易感期,这是一件带有些许暧昧色彩的事情。   他这几天却和梁准说了不止一次,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梁准也没有提醒他。   就算现在意识到了,他好像也并不后悔和梁准说那些话。   他转头看了一眼梁准,见梁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平和,像是同样没有意识到什么。   走到无人经过的街口,沈杳辞停下脚步,放开了抓在梁准手腕上的手。   梁准低垂着眼睑,看向自己的手腕,在沈杳辞的手离开后,他感觉到手腕处有些凉。像是不习惯沈杳辞的离开,他向前伸了伸手,下意识挽留。   却又在下一秒反应过来,收回了探出去的手。他语气无波无澜,平静又若无其事地询问道:“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沈杳辞回过神,没怎么思考就出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同居?”   梁准抬了抬眼看他。   沈杳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刚因为想起来自己和梁准聊起梁准的易感期这件事有点暧昧,又想到自己之前和梁准的相处似乎也有一点暧昧。   他这次又是想让梁准和他住在一起,Omega和Alpha同住,听起来更暧昧了。他想到了同居这个词,才会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你要不要和我合租?”沈杳辞重新说了一遍,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梁准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18 01:31:07~2023-08-24 23: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青玄 60瓶;叁无酒 10瓶;并非 5瓶;trickster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大少爷×白月光(8)   ◎不是恋人,暂时不是◎   沈杳辞被梁准看得有些尴尬, 他脸颊发烫,手心因为莫名的紧张沁出了汗。   “你不要误会。”他还强撑着冷淡的表情,声音也尽力维持淡然, 却还是控制不住声线有轻微不稳。   梁准敛了敛眸, 再次看向沈杳辞时, 眼中的情绪已经被掩藏好, 他低声回答:“我没有误会。”   “为什么想让我和你合租?”   梁准像是真的没有听到沈杳辞之   楠諷   前那句“同居”,沈杳辞慢慢松了口气,这次思索了一会儿,想好了才开口说:“因为合租可以省钱, 房东是同意了的。而且我自己住不太安全,我担心之后还会碰到对门那个男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沈杳辞只是不想梁准没有地方住。但他知道梁准不会同意长期借住在他家, 他只能用合租这样的借口。再加上对门邻居有个混混亲戚,有这样显而易见的危险, 梁准应该大概率不会拒绝。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只要他说会遇到危险,梁准就不会拒绝。可能是因为梁准性格很好, 不会见死不救。   梁准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沈杳辞就知道梁准是在犹豫,不然梁准已经拒绝他了。   “所以,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梁准确实在犹豫, 只是因为沈杳辞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暂时没有钱合租。”   “没关系, 不用急着给我。”沈杳辞原本也没想要梁准的钱。   梁准大致猜出了沈杳辞为什么要找他合租, 但考虑到沈杳辞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好, 那我明天过去?”   沈杳辞唇角微勾, 而后他摇了摇头, 说:“你今晚就过来吧,等你下班以后,我在家里等你。”   他会在想到合租这件事后就直接过来,就是打算今晚就让梁准住到他那里,不然他为什么不明天再来找梁准。   梁准没有答应:“我下班很晚,不用等我。”   “我知道你下班很晚,我睡得也很晚,不会影响到我的。”   梁准已经答应了合租,也不介意再答应点别的。听到沈杳辞这么说,他也没再拒绝:“好,那我下班以后直接过去。”   梁准当晚就搬到了沈杳辞那里。   几天过后的晚上,梁准在凌晨两点多回到合租房门口,拿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推开门后是一片亮光,尽管客厅里空无一人,但还是开着所有的灯。   梁准锁好门,脱下外套换了鞋子,迈步走进客厅。在他视线内的主卧房门紧闭,沈杳辞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了。   在他刚搬来的那两天,沈杳辞晚上会坐在客厅里等他回来。他婉言拒绝了几次,现在总算不会影响到沈杳辞休息了。   他的目光随意地从主卧门口掠过,随后看向浴室。在浴室里洗过澡后,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家居服,坐到客厅沙发上向后倚靠着沙发靠背,面带倦意,身形有些懒散。   他多坐了一会儿,闭眼缓了缓有些昏沉沉的大脑。他很快产生了困意,懒得起身,迷迷糊糊间已经快要睡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主卧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随后悄无声息地完全打开。   沈杳辞走出卧室,快步走到了梁准身侧。因为总是失眠,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有一点很轻微的动静他就会被吵醒。   他之前就听到了梁准回来,本来并没有打算出来,但客厅的灯一直亮着,不像之前一样,梁准很快就会关灯回房间。所以他不太放心,才会想要出来看看。   他弯下腰去悄悄观察梁准,见梁准拧着眉,面色和平时相比看起来更加苍白了点,就像是生病了一样。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准睁开眼,偏头看向他,嗓音平淡地否认道:“没有。”   他说完又问:“怎么过来了?是我吵醒你……”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沈杳辞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他额头上。   沈杳辞好一会儿都没有拿开自己的手,他多感受了一下,觉得差不多确认了后才放开。   他凑近梁准,语气透出担忧:“你额头有些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梁准看着打破了安全距离,近在咫尺的沈杳辞。沈杳辞穿着柔软宽松的睡衣,弯下腰靠近他时,张开的领口正对着他。   他能从敞开的领口看进去,被睡衣遮挡的漂亮风景一览无余。   梁准思维凝滞了瞬间,随后略显慌忙地偏头移开了视线。   沈杳辞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毫无察觉,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眼前好像是生了病的梁准身上。   见梁准转头不再看他,他疑惑地又凑近了些,轻声询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梁准看向靠近他的沈杳辞的脸,虽然刻意避开了不能看的地方,但他这次还是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再次开口,他嗓音低沉,裹挟着明显的沙哑:“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不过Alpha体质好,没关系,不用担心。”   梁准并不在意自己可能感冒发烧这件事,或许是这两天一直下雨,夜间天气太冷,所以有点着凉了。但他以前都不会在意这点小感冒,现在成了比他以前身体素质更好的Alpha,他就更不在意了。   沈杳辞却比他本人还要在意,沈杳辞并不赞同他的不管不顾,伸手又放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下,随后起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他打开医药箱,找出体温计和感冒药,又把体温计递给梁准,清冷的声音听起来缓和了许多:“你先测一下.体温,发烧了我们就去医院。”   梁准坐直身体,接过体温计,拒绝道:“不用。”   沈杳辞等在他旁边,轻声回道:“我知道Alpha体质好,但Alpha又不是铁打的,生病还是要去医院。”   梁准测过体温,手指转着水银体温计看了看。在甩体温计前,沈杳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梁准的手僵硬的瞬间,沈杳辞从他手里轻松地拿过了体温计。   “低烧,”沈杳辞低头看着手上的体温计,又抬头询问梁准,“要不要去医院?”   梁准在暗处摩挲着被沈杳辞碰过的手,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心跳却漏跳了几拍。见沈杳辞似乎对握他的手并没有什么反应,梁准垂了垂眼,故作平静地回道:“不用,只是低烧,我吃点药就好。”   沈杳辞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那你先吃点药,如果明天早上还是发烧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梁准这次没再拒绝,他随意应了一声,伸手去拿感冒药,却又一次被沈杳辞握住手拦住了。   在拦住他后,沈杳辞动作很自然地松开手,说道:“吃药前要先吃点东西。”   梁准收回手,垂在身侧,指尖下意识摩挲了几下,回道:“冰箱里应该还有面包。”   他说着正要起身站起来,被沈杳辞按着肩膀又坐了回去。沈杳辞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冰箱里没有面包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帮你煮碗面吧。”   梁准稍微侧了侧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杳辞按在他肩上的手。那只手柔软漂亮又白皙细腻,像羊脂玉。   他很快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回应沈杳辞的话:“我自己来吧。”   沈杳辞没有答应:“不用,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煮面。”   没等梁准再说什么,沈杳辞已经收回按在梁准肩膀上的手,转身往厨房里走。   梁准目送他走进厨房。过了会儿,梁准抬手按了按昏沉的额头,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他记得沈杳辞不会做饭。   走到厨房门口,他侧身靠着门框,看到沈杳辞将手机放在桌上,正神色认真地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手上切菜的动作有些手忙脚乱,又带了新手的小心谨慎。   梁准怕突然出声吓到沈杳辞,担心沈杳辞被吓到时不注意切到手,于是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   沈杳辞忙着学习怎么煮面,没有注意到梁准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也没有心思多想别的,只觉得梁准生病了,他应该照顾梁准,况且他本来就比梁准大几岁。   他之前从没有做过饭,虽然现在可以跟着视频学,他最近也看梁准做过,但他自己煮面的时候还是难免有点紧张。   幸好煮面并不难,沈杳辞将煮熟的面条捞进碗里,先尝了一点,虽然不算多好吃,但也不能算难吃,只能说普普通通。沈杳辞已经很满意了,他继续捞着锅里的面条,盛好面后端着碗转身想要向外走,却看到了懒懒散散倚靠着门框看他的梁准。   “我不是说让你坐在沙发上等我吗?”沈杳辞说着,见梁准走近他身边,抬手拿过他手里的碗。   沈杳辞手里空了才反应过来,提醒道:“小心烫。”   梁准轻“嗯”了一声。   梁准把碗放在了餐桌上,询问沈杳辞要不要先去休息。沈杳辞拒绝了,他不太放心梁准的情况。他一直看着梁准吃了东西又喝过药,观察了会儿梁准的情况,才稍微放下心,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梁准第二天早上是被沈杳辞叫醒的,在量过体温后,梁准被沈杳辞带去了医院。   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感冒药的原因,梁准有些明显的困倦。他懒散地坐在医院输液大厅的椅子上,看着沈杳辞替他跑前跑后。   一旁给他扎好针的护士站起身,笑着闲聊了句:“你们是恋人吗?感情真好。”   梁准怔了怔,很快声音冷淡地否认:“不是恋人。”   护士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   梁准垂眸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暂时不是。”   护士愣了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下一秒,护士对梁准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加油。”   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的梁准:“……”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旧病复发一直在住院,加上卡文也卡得要死,所以才断更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现在已经可以恢复更新了。   另外,这个单元应该是本文最后一个单元了,写完这个就是番外了。我打算每个单元写一章番外,有打算写if线,但全部都是if线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单调。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有的话可以告诉我。   感谢在2023-08-24 23:55:37~2023-09-10 00:3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夜诗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翾 70瓶;喜冬厌别离 20瓶;叁无酒、纯白 10瓶;KK、trickster 6瓶;晗念、念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大少爷×白月光(9)   ◎你能不能帮我做临时……标记?◎   梁准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过两三天就好了。他自己全程没怎么在意过,也没有请假不去工作。   反而是沈杳辞比他更在意,一直细心照顾他, 晚上也会等他下班回来。   但梁准感冒好了的第二天, 他发现沈杳辞开始懒散嗜睡。他有点担心, 凑近询问沈杳辞:“是被我传染了吗?”   沈杳辞没什么精神, 坐在沙发上歪着身子,把自己陷进几个抱枕里。他看着蹲在他身前的梁准,像是没听明白梁准的话,疑惑道:“你说什么?”   梁准更担心了, 他柔和了嗓音,重新说了一遍:“我说, 我是不是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沈杳辞摇了摇头, 他感觉没什么力气,声音也轻微, 否认着:“没有,我没有感冒。”   他话音刚落, 看到梁准伸手到他面前, 然后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   沈杳辞怔住,他垂下眼睫,避开梁准的视线, 脸上仿佛不受控一样, 隐隐显出热意, 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感冒发烧了一样。   沈杳辞攥了攥正在暗处的手, 感觉到手心也有些热意, 已经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他想后退避开梁准的手, 身体却有些凝滞, 像是反应不过来。   明明同样的动作,他之前在梁准感冒的时候做了许多次,却没有发现这个动作有这么暧昧。   梁准并没有感觉到沈杳辞的体温有什么异常,他收回手,边站起身边说:“我去拿体温计,等我一下。”   沈杳辞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我真的没有感冒。”   梁准任由他抓着,也没有忽视他的话,思索片刻后重新蹲下.身,耐心询问:“你确定你没有感冒?”   沈杳辞点了点头,轻声说:“嗯,我确定。”   梁准声音平和:“那是因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因为……”沈杳辞顿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迟疑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是感冒,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但面对一个Alpha,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隐晦暗示才能让眼前的Alpha明白。   “其实也不算身体不舒服,只是有点困。”沈杳辞最后还是避开了这个问题。   梁准看出了他不想说,没再继续问,顺着沈杳辞的意思开口道:“困的话去睡一会儿?”   沈杳辞听到梁准没有接着问他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松了口气。他坐起身,点头答应了一声:“嗯,那我去睡一会儿。”   梁准看着沈杳辞走进主卧关上门,神色略微凝重地思索沈杳辞的情况。沈杳辞那么确定自己没有感冒,那应该是没有。就算真的感冒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沈杳辞刚刚明显有顾虑。   梁准回忆着沈杳辞刚才的样子,一边拿出手机搜索,一边在脑子里回想。很快,梁准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沈杳辞看起来很像是感冒了,但除了真的感冒了之外,还有一种情况也会看起来像是感冒发烧,是Omega的发热期。   Omega临近发热期,确实不太好对身为Alpha的他明说。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搜索结果和原主在学校生理课上学过的内容,都表明了确实有临近发热期这个可能性。   梁准低头划着手机屏幕,不确定自己现在这个Alpha的身份是不是要暂时避开一下。   但他最后还是不太放心沈杳辞,担心沈杳辞发热期前后照顾不好自己。只是临近发热期,也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可以在Omega进入发热期的时候再避开。   考虑到沈杳辞的想法更重要,他之后委婉询问了一下。沈杳辞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并不赞同梁准想要暂时搬出去的打算。   当天晚上,在吃过晚饭后,梁准找沈杳辞借用了电脑。他在自己房间忙了几个小时的工作,等他忙完出门时,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之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杳辞,已经蜷着身体抱着抱枕躺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梁准迈步走近,蹲下了身看过去。沈杳辞几乎把整张脸埋进了抱枕里,梁准看不到他的脸,也担心他这样影响呼吸,开口叫了他一声。   沈杳辞像是睡得很熟,没有给他什么反应。   “沈杳辞。”梁准看向沈杳辞因呼吸有轻微起伏的身体,腰间的睡衣被卷上去了一点,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身体是蜷缩的状态,但看起来毫不设防。   沈杳辞一直没有给他什么反应,梁准放弃了直接叫醒他,伸手碰到抱枕。他手上动作小心地帮沈杳辞调整了姿势,放在沈杳辞脸上的手莫名多停了一会儿,才收回去。   收回的手垂在身侧,梁准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手心,仿佛还能感觉到刚才柔软细腻的触感。   沈杳辞身形清瘦,单薄得像是一折就断的花枝。在梁准印象中,这样的身材应该很容易能摸到骨头,触感也因此会显得有些硌人。   但沈杳辞却是柔软的,软到好像连骨头都是软骨。梁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这么软,还是只有沈杳辞这样。   梁准很快收回思绪,不让自己继续乱想。他看了眼熟睡的沈杳辞,迟疑片刻,起身凑近了些。   他弯下腰伸出手,动作小心轻柔地揽过沈杳辞的后背和腿弯,把睡在沙发上的沈杳辞抱了起来。   他没有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把怀里的沈杳辞放到主卧床上,给沈杳辞盖好被子,他就立刻退出主卧,关上了门。   梁准去关了电视和客厅的灯,在回自己房间前,他又不放心地推开主卧的门看了沈杳辞一眼。沈杳辞在他面前睡着,对他毫不设防的样子让他有点惊讶,也有点担心。   随着主卧门又一次被关上,沈杳辞在一片黑暗里半睁开眼。他还是困得不行,只睁了睁眼就重新闭上了。他蜷缩起身体,脸上蹭了蹭刚才梁准在他颈边掖好的被角。   他并不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他睡觉很浅,只要一点动静就能吵醒他。之前梁准叫他的时候,他其实听到了,只是太困了,才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而且他相信梁准不会对他做什么。   沈杳辞的困倦一直维持了几天,因为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力气,这几天都是梁准在照顾他。睡着后被抱回卧室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几天的困倦后,沈杳辞感觉到了发热期的到来。发热期的初期不算太难控制,沈杳辞坐在床上,从床边抽屉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抑制剂。   他蜷着腿倚靠床头坐着,忍着全身滚烫的热意,眨了眨有点汗湿的眼睫,垂着眼把手里的抑制剂慢慢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针尖扎入皮肤的尖锐疼痛让沈杳辞不自觉抖了一下。他咬着唇蜷缩起来,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和手臂,把手里的针剂一点点推到底。   抽离出针尖时,有血滴跟着冒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片迅速蔓延的红晕。沈杳辞看着红了一片的小臂,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去拿棉球。   还没等他拿到桌上的棉球,身体内突然席卷而来的热意让他全身止不住发颤。因此而失力的手臂落下,手腕磕在了坚硬的桌边棱角上。   沈杳辞却没心思去管自己磕到桌角的手腕。身体的变化让他意识到出了问题,他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嗓子里的声音,又去拿了一支抑制剂。   眼睫上的汗水让他视线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的抑制剂是Omega用的,才将抑制剂扎进手臂。   沈杳辞不知道第一针抑制剂为什么会没有作用,近期才买的抑制剂应该不会出现问题。但沈杳辞希望是刚才那支抑制剂有问题,而不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同样失效的第二针抑制剂让沈杳辞的期待困了空,抑制剂甚至让他的发热期更加严重。沈杳辞全身都在抖,白皙的皮肤泛起粉色,整个人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   颈后仿佛被烫到,甚至能感觉到明显疼痛。滚烫的热意里,有浓郁的香气蔓延出来,周遭的空气里渐渐布满了熟透清甜的水蜜桃味。   沈杳辞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伸手碰到在他旁边床单上的手机,用发抖的手指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努力用平稳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能不能过来。”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稳定,但在电话那头的梁准听来,沈杳辞的声音颤得很明显,语调含糊不清,能听出话里的惊慌和求助,甚至隐隐带着哭腔。   “我这就过去。”梁准起身拿过一支Alpha用的抑制剂,一边低声和沈杳辞说话,一边快步走出客卧,推开主卧的门。   随着主卧房门的打开,梁准被空气中浓烈的Omega信息素扑了个满怀。他顿住脚步,将体内躁动的信息素压制得死死的。   他挂断电话,走进主卧,反手将卧室的门关紧。又迅速走到窗边,关上了所有打开的窗户,尽力把Omega散出的信息素控制在这间房间内。   在四周越发甜腻勾人的水蜜桃香气里,梁准缓步走近床边。他在沈杳辞身旁停下,用平稳冷淡的嗓音温和询问:“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他神色无波无澜,冷静得好像完全没有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响。只有身侧紧攥着抑制剂硌到生疼的手,能隐约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游刃有余。   没有听到沈杳辞的回应,梁准又重复询问了一遍,同时握住抑制剂的手抬起靠近自己侧颈。   在他想给自己来一针,让自己冷静冷静的时候,他看到沈杳辞仰起那张漂亮的脸看向他。耳边也听到沈杳辞竭力克制,却仍然哑着嗓音含糊又发颤的话语。   “梁准,你能不能,帮我做临时……标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10 00:30:08~2023-09-14 02:2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纯白 20瓶;叁无酒 10瓶;张张 8瓶;北纬YT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大少爷×白月光(10)   ◎我们只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梁准怔了怔, 没能第一时间回应。沈杳辞却等不了太久,他伸手去抓梁准的衣角,再一次哑声问:“你能不能, 帮我做临时, 标记?”   梁准低头看到了沈杳辞抓在他衣角上的手, 白皙的手指用力到绷紧, 也因为失力不住颤抖着。   随着视线扫过,沈杳辞手腕上那抹刺眼的红痕映入梁准眼中。同时还有沈杳辞主动让他看的另一只手。那手臂上还在冒出血珠的针眼,和密密麻麻红了一片的手臂,都说明沈杳辞在使用抑制剂的时候出了意外。   梁准放下已经挨到自己颈侧的抑制剂, 俯身将手里的抑制剂递给沈杳辞。他神色平静地看着沈杳辞,嗓音低沉了几分:“我能帮你做临时标记, 但我很有可能会失控, 你也要帮我。”   沈杳辞的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对他的吸引力有些太大了。现在他只是站在沈杳辞身边, 什么都不做,体内的信息素就已经躁动到快要失控了。   “帮你, 什么?”   沈杳辞的大脑因为发热期的缘故, 开始有些不太清醒。他竭力保持思考的能力,仰头看向梁准。   他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连含糊不清的声音都仿佛带着潮意。   落在眼睫上的汗水让沈杳辞视线模糊, 他看不清梁准脸上的表情。手上是他下意识接过来的Alpha专用抑制剂, 他用昏沉沉的大脑思考梁准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临时标记是很暧昧的行为, 虽然关系好的朋友也可以帮忙做临时标记, 但临时标记太容易让双方都失控。   在临时标记中失控, 那接下来就是……   沈杳辞浑身颤了一下, 想到的画面好像让他的发热期更严重了。他感觉到后颈灼烫,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不断涌出。   他蜷缩起身体,小腹同样灼烫,腹部深处的腔体因渴求而隐隐痉挛。   沈杳辞觉得全身上下都很难受,他想到梁准失控后可能会对他做的事。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他甚至开始期待。   他不知道这份期待是因为Omega发热期时对Alpha本能的渴求,还是因为梁准这个人。   他想用双手去捂住酸涩的小腹,却被梁准按住了手。梁准弯腰看着他,在浓郁的Omega信息素里,梁准眸色沉沉地从沈杳辞手里拿过那支抑制剂。   “小心点,别弄伤自己。”梁准将抑制剂放在沈杳辞枕边,握着沈杳辞的手去摸了一下。   “放在这里了,别忘了。”梁准呼吸渐重,他甩了甩额头沁出的汗,手上力气不受控地加重了一些,又很快放轻。   他轻轻捏了捏沈杳辞的手指,嗓音低沉地继续道:“我可能会失控,到时候记得帮我打一针抑制剂。”   梁准看着沈杳辞眨了眨布满水雾的双眼,神色有些茫然地点头。沈杳辞嗓音含糊又沙哑,他听懂了梁准的话,应道:“好,我会的。”   沈杳辞明确答应了,但梁准依旧有些担心。沈杳辞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如他清醒了,一会儿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是做临时标记之前不能使用抑制剂,他现在也不用这么瞻前顾后。   但是继续耽搁下去对双方都不好。   梁准抬腿单膝跪在床上,他的膝盖贴在沈杳辞腿边,俯身将沈杳辞拢住。   双手捂着肚子的沈杳辞感觉到腿边床铺下陷的弧度,他动了动腿,在床单上蹭着,带着床单一起蹭到了梁准身上。   他由坐在床上的姿势转为了坐在床边,分开的两条腿中间是带过来的柔软床单。隔着单薄的床单,他能感觉到梁准膝盖坚硬的触感。   梁准跪在床上的腿向后退了退,他一只手揽住沈杳辞的腰,一只手抚上沈杳辞的侧颈,缓缓将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出来。   嗅到Alpha冷冽的酒香,沈杳辞挣扎在发热期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但仅仅只有一瞬。   他很快就陷入了对匹配度极高的Alpha信息素的渴求里,在主动贴上Alpha获取想要的信息素的同时,他也因为烈酒的气味逐渐醉得昏昏沉沉,变得更加不清醒。   他的主动贴近和蹭来蹭去也影响了将他抱在怀里的梁准。梁准浑身紧绷,像拉到极致快要崩断的弓弦。   梁准缓缓弓下脊背,因身体紧绷凝滞,动作僵硬得明显,俯身后折出的棱角线条看起来都是锐利的。   他垂首贴上沈杳辞的脖颈,一只手钳制住沈杳辞柔软发颤的腰肢,另一只手轻揉着沈杳辞温度灼烫的后颈。   他半垂着眼眸,鼻尖触碰到沈杳辞的肌肤。在视线捕捉到颈后那小块红肿的皮肤时,他启唇咬住了那块皮肉。   尖锐的犬齿嵌入皮肤,一直向下。像被钉死了一样的沈杳辞感觉到不舒服开始挣扎,敏感又灼烫的后颈被咬时疼痛感十分清晰,沈杳辞忍不住发出含糊不清的痛呼。   挣扎让沈杳辞更加疼痛,他很快不敢再动,直到后颈被Alpha的信息素注入。   异样的感觉由后颈遍及全身,沈杳辞抓紧了梁准身前的衣服,对体内陌生的状况感到无所适从。   随着临时标记的结束,沈杳辞察觉到自己的发热期得到了控制。他仍旧浑身发软,却不难受,反而有种食欲得到了满足的舒适感。   他下意识放松了身体,因为梁准信息素的味道,他醉得有些恍惚,靠着梁准放在他腰上支撑的手,才没有向后倒回床上。   但他做好了倒回床上的准备,临时标记已经结束,他很快就会被梁准放开。   梁准没有放开他,像是不知道临时标记已经完成,咬在他后颈的犬齿更加用力地陷入皮肉,信息素源源不断地灌着。   就像容器不能承载源源不断的水,沈杳辞也接受不了太多Alpha的信息素。他开始有些难受,忍不住挣扎。   他的挣扎在浑身发软失力的状态下没有对梁准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像撒娇和欲拒还迎。   梁准半垂着眼,眸中晦暗不明。空气中浓郁的Omega信息素让他的理性消失殆尽,怀里柔软的Omega蹭来蹭去,像是一种隐晦的邀请。   梁准钳制在沈杳辞腰上的手向下找到衣角,他掀起衣角重新握住沈杳辞细瘦的腰。肌肤相贴,柔软细腻的触感让梁准不住抚摸,手上的力气也克制不住地加重。   沈杳辞的清醒只维持在了临时标记完成后的几分钟里。随着梁准注入的信息素,以及释放在空气中的信息素越来越多,沈杳辞也再次变成了昏昏沉沉不清醒的状态。   他像是又陷入了发热期,热意席卷而来,全部积攒进了小腹里。小腹里酸软发烫和莫名渴求的感觉让他也渴望着眼前的Alpha。   他主动抱住了眼前的Alpha,努力想要将腹部贴上梁准的身体。   梁准却没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呼吸沉沉地贴在Omega颈上,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但他没有真的付诸行动,他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做。   不能那么做的念头像一根线拉扯着他,纤细的线绷到极致,隐隐有断裂的迹象。   在梁准身形凝滞了几分钟后,他缓缓离开沈杳辞的后颈,也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他眸色仍旧暗沉,动作轻缓地将沈杳辞后颈流出的血舔舐干净,然后伸手拿过了放在一旁的抑制剂。   他俯身半跪在沈杳辞身前,一只手还护在沈杳辞腰间,让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沈杳辞不至于倒下去。   另一只握着抑制剂的手抬起贴上脖子,随后迅速将抑制剂的针头刺入后颈。   被直接打进后颈的抑制针剂效果显著,梁准很快恢复了清醒。他垂眼看向怀里的沈杳辞,没有了他的信息素影响,临时标记也已经完成,他不需要再做什么,沈杳辞会自己清醒过来。   空气中水蜜桃和烈性酒的气味纠缠包裹,但没了释放气味的源头,原本浓郁甜腻的气味很快在空气里消散。   气味带来的暧昧不清的影响也随之消退。沈杳辞低头捂住脸,眼尾还带着红晕和潮湿,像是对之前的事难以接受。   梁准松开扶在他腰上的手,后退一步在床边站直。   感觉到他的离开,沈杳辞仰脸看他。   “对不起,是我过分了。”梁准嗓音还带着低沉沙哑,冷感的声线听起来温和许多。   “不是,我没有怪你,你不用道歉。”沈杳辞捂在脸上的手还没有放下,他只是感觉到有些尴尬。担心梁准会多想,他又解释了句,“是我想让你帮我的,我有心理准备,不会怪你的。”   沈杳辞说完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歧义,但他确实是做了心理准备。   放下的手落在床单上悄悄攥紧,将刚才揉皱的床单弄得更乱,一如他乱糟糟的心。他做好了双方都会失控的准备,等同于他做好了……和梁准真的会做那种事的准备。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Omega的发热期,他头脑不清醒才会这么轻易的,真的做了那种准备。但他知道就算是头脑不清醒的发热期,换了别人,他也不会愿意。   只有梁准才行。   所以他是喜欢梁准的吗?沈杳辞有些走神,脸上神情看起来有一点恍惚。   梁准俯身看他,以为沈杳辞在想刚才的事。他沉吟片刻,低声安抚:“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有多想。临时标记不是只有恋人才能做,关系亲密的朋友也可以……”   理论上是这样,他也觉得沈杳辞没有要和他做恋人的打算。只是在Omega发热期时做临时标记太容易让两个人都失控,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虽然沈杳辞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沈杳辞的心理准备应该只有让他帮忙做临时标记的准备,不会到那种真的失控了就和他做……的程度。   “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关系亲密的朋友。”   听见梁准这么说,沈杳辞回过神。他抬头看向梁准,像是不确定似的询问:“那你也是吗?”   梁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余光有一瞬间落在沈杳辞腰上。   沈杳辞正在整理上身有些弄乱了的衣服,他恰好看到衣角被掀起一点,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腰。腰上的红痕明显,是他刚才留下的。   “梁准?”   沈杳辞疑惑看他,注意到了梁准滚动的喉结。   梁准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注视,神色看起来一如往常冷淡平静,声音却还带了点哑:“嗯,我们只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沈杳辞垂了垂眼睫,抿唇没有再开口。   只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吗?亲密到差点上了、床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14 02:23:30~2023-09-18 22:1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 10瓶;瞑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大少爷×白月光(11)   ◎所以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梁准没有在沈杳辞的卧室里多待, 他回自己房间拿了衣服去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彻底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梁准才打开房间的门出去。刚才气氛不对, 所以他也没找到机会询问沈杳辞的情况, 现在说不定可以了。   路过客厅时, 梁准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梁准停住脚步,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沈杳辞还在洗澡,他转身坐回了旁边的沙发上等着。   沈杳辞换了身衣服从浴室出来时,恰好和坐在沙发上看他的梁准对上了视线。梁准起身靠近, 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沈杳辞刚洗过澡,头发也没怎么擦干, 不知道是因为洗澡洗太久了, 还是因为发热期的缘故,他脸颊处还带着点红晕。   他抬手拿毛巾慢慢擦着头发, 听梁准嗓音低缓地和他说话。   “有没有好一点?”   沈杳辞点头轻“嗯”了一声,没等他再说什么, 梁准忽然抬手, 动作很轻地抓住了他正拿着毛巾的那只手。   梁准刚才看向沈杳辞时偏移了一点视线,才会注意到沈杳辞在抬手时,顺着滑落下去了一点的衣袖下面, 是一小片密集的红。   他之前就看到过这片几乎遍布了整条小臂的红痕, 有点像是过敏, 没想到现在还没消退。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梁准看向他。   “嗯, 我是准备一会儿去医院的。”沈杳辞动了动被握住的那只手, 梁准沉默片刻后松开了手。   沈杳辞继续揉搓潮湿的发尾, 他没有瞒着梁准的打算, 轻声说:“我用的抑制剂失效了,但抑制剂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之前一直对抑制剂有点过敏,不过不严重,我就没有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敏的原因,让抑制剂失效了。”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梁准询问道:“我现在还在发热期,抑制剂又没用了,我不太想自己一个人出门。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医院?”   见梁准答应后,他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梁准应该不会拒绝他,他还是会有点担心,他是真的不太敢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一个人出门。   抬起擦着发尾的手有些举累了,沈杳辞放下手,也没有继续擦的想法了。他和梁准确认:“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   梁准从他手里拿过毛巾,看了眼他还潮湿的头发,回道:“等吹干头发再去,很快就好。”   沈杳辞没想到梁准会帮自己吹头发,也没想到在自己想去拿阻隔贴时,梁准会帮他拿。因为梁准是个和他不同的Alpha,所以这些事看起来大概能算是暧昧行为。   只是如果和之前的临时标记比,也就算不上是多暧昧的行为了。   在收拾好后,他们很快出门,坐车去了医院。梁准陪着沈杳辞做了一系列检查,排队加检查本身花费了大半天的时候,等所有检查完成,医院外天已经黑了。   梁准以家属的身份旁听了医生和沈杳辞说的所有话,在沈杳辞出去打点滴时,他还被医生额外留了一段时间。   坐在椅子上输液的沈杳辞等了很久才等到梁准回来。见梁准走到他身边,他仰头看着梁准问道:“医生和你聊了这么久吗?我的情况很严重?”   梁准将手里的药和买来的晚饭放下,低眼看向他:“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杳辞伸手拿过放在他旁边的袋子,从里面拿出药盒看了看:“因为好像只有情况很严重的时候,医生才会单独把家属留下,怕刺激到病人?”   “医生只留了我几分钟,也只是和我详细说了下怎么照顾你,没有说别的。你这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沈杳辞把几盒药重新放回去,系好袋子,才轻声回道:“电视剧?”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开玩笑的。”   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被困在家里的Omega大少爷,并不想让自己好像喜欢的人觉得自己没有常识。   梁准见状没有多说,体贴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只是唇角明显的上翘,像是被眼前的人逗笑了。   沈杳辞发现了梁准这个难得的笑:“你是在笑我吗?”   “不是。”梁准否认着,唇边的笑却越发明显,能听到清楚的轻笑声。   沈杳辞看向梁准,他不怎么见到梁准笑。他自己本身情绪起伏不大,但梁准平日里的情绪起伏比他还要小,总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现在笑起来时眉眼弯着,看起来温柔了许多,也像是和他关系亲密的样子了。   梁准很快止了笑,见沈杳辞只看着他不说话,他把买来的晚饭朝沈杳辞递了递,问道:“看我做什么?”   沈杳辞接过他递来的晚饭,迟疑了一小会儿才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梁准怔了怔,轻笑:“谢谢?”   沈杳辞轻点了点头,接下了这句感谢,却没再说什么。   梁准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沈杳辞的下一句话,只等来了沈杳辞递过来的一袋面包。因为考虑到沈杳辞在输液,一只手吃饭不方便,他之前只买了些包子和饼,粥也是装在杯子里的,另外还有些零食和饮料。   他接过那袋没拆封的面包,撕开包装纸,将面包又递了回去。   沈杳辞看到重新回到眼前的面包,明显愣了一下:“我不是想让你帮我打开,这个是给你吃的。”   他不确定梁准会不会介意吃他用手碰过的东西,但他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才会拿了没拆封的面包,没想到梁准会误以为是他需要帮忙。   梁准神色如常,轻“嗯”了声,又把面包拿了回去。他坐在沈杳辞旁边,等着沈杳辞打完点滴。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沈杳辞洗漱过后换回了家居服,神色有点担忧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梁准拎回来的药的说明书。   梁准转头看到他,迈步走到他身侧。梁准之前和沈杳辞一起听了医生的诊断结果,清楚知道了沈杳辞的情况,也大概猜到了沈杳辞是在担心什么。   沈杳辞一直以来都有抑制剂过敏的情况,但不算很严重。只会在注射了抑制剂的皮肤周围出现一片红痕,不疼也不痒,会随着时间消退,消退所用的时间取决于抑制剂使用的多少。   因为情况不严重,沈杳辞从来没有管过,只当自己不过敏。直到现在过敏的情况开始严重了,过敏导致了信息素紊乱,信息素的紊乱导致抑制剂跟着失去作用。   沈杳辞又恰好处在发热期,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信息素的紊乱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沈杳辞的信息素紊乱是源于接触了过多过敏源导致的过敏加重,所以在一个月以内,都不能再接触到一点过敏源。即使沈杳辞的信息素在药物的作用下不再紊乱,抑制剂重新起效。   但沈杳辞的发热期需要抑制剂,不能接触抑制剂,那除了临时标记,沈杳辞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临时标记当然比不上抑制剂好用,风险太大了。而且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于药物有自己的思想,能牵制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担心很正常。   就算他做了保证,也很难让沈杳辞真的放心。   见沈杳辞一直专注盯着手里的说明书,没有转头和他说话。梁准算了算上次临时标记的时间,主动出声询问:“需要我现在帮你做一个临时标记吗?”   临时标记没有失效前是可以接着做临时标记的,也可以避免在临时标记失去效果后,不受控制的信息素会让双方再次失控。   沈杳辞愣了下,视线转向梁准。临时标记本来是带有暧昧色彩的,但被梁准用冷冷淡淡的口吻说出来,听起来就像朋友间随手的帮忙一样。   他却开始没办法当成朋友间的帮忙。沈杳辞攥了一下手,被掌心里药盒的棱角硌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喜欢梁准,又不确定这份喜欢里面,有多少是被发热期和信息素影响的。如果发热期过去,之后也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了,这份喜欢还能剩下多少。   沈杳辞过了会儿点头答应了梁准的话,他放下手里的药盒,转身朝向梁准,看起来莫名有些局促地问:“要换个地方吗?”   “嗯?不用。”梁准靠近他,注意到他的紧张,又补充了句,“你想换的话也可以,想去哪里?”   沈杳辞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轻声回:“不用了。”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梁准抬手贴上他的颈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已经被梁准揭了下来。   沈杳辞目光触及被梁准缠在指尖的信息素阻隔贴,脸颊弥漫热意。即使已经和梁准做过了更亲密的临时标记,没那么亲密的行为他也没有办法平静对待。   “你能不能,把阻隔贴还给我?”沈杳辞声音很轻地问。   梁准看向他,又低眼看了看被自己随手缠在手上的阻隔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手上的阻隔贴太像是他以前见过的创可贴,无论是样子还是用途。他下意识把两者当成了一样的东西,忽略了信息素阻隔贴对Omega来说,是很私人的物品。   他没有再乱碰,直接把手伸到了沈杳辞面前。他看着沈杳辞小心翼翼从他指尖上揭下那片阻隔贴,悄悄攥进手里。沈杳辞始终低垂着眼睫没有看他,脸颊连带眼尾红得明显,像要滴出血。   梁准收回手,在暗处摩挲了下指尖,又攥紧。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注意到了,就会格外吸引视线。   梁准像随意扫过自己的指尖,沈杳辞的信息素还留在那里。虽然阻隔贴是沈杳辞之前洗漱时换的,还没有留下多少信息素,却依旧有些勾人。   梁准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又过了会儿才开始做临时标记,这一次沈杳辞的信息素没有飘得整个房间都是,他还算是清醒。只有沈杳辞因为他的信息素味道全程昏昏沉沉。   几乎任由他摆弄的沈杳辞在临时标记过后也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将沈杳辞抱回了主卧床上,在起身离开前,他被沈杳辞抓住了手。   沈杳辞仰头看他,表情有些困扰地问:“你能不能,把你的信息素收好?”   梁准俯身贴近,回道:“大概不能,医生说你既然需要和我做临时标记度过这次发热期,那在发热期结束前,最好多接触一些我的信息素,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   沈杳辞:“我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梁准轻咳了声:“这和信息素本身没有关系。”   但也不能算是完全没关系。   “咳,抱歉,我不应该分化出烈酒味的信息素。”   沈杳辞蹙着眉,有些艰难地说出了一句:“没关系,不怪你。”   但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沈杳辞:“所以是一定要多接触才行吗?”   梁准低声回应:“嗯,大概?”   他在犹豫,要不要谨遵医嘱。   沈杳辞是觉得梁准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但他并不想一直像醉酒一样大脑不清醒。虽然晕乎乎的也不算难受。   “所以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沈杳辞仰脸看向眼前的Alpha。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18 22:14:54~2023-09-21 23:2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大少爷×白月光(12)   ◎不像朋友,像情人◎   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话, 梁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怔了一下才问:“你说什么?”   沈杳辞蹙着眉,能明显看出不太高兴,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所以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梁准:“……”   他一时没有应声, 于是沈杳辞误解了他不说话的原因。   处在发热期又信息素紊乱让沈杳辞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再加上被梁准的信息素弄得昏昏沉沉的, 沈杳辞的耐心和脾气降得飞快。   但他依然能在不熟的人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是梁准并不在不熟的人这个范围内,所以直面了他的不高兴和不耐烦。   “你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沈杳辞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虽然不是不熟的人,但沈杳辞觉得在梁准心里,他们也不是熟悉到可以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关系。   他的小声抱怨里带了真切的疑惑, 声音很轻又软。在梁准听来,这不像是在发泄不满, 反倒更像是撒娇。   梁准知道沈杳辞并不是在跟他撒娇, 他想了一会儿,才跟上沈杳辞的思路, 明白沈杳辞那句看似暧昧至极的邀请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本该在刚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只是他对沈杳辞有些不清不楚的想法, 致使他听到这样暧昧的话就会自然而然联想到暧昧的意思。   事实上沈杳辞的想法根本不暧昧, 那句也不是暧昧的邀请。只是沈杳辞之前在问到是不是一定要多接触时他给了类似“是,一定要多接触”这样的答案。   所以沈杳辞才会问“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因为一定要多接触的话,意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同样要接触。这就等于他们就算不同床共枕, 也至少要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听得见, ”梁准回应了沈杳辞那句抱怨, 也回应了沈杳辞之前的问题, “我没有想和你一起睡。”   医生只说了要多接触, 没有说必须每时每刻都接触。就算真的要每时每刻, 现在大概也做不到。   “那你就收好你的信息素, 然后离我远一点。”抓着他手腕的沈杳辞松了手,把他的手往外推了推,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嫌弃。   第一次被沈杳辞嫌弃了的梁准:“……”   他收敛好了自己的信息素,按在床上的手却没有收回去。他任由沈杳辞用手推他,低眼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沈杳辞推拒时和他肌肤相贴的手。随后俯身靠近沈杳辞,淡声询问:“真的要我远一点?”   沈杳辞没有改主意,甚至抬手去推他肩膀,声音不大但坚定,嫌弃得十分明显:“远一点。”   梁准难得见到沈杳辞这么直白坦诚地表达情绪。沈杳辞在外人面前总是清冷疏离的,说话做事委婉又客气,像隔着一层什么,很难看出真实情绪。   在他面前时会表现的亲近许多,但也还是内敛的,不会太过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绪,特别是嫌弃和抱怨这样的负面情绪。   他清楚沈杳辞现在会这样,不是因为他。大概是因为发热期和信息素紊乱,再加上不适应他的信息素味道,导致身体不舒服,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梁准顺着沈杳辞推他的动作直起身,伸手帮沈杳辞盖好被子,声音低沉平和地说:“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沈杳辞没什么精神地点头应了一声,他大脑还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因为发热期的缘故发软得没什么力气。   梁准将沈杳辞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之后才离开主卧。但他一整晚也没有接到沈杳辞的电话,第二天一大早,他在沈杳辞关紧的主卧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看了看沈杳辞。   侧身蜷在床上的沈杳辞睡得正熟,看起来似乎不需要担心。梁准弯腰拽过被沈杳辞踢到一边的被子,帮沈杳辞盖了被子后才转身走出沈杳辞的房间。   沈杳辞睡醒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他是被窗外的暴雨吵醒的。窗外的天气阴沉,被窗帘完全遮挡的窗户没有透进多少光线,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沈杳辞翻了个身,他仍旧浑身发软,不想起来走动。但精神还算不错,他一直都有一点失眠,但昨晚因为梁准的信息素味道,他像是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反倒是睡得最好的一次。   今天早上醒来也没有闻到梁准的信息素,他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头脑清醒也不影响他想要睡个回笼觉,直到他想起,他身上的临时标记好像快要失效了。   沈杳辞不想下床,但临时标记失效会很麻烦。他不得不拖着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身体起床洗漱,然后在家里到处找梁准。   做临时标记不需要太长时间,沈杳辞打算等临时标记做完,他再回去接着睡觉。他最后是在厨房里找到的梁准,梁准正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洗什么。   梁准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杳辞走到他身边。   “你是要做饭吗?”沈杳辞问他。   梁准将洗好的西红柿放到一边,关掉水龙头擦着手回道:“嗯,我猜你这个时间应该要醒了,早饭想吃什么?”   沈杳辞转头看向那些洗干净放在一边备用的菜:“你都准备好了,还问我?”   “不算准备好,有什么想吃的吗?”梁准擦干净手,转身正对着他。   沈杳辞摇了摇头,看起来没什么兴趣:“我没打算吃早饭,我一会儿就回去睡了。”   梁准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沈杳辞有点迟疑地朝他靠了靠,然后整个人贴到了他怀里。他看不到沈杳辞的脸,只能听到沈杳辞声音很轻地问他:“你可以帮我做一个临时标记吗?”   梁准当然也还记得要做临时标记的事,他想起上一个临时标记差不多快要失效了,低声应道:“可以,要先出去吗?”   沈杳辞感觉到体内开始翻涌的热意,有点站不稳,他抬手攀附在梁准身上,觉得临时标记不用特地找地方,站在这里也是能做临时标记的。   “在这里吧。”   但梁准理解的“在这里”和他想的不一样。   下一秒,他被梁准抱到了流理台上。他看到梁准俯身贴近,双手按在两侧,挽起袖子的小臂几乎要贴上他的身体。   他被梁准困在怀抱和墙面中间,双脚触不到地,眼前是梁准解开了两粒扣子的黑色衬衣。   浅淡的酒香弥漫开,沈杳辞向后仰了仰身体。发软失力的双臂勉强抬起搭在梁准肩膀上,双腿不自觉贴上梁准穿着黑色裤子笔直修长的腿。   贴近伏在他颈侧的梁准看不到脸,但他攀附上梁准身体的四肢能感受到梁准身材有多好。梁准的气质也干净冷淡,像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男大学生。   梁准贴得越来越紧,沈杳辞感觉到自己的后腰被手臂撑住,腰侧是梁准的手。烈酒的气息逐渐浓郁,后颈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Alpha的信息素通过后颈不断注入,沈杳辞有些恍惚。小腹处由酸涩和渴求渐渐转为饱胀感,又化为另一种难耐的渴求与难以言说的酸软和痒意。   沈杳辞的双腿在梁准的腿侧下意识地慢慢磨蹭着,嘴里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哼。处在发热期里敏感的小腹突然贴上了一只手,隔着睡衣单薄的布料,触感清晰。   沈杳辞忍不住抖了一下。   因为嗅到了过多信息素,沈杳辞已经不太清醒。他的双手从梁准肩上滑落,一只手抵在梁准腹部推拒着,一只手抓住了梁准放在他小腹上的手。   他下意识抗拒,但双手绵软无力,比起拒绝,反而更像是无声的邀请。   梁准从沈杳辞后颈离开,垂眼看着怀里的沈杳辞。沈杳辞双眼朦胧失神,仿佛蒙着水雾。身体因热意泛着粉色,像诱人折下的花。   梁准意识到,他现在可以对沈杳辞做任何事。   意识到这里,梁准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他唾弃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些变.态的想法,拿开贴在沈杳辞小腹处的手,将沈杳辞揽进怀里,抱下流理台。他抱着沈杳辞走进主卧,把沈杳辞放在床上后起身离开。   梁准在浴室待了近一个小时,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浴室门被敲响的声音。   打开浴室门,梁准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沈杳辞。沈杳辞已经恢复了清醒,面上若无其事地向他询问:“什么时候吃早饭?我饿了。”   沈杳辞像是要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梁准沉默片刻,在沈杳辞的目光注视下,选择了配合,把刚才的事揭过不提。   沈杳辞轻轻松了口气。   他跟在梁准身后,垂眸时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小腹。那里被梁准碰过,仿佛还残留着梁准掌心的触感和温度。   沈杳辞脸颊一瞬间升温。   之后两天都没再发生这样的意外,梁准在临时标记时越来越克制,像坐怀不乱的君子,没有一点越矩的行为。   但梁准依然会在他浑身发软走不了路时把他抱回卧室,会帮他更换后颈的阻隔贴。许多这样暧昧的小事让他们之间的相处不再像是单纯的朋友,反而像是情人。   沈杳辞不知道梁准有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日常相处也有些问题,但他怀揣着一点隐秘的私心,不想和梁准提起这些事,并且希望梁准不要发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1 23:29:04~2023-09-24 23:4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新时代妈宝女 10瓶;念殊 5瓶;樱槿(赶作业版)、晗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大少爷×白月光(13)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梁准其实发现了他们平日里的相处看起来有些暧昧, 但他假装一无所知,想等沈杳辞主动提起。   但他没想到沈杳辞一直没有说什么,他们的关系日复一日地暧昧着, 甚至越发暧昧。梁准表面上的平和冷静渐渐装不下去。   他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沈杳辞挑明这件事。   最近几天都在断断续续下雨。沈杳辞的情况不太方便出门, 于是每次需要出门都是梁准出去。早上买菜回去的路上, 梁准打了一路的腹稿, 想趁着沈杳辞今天心情不错,和沈杳辞聊一下他们最近的关系。   回到家开门进去,将菜放进厨房之前,路过客厅的他被窝在沙发里的沈杳辞叫住。他站在沈杳辞的背面, 转过身子来看他的沈杳辞将一双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米色的沙发陪衬着雪一样的肤色。   “你可以帮我做一个临时标记吗?”   即使已经做过了不少次, 快要变成习惯了, 沈杳辞也没有当做是理所当然,依然用的是请求的语气。   柔和又清冷的嗓音, 像在日光下缓慢融化的雪,带着可察觉的暖意。和沈杳辞的样貌很配, 本来就让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   梁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都不会因为声音好听就受到影响。但因为是沈杳辞,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拒绝。   “可以,这种事我不会拒绝, 不用每次都问。”   沈杳辞微微弯了弯眉眼, 唇角轻翘着, 嗓音仍旧柔和:“我知道, 但还是有点礼貌比较好, 万一碰到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我们的关系, 不需要有这么多礼貌。”他心里打算好了和沈杳辞聊聊,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那么暧昧,但他还是没忍住说了这样的话。   梁准意识到,他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多想和沈杳辞聊,他还是想维持之前的样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他们之间越来越暧昧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开口提起,不论是要停止,还是要继续。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会拒绝,”梁准没再多想,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的情绪还算稳定,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沈杳辞点了点头,印象里梁准确实情绪很稳定。虽然表面看着冷淡,生人勿近,但其实脾气一直都挺好的。   梁准:“等我一下,我先把菜放到厨房,很快回来。”   见沈杳辞答应,梁准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他把菜放置好,又在水龙头下洗干净手。   回到客厅时沈杳辞还懒懒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的毯子大部分都堆叠在了腹部,白皙的手臂和小腿暴露在外面。   梁准走近坐在他身边,拎起他身旁落在沙发上的毯子,用柔软的毯子遮盖住沈杳辞白得晃眼的肌肤。   “今天降温,怎么不多穿一点?”   天气已经到了可以穿长袖的时候,但沈杳辞一直待在家里,没有感觉到每天的温度有太大的变化。   “我不冷,没关系。”沈杳辞从毯子下伸出胳膊,“我觉得有点热。”   处于发热期的缘故,沈杳辞感觉自己的皮肤摸起来都是烫的。   梁准没有勉强,俯身靠近沈杳辞的颈侧。沈杳辞抬手勾住他的肩膀和后颈,将自己送过去。   临时标记完成后梁准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向后退了一点拉开距离,姿态懒散地倚靠着沙发靠背坐在沙发上。   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梁准侧目看过去,看到沈杳辞拽着毯子慢慢靠过来。被他抓了个现行,沈杳辞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还是整个人贴到了他怀里。   水蜜桃甜腻的味道随之而来,占据了梁准眼前的所有空气。梁准喉结轻滚了滚,下一秒,有白皙纤瘦的手指探过来,柔软温热的指腹抚上他的喉结。   梁准僵了一瞬,喉结下意识滚动。他感觉到沈杳辞的指腹在他颈上抚过,顺着他喉结滚动的方向,最后又停在他的喉结上。   梁准向后躲了一下,没有躲开,于是低眼看过去。沈杳辞靠在他怀里,距离他的后颈很近,整个人都被他的信息素影响着,看得出来一点都不清醒。   沈杳辞身上还带了点轻微的潮意,双眼雾蒙蒙的,像潮湿的雨季。眼尾和脸颊上的红尚未褪去,肌肤也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梁准指尖微动,眸色愈发晦暗。但他只是揽着沈杳辞的腰,避免沈杳辞从沙发上掉下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甜腻的蜜桃味裹着清冽的酒香,一层层叠加,渐渐弥漫开,香气越来越浓郁。   梁准感觉到沈杳辞伏在他肩上的触感,温热的吐息撒在颈侧,摸上他喉结的手也还在那里轻抚,像一只猫找到了感兴趣的玩具。   梁准有些克制不住想做些什么,却又强忍着自己的念头。他听到窗外细密的雨声,和房间内钟表滴答滴答的声响,试图转移注意力,却好像只是无用功。   坐在他怀里的沈杳辞很轻地动了一下,见梁准没有反应,他用赤.裸的小腿在梁准黑色的裤子上缓缓蹭着。   梁准呼吸一瞬间乱了。   “别乱动。”他嗓音沉沉。   沈杳辞安静下来,没过几秒,梁准听到沈杳辞在他耳边低低哑哑地唤他:“梁准,我有点难受。”   被沈杳辞的信息素影响到的梁准大脑恢复了一瞬间清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尽力收敛起了自己的信息素。   空气中渐渐只剩下清甜的水蜜桃的香气。梁准想起身去拿阻隔贴,却被沈杳辞整个人压在沙发上。   幸好没了他的信息素影响,沈杳辞很快清醒了些。沈杳辞在他怀里坐起身,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撑着发软的身体一点一点从他怀里挪了出去。   梁准侧目注意到沈杳辞红透的耳尖,听到沈杳辞轻柔又带了点含糊不清的嗓音,问他:“我渴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倒杯水?”   梁准轻“嗯”了声,将沈杳辞遗落在他身上的毯子盖回沈杳辞蜷起的腿上,起身绕过沙发,走进厨房。   端着一杯温水走回沈杳辞身旁,梁准略弯下腰,正要把杯子递给沈杳辞,忽然听到沈杳辞声音很轻地和他说话。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梁准怔住,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沈杳辞从他手里接过杯子,神色平静地小口喝着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梁准维持着轻微俯身的姿势,疑惑地皱了皱眉。他专注地打量着沈杳辞,看着沈杳辞喝完杯子里的水,一只手撑在沙发边沿,探身把杯子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沈杳辞探着身子的动作距离他很近,放下杯子后,沈杳辞没有重新靠回沙发里,而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挂在了他身上。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梁准又一次听到了这句话,声音依旧很轻,但因为说话的人近在咫尺,所以格外清晰。   他惊讶地看向沈杳辞,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还是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沈杳辞不厌其烦地轻声重复。   这一次沈杳辞没有等梁准回答,他垂着眸子,眼睫轻颤地贴近梁准,蜻蜓点水般在梁准唇角轻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见梁准没有什么反应,但没有表露出抗拒或厌恶,对沈杳辞来说就已经算是鼓励。沈杳辞脸颊绯红,他连按在梁准肩上的手都在发抖,却有胆量撑着身子,再一次贴近,吻在梁准唇角。   他这一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却也只敢亲在梁准唇角。离开时他又轻声开口,嗓音也带着颤意。   “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梁准垂眸凝视了他片刻,漆黑的眸色因俯身的动作显得更加深沉。他按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泛白,视野内被沈杳辞占据。那张漂亮的脸还泛着红,隐隐含着情意,潮湿的眼睛像要淌出泪来。   有甜腻的蜜桃香气沾在梁准身上。沈杳辞眉眼清冷,整个人仍旧像是生在雪山上的花,没有任何故意勾缠引诱的意图,看起来脆弱又无辜。   梁准却像是被妖蛊惑的人类,俯身贴近,吻上那轻抿着的,水润的唇。   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后,梁准停顿了瞬间。他理智还在,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沈杳辞已经贴上他的唇,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   离开的沈杳辞垂着眸子,纤长浓黑的眼睫在眼睑下落了浅淡的影。沈杳辞的神色依旧脆弱无辜,那舌尖轻碰的一下触感并不明晰,梁准仅剩的理智却顷刻间荡然无存。   下一秒,沈杳辞被按在沙发上。他微微仰着头,单薄清瘦的身体被遮挡住,唇齿被撬开,仿佛被迫承受着年轻Alpha的深吻。   水蜜桃熟透时甜腻的香气飘荡着,愈发浓郁。甜味勾出了英俊的Alpha颈后浅淡清冽的酒香。   沈杳辞在烈酒的作用下神情恍惚,他唇舌发麻,被吻到发出一点轻微的哼声,更多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   梁准像是被他的声音刺激到,用手捧住他的脸颊,指腹在他脸颊上摩挲。再一次加深的吻让沈杳辞难以发出声音。   沈杳辞醉得越来越厉害,被深吻也同样让他的大脑无法思考。他在一片昏昏沉沉中,逐渐被本能支配,发软轻颤的四肢竭力和梁准的身体纠缠着,像渴求人类的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4 23:49:00~2023-09-28 22:4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搬小板凳在岑村村口等 15瓶;梧桐、叁无酒、哄哄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大少爷×白月光(14)   ◎他们没有告白,所以不是恋人◎   但亲吻不会太长, 酒也会醒,沈杳辞发昏的大脑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恢复清醒。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在发热期和信息素的影响下,他比平常的自己冲动很多。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也在控制自己不要太过冲动。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等到发热期结束他恢复了清醒, 他八成是会后悔的。   他以前听朋友说过, Omega发热期时会非常想要谈恋爱。他以前从没有想谈恋爱的想法,所以只当朋友在乱说。   但他现在是真的想和梁准谈恋爱。朋友的那句话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不是受到发热期和信息素的影响,他会理智很多, 就算喜欢梁准,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想和梁准谈恋爱。   甚至不止谈恋爱。   他不是一个性格冲动的人, 反而有些瞻前顾后。他和梁准其实不合适, 他比梁准年龄大,又招惹了天大的麻烦只能东躲西藏到处流浪。他和梁准在一起不会有未来, 梁准那么好,应该得到最好的, 而不是被他拖累。   他清楚知道这一切, 但遏制不住想和梁准在一起的念头,他还是亲了梁准。   他和梁准亲了很久。   亲吻过后,梁准没有离开, 他们还是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   梁准已经将自己的信息素收敛好, 静静等着沈杳辞清醒过来。他之前因为想和沈杳辞谈谈而打的腹稿被这场意外中断, 他干脆放弃, 转而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告白。   但等到沈杳辞恢复清醒, 他告白的话刚说出一个字, 就被沈杳辞抬手捂住了嘴。   沈杳辞神色不安, 手也在轻轻发颤,像是在确认什么,很小声地问他:“你想说什么?”   梁准握住捂在他嘴上的手,向下拿开了一点,嗓音低哑地开口:“我喜欢……”   他没能说完这句“我喜欢你”,就被沈杳辞又一次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这一次大概是确定了想知道的,沈杳辞捂他的力气比之前还大。   “可以不说吗?”沈杳辞声音很轻,语气惊慌又带了请求。   那双漂亮的眼里盛满了泪,不像是刚才主动亲了人,反倒像是被强迫了。   梁准抬手轻轻擦掉他眼里淌出的泪水,轻“嗯”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沈杳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道歉。   梁准用指尖在他脸颊轻抚,抹掉那不断溢出的泪,低声安抚:“不用说对不起,我是自愿的。”   梁准坐起身,低眼注视着眼前的沈杳辞。沈杳辞捂着脸跟着坐起来,垂着头不想让梁准看到自己的眼泪。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用眼泪装可怜博同情。   他没有想哭,只是忍不住。明明是他做了错事,却哭成这样,好像他才是那个被强迫的受害者一样,这让他有种恶人先告状的羞愧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沈杳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梁准将纸巾递给他,告白还没说完就被禁止告白,梁准的表情还算平和,语气也和缓,带着安抚意味:“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还算了解沈杳辞的过去,也理解沈杳辞心里的矛盾和挣扎。   沈杳辞接过纸巾,被比自己年龄小,还刚被自己占了便宜,可能自己之后甚至不会负责的Alpha安抚,让沈杳辞羞愧得脸都红了。   “对不起。”他明知道自己和梁准不合适,不应该在一起,但他还是没忍住想和梁准谈恋爱的念头,主动亲了梁准。   现在梁准安慰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却不愿意答应,他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又不能真的和梁准在一起。   可是亲都亲了,就算再做点别的,也没关系吧,反正都已经亲过了。   但他不能给梁准带来麻烦,不能因为错了一次,就破罐子破摔,任由自己继续错下去。他现在还有改正的机会,梁准都说了可以当做刚才的接吻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朋友。   他不想和梁准做朋友,只想和梁准在一起。   沈杳辞内心混乱,脑子里的想法也乱七八糟。他给不出梁准确切的答复,在梁准把他捂住脸的手拉下去的时候,也没有反抗。   梁准抚上他的脸颊,指腹碰到他泛红的眼尾。帮沈杳辞擦了擦眼下的泪,他指尖下移,最后停在沈杳辞的唇角。   指腹贴上沈杳辞被他亲得水润发红的唇,轻轻摩挲了几下。沈杳辞眼睫颤了颤,却十分顺从地任由他摸,甚至微微仰脸,朝他贴近了些,一副迎合的姿态。   像是在为刚才主动亲他的事,做出补偿。   梁准盯着沈杳辞,眸色暗了暗。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只要态度强硬一些,再加些诱哄,就几乎可以对沈杳辞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卑劣,只是俯身贴近沈杳辞,在沈杳辞还没有做出决定前,轻轻推了沈杳辞一把。   “我们没有告白,所以不算在一起。背地里就算做了什么,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沈杳辞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他:“什么?”   下一瞬,沈杳辞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词,被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说,地下恋吗?”   “地下恋,”梁准缓声重复了一遍沈杳辞的话。他的神色平淡,看不出情绪,语气散漫而平和,“算是?”   “那怎么能行。”沈杳辞拒绝道。   沈杳辞觉得这样不行,他连和梁准正常的谈恋爱都是在拖累梁准,怎么还能委屈梁准和他谈地下恋。   可年轻英俊,看起来如同冰川雪山一样高不可攀的Alpha俯身注视着他,天然带着冷感的嗓音平静得出奇。   “为什么不行?”   “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不这么觉得。”   梁准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恋情不能公之于众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更在意自己实际获得了什么。   没有恋人的名头也可以,只要沈杳辞允许他做恋人才能做的事。   做朋友和地下恋相比,后者显然更划算。   “可是,不行,”不可否认,沈杳辞被梁准的提议吸引到了,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想立刻答应下来的念头,试图让梁准放弃这个想法,“我们不适合。”   梁准:“哪里不适合?”   “我比你大很多。”   梁准想了想沈杳辞的年纪:“四岁而已,大很多吗?”   沈杳辞愣了一下:“可是我二十六岁了。”   梁准轻“嗯”了声:“我知道。”   “你才二十岁,我比你大六岁,”沈杳辞不知道梁准为什么说他们差四岁,“你不能把虚岁算上,虚岁不算。”   穿到这里前刚刚大学毕业,实际年龄二十二岁的梁准:“……”   但他现在确实只有二十岁,梁准没办法否认,只能认了沈杳辞比他大六岁这件事。   “只是大六岁,也不算大很多。”   沈杳辞咬了咬唇:“如果是我比你大十几岁呢?”   梁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表情也是平淡的:“十几岁而已,大很多吗?”   于是沈杳辞知道,他没办法用年龄差距说服梁准。他沉默片刻,选择了向梁准坦白他的过去,坦白他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对沈杳辞来说,那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虽然他平日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就算装作若无其事,不代表威胁就不存在。那些内心深处的恐慌和畏惧,不是不去想就会消失的。   他只是装作不在意。   如果他和梁准在一起,梁准就会被他连累。   “我不介意。”   沈杳辞听到梁准这么说,他以为梁准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抓着梁准的手臂,正要和梁准说得再清楚一点,却被梁准低头吻住。   沈杳辞被吻得心神恍惚,他下意识伸手去抱梁准,刚才到嘴边的话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和梁准谈地下恋,其实也不算地下恋,他只是同意了梁准可以对他做恋人之间才能做的那些事,但他们还是朋友。   就像梁准之前说的那样,他们没有告白,所以不是恋人。   这样的关系确认的第一天,沈杳辞还不习惯身份的转变,他只是觉得梁准太委屈了,所以就算发热期身体发软无力,他还是想帮梁准多做一些事来补偿。   梁准看着忙来忙去,帮他端茶倒水的沈杳辞,很快阻止了。他想要的是个恋人,不是一个保姆,就算真想要补偿,也不是这种。   但沈杳辞没想到那种事上,梁准也就没有主动提及。   沈杳辞没过两天就渐渐熟悉了新的关系,他开始想要和梁准做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不止是亲吻。   被发热期和信息素影响,沈杳辞的胆子比平常的自己大太多了,大到他敢和梁准要求同床共枕,敢只穿着梁准的衬衣蹭进梁准怀里,用发颤的声音小声问梁准,想不想要他。   沈杳辞觉得自己找到了补偿的正确方式。   发热期结束的那天,沈杳辞没能以朋友的身份,和梁准一起出门,因为他没办法下床。   背地里被弄得乱七八糟,让沈杳辞没有什么机会出门给别人看他和梁准的朋友关系。   但他却还会觉得对梁准有所亏欠,加上对梁准的过分喜欢,他在和梁准做的时候从不拒绝梁准,他喜欢和梁准有亲密接触。   在梁准怀里的时候,在和梁准的□□上,他乖巧又温顺。   偶尔,沈杳辞会有点担心他们这样的关系被人发现。他会抓着梁准的手,神色担忧地轻声问梁准:“阿准,我会毁了你吗?”   梁准低眼看着面前眉眼清冷漂亮的美人,沈杳辞的眼里是对他的喜欢和全然的信任,明明整个人从内到外全都是他的痕迹,却还在担心他。   他用温柔缓和的语气安抚:“不会,别怕。”   是我会毁了你。   如果他想的话,轻而易举。   但他不想,所以他也会担心,自己对沈杳辞的影响会不会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9-28 22:41:14~2023-10-01 23:5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叁无酒 10瓶;归宿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大少爷×白月光(15)   ◎可以等等我吗?不要去爱别人◎   发热期结束后, 沈杳辞的胆子没有那么大了,他不会再因为发热期和信息素的影响,一时冲动就拽着梁准小声问梁准想不想睡他。   他不敢也说不出那些听起来浪荡的话了, 他不再主动, 但之前只要他问就会答应的梁准却也没有主动多少。   他和梁准做的次数下降了许多。   沈杳辞因此有些担忧和不安,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梁准厌倦他了吗?是他对梁准没有吸引力了吗?还是说他性子太无趣了, 梁准更喜欢浪荡些的吗?   他想找梁准问清楚,有些话却又问不出口,最后只是抓着梁准的手臂,声音很轻地问了一句, “阿准,你不爱我了吗?”   说这话时, 沈杳辞忘了梁准都没有对他告白过, 还是他主动捂住梁准的嘴说不要告白的。   梁准也没有提起那些,他俯身靠近, 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温柔:“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   “可是你都不主动……”沈杳辞说不出太浪荡的话, 又找不到听起来委婉一些的字词替代, 他抿着唇,迟疑了好一会儿。   梁准从沈杳辞的神情里,看出了沈杳辞想说什么。   他其实并不是不想和沈杳辞做, 他只是担心他对沈杳辞的影响太过了, 在床上的时候尤其明显。   他会想到沈杳辞以后患上的心理疾病是有关于他的, 沈杳辞对他太过于依赖。不止沈杳辞觉得亏欠他, 他也会觉得自己对沈杳辞有所亏欠。   他想尽力避免沈杳辞之后患病的可能, 但他却让沈杳辞难过了。或许是他做错了, 他应该想想别的办法。   “对不起, 我不该这么不主动。”梁准语气认真地道歉。   沈杳辞没想要梁准和他道歉,他只是想问清楚而已:“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梁准注视着他,低沉的嗓音温柔平和:“是不接受的意思吗?那我可以证明吗?”   “不是,我没有不接受。”沈杳辞否认,又有点好奇那句证明,“你要怎么证明?”   他话音刚落,脸颊就被梁准捧住。他颤着眼睫,感觉到梁准手掌的温度,感觉到贴近的温热的呼吸,也感觉到轻柔的吻渐渐加重。   深吻结束,沈杳辞慢慢睁开眼,对梁准这样的证明并不是特别满意。他调整着呼吸,声音轻柔中带了哑:“只是这样吗?”   梁准伸手用指腹轻抚了下沈杳辞水润泛红的唇,而后将沈杳辞拦腰抱起,走向主卧。用实际行动告诉沈杳辞,他的证明当然不止是一个吻。   和梁准一起倒在床上的沈杳辞闻到了梁准周身弥漫开的烈酒味。衣摆被梁准掀开,修长又筋骨分明的手掐上他的腰,接着顺着腰抚上他柔软的小腹。   沈杳辞浑身发软,神情恍惚。没有处在发热期的他胆子没有那么大,做不到主动引诱和迎合,只是伸手碰到了梁准按在床上的那只手,慢慢摸过一遍后十指相扣。   之后在梁准或轻或重的动作下,转为又抓又挠。   梁准在□□上主动了许多,沈杳辞渐渐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接下去的半个多月,沈杳辞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虽然和梁准一起出门的时候,梁准经常会提到让他多去结交一些新朋友。不过他不怎么喜欢交朋友,梁准见他没有兴趣,之后就没有再提了。   他还是更喜欢和梁准待在一起,梁准会陪他去看海,看日出日落,看黄昏晚霞和落下的雨。也会陪他转过一条条迷宫一样老旧的巷子,找到一家味道好的小饭馆。   他也开始热衷于给梁准买各种颜色和样式的衣服,虽然不能让别人知道梁准身上的衣服都是他买的,但他只要看到梁准穿着那些衣服,就会有一种隐秘的雀跃和满足感。   沈杳辞清楚自己和梁准不会有未来,他只能短暂地拥有梁准,每一天都有可能是分离的日子。   这种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感觉会带给沈杳辞一种紧迫和焦虑感。随着和梁准偷偷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这种感觉越是严重。   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紧迫感和焦虑感迫使沈杳辞的胆子又大了起来,他想和梁准拥有更多的亲密接触。   普通的亲密接触已经不够,他需要更多的负距离的亲密接触。   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缠着梁准。他会红着脸,声音颤抖地问梁准可不可以和他做。   他像是要长到梁准身上。   他紊乱的信息素也因为每天随着□□都会有的过多的临时标记,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变故发生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早上有一个自称是梁准亲生父亲派来的人找上门来,说梁准是多年前走失的豪门大少爷。现在梁准的亲生父亲正在赶过来,希望能和梁准见面聊一聊。   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骗人的手段,但那位自称是梁准亲生父亲秘书的男人给出了许多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证据。而且见面地点也选在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饭馆,这附近又都是梁准的地盘。   梁准答应了去见面聊一聊,沈杳辞也觉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确实是一件好事。   午后,沈杳辞等到了梁准回来。他当时正在厨房里洗水果,从梁准口中听到好消息后,他就没有急着从厨房出去。   等他端着洗好的水果找到梁准,却看到梁准正站在床边,神情冷漠地挂断了一通电话。   沈杳辞站在主卧门口,他听到了电话没挂断时的一点来电铃声。那是他手机上的铃声,梁准挂断的那通电话是打给他的。   他没什么朋友,很少有人会给他打电话。来到这里后,也只有房东会打电话给他,但如果是房东的电话,梁准是不会拒接的。   沈杳辞这时候并没有多想,直到他朝梁准走近,又听到了接连几条短信,以及又一通来电。   短时间内密集的短信和来电,勾起了沈杳辞的恐慌情绪,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都在被一个人纠缠,那个叫梁景诚的男人就是一个疯子,他被那人当成所有物,当成一只准备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   原本他家里和梁景诚家里门当户对的时候,梁景诚有所顾忌,还不敢对他做什么,但他家里破产以后,梁景诚就开始肆无忌惮。   他逃得很及时,但从没有真正逃开过,他的逃跑对梁景诚来说就像是逗弄不听话的金丝雀。不论他逃得多远,梁景诚总能找到他。   就像是现在这样,会打电话告诉他,告诉他“我找到你了”。   看到梁准拒接后直接关机,沈杳辞呼吸一窒,梁准的异常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他告诉过梁准他招惹了麻烦,梁准知道他被一个豪门大少爷从小纠缠到大,知道那个纠缠者的名字。   但他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期望,小声问梁准:“是那个人吗?”   梁准放下手机,从沈杳辞手里接过果盘放到一边,把沈杳辞揽进怀里。他沉默了片刻,没有选择欺骗沈杳辞,声音很轻地“嗯”了声。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办法护住沈杳辞,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准,你接了他的电话吗?他是不是听到你的声音了?”沈杳辞慌得声音都在抖,却还在担心梁准。   梁准低声安抚:“没有,我没有接电话,我不会有事的,别怕。”   沈杳辞松了口气:“真的没有吗?”   梁准点头应着:“嗯,没有。”   沈杳辞仍然心惊胆战,心跳仿佛都要停了,但他仰头看到梁准神情低落又挫败。他从没在梁准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不想看到梁准因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勾着梁准的脖子踮脚在梁准唇上亲了一下。   “你今天见到了你的亲生父亲,你是不是之后要跟他回家?”沈杳辞竭力克制着颤抖的嗓音,语气轻柔地询问。   梁准轻“嗯”了声。   沈杳辞又亲了亲他,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小朋友:“那你乖乖跟你爸爸回家,你家里很有钱,你以后能过上很好的生活,你会遇见更好的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想我了。”   “一定要走吗?”梁准盯着他,嗓音低哑,“不能把我带走吗?”   “不能,你要跟你爸爸回家。”沈杳辞忍着声音里的哭腔,他觉得自己比梁准年长,应该保护梁准,“阿准,你听话。”   “要是我不听话呢?”   “那我就不爱你了。”沈杳辞眨了眨眼里的水雾,贴近梁准颈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不会出事的,你也不能出事。”   他说着声音放轻,轻得快要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阿准,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爱别人。”   梁准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隐约听到了。   “我不会的。那你可以等等我吗?”   沈杳辞不太明白梁准想要他等什么,但他还是答应了。他之后也答应了有事会给梁准打电话。   但他一次都没有打过。   直到一年多以后,沈杳辞因为想要去看望去世的妈妈,重新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城市。   他藏在朋友买的小房子里,在看望过妈妈,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却听到从外面回来的朋友提到了梁准。   沈杳辞手指颤了一下,没有管从他指尖滑落的衣服,转身看向朋友,声音发颤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朋友并不知道他和梁准之间的关系,但见沈杳辞好像有兴趣,他还是把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传闻告诉了沈杳辞。   于是从朋友口中,沈杳辞得知了梁准在豪门里孤立无援,任人欺凌,弱小可怜又无助,过得特别惨,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沈杳辞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怀疑传闻的真假,只想去看梁准一眼。   直到看见梁准的那天晚上,他被梁准送回家,在家门外的雨中和梁准被困在一把伞下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了?”   低沉冷淡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沈杳辞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梁准。年轻英俊身形挺拔的Alpha气质矜贵,一副养尊处优的豪门大少爷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那样,在豪门里任人欺凌,弱小可怜又无助,过得特别惨……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1 23:52:40~2023-10-04 23:5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张 11瓶;叁无酒 10瓶;归宿、绵绵的绵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大少爷×白月光(16)   ◎重逢、“我对你来说是客人?”◎   梁准没觉得自己的谎话能支撑多长时间, 他也并没有想过多认真地去欺骗沈杳辞。   只是沈杳辞总躲着他,他总要想些办法,才能让沈杳辞主动来找他。   本以为这种拙劣的谎言在他们一见面时就会被沈杳辞拆穿, 但沈杳辞当时似乎没有发现。   直到他送沈杳辞回家的现在, 沈杳辞好像才反应过来。   人往往总是关心则乱,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假设, 沈杳辞现在还是喜欢他的,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他等着沈杳辞开口询问或是质疑他跟传闻中不相符的事。他看到沈杳辞张口了,可是沈杳辞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两眼,就转回了头。   过了会儿, 沈杳辞像是想起了他之前问了什么,侧头看向他轻声回道:“没怎么, 雨越来越大了, 我们快点走吧。”   他没有要多说别的,梁准也就没有主动提及。梁准轻“嗯”了声, 迈步跟上身旁的沈杳辞。   他拿来的这把伞不算大,在裹挟着寒风的大雨里, 起到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大, 更何况现在伞下是两个人。   梁准将伞朝沈杳辞那边偏了偏,整个人也朝沈杳辞靠近过去。   沈杳辞像是没料到他会做这种事,正要躲开却被梁准抓住手腕阻止了。   梁准只碰了他一下, 立刻就放开了手, 和沈杳辞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嗓音低沉地解释:“雨太大了, 只是靠近一点躲雨。你介意的话我就不这么做了。”   沈杳辞愣了下, 他偏了偏头看向梁准被雨淋湿的肩膀。虽然梁准靠得有点太近了, 又比他高大, 像要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   但雨水确实很大,他也不能因为要保持距离就让梁准淋雨。   “那好吧,没关系。”沈杳辞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不自在。他刚才被攥住了几秒的手腕明明隔着几层衣服,触感却依然清晰,仿佛能感觉到梁准手上的温度。   他悄悄用另一只手去攥了攥被抓过的手腕,好像这样就等于间接和梁准肌肤相贴了一样。   他动作很轻,怕被梁准发现。没有注意到梁准把刚才抓过他的那只手隐在了暗处,轻握了一下,指尖缓缓摩挲着。   沈杳辞很快放下手,视线又转向梁准,想看看梁准现在有没有淋到雨,却注意到略微有点偏斜的金属伞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了看,才发现头顶的伞一直是朝他倾斜的。他下意识伸手扶正了伞柄,想把伞往梁准那边再倾斜一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   他收回手,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梁准只是面上看着冷淡,其实脾气很好。或许换了别人,梁准也会这么体贴。   这样的联想让沈杳辞感觉到不太舒服,他表情看上去平静,声音也冷冷清清的,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梁大少爷对谁都这么体贴吗?”   听到“梁大少爷”这个陌生又疏远的称呼,梁准低眼,目光沉凝地看向沈杳辞。   他嗓音低沉冷冽,混杂在雨声中也让人听得清晰:“别骂我。”   “什么?”沈杳辞没有反应过来。   梁准知道沈杳辞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他应该顺着沈杳辞的意,这样才能把沈杳辞留在他身边。   如果他表现得对沈杳辞旧情难忘,生怕他们曾经那段关系曝光的沈杳辞肯定会从他身边逃开,跑得远远的。   但他也不想让沈杳辞对他有一丁点误解。   “我应该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这么污蔑我。”   他话说得隐晦,沈杳辞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梁准说他那句“对谁都这么体贴吗”是污蔑,也就等同于梁准不是对谁都体贴的。   换句话说,因为是他,梁准才会这么体贴。   沈杳辞心下一颤,仰脸看向梁准。梁准神色平淡,无波无澜,他看不出梁准的心思。   梁准也并没有明说,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或许是他想错了。   梁准的心思捉摸不定,沈杳辞只怕自己自作多情,不敢想多了。只是被梁准撑着伞送回家的一路上,他穿着梁准的大衣,像是一路被梁准拥在怀里,难免会让他多想了一点。   回到家后他和梁准拉开距离,尽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走进厨房准备茶水。   他还暂时住在朋友买下的小房子里,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厨房也很小,所以梁准刚走进厨房,他就听到了动静。   “需要帮忙吗?”梁准走到他身侧。   “不用,你是客人,在客厅坐着等一会儿就好。”沈杳辞拒绝了他,又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和他距离远了点。   “客人?”梁准盯着他,语气平缓,却算不上温和,“我对你来说是客人?”   沈杳辞低垂着头,没有看他,只是轻声回道:“是,你是我学生的家长,当然是客人。”   他是在回答梁准的话,也是在提醒自己。他和梁准只能是这样的关系。   梁准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他。沈杳辞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梁大少爷,你可以先出去吗?”   梁准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情绪:“我站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沈杳辞否认,“只是厨房太小,有点不方便。”   梁准看着他,轻“嗯”了声,脚下却没有动作。正在沈杳辞被看得不自在,想张口催促一句时,就听到梁准冷淡的询问声。   “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沈杳辞仍然垂着头不看他:“我记得,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没有叙旧的必要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他急于转移话题:“你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我之前听到了些不好的传闻,还以为你和传闻说的那样。”   “哪样?”   “什么?”   “传闻里说我是什么样的?”   沈杳辞怔了怔:“你不知道?”   梁准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为了骗他过来才散播的谣言。   “我应该知道吗?”   沈杳辞没有怀疑他,怕梁准听了那些传闻不舒服,他只是避重就轻地提了一句:“没什么,只是说你过得不太好。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好像……”   梁准语气散漫地打断他:“确实不太好。”   沈杳辞的话被打断,他没能继续说下去。梁准说话时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沈杳辞心尖发颤。   “你真的过得不好吗?”沈杳辞终于抬起头看他。   梁准低头看向他的眼睛:“嗯。”   假的。   沈杳辞没想过梁准会骗自己,他以为梁准真的过得不太好。他有些心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安慰的话。   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些事吸引走了,忘记了自己还在往杯子里倒茶水。   梁准余光扫到水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杯子,下意识伸手过去阻止,却被沈杳辞条件反射似的躲开。   躲开他时沈杳辞不小心碰倒了那杯水,指尖被倾撒出的茶水浸润了一瞬。   梁准探身抓住沈杳辞的手腕,去看沈杳辞的指尖:“有没有烫到?”   沈杳辞指尖轻颤了下,挣开梁准的手。   “没有,水温没有那么高。”   他缓了缓慌乱的心跳,继续对梁准说:“你可以先出去吗?我要收拾一下。”   梁准又看了看他的指尖,而后在沈杳辞的注视下伸手拿起那个滚到一旁的茶杯,放正在沈杳辞面前。   他知道就算自己硬要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梁准没有坚持,应了声后转身走出了厨房。   他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待了许久,沈杳辞没有要和他叙旧的意思,也没有和他多聊几句,但梁准一点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沈杳辞拿他没办法,知道梁准在梁家过得不太好,他就心软得说不出要梁准快点回去的话。   没过多久,沈杳辞收到了朋友发来的消息,他回复了几句,起身走到一边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放心他去梁家的朋友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关心着他,沈杳辞和他聊了一会儿,在挂断电话前,朋友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先别挂,你都从梁家回来了,那明天是不是就要走了啊?那我明天从家里偷溜出去送你吧?”   沈杳辞还没开口回复,就感觉到了身后有如实质的目光。   他莫名有些心虚,声音很轻地回了一句:“我再想想,明天再说吧,我先挂了。”   他匆匆挂断电话,回过身去,果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梁准正在抬头看他。梁准神情平静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杳辞看不出梁准在想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明天要走?”梁准声音还算平和,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只是目光中带着探究,让人觉得不太自在。   沈杳辞垂下眼睫没有看他,过了会儿才轻声开口:“我还要再想想,不一定要走。”   言下之意,也不一定会留下来。   梁准搭在膝上的手动了动,随后起身绕过沙发,走到沈杳辞面前。   沈杳辞赶在他开口之前,试图转移话题:“已经很晚了,你明天不用工作吗?”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就要赶我走了?”   “我没有赶你走。”   “那我能留在这里吗?”   沈杳辞不是很想让他留在这里:“你的车还在小区外面。”   梁准:“让它在那里,丢不了。”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可以睡沙发。”   “那你待到明天早上,就会走吗?”   梁准神色不明地看他,嗓音平淡:“大概。”   大概不会,在你想清楚明天要不要走之前,我都不打算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4 23:54:06~2023-10-05 23: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叁无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绵绵的绵羊、杨柳暮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5章 大少爷×白月光(17)   ◎“引诱我,利用我,和我结婚。”◎   虽然对梁准口中那句模棱两可的“大概”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梁准明天早上或许不会那么干脆地离开。但沈杳辞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心软,答应了让梁准留在这里暂住一晚。   “我帮你收拾一下卧室,你睡在那里吧。”沈杳辞不想委屈梁准睡沙发。   梁准偏头扫了一眼卧室:“你今晚也睡在卧室里?”   “我不睡那里, 我睡沙发就好。”沈杳辞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 好像表现得对梁准有点亲近了。   他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让客人睡在沙发上不太好。”   “所以让客人睡在你的卧室就会比较好吗?”梁准语调散漫地反问。   沈杳辞没说话。   这当然不太好, 哪有招待客人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客人睡的。除非关系真的不错, 可是关系不错的话,就不算是客人了。   “我觉得这样,还好。”沈杳辞嘴硬道。   “你平时都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梁准语气平淡,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 但这话却听来莫名有点抬杠。   沈杳辞抿了抿唇,低下头不看他, 继续嘴硬:“不行吗?”   梁准没有要和他争辩的意思, 他语气放缓了些,听起来没有那么冷淡:“不用收拾了, 我在沙发上睡就可以。”   沈杳辞不想让梁准睡在沙发上,却说服不了梁准。在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后, 沈杳辞还是点头答应了。   梁准注意到沈杳辞情绪不太高, 有点闷闷的,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就见沈杳辞转身走进了卧室, 很快抱着毯子出来。   梁准看着沈杳辞忙来忙去, 帮他在沙发上垫毯子放枕头, 凑近想去帮忙却被拒绝。   他站在沈杳辞身后, 低着头看沈杳辞半跪在沙发上铺好毯子, 视线不自觉被沈杳辞吸引。   沈杳辞身形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清瘦些, 脊背单薄, 手腕和脚踝也细弱。被衣服包裹的身体曲线却流畅漂亮,腰很细,半跪又有些俯趴的姿势让梁准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沈杳辞腰线向下的位置。   几秒后,梁准默默移开视线,望向沈杳辞看起来仿佛一折就断的纤弱手腕,心里有点担忧。   沈杳辞并不知道梁准已经开始计划怎么给他补身体了,他把毯子和枕头被子都在沙发上放好,才站起来转身看向梁准。   发现梁准的目光停在他的手腕上,沈杳辞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被梁准看得不自在,慢慢把手藏到了身后。   时间已经很晚,考虑到梁准明天应该还要工作,沈杳辞很快说道:“早点睡吧。”   梁准点了点头,没有再占据沈杳辞的时间。他侧过身子,看着沈杳辞从他身前走过。像是生怕碰到他,沈杳辞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但因为他没有让出多大的地方,沈杳辞经过他时不可避免地擦到了他的衣服。   “我先去洗漱了。”沈杳辞轻声说着。他垂着头没有看梁准,耳尖有些泛红,离开的身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沈杳辞觉得自己有些丢脸,明明只是碰到了衣服,隔着衣服也感觉不到梁准的体温,他却还是会心慌意乱。   他不知道梁准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只让出那么一点地方。但这样想会让他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或许梁准不是故意想要和他接触,是他想的太多了。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又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关了灯的客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洒进来的微弱月光,从阳台一直映到了客厅的长沙发上。   梁准仰躺在沙发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沙发被沈杳辞用厚毯子铺得很软,连接在一起的两条沙发不算很短,除了有点窄,但躺着不算难受。   梁准只是没有任何睡意,他拎起被子的边角,用指腹缓缓揉搓着,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传来的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梁准的思绪,因为被沙发靠背挡着,梁准看不到什么,只看到了从那边传过来的灯光。   梁准放下手里的被子,将手垂下不够宽的沙发,重新闭上眼。   他没觉得沈杳辞会过来,正出神时却察觉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停在了他面前。   梁准正要睁开眼,耳边听到沈杳辞声音很轻地在叫他的名字。一开始只是听不清楚的气声,之后声音慢慢变大,语气是明显的试探。   沈杳辞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想到这里,梁准反而不急着睁开眼了,他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试探沈杳辞之后会做什么。   沈杳辞没有得到回应,他渐渐相信了梁准是真的睡着了。他慢慢蹲下.身,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梁准。   在微弱的光里,他看到梁准闭着眼,呼吸平缓,胸口因呼吸轻微起伏。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小心地伸出手,指尖轻碰了一下梁准垂下沙发的小臂。   他这里没有可以给梁准穿的睡衣,眼前的梁准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黑色衬衫,能看出宽肩窄腰的身形,领口和袖口都解开了扣子,露出冷白的皮肤。   睡着的梁准和一年多以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没有醒着时那么神色冷淡。沈杳辞用指尖摸了摸梁准的手背,见梁准没有任何反应,他用轻颤的手缓慢地握住了梁准的手腕。   坚硬凸起的腕骨硌在掌心里,熟悉的触感让沈杳辞想要落下泪来。他怕吵醒梁准,被梁准发现,不敢用力去握梁准的手腕,只用指腹轻抚过梁准手背上起伏的青筋,和骨节分明的手指,而后轻轻地和梁准十指相扣。   他小心地将梁准垂下沙发的小臂抬起,放到梁准腹部。腹部隐隐凸显出的腹肌轮廓,让沈杳辞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他又看了看梁准,再次确认梁准没有被他吵醒,他跪在沙发前的毛毯上,将身体贴上沙发的边沿。   几秒后,沈杳辞屏着呼吸,弯下腰,将侧脸贴进梁准怀里。眼前是梁准凸起明显的喉结,沈杳辞按在沙发上的手指动了动,支撑起身体。他似乎是想靠近梁准的脸,但却没有真的靠近,过了一会儿又把侧脸贴回了梁准的胸口。   沈杳辞一直没有放松下来,他满是心慌意乱,身体绷得很紧,根本不敢真的用力贴近梁准。   他很快感觉到累,浑身发酸,却不想离开梁准身边。但他已经待得够久了,他最后抬手揽住了梁准的腰,把脸轻轻地埋在梁准胸腹处。   梁准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有一瞬间的呼吸混乱。他很快感觉到沈杳辞的离开,怀里因为失去沈杳辞的温度多了些凉意。   听到轻微离去的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梁准缓缓睁开眼,庆幸原本被他随意盖在腿上的被子遮掩住了一些身体本能的反应。   大概是距离他远了,沈杳辞的脚步声反而明显了些,梁准忍住了没有去看沈杳辞,静静等着自己身上那些本能的反应平息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梁准被雨声吵醒,他干脆坐起身,在沙发上倚靠着沙发背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去洗漱。   沈杳辞是在他做完早饭后醒的,看见站在厨房里的他,沈杳辞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沈杳辞睡眼惺忪,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看见梁准在做早饭,像从前一样的场景让沈杳辞下意识开口:“阿准。”   “嗯?”梁准端着盘子走近他,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   沈杳辞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后退和梁准拉开距离,垂下眼不敢看梁准。   “在梁家应该不用你做饭吧?”   他以为梁准回了梁家就不会再自己做饭了。   “是不用我做饭,但这里又不是梁家。”梁准声音仍然有些冷淡,却也能听出一点笑意。   明显心情很好。   沈杳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点担心会不会和昨晚的事有关,但昨晚他没有吵醒梁准。就算真的吵醒了,梁准应该也不会心情很好?   他很快在梁准的催促下和梁准一起坐在桌前吃完了早饭,饭后收拾好餐桌,沈杳辞也趁机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昨晚真的太冲动了,胆子也很大。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梁准了,之后他肯定就不会再做出那种事了,他也没有胆子再来一次。   看见梁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努力让自己忘记昨晚对梁准的冒犯,表情平静地问:“你要走了吗?”   梁准居然勾唇轻笑了声:“又赶我?”   沈杳辞抿了抿唇:“我没有赶你。”   他仰头看了看梁准,因为梁准难得露出的笑,他实在好奇梁准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你好像很高兴。”   “嗯,因为遇见了一件很好的事。”   沈杳辞等了几秒,没等到梁准说那是件什么好事,反而听到梁准问他:“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   梁准收起了笑,神色认真了几分:“你今天是不是打算走?”   沈杳辞垂眸不说话了。   梁准走近他,低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走?”   梁准靠得太近,沈杳辞不自在地想躲开,却被梁准抓住了手腕。   沈杳辞挣了一下,被梁准放开。   “我不走,暂时不走。”沈杳辞向后躲了躲,低着头小声回道。   “真的不走?”梁准像是没听到他话里的“暂时”。   沈杳辞咬了咬唇,轻“嗯”了声:“真的不走。”   梁准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门铃声。   沈杳辞去开了门,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朋友。江晚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沈杳辞,一边说话一边把沈杳辞往里推。   “看我给你买的东西,你昨晚也没说清楚要不要走,不过我想你早晚是要走的,所以给你买了东西,你可以路上……”   他话没说完,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梁准。他猛地停住脚步,转头去看沈杳辞。   沈杳辞顶着梁准有如实质的目光,向朋友开口:“我不打算走了。”   “那你留着在这里吃也行,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一时接收到太多信息,江晚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小声和沈杳辞说悄悄话,“我,那个,他,那个Alpha,梁家那个……”   “我知道,你等等再说。”沈杳辞怕他乱说,忙拉着他往卧室走。经过梁准身边时,他没看梁准,只留下一句,“我和朋友有话要说,你……”   梁准:“放心,我不会听的。”   梁准确实不会偷听,但沈杳辞朋友的声音有点大了,就算隔着卧室门,梁准在客厅里依然能隐约听到。   “你居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梁家……”   “久别重逢……特别惨……”   “对不起我小声……”   卧室里,江晚越说越激动。   “那你不就可以引诱他,利用他,和他结婚,打进梁家内部,搅得梁家天翻地覆,让他去对付他哥那个狗东西,让那个狗东西……”   江晚话没说完,被沈杳辞捂住了嘴。   江晚走时沈杳辞跟着出来送他。关上家门后,沈杳辞重新回到客厅,他抬眼小心地看了看梁准的表情。   梁准表情无波无澜,平静又冷淡,完全看不出有没有听到他和朋友说的话。   “怎么了?”梁准淡声问他。   沈杳辞摇了摇头,稍微放下心:“没事。”   梁准走到他身前,低眼注视着他,语速稍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沈杳辞怔了怔,不明白梁准在说什么:“什么开始?”   梁准俯身贴近他耳边,仿佛天生带着冷感的嗓音牵出不太明显的笑意。   “引诱我,利用我,和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5 23:56:24~2023-10-06 23:5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搬小板凳在岑村村口等、归宿 5瓶;人理最后的master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大少爷×白月光(18)   ◎“考虑一下,和我结婚的事。”◎   沈杳辞脑子里嗡的一声, 大脑有一瞬间完全停摆。但他却还能想起梁准那句话,他刚才就连梁准那句话尾的重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说不出自己是尴尬还是慌乱,总之脸上的热意快要烧起来了。   “你怎么能偷听。”沈杳辞低垂着头, 不想让梁准看到自己红透的脸。   梁准盯着他同样红透的耳尖, 替自己辩驳了一句, “我没有偷听, 只是不小心听到了。”   沈杳辞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和梁准说什么,之后只挤出一句:“那,对不起。”   梁准语调轻描淡写, 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所以,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沈杳辞听到这熟悉的话, 生怕梁准下一句就是什么“引诱利用结婚”,他不知道梁准为什么要说这些, 或许只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认真地否认了。   “我没有想做那些事, 那只是随便说说的。”   “只是随便说说?”   梁准反问的语气很淡, 听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却好像有点失望。   失望?   沈杳辞愣了下,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听出来失望。   “我如果真的做那些事, 你不会生气我利用你吗?”沈杳辞迟疑着开口, 说完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不该和梁准说这种话。   梁准之前问他的那句话重点是在利用, 引诱和、结婚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   就算只听到了这一句, 没听到前后的话, 梁准也不至于听不明白那句话的重点。   但刚才梁准说那句话时的重音却落在“和我结婚”上。   “我为什么要生气?”梁准弯腰对上他的眼睛, “你做到引诱和与我结婚的事, 我随你利用。”   沈杳辞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虽然没有回答,但已经看出是隐晦的拒绝了。   于是梁准停顿片刻,用仿佛打折促销的语气,重新开口:“你不必做引诱我的事,只要你和我结婚,你就可以利用我了,我不会介意的。”   沈杳辞:“……”   “我介意,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今天不用去工作吗?”沈杳辞已经不想和他继续聊那种话题了。   梁准知道他不愿意,也没再继续说:“那我今晚过来接你。”   “不用了,”沈杳辞拒绝道,“我可以自己去你家,不会耽误教你弟弟的。”   “这里距离我家太远了。”   “我可以坐出租。”   “你的日薪够你每天坐一个小时出租的吗?”   沈杳辞仍然拒绝他来接自己:“出租车没有那么贵,我的日薪应该是够的。你来接我来回就是两个小时,你不用工作的吗?”   梁准只能妥协:“我让司机来接你。”   沈杳辞:“你的司机不忙了吗?”   被提到自己之前说的谎话,梁准情绪依旧平淡,稳定得几乎没有起伏:“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言下之意,只有接的时间有,晚上送人回家就忙得走不开。   沈杳辞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知道司机能来,不用耽误梁准的时间,他就点头答应了。   “这里还是有点远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到近一点的地方?”梁准过了会儿忽然问他。   沈杳辞愣了下才回道:“可是租房不是很容易,而且你家附近的房子都很贵。”   “不用租,我有一个在那附近的房子。”   沈杳辞犹豫了会儿才开口:“你是说,住在你家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乱,但沈杳辞觉得梁准能听明白。   梁准看出了沈杳辞不是很想答应:“那里不是我家,只是我名下的一处房产。”   沈杳辞不太懂:“有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不会住在那里,你还是可以独居。”   沈杳辞有点被打动到,毕竟这里距离梁准家实在太远了。但他一时还不能下定决心,他决定再想想:“我考虑一下,那租金的话……”   “不用租金,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梁准打量着他的神色,又添了一句,“你去住的话还可以帮我打扫一下。”   果然提到可以帮他的忙,沈杳辞明显没那么犹豫了。   “我再想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好。”   临走前,梁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转身看向送自己出门的沈杳辞,说:“不用担心梁景诚来找你,他遇到了点小麻烦,脱不开身,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空。”   喃風   沈杳辞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是你做的?”   梁准不算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闻言点头承认。   沈杳辞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谢谢。”   梁准:“应该的。”   他本来就在跟梁景诚抢家产和继承人的身份,就算沈杳辞不需要,他也是要对付梁景诚的。   所以对他来说,给梁景诚找麻烦确实是应该的。   “那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和我结婚的事。”   随口就提到结婚两个字,听起来会给人一种轻佻不正经的感觉。   偏偏梁准看起来是那种冰川雪山一样冷漠又高不可攀的类型,就算随口提到结婚这种事,语气也是平静淡然的。就好像说的是认真的一样。   沈杳辞知道以梁准的性子不会随便拿结婚这种事来开玩笑,梁准可能真的是有几分认真的。   但沈杳辞却不敢答应:“我不考虑。”   他说着垂眼不去看梁准,伸手碰到门板,缓缓关着门,一副送客的架势。   梁准当晚又是按时下班回家。他碰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沈杳辞,沈杳辞在旁人面前对他态度清冷又疏离,仍旧是一副和他不熟的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梁准尽力配合,看沈杳辞进了画室,他转身向厨房走去。沈杳辞有点太清瘦了,他还是觉得应该多补补身体。   只是补身体这种事不能对沈杳辞明说,温养身体的粥在课间被送进画室时,用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   把两份粥接过去的梁琢靠近了梁准一点,小声和他说:“哥,我觉得我不用补身体。”   “不是给你补身体的,你不喝也可以。”梁准毫不掩饰地回道。   梁琢:“……”   我就知道。   “哥,你真的,别太爱了。如果你和沈老师以前没关系,我现在都要怀疑你暗恋他了。”   梁准抬手在他额头敲了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快点进去吧,粥趁热喝。”   梁琢撇了撇嘴,点头说:“好的好的,知道了,我会替你转达的。不用谢我,毕竟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气。”   沈杳辞没有怀疑课间被梁琢分享过来的粥,他以为是因为梁琢的关系,所以才会有他的一份,没想过原因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结束了当晚的课程,沈杳辞离开画室回到客厅。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提袋,在看到客厅只有梁准时,他快步走到梁准身边,将袋子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梁准。   梁准看着电脑屏幕的视线抬起,伸手接过手提袋:“这是什么?”   “你的大衣,我白天洗干净了。”   梁准“嗯”了声,正要说什么,却看到沈杳辞后退两步远离了他。梁准侧头看了眼四周,看到经过客厅前往书房的管家。   沈杳辞低着头一言不发,和他保持着陌生又疏远的距离。梁准向停住脚步看过来的管家示意无事发生,管家颔首,迈步离开。   “他已经走了。”梁准轻声提醒。   沈杳辞不着痕迹地朝管家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这样有点太刻意了。”梁准又说道。   沈杳辞回过头看他,几秒后声音清冷地询问:“哪里刻意?”   “哪里都很刻意,自然一点,不要离我那么远。”   沈杳辞不知道梁准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还是听了梁准的话,稍微朝梁准那边靠了靠。   “我该走了,能不能让你家的司机送我回去?”他放轻了声音问着。   “司机有点事,暂时走不开。”   沈杳辞愣了下,他感觉这话听起来很耳熟:“那我怎么回去?”   梁准姿态有些散漫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他:“我送你回去。”   沈杳辞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幕熟悉。   “梁准,你家的司机真的没有空吗?”   梁准真的不是在骗他吗?怎么会这么巧,连着两天晚上都走不开,之前接他的时候明明还有空。   梁准沉吟片刻,语速和缓:“没有。”   沈杳辞不直接质疑他,他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沈杳辞唇角微抿,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问梁准有没有骗他。他从梁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撒谎时心虚的痕迹,也并不是很确定梁准真的在骗他。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司机晚上有事两天不在,也不是说不通。   “那司机什么时候忙完,我可以等他一下。”   “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空。”梁准站起身,垂首看他,语气舒缓,“这么不想让我送你,我是哪里做错了,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沈杳辞避开他的目光:“没有。”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梁准见他还有些犹豫,继续说,“昨晚是因为雨太大了,不方便回来,所以才麻烦你收留我。”   沈杳辞:“我知道,我没有觉得麻烦。”   他确实不太想让梁准晚上留在他那里,但不是因为觉得梁准麻烦。   他跟在梁准身侧向外走,边走边觉得司机很忙这件事好像哪里不太对。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梁准,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司机是真的忙得走不开,还是你在骗我?”   梁准突兀地停住脚步,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沈杳辞。   很多时候,梁准这样的沉默就等同于默认。沈杳辞不太能看出梁准的心思,却熟悉梁准的一些小习惯。   沈杳辞蹙了蹙眉,他看了眼四周没有人,确认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说话,才轻声开口:“梁准,你以前不会骗人的。”   其实也不是不会骗人,只是不会骗沈杳辞而已。   但梁准没说这些,低着头,声音认真诚恳地道歉,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   沈杳辞原本就对他心软,见他这样认真,就更不想计较什么了:“没关系,那你让司机送我吧。”   “司机现在没办法送你。”   沈杳辞眉心微蹙,直呼其名:“梁准。”   “是真的没办法送你,司机原本确实没事,但我让他回家了。”梁准声音低沉平缓,带了歉意,“总不能让他再来一趟,所以今晚只能委屈你,让我送你回去了。”   沈杳辞垂了垂眼,面对这样的梁准,他完全生不起气来。   “没关系,我没有觉得委屈。”   他甚至有点忧虑:“是不是有人把你带坏了?”   他声音很轻,没有问梁准的意思,只是在自言自语。但站在他面前的梁准听到了。   梁准沉默片刻,低声问:“你没有想过,我原本就这么坏吗?”   沈杳辞没想到梁准听见了,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垂眼避开了梁准的目光。   “你不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6 23:53:47~2023-10-07 23:2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叁无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7章 大少爷×白月光(19)   ◎“来我房间换衣服吧。”◎   沈杳辞说完, 才惊觉这话不适合。他正要再说点什么掩饰一下,面前的梁准却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出声结束了这段话题。   “上车吧, 我尽快送你回去。”   沈杳辞应了一声, 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他伸手拉上车门, 还没来得及扣好安全带, 忽然看到旁边坐在驾驶座上的梁准倾身靠近过来。   梁准突然的靠近让沈杳辞有些心慌意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视野里被梁准占满。他仿佛能感觉到梁准的气息和体温,这让他在梁准贴近他时, 下意识伸手去推拒。   他用手去推梁准的肩膀,梁准身体明显停滞了一瞬, 随后停在原地, 没有再次贴近他。   “你在做什么?”沈杳辞的话刚说出口,就看到梁准抬手拉过安全带, 动作很稳地将安全带扣好在他身侧。   梁准没有第一时间坐回去,先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被沈杳辞的手按住的肩膀, 又低下眼看着沈杳辞, 口吻平淡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大概是,献殷勤?”   “什么?”沈杳辞没听懂。   梁准没有等沈杳辞赶他, 主动后退坐回驾驶座, 缓声解释:“做错了事的人, 不应该做点什么弥补吗?”   “所以, 你只是在帮我系安全带。”沈杳辞平复着自己心跳, “是吗?”   梁准侧身面对着他, 一时没有应声。   沈杳辞觉得奇怪, 转头去看他,却从梁准脸上看到熟悉的,类似于心虚的神情。虽然梁准脸上其实没有什么表情,但沈杳辞就是看出来了。   刚才骗他说司机没空送他,被他质疑的时候,梁准露出的也是这样的表情。   “你本来没有准备帮我系安全带吗?”沈杳辞问他。   梁准这次倒是没再沉默:“不是,我确实是想帮你系安全带的。”   “那你……”   “只是不止想帮你系安全带而已,”梁准和他四目相对,望着沈杳辞那双漂亮的眼睛,他低声询问,“我能说出来吗?”   沈杳辞垂在身侧的手收拢攥紧,梁准的目光让他觉得不太妙。他不知道梁准想要说什么,但他隐隐感觉到,梁准想说的话,会改变他们现在本就有点混乱的关系。   可就算混乱,他现在也只想和梁准保持这样表面上并不亲近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对他和梁准都好。   他维持现状已经不太容易,所以不能让梁准说出来。   “你可以先不要说吗?”   梁准注视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以,我可以暂时不说。”   他说这话时将重音放在了“暂时”两个字上,沈杳辞听懂了他的暗示。   梁准现在不说,之后也会说的,梁准不想和他一样维持现状。   他其实是隐约感觉到了的,就算心里刻意忽视,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到,梁准大概还在喜欢他。   可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沈杳辞低垂着头,看着自己并拢的腿,放在腿侧靠着车门的手攥得更紧。   他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也像是在告诉梁准:“我也只是,暂时不走。”   梁准没有应声,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在安静的空气里,沈杳辞感觉到呼吸不畅,他甚至开始心慌,怕梁准会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听到梁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像沉了冰川的深海,海面总是无波无澜,却不意味着安全。   “这是警告,还是威胁?”梁准说完停顿了一瞬,似是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他又继续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但他们都知道,沈杳辞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如果梁准做的太过分了,沈杳辞就会走。   梁准开车将沈杳辞送到小区门口,今天没有下雨,梁准一时找不到下车的理由。   沈杳辞却有些想多了,之前提了要走之后,梁准就没怎么和他说话,现在也没有下车。   他有点怕梁准是在生他的气,可如果他想和梁准维持不算亲近的关系,他就不能说好听话哄梁准高兴。   “你,要回去了吗?”沈杳辞下车后转身扶着车门看他。   梁准听到他语气轻柔的话,知道了沈杳辞只是嘴上说着要走,其实还是心软的,八成不会真的走。   但他到底还是有所顾忌,现在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如果你怕走夜路,我可以送你到家门口。”   沈杳辞闻言心下放松了些,梁准应该没有生气。   他并不是很怕走夜路,更何况从小区门口一直到家门口的路上,都被路灯照的很明亮。   他不需要梁准送,却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梁准把沈杳辞送回家后,没有进沈杳辞的家门。梁准临走时,沈杳辞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有点担心。   “现在很晚了,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路上开车慢一点,到家以后……”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梁准似是疑惑,出声问道:“到家以后?”   “到家以后,”沈杳辞垂了垂眼睫,眼中情绪被遮掩,他犹豫了会儿,才继续说,“可以发个消息报平安吗?”   “那我能知道你的号码吗?”梁准利落地掏出手机。   沈杳辞已经说出了那句“报平安”的话,也就没有再瞒着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告诉了梁准号码,又和梁准加上好友,才站在门口,目送梁准离开。   因为被沈杳辞警告了,梁准之后还是收敛了些。随后的几天,他都没有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几天后的晚上,梁准因加班在公司多待了一会儿,回到家时正好是梁琢休息的课间。还没走进客厅,梁准就先听到了梁琢的声音。   梁琢对自己亲哥的感情方面十分关心,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沈杳辞面对面,大方分享着梁准回到梁家后这一年多的生活经历。   梁准不过晚回来了一个小时,就已经被梁琢掀了个底朝天。   梁琢有自己的目的,没有乱说。在沈杳辞面前抖搂出来的都是能让沈杳辞心疼,以及让沈杳辞知道梁准有多厉害的事。   这些事梁准自己不方便说,难免会有装可怜和自卖自夸的嫌疑。但不说沈杳辞就不会知道,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最好的。   梁琢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恰好注意到梁准从玄关处走过来。   他站起身迎过去,笑嘻嘻地凑近梁准,小声但话里带着满满的骄傲和得意:“哥,我知道你很感激我,不用谢我,毕竟有我这样的弟弟是你的福气。”   梁准失笑,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低声回道:“是,我的荣幸。”   他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所以之后并没有和沈杳辞多说几句,就转身进了书房。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还没从桌前起身,他就听到了外面梁琢扯着嗓子喊“哥”的声音。   在梁准进了书房工作的这段时间,梁琢虽然和沈杳辞进了画室,但他拖延着不想学习,就在画室进进出出,从厨房拿了一堆零食饮料。   之后他又说去给沈杳辞倒水,回来的路上却差点碰到了爸妈。他一路飞奔回画室,不小心把杯子里的水撒在了沈杳辞袖子上。   室内温度适宜,所以沈杳辞没有穿厚衣服,只穿着件单薄的针织衫。温水将沈杳辞右边小臂处的袖子打湿,又顺着袖子滴落了一点。   沈杳辞安慰了垂着头一直道歉的梁琢,他知道梁琢只是不小心,也没怎么在意。但梁琢急着补救:“老师,我去帮你拿个毯子吧,最好还是去换个衣服,但家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梁琢在沈杳辞面前来回转了几圈,他想不到什么办法,最后决定去把他哥喊过来。   沈杳辞没来得及拒绝,梁琢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梁准很快被梁琢拽进画室,看到了沈杳辞湿透的袖子。   他侧目看了眼梁琢,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的福气。”   沈杳辞听不出梁准这话是不是生气的意思,梁琢也同样听不出,梁准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小声替自己辩驳道:“这真的是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准轻“嗯”了声,没说别的。他靠近沈杳辞,伸手碰到沈杳辞被水浸湿的袖子,感觉到原本的温水已经开始转凉。   “其实没有什么事,不用换衣服。”沈杳辞知道梁家没有和他身形相仿的人,不想麻烦梁准。   梁准松开摸到他袖子的手,嗓音平和:“穿着湿衣服会感冒,我那里应该有你能穿的,来我房间换衣服吧。”   梁准这话说得太过坦然,沈杳辞没有想到什么不该想的地方。他只以为是要穿梁准的衣服,虽然梁准比他高大,衣服不会合身。   但他只是湿了上衣,上衣就算宽大了一点,穿着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   他跟在梁准身后,走进了梁准的卧室。梁准在进门后不着痕迹落后了一步,反手锁上了卧室的门。   房门上锁的声音不算大,但房间内并没有其他声响。在周遭一片安静中,走在前面的沈杳辞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咔哒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7 23:29:42~2023-10-08 20:5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大少爷×白月光(20)   ◎“我只是想抱一下你。”◎   沈杳辞突兀地停住脚步, 心下莫名慌乱,好似那声咔哒的响声会带来什么坏事。他转身望向梁准,语气发慌地问:“你为什么要, 锁门?”   他知道自己这样看起来有些丢人, 仿佛草木皆兵又自作多情。就好像认定了梁准对自己图谋不轨, 锁上门肯定是要对他做什么坏事。   不过他应该是想多了, 梁准就算还对他带了点旧情,还有点喜欢他,但梁准不是会强迫别人的那种人。梁准脾气很好,最近这几天面对他时也很规矩, 没有做过一点不清不楚的暧昧的坏事。   现在应该也不会。   但将房门上锁又确实有点说不清。   梁准面色始终平静,他松开搭在门锁上的手指, 迈步走近沈杳辞, 不慌不忙地回复道:“只是担心有人会进来,锁上保险一点。”   他看起来坦然自若, 又沉着冷静,完全不像是怀抱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的那种人。   沈杳辞和他四目相对, 反而有种自己在污蔑他的羞愧感。   他不知道他的污蔑没有错, 梁准只是表面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背地里的想法比沈杳辞的污蔑还要更过分些。   但梁准没有泄露分毫,所以他暂时还是个冷淡矜贵的正人君子。   梁准在沈杳辞面前停住, 见沈杳辞悄悄侧头打量关紧的卧室门, 他低声问:“我看起来有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让人放心, 他锁门的动作也是因为有所图谋, 他的心思并不干净, 被沈杳辞防备也是应该的。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 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只是在沈杳辞摇头时, 他感到了些高兴。   不是满怀不堪的心思却成功骗过心心念念的目标时的窃喜,他只是因为沈杳辞选择相信他而高兴。   但他一定会辜负沈杳辞的信任,他现在看着沈杳辞那张漂亮的脸,对他有所怀疑却又轻易相信了他的神情,就已经想要对沈杳辞做些什么了。   他暂时忍住了。他低眼将浮现欲.望的一双眼睛遮了遮,神色淡然地将沈杳辞领进衣帽间。   衣帽间内光线柔和,梁准一直走到衣帽间的最深处,在沈杳辞面前抬手缓缓打开了衣柜的门。   线条简洁的深色衣柜和旁边的衣柜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衣柜内挂满了干净整洁的衣物,颜色很多,布料却只有柔软的针织和绒类。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沈杳辞却本能感觉到不对。衣柜里的衣服不像是梁准平时会穿的那种。   虽然一年多以前,他和梁准在一起的时候,热衷给梁准买各种颜色布料和款式的衣服。但那是一年多以前,梁准以前会穿,现在却不会。   梁准可以接受很多类型的衣服,本身也能轻松驾驭。只是梁准更偏好深色的正式一些的衣服,衣柜里这些有许多浅淡颜色,看起来格外柔软,给人感觉很温柔的衣服,显然不是梁准最钟意的。   反而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梁准转身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开衣柜前的位置。他的嗓音有些低,神色不分明地看着沈杳辞:“你可以自己挑,这些都是你的。”   他表面看不出什么,却在时刻注意着沈杳辞的情绪,等待沈杳辞之后会有的反应。   沈杳辞看起来对他的话听得不是很明白,却还是轻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毫无防备地伸手去碰衣柜里的衣服。   随着一件燕麦色的粗毛线针织衫被沈杳辞拎出来,梁准目光捕捉到沈杳辞脸上一瞬间的怔愣,随后是惊讶和错愕。   沈杳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直到拎着衣架的抬起的手因为发酸缓缓垂下去。   又被沈杳辞强撑着抬起来。   梁准见他提着衣架的胳膊在轻轻打颤,沉默着抬手,掌心贴在他的手肘处,给了他一个支撑点。   沈杳辞却反应很大,被掌心贴着的手臂一瞬间垂下收回身侧,衣架连同那件针织衫都被甩向梁准的方向。   梁准接住了柔软的针织物,低眼看向受到了惊吓的沈杳辞。   沈杳辞简直惊慌失措,他不敢对上梁准平静的目光。他不知道梁准的目光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这么平静。   梁准太过冷静,让他看起来既少见多怪又一惊一乍,像个有点好笑的笑料。   但梁准没有笑他。   沈杳辞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也下意识给梁准开脱。   或许梁准做的事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或许是他弄错了。   “这是,谁的衣服?”   梁准听到沈杳辞故作平静的声音。这当然不是他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时看不太出来,但只要拎出一件,就能看出和他的身形完全不匹配。   “是你的。”梁准嗓音沉缓。   沈杳辞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直到看到梁准伸手过来,他才像是被惊醒。他向后缩了缩,仰头看向情绪稳定得仿佛完全没有情绪的梁准。   “你这里,为什么会有,我的衣服?”沈杳辞一句话停顿了两次,这话问得有点艰难。   梁准却坦然自若,好像被发现了秘密的人不是他。   “在外面看到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他抬脚靠近了一步,略弯下腰平视着沈杳辞,语速稍缓,语气平和,就好像说的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是在私藏你的旧衣服,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吗?”沈杳辞迟疑着重复他的话。   梁准轻“嗯”了声,话里听不出一丝心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杳辞沉默着不再和他说话,但梁准知道沈杳辞信了他的话。   “只有这些衣服吗?”沈杳辞过了会儿忽然开口问他。   梁准没有隐瞒:“不是只有这些,还有一些在你现在住的房子里。”   沈杳辞前几天就搬去了他在附近买的那处房子里。他不常在那里住,但习惯性将一些私人物品放置在那边。   沈杳辞怔了一下,想到了梁准的房子里那间上锁的主卧。他直觉继续问下去不会是他想听到的话,没有再问关于衣服的事:“梁琢说你一直很忙。”   他顿了一下,声音放轻,嘟囔了句:“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忙。”   他刚才听梁琢说起来,梁准这一年多忙得快要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和家里人培养感情的时间也很少。   一年多的时间,梁准一边忙于提升学历拿到名校的毕业证书,一边在梁氏站稳脚跟拥有话语权。每一件都不容易,但梁准都这么忙了,却还能有时间去逛商场,去买了这么多适合他的衣服。   梁准听见了沈杳辞那声嘟囔,他没说什么,只是又朝沈杳辞伸了伸手,将手里那件衣服递过去:“要不要先换衣服?”   他手里的衣服被沈杳辞接了过去,听到沈杳辞小声问他:“这些衣服,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只有我自己知道,不用担心。”   沈杳辞明显松了口气,抱着衣服又问他:“那你可以出去吗?我要换衣服了。”   梁准一时没动,过了会儿低声询问:“我不能在这里吗?”   沈杳辞红了耳尖:“你当然不能在这里。”   梁准弯下腰望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他长得出挑,气质也冷淡,就算说些撩拨人的话也让人觉不出反感。   “可是我想在这里,不可以吗?”   沈杳辞蹙了蹙眉,语气抗拒:“梁准。”   梁准走近他,将他困在自己和衣柜之间。沈杳辞后背抵着没打开的衣柜,抬手抵着身前不断逼近的梁准。   他以前能推开梁准,是因为梁准愿意被他推开。现在梁准不愿意了,他连推拒都像是在欲拒还迎。   梁准接住从沈杳辞怀里掉落的针织衫,目光专注盯着沈杳辞的脸。在深色衣柜的衬托下,沈杳辞的皮肤白得像蒙了一层光晕。   他垂首将沈杳辞揽进怀里,低声安抚:“我只是想抱一下你,我不做什么。”   沈杳辞心慌意乱,他心里渴望梁准的怀抱,却知道自己不能和梁准做这种事。   “这样,不算做什么吗?”他声音有些发抖,像是疑问,也像是在寻求认同。   梁准感觉到怀里的沈杳辞慢慢安静下来,发觉到沈杳辞并不坚定。   “不算。”他在沈杳辞耳边低声回应。   梁准伸手揽着沈杳辞的腰,手指在腰线轻抚,跃跃欲试想从衣角探进去,摸上沈杳辞的肌肤。   沈杳辞轻抖了一下,抓着他胸前衬衣的手攥紧,声音轻微:“我可以换衣服吗?我有点冷了。”   他找着理由,想让梁准放开他。梁准片刻后问道:“那我能留在这里吗?”   沈杳辞并不愿意,但他更担心梁准一直抱着他,他们一直不出去,梁家的其他人会多想。   比起被梁准看着换衣服,他更怕他和梁准的关系被人发现。如果被梁家人发现了,那梁准怎么办……   “可以,你别抱了,放开。”   沈杳辞嗓音发颤,看起来惊慌失措,像是在被强迫。梁准却更想对他做什么了。   梁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了滚,埋首在沈杳辞颈后,嗅到些若有似无的水蜜桃的香气,才放开手。   沈杳辞从他怀抱里退出去,低着头不看他:“你以后不要这样,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梁准目光紧盯着他,嗓音低哑:“我锁门了。”   “梁准!”   “小声点,会被听到。”   “真的会被听到吗?”   “不会。”   “梁准,你又骗人。”   “对不起。”   “就算你锁了门,我们那么久不出去,别人也会多想的,被人知道了怎么办?”沈杳辞又气又急,从他手里拿过衣服,背过身去。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沈杳辞话没说完,突然听到身后的梁准声音平静地问:“所以,是因为不想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才同意我留在这里的?”   梁准盯着他赤.裸单薄的脊背,神色不明:“是不是只要不被人知道,那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第139章 大少爷×白月光(21)   ◎和你哥抢Omega,传出去很好听吗◎   “不行。”沈杳辞匆匆忙忙换好衣服, 声音严厉地拒绝了他。   梁准眼看着他赤.裸白皙的脊背被衣物遮挡,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他轻车熟路地道歉。   他知道自己会被沈杳辞拒绝, 他说的话也确实过分了。虽然他心里是那么想的。   他心里满是一些不堪的念头, 但他几乎不会付诸于行动。所以表面看来, 他冷淡得像没有欲.望。   从前确实没有, 是喜欢上沈杳辞之后才自然而然产生的。和沈杳辞在一起后,做了太多次的情.事滋养了他的欲.望,在分开的一年多里,他心里对沈杳辞的渴求和欲.望像疯长的藤蔓。   他真的已经忍了很久了。   梁准敛了敛眸子, 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压下心里的欲.望。   或许是他的表情有些低落,沈杳辞态度缓和了些。走到他面前的沈杳辞仰脸看着他, 声音轻柔:“我不是在凶你, 你以后不要那么说了。”   梁准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在沈杳辞有些慌乱时温声安抚:“别怕, 我不做什么,只是帮你擦一擦, 你换衣服前没有把手臂上的水擦干净。”   他拿出手帕轻按在沈杳辞手腕处, 将沈杳辞的袖子向上推了推。沈杳辞安静下来,静静看着他。   他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把沈杳辞轻微湿润的小臂擦干。他没有多做停留, 收回手帕, 松开了握着沈杳辞手腕的手。   “要不要再换一件衣服?”他看着沈杳辞把宽松的袖子捋下来。   “不用了, 袖子没有沾到水。”沈杳辞摇头拒绝了他, “好了, 我们出去吧。”   沈杳辞绕过他就要向外走, 被他又一次扣住手腕。   梁准低眼看着沈杳辞身上的衣服, 他熟悉沈杳辞的身体,买衣服时确定是合身的。但他熟悉的是一年多以前的沈杳辞,现在的沈杳辞比之前还要清瘦,衣服就显得宽松了些。   原本也没什么,但沈杳辞选的这件针织衫本就是宽松的类型,又是v领,稍微俯身领口处就会垂下去,漂亮风景一览无余。   “再换一件吧。”他再次提到。   沈杳辞有些疑惑,不知道梁准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很快就顺着梁准一直看向他领口的目光,明白了梁准的意思。   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领口,去衣柜里找合适的衣服。他没有找到高领的衣服,最后挑了一件圆领的。   梁准转身走出衣帽间,在沈杳辞问他要去哪儿时,随口回道:“避嫌。”   他确实是打算避嫌,之前去抱沈杳辞和想要留在这里看沈杳辞换衣服,都只是他一时冲动下的行为。   他是这么想了,但原本没想过真的要这么做,也没想过自己会忍不住。   他还想了亲手给沈杳辞换衣服,把沈杳辞全身摸一遍,以及和沈杳辞接吻。   幸好这些念头没有在刚才的一时冲动里暴露出来,不然恐怕不好收场。   沈杳辞不过一会儿就换好了衣服,他离开衣帽间,想去找梁准,却看到梁准正站在床边,抬手解着黑色衬衣的扣子。   “你在干什么?”沈杳辞停住脚步。   梁准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过去,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他一边脱下身上的衬衫,一边语调散漫地回道:“换衣服,之前抱你的时候,衣服有点湿了。”   他衣服换得轻松,心态稳定到仿佛旁若无人,被沈杳辞全程看着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杳辞看到梁准换上了一件和刚才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黑衬衫,至少在距离几步远的他看来,是一模一样的。   大概是他的目光在梁准的衬衣上停了太长时间,被梁准看出了什么。   梁准边走近他,边说:“不用担心,不会被人看出我换了衣服的,不会有人说闲话。”   沈杳辞点了点头,莫名觉得不太自在。梁准之前抱他和想要留下看他换衣服的时候,他觉得很为难,想要梁准可以体贴守规矩一点。   可现在梁准真的变得体贴又守规矩,他又觉得不太好。他会有点愧疚,想着梁准好像有点委屈。   他有些不满自己摇摆不定,瞻前顾后的矛盾性格,却又没办法改变。   在离开卧室之前,伸手搭上门锁的梁准注意到沈杳辞有些紧张,又一直悄悄打量他身上的衬衣,像是在确认和之前那件有什么不同。   就好像一点差别就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就会有人多想,乱说,第二天他和沈杳辞的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不要紧张,我们又没做什么事。”梁准弯腰贴近他,压低声音提醒。   沈杳辞怔了怔,轻轻点头。他不知道梁准为什么这么镇定自若,他们刚才也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做。   梁准却好像已经忘了,语气平静得像是事不关己。   “你真的不怕被别人知道,我和你有关系吗?”沈杳辞蹙了蹙眉,问道。   梁准:“为什么怕被人知道?”   沈杳辞有很多理由可以说,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听到梁准的下一句话。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沈杳辞连忙否认,“你没有见不得人。”   他从来没有觉得见不得人这个词会和梁准联系上,梁准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会见不得人。   他没想过现在的梁准满脑子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梁准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袖口,温声安慰:“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放轻松一点。”   沈杳辞知道自己太过紧张反而会坏事,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在人前清清冷冷的样子。   出门后他想过梁家人或许会问他身上的衣服,他仔细打好了腹稿,避免之后被问到时出差错。   但没有人问他,他之后到离开梁家前都没有碰到梁准的继母,梁准的父亲出差没有回来,梁家的佣人也没问什么。就连性格最跳脱的梁琢,也像是没有看到他身上换了的衣服。   他原本以为梁琢一定会问的。   工作结束后他离开梁家,并没有让梁家的司机送他。他现在住的房子距离梁家步行只有十几分钟,他觉得没有必要让司机送一趟。   梁准对此不太放心,毕竟是大晚上。但沈杳辞不想让人送,他只能妥协。   他目送沈杳辞走远,回到别墅前,正要推开大门,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随后响声大了起来。   响声来自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沈杳辞没有带伞,也没有打算找地方避雨,因为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打算冒雨回去。   几分钟后,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他身边。后车门打开,沈杳辞看到坐在后座的梁准。   “上来。”梁准手还抵在车门上,侧身朝向车外。   沈杳辞没来得及多想,弯腰钻进车里。在一只脚迈进车里时,他看到了挡在前面的梁准,动作停住。   下一秒,他被梁准揽住腰抱进车里。梁准的手臂紧紧箍在他的腰上,让他只能坐在梁准腿上,怎么都下不去。   梁准关上车门,出声吩咐驾驶座上的司机:“开车吧。”   他又压低声音,靠近还在他怀里挣扎的沈杳辞,嗓音哑了几分:“别乱动。”   沈杳辞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挣扎的时候蹭到了什么。他不敢再乱动,只能转身趴到梁准肩头,在梁准耳边声音很轻地说:“你放开我,会被人看见。”   梁准也把声音压得更低,和他说悄悄话:“不会,司机看不见。”   沈杳辞其实注意到了前后座间升起的隔板,知道司机应该看不到。可是感受到车子在行驶,知道车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在,沈杳辞就本能地感觉到提心吊胆。   “梁准,你放开。”   梁准沉默了片刻,他能感觉到怀里沈杳辞柔软的身体,和后颈处隐隐约约的桃子香气,他完全不想放开。   但他也不是会强迫人的性子,看沈杳辞一直试图挣扎,他还是把沈杳辞抱到了一旁的座椅上,拿起座椅上的毯子盖在了沈杳辞身上。   他俯身过去,帮沈杳辞掖好颈侧的毯子,指尖仿佛不经意间抚上沈杳辞的后颈,感觉到沈杳辞浑身一颤。   梁准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进怀里,低头附在沈杳辞耳边说话。他的指腹还在沈杳辞后颈轻抚,那一小块地方脆弱又敏感,引来沈杳辞一阵阵轻微的战栗。   “衣服都湿了,要换下来吗?”   梁准这话本来应该听起来很正常。沈杳辞的衣服确实被雨淋透了,应该快点换下来。可那低缓喑哑的嗓音听在沈杳辞耳朵里,却好像有了些不能明说的意思。   就好像他的衣服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被梁准弄湿的,要他把衣服换下来也像是在不安好心。   沈杳辞拒绝了换衣服,把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   梁准被拒绝后表情还算平和,他把车里温度又调高了点,没有强迫沈杳辞一定要换衣服的意思。   车子停下后,早已从梁准怀里挣扎出去的沈杳辞打开自己身旁的车门,他抓起立在一边的伞,很快下了车。   不想让车里的司机看出什么,沈杳辞强撑着清冷平静的表象,离开的背影看在梁准眼里却仍然像在落荒而逃。   梁准拿着叠好的毯子,撑开伞下车。他示意司机离开,随后快步跟上沈杳辞,重新用毯子裹住湿漉漉的沈杳辞。   沈杳辞被他吓了一跳,转头向周围看。   梁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没有人看到。”   沈杳辞声音难掩惊慌:“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好。”梁准淡声应着,伸手帮沈杳辞裹好毯子,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把沈杳辞的话放在心上。   “梁准。”沈杳辞又看了眼四周,声音很轻,“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人发现,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梁准顿了一下,低眼望着沈杳辞,他的手指触碰到沈杳辞的后颈,看沈杳辞身体轻颤。   “但我们为什么不能被发现?”   沈杳辞被他碰到颈后的肌肤,说话时连声音都在抖。他很小声,生怕被别人听到:“梁准,你觉得,你和你哥抢一个Omega,传出去很好听吗?”   梁准:“很好听。”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09 21:54:16~2023-10-10 22:2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临 10瓶;搬小板凳在岑村村口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大少爷×白月光(22)   ◎“梁准,你发什么疯。”◎   沈杳辞难得瞪了他一眼, 扭头就走。梁准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跟着,一直跟到沈杳辞的住处,在沈杳辞进了家门自顾自要关门的时候, 抬手撑在了门上。   “梁准。”沈杳辞关不上门, 有些气闷地直呼他的名字。   梁准用手臂撑着门板, 弯腰看他:“你不想让我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沈杳辞还在嘴硬, 关门的手却松了力气,“你不是已经把我送到家门口了吗,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让我回哪儿去?”   “你回去你自己家。”   “这里已经不算是我家了?”梁准语气散漫又平静, 好像这里真的是他家一样。   “你不是说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你之前说这里只是你名下的一处房产,你也不住在这里。”沈杳辞还记得梁准之前说过的话, 看起来一点都不好骗。   梁准没有一点被拆穿后的心虚, 声音依旧平静:“以前不算,是因为以前你不住在这里。”   沈杳辞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你说过我可以独居, 你不会到这里来住的。”   “所以我连进去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沈杳辞松了口, 声音柔和了些, “你只是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是,”梁准弯腰平视着他,话音平静, 听起来却莫名带了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我的司机丢下我走了,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你的司机才不敢丢下你, 你不让他走他怎么会走。”沈杳辞看出了梁准在装可怜, 装得很隐晦, 面上还是平静的, 只能从语气里听出一点,却又很像是他自己想多了,其实梁准并没有装可怜。   但他和梁准在一起过,不是第一次见到梁准这样,当然能确定梁准就是在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偏偏他又真的心软。   梁准最后还是在沈杳辞的默许下进了门。进门后他停住脚步,转身将房门上锁。   站在他身后的沈杳辞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虽然知道应该把房门锁好,但还是心头一跳,有些莫名的慌。   想到梁准之前也没有对他做什么,沈杳辞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梁准转身背向门时注意到了沈杳辞的紧张,他的手离开门锁,缓步向沈杳辞走去,却看到沈杳辞有些慌乱地退了退。   玄关处的灯是柔和的暖光,玄关尽头是还没开灯,一片昏暗的客厅。   在沈杳辞退到客厅之前,梁准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俯身单手把人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拎起从沈杳辞手里掉落的伞,将沈杳辞抱回房门旁边。   “梁准。”沈杳辞趴在他的颈侧,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努力想让自己不坐在梁准的手臂上,却因为紧扣在他大腿侧的手掌没办法挪动。   原本裹在他身上的毯子因为他的挣扎垂落下去,在地上拖了一会儿,很快整张毯子无声落在地毯上。   “梁准,你放我下来。”   “小声一点,会被邻居听到。”梁准声音低沉。   沈杳辞已经被抱到了门边,和房门仅有几步远的距离。他闻言下意识把声音放轻:“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准把手里的伞扔下,将沈杳辞抱到了墙边半人多高的落地花几上。把人放下后他也没收回手,依旧俯身虚揽着沈杳辞的腰。   “把鞋换了再进客厅。”梁准嗓音平静缓和,说着自己刚想到的借口。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沈杳辞换不换鞋,只是想抱抱沈杳辞而已,特别是看着沈杳辞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就想把沈杳辞揽进怀里。   沈杳辞却没怀疑他的话:“那你把我放下去,我自己换。”   他被迫坐在圆形的高花几上,双脚根本触不到地。花几仅能让他坐下,空不出可以用手撑着的地方,他只能抓着梁准的手臂支撑,才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梁准没有应声,沈杳辞只能自己试着从花几上下去。他只是动了一下,身.下的花几却跟着晃了晃。   这里原本放了一个花瓶,只靠一根镂空雕花的细圆柱支撑的木质花几看起来很稳固。但现在沈杳辞整个人坐在上面,花几自然不可能还稳固。   沈杳辞感觉到花几随着自己晃动,好像随时都会垮塌。摇摇欲坠之下,他只能抬手搂住梁准的脖子,把整个人用力贴在梁准身上。   梁准俯身感觉到沈杳辞主动贴进怀里的动作,手臂揽紧了沈杳辞的腰。   “你快点放我下去。”沈杳辞尝试跳下去却换来花几晃得更厉害后,只能主动攀附着梁准,用轻柔又带了慌乱的声音求助梁准。   “别乱动,一会儿放你下去。”   “骗子。”   梁准没有反驳,他垂首贴在沈杳辞耳边,过了会儿,忽然在沈杳辞脸侧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沈杳辞还陷在紧张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感觉到梁准亲了他。   梁准眼睑低垂,视线里是被迫对他投怀送抱的沈杳辞,动作很主动,心思却没有放在他身上。   被忽视的感觉让梁准觉得不太舒服,他知道沈杳辞避开他,不和他接触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也尽力不让沈杳辞觉得难做,他想做到理智体贴。   但如果他真的理智体贴,就不会把沈杳辞骗到他身边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守规矩懂分寸,不过是想稳住沈杳辞,不让沈杳辞离开。   他现在还想做的更过分些。   梁准在他侧脸又亲了亲,随后在他颈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吻。   沈杳辞被迫仰起头,身体向后躲,坐着的花几跟着向后晃动,像要倒下。一时惊慌失措的沈杳辞不敢再躲,甚至只能下意识贴上梁准,仿佛在主动邀请。   “梁准,不行,这样不行。”沈杳辞不敢动,只能嘴上阻止。   但他很快就说不出阻止的话,梁准贴上他的唇,撬开唇齿,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   有轻微的酒香弥漫开,接着冷冽的烈酒味愈发浓郁。沈杳辞软了身子,神情恍惚,连攀附着梁准的手都没了力气,唇边只能发出一点轻微的哼声,甜腻又勾人。   水蜜桃清甜的香气从沈杳辞颈后慢慢溢出,梁准指尖在他颈后轻揉,似是想揉出更多蜜桃的味道。   桃香浸染了他的指尖,被轻揉的后颈敏感又脆弱,沈杳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羊脂玉一样白皙细腻的皮肤渐渐染上一层诱人的粉。   深吻结束后,沈杳辞轻咳了一阵,他恢复了片刻清醒,嗓音又软又哑,却是在骂:“梁准,你发什么疯。”   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梁准看着沈杳辞被吻得水润泛红的唇,喉结滚了滚,轻笑了声:“发疯?”   他嗓音低沉沙哑,贴近沈杳辞耳边:“这算发疯吗?我以前做的不是更过分。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不行。”沈杳辞因为身.下晃动的花几,不敢乱动,也躲不开梁准。他离梁准后颈很近,被浓郁的烈酒味弄得昏昏沉沉。   “你能不能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   梁准没有回答,颈后溢散出的烈酒味越来越浓。沈杳辞很快又恍惚起来,浑身发软地栽进梁准怀里。   梁准将人抱下花几,抱进了浴室。沈杳辞之前因为淋了雨,浑身还湿漉漉的,他自己身上也同样湿了不少,所以要先洗个澡,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他强忍着欲.望,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等沈杳辞清醒过来。   沈杳辞趴在他的肩头,大脑刚恢复了一点清醒,就气闷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梁准上身只有件单薄的黑衬衫,之前是干燥的,但因为抱他被他沾湿了不少。   梁准侧目看了他一眼,嗓音沉哑,语气平淡:“松口,不干净,想咬我可以等一会儿再咬,有的是时间。”   沈杳辞其实没有听明白梁准话里的意思,只是梁准要他松口,他就松口了,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咬多久。   梁准将他放下,手臂还揽在他的腰上支撑着,避免浑身发软的沈杳辞站不稳。   沈杳辞攀在他的手臂上,听到他问要不要先洗澡。沈杳辞转头看了看他,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问:“只有我自己洗吗?”   “你想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   沈杳辞不想:“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我能站稳,你可以先放开我了。”   梁准慢慢松手放开了他,也没有硬要留下的意思,很快转身离开浴室。   洗过澡后沈杳辞裹着浴袍,走进开了门的主卧。主卧被打扫得很干净,主卧的浴室里亮着灯,传来轻微的水声。   沈杳辞想到梁准在里面,脸颊一瞬间涌上热意。他离浴室远了点,余光注意到打开的衣帽间。   想到之前梁准说这里也有他的衣服,他有点好奇地走进衣帽间。   沈杳辞在梁家时已经看过一次装了自己衣服的衣柜,这次没有做什么心理准备。但当他走到衣帽间最里面的衣柜前,抬手打开衣柜门时,才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准备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衣柜里放的会是梁准给他买的睡衣。大部分是丝质的,有些还……不是那么保守。   沈杳辞砰的一声关上衣柜门,红着脸转过身,却看到梁准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梁准偏了偏头,扫了一眼被关上的衣柜,视线又回到沈杳辞身上,轻笑了声:“不喜欢?”   沈杳辞闻到了空气里浅淡的烈酒味,这让他有些腿软。   梁准视线下移,看向他那双赤.裸的,轻轻打颤的小腿。   沈杳辞不自在地收了收腿,贴在了衣柜上,心里有点慌:“梁准,你以前不这样的。”   梁准迈步朝他走近,低垂的眼睫遮掩了那双满是欲.望的眼。他步伐不疾不徐,表情也冷淡平静,看起来就像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性.冷淡。   被一步步逼近的沈杳辞却越来越慌。   空气中烈酒的气味逐渐浓郁,浓郁到沈杳辞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他浑身发软,顺着衣柜滑坐到了地上。   沈杳辞神情恍惚,已经不太清醒,被梁准抱起来时本能的表现出顺从。   梁准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就当我是在发疯。”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141章 大少爷×白月光(23)   ◎“你不能再丢下我一次了。”◎   沈杳辞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里, 他晃了晃还有点晕乎乎的头,反应过来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躺在主卧, 梁准的床上。   身边床单有些下陷, 沈杳辞听到点动静下意识转头看时, 发现了正在接近他的梁准。   沈杳辞想躲开, 但他的大脑清醒了,身体却还因为梁准的信息素影响柔软无力。他软着身子,努力往床边蹭,却被梁准扣住腰, 轻易拖了回去。   被迫坐起来被梁准揽进怀里时,沈杳辞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袍不见了, 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睡衣。睡衣只有几片单薄顺滑的丝质布料, 用一些细得仿佛一扯就会断的带子连接着。   沈杳辞脸颊一瞬间通红,挣扎着去够旁边的被子, 却被梁准伸手拦住。   梁准一手扣在他的腰上,一手握住他的手臂, 指腹轻抚着细腻温软的肌肤。   明明身形清瘦, 但怀里的Omega却还是整个人软得过分,像一块水蜜桃味的软糖。   梁准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之前收敛起的信息素再次飘散开, 怀里一直挣扎的沈杳辞很快顺从起来, 身体软得像要化开。   梁准现在并不是很想和神智不清醒的沈杳辞做什么, 因为清醒时的沈杳辞不愿意, 梁准就会觉得自己对神情恍惚的沈杳辞做些什么事, 看起来很像是在诱……   他垂眼看着柔软顺从的沈杳辞, 尽力将自己的信息素控制好, 控制在能让沈杳辞不至于完全不清醒的程度。   沈杳辞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和自己的身体。他曾经和梁准做过许多次,身体早已经对梁准熟悉,在没有理智控制头脑不清醒时,他的身体会习惯性地对梁准敞开,像一种本能。   体内的信息素也同样渴望着梁准的信息素,后颈渐渐开始发烫,连带着蔓延到全身。整个身体都在渴求梁准的触碰,渴求梁准的信息素灌溉。   和梁准身上一些别的东西。   “梁准。”沈杳辞感觉到小腹酸软,他嗅到空气里浅淡的烈酒味,体内的腔体像要烧起来,烫得他止不住轻颤。   他伸手想去捂住小腹,梁准却先一步用指尖探进贴在他腹部的顺滑布料,随后掌心贴上他的小腹。   过于美好的触感让梁准没忍住轻轻揉了揉那柔软的肌肤。沈杳辞却反应很大,全身都在颤抖。   梁准垂首贴上沈杳辞的脖颈,在那漂亮的颈上啄吻。沈杳辞被迫仰起头,望着头顶天花板上的灯,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梁准渐渐贴上他微张的唇,轻易探进去,将那红润的唇堵得严严实实。   梁准离开的一瞬间,沈杳辞转头用红得像要滴出血的布满水光的唇,贴在了梁准肩上。他蹭开梁准的浴袍,张口咬在梁准肩膀上。   梁准没有阻止,任由沈杳辞咬着。他呼吸有些沉,目光晦暗,眼中的欲.望遮都遮不住。   他侧目看向沈杳辞,嗓音又低又哑,语气却还是和缓的,带了明显的温柔,询问道:“杳杳,可以吗?”   沈杳辞松开嘴,垂眸看着梁准的肩膀。那上面只留下了水渍和浅浅的牙印,连皮都没有破。   他知道梁准在问什么,他很想答应,但最后还是轻声拒绝了:“梁准,不行。”   他用了疏离客气的称呼,想提醒自己和梁准现在的关系,还有他们之间的差距。   梁准过了几秒才应声:“好。”   沈杳辞听到梁准这样说,扭头用沾了水雾的眼睛看向梁准。梁准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他说了不行,梁准就真的没有动他。   他坐在梁准身上,感觉到有些硌,他全身还在细细地颤抖,软得没有力气,却还是向旁边蹭了蹭,怕压到梁准。   梁准呼吸一窒,将他揽紧,声音哑得像细沙一样磨过沈杳辞的耳朵:“别乱动。”   沈杳辞身体仍然不舒服,酸软灼烫的小腹存在感剧烈,他却还有心思担心梁准:“梁准,这样会不会坏?”   梁准撩了撩眼看他,声音沉着:“什么?”   沈杳辞担心的情绪盖过了羞窘,他伸手指了指:“那个。”   如果不是清楚沈杳辞的性子,梁准真的会以为怀里的Omega就是在勾引他。他略显狼狈地移开目光,没有哄骗沈杳辞:“不会坏。”   “那你能放开我吗?这样……”沈杳辞话没说完,被梁准打断。   “你说什么?”梁准目光看起来阴沉沉的。   沈杳辞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却还是坚持重复:“你能放开我吗?我不想做,你答应了,那你……”   梁准打断他:“不行。”   沈杳辞不解:“为什么?这样我们都不舒服。”   梁准盯着他:“不舒服吗?我可以帮你。”   他的手动了动,轻揉着沈杳辞的小腹,隐隐有继续向下的意思。沈杳辞感觉到小腹有些痉挛,他浑身战栗,发出呜咽和带了哭腔的声音。   “不行,梁准。”   梁准停了手,沈杳辞却没停止颤抖,他伏在梁准肩上,不让梁准看到自己的脸。   梁准过了会儿感觉到肩上的湿润,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沈杳辞在哭。沈杳辞哭的时候总是没有声音,也总挡着脸不让他看,好像在他面前哭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别哭了,我不抱你了。”梁准感觉到有些挫败,对沈杳辞没有一点办法。   他俯身让沈杳辞躺回了床上,拉过被子把沈杳辞盖住。他坐在床边,看着沈杳辞把脸埋进被子里哭得一颤一颤的,感到有些无措。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梁准妥协道。他正要起身,按在床上的手却被抓住。   梁准垂眼看过去,看到沈杳辞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正紧紧抓着他。   “别走,我没有不想看到你。”沈杳辞的脸还埋在被子里,说话带着哭腔,听起来闷闷的。   梁准本来也不想走,他被抓着的手没有动,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沈杳辞。   或许是因为没听到他的回答,沈杳辞慢慢抬起头来。那张漂亮的脸哭起来显得更漂亮了,眼里还雾蒙蒙的,眼尾和脸颊泛着红晕。   “你别走,”沈杳辞抿了抿唇,“你别生气。”   梁准嗓音还哑着,语气温和:“我不走,也没有生气。”   沈杳辞垂了垂眼,他侧身躺在床上,用了用力把梁准的手拽进了自己怀里,梁准整个人也被带着弯下腰靠近过来。   梁准看向他的目光没了刚才阴沉晦暗的感觉,转为了他熟悉的平静温和。沈杳辞圈住梁准的手腕,感受到坚硬凸起的腕骨硌在他的掌心里。   他心里思绪混乱,他一直觉得自己比梁准年长,应该照顾好梁准。但被梁准平和包容的目光注视着,他却忍不住想向梁准求助。   “我们不能做这种事,也不能在一起。”他其实想和梁准在一起,也想和梁准做,“不是我们互相喜欢就能在一起的。”   梁准熟悉沈杳辞的性子,接收到了沈杳辞求助的信号。他到底不是那种喜欢不顾心上人意愿强迫的人,他还是希望沈杳辞自己愿意。   梁准意识到这是个说服沈杳辞的机会,他声音放得更温柔,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沈杳辞抬眼看了看他,轻声说:“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梁准:“我已经遇到最好的人了。”   “我不是,我和你没有门当户对,我还惹了麻烦。”   “没有人在意什么门当户对,我不在意,我家里人也不会在意。至于你惹的麻烦,本身也是我的麻烦。我本来就和梁景诚有仇,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对付他。”   沈杳辞咬了咬唇:“可是我们不在一起,他是你哥,可能会念在你们是兄弟的份上……”   “不是兄弟,只是堂兄弟。我爸和他爸也有仇,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主动找我麻烦。梁家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他不可能和我和平相处。更何况我回来以后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现在恨我恨得要死。”   “我们在一起会影响你的名声,别人会觉得你和你哥抢一个Omega,你家里也会介意。”   “不会,名声那种东西无所谓,我家里也不会介意。放心,我家里人绝对不会在意这个。”   沈杳辞还有其他顾虑:“可是我比你年龄大很多。”   梁准语气散漫:“不用担心,说不定我死的比你早。”   沈杳辞皱起眉,不赞同地直呼其名:“梁准,不要说这种话。”   “好,那还有其他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吗?”   沈杳辞声音很轻,像在嘟囔:“你那么好,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你以后会娶别人……”   梁准打断他:“什么叫我以后会娶别人?我在你眼里是个人渣?”   “不是,没有。”   “我说了,我已经遇到最好的人了。”   “可是我没有那么……”   “我说了有就是有。”   “但是客观一点看……”   梁准贴近他,只和他隔着一层被子。他自上而下地看着沈杳辞,慢慢贴到沈杳辞颈边。   他性子一向沉稳冷淡,现在话里却带了些像是在耍无赖的意思:“别管我,我客观不了,我超爱。”   沈杳辞没想过会从梁准口中听到这种话,他怔了怔,唇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梁准,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声音里带了轻松的笑意,语气柔和,像在撒娇。梁准偏头看他,心里松了口气。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种话,沈杳辞,你不能再丢下我一次了。”   沈杳辞抿了抿唇,他犹豫了一下,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慢慢掀开,抬手把被子盖到梁准身上,把梁准和他裹在了一起。   他主动抱住了梁准的腰,在梁准脸上蹭了蹭,嗓音更软了几分:“我没有,我没有想丢下你。”   “沈杳辞,我没有去爱别人,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   沈杳辞想到他一年多以前,和梁准分开时说的话。   他拍了拍梁准的脊背,柔声安抚:“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你之前说你要走。”   “我不走了,我要是再走的话,你就把我关起来。”   “你以为我做不出来是吗?”   沈杳辞在他颈间蹭着:“你就是做不出来,你只会吓唬人。你别担心,我不会走了。”   梁准:“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来?”   沈杳辞犹豫了一会儿,很小声地说:“因为你忍到现在,都没对我做什么。”   他停顿了下:“我现在想了,你可以来一次。”   “今天只能一次。”   “梁准,你别发疯。”   “关灯,阿准,这样不行……” 第142章 大少爷×白月光(24)   ◎你的白月光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沈杳辞第二天醒过来时浑身还是酸软的, 他没什么力气,又感觉不舒服,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梁准回到主卧床边, 将手里的手机扔下, 弯腰去看沈杳辞。他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 语气温和:“怎么了?难受吗?”   “你怎么好意思问的?”沈杳辞蹙着眉看向他。   梁准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 是我的错。”   沈杳辞朝他那边蹭过去,被梁准揽进怀里。他闻到从梁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烈酒味的信息素,被梁准轻轻揉着腰,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之前说你快到易感期了, 是不是在骗我?”   “嗯?”梁准的手放进被子里,轻揉在沈杳辞的腰上,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梁准有些心猿意马, “我什么时候说过?”   “之前,我第一次去你家, 晚上你送我回去的时候。”沈杳辞说着目光捕捉到了梁准轻轻滚动的喉结。   对梁准的熟悉让他猜到了梁准现在的想法,他语气带了警告:“今天不行了, 不能做了。我昨晚都说了只能来一次, 你做了四舍五入一个星期的量,所以你这个星期,都不准做了。”   这对梁准来说不亚于一个噩耗。   “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   沈杳辞现在不想惯着他:“就是你不对。”   “对不起, ”梁准认真道歉, “但是四舍五入, 是不是不太好?”   沈杳辞:“多两天少两天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 我坚持不了七天, 多算两天我会死。”梁准用平静冷淡的声音说着夸张离谱的话。   沈杳辞拍了拍他:“你不要乱说话, 不做不会死的。”   “我之前说易感期快到了确实是在骗你, 对不起,我应该向你道歉。但现在我的易感期是真的快到了,大概不到一个星期。”   “你不用每次都这么认真和我道歉的,还有你的易感期,易感期不做也不会死的。”沈杳辞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打算等梁准到了易感期会帮忙的。   或许等不到梁准的易感期,沈杳辞不觉得自己能忍住不和梁准做。   他在梁准怀里蹭了蹭,余光忽然注意到一旁被撕烂的睡衣。他下意识想到了昨晚的事,因为卧室一整晚都亮着灯,他回忆起的前几次的画面十分清晰。   至于后几次,他因为梁准太过浓郁的信息素神智完全不清醒,几乎想不起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脸颊滚烫地扭过头去,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再回忆昨晚的事:“你刚才出去做什么了?”   梁准轻轻揉着他的腰,低声回道:“怕吵醒你,出去接了个电话。”   “谁打来的电话?”沈杳辞感觉到腰越来越软,嗓音也不自觉带了丝甜腻。   梁准低头吻在他脸颊上,说:“我爸,他出差回来了,让我一会儿记得去公司开个会。”   “你不是今天本来就要去上班的吗?”   “但我早上请假了。”   “你请假该不会是因为……”   “嗯,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沈杳辞推了推他,“那你快去工作吧,我能照顾自己。”   梁准没动:“也没那么急,我还能陪你吃完早饭。”   在早饭过后被沈杳辞催着出门时,梁准还不太放心:“我中午应该回不来,如果……”   沈杳辞打断他:“我知道了,你不用回来,我中午自己可以吃饭。”   “那有事打我电话,我把助理电话也留给你。中午我提前帮你订餐,十二点左右会放到门口,别忘了取。”   沈杳辞抿唇笑了笑:“我知道,我比你大六岁,又不是小孩子。”   梁准本想说他们只差四岁,但想到不好解释也就没说,他又想起别的:“还有,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公开吗?”   沈杳辞怔了怔:“现在就,公开吗?”   梁准弯腰平视他,神色不明地问:“杳杳,你昨晚答应跟我复合了,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你应该还记得吧?”   他话音拖长了些,像是生怕沈杳辞听不清楚:“还是说,床上的话不算数?”   “没有不算数,”沈杳辞迟疑了片刻,“如果你觉得真的没有问题的话,那可以公开。但是,公开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不用担心。”   “那,可以公开。”沈杳辞转头看了眼时间,“好了,不早了,你快去上班。”   梁准被他送到门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向沈杳辞。   沈杳辞从他平淡得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上,隐隐猜到了梁准的想法:“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是有件事,”梁准俯身靠近,低声询问,“可以在我脖子上亲一下吗?能留下吻痕的那种。”   “为什么?”沈杳辞下意识看向他的脖颈,耳尖红了红,“是为了公开吗?”   “算是,可以吗?”梁准又问。   沈杳辞没想到梁准会选择这样的公开方式,他声音很轻地应了:“可以。”   他把刚才打开的大门又关上,主动抬手搂住梁准的脖子。在梁准弯下腰配合他时,他凑到梁准喉结处,在喉结右侧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梁准顶着一个明晃晃的红色吻痕到公司时,引起了背地里不小的轰动。和情人无数来者不拒的梁景诚相比,梁准隐隐处在另一个极端。性格冷淡洁身自好,身边干干净净,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那种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终年被大雪覆盖的雪山。   比起吻痕,梁准脖子上那个红痕是被蚊子叮了,听起来反而更有说服力。   但梁准亲口承认了那就是吻痕,不是情人留下的,是正在热恋中的恋人,在不远的未来会结婚的那种。   梁准本来也没有想这么高调,公司员工也不会主动来问他这种事,他是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碰到了他爸。   梁源江关心起儿子来完全不考虑场合,梁准也不觉得在公司里公开有多大的问题,加上有点隐隐炫耀的意思,梁准根本也没隐瞒什么。   梁准觉得他爸应该早就猜到了,肯定不会反对。梁源江果然很满意,走进会议室时笑都还没停下。   “开会的时候笑成这样,这是碰见什么好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梁源江的大哥坐在会议桌前,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   梁源江压根不在意他大哥那张老脸,笑眯眯地走过去,毫不避讳地当众分享自己的喜悦:“当然是好事,大好事,我家阿准的婚事这就要定下来了,我当然高兴了。”   “是吗?不知道是哪家少爷有这个福气?”梁源河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当然会担心,梁准找到个门当户对的,对他来说就是威胁。   “大伯这话说的,应该是我的福气才是。”梁准偏头看了看他旁边的梁景诚,“至于那少爷是谁,堂哥应该认识,纠缠了那么多年,希望堂哥以后能知道分寸。”   梁景诚气笑了:“沈杳辞,我就说他回来能躲到哪儿去,原来是去找你了。你不会真以为他喜欢你吧,他嫁给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就他那个死端着的性子……”   他没说下去,因为梁准脸上冰冷嘲讽的笑意。梁景诚立马意识到,梁准和沈杳辞之间,看样子主动的那个不是梁准。   但沈杳辞那个冷清的性子,真能做出来摇尾乞怜地求人庇护吗?那能求梁准为什么就不能求他,他比梁准差在哪儿了?   早知道就应该打断腿锁起来。   梁景诚知道这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他忍着怒意,抬眼看向梁准:“堂弟,会议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梁准轻嗤了声:“可以,我也有些话想和堂哥说。”   会议开得并不顺利,当然,这是在梁景诚看来。他又一次暗骂梁准当年走丢了怎么就没干脆死在外面,怎么就没长成一个人渣废物。   他和梁准约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包间里,不是为了吃饭,只是这里是最近的适合谈话的地方,他不想浪费更多时间,他看见梁准那张脸就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在他进门后,走在他身后的梁准特意炫耀的那句轻飘飘的“你的白月光很好,现在是我的了”更是让他气得脸色铁青。   “所有人都知道沈杳辞是我的白月光,所以没人敢动。你现在抢了我的白月光,梁准,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的名声是不想要了是吗。”   “所有人?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的名声也不劳你来费心,至于白月光,你说是就是吗?”   “就算是你的白月光,我干的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是你的白月光就不能抢?那我说梁家是我的白月光,堂哥怎么就不让让我呢。”   梁准没打算和梁景诚多说什么,他忙得很,有时间也不会浪费在和梁景诚打嘴仗上。他刺激了梁景诚几句,最后才说道:“外省有个项目这两天应该会到你手上,堂哥还是尽早出发吧,别到时候耽误了工作。堂弟还有事,就不陪堂哥吃饭了。先走了,希望过两年能看到堂哥平安回来。”   梁准走到门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梁景诚说道:“对了堂哥,工地上难免磕磕碰碰,堂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梁准,你威胁我?我要是出了事,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堂哥,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对了,还有件事。堂哥你肯定赶不上我的婚礼了,你人不来没事,走之前记得把礼金留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0-12 23:47:34~2023-10-13 21:0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叁无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大少爷×白月光(25)   ◎“现在可以考虑和我结婚了吗?”◎   梁准当天下午卡点准时下班, 回去的路上还不忘绕到花店买一捧花。他开车回了沈杳辞那里,打算和沈杳辞一起吃晚饭。   “或许我们可以早点过去梁家,去那里吃晚饭?”梁准走进厨房前, 忽然转头和沈杳辞这么说。   沈杳辞在他身后, 正要把怀里的一大捧玫瑰放去桌上。他闻言愣了一下:“你是因为不想做晚饭才这样说吗?”   “不是, ”梁准轻笑了声, “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可以吗?”   沈杳辞想了想:“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准备,你家里人也要做准备吧,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吗?”   “早上和我爸说过, 现在梁家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梁准刚才确实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也不是真的一定要今晚把沈杳辞带回去吃饭。   “今天晚上还要过去梁家教梁琢吗?身体不舒服就算了?”   沈杳辞确实还没有完全恢复, 但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他没有打算请假不去, 只是还有点顾虑,因为他和梁准现在的关系。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那我还在梁家工作,是不是不太好?”   “嗯?为什么不太好?”梁准垂眸望着他, “我爸应该不会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就不给你发工资的。”   沈杳辞:“我不是在说这个。”   梁准弯下腰和他平视,温声询问:“那是哪里不太好?”   “就是感觉,不太合适。”   “不合适的话那不教也可以。”   沈杳辞犹豫了下:“也不至于, 梁琢挺乖的, 但是你家里人会不会介意?”   “不会的, 那晚上还过去吗?”   沈杳辞过了会儿点了点头:“过去吧。”   “好, ”梁准应了声, 又问, “晚饭想吃什么?”   沈杳辞凑近过去, 贴到梁准背后。之前和梁准分开以后,他因为很想梁准就变得异常想和梁准接触,想被梁准触碰。他以为这种情况会很麻烦,没想到每天和梁准有接触后,他对梁准那种异样的渴求就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   但这也不影响他现在还是有点想和梁准贴贴。   他用侧脸在梁准肩后蹭了蹭,一边思索一边和梁准说自己的想法。在报出几个菜名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要穿着黑衬衣做饭吗?以后也一直穿深色的正装吗?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很好看,但是……”   “看久了会有点腻?”梁准接过他的话。   沈杳辞点了点头:“嗯,是有一点点。”   梁准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去梁家前可以先去趟商场。或者让人送上门来,在家里挑?”   沈杳辞想了想:“还是去商场吧,可以一起逛一逛。”   在之后去梁家的路上,因为第一天和梁准确定关系,沈杳辞不清楚梁准的家里人会用什么态度对他,难免有点心神不定。   越靠近梁家,沈杳辞慌得越明显。   梁准注意到沈杳辞的情况,在距离梁家一条街远的地方,找位置停下了车。   “怎么停下了?”沈杳辞感觉到车子停下才反应过来,他向外看了看,有点茫然地问道。   梁准侧头看他:“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做心理准备。”   “不用,我不用做心理准备,你快点开车吧,别迟到了。”   梁准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他,见沈杳辞没有一点要反悔的意思,还是顺了沈杳辞的意愿。   在进了梁家大门,下车经过院子里时,梁准弯腰靠近沈杳辞,温声安抚了一句:“别担心,我家里人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沈杳辞还是带了点担忧,梁准也觉得只是这么说很难让人放心,于是耐心细致地低声解释道:“我家里现在除了我就剩下三个人,梁琢你知道,他肯定不会反对。我继母很少管到我的事,她性子不错,也是个聪明人,同样不会反对。至于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他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什么做梦都能笑醒?你不要乱说。”沈杳辞觉得他的话有点夸张。   “也不算是乱说。”梁准慢下脚步,用眼神示意向这边过来的管家,老管家心领神会,将附近的佣人带离,给梁准留下空间。   “我之前说过我爸和梁景诚他爸有仇,他们是真的有仇。我爸也不喜欢梁景诚,我抢了梁景诚想要的白月光,我爸当然高兴。”   “所以,只是因为这样……”沈杳辞欲言又止。   梁准将他的话接过来:“当然不是,我爸对你很满意,不止是因为这一个原因,他是真的对你本人很满意。如果他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抢了你过来,他怎么会高兴。”   沈杳辞被他说服,稍微放下了心。他转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他凑近梁准,小声问:“我记得你还有一个爷爷?”   就算在家里没破产前,沈杳辞也不怎么出门。他不喜欢社交,不喜欢交朋友,所以原本应该知道的一些事,例如和他家门当户对的梁家,家庭成员以及表面的一些关系,他都一知半解。   他其实也不知道梁准是不是有一个爷爷,他只是知道梁景诚有一个爷爷。梁景诚和梁准是堂兄弟,那他们的爷爷就是同一个人。   之前和他父亲关系好的梁家,也不是梁准所在的梁家,而是梁景诚所在的梁家大房。   因为他父亲和梁景诚的父亲交好,所以他家和梁家二房的关系算不上好。梁家大房和二房一直都在争家产,从来没有掩饰过关系很差这件事。   所以可能是考虑到对头的朋友也是对头,梁准的父亲和他家没有什么往来,他也从来没见过梁准的家里人。   “我确实是有一个爷爷。”他听到梁准低声开口,话里带着漫不经心,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了一个不重要的角色。   梁准确实是听他提到才想起来:“不过不重要,那位老爷子一直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里,我们以后应该也见不到他。”   “我们不用去看他吗?”   “不用,就当他不存在就好了,这是我爸说的。”梁准见他有些好奇,回想了一下,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梁家大房和二房一直关系很差,不能说很差,其实背地里早就恨不得弄死对方了。我爸是被他爷爷养大的,当年他爸,也就是我那位爷爷婚内出轨,弄出来一个比我爸这个婚生子还大一岁的私生子。后来又离婚另娶,把私生子变成了婚生子。我爸这个原本的梁家大少爷,也就变成了二少爷。”   “我爸被我太爷爷抱过去养,因为气我爷爷弄出来的私生子,也就是我大伯,所以我太爷爷故意给我爸取名叫梁源江,就是为了压住那个被我爷爷取名为梁源河的大伯。”   “太爷爷一直只认我爸这个孙子,认为我爸才是名正言顺的梁家大少爷,后来把遗产,连同身边那些人,都一起留给了我爸。我爷爷更喜欢我大伯这个儿子,打算把梁家留给我大伯,一直想从我爸手里把遗产弄回去。”   “就连我小时候走丢的事,我爸也一直怀疑和我那个爷爷有关系。所以我爸不会管他,也不让我管,当他不存在就好。”   沈杳辞家里家庭关系简单,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涉及几代人的豪门秘辛。他声音轻柔地回应:“嗯,那我听你的。”   他以为说到这些事会让梁准心情不好,立刻转移了话题,拉着梁准快步往前走。   和梁准确定关系的第一天,沈杳辞对见到梁准家里人这种明明只是工作,却又像是见家长的情况有些忧虑。   但梁准家里人对他很好,没有让他感觉到一点尴尬,他甚至会感觉梁准的家人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家长一样,关系的转变和融入梁家都仿佛自然而然。   在沈杳辞进画室之前,他看到梁准和他父亲进了书房。没过一会儿,画室的门被敲响,沈杳辞抬头看时,看到梁准正推开门。   梁准抬手轻扣门板,望着沈杳辞轻笑了声,礼貌询问:“打扰一下,家属可以进来吗?”   家属?   沈杳辞下意识以为梁准是来找梁琢的,他站起身点头应道:“可以,你找梁琢有事的话,那我出去等你们。”   “他才不是来找我的,他找我会说自己是家长。”梁琢非常会看人脸色,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走,“我哥现在看不到我的,恋爱脑就是这样的啦。”   他走到梁准身旁,突然抬头看了梁准一眼。他思索片刻,模仿着家里老管家的语气,对梁准说:“大少爷,好久没有看到你笑了。”   梁准低头暼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梁琢“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出了画室,还不忘帮梁准关上画室的门,在门外贴着门缝说道:“哥,你在里面待到明天天亮都行,不用管我,弟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梁准侧身在门板上敲了敲,轻笑:“那算我谢谢你。”   他说完迈步走向沈杳辞,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沈杳辞向关紧的画室门看了一眼,又仰脸看向梁准:“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很急吗?”   梁准垂眸注视着眼前的沈杳辞,语气平静而散漫:“嗯,很急。”   “但你看起来不是很急,”沈杳辞有点疑惑,“所以是有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梁准突然凑过去吻住了他。   “梁准,”沈杳辞被亲得眼尾泛红,他又羞又恼,“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不要在这里做这种事。”   “对不起,是我的错,”梁准认真看着他,嗓音平和,“你也可以在我工作的地方……”   沈杳辞抬手捂住他的嘴。   “你到底有没有事要说?”   梁准缓缓点头,被沈杳辞放开。他的视线落在沈杳辞水润泛红的唇上,下一秒又被沈杳辞捂住了嘴。   “你在看哪里?别看了,你再亲我我会咬你的。”他声音轻柔,威胁的话听起来像在撒娇。   梁准将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拉下去,握住。他看向沈杳辞的脸,平缓的语调里带着隐约的笑意:“你咬我的话,一会儿出去我们就说不清了。”   沈杳辞:“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事要和我说?”   “有事,很急。”   “所以是什么事?”   “我想问你,现在可以考虑和我结婚了吗?”   作者有话说:   倒数第二章 了,还有一章就正文完结了。之后的番外,想从这个世界开始,然后倒着写回去。具体要写什么我再想想。嗯,就是这样。   感谢在2023-10-13 21:09:16~2023-10-14 23:29: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绯 13瓶;樱槿(赶作业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大少爷×白月光(26)   ◎“晚安,我的爱人。”(正文完)◎   梁准的话有些突然, 沈杳辞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感觉到脸上泛起热意,扭头避开梁准看过来的视线。   “现在就要考虑吗?”   梁准看着他脸颊上浮现出的红晕, 没有忍住抬手用指尖轻戳了戳。嘴上温和回应沈杳辞的话:“嗯, 最好是现在考虑。”   沈杳辞拿开他的手:“你不要动手动脚, 你要我现在考虑, 是不是因为你在梁景诚面前炫耀,说他赶不上我们的婚礼?”   他之前听梁准说过,现在刚好想起来。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梁准立刻否认了。   沈杳辞有点惊讶:“不是吗?但你已经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吧。”   “是说了, 但我想和你尽快结婚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想和你结婚。”   沈杳辞有点好奇地问他:“那如果我不愿意尽快结婚呢?”   “那我过段时间再问一次?总能碰到你想要结婚的时候吧?”   “但如果我这段时间不同意, 我们没有尽快结婚, 你的炫耀不就会被拆穿吗?”   “拆穿就拆穿了,我炫耀的那些是我还没拥有的, 被拆穿是我应该承担的后果。我不会用这件事来达成想和你结婚的目的,告诉你我炫耀的那些事, 只是想说梁景诚以后不会回来了, 想让你不要担心。”   “但我也想和你结婚。”沈杳辞红着脸,声音又轻又柔,“所以我愿意。”   得到沈杳辞的同意后, 梁准也没有在画室打扰沈杳辞太长时间, 他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画室, 打电话联系人准备求婚流程。   一直到沈杳辞结束工作准备回去, 梁准都还没有忙完。他叫了司机开车, 拎着电脑在车后座上继续忙碌。   沈杳辞坐在他旁边, 有点好奇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怕打扰到梁准, 沈杳辞没有问梁准在做什么,他猜应该是在工作。   他过了几分钟,又转头打量认真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梁准。   梁准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偏了偏头看他,主动解释:“在准备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不确定沈杳辞会不会满意,他没把话说得太满:“大概算是给你的惊喜。”   “惊喜?大概算是?”沈杳辞还有些疑惑。   “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满意,你不满意,那就不算是惊喜。”   “所以是什么惊喜?你能先告诉我一点吗?”沈杳辞凑近问道。   梁准没有告诉他:“提前说出来也不能算惊喜了。”   但他提前问了沈杳辞要不要考虑和他结婚的事,已经算作提示了,不过沈杳辞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杳辞确实没有想到那里,在回到家打开门,看到装饰得格外浪漫梦幻,像是婚礼现场一样的玄关和客厅后,明显愣了一下。   在走进客厅,注意到开着门的卧室里也是同样隆重的装饰时,沈杳辞转回头去看梁准,声音里还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怔愣:“我应该只答应了考虑和你结婚,所以现在这样,是算我们已经结婚了吗?”   梁准刚拿出求婚戒指,闻言跟着愣了下,才否认:“不是,我只是要准备求婚而已。”   “但你之前不是已经和我求婚了吗?”沈杳辞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我以为那样就算求过婚了。”   “那样怎么能算求婚,”梁准拿起身旁摆放的一束红玫瑰,慢慢靠近他。“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重视一些,我还怕你觉得我哪里敷衍。”   所以他把能想到的,都摆到了沈杳辞面前。   沈杳辞怀抱着那捧玫瑰,垂眸看着指节上格外合适的戒指。他同意了梁准的求婚,很快将另一个戒指戴在了梁准手上。   “之后婚礼也是这个戒指吗?”沈杳辞看着梁准手上的戒指,忽然问道。   “不是,这个戒指只是用来求婚的,等结婚的时候,会有另外的戒指。”   他们的婚礼最后定在了三个月之后,结婚后两人要住的新房也很快选定,梁准开始肉眼可见的忙碌。随着婚礼越来越近,梁准也变得越来越忙,他想要延长一些自己的婚假,只能提前把工作都安排好。   但他每天依旧能空出时间和沈杳辞一起去梁家。   晚上的课间,梁琢走出画室,在经过客厅时,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拿着电脑工作的梁准。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梁准这段时间身上的衣服变了很多,今天也是由深色系的正装,换成了稍微宽松休闲的衣服,颜色也变成了深浅不一的蓝白色。   梁琢凑过去,多看了几眼,啧了一声:“哥,原来你除了黑色以外,是能看见其他颜色的啊?”   梁准头都没抬,语调平静散漫:“他今天喜欢这个颜色。”   梁琢笑眯眯的,正要说什么,视线忽然注意到在梁准身侧,整齐叠放的毛茸茸的围巾,浅棕色的围巾上绣着深棕色的小熊。   “那个围巾,有点太可爱了吧。哥,那不会是你的吧?有点不符合你平时的形象。”   梁准侧目瞥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你是真的闲的没事吗?”   其实围巾是沈杳辞的,只是有时候出门时,沈杳辞会觉得他冷,就会把自己的围巾裹到他脖子上。他不介意用沈杳辞给他的东西,也不会嫌弃围巾太可爱了。   梁琢笑嘻嘻地看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后,背着手脚步雀跃地走了。   “也不是,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我还要上课,先走了。”   梁准一直忙到沈杳辞快要结束工作的时候,他合上电脑扔到旁边,觉得有些困倦,向后倚靠着沙发背闭上了眼。   他没有打算在沙发上睡,只是闭目养神。但他很快听到了有人靠近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因为都是家里人,梁准没有睁开眼去看。他感觉到有人将毯子盖在他身上,那人弯下腰贴近时,梁准嗅到了一点很淡的,熟悉的桃子香气。   梁准睁开眼看过去。以为他睡着了,正俯身给他盖毯子的沈杳辞被他吓了一跳,沈杳辞直起身看他:“你没有睡着啊?我以为你睡着了。”   梁准抬手,指尖碰到沈杳辞垂在身侧的手指。他轻捏了捏沈杳辞的指节,坐起身来,嗓音带了点困倦和低哑:“没有,只是闭上眼缓一会儿,要回去了吗?”   沈杳辞握住他的手,又慢慢和他十指相扣,弯下腰看了看他:“你看起来好像很困,要不我们今晚不走了?”   梁准:“不走了?留在这里睡?”   “嗯,”沈杳辞点头,“可以吗?”   他这段时间在梁家融入得很好,也不觉得在梁家留宿会有什么不自在。   他觉得没有问题,梁准自然也不会有问题。梁准起身,一只手拿起自己的东西,一只手还和沈杳辞十指相扣着没有放开。   “你要和我睡一个房间,还是另外安排一个客卧?”梁准俯身低声询问。   “不用麻烦了,我睡你的房间吧。”沈杳辞自从确定关系后就一直和梁准同床共枕,还没有分开过。   “但你今晚不能做什么。”沈杳辞凑近他,小声说道。毕竟是住在梁家,有梁准的家里人在,他会觉得和梁准在这里做那种事,有点不太自在。   梁准知道他的顾虑,点头轻“嗯”了声。梁准以为他们只在这里住一晚,沈杳辞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却很快改了主意。沈杳辞觉得梁准最近太累了,住在梁家会更方便一点。   然后他们就住到了婚礼前一天。因为结婚的前一天最好不要见面,终于忙完工作清闲下来的梁准,被他的老父亲赶回了他在附近买的那个房子里。   但梁准晚上开车回去了一趟,他没打算和沈杳辞见面,只是想离沈杳辞更近一些。   他倚靠在院子里的树下,抬眼望向亮着灯的他的房间,看到了沈杳辞经过窗边时的身影。   四下一片寂静,梁准听见了很久没有冒过头的系统在向他告别。他看着系统像个萤火虫一样飞远,转回视线时,身后忽然探过来一双手,捂在了他眼睛上。   “猜猜我是谁?”   梁准轻笑了声,嗓音低缓:“杳杳。”   他任由沈杳辞捂着他的眼睛,话音一顿,又问:“不是说今天不能见面吗?”   沈杳辞额头抵在他的脊背上,声音带着笑意,听起来有点雀跃:“没有见面啊,你又没有看到我。”   梁准抬手碰到他的手背,低声温和地询问:“你看到我了,我站在这里很显眼吗?”   “不显眼,只是我猜到你今晚应该会过来。”沈杳辞不再捂着他的眼睛。他贴上梁准的后背,双手抱住了梁准的腰,“你来得好晚,我刚才已经下来好几次,转了好几圈了,还差点就被发现。”   沈杳辞说着声音小了一点:“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像是明天就要结婚了,像是今晚就要私奔。”   梁准轻笑:“那我们今晚就私奔?”   沈杳辞仰头看他:“私奔去哪里?”   梁准思索片刻:“去看流星?”   沈杳辞有点感兴趣:“今晚有流星吗?”   “有。”   “可是我们明天要结婚的。”   “那我们就跑快一点?时间还来得及。”   “好啊,”沈杳辞牵住他的手,“那快一点,你的车在哪里?”   “我们在天亮前回来吗?”   梁准:“还要再早一点,不然赶不及和你道晚安。”   “你可以现在和我道晚安。”   “不可以。”   沈杳辞坐上他的副驾驶,转头看他:“可以的,你可以先练习一下。”   梁准轻笑出声,嗓音低沉温柔地配合道:“晚安,我的爱人。”   沈杳辞抬手揉了揉滚烫的脸颊,声音轻柔:“晚安,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