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我觉醒了木系异能》作者：修七
　　文案：当时我家房子被挖掘机包围了，只等合同一签马上开扒，那会儿我正在吃带头大哥送的瓜，看到拆迁款数字一激动就扑棱出了一地西瓜。
　　我和带头大哥还没从懵逼中醒来，国家爸爸就上门了。
　　这下我工作不用找了，公务员直接当上了，房子、车子都给配了，五险一金也都有了，警卫、助理也安排了，老爹腰板都挺直了，再也不想让我回家子承父业收废品了。
　　哦，对了，房子不用扒了，拆迁款也没了，因为带头大哥和我一起被带走了，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
　　内容标签：种田文 异能 甜文 日常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莱
　　一句话简介：然后当上了公务员。
　　立意：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天每一个人每一缕阳光。


第1章 
　　“层乃层乃，哥给里寄的胡建特惨到呢，里搜到呢吗？”
　　听完微信语音，程莱不禁感叹，四年也没把这爹福建妈安徽的室友王照口音改过来，还是那个福建安徽口音集大成，也是服了。
　　别说，还怪好听的。
　　出门拿快递，程莱就又牙痒了。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菜鸟驿站，招呼都不打就扔过去，完了给条短信，然后物流显示“本人签收”。
　　六个大纸箱，四个泡沫箱，两个大编织袋。
　　挖去！
　　这被包养的赶脚，真美好！
　　就是吧。
　　程莱：“二哥呀，说了让你发到付，咋这不听话呢！”就不信了，到付他还能给扔驿站！
　　王照：“嘻嘻，不用谢。”到付多贵啊，多走几趟就行了，再不济打个车也要便宜许多。
　　程莱：“……好吧。”自从知道他是他爹收养的他爹是收废品的且预备等他毕业就给他找个妈还带俩娃以后，三个富二代室友就对他格外关照，怎么解释他们家不穷他也不会变成没人疼的小孩也没人听，唉！
　　走出驿站，程莱往街边长椅上一坐，正准备叫个车，就见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靠边儿停了下来，车窗慢慢下降，露出半个五颜六色的莫西干脑袋。
　　太辣眼睛了。
　　程莱扭头装没看见。
　　五颜六色莫西干直接下了车，嬉皮笑脸凑过去，没话找话：“学长，忙着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有事儿您说话，好使。”
　　程莱单手把那张越凑越近的大脸推远一些，一脸无奈：“谢谢，不忙，不需要。还有，祖宅，不卖。”
　　顾清挤在长椅上坐下，叹气：“唉，又失败了。可是学长，你那房子那么破，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整一个危房。我哥给的钱足够你买别墅买商铺了呀，住别墅收房租多好呀，都不用奋斗了，完全是我梦想的生活了都，我说……”
　　程莱直接打断：“那我问你，四合院，占地十八亩，没有物业，永久产权，换你你卖不？”
　　顾清果断摇头：“傻子才卖，原地重建我再租出去，光房租下半辈子我就不用奋斗了。”
　　程莱无语了一下：“你的梦想就是不用奋斗吗？”
　　顾清顿时一脸伤心：“资深富二代，当代大学生，生活费一月两千，周末家教假期搬砖的痛苦学长你不懂。”
　　程莱瞟一眼路边豪车：“……”好吧，你觉得你有理就好，你们凡尔赛的境界吾等屁民真的不懂。
　　顾清不死心：“学长，要不咱们还是再商量商量呗。我跟你说，我哥虽然老抠老抠，但他超有钱，咱可以再涨涨价儿，要不咱换个地儿再原样儿盖新的？”
　　程莱沉默一下，要是可以他也不愿断人财路当钉子户，但是不行：“我已经打申请翻修了，祖宅不一样的。再说了，新的我也盖不起呀。”
　　顾清再次游说失败，心知自己是挣不到这笔零花钱了，整个人都怏怏的，看一眼已经开花的手机屏，丧丧开口：“唉，行吧。学长要回吗？我送你回去吧，家教时间快到了。”
　　那就回。
　　程莱看小学弟往后备箱里塞编织袋，忍不住问道：“你家教多钱？”
　　顾清转身吭哧吭哧搬箱子，随口回道：“钢琴600，法语800，熟人价。”
　　程莱：“……哦。”他还是搬快递去吧。
　　回了家，下了车，顾清看着破破烂烂晃晃悠悠的程家大门呆了呆：“学长，这门有跟没有有啥区别吗？太危险了吧。”
　　程莱就笑了：“大门是好木头的，当年腾房子的时候有那识货的给趁乱摸走了，我老爹就从废品堆里翻了个能用的换上了。”
　　顾清搬完东西，看看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告辞了：“学长你先收拾着，我得走了，那什么，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程莱拆了一个箱子，挑挑拣拣，给人塞了一包麻辣小鱿鱼一包香辣蟹脚，“这个给你，我同学自家捞的自家做的，又好吃又干净。”
　　顾清伸手迅速接过，斜眼瞄地上打开的箱子：“学长我还想要那个扇贝。”
　　程莱：“……给。”直接给人拿两包。
　　顾清心满意足离开了。
　　程莱把人送走，开始归置快递箱子。不愧是靠海吃海福建人，真海鲜大户，干的鲜的再加工的，口水横飞了都。
　　程莱决定先去买个冰柜再来个空气炸锅。
　　等冰柜上门的时候，程莱接了老爹的电话：“来宝儿，要不房子还是卖了吧，别跟人硬顶，最近网上老有强拆的新闻，出人命的也有，你可得小心着些。”
　　程莱不乐意：“爸爸你别担心，顾老板人不错，不会硬来的。再说了，这是爷奶住了前半辈子又念了后半辈子的地方，你舍得？”
　　程老爹笑了：“我舍得，你爷奶也舍得。你爷奶在的时候常说，身外物再重要也比不得人平安。拿了钱，我在乡下老家盖个一样的，老家才是他们埋骨的地方。”
　　程莱就问：“老家哪儿有那么大宅基地呀，咱爷俩才六间。”
　　程老爹说：“就盖山脚下那片荒地上，盖完咱也不住，就给村里开客栈。近些年游客多，村里巴不得呢。地不要钱，盖个样子就行，料子也不用讲究，花不了多少。”
　　程莱想了想，说：“好的爸爸，我会考虑的。我二哥王照从福建寄了好多海鲜过来，刚好哥在家，你让哥开车来取一些吧。”
　　程老爹答应着：“哎，行。你姨年轻时在外面馆子里干过，做饭好吃，说等你回来给你包饺子吃。好了不说了，别耽误你写论文。”
　　程莱笑说：“没事儿爸爸，我大纲做好了，明儿做好细纲就回学校泡图书馆，不愁的。”
　　程老爹又说：“那就好，不急，慢慢来。上回你说还要准备校招，别有压力，工作挑可心的来，别勉强。”说着程老爹又嘿嘿一笑，“实在都不喜欢就回家，想教书就先去学校代课，不想教书就先找个班儿随便上着。反正咱们家不等米下锅，也不指着你赶紧挣钱补贴家用。你还小，可以先慢慢考虑以后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别着急。再说了，最不济不是还能子承父业收废品么，反正那摊子最后也是你的。”
　　程莱：“……行。”
　　程老爹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老爹电话挂了，程莱却犯了愁。
　　中文系，论文还是不难写的，但是合心意的工作却是不太好找。虽然老爹总说让他别着急要慢慢挑可心的，但程莱知道，那老头儿准备了一大笔钱，几所县中的老熟人也走动得一直很亲密。而且他爹把怎么考教资考编的流程打听得清清楚楚，至于考公考研，他老爹没想过，怕他考不上，也舍不得让他吃那个苦。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考不上。
　　毕竟吧，大学四年他唯一挂过的科就是马哲。马哲吧，公共课，六十以下补考，四十以下重修。而他程某人第一次连四十分都没考到直接重修了，然后来年重修又没考过还补考了一次。而马经毛概邓论倒是一次过，就是吧，不管开卷闭卷还是只写论文不考试，成绩他清一色全是中。这种高大上的纯理论，他是真的背不会还理解不能呀！
　　至于老爹每次看到他成绩单上一排“优”之间夹着的“中”有多不解，也在他一次重修一次补考之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然后彻底死了让他考研考公的心。
　　程莱就陷入了淡淡的焦虑之中。
　　考研考公他大概率不行，但是吧，他也不是很想回家收废品。至于回家当老师，他的专业也只能当语文老师了。而中学语文老师，谁当谁知道，反正当初他给老家隔房侄子辅导作文的时候差点被急秃。当时他真的特别心疼教过自己的初中语文老师，两个班，一次批两大摞作文，真不知道那一年年是怎么过来的。
　　倒是有个专业对口的，大三写作课，为了平时成绩他有在晋江尝试写文。问题是，签约签不上啊！毕竟他当时未成年，又不想让老爹知道，人还太懒，后来又在杂志发表了一篇散文，他就干脆弃坑放弃了。要是当时再坚持一下该多好，二哥的赶海美食文都出版了，书粉一大堆。
　　程莱就觉得憋闷了许多天的胸口越发憋闷了。


第2章 
　　转天清早，程莱溜达着出门吃早餐，瞅瞅自家西边已经盖得差不多就快开盘的楼群，再看看东边已经开始开扒的工地，就中间自家一片老破大还在颤颤巍巍挺立着，就，真挺磕碜的。
　　两年多，追他的人已经从小职员换成了大老板，也，真挺钉子的。要不，就听老爹的，卖了祖宅回家盖高仿？
　　程莱犹豫了一下。问题是，燕市房子限购，他又没有燕市购房资格，旧房子好卖新房子不好买呀。要是以后需要呢，到时岂不是得干瞪眼！
　　毕竟他这是四合院，只能维护不能大拆，卖也只是正常普通买卖，应该没有回迁安置那一说。就算有，大概打开手机也是冀北移动欢迎你。不过有没有他还真不知道，因为以前从没想过卖祖宅，这方面就一直没了解过。
　　吃完早餐溜达着回家，程莱一眼瞄到门口停着一辆比昨天更豪的车，车主正靠在车上抽烟。
　　程莱眼皮一跳。又来了，大老板又从上班路上拐过来堵他了。
　　顾长晏昨晚听弟弟瞎白话一大堆，还被强塞了一口不爱吃的扇贝，想想那个始终摆不平的年轻房主，着实烦躁了一阵子。这不，一大早就来堵人了，见人远远地朝他龇牙乐，就又烦躁了起来。
　　程莱开了门，邀请：“顾老板，进来转转呗。”
　　顾长晏掐了烟，四处看看，没找见垃圾桶，就拿纸巾把烟蒂裹了放西装口袋里了。
　　程莱带人转悠，一点一点解说原有的样子：“因为家里人少，原本就是建的花园小院，花木多屋子少，现在这样都是后来住在这里的人胡乱搭建起来的。家里有图纸，稍后拿给你看，很多地方应该都能拆掉。”
　　顾长晏还是第一次进来，就一处处细细看了过去，同时心头略松。能被邀请进门参观，说明房主心里已经松动，接下来就可以谈了。
　　到了正屋，程莱推开门，只站在门口，没进去。
　　顾长晏看一眼，心下了然。和别处都灰扑扑的不同，这个房间干干净净的，显然时常都有人打扫，显见原本应该是主人房，倒是个有心的。
　　程莱正要关门，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房梁上一处不起眼的雕花，顿时就眯了眯眼。老家一根房梁上也有类似的印记，那是他爷他爹藏私房钱的记号。
　　嘿嘿。
　　得看看。
　　顾长晏帮忙扶梯子，觉得这人有点缺心眼儿。祖上留下的东西，不应该没人的时候再拿吗，真当他顾某是正人君子了吗？不，他顾某人其实也不是很正的，只是很多事不屑去做罢了。
　　程莱熟练地从房梁暗格里抠出一个盒子，打开，一一翻看。一根没完工的木簪，一张没画完的小跨院图纸，一套十二件翡翠首饰。以及，一小丢丢钱。真的，特别小的一小丢丢，七个银元。
　　想起爷爷死前交给他的五十八块全部私房钱，程莱就沉默了，许久，才递给顾长晏那张图纸，表情复杂：“看看？”
　　顾长晏莫名其妙，接过图纸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同时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堵，却又难掩兴奋。
　　这地儿居然有温泉！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要是早知道，这儿早就拿下来了，西边儿那些高层也该是另一个样子了！
　　如果早知道，他会不惜代价拿下这里，然后西边建成温泉高层东边建成温泉别墅，这里就改成中式温泉会馆。
　　不，现在也来得及。毕竟西边儿高层还没卖，改改就行，东边才动工重新做下规划就好。而这里，整整十八亩广阔空间大有所为……
　　顾长晏亲自出马追了程莱一年多，早就被人磨得抛下了精英外皮。小的油盐不进无欲无求就是不卖，老的儿子说啥是啥，就一句话，房子在我儿子名下你找他。
　　现在顾长晏也懒得搞谈判套路，就直崩了：“为了跟这里统一风格，东边会建成中式小院，这里维持原框架不变，违章拆除，整体大修。这个院子旁边再照这张图建一个温泉小跨院，给你留着。不用担心购房资格，到时入职我公司也好，挂职也好，帮你落户。正院加温泉跨院，带装修，直接过户。”
　　程莱眨了眨眼，没吭声。
　　顾长晏再接再厉：“至于钱，绝对让你满意。”他得先回去看看他还能动多少钱，不够还得再找一点。
　　程莱就犹豫了。卖吧，舍不得。留着吧，修不起。宅子太大，危房，整体大修他们家钱肯定不够，顶多每年这里那里的打个补丁。而现在，只要签个字，就有一大笔钱入账，爷奶住过的正院能留下，爷爷没来得及给奶奶建成的温泉小跨院能建成，还能拿钱回老家建一座高仿。
　　好像也可以考虑。
　　于是，程莱说：“顾老板，我还得再想想，到底是祖宅，我是真的舍不得。”
　　顾长晏微笑起来。愿意考虑就好，就怕还像以前那样想都不想就一个“不”字打发他。想想就是动心，动心就有机会，接下来就看他水磨功夫了。
　　于是顾长晏按下心底兴奋诚恳说道：“你慢慢考虑，我不急，我回去等你好消息。”回去就召集团队，新的规划得马上做起来了。
　　来时走的中路，走时程莱绕过正房，从西路带人离开。走着走着，顾长晏停住不动了，目光越过一处月洞门狠狠盯了几眼。
　　程莱看过去，明白了。这也是个爱吃香椿的。
　　那边种了一颗香椿树，因着奶奶爱吃这一口，当年爷爷亲手给种了一棵，如今几十年过去树已经长得很大了。现在刚进五月，树冠枝头刚刚萌芽，底下因为疏于打理钻出来的不及人高小树嫩芽却已经张开叶尖可以吃了。
　　程莱心想，这个院子得想法留下。
　　顾长晏心想，这棵树是他的了。到时底下杂树全留着，就等着吃早发的香椿芽。本地现摘时令香椿多好吃啊，不管是大棚香椿还是南方运过来的，都差了个味道。不过，他都这样盯着看了，这孩子咋不说摘一把送他呢，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也不好意思要啊。算了，回头启发启发傻弟，让他来耍赖讨一些。毕竟，小孩子可以不要面子的么。
　　把人送走，程莱回学校借了几本书，又从食堂打包了一盒米饭，回家准备继续死磕论文。
　　烤一锅海鲜，拌一碗土笋冻，摊一盘子香椿鸡蛋。
　　午饭好了。
　　正准备开吃，就听见外面一阵汽车喇叭声，然后大门噶几噶几被推开了。
　　程莱出门一看。
　　嚯~，他们家被挖掘机给包围了！


第3章 
　　程莱出门一看。
　　才刚告辞不久的顾长晏正站在他家门口空地上，被足足十六台挖掘机簇拥在中间，见他出门就微笑着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摞A4纸，不用说，肯定是刚整出来的合同。
　　程莱瞬间面无表情，心说，说了不急给他时间慢慢考虑就给不到俩钟头，这就是资本家的效率吗！
　　真高。
　　不服不行。
　　程莱捏紧手中的筷子，心里“卧槽”疯狂刷屏。
　　顾长晏把新鲜出炉的合同往腋下一夹，转身从车里抱出一盒小西瓜，大步走过去，单手揽住程莱的肩带人回转，微笑：“还没吃饭吧，我们进去慢慢谈，给你带了饭后水果。”
　　程莱：“……”
　　虽然明知道这是个资本家，不过终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程莱还是得发表一下意见：“这就是你给我的考虑时间？说着不急不急，然后不到俩钟头挖掘机就把我们家给包围了？”
　　顾长晏面不改色，微笑说道：“你慢慢考虑，我先把初版合同拿给你看看，看完还可以接着考虑，只是先让你看下我的诚意。”反正程家祖宅他是志在必得，早点晚点快点慢点都一样。
　　进了屋。
　　程莱从小被惯到大，眼睛里向来没活儿，人又懒，整座祖宅，除了爷奶住过的正院他只收拾了自己住的地方。里外两间，外间当厨房餐厅，里间卧室书房二合一。
　　顾长晏一打量，就餐桌前一把椅子，毫不犹豫就坐下了。一低头，正对一盘子香椿摊鸡蛋，哎呦，真香。
　　回去就忙到现在没顾上吃饭的顾老板偷偷吸了一口香气，把椅子往后挪挪，假装自己不饿不馋，把在程莱面前早就丢得差不多的斯文矜持冷淡外皮重新披了起来。
　　程莱把房间里的椅子搬出来在对面坐下，接过合同放在一边，斜眼看人：“带挖掘机过来是打算签字就开扒咋地？”
　　顾长晏一看不对赶紧解释：“当然不是，都是要去隔壁工地上的，就顺路，这就走。当然，你要同意，也是可以先动一动的。”
　　程莱问：“这种院子想动得先打申请吧？”虽然他家房子破地段偏够不上那种一砖一瓦都不许随便动的保护标准，但也不是说拆就能拆的。
　　顾长晏往后靠了一下，回道：“相关材料已经准备好了，这边一签字马上递上去，只拆违章搭建问题应该不大。”
　　程莱：“……哦。”早前他也递了翻修申请，嗯，现在还在走流程。
　　顾长晏：“嗯。”
　　程莱伸手去够饭盒，随口客气一句：“吃了没？要不要……”
　　秒速被抢答。
　　“没吃，要。”顾长晏觉得，双方合作如此愉快，一起吃个饭挺好，这次先在这里吃，回头他再请回来。
　　程莱被噎了一下，拿饭盒的手停了停才起身去给人拿了碗筷。怕菜不够，又拆了一包瑶柱一包鱿鱼仔。
　　顾长晏等主人动了筷子才优雅地冲着香椿鸡蛋下手，一大口下肚，犹豫一下，礼貌夸赞：“好吃，手艺不错。”心说，盐多了油大了鸡蛋煎老了，白瞎这现摘现吃的头茬香椿了。又微笑起来，等香椿老树到手，非得亲自下厨好好整治几个菜不可。
　　程莱：“……”这人得多违心啊，他也就勉强把东西做熟能吃的水平，老爹总嫌不好吃，一度想让他往新东方专业厨师技校进修一下，蓝翔也行。这么大一老板，什么没吃过，居然就能毫不犹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资本家的自我修养吗？佩服。
　　程莱不开心，把土笋冻碗往前推推：“尝尝这个，福建特产土笋冻，别有风味。”
　　顾长晏：“……”这小孩儿有点坏呀，这玩意儿除了福建本地人没几个能接受的吧！
　　于是顾长晏也把碗往前推推，一脸诚恳：“还是留着你吃吧，风味小吃这边不常见，倒是我以前在泉州分公司待过半年。”被傻弟强塞过，被科普过是什么做的以后，内心阴影残留至今。
　　呦~~
　　程莱了然，又推了推碗，语气更加诚恳：“同学给我寄了好多，没了再问他要就是，顾老板你多吃些。”
　　顾长晏：“……要是有多的，可以给我带走几个吗？我弟爱吃。”弟，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回头哥就给你涨零花钱。
　　程莱：“……行。”学弟，你哥真爱你。
　　一个人的饭两个人吃，都没吃太饱。
　　于是，上饭后水果。
　　一盒两个西瓜，包装精致，个头不大，四斤上下。程莱切了一个，递给顾长晏一把小勺子，自己抱了半个瓜，开挖。
　　不愧是精装修的瓜，真甜。程莱吃得十分满足。
　　顾长晏捏着一把小勺子有些尴尬，他还从没这样吃过西瓜，以前每次看到傻弟挖着吃都觉得汁水四溅脏兮兮的看了伤眼。不过，合同还没签，只好忍了。拿小勺子挖一块瓜心，咦，吃起来感觉是和以前不一样。
　　不过，还是合同更重要。
　　于是，顾长晏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拿了程莱放一边儿的合同，拉了椅子坐人旁边，准备读给他听。
　　程莱：“……”行吧，你急你来。
　　程莱就一边吃瓜一边听人念合同。
　　顾长晏翻开合同一条条给人细细解释，有分歧的地方就圈起来改，十分好说话。
　　到了钱款那里，程莱探头看了一眼，正瞄到那串长长的零，一数，九个。
　　顿时，一口瓜就噎住了。
　　顾长晏赶紧给人拍背喂水。
　　程莱怀里抱着半个瓜被灌了一口水，强咽下去以后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忍不住大吼一声浑身一震喘了一口长气。
　　然后，舒服多了。
　　再然后，就觉得脚背一痛被什么砸了一下。
　　再再然后，就见顾老板看看他看看地，一脸懵逼。
　　咋了？
　　程莱低头一看，也懵了。
　　一地小西瓜。
　　哪儿来的？
　　从他刚才还在吃的半个瓜里长出来的。
　　他吃的瓜为什么突然长瓜呢？
　　为，为什么呢？
　　玄幻面前，四目相对，两脸懵逼。
　　这时，开着的房门被敲了敲。
　　一红毛青年一脸坏笑：“呦，少年，我想看看你们家水表。”


第4章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红毛儿朝程莱招招手，龇牙乐：“这么多年终于又有木系了，太好了！来，做个登记。”
　　又转头看向顾长晏，一脸同情：“顾先生，你摊上事儿了。”说完转头按了几下手机就要拍程莱。
　　顾长晏心思转得多快，当即脚步一拧迅速挡在程莱面前，把人遮得严严实实。这人不知来路言语无状举止轻浮，程莱的脸可不能随意暴露出去，谁知道这人是走官方正统路线的还是阴沟里搞切片研究那一挂的。
　　程莱看着挡在身前的顾长晏愣了愣，顾不上去想这人为什么会保护他，手上迅速摸出手机就按下了110。
　　没信号。
　　红毛儿笑眯眯：“警戒心不错，得保持。但是，没用哒，我屏蔽啦！嘻嘻。”
　　跟个反派似的。
　　然后，被人一巴掌扣住后脑勺呼在了地板上。
　　“队长你又打我！”红毛儿气得挠地。
　　来人剑眉星目国字脸一脸正气浩然，干脆直接递出证件－－封面鲜红的国徽，微笑：“别跟傻子说话，我是赵澜，这是我工作证，我们是正规的政府单位。”
　　顾长晏伸手去接。
　　赵澜再次微笑，干脆松手。
　　顾长晏接过，检查过封底封面，却不翻开，直接递给了身后程莱。
　　赵澜心道，可惜。
　　然后，跑到屋外干呕起来，干呕几声，咕咚一声躺平了。
　　这时红毛儿才爬起身，走过去把赵澜提起来，拖回廊下，放平，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一副十分安详的样子。
　　程莱：“……”这人好欠。
　　顾长晏：“……”这人好欠。
　　红毛儿脱下衬衫盖在赵澜身上，端详一下，又往上拉了拉。
　　更欠了。
　　程莱担忧发问：“他怎么了这是，没事吧？”
　　红毛儿一脸无所谓：“没事儿，低血糖犯了，睡一觉就好。”
　　程莱：“……哦。”这个理由你喜欢就好。
　　程莱合理猜测这两人是被类似于空间瞬移传送之类的能力送过来的，晕“车”了。不然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有没有三分钟不知道，五分钟肯定不到！
　　红毛儿在赵澜身边席地而坐，单手托下巴，星星眼看着程莱：“你是我发现的，一定要来我们一队呀，我们一队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了。”
　　木系呀，多方便多好用啊。看看屋里那一地西瓜，要是检测过是可以吃的，那以后岂不是就能实现草莓山竹车厘子自由了？嗯，他还想吃竹荪了。嘿嘿。
　　程莱还没开口，顾长晏接话了：“想来国家会有安排。”
　　红毛点头，一脸正色：“你们永远可以相信国家爸爸！喏，接你们的人来了。”
　　荷枪实弹一队兵，领头是他们这里的老片儿警。
　　程莱和顾长晏同时放下心来。
　　然后，被一车装走了。
　　说实话，坐这种车程莱着实有些激动。因为，明晃晃的“武装押运”四个大字，这是运钞车呀，平时走在路上碰上了都不敢多看一眼的运钞车呀，停提款机跟前多看一眼就会得到兵哥哥爱的注视的运钞车呀！
　　红毛儿一脸羡慕：“你运气真好，附近就能调运钞车。我那时是在村口被警车带走的，旁边一堆乘凉的老头儿老太太，现在全村都知道我进去蹲过。”
　　程莱被逗笑了，问道：“来时我好像看到我哥的车了，约好今天过来拿海鲜的，我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红毛儿拿过程莱手机，说：“我帮你发个微信吧，到总部登记过再说。”
　　程莱探头看着红毛儿发微信。
　　“哥哥……”
　　程莱阻止：“一个字，哥。”
　　红毛儿修改，点头：“懂，未来后妈带的，暂时没那么亲密。”
　　程莱一惊：“你咋知道？”
　　红毛儿神秘一笑：“国家爸爸想知道就知道了呀，你要想知道我咋知道的，加入我们你就知道了。”
　　程莱眼睛亮晶晶：“发现快，来得快，查得快，合理推测你们人才济济，就像你们歘一下突然到我家一样？”
　　红毛儿一仰脑袋，得意道：“这个呀，我跟你说……”
　　这时赵澜醒来，插言道：“话多了，回去五公里。”
　　红毛儿瞬间改口：“我们还是发微信吧。”
　　程莱：“……我说，你打。”
　　红毛儿：“嗯嗯嗯。”
　　程莱：“海鲜都拿走吧，不用给我留了。我要回学校闭关写论文，没时间吃，放久了不新鲜。桌上的珍珠粉给姨带回去，我同学自家珠场采的，品质不错，给姨调面膜。那瓶贝壳是给小妹……”
　　红毛儿打了几个字不打了：“明天就能回了，你交代后事呢？不至于的。”
　　程莱：“……哦。”明天就能回了呀，又能放一点心了呢。
　　红毛儿直接打字：“海鲜多拿些，珍珠粉给姨的，贝壳给妹的，我找到工作了，要去面试了，回头结果出了再跟你说。”
　　点击发送，发送成功。
　　程莱：“……谢谢？”
　　“客气了。”红毛儿再次一脸正色：“早都跟你说了，你可以永远相信国家爸爸。”
　　程莱：“……哦。”
　　被装车带走之后一直低头沉思的顾长晏抬头看了红毛儿一眼，略略放下心来，瞄到似乎并不太担心的程莱，再次肯定这孩子有点缺心眼。同时，狠狠地揪心起来。
　　合同还没签呢！
　　就差最后一步了！
　　光追他就追了一年多了！
　　终于见到希望了！
　　没了，都没了！
　　是的，顾长晏已经对收购程家老宅不抱希望了。毕竟，程莱就要上交给国家了，户口购房资格还用愁吗？那样好用的异能，钱还会少吗？
　　顾长晏几乎是瞬间就在心里盘算出无数种用异能敛财的法子。手里不缺钱，十八亩燕市祖宅，傻子才卖，换他他也不能卖呀！
　　短短几分钟，顾长晏心情从大起到大落，那心里堵的。
　　温泉会馆，温泉高层，温泉中式别墅。
　　得多少钱啊！
　　没了，都没了！
　　程莱瞄了低气压的顾长晏一眼，没好意思吭声。
　　是的，他也想到了。
　　他可以种人参卖水果。
　　钱不是问题了。
　　祖宅可以保住了。
　　就是把人给驴了。
　　而且，还把人给坑了。
　　毕竟，他知道得太多了。
　　谁叫他正赶上了。
　　这不，被一起带走了。


第5章 
　　停车的时候，程莱有点舍不得下车，摸着车身直感叹：“不愧是运钞车，真稳，没吃药我都没晕车。要知道，我可是连狗子车和小三轮都晕的人呀。”
　　可惜以后就再也坐不到这么稳的车了，而且，以后在路上遇见多看几眼又要得到荷枪实弹兵哥哥关切的注目礼了。
　　顾长晏就看了程莱一眼。心说，不晕车难道不是觉醒异能带来的好处吗，为什么会先想到运钞车身上，真不缺心眼吗？算了，没心情关心别人智商问题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对比顾长晏的失落消沉程莱就亢奋多了。木系异能啊，那些末世小说玄幻小说里木系异能多有用多受欢迎啊，有的还能自带治愈或者进化成治愈能力呢！哎呀，想想就离人生巅峰不远了呢。
　　瞥一眼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程莱，顾长晏什么话都懒得说。反正说了也没用，连他都被一起带走了，来什么是什么吧。
　　顾长晏并不怎么为自己担心。他知道的不多，只是不小心旁观了一下，或许也可以说充当了一下导火索。不过，想来问题不大，毕竟见到那个数字能不激动的人真不多。再说了，他们顾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他顾某人手中也捏着许多人的饭碗。天黑之前想来是来得及回家吃饭的，顺便再扣一下傻弟上午刚涨的零花钱。
　　两人一下车就被分开带走了。
　　程莱被带着做了一些检查，包括但不限于抽血拔头发摸水晶球脑袋上贴片之类的。
　　最后得出结论，种植方向，生机A，等级B—，潜力A＋，还有一些诸如速度力量敏捷之类的，都差不多CD的样子。
　　程莱好像看懂了，又感觉不是很懂，感觉也就那样，想了想，指着生机A问道：“能治疗吗？”
　　旁边一根手指同时指向一处，同时发问：“能长生吗？”
　　程莱总觉得红毛儿这个问题有点耳熟，但又觉得这样问感觉有点傻，就往旁边挪了挪，离人远了点。
　　赵澜先回答程莱：“目前看来没有这方面的倾向。”又扭头一脸扭曲回答红毛儿：“不能。理论来讲，孙悟空也不能。”
　　程莱：“……哦。”恍然大悟，怪不得耳熟，这不是猴哥问菩提老祖的嘛。
　　红毛儿戳戳程莱，一脸期待：“结果出来了，加入我们呗！你是种植方向，不用出危险任务，来一起当公务员撒！铁饭碗，福利好，有社保，来吧来吧！”
　　赵澜递过一叠合同，同期待：“月薪五千不到，做五休二，不常加班，加班三倍，偶尔出差，出差五倍。有五险一金，给配房配车，配警卫有助理。能落户，单位福利房不受购房资格限制，家属……”
　　程莱抄过合同刷刷刷粗略翻过，又歘歘歘迅速签好，递回去：“我签好了，毕业就能正式到岗，其实论文过了就能先兼职干着。”这么好的条件，但凡哥晚签一秒都怕你反悔。
　　赵澜迅速接过合同检查过收好，同时顽强地继续补完自己没说完的：“直系亲属可落户，配偶可安排工作，贡献突出者子女高考可加分。”
　　加分？程莱犹豫一下，问道：“那个，木系殉职的几率不高……的吧……”
　　赵澜：“……不高。”
　　程莱又问：“那木系做到怎样才算贡献突出呢？”不等赵澜回答，程莱又说，“你说如果我把咱们家沙漠戈壁都盘成绿洲，这样算不算贡献突出呀，加分加多少，我小孩能加到清北吗？”
　　赵澜想了一下程莱高考成绩，开始组织语言。
　　程莱想了想，摇头：“算了，靠加分进去了也跟不上。我这样的智商，现在把我塞进清北教室我都怕听不懂老师讲的是什么。”
　　赵澜瞥了一眼安静如鸡的红毛儿，心说，也不像呀，这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是咋问出来的呀？
　　别问，问就是程莱还在亢奋中，本就不太爱拐弯的脑袋干脆就直接走直线了。
　　赵澜看看不费吹灰之力就拐到手的木系异能者，想想和当年红毛一样省下的那许多功夫，微笑道：“没什么事就可以回了，来得匆忙，先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带你去看工作场地。”
　　那就回。
　　是得回去给老爹报个喜。
　　工作不用找了，公务员直接当上了，房子车子都给配了，五险一金也都有了，保镖助理也给安排了，以后老爹不用求人给他安排工作了，可以挺直腰板抖擞起来了。
　　终于不用回家代课教书批作文了，也不用子承父业收废品了。
　　嘻嘻。
　　走出办公楼，程莱回头看了一眼，来时没仔细看，就觉得办公楼破破烂烂的，现在回头仔细一看还是破破烂烂的，整个大院里最破最烂的。
　　异能办的大门就是附近单位的后门，包括银行派出所税务局检察院，调公车倒是方便。
　　程莱就看了看赵澜。
　　赵澜一正脸色，说：“大家都有自己的办公地点，这里就是一个联络点，隐蔽方便就好。”
　　程莱：“……哦。”
　　赵澜不想承认自家单位有点穷，但想到没能诱拐进来的顾长晏，还是有点扼腕。顾老板多会赚钱啊，要是拐进来，稍稍经营一下，他们一队就不穷了呀！可怜他身为一队队长，觉醒之前月月工资不够花每次都是要靠花呗借呗才能撑过下半场的呀！
　　赵澜开车送程莱回家。
　　程莱摸了一粒晕车药熟练地干咽下去，看着赵澜的车陷入了沉思之中。这车，有点年代感呀！就算他因为晕车严重不咋关心车也看得出来呀。
　　赵澜转移话题：“以后可以试试不吃药，觉醒以后应该不会再晕车了。”
　　程莱一想来时就没晕，大喜。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随身携带茶苯海明片了！
　　回程的车上，程莱给老爹打电话报喜。
　　“嗯嗯，工作找着了，临时招的公务员，刚好赶上了，这不巧了吗？”
　　“待遇特别好，配房配车，对对，公房公车，给住给开就行呗，说是还有警卫助理，对，肯定是工作性质呗……”
　　“嗯嗯，说是能落户口，能带家属，你不迁呀，那就在家呗，听你的。”
　　“就是工资不高，才五千不到，爸你再给我补两倍？这个不好吧。对吼，咱家存折在我手上。”
　　“老宅呀，先不拆了，不能驴人呀，可是，行行行，回头我跟他谈。”
　　程莱挂了电话，一脸心虚。
　　糟糕！
　　他把跟他一起被带走的顾老板给忘了！


第6章 
　　程莱抓了抓脸，一脸尴尬问自家队长：“那什么，队长，我们顾老板呢？”
　　赵澜仍旧微笑：“做了份笔录签了保密协议就回了，就是走时不太高兴的样子。”
　　程莱：“……”这个肯定高兴不起来吧，几十个亿的工程歘一下就没了。
　　程莱觉得是得跟人说道说道，毕竟老爹都说了驴人驴太狠了，能找补还是找补找补。
　　赵澜就见自家新队友一脸苦苦思索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个法子，但不好主动开口，正打算敲敲边鼓，就听他队友激动一声：“队长停车！”
　　赵澜条件反射靠边停车。
　　程莱边解安全带边急急忙忙说道：“队长，我种的东西确定能吃是吧，前面就是超市，我去买点菜和水果，回家试试。”
　　看看旁边一钻下车就迅速奔着超市跑过去的新鲜队友，再看看不远处正朝着这里边走边撕罚单的交警，赵澜脸都绿了。
　　这个队友，有点坑啊！
　　程莱先买了一小点点金针菇。这东西好，根部夹着好多小小幼苗，可以催生许多。再往旁边一看，菇类好多都是大带小，一样来一点。香菇挑大的来一个，还是两个吧，要不不好打秤，回去收集孢子自己种。回头还是买些蘑菇包，各式各样的，想吃哪个种哪个，现摘现吃，多美。
　　程莱喜滋滋买了好多，装了大大的两个购物袋，出了超市，一看。
　　咦，他队长呢！
　　他队长年代感那么强的小破车呢！
　　呀，那边好像不能停车来着！
　　哈，哈，都怪他太兴奋给忘了。
　　赵澜心如死灰坐在车上，摸了摸小破车的方向盘，心痛极了。又被扣两百，刚到手没几天的工资已经剩不下几个了，还得还花呗借呗。他工作特殊，平时违章挺多，有的能撤，有的不能撤，毕竟涉及到保密有些东西不能对外交代。公事罚款可以报，但今天这种就只能自己认了。最重要的是，分啊，就剩两分了，不能再扣了呀！
　　赵澜正在考虑要不要开个京东白条金条支应一下，就接到他新队友的电话：“队长你哪儿去了呀，叫上红毛儿来我家吃晚饭吧，我买了好多菜，家里还有好多海鲜那！”
　　本打算回单位食堂的赵澜毫不犹豫：“刚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往前走些等着接你。”身为队长该当先请队友吃饭才对，但，这不，这不，不凑手嘛！
　　程莱：“……罚款算我的，没扣分吧队长？”
　　赵澜：“……没扣，只罚款教育了一下，算了，也没几个钱。”身为队长，在新队友面前总得抻下面子不是。
　　从没在钱上受过难的程莱顿时欢乐起来：“好哒队长，谢谢队长！”一边迈开长腿大踏步往前走，一边如释重负挂了电话。
　　队长人真好！
　　赵澜：“……”行吧，有大餐也是好的，不用去吃食堂大叔的创新菜了。
　　不过，这个创新菜得带小程来吃吃试试。
　　必须得试试。
　　回了家，见到程莱拿刀切菜的架势赵澜就自觉接管了厨房。
　　程莱还有些不好意思，见队长只挑了三四样相对便宜的海鲜，就把人扒拉到一边死命翻冰柜，尽挑好的贵的往外拿。
　　这时，红毛来了，手上端着一个电饭锅，咋咋呼呼：“尝尝我妈炖的鸡汤，老家养的小母鸡，两年鸡，又香又嫩。”
　　程莱接过，揭开盖子闻一下，真好香，赶紧拿碗打了一碗先喝着，剩下又把锅插上电继续保温。
　　赵澜瞄了一眼主人家喝汤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这新队友是个什么性子了，随性随和大方心大，是个好相处的。但也显然是个被娇惯到近乎溺爱着长大的孩子，爷奶死时他还不大，被单身汉养父娇纵着放养的孩子，能指望多有眼力见。
　　就两间屋，外间厨房队长占了，程莱就在门口摘菜，红毛指哪个就种哪个摘哪个。
　　红毛儿细声细气：“我还想吃竹荪。”
　　程莱痛快极了：“行，下回找着了就给你种。”
　　红毛儿乖乖巧巧：“嗯，哥你真好。”
　　程莱突然想起什么，跑到里间，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出来，说：“上次我老爹给带的水果花生米，新鲜的煮了特别好吃，幸亏我不爱吃生的没怎么吃留了一把。我给你种一些煮了吃，你爱吃原味的还是五香的？”
　　红毛捏了一粒生花生米吃，毫不犹豫：“都要！”
　　程莱：“那就都煮。”
　　两人说着话那一小把花生米就变成了一小片花生秧子，一小片又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变成了，啥也变不成，没锅了。
　　程莱把手机塞给红毛儿，吩咐：“出门东转直走拐个弯有个超市，买微波炉高压锅电饼铛电磁炉不粘平底锅家用真空包装机，多买些包装袋。密码我生日，买好的大的大牌子的。”
　　红毛儿答应一声念叨着购物单子就走了。
　　赵澜又扭头看了新队友一眼。唉，身为一个烹饪爱好者，他家里就一套电磁炉自带的锅具和一个电饭锅。唉！
　　红毛儿采购归来，当先抱着高压锅跑进来，一脸便秘色：“哥，我买的东西太多，正想叫车，那谁，顾先生给捎回来了。我进超市前就瞄到他的车了，买完出来他还在，我怀疑他在蹲我，不对，蹲你，哥。”
　　程莱：“……”诶呀！
　　红毛儿眨眨眼：“哥，你是不是想说，我把前老板给驴了，前老板来蹲我，怎么办，求支招儿，在线等，挺急的。”
　　程莱：“……你能长这么大，真应该感谢国家爸爸，法治社会，真挺好的。不然你嘴这么欠，怕不是早就被人打死了。”
　　红毛儿顿时一脸戒备：“哥你别打我，我现在跟你还不是很熟，说不定异能会不受控制打回去的。”
　　程莱：“……哦。”意思是以后熟了就可以和队长一样随便打了是吗，行吧，我都先给你攒着。
　　红毛儿又一脸严肃补充：“打回去我不算公差你不算工伤，我赔不起的。”谁还不是个穷人呢，他也就比队长好那么一点点罢了，毕竟，他工资卡有妈管着呢！
　　程莱：“……”
　　顾长晏站在程莱小院门口，左手电饼铛右手微波炉，目光凉凉的。
　　先前驴了他，现在又只顾着和新队友说话，把他这前老板忽视得死死的。
　　真好样的。


第7章 
　　程莱被顾老板的目光刺得后背发凉，心思急转，想到刚刚红毛儿叫他哥时那通体舒泰的感觉，就猛地转过身，脸上挂上大大的笑：“哥你来啦，正想明天请你吃饭一起好好聊聊那！”
　　一听“哥”，顾老板别说通体舒泰了，每次他弟用这种语气喊他不是犯了错就是想要东西，而他每次都想打弟弟，当即就眯了眯眼。
　　“那就翠晴轩，明天中午。”顾老板如是说道。
　　程莱有点为难：“可是队长说明天要带我去看工作场地，我问问哈。”
　　于是程莱稍稍提高声音问正在做饭的赵澜：“队长，明天中午能忙完吗？”
　　赵澜也略微提高声音回答：“明天看场地还要做交接，时间短不了。后天我要出外差，为时一周，没时间带你。”
　　程莱眨眨眼：“哥，换个时间成吗？”
　　太为难人了。老程家都是厚道人，不爱耍人玩，顾老板这茬真挺让人过意不去的。
　　“可以，以后有时间再说吧。”顾长晏东西放下，转身就走，整个儿恢复了一年多前初见时公事公办的矜持淡漠。
　　车上还有好多红毛儿刚买来的东西，没人动手，顾长晏就一样一样往下搬，搬下来就放地上。
　　红毛儿和赵澜配合多么默契，队长一个眼神就过去挡了车子开走的必经之路。
　　顾长晏气闷闷地搬完东西就默默地看着红毛儿等人让开。
　　红毛儿尬笑一下，看天看地四处瞎看。
　　程莱终于赶上了，两个大手提袋往车后座一塞，再次奉上大大的笑：“哥，土特产，回去先吃着，检测过了，能吃的，别人都没吃过。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以后再给哥种。”
　　顾长晏：“……谢了，回见。”被人支招了这是，这孩子还想不到走人情这一茬，没准儿连他气得狠了都没看出来。
　　把人送走，红毛儿先发问：“队长，为啥给他那老些好东西呀，人一大老板要什么没有呀，咱吃还得重新种。”
　　程莱觉得应该送但说不出为什么，就一起看着他们好像什么都懂的队长。
　　赵澜笑了笑，说：“木系不是万能的，现在你觉得木系好赚，等你真动手了会发现很难。我只问你，少量催种收入有限，大量催种先不说身体受不受得住，大量投入市场必将影响整个行业。谷贱伤农，与民争利，你做得到吗？”
　　程莱果断摇头：“做不到。”那肯定不行，农民太累太苦了。
　　赵澜又说：“我知道你家有钱，但你想修祖宅，以现在的物价，那是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凭卖菜卖瓜卖药赚的那几个，远远不够。”
　　程莱想了想，苦了脸，又不死心问道：“可是顾老板也认为我必定会反悔，我一定有可以来钱的路子吧。”
　　赵澜叹口气：“小程，他是商人，一个很优秀的商人。不是说商人怎么样，事实上顾先生很有社会担当很不错，但他终归少不了商业思路。很多事，他做得到，而我们不行。”
　　程莱又想了想，有些泄气，问：“所以呢？”暗示他给人送礼做什么？
　　赵澜重新抄起菜刀，说：“宅子不卖，温泉可以给他开发。你家祖宅地方大屋子少，有很多地方可以用。你可以打申请建一些温室花房练习异能，国家会有一些拨款和用地补偿。当然差的有些多，可以交给顾老板，用开发温泉来抵。”
　　程莱顿时举一反三：“宅子是我的，让他给我修，温泉小跨院给我建，就给他个温泉。感觉有点坑啊，毕竟温泉是国家的，在我家我也不能随便挖吧。哦，所以打申请练习异能用啊，好的好的！队长你刚咋不直接说呢，又没啥好背着人的，直接敲定下来多省事啊。”
　　赵澜：“……”不，顾老板肯定不这么想。毕竟他花一样的钱却少了十八亩地的大宅子，赚还是赚的，但肉已经不多了呀。这，不是“感觉有点坑”，是很坑呀。
　　程莱一合计，发现自己不用驴顾老板了，自己还能占大便宜，整个人都灿烂了。
　　这一灿烂，程莱吃饭就特别香，一边吃还一边夸：“队长你做饭真好吃，我就不行了，我爸也不行，我爸还总想让我去蓝翔新东方进修，他自己都不去。”
　　赵澜：“一般吧，如果你想学厨，咱们单位食堂也可以。”
　　红毛儿赶紧插话：“对，咱们食堂可好吃了，这锅鸡汤就是我在食堂学了回去教会我妈的，好喝吧？”
　　“好喝，特别好喝！”程莱连连点头，瞬间对单位食堂产生了巨大的期待。
　　程莱喝一口鸡汤，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队长咱们食堂吃饭要钱吗？”他基本工资四千二，如果太贵吃不起呀！
　　红毛儿：“不要钱，想吃当天菜单之外的可以拿钱加菜，也可以自带食材给加工。”
　　程莱就满意了。这个福利可太好了呀！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食材了呀。
　　一顿大餐吃完，红毛儿已经变成了他程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并和亲兄弟认认真真交换了名字，陆一平。
　　赵澜也难得的轻松惬意，毕竟，很少能吃这么好还完全没负担。
　　程莱本来让红毛儿买了真空包装机是打算自己包装些东西用的，被队长让他送礼的举动启发了下，就给两位队友打包了好多东西，还额外给了红毛一份，并言明是给阿姨鸡汤的回礼。
　　送两位队友离开的程莱同学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学会了人情世故，进步巨大。
　　红毛儿陆一平临走想了想，凑到异父异母亲哥耳边，压低声音：“哥，队长说赚钱那些话你听听就行，他还花呗每次都拖到最后一天就为了每天赚那几毛钱利息。还有，喊顾老板参与进来是因为咱们队太穷了，队友都被二队挖走好几个了。”
　　程莱：“……”信息量有点大，我先缓缓。等等，违章那两百应该还给队长吧……有点不好意思，慢慢转头过去……
　　赵澜装没听见没看见，面上保持仪态不变，脚上加快了几分速度。没事儿，新人知道就知道，反正现在不知道以后也得知道。他就是穷，就是攒不住钱，就是不知道钱花哪儿了，就是没钱娶媳妇，没事儿。还有新人，快别提钱，他这吃完大餐还大包小包兜着走呢……千万别提，提了他更不好意思……
　　程莱不太灵光的情商勉强上线，没提，只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多给队长投喂些好吃的。
　　那个，队友也一并投喂了吧，感觉，好像都挺困难的……
　　队友都被挖走了好几个，听红毛儿那意思，好像是因为队里太穷才被挖走的……
　　所以，早前看到那破破烂烂办公楼和队长年代感十足小破车，都是因为队里太穷吧……
　　收回跑偏的思绪，程莱决定明天就按队长说的打申请。嗯，先给顾老板报个好消息好了。
　　咦，电话咋是助理接的！
　　“您好程先生，老板下班以后不接工作电话，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急事我会转告老板，不急明天可以拨打这个电话预约。”助理。
　　“……”哦，呀。程莱后知后觉地发现顾老板气得不理他了。
　　问题是，顾老板生气了，怎么哄？
　　不哄不行啊，那么大一便宜呢！


第8章 
　　想了想，程莱说：“我和你们老板有一笔几个亿的生意要谈，得面谈。”
　　助理先生万分感谢自己跟了一个严肃冷淡不近人情的老板，听到这里虽说心里抓挠得厉害，也能面不改色道：“好的程先生，我马上转告老板。”
　　然后助理先生手一伸，把手机递给老板，很有职业操守地走出办公室，并体贴地关了门。
　　嗯，老板亲自出马追了一年多的人，上午组了专项组中午兴冲冲出去一趟下午沉着脸回来就取消了，肯定是个大项目，还挺麻烦，不是他这种尚未进入核心的小助理能知道的，吧。
　　才没想乱七八糟的呢。
　　助理看了看表，晚上八点二十五。心说，打来真及时，超八点半老板就不让接了。
　　顾长晏直接开视频，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要面谈，谈吧，几个亿的生意呢。”
　　程莱根本就没听出几分阴阳怪气，直接说道：“队长说温泉可以给你开发，我打申请就可以。”一通现学现卖，把队长说的搬了过来。
　　顾长晏不用算都知道，这也就顶多比鸡肋肥一点，算是鸡翅膀吧，而原来可以赚一整只大肥鸡的。少了可以大做文章的十八亩老宅，还得给人家翻修盖温泉小院，温泉开发出来更多是赚个响亮的吆喝。但显然对方想不到那么多，还赶早来给他卖好。
　　他不认为那个精明又护犊子的队长会看着他在翻修上糊弄事儿。毕竟，是人都知道，装修是没有上限和下限的。
　　简直气秃。
　　那这支瘦巴巴的鸡翅要吃吗？
　　要。
　　毕竟以后手底下就有王牌了。
　　哪个搞房地产的不想要地标呢？
　　谁让他的人还没在东边西边探出温泉呢！
　　所以，顾长晏只能含恨道：“后天签合同。”
　　程莱就笑了：“好的哥，后天我包香椿芽饺子等你。”跟队长学的，人情得走起来！
　　顾长晏：“……你别动手，馅儿我来调。”
　　程莱嘻嘻笑：“好的哥，我先睡啦，到时候见。”
　　顾长晏盯着挂掉的电话足有一分钟，不甘地把手机放回自己口袋，打内线：“通知专项组来我办公室开会。”
　　今晚，大概是没得睡了。
　　顾长晏从桌子底下拽出一个手提袋，扒拉出几串圣女果，吃一粒，清甜微酸，好吃。
　　这样好用的异能，为什么要出现在一个傻子身上呢！
　　就拿来种菜，浪费！
　　程莱挂断电话，心说，搞定，顾老板真好，生那么大气都不用哄就好了。
　　想给老爹说下，程莱想了想又算了，老头子才得了一个好消息，又来一个这么大的，别把老头子给乐傻喽。偏自己又乐得很，论文写不下去，人又睡不着，就开始骚扰室友。
　　来宝儿：我找着工作啦，今天合同都签啦！赶太巧了，白捡的工作，请叫我超级捡漏王！
　　老大：干得好，恭喜我们小来宝儿！
　　老二：干得好，恭喜我们小来宝儿！
　　老三：干得好，恭喜我们小来宝儿！
　　老四：你们又改我名儿！！！
　　来宝儿：过分了昂！！！
　　挖去，又来！四人扣扣游戏群，三个管理，就为了改他名儿！
　　老大：嘿嘿～
　　老二：嘿嘿～
　　老三：嘿嘿～
　　老四：你们这群复读机成精！
　　来宝儿：就是告诉你们声，老房子要装修了，这边地址不能用了。
　　老大：诶，刚给你寄了两只羊羔儿，注意短信吧，装修是大事，缺钱说话。
　　老二：缺钱说话。
　　老三：缺钱说话。
　　老四：这几天还行，应该还能收到，开学就搬。
　　来宝儿：你们什么时候回呀？
　　程莱面无表情，算了，不改了，他一双手干不过三双手，谁让爷爷给他取这么个小名儿呢！
　　插科打诨一阵子，又一起下了个本，还是老大想着程莱明天要上班，把他从团里给踢了。
　　一大早，队长就开着小破车到了。
　　程莱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脸都不洗伸手就拿队长带来的煎饼豆浆，吃完才急匆匆洗漱。
　　赵澜：“……”这生活习惯，绝对是惯的。
　　先去异能办，打申请，拿资料。
　　正要递交申请报告，程莱电话响了。
　　顾长晏直接了当：“申请报告不要急着提交，拿给我看。”
　　赵澜挑眉。
　　程莱二话不说拍照发送。
　　顾长晏迅速看过，说：“国家拨款和用地补偿去掉，改自费。”
　　程莱直接拿过申请把那几行划掉，标明自费。
　　赵澜接话：“我不会让我的队员吃亏，地是他的就是他的。”
　　顾长晏回道：“我相信你，但你能保证你能一直在那个位子一直能护着他吗？拿了补偿签了协议，那些用地所有权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争议吗？”
　　赵澜沉默了。他的异能特殊，不常出外勤，但每次任务风险和消耗都很大，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在。
　　程莱眨了眨眼。顾老板是个好人，队长也是个好人，但他们好像不太合得来的样子。
　　赵澜拿了修改后的申请报告送上去。
　　程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抓脸，正要朝人龇牙乐，就见电话被人挂了。
　　行吧，顾老板一定很忙！
　　是的，顾老板很忙，忙到两三点才在公司睡下，醒来洗把脸，还是没忍住多管闲事给人补了下漏洞。
　　做完好人好事，顾长晏真是又郁闷又带点小满足。那孩子傻是傻，但毫不犹豫就说啥听啥这劲儿，比他弟可爱多了。
　　想着顾长晏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把手提袋拽出来，扒拉出一根小黄瓜，啃一口，清香脆嫩，嗯，还是拿回家炒个鸡蛋吃吧。
　　回头就让助理在休息室隔个小厨房出来好了。
　　赵澜开着小破车带程莱去看工作的地方。
　　想着未来同事都是异能大佬，程莱难掩兴奋，就跟队长打探情况。
　　程莱问：“队长，咱们队队员都像我一样有自己单独的工作地点吗？”
　　赵澜想了想，说：“差不多，除了我长期驻守总部，其他人都会根据能力安排工作，也经常会有其他单位借调。”
　　程莱羡慕：“那我呢？”
　　赵澜说：“你的话，农研所，农科院，农业大学教授，植物学家什么的，都会很喜欢你。”
　　程莱腰都慢慢挺直了，抿着嘴笑了下，不好意思中带着骄傲：“我以为我的大学老师就是我这辈子能接触到社会地位最高的人了，原来还能更多更高的呀，感觉我的人生都升华了呢！”
　　赵澜被逗笑了，说：“你也可以更高，支持跨专业考研深造，带薪有补助。”
　　程莱：“……”挺直的腰又慢慢缩了回去。
　　赵澜没得到回答，转头看人一眼，就见他们小队友歪头看着窗外，一副认真欣赏路上美景的样子。
　　赵澜回头专心开车，想到小队友个人资料里的成绩单，笑了。
　　马哲第一次重修第二次补考勉强过，全国大学生里恐怕也是没谁了。
　　程莱耷拉着脑袋，小声说：“我都不敢考，队长你是不是在笑我？”当初爸爸看到他马哲重修一开始也是这样微笑的，后来就哈哈大笑，太让人难为情了。
　　赵澜一正脸色，说道：“没笑你，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大学高数也挂了，重修一次补考两次。”
　　程莱并没有被安慰到，毕竟中文系高数也挂挺多的。他们班四十八个人，高数过了二十个重修二十个补考八个。最惨的是班花姐姐，特别有文采，会写漂亮小篆，稿费拿到手软，在晋江写小说写一本出一本拍一本，去年就自己买了小房子。然而这样优秀的姐姐，一个高数愣是从大一修到大三，最后还是他给补了两个月的课又带着把书上习题做了两遍才过了。
　　但是他是文科生啊，文科生过不了高数正常，文科生过不了马哲，反正他们全班都惊呆了，给他找了好多借口，比如生病了中暑了睡着了卷子发错了印坏了老师判卷批错了分数算错了……
　　问题是他就是死活背不会，好不容易背会了又转身就忘，而且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理解不了啊！
　　就是智障。
　　看人脸色不对，赵澜赶紧转移话题，给人介绍工作的地方：“那边住房是三层小楼，三楼卧室，二楼办公，一楼是保镖助理住的地方。”赵澜。
　　“嗯嗯嗯。”程莱猛点头。
　　“那边有大小六辆车。”赵澜。
　　“那我得抽时间去考个驾照，我爸说我不稳当不让我毕业前摸车，这回得考了。我跟你说队长，以前在老家，我十岁就会开四轮子了，狗子车三马子电三轮都不在话下，肯定好考。”程莱瞬间重拾自信。
　　“……那边有一百二十亩，二十年前最后一位木系异能者退休以后就一直闲在那里了，每年就是承包出去种些庄稼。昨天刚要回来，以后是你的地盘了。”赵澜。
　　“……一百二十亩，地呀~”程莱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太安心的感觉。
　　小破车开了好久，到了地方。
　　程莱歪头看着老大一片地，语气坚定：“队长，虽然还没发芽，但我敢说这里种的是苞米。照这个垄宽，秋天应该还会套一茬白菜。”
　　赵澜咳嗽了一下，带人朝住的地方走。
　　一栋三层自建小砖楼。
　　皮卡一辆，手扶一辆，三马子一辆，电三轮（大）一辆，电三轮（小）一辆，蹬三轮一辆。
　　没毛病，刚好六辆车。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
　　程莱低头一看。
　　“冀北移动欢迎你。”


第9章 
　　“我寒窗苦读十几年才走出村子，大学终于毕业了，竟还是要靠种地讨生活。唉，人生无常啊！”程莱感慨一声。
　　赵澜略尴尬。现在时代不同了，国家爸爸足够强大，强大到需要他们这些能力者的地方已经不太多了。种植向木系，日后会对接农研所之类，但也不好说，毕竟以前没有人家也发展得很好，再看吧。
　　正想解释几句，赵队长就见他新收的队员欢快地朝着手扶拖拉机跑了过去，挽起袖子，抄起摇把，弯腰开摇，很快车头烟囱突突突冒出一阵黑烟，那新队员就窜上去开着车跑远了。
　　看起来适应极了。
　　嗯，不用解释了好像。
　　程莱突突突开着狗子车在田间小路上溜达一圈，又突突突开回来，往他队长身边一停，大力邀请：“队长队长快上来，带你兜风！”
　　赵澜：“……”
　　那就兜一个。
　　赵澜站在车斗里，双手扶着前面栏杆，别说，如果不是脚下有点颠，感觉不比跑车差。
　　程莱开着狗子车，兴奋极了：“队长我跟你说，我开过那么多车，最喜欢狗子车了。特别好用，论载重超东风赛解放，车斗一摘安上犁铧就能打地。我八岁那年就开着狗子车帮家里拉东西，程满看我开也偷着开他们家的，结果开沟里去了。人没事，被我爸从车上抓下来了，后来被他爸爸打哭了。”
　　赵澜：“……”熊的你！
　　溜一圈回来，程莱围着狗子车一阵捣鼓，说：“这车虽说不是新的，但是还行，声音挺正。”
　　赵澜：“……”抱歉啊队里账上没钱，买不起新的，这几辆车还是他跑了好几个地方才要到的。
　　程莱往三马子上爬，这车跑起来可要比狗子车快多了，试试。
　　赵澜没上去，坐压水井井台上等着。
　　程莱开出不远就回了，说：“这车不行，开起来声音不对。”
　　赵澜点头：“知道了，回头我让人退了。”
　　电三轮都是新的，不用看。
　　皮卡程莱没动，没摸过，但他觉得都是方向盘，应该和四轮子差不多，可以试试。
　　赵澜没让，反正这里以后还会安排人，司机不缺。
　　程莱看看没事可干，就想再去溜一圈狗子车。
　　赵澜赶紧拦着：“小楼儿后面的鱼塘也是咱们的，太小，也没有井，没包出去，一直扔着没管，去看看吧！”
　　一说这个程莱可就精神了。
　　鱼塘好呀，可以钓鱼呀！
　　“队长你早说这里有坑我就带钓鱼竿了呀，我跟你说，我钓鱼钓得可好了！”程莱兴致勃勃。
　　“没水现在，得重新挖一挖。”赵澜心说，这孩子心真大。
　　“哇，好多荠菜，好大棵，好多都老了，还有能吃的，快挖快挖，回头包饺子！”程莱顾不得看鱼塘，先蹲下徒手拔了一棵荠菜。
　　荠菜馅饺子，这是程家低于大众线的烹饪水平做来都很好吃的东西。
　　地很干，拔起来很吃力。
　　拔一下，没拔起来，程莱愣了愣，不用拔呀，可以取些老荠菜的种子回去种啊！没想到，还是业务不熟啊。
　　刚想催生，程莱停下手，直接拔了一棵老荠菜，拿在手里直接催生，并不耗用地力。
　　赵澜一直微笑着看人动作。
　　程莱塞口袋里一把荠菜籽，苦苦思索起来：“队长啊，根据物质守恒定律，这咋长得呀，不用肥不用水，这是真喝西北风长大吧？”
　　赵澜：“……是啊。”他们活成这样本身就是一种不科学。
　　程莱又高兴起来：“算了爱咋咋，总归还有一个好处，这样种的菜，免洗。你知道吗队长，挖荠菜，挖的时候有多欢乐洗的时候就有多苦逼，那叫一难择难洗哟！嘿嘿，以前我家都是我负责挖我爸负责洗，有一次我挖了整整两麻袋，我爸洗到摔盆子，还逼我发誓以后不许再出去挖荠菜。”但是来年那老头儿他自己偷着挖。
　　赵澜一直微笑着看着程莱，心想，回头就去农研所堵人，再看看这孩子愿不愿意跨专业读个研，这样有活力的孩子，总不能让人虚耗下去。
　　毕竟他们这群人，在现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刚需，连必须都算不上了呀！
　　去看小池塘。
　　大概不到三亩，真不大，这边没有活水，当年的水井也早就废弃，难怪包不出去。坑里遍布干枯的芦苇和刚刚冒尖儿的芦苇嫩芽，只坑底一点点水。
　　程莱眼尖地看到水面波光一闪，顿时喊起来：“有鱼，队长有鱼，队长我要网，队长我要摸鱼！”
　　卷裤腿就要下水。
　　队长：“……”这孩子当年得有多淘啊！
　　没多久，那淘孩子一身泥抱着一条大白鲢上来了，乐颠颠：“这鱼得有六斤多，队长你要不要？”
　　队长：“我不要，没空做了，下午就得走了，一平一起。副队留守，有事找他，待会把号码给你。”
　　“哦，好吧。”程莱可惜地在大鱼身上摸摸，又放回去了。他们老程家，都不会做鱼呀，什么鱼都能做得一样难吃呀。
　　程莱在地里塘里玩够，不对，划掉，程莱把自己未来部分工作内容了解过，跟着队长进了颇有年代特色的小砖楼。
　　对，就是九十年代常见的那种农家自建小楼，红砖砌墙，水泥勾缝，没有装修。
　　这里装修特指的是贴瓷砖。
　　二楼工作间。
　　“到时农研所会送些种子幼苗什么的过来让你优化监测一下，会有专业人员跟进。”赵澜。
　　“嗯嗯。”程莱也想不到除了这个他还能干啥，反正到时人家专业的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呗。
　　三楼住的地方。
　　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卧室新抹了下大白。
　　程莱只在门口看了看，反正也不用进去，挺宽敞，还行，就说：“这里离我家还要更近一些，过去一个县就是了，不上高速我开狗子车来去都行。”
　　赵澜尴尬一笑，犹豫开口：“本来还有两万安家费，就是队里账上现在没钱，屋里东西也不好用二手，得先缓缓。”
　　账上本来就没多少钱，买了电动三轮，剩下也就只够给包地的农户赔钱了，毕竟人家地都种好又给要回来了。
　　程莱还不知道他们队能穷到这个份儿上，反正也不在意，就干脆点了头：“行吧，开学我先住宿舍，毕业先把宿舍和老宅东西搬过来差不多也够用了。”
　　赵澜松一口气：“先欠着，会补的。”
　　程莱想起红毛儿小弟说的队长还花呗那事儿，犹豫下，说：“每次毕业季大四学生都在校园里大甩卖，东西又好又便宜，基本给钱就卖，看顺眼不给钱也卖，到时我再去淘点能用的。”
　　赵澜尴尬而又迅速地开口：“哪天卖给个信儿我也去。”
　　程莱笑嘻嘻：“好哒队长，一起一起，到时队长开车拉我。”
　　“没问题。”赵澜微笑起来。
　　这孩子，真可爱。


第10章 
　　赵澜正想说什么，腕间电子表突然来了个备忘录提醒，该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了。
　　程莱眨眨眼。哟，有情况。红毛儿小弟早偷偷透露了，队长还是个单身狗来着。
　　看完信息的赵澜抱歉地看了一眼新队友，说：“紧急情况，我得走了。”
　　然后，电子表盖翻开，点一下，右手做了个推门的动作，一步迈过去，没了。
　　程莱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走上前，伸手划拉划拉，什么都没有，再看看整个三楼，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没有。
　　哦哦哦，真的！
　　真的任意门！
　　爸爸我见到任意门了！
　　程莱激动得直转圈圈，转完几个圈圈发现，他好像一个人被扔下了！
　　在距离异能办一个多小时小破车车程的地方，被扔下了！
　　程莱抓抓脸，打算自己想法子回去。
　　皮卡不行，没本儿没开过。
　　三马子不行，车有问题。
　　狗子车，嗯，回老家行，回老宅，一进京就得被警察叔叔关心吧。
　　电三轮不行，新车，电都不多了。
　　蹬三轮，累。
　　然后，程莱发现，身为拥有六辆车的特招公务员，他一辆能开的车也没有。
　　大写的悲惨。
　　咋办？
　　摇人是肯定不行的，还没到返校的时间，现在是实习的实习找工作的找工作快活的快活，都忙着呢，班里在校的一共也没几个。
　　程莱干脆决定，开狗子车回家。
　　正好许久没回去了，路上遇见种子站买些种子，种些好吃的菜带回去，老爸问就说顾老板送的高档有机菜。
　　完美。
　　于是，开了手机导航，上路。
　　再然后，开出没多久，车没油，趴路上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程莱：“……”嘿，嘿，只知道新车没电，忘了看二手车有没有油了。只给带这么一点油，这卖狗子车的老板有点笋啊！
　　正好接到顾老板电话，灰头土脸接通。
　　“碰上你队长，让我接你。你在哪儿？”顾老板特别直接。
　　程莱讪讪一笑，发了个定位。
　　队长小破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感觉顾老板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程莱坐在二手/狗子车上冲不远处正在减速的超贵豪车挥了挥手，龇牙乐出大大的笑容。
　　“哥哥哥，这边这边！”程莱用力招手。
　　这人是在泥里滚过吗？这脏的！
　　顾老板感觉有点伤眼，顿时就不想过去了，后悔亲自过来。看起来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白瞎他忙得要死还亲自跑一趟了。都怪他那个精明护短的队长，状态似乎很不好，只说了一句“拜托接下小程”就摇摇欲坠被扶上警车走了。
　　现在，来都来了。
　　走吧。
　　顾老板那眉头皱的呀。
　　狗子车送回去。
　　队长小破车司机开回去。
　　程莱很明智地去上队长小破车。
　　顾老板更气了，一拍喇叭：“过来！”
　　程莱就把脏脏的自己塞进了不知道有多贵的豪车副驾驶，小心翼翼：“哥，往这里一坐，我觉得我身上的泥点子在这一瞬间都升值了。”
　　顾老板一脚油门把小破车甩得远远的，斜人一眼：“容我提醒你，那面积不能叫点子，还一身鱼腥味儿。”
　　程莱嘿嘿嘿，往车门靠靠，自动跳过这个话题：“哥我跟你说，小楼儿后头坑里有好大鱼，下次不忙了，咱带网子过来摸鱼，自己摸的鱼才好吃。”
　　顾老板心说，下次你能到的地方我就不一定能去了，我去干嘛，被人盯梢吗，我嫌自由太自由了吗？
　　见人不吱声，程莱从口袋里摸出几样种子，问：“哥我买了好多菜籽，你想吃什么？我种呀。”
　　顾长晏叹一口气，说：“不要随便给人种菜吃，很珍贵，也要注意安全。”
　　程莱不以为意：“就你知道，都瞒着的，哥又不是别人。本来打算回家带些，就说哥你给的高档有机菜，我老爹肯定信。”
　　顾长晏：“……”懒得理人。
　　程莱又说：“哥我刚撸了荠菜籽，我们包荠菜饺子吃呀，两种馅儿，荠菜和香椿。”
　　顾长晏：“……好，明晚包，荠菜和香椿都要现种现摘的。”
　　程莱：“好呀好呀。”金主爸爸放心吧，你要多新鲜的都有。
　　顾长晏又说：“来时路过你家，有个快递帮你签收了。”
　　程莱大为惊讶：“竟然没放快递驿站，哪家快递小哥这么有职业道德啊？得好评。”
　　顾长晏呵一声：“到付。”
　　程莱马上摸手机：“多钱我扫你。”
　　顾长晏又呵了一声。
　　程莱默默收起手机，乖巧微笑：“对吼哥，我花你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顾老板觉得自己应该生气。
　　毕竟，董事会不乐意这个不咋赚钱即使赚钱也在很久以后的项目，而他为了摆平那群老家伙，自己掏钱堵了给人装修的窟窿。
　　没事，反正那群老家伙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所以，不生气。
　　回了家，顾长晏打开后备箱。
　　程莱搬下箱子，打开一看就吸了下口水：“老大说两只小羊羔的，结果是两箱，一箱四只！哥你走的时候拿一只，正宗宁夏羊，超好吃，又香又嫩，还不膻。”
　　顾长晏看着打开的一只泡沫箱子，现杀小羊羔，加急速发，还花他一笔到付邮费，不该拒绝。
　　于是，顾老板就心安理得接受了人家一只小羊羔。
　　程莱又说：“这种小羊羔要现杀的才更好吃，去年去他们家，我们老大亲自动手，现杀现做，手抓羊羔肉，我们仨一顿一整只羊羔子没够吃，我们老大都没吃，干看着我们吃了。后来一天一只，连吃一个多礼拜，那美的！”
　　顾老板决定以后要是有那边的工作一定要自己过去盯几天，顺便再尝尝这种现杀现吃的小羊羔到底有多好吃。
　　程莱扒拉扒拉，翻出一只切好的羊羔，乐了：“就知道老大懂我知道我等不了，给加了一只切好的。这不就巧了么，我中午还没吃呢！”
　　转身就直奔厨房，拿大盆，加水，开洗。
　　顾长晏：“……”沉默一会儿，看没人理他，只好帮人把东西一件件送进冰柜。然后，拿上自己那一只，想走，回头一看，就顿了顿。
　　只见程莱，电磁炉坐汤锅，加肉加水加料，盖盖，一键开煮。
　　顾老板看得难受极了。太糟蹋了！但是，他今天真太忙了，中间还接趟人，回去工作积了一堆，还得空出时间做他手中这只羊，真没时间了。
　　于是，顾·不承认自己强迫症·老板心里堵堵的拎着自己的羊走了。
　　开车走到半路，顾老板突然想到，当时，难道他是想帮人做羊来着？
　　不可能！


第11章 
　　接到副队电话的时候，程莱正守着锅打算捞一块尝尝好了没。
　　“小程啊，我是老宋，你们副队。这周我留守，有事可以找我。再有就是你的申请已经通过了，有些东西需要你签字，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下。”副队宋章。
　　“好的副队，我吃过饭就过去。队长的车在我这边，找人开回去吧，我过几天就得搬家。”程莱听出是个挺沧桑的声音。
　　“行，等着吧，我这就让人去开车，顺便载你过来。”宋章挂了电话，狠抽一口烟，往椅子上一靠，椅子嘎吱嘎吱响。
　　宋章又抽一口烟，说：“来个闲着的，走一趟去接我们小甜果儿。”
　　没人应声，旁边不知道正低着脑袋做什么的大个儿抬起头四下看看，整个办公室就俩人，赶紧挠了挠头站了起来。
　　宋章在口袋里摸摸，摸出一张公交卡，递过去：“坐车去，把队长车开回来。”
　　大个儿接过公交卡，一边走一边打开手机，熟练地规划最优路线。嗯，这样最好，换两次车再走一站地就行。
　　走到门口，又听身后吩咐：“仔细些，避着二队走。”
　　大个儿顿时浑身一凛，仔细戒备起来。副队说了，他们一队富裕起来的希望就在小甜果儿身上了，得慎之又慎，绝对不能再被二队挖走了。
　　程莱饭都吃完了才等到来接他的人。
　　大个儿一脸灿烂笑：“我是马如龙，副队让我来接你，小甜果儿，不是，小程，走吗？”
　　程莱：“……”总觉得他刚刚好像从这个两米壮汉口中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称呼，感觉，跟四人仨管理的扣扣群差不多。
　　马如龙搓搓手，也觉得把私下称呼当面叫出来显得居心不良了些，但，这不没忍住么。
　　程莱把人盯得黑面皮发红，才指指一旁的大包小包：“种了点瓜果拿上，还有一只羊羔，晚上让后厨给做了，一起吃。”至于他的手艺，就算了吧，太糟践东西了。
　　说着程莱就搬了一个箱子想抱出去。
　　马如龙赶紧一把抢下来，嘿嘿笑：“我来我来！”又塞给程莱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拿去玩。”
　　小甜果儿看着就好，这些粗活有老马在！
　　马如龙一趟一趟跑得飞快。
　　程莱看看手中活灵活现的银质老鹰，鹰爪子上还有他的名字，显然是这个憨厚的队友特意为他做的，就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路上马如龙都很少说话，问一句答一句，不是队长那样的性子严谨不爱废话，而是真的不善言辞。
　　快到的时候，马如龙小声说：“小甜不是小程你要小心二队，他们队长可坏了，老找咱们队长麻烦。”
　　程莱赶紧记下：“听说挖了咱们队好几个？”
　　马如龙就愤愤的，还带点羡慕：“二队是真有钱，他们队长是个富二代，队里产业打理得可好了。咱们队都不会这个，就是租出去收租，差远了。”
　　程莱：“……”不知道说什么。
　　马如龙在大门口停了车，一指路对面的火锅城：“那里原本是咱们一队的，被二队拐着弯租了过去，坑了二十年低房租。因为这个队长还自学了法律，就是考证总考不下来。”
　　程莱：“……哦。”咋感觉他的队友都喜欢卖队长呢，明明队长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人。哦，他也不怕。
　　到了院子里，马如龙看小甜果儿四处看，想着队长也不会讲解太详细，就一一给人介绍。
　　马如龙一指一栋装修挺漂亮的办公楼：“那边是二队办公楼，跟咱们的正对着。”
　　程莱：“……嗯。”这对比惨烈的，队友会被挖走也是有道理的吧。政治课本上都说了，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程莱心情复杂地走进破楼，刚进门就被一个吊着左边膀子的沧桑大叔给搂着肩搂了进去。
　　“小程快来让老宋好好看看，咱们队里好久没进新人了，今晚我请客，小马，通知没任务的都来，就去对面火锅城旁边的沙县小吃！”宋章笑呵呵的，跟个和蔼可亲的隔壁大叔一样。
　　程莱小心翼翼地没敢碰伤员，说：“副队，我带了同学刚给寄来的宁夏小羊羔，还有好多菜，就在食堂吃吧，咱自己打火锅呀，吃新鲜的多好！”队友好像都挺困难的，能不花钱还是就不花钱了吧。
　　看程莱盯着他吊着的膀子看，宋章毫不在乎：“没事儿，上次任务挂了点彩，一点小伤，不影响上班当社畜。”
　　程莱：“……”这让人没法接话呀，就说：“有伤不好吃羊肉吧，辣的也不行吧。”
　　宋章不在意耸耸受伤那边的肩膀：“都小意思，先来把材料处理下。”
　　程莱跟副队进了里间，签完几份材料，就见副队拿着那一堆东西进了里间的里间，顿时一阵心痒。
　　里面，有什么呢？
　　看上去好像很神秘很隐蔽的样子。
　　副队出来，见小队员一脸好奇，笑了：“就是个资料室。”
　　程莱一脸向往：“上次我刚觉醒，五分钟不到队长就歘一下到了，不知道是高科技还是前辈大佬们的能力，能透露一下不？”
　　副队神神秘秘压低声音，说道：“是前辈大佬们用能力做出来的高科技，实时监测能力波动。国家爸爸的力量，你懂的。”
　　哦哦哦！
　　懂懂懂！
　　国家爸爸的力量嘛！
　　程莱正想再深入打探一些，就见马如龙苦着脸回来了。
　　“副队不好了，我刚去后厨送羊羔，被二队副队长发现了，他没说什么，笑了笑就走了，准是回去找他们队长了。”马如龙一脸紧张。
　　宋章顿时一脸懊恼：“咱们一队从没在厨房加过那么好的菜，肯定知道是咱们小、小程来了。“
　　马如龙跟着点头：“对呀，肯定是知道咱们小甜果儿来了呀！”
　　程莱：“……”说出来了，他们就当着他这么一大老爷们儿的面把那个羞耻的称呼说出来了！
　　马如龙还在担忧：“副队怎么办？咱们队长不在，咱们几个都不是二队长的对手呀！”
　　宋副队就很愁。二队长就是个不要脸的，什么贱招儿都敢冲他们一队招呼，家里又有钱，罚多少都不怕。他们一队就不行了，队长在还能直接打回去。队长不在，别说他们打不打得过，光罚款他们都交不起。
　　马如龙一把握住程莱肩膀，急切道：“小甜果儿你不要理二队那群人，他们不好。”


第12章 
　　“行，我不去二队。但是请问，小甜果儿，是什么？”程莱木着脸。
　　这个称呼，可要比室友们喊他来宝儿羞耻多了，好歹那是老爹喊到大的，听惯了呀！还有，两米壮汉队友小马哥，不要再握着他的双肩摇晃了，且不说这个场景让人多熟悉多天雷，太疼了好吗？两米壮汉队友，你对自己的力量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宋副队把马如龙双手掰开推一边儿去，单手摸摸自己肚子，哈哈一笑：“小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来咱们说说你日后的工作安排。”
　　马如龙却同时开口：“副队先这么喊的，说你是咱们全队的希望，种的果子又甜还不花钱，出手又大方，人也肯定特别t……”后面被两人一起瞪回去了。
　　宋副队转身假装在办公桌上找什么。
　　程莱死鱼眼：“副队大人容我提醒你，我要毕业以后才能正式入职，现在谈工作安排早了点，而且马上要闭关写论文。”
　　宋副队马上接口：“论文得慎重，缺什么资料你说，我给你找。”
　　程莱：“……好的副队。”这些皮厚滑溜的社会老油条！
　　几人默契地掐掉了小甜果儿这一茬，并约定以后再不许叫。
　　把二队长留给自家副队发愁，马如龙坐电脑前一脸苦大仇深敲键盘。
　　程莱坐他旁边玩手机。
　　马如龙一眼一眼看程莱手机。
　　程莱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小马哥也想看这个视频吗？”
　　马如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不是，我手机像素不行，想借你手机拍几张照片。”
　　“好呀。”程莱退出视频打开相机给人递了过去。
　　然后，程莱脸都木了。
　　只见马如龙从抽屉里拿出一堆银首饰，一个一个直接放在陈旧开裂满是划痕的棕黄色桌面上，挨个拍正面照，然后上传拼刀刀。
　　程莱搜了一下店铺名，销量惨不忍睹。
　　程莱拿起一支漂亮的蝴蝶银簪，蝴蝶颤颤巍巍振翅欲飞，再看看爆丑呆板的图片，忍不住了：“小马哥，你这样拍照不行，我都看不上别说女生了，好歹注意下背景光线拍摄角度啥的，像蝴蝶簪这样的拍一段视频更好。”
　　马如龙刷一下抬头看向新队员，眼睛亮闪闪的。
　　程莱想起一事，拿过自己手机打开晋江文学城，点进班花姐姐去年完结的一本书，翻到其中一章，递给马如龙，问：“小马哥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做？”
　　那本书已经卖了版权即将开拍，女主是现代簪娘穿越古代银楼女扮男装落魄少东家，镇店之宝就是一套三十六件银首饰，之后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的大女主文。
　　马如龙仔细看过原文描写，闭眼琢磨一下。
　　然后程莱就又见到了玄幻，桌子上抽屉里银饰纷纷飞起重新变成银疙瘩，又变成一件件精美的饰品落回桌上，同小说里的描述一般无二。
　　马如龙又一件件做了下微调，觉得满意了才看向程莱，点头：“能做。”
　　全程五分钟不到。
　　程莱震惊道：“小马哥这么厉害，高精尖岂不是抢着要？”
　　马如龙顿时沮丧起来：“问题是我觉醒的是异能，不是智商。高精尖那些，也有学，就是学不会，只能人家怎么吩咐怎么做，还做不好。”
　　程莱：“……”也对，要不怎么有空做簪郎呢。
　　程莱脱下自己蓝色T恤铺在桌面上，把银饰一件件摆好，催生副队桌上多肉掐了小花朵做下点缀，转着圈拍了视频，发给班花姐姐。
　　马如龙挠了挠后脑勺。是比自己拍的好看哈！
　　程莱戳了一会儿手机，扭头问：“琳琳姐说她买了，但要照她设计图再稍微改一下，问你要多少钱。”
　　马如龙正想说不要钱送给你，一个“不”字刚出口，被新队员龇牙一瞪，后面的话赶紧咽了回去，伸出三根手指，正想说话，就听他新队员发了条语音。
　　“琳琳姐，三万！”程莱。
　　“成交！做工这么好，这个价我占便宜了。后面几套问他做不做，按市价就好，播出后要是效果好我再给他包个大红包。”那边马上也回了一条语音。
　　马如龙眼巴巴看着程莱，结结巴巴开口：“小，小程，太贵了，不……”
　　程莱打断问道：“那小马哥你原本打算要多少来着？总不能是三千吧，银价都不够吧？”
　　马如龙嘿嘿笑：“银子是我从废品里自己提炼的，不值什么，小，小程的朋友，要这么贵多不好啊。”
　　副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猜他原来是想说三百的。”
　　程莱：“……”人穷还大方，所以二队穷是有原因的。
　　程莱面无表情拿起手机给班花姐姐发语音：“做，所有的都能做，不满意随时可以改，价钱你看着给就行。”
　　发完语音，程莱说：“我琳琳姐特别大方，后面有许多散件，还有三套比这个件数还多的大制作，估计一套不会低于五万。不过那几套书里没写详细的样子，得你和她一起商量着设计，微信给你们推一下？”
　　马如龙一脸梦幻：“副队说得没错，小甜果儿就是我们全队的希望，第一个就希望到我身上了！”
　　程莱：“……”又叫他小甜果儿！就很生气。
　　副队：“……”轻轻松松一二十万！就很羡慕。
　　晚饭快好的时候回来了两个队友。一纤细高挑盛装美艳女子，一斯文白皮眼镜浅笑青年。
　　两人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程莱身上。
　　美女当先扑过来，在程莱身上猛地一抱，就是一个响亮的额头吻，热情极了：“终于见到我们小甜果儿了，快来给姐么么哒！”
　　程莱哪见过这个，当即脸爆红，人都结巴了：“姐，姐，姐……”
　　眼镜青年中指一推眼镜，说：“陈墨女士，请注意仪态，你把我们小甜果儿吓到了。还有，你身上行头是公款置办，很贵，请换装。再有，小甜果儿，我是陈潇，那边那个女疯子的双胞胎哥哥。”
　　程莱：“……叫我名字谢谢。”死鱼眼，尴尬脸，往后闪。
　　宋副队端起茶缸子喝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都没听见。
　　马如龙张了张嘴，想说小甜果儿不爱被叫小甜果儿，刚他不小心秃噜出来就被狠狠瞪了，但到底一时不敢再提“小甜果儿”这几个字，就没敢吱声。
　　陈潇一瞄小甜果儿抿着嘴一边抗拒他妹一边不乐意偏又没有过激反抗的动作，心里呦一下，小甜果儿有小脾气，但是性子好。哎呀，还真是个小甜果儿呢！
　　陈墨把人撸够了才回自己休息室换衣服，再出来时就正常多了。
　　白T恤，工装裤，丸子头，呃，老燕市布鞋。
　　这打扮，咋说呢！
　　就，挺省钱的吧。
　　程莱眨眨眼，一扭头，就见陈潇一身正装也变成了格子衬衫休闲裤，老燕市布鞋。
　　也，挺省钱的哈。
　　再一瞅别人，副队拖鞋，马如龙双星。
　　程莱就，就把自己一千五百多块的勾子鞋往后藏了藏。鞋是老爹买的，不会挑，专挑贵的，平时他自己都是买七八百李宁的。
　　身上衣服不知道多少钱，是老三买错了尺码送给他的！
　　他也很朴素的！
　　陈潇对小甜果儿的无所适从很受用，把人一搂，搂着走，说：“走走，吃饭，别看哥哥们都没什么钱，但哥哥们都喜欢有钱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墨豪气地一拍程莱肩膀：“小甜果儿不怕，以后姐罩着你！要是二队有不长眼的招惹你，只管找姐，姐帮你打回去。”
　　宋副队赶紧拦着：“墨墨你不能再打架了啊，这月工资已经罚两回了，再罚就没多少了。”
　　程莱：“……”今天，刚9号……
　　陈墨不以为意：“没事儿，有我哥，饿不着。”
　　陈潇摸了摸鼻子，很是苦恼。所以他不抽烟不喝酒不交女朋友单位还包吃包住包制服，怎么就存不下钱呢，这就是原因了啊！
　　程莱懂了。不善经营加败家，所以他们一队才从上穷到下从集体穷到个人了呀。
　　到了食堂，程莱想了想，拿出今天才买的一包奶油草莓籽，默默地种了一桌子奶油大草莓。
　　陈墨抓起一丛草莓苗子，直接咬下半个，顿时眼睛一亮：“微酸爆甜，比我过年四十八块钱一斤买的还好吃。”
　　陈潇叼着一颗斜眼看他妹：“你买草莓吃为什么我不知道？明明你那时花的都是我的钱！”
　　陈墨一连吃光一丛，才说：“我就买四颗，我寻思我吃俩给你留俩，这不你老不回来我没忍住么。我想着，既然没忍住就打扫干净刷个牙，就别让你知道了，省的你心疼妹妹再去买不还得花钱不是。”
　　程莱为这样的兄妹情感动不已。心说，幸好我老爹就养我一个。啊，不对，以后就要多一哥一妹，这，以后咋相处呢？
　　程莱就苦恼起来了。
　　对，还有一个妈。
　　程莱就更苦恼了。转念一想，也没啥，他不用花钱买草莓！
　　决定了，写完论文就回家，草莓带两箱，哥一箱，妹一箱，老爹问起就说顾老板送的，高档有机水果，贵着呢！
　　认为自己是个大聪明的程莱同学正在沾沾自喜，就见身前几个队友都戒备起来，然后，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
　　咦，他两米壮汉队友马如龙呢？
　　程莱瞅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陌生男子，就听陈墨低吼一声：“二队长，离老娘家的小甜果儿远一点！”
　　程莱嘎吱嘎吱扭头：“不是说了不这么叫了吗？”
　　陈墨打了一下嘴，毫无歉意：“这不嘴一咕噜就没忍住，那谁，别逼老娘打你，手拿开！”
　　二队队长拍拍左腿上石膏，又抬起右腿，微笑：“打呗，打完我还去住院，看你队长一个月能给你记几个切磋。”
　　“老娘这就打断你第二条腿！”陈墨举起拳头就要锤人。
　　陈潇赶紧把人抱住：“别伤了小甜果儿，他有人质！”
　　二队队长：“……对，我有人质。”说着往程莱身上一倒。
　　身后二队队员一脸惨不忍睹，开始了，队长又要耍赖碰瓷了。
　　程莱把人托住，想扶起来。
　　二队队长：“我腿断了你悠着点啊小甜果儿。”
　　程莱想把人扔地上。
　　二队队长斜眼看向陈墨，一脸挑衅：“小甜果儿，给哥个草莓吃。”嘴都张开了。
　　程莱自觉看透了真相，暂时揭开羞耻的称呼那一茬，苦劝：“追女孩子不能这样追，得温柔。二队队长，我告诉你－－”
　　下一瞬，瘸腿的二队队长和陈墨都炸了。
　　“谁追她了！”
　　“谁要他追！”
　　“我追的是你队长！”
　　“他觊觎咱们队长！”
　　哦！
　　哦哦哦！
　　两队人马都炸了。


第13章 
　　一队队长赵澜还在千里之外躺尸，尚不知道总部两队队员瞬间和解凑在一起吃起了他和二队队长的瓜。要知道，他会说，滚犊子。
　　二队队长也在死鱼瘫，心说，这小甜果儿太厉害了，一句话就让他暴露在人前从而陷入了被动之中。俗话说，先爱先输，不爱不输。他，岳霖生，就是在单恋啊，十年前堵男生厕所门告白差点被一拳送走此后每次告白每次挨揍的单恋啊！
　　程莱拖着椅子往二队长身边挪了挪，跟人靠得紧紧的，还给人种了好几种果子，一一揪到盘子里，挪过去，眼睛皮卡皮卡写满八卦，小小声：“哥，请说出你的故事。”
　　二队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怀念：“那是一个有着微风的午后，阳光暖暖的，窗子外面飘着细细的雨丝……”
　　程莱：“……”嗯？
　　二队长继续一脸怀念：“他是新来的转学生，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走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清冷冷的目光看过来……”
　　程莱：“……”嗯~
　　二队长脸上带了苦涩：“他长得好，成绩好，会投特别漂亮的三分球……”
　　程莱：“……”嗯！
　　被清贫转学生抢光风头的富二代校霸什么的，有晋江校园文内味儿了！
　　从校园到职场，这得是个大长篇啊！
　　于是，程莱自己总结了一下，小声接话道：“然后富二代校霸被清贫学霸各种碾压，长得没他高，成绩没他好，情书没他多，小弟跟他跑。于是校霸怒了，校霸一怒，昏招无数……”
　　二队长却突然一抹脸戒备起来，不知不觉之中他说的太多了！
　　难道是心里憋太狠了？
　　应该是，毕竟，那人已经三天没打他了，三天没打他了……
　　二队长拖着椅子离程莱远了点儿。这个一队小队员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有点邪门儿。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一群人表现各异。
　　二队队员原住民莫名亢奋，挖来的也不再愧疚自责总觉得在一队面前矮一头了，因为，只要队长成功大家就成一家人了么！
　　一队队员一边猛吃一边和二队队员拉呱打探消息。
　　程莱，程莱已经就着二队长的青涩青春故事一个人造了两大盘子手抓羊肉。真香，食堂大叔手艺真好！待会儿就给大叔拼个果篮好了，方便以后蹭饭。
　　岳霖生被人指指点点许久，有气无力喊一声：“你们不要太过分，我还活着呢！”
　　叽叽喳喳停顿一下，又继续叽叽喳喳起来。
　　岳霖生敲敲桌子：“你们够了啊！”
　　根本就没人理。
　　程莱惊讶地发现，原来大家都不怕队长啊，嘴最碎拉呱最投入的居然是俩副队长！二队副队长一手对他们队长指指点点一手比比划划，他们宋副队一手拿着羊骨头啃一手跟着比比划划，就都挺投入的。
　　岳霖生哀叹一声，伸手捞了一根羊腿吃，吃一口，一扫颓废，又挑一块羊排放自己面前，小声问：“小甜果儿，这羊肉你从哪儿买的？真不错，我也去买点。”
　　程莱回道：“请叫我名字谢谢，我同学给寄的，宁夏羊，他小姨家牧场养的。”
　　岳霖生认认真真吃完两块羊肉，说：“问问你同学，有多少我要多少，现杀现发，物流我自己来，价格另说。”
　　程莱马上抄电话。
　　然后岳霖生就自己跟人聊上了。
　　聊完，岳霖生拿过程莱手机打开微信给人扫码付款来了个大红包，顺便加了自己微信。
　　十万。
　　看到钱数，又看到小甜果儿被加的微信，另一边的宋副队一颗老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小甜果儿要是在他手上被拐走，队长会杀了他的！
　　程莱看着入账十万眨眨眼，说：“我还有一个同学，他们家做海鲜的，福建的。”
　　岳霖生：“……太远了，鲁地辽地海鲜又近又便宜。”
　　程莱不服：“我冀北海鲜不配拥有姓名吗？难道不是更近吗？”
　　虽然提起我冀北省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个沿海省份，更不知道我冀北省一口一个燕市津市，明明位置沿海肚子里还揣着俩直辖市，偏就混得跟个穷哈哈内陆省似的！生气。
　　而且还有人在网上说，京津冀一体，京是吃肉的，津是喝汤的，冀就是那个背锅的。太可气了，我冀北，我冀北，我冀北想反驳竟然都找不到理由！
　　还有，知道我冀北人多喜欢漂亮小园子吗，山水亭楼花花草草，看着就能多吃两碗饭。但是啊，这种漂亮小园子放我冀北试试，一天沙暴就变丑，一春沙暴就变旧。呵。告诉你们，我冀北想养好花草有绝招，勤换花多换草！
　　程莱不开心。
　　岳霖生好脾气道：“主要是我们家以前用内蒙羊，我刚发现宁夏羊更合我胃口，就想在我名下新开的店里用上。我的店刚开不久，还没铺到南边呢，等到南边了我再找你哈。”
　　赶紧掏了一张贵宾打折卡递过去。
　　程莱也不知道客气下就伸手接了。
　　岳霖生又掏了一把给一队队员递过去。
　　一队队员都当没看见。
　　岳霖生微微一笑就要收起来。
　　程莱手疾眼快抢了两张塞副队口袋里了。
　　宋副队恍然，对对对，他们一队已经有小甜果儿了，以后说不定就能脱贫致富了，看小甜果儿这十万挣的，多容易！还有他们老马，已经走在脱贫致富的路上了！
　　想起刚那十万，宋副队赶紧越过程莱问岳霖生：“二队长，刚给我们小、小程那十万，是赠与吗？是就做个说明。是税前还是税后？税后就交下税。”
　　程莱眨眨眼，嘻嘻笑着看着二队队长。
　　二队队长：“……税后，我交我说明。”要不是看你是我单恋的心头肉小甜果儿，我，我，我！
　　我走！
　　二队队长又捞了一块羊脖子，边吃边走。
　　他队员包括二队副队都没走。
　　指指点点声音还更大了。
　　二队队长就愤愤的。这群没大没小敢犯上的，明天就操练他们！
　　程莱被送回去以后已经不早了，想着白天已经洗过了，就直接睡了，带着一身羊肉味火锅味。
　　转天一觉睡到十点钟，被电话吵醒，赶紧起床过去开门。
　　唉，顾老板就是太客气，破门什么都关不住，直接进来就行了，瞎讲究。
　　一身大裤衩子大背心的程莱抠着眼角打着哈欠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领着顾老板往回走。
　　手拿合同一身正装的顾老板那眉头皱的呀。
　　程莱走到自己院子，拧开自来水刷了刷牙拿香皂搓了两把手脸，也不擦干，甩了甩水就往桌子跟前坐，一坐下手在背心上蹭了蹭就跟人要笔签合同。
　　顾长晏心里就跟长草似的。心说，傻弟生活习惯看来还不错，不然要也这样，他得一天照三遍打弟弟。
　　程莱直接签了，说：“二队长说他中午过来，我们队长不在，温泉那茬得过他的手。”
　　顾长晏点头，谁来都行，反正他没打算在合同上坑人，不怕人看。那边愿意插手更好，流程会更快。
　　程莱摸摸肚子，嘿嘿一笑：“哥我饿了，现在就包饺子行吗？别等晚上了要不。”
　　顾长晏：“……行。”然后起身就走，他要亲自去选香椿芽。
　　然后顾老板端着不锈钢小盆亲自选了二十支大小相似长相标致的杂树嫩芽，又选了长得顺直粗细差不多的未冒芽老树枝子让程莱催生了二十支粗壮些的香芽。
　　两种香椿芽，调两种馅儿，嫩芽鸡蛋馅儿，壮芽猪肉馅。
　　程莱让干啥干啥，心说，还用比，肯定是他种的好吃。
　　三种荠菜馅，纯荠菜，荠菜鸡蛋，荠菜猪肉。
　　程莱就：“……”这大老板怕不是有什么怪癖吧？不就弄个饺子馅？必须手动剁馅，绞的不行吗？下调料还得按时间按顺序，这么麻烦的吗？这么些年他和老爹吃的难不成不是饺子吗？也蛮香蛮好吃的呀。
　　到包的时候，程莱昨晚从食堂拿回来的饺子皮不用，得手擀。程莱说，这个我会，我来擀。擀了两个，被要走了擀面杖。包了一个，被拿走了饺子皮。
　　行吧，他等着吃。
　　这大老板绝对有什么怪癖。
　　那么有钱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娶不上媳妇，肯定是有原因的！


第14章 
　　顾老板在煮饺子。
　　程莱在看顾老板煮饺子。
　　五种饺子馅，一种二十个。程莱原本以为会分两锅一起煮的，结果不是，一种馅煮一锅，一锅才煮二十个。
　　小小的饺子，花边儿，圆圆的，尖嘴处捏成一个弯，弯的弧度方向完全一致，饺子大小完全一致，每一个饺子都是十二个褶。摆在大托盘上，横看竖看斜看都是一条线。
　　怎么说呢，多少刚过门的新媳妇在婚礼上都包不出这么漂亮的饺子，过门多少年的老媳妇也都包不出这么漂亮的饺子。
　　三点水之后，电磁炉里的香椿鸡蛋馅可以出锅了，电热锅里的香椿猪肉馅也好了。
　　程莱，程莱想吃，但是没敢动。
　　顾长晏吩咐：“捞饺子会吧！”
　　程莱歘一下抄起漏勺：“这个我会！”
　　两种饺子捞起，冲下凉水，桌子上摆好，人也乖乖坐好。
　　顾长晏刷了锅重新烧水，等水开的时候坐下来吃饺子，心里略遗憾，这里太简陋了，应该五个锅一起烧，五种馅一起熟一起吃才好。
　　夹起一个香椿猪肉馅饺子咬下一口，把程莱给鲜的呦。艾玛，终于知道顾老板为什么包个饺子这么麻烦了，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是哥活了二十年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没有之一！
　　再看顾老板吃饺子。
　　先吃香椿鸡蛋馅儿饺子。第一个吃原味，第二个蘸料碟一号，第三个吃原味，第四个蘸料碟二号。
　　然后吃香椿猪肉馅儿的。重复上面流程。
　　程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已经吃了二十个，一个口味十个，剩下一半儿没敢动。他一口一个，一个饺子随便嚼那么三五下就咽下去了。顾老板一个饺子吃四口，一口嚼十六下。
　　这就是个大写的强迫症啊！
　　顾老板一种馅儿吃八个，正好俩疗程，不是，俩流程。
　　然后锅里水刚好烧开，顾老板起身继续煮饺子，说：“那几个我不要了，你吃了吧。”
　　程莱赶紧抄筷子：“谢谢哥，哥你真好！那我不客气啦！”
　　程莱一边吃一边夸：“哥你包的饺子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我爸也没吃过，回家非得跟他学学不可，馋着那个老头子！”
　　就剩四个饺子，程莱还是一口一个，话也多了起来。要知道，刚刚他可是强忍着跟人食不言来着，可憋死了。
　　顾老板专心煮饺子，嘴角没忍住上挑了一下。
　　这次的两种口味，顾老板每种只按流程吃了四个就把筷子放下了。
　　程莱，程莱筷子就没停。
　　最后一锅纯荠菜馅出锅，顾老板仍旧按流程吃了四个。
　　程莱没伸筷子，一则他吃饱了，第二他嫌没肉。
　　一百个饺子，剩了十六个纯荠菜馅的，顾长晏吃了二十八个，程莱吃了五十六个。
　　顾长晏看看剩下的饺子，看看程莱。
　　程莱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哥，我吃的不多，正长身体呢不是，我还小呢！是比平时稍稍多了那么一些些，这不都怪哥做的太好吃了么！”二十郎当岁，正吃饭的年纪，你饺子包那么小，又那么好吃，吃得能不多么！
　　顾长晏要了个袋子，把剩下的饺子打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去晚上煎一下再吃。
　　程莱赶紧起身收拾碗筷。
　　顾长晏就舒舒服服坐下了。
　　做饭的不洗碗。这又不是在自己公寓没有旁人在，当然得有人分担一下。
　　程莱脸都绿了。
　　顾老板做饭是好吃，但是，他用的锅碗瓢盆也太多了啊！他这边几乎所有能用的他都用上了呀！这规模，和过年待客散席以后差不多呀。
　　程莱以前跟老爹一起吃饭向来爱糊弄，一顿饭下来常常就是两双筷子两个碗两个锅一个铲一个盆，要不干脆就买熟食。至于过年待客，直接去镇上饭店要一桌子菜，都用一次性碗筷，桌上铺塑料膜，完了一兜一扔就行了。
　　锅碗瓢盆在自来水池子旁边堆了一地。
　　程莱想待会儿再洗，涮了涮手就往回走，想回去坐会儿，最好是能躺一躺消消食。
　　看到程莱往回走，顾老板一眼就发现了此人意图，顿时心里就堵堵的。对着一地狼藉坐着，难受。
　　于是顾老板面不改色道：“找什么？洗洁精吗，在那里。百洁布的话，那边有一扎新的。”
　　程莱个没眼色的，哈哈一声：“哥其实我想偷个懒待会儿再洗，要知道，吃饱了往床上一躺再睡个觉，可幸福了。”
　　顾老板：“……”冷静，虽然这孩子叫了哥，但他真不是弟弟，不能打。
　　于是顾老板重新组织过语言，说：“别睡了，不是说了中午来人签合同谈温泉问题吗？”
　　程莱抓抓脸：“也对吼，那我不睡了，先坐会儿发个微信催催。”
　　怎么还要坐！
　　顾老板心里难受得呀，假装起身，说：“那你坐下歇会儿，我来洗。”
　　这么大一老板给他做饭还给他洗碗，他咋不上天呢！程莱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戳到了强迫症顾老板的强迫点，赶紧窜出去，哗啦哗啦洗碗。金主儿，金主儿得罪不得，这关系到他老房子装修的质量。洗吧。
　　听到洗洗涮涮的声音，顾老板终于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许久，终于洗刷干净，又在顾老板假装不经意的指导间收拾了院子和厨房，程莱觉得自己从没这么能干过，以后一定可以胜任家政小达人。棒棒哒。
　　洗完终于能坐下，程莱伸个懒腰，觉得困困的，有心想回屋躺躺，又不好扔下客人，干坐在那里就一下一下地挑眼皮，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多少年都没睡过午觉的顾老板看着自己都有点犯困。这孩子，才起床没多久吧，至于吗？
　　顾老板就跟人说话：“小程，小程，小程？”
　　程莱被喊醒，搓搓脸：“哥？”
　　顾老板在心里找下话题，说：“对室内的装修有什么要求吗？”
　　程莱：“……不是哥，还没动土呢，手续也没办呢，现在就考虑室内装修是不是有点早？”
　　顾老板心说这不是看你在我这么大一个老板面前睡觉有点不爽嘛，嘴上却说：“也是，那就到时再说好了。”
　　程莱坐那里继续打盹。
　　这时，就听外面车喇叭响了两下。
　　程莱和顾长晏都没动。
　　二队队长岳霖生就自己进来了。
　　“小甜果儿，我打包了酱牛肉和鸭货，桌子摆上！”岳霖生进了院门就喊上了。
　　一句“小甜果儿”程莱顿时就不困了，他怒了。
　　“叫我名字二队长！”程莱生气。
　　而顾长晏慢慢扭头，看向程莱，低声重复：“小甜果儿？”
　　做啥做啥，说话就说话，咋还突然凑他耳边说小话呢！
　　程莱揉了揉耳朵，面无表情，心想，等队长回来，一定要挑唆他揍这个二二一顿！
　　还有顾老板，你凑什么热闹！
　　顾老板没凑热闹。他就是单纯觉得这个称呼挺有意思的，也有点想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给人取了这么个昵称的。
　　看把这孩子给气的。


第15章 
　　“请叫我名字，谢谢。”程莱再次重申。
　　“好吧好吧，小来宝儿～”岳霖生坏笑。身为队长级，他是有资格调阅新进异能者的资料的。所以，知道的还真挺多。
　　“……叫我名字！大名！”程莱生气。这人好贱，队长怎么就没打死他！就这个欠抽的样子还想追他队长？别逗了！
　　“小来宝儿。”顾长晏下意识又跟着重复了一遍。
　　程莱一僵，扭头瞪了不知道抽什么风的顾老板一眼。
　　顾老板就笑了笑。
　　几人落座。
　　岳霖生看两人都吃过了，自己也不饿，就把带来的熟食放一边了。
　　顾长晏递过去一沓子A4纸。
　　两人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程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想去给人找点喝的。偏偏他不爱喝饮料，家里没什么喝的，只好现烧白开水。
　　水烧开，发现没杯子，程莱就涮了两个碗，一人一碗白开水，倒完水，发现正在谈判的俩人之间好像不太融洽。
　　嗯，当初顾老板和他们队长好像也不太合得来。
　　程莱也听不懂两人针锋相对在说什么，干脆，干脆就没听。
　　二队队长原本还试图给程莱解释合同条款，看人听不懂，干脆就算了。
　　顾老板根本就没想费那功夫。
　　程莱虽说不太懂，但他知道，二队队长想追他队长，就不会在他私产上动心眼子。顾老板当初追他追了一年多每次都被他撅回去都没修路围他房子，现在人品上又有队长背书的“很有社会担当、很不错”的评价，就更不会坑现在有国家爸爸当靠山的他。
　　所以，他大可以放心，只等出结果以后在有需要的地方签个字，然后搬家等人给装修，再然后拎包入住即可。
　　想到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拎包入住爷奶住过的漂亮大院子，程莱没忍住嘿嘿一笑。
　　针尖对麦芒的两个成功资本家同时看向程莱，同时沉默一下，语气都和缓了起来。
　　反正两人的底线相似，都是在保障程莱最大利益的前提下，给自己一方多捞些好处，还要提防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陷阱，对方会不会坑到，小甜果儿。
　　是的，小甜果儿。
　　顾老板也在心里默默叫了一下。反正就是吧，那孩子，除了那些让人一言难尽无法忍受的生活习惯，还真挺可爱的。
　　谈得差不多，顾长晏把定下来的合同发给等在外面的助理拿去重新打印，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岳霖生不爱喝白水，谈得口干，勉强喝了半碗，转头喊人：“小甜……”
　　程莱猛地转头瞪人：“叫什么？”
　　岳霖生只好改口：“小程，来几个果子吃吃呗？要甜的。”一指放在门口的两个小筐子。
　　程莱打开一看，一筐生台芒一筐生枇杷。
　　于是，程莱直接把两筐果子搬进去，放在桌旁地板上，自己坐了小板凳，开始催熟。
　　先催熟三个枇杷，一人一个。
　　程莱直接扒皮，开吃。
　　岳霖生直接扒皮，开吃。
　　顾老板，顾老板没动，反而微微转开了头。
　　异能催熟的枇杷，糖度水分都爆表，汁水黏黏答答顺着两人指缝往下滴，而这两人吃之前都没洗手。岳霖生一边吃一边抽纸巾擦手，程莱干脆对着垃圾桶吃，吃完一个再擦手。
　　然后是三个大大的小台农，一人一个。
　　两人开吃。
　　顾老板还是没动。
　　顾老板低头收拾东西。反正已经谈完了，先收拾收拾，等助理送来修改后的合同，字一签，就走。
　　收拾完东西，顾老板发现，桌边芒果枇杷已经堆了一堆，都是程莱专门给他分的。
　　而那两人，正头碰头蹲在一个垃圾桶前，猛吃，果皮果核已经扔了好多。
　　就听那二队长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南方果子没，我让人带来，最近刚好有人出南边的差。”
　　而程莱果断点头：“什么都行，别这样只带果子，最好果子上带些枝叶，喷水保湿。”
　　二队长：“那我搞些盆栽过来。”
　　程莱：“嗯嗯嗯，多多益善。我要给我老爹送些吃，就说是顾老板送的高档有机水果，我老爹肯定信。”
　　顾老板：“……”
　　二队长：“说我送的多好。”
　　程莱：“我老爹又不认识你，只知道顾老板。呀，我还没把房子这茬告诉我老爹呢。算了，回头说吧，明天送些东西回家，后天返校。”
　　二队长：“我送你，刚好明天没任务。”
　　程莱：“可是我想开狗子车回家，好久没开过了，要不你送我到小农场。”
　　二队长：“……”
　　顾老板转头看了程莱一眼，想起那天是怎么把人接回来的，就抽了下嘴角。
　　二队长：“……别吧，那手扶是公车，私用不好的吧。”语气艰难。
　　程莱疑惑：“你平时不开配的车吗？”
　　二队长：“开呀，但是手扶……”
　　程莱顿时坚定：“给开就行，狗子车，就是我配车！就是原车主太渣了，都不给带油。”
　　二队长咳嗽了一声。
　　程莱又气起来：“三马子还是坏的。”
　　二队长又咳嗽一声。
　　程莱一脸狐疑：“你干的？”
　　二队长：“……嗯。”心里却想着，回头就让人送全新的过去，包括皮卡，全套全新农业设备也给配齐！他私房出。
　　程莱却已经在心里给人重重判了刑。心说，等我队长回来，我让我队长打你！要不就找墨墨姐打你，让队长记切磋，罚款算我的！
　　二队长赶紧转移话题：“小、小程，我跟你说，我在南边儿……”
　　程莱已经不听了，抱着刚催生的一堆芒果枇杷都给顾老板送了过去，一个都不给二队长。
　　这小脾气！
　　二队长想笑，又忍住了。但是没办法，他从不糊弄自己人。这小甜果儿，他要真撒谎糊弄了，回头人家队长回来怕不是得打死他！
　　这时助理送了重新打好的合同进来，三人签了字，都微笑起来。
　　二队长心说，我这么卖力，给小甜果儿争取那么大好处，还看着人没被坑，回头他队长一定会高看我一眼！嘻嘻。
　　顾老板心说，一年多了，终于出了个结果，还日行一善没让小、程莱被坑，嗯。
　　程莱心里就只剩拎包入住了。美滋滋。嗯，再给顾老板多几个果子。
　　二队长略心酸，明明这果子是他带来的！可是什么都不敢说。
　　顾老板被忽视已久，此时看一眼岳霖生微酸的表情，微笑起身，自己找了个袋子，把分给他的果子一个个装了起来，和珍贵的合同放在一起，准备带回去吃。
　　哦，对了，顾老板吃这种不太清爽的果子呀，自从上了小学以后就都是拿回房间，一个人吃哒。


第16章 
　　突然，程莱想起一事，就冲二队长眯起了眼睛：“二队长你石膏呢？”
　　二队长：“……好，好了？”心道糟糕大意了，被这个小心眼儿的发现了。
　　程莱面无表情：“哦。”心说，就这样还想追到他严肃端方的队长！做梦去吧。
　　二队长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啊，可是不这样。”后面当着外人没法说。
　　可是不这样，除了公事，那人连看他一眼跟他说一句话都不肯，最起码这样，时不时还能挨个打说上几句话不是。
　　但岳霖生也知道，事儿已经被小甜果儿挑到了明处，他要是敢用招惹陈墨那个爆炭女人的手段来招惹小甜果儿，一定会被打死的。
　　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小甜果儿，明明也没有多么可爱，异能又不是多有用，人还有点傻乎乎。
　　岳霖生酸酸地想。
　　顾长晏听了一点八卦，稍一推测就八九不离十了，也只做不知，告辞了。
　　外人一走，岳霖生就瘫在了桌上，双手捧脸，重重叹气，接连不停地重重叹气。
　　程莱：“……”唉，为情所困的男人！
　　那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叹道：“小，来宝儿，你说你们队长怎么就看不上我呢？到底要我怎样才会愿意正眼看我呢？”
　　程莱心说就你那些阴损的手段正常人都看不上好吧，就说：“我们队长其实是很正统很接地气的，眼光不高，也就寻常水平罢了。”
　　二队长先是一喜，又拉了脸：“你意思是我太次了连普通人都不如呗！”
　　程莱默默一笑：“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还不是个普通人咧！”
　　二队长斜眼看人：“中文系出来的拽词了，歧视我语文不好吗？”
　　程莱斜眼看回去：“没有，其实我也很自卑，毕竟我写不出阳光暖暖飘着细细的雨丝洗得发白的白衬衫和煦的微笑清冷的目光这样美丽的文章。”
　　二队长被梗了一下，脸一扭，懒得理人。
　　二队长自己气了一会儿，，说了句正事儿：“我买的第一批羊已经装车上路了，那边给你带了几只。”
　　程莱马上抄电话。老大刚给寄了那么多，这个肯定是小姨给的。
　　老大笑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老板出价又大方。给你就拿着呗！我跟你说，两只大羊，十只羔子，都是小姨夫一只一只亲手挑的，一边挑一边掉眼泪，半天了，眼泪就没断过。”
　　程莱也笑了。老大的小姨夫是个身高一米九的红脸膛汉子，特别壮，但就是心软，家里每次卖羊杀羊都要哭一场。
　　程莱就说：“替我谢谢小姨小姨夫。我房子装修合同签了，那大老板送我一些高档有机水果，等我给你寄一些，给小姨两箱。”
　　老大毫不客气：“我明儿机票，家里也没人，都给小姨吧。”
　　程莱：“我明儿回家，宿舍住不下去就来我这儿凑合凑合。隔壁老黑失恋了，整天在宿舍哭，见人就拉着去馆子里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打着滚哭，然后不给钱。上回我回去借书就想拉我喝，还问我借钱，怕你们回来打他才让我走。”
　　老大骂了一句什么才说：“行，我回去再说。我告诉你小来宝儿，小孩子不许喝酒啊！”
　　程莱：“我不喝酒，给你留了芒果和枇杷，老大你回来了自己过来拿，没事先挂了。”
　　“乖。”老大挂了电话，决定到了学校就去揍老黑一顿。想拉他们小来宝儿喝酒还骗酒钱还借毕业钱，找打。
　　二队长把两人通话听得清清楚楚，就坏笑道：“他们是你同学，我们是你同事，为什么同学能叫小来宝儿同事不能叫小甜果儿？不能区别对待呀小甜果儿！”
　　程莱：“……”还想夸两句这家伙出价公道人还不错的，算了。
　　二队长站起身，觉得有些饿了，就拿过卤味翻了根鸭脖子啃。
　　程莱看了，也觉得好像饿了，就凑过去拿了一包鸭胗用手捏着吃。
　　二队长边吃边往外走，说道：“东西搬完以后找陈潇，让他帮你检查检查宅子各处，说不定这里那里的就藏着好东西，别便宜了别人。”
　　程莱马上点头：“对对对，前几天就从房梁上找到了我爷当年藏的私房钱，还有带温泉的小跨院图纸。”
　　要不也占不了这么大便宜。
　　真开心。
　　真得再好好找找。
　　二队长：“……”所以呀，把顾老板给坑的呦。
　　送走了二队长，程莱顿时就无事可做了。想写论文吧，人又一直在莫名亢奋，完全沉不下心来。想了想，干脆不写了，等回学校以后闭关写好了。
　　现在就种些果子好了，三个室友一人一份，家里一份，贫穷的同事们留一份。
　　刚要种，程莱看看自己才打扫干净的屋里屋外，直接走人。
　　还是去单位种好了，种完只拿果子就好，剩下秧秧苗苗枝枝叶叶的还有人给收拾。
　　嘻嘻。
　　转天回家的时候，陈潇打败妹妹和二队长得到了送程莱回家的机会。
　　程莱大包小包上了车，还在不愿意：“都说好开狗子车回家的，二队长居然把我车给弄走了，队长回来我要告状。”
　　陈潇：“……别了吧，不安全，现在路上大车太多，走小路还老有小孩乱跑。”新成员入职后回家要可怜巴巴开手扶回去，传出去他们会被南方分部给笑死的，这个绝对不行。
　　程莱一想也对，就说：“也对，要不是东西太多，我也可以坐大巴的，一个多钟头就到我们县里了。还要麻烦潇哥跑一趟，难得的休息又没了。”
　　“因为我们小甜果儿有好多小甜果儿吃，贫穷如我，这个机会还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呀。”陈潇笑了，心说，看好你才更要紧呀，从各种方面，顺便还要看看你家人。
　　程莱：“……潇哥，说了不叫的。”
　　陈潇打了下嘴：“也就现在了，等以后你正式入职，配了保镖助理司机，这种蹭吃蹭喝的机会也轮不到我们了。”
　　保镖！助理！司机！
　　程莱虽说还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被分去干什么，但听人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起来，抿嘴笑了笑，矜持道：“潇哥不用蹭，好吃的以后有的是。等回家后我找人要一些本地丝瓜种，给墨墨姐调一些丝瓜水擦脸。”
　　陈潇：“……我也要。”谁还不是个精致boy了，此前他就一直有坚持每天用大宝护肤来着。有了丝瓜水，以后就不用花钱买大宝了，多好。
　　车子一路开进村子，停在程家门外。
　　程老爹趿拉着鞋跑出来，眉眼都是笑的：“不是写论文呢吗，咋就回来了？”
　　程莱跑过去抱抱老爹：“我从过完五一回去都好久没回家了，想爸爸了呀！我同学寄了几只小羊羔过来，爸爸中午我要吃白水煮的，蘸你调的酱。”
　　“行行行，那就白水煮蘸酱吃。”程老爹在儿子面前就没说过不。
　　陈潇觉得小甜果儿一时半会儿怕是想不起介绍自己这个同事了，就自己走过来，特别有礼貌：“伯伯您好，我叫陈潇，是来宝儿的同事。今天来这边出公差，顺便送来宝儿过来。”特别顺口地就叫了来宝儿。
　　好吧，他不是队长级，没有调阅队友资料的权限。但，他是信息员，所有队员的资料都是他查的，什么都知道呀。要不，为啥两队包括二队长都没人敢惹他呢，黑历史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呀！
　　被同事叫小名儿，程莱就觉得羞耻极了。室友还好，谁没当过谁爸爸不是，叫什么都不新鲜。可是这个，总是微微笑感觉特仔细特可靠的大哥哥型的同事，说了不叫小甜果儿就真不怎么叫了，偶尔叫了也会打嘴道歉的，想不到呀！
　　程老爹马上丢下儿子就奔着儿子同事去了，拉着人家的手特亲热地进了院子，进了屋子，坐了沙发，还给倒了茶。
　　被丢下的程莱：“……”好吧，他搬东西。
　　吭哧吭哧一趟趟往家里搬。
　　“来宝儿来宝儿，听二爷说你当公务员啦？”旁边墙头上探出个脑袋。
　　程莱一个枇杷飞过去：“没大没小，叫小叔叔！你咋在家呢？”
　　枇杷被接个正着，那人蹿上墙头坐下，剥枇杷吃，一边含含糊糊说话：“二爷可高兴啦，说家里祖坟冒青烟了，还去太爷坟上放炮了。可你明明就是收养的，又不是亲生的。”
　　程莱又飞一个枇杷：“那也是一个祖宗的呀，三服都没出。”
　　那人又伸手接住，揣口袋里，惊讶道：“以前每次我提这茬你都打我，今儿咋不来打我了呀，转性了？”
　　程莱挺了挺胸，骄傲道：“我公务员了呀，国家的人了，不一样了。”
　　那人也一挺胸：“跟谁不是国家人似的，请叫我，解放军叔叔！我姐结婚，我把探亲假休了，后天就走。”
　　程莱给人捡了一兜子果子。
　　那人跳下墙头，接了果子，又帮程莱把东西都搬了进去，坏笑：“你真不打我了？来呗，来打我呀！”
　　程莱嗤一声：“你在部队操练了快一年，当我傻呀！”
　　那人一脸遗憾。因为嘴贱被人从小打到大，终于进了部队练出来了，能打回去了，结果人家不跟他打了。
　　只好一脸遗憾地走了。
　　屋子里陈潇面朝玻璃坐着，一直盯着程莱，在邻居小伙走后笑了笑。
　　想打小甜果儿报仇，天真。


第17章 
　　程莱先拿了一只羊羔泡上解冻才跑进屋，就见他老爹和潇哥相谈正欢，赶紧跑过去靠着老爹坐下。
　　程老爹一边和宝贝儿子的同事盘问式拉家常一边打探着儿子的工作，却不知被陈潇套了多少信息出去。
　　反正两人是相谈甚欢。
　　反正程莱来了也听不出来。
　　程老爹把手上剥到现在的一小碟瓜子仁递过去。
　　程莱接过去，一撮一撮抓着吃。
　　陈潇就停顿了一下。早知道他们小甜果儿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家里娇宠得厉害，这么亲眼一见吧，还真是让人咂舌。
　　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还要挨着爸爸坐，爸爸还给剥瓜子吃。
　　嗯。
　　和妹妹相依为命在孤儿院长大的陈潇很是羡慕。
　　程莱把最后一口瓜子仁闷进嘴里，嗖一下跑出去抱了一个箱子回来，兴冲冲打开：“老爹我跟你说，咱们家房子和顾老板合作了，他给咱们翻修，咱们把温泉给他开发。对了，我从房梁上找到了当年爷爷藏的私房钱，在里头的图纸上发现的温泉，还有爷爷给奶奶买的一套翡翠首饰。”
　　程老爹探头看了一眼，说道：“行，别坑人也别被人坑太狠就行，你看着办吧。私房钱多不多？分我一半儿。翡翠留着你娶媳妇。”
　　程莱：“就七个银元。”
　　程老爹：“那我要四个。”
　　程莱：“那你比我多一个。”
　　程老爹：“那你爷后来攒的58块钱我可一块都没得。”
　　程莱：“那是我爷给我的。”
　　程老爹：“那个是，这个没有遗嘱，按遗产法，七块本来都是我的，分你三个不错了。”
　　程莱：“……那好吧。”
　　程老爹：“你还没说谢谢呢。”
　　程莱：“……谢谢爸爸。”
　　程老爹嘿嘿笑。
　　对话朝着奇怪的方向拐了过去。
　　陈潇越发微笑起来。小甜果儿的没心没肺出手大方好像找到根儿了，队长说的对，真挺可爱的。
　　程老爹进厨房做饭，一看儿子泡好了羊羔还在等解冻，就跑去后院抓了一只鸡。
　　程莱带客人满院子溜达，晃到老爹抓鸡，赶紧丢下客人跑了过去：“爸爸我要吃一个整个儿的鸡腿儿，拿着咬，还要给我们老大带一个，他今天到。”
　　程老爹把手里的鸡一刀解决，又去抓了一只：“那就杀两只，客人也得吃个整个儿的鸡腿。”
　　程莱：“好呀，潇哥他们都对我可好了。”
　　程老爹就问：“要不我多杀几只鸡，给他们一人带一个鸡腿儿？”
　　程莱想了想，说：“再杀一只就够了，今天都有任务，就墨墨姐在。哦对了爸爸，墨墨姐是潇哥的双胞胎妹妹，可漂亮了。马哥还送我一个自己做的银把件，是个老鹰，可好看了，我还没回送马哥礼物呢。”
　　程老爹赶紧说：“那后晌咱们就去买，爸出钱，买什么好呢？”
　　程莱毫不犹豫：“鞋！”
　　程老爹：“中，奏买鞋。”
　　午饭，就俩菜，白水煮羊羔肉，炖鸡，都用大盆盛。
　　陈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实在的饭菜，正在感慨，饭碗里就被夹了一个鸡腿，不像外面大多是琵琶腿，而是整个儿的大鸡腿。
　　程老爹笑眯眯的：“吃鸡腿儿！”
　　陈潇就笑了：“谢谢伯伯，我可爱吃整个儿的鸡腿儿了。”就是没吃过。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是没多少条件，然后妹妹还贼爱吃鸡皮。
　　咬一口，味道，挺一般，但吃着就是好吃，吃进去就是舒坦。
　　陈潇直接吃撑了。
　　同样吃撑的程莱放下筷子屁股一挪就挪沙发上了，然后就躺下了。
　　程老爹把想收拾碗筷的陈潇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自己把餐桌往角落拉了拉，也舒舒服服坐下了，还捧了个茶缸子。他不像他儿子吃完午饭就想躺下，他吃完午饭得喝半缸子茶水才躺下。
　　陈潇：“……”小甜果儿的随性和爱偷懒也有根儿了。
　　陈潇，陈潇坐了一会儿，就把鞋脱了又盘腿坐了一会儿，又伸直腿靠着沙发扶手坐了一会儿，又干脆躺了一会儿，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在五月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睡了很香甜的一觉。
　　陈潇醒来的时候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拿胳膊挡住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就笑了笑，起身了。
　　那爷俩还睡得香喷喷。
　　陈潇看一眼睡得快掉下沙发的小甜果儿，在人鼻尖上捏一下，把餐桌收拾了，碗筷刷了，地也扫了拖干净了。
　　然后，打开手上腕表表面，点一下，一副密密麻麻的小地图浮现在眼前，再点了几下，闪了一下程莱后妈后哥的脸，又很快闪了过去，然后是程莱亲爸后妈，接着是亲妈后爸。
　　陈潇看了看睡得毫无阴霾的小甜果儿，心说，可得盯紧了呀，那不省心的亲爹妈，要知道他们小甜果人傻钱多，还不定怎么样呢。
　　不，也不一定，当初小甜果儿就是咬死了祖宅不卖，愣是把顾老板遛了一年多，还差点把人坑到爆。
　　程莱睡过头儿了，都不舍得叫他，一觉睡到三点多，得走了。
　　程老爹跟车送儿子去县里，顺便买鞋。
　　程莱指挥着开去步行街，那里鞋店一家挨一家。
　　陈潇以为程莱要买鞋，就跟着去了。
　　程莱在李宁门口停住了。
　　程老爹却直奔隔壁勾子店，进去就：“来宝儿几双多大都？”
　　程莱跟过去，补充：“六双跑步鞋，我就知道墨墨姐穿38的，潇哥你多大鞋呀，知道队长他们都多大吗？”
　　陈潇，陈潇愣了下，对上那爷俩一模一样的“哥/孩子快说我等着买呢”的表情，突然就不想拒绝。
　　于是他认真地说：“伯伯我知道。”
　　然后程老爹豪爽道：“七双，最贵的！”
　　县城的专卖店，最贵的一千八一双。
　　七双一模一样的跑步鞋。
　　陈潇知道，这样的礼物，整个一队，没人能拒绝。至于一直没能回得来还没见到小甜果儿的那俩，嗨，运气真不好啊你们！
　　程莱当场就换了新鞋，脚上脱下来的装盒子里。
　　陈潇舍不得，但还是在那爷俩的催促下脱下今天特意穿上的公款置办的行头，一双九百八十块钱买的二手皮鞋，换上了这双属于自己的最贵的一双鞋，一个慈祥的伯伯和一个可爱的弟弟赠送的一双鞋。
　　真好看。
　　真舒服。
　　买完鞋，得走了。
　　车子开动的时候，路边的程老爹红了眼圈。
　　车里的程莱也吸了吸鼻子。
　　开车的陈潇：“……”
　　说是从五一离开就很久没见的父子，其实也就十来天。车程一个多小时，平时上学一到周末就回家。寒假加实习期在家猴到过完五一才走。
　　嗯，想家，想娃，行吧。
　　这样的家，这样的娃，换谁，谁不想呢！


第18章 
　　程莱失落了一会儿，就又精神起来，找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潇说话：“潇哥潇哥，咱们队里是不是单身狗比较多呀？”
　　陈潇顿时就笑了：“对，就副队结婚了，嫂子在食堂工作，扣肉做得特别好吃，回头你去吃饭就知道了，给你捂最多肉的就是咱们嫂子。”
　　程莱想了想，说：“就是一窗口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姐姐吗？昨晚蹭饭给我打了满满一盘子扣肉，超好吃。姐姐人美心善，副队真幸福！”
　　陈潇点头赞同。可不是副队真幸福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就凭副队那中偏下的颜值和那未到中年就发福的身材稀疏的发顶，难。
　　陈潇说：“在副队面前别提嫂子。”
　　程莱好奇：“为什么呀？”
　　陈潇死鱼眼了一下才说道：“他骄傲，一骄傲就炫耀，一炫耀就话多，贼多那种。”
　　不说还好，一说把程莱给心痒痒的，就决定啥时候高低得提一次试试，看看副队话多能多到哪个程度。
　　程莱觉得，毕业就得正式入职了，可他连自己以后做什么都不知道，队友也没认全，更别说队友们都有什么异能，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保密，反正他是没好意思打听，可耐不住心里好奇呀。
　　陈潇看小队友一眼一眼看他，就笑了：“想问什么就问吧，能说的我就给你说说，不能说的你也别介意。”
　　程莱想了想，问：“大家平时工作忙吗？”
　　陈潇回道：“还好，咱们一队大多是战斗系，任务不多，平时多在训练，偶尔过来值班，没有任务和训练的时候随意，也就我和队长常驻这边。”
　　程莱手指抠了抠座椅，问：“战狼那样的任务吗？”战斗系呀，异能者的战斗，怕是得更凶残吧。
　　陈潇顿了顿，说：“差不多吧，你要知道，异能者，不光咱们国家有。”
　　程莱就点了点头，果真是更凶残。
　　陈潇怕把人吓到退队，赶紧安抚：“你不是战斗系，以后应该是走科研辅助的路子，大概率会天南海北地跑。公款旅游加出差五倍工资，想想是不是很美？”
　　程莱被逗笑了，知道很多东西不能问，也就不再问了。
　　陈墨已经得了自家亲哥快到的消息，小甜果儿给她带了两个大鸡腿儿和礼物，激动地一趟一趟往门口跑，后来干脆就在门卫室坐下了。
　　二队长走过去都没得到一个眼神，顿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干脆回了办公室交待了一下，也跑门口守着来了。
　　陈墨身为一队唯一的女队员，平日颇得队长照顾，被二队长因此当了许久的假想情敌，得了许多阴阳怪气，后来凭着女性的直觉发现了端倪，就直接跟人针锋相对起来。
　　此时陈墨被人堵门，却一反常态没啥表示，只给了一个挑衅的目光，就双手抱胸站门卫室门口了。
　　独臂的门卫大爷慢悠悠刷着手机视频，只当没看见对峙的两大门神。
　　这时，人到了。
　　二队长正要懒洋洋走过去，陈墨当先一步窜过去一拉车门就上了车，还关了车门。
　　没人下车。
　　二队长不着急。昨天给人帮那么大忙，今天又给人小农场配齐了装备，等着给人邀功好跟他们队长卖好呢。
　　稍顷，车门开了一扇，慢慢伸下来一条长腿，脚上蹬着一只崭新的勾子鞋，目测三十八号。过了一会儿又下来一条腿，还是一只崭新的勾子鞋。然后陈墨慢慢站直，还跺了跺脚。
　　二队长就：“……”一双新鞋罢了，咋感觉有人在炫耀呢？没必要吧。
　　陈墨又回身拿过一超大饭盒，打开，拿出两只鸡腿，一手拿一只，左咬一口右咬一口，斜二队长一眼，大声：“好吃，伯伯特意给我带的鸡腿真好吃！好看，舒服，伯伯特意给我买的鞋穿着真好看真舒服！”
　　紧接着陈潇下来，也跺了跺脚，一模一样的鞋顿时就吸引了二队长的目光。
　　然后程莱也下车了，一手提着个袋子，另一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丝瓜子，说：“墨墨姐，我问人要了丝瓜子，给你弄丝瓜水呀！”
　　“好呀好呀！”陈墨更高兴了。真好，有了丝瓜水以后就不用买郁美净了，又省一笔开支。
　　一抬头，程莱才发现靠在门卫室门口的二队长，就见他目光在三人脚上溜了一圈，就停在陈墨手中两个鸡腿上了。
　　程莱就笑了：“岳哥你也在呀，你，不对，你把我狗子车弄哪儿去了？”说到后面脸色也黑了。
　　然后程莱不再理会二队长，径直走到门卫室，从窗口递进去一个袋子，笑眯眯：“梁叔梁叔，潇哥说你爱吃花生米，我从家给你带了水果花生米，这是做种剩下的，粒粒精选。”
　　门卫大叔撂下手机伸手接了过去，一掂，整十斤，袋子放下，伸手在程莱脑袋上胡撸了几下，笑呵呵的。
　　程莱嘻嘻笑。
　　陈潇陈墨兄妹俩一起盯着撸程莱脑袋的那只手。
　　哦～
　　小甜果儿的脑袋，毛寸，撸起来……
　　等等，他们的话，会被打吧……
　　再等等，炸毛的小甜果儿……
　　陈潇向来冷静，能克制。陈墨就不行了，要不是她还一手一只鸡大腿，还真想上手试试。嗯，再咬一口鸡腿，好吃。
　　二队长：“……”连门卫都有，他还巴心巴肺给人卖那么大力，俩鸡腿都不能分他一个。
　　就酸酸的。
　　又在心里狠狠扼腕。都怪他素来形象不佳，现在想要洗白都难，唉，咋整。
　　看时间也不早了，程莱就想从食堂蹭个晚饭再走。
　　于是，三粒丝瓜子，三瓶丝瓜水。
　　陈潇陈墨兄妹俩同时伸手一人拿了一瓶，又同时微笑起来。
　　两升的矿泉水瓶，异能催生的丝瓜水，看着就好使，以后我/我哥每个月都可以节省一二十块钱的开支 ，我/我哥的老婆本每月都可以多攒一些了。嗯，副队说的没错，我们一队走向富裕的希望就在小甜果儿身上了。
　　而且，市面上丝瓜水一百五一小瓶，这么大瓶顶它四倍，六百整呢。以后咱也是能用上奢侈化妆品的人了，感觉生活品质瞬间提高了一个档次呢。
　　兄妹俩同时想着，都喜滋滋的。
　　程莱拿了第三瓶丝瓜水直接从打菜窗口给副队家嫂子送了进去：“微微姐，给你丝瓜水擦脸。我想打菜回去吃，同学在家等我。”
　　连微就笑了，很干脆地接了过去，结结实实给人捂了四个满满的餐盒，又要捂第五个，看程莱实在不要了才停手，笑说：“小程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就来找姐，姐别的不会，就爱围着锅台转。”
　　作为家属被安排工作以后，这是第一个管她叫姐不叫嫂子的，连微高兴。
　　程莱可高兴了：“姐你好厉害，我和我爸都不行，我爸老想让我上新东方或是蓝翔学做菜，他自己都不去。”
　　连微手脚麻利帮人打包，说：“那你下次回家前说一声，我给你做几个好菜带回去。”
　　给小程她可不怕人说道，毕竟小程给食堂的更多，来一次给一次，还都是可贵可贵的，他们食堂都可喜欢小程了。而且老公也说了，小程是他们全队脱贫致富的希望，得好好照顾着。
　　陈潇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捂得很满的一个普通饭盒，再看看程莱那边摞成一摞的四个超大饭盒，沉默了。
　　以前觉得他们一队队员已经很受嫂子关照了呀！
　　原来还能更关照的呀！
　　哦，六个超大饭盒了，二三窗口一边送来一个。
　　咦，分出这么多，待会儿不会有人打不到饭吧，毕竟今天二队的人大多都在呀。
　　陈墨送程莱回家。
　　陈潇没去，他在餐厅消磨了会儿时间。
　　还真有人没打到饭。
　　二队长，因为想招儿洗白想太久来晚了。
　　只好吃小灶，蛋炒饭配紫菜汤。
　　陈潇起身，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儿就顿住了，大庭广众之下，算了，还是伸完吧。唉，就跟人跑了一趟就被那爷俩传染了。
　　别说，真舒服。


第19章 
　　程莱回家的时候就见他们老大攥着一把串儿正坐他门口台阶上猛撸，下了车就问：“怎么不进去等啊，又不是进不去。”
　　杨一斐站起来等开门：“我也刚到，想着吃完再开门。”
　　程莱从人手里抽一串鸡皮，一口从头撸到尾，口齿不清：“北门那家的，又回学校了啊？”
　　杨一斐含糊道：“有点事，也想他们家烧烤了。来宝儿，那个，同事姐姐吗？”
　　程莱又从人手里抽一串面筋两串骨肉相连，自己吃着一串骨肉相连，走回去把剩下两串递了过去：“墨墨姐吃。”
　　陈墨下车接了串儿，转头看了杨一斐一眼。
　　杨一斐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整把串儿往前一递：“同事姐姐吃。”
　　陈墨眨眨眼，却不伸手接，只微微一笑：“谢谢同学弟弟？”
　　程莱眨眨眼，讨好他墨墨姐？于是果断挤到两人中间，伸手：“我要吃鸡皮和茄子。”
　　杨一斐一手把向来当弟弟疼的同学小来宝儿往旁边一扒拉，把整把串儿又往前递了递：“姐姐我叫杨一斐，是我们小来宝儿最好的兄弟，加个微信撒！”
　　陈墨看一眼差点被“最好的兄弟”扒拉个前趴儿正一脸怀疑人生的小甜果儿，想捶人的心都有了，还加微信呢！
　　程莱蹭蹭跑出几步，险险站稳，一脸难以置信瞪着自家老大，心说，完了，老大这个颜狗，哪儿见过这样凌厉耀眼的霸王花类型呀，这是肤浅的一见钟情了呀！但是老大你确定？要知道，墨墨姐一拳能打十个你还多呀！
　　陈墨举起手中两个串儿，一口一个串儿。
　　杨一斐星星眼。姐姐干脆利落胃口好，正是老妈喜欢的类型，连婆媳矛盾都省了，以后生了小孩就交给老妈带，他们两口子就一心干事业，真好……
　　陈墨看程莱已经搬完了东西，就一手接了杨一斐手中串儿，谢了一声，给程莱挑了几串，拿上剩下的，上车走了。
　　“姐姐不谢，姐姐再见，姐姐你喜不喜欢吃羊肉？我在来宝儿这里存了好多羊羔肉……”杨一斐目送陈墨车子开远，才停下废话。
　　程莱死鱼眼看着自家老大：“杨一斐同学，容我提醒你两点。一，我墨墨姐拳头大性子急嫉恶如仇。”
　　杨一斐连连点头：“嗯嗯嗯，都是优点，你多说点多说点。”
　　程莱就笑了：“那就再说二，你跟人要微信的时候，满嘴油，脸上沾着孜然，白T胸口一片油点子，浑身烧烤味。哦，脸上还好几个中晚期闭合性痘痘，鼻子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火疖子。”
　　杨一斐就：“……”缓慢地双手抱头靠墙蹲了下去。
　　程莱又一抬下巴：“还有，请允许我提醒你，羊肉是小姨给我的，不是你存的。”
　　杨一斐动了动，不满：“兄弟一场，几块羊肉，回头加倍补你。”
　　程莱：“……问题是你给的我给老爹送回去了，小姨给的还没到，我跟人说了到了就存单位食堂。你让墨墨姐去自己单位食堂拿你的羊肉吗？”
　　杨一斐：“……哦。”就又不动了。
　　程莱开门：“黑了，回屋先。”
　　杨一斐抬头四十五度看天，忧伤地说：“不是很想动呢。”
　　程莱：“……我爸给你带了鸡腿，我还从单位食堂打了饭，有微微姐最拿手的扣肉和烧带鱼。”
　　杨一斐站起来：“走！”并主动帮人提饭盒。
　　程莱：“……”行吧，老大四年被甩无数次，最长不到俩月最短不到一天，应该早都习惯了。
　　杨一斐一边走一边啃鸡腿，不死心：“姐姐虽说没加我微信，但接受了我送的串串儿，应该对我印象不差的吧。”
　　程莱心说，二队长当初想搂他肩膀就差点被墨墨姐打断腿，你当人面差点给他扒拉个跟头，还问他给人留的印象怎么样。至于串儿，应该就是墨墨姐单纯想吃了，大概。
　　于是，程莱说：“你是说你吃剩的串儿吗？我手上这几串都是我爱吃的，都缺了一点，肯定你尝了，当我墨墨姐看不出来吗？”
　　杨一斐就觉得自己彻底完犊子了，想了想，长叹一声：“我突然理解隔壁大黑了，真不该，算了，给老板发个微信，大黑吃的算我的。谁让我们都是，都是天涯沦落人呢，唉！”
　　程莱补一刀：“大黑和你不一样，人家是认认真真谈了不到四年。”不像你，老被甩，一次小手都没牵到。
　　杨一斐瞬间冷漠脸：“还省吃俭用打工供了人家四年学费生活费。反正都比你好，青瓜蛋子，生的，没长熟，全班去水库烧烤就只知道看鱼打水漂抢着吃鸡腿。”
　　程莱，程莱气得抢过老大手中鸡腿自己吃。
　　又被人抢了回去。
　　六个大饭盒，杨一斐化失恋为动力，一个人干掉了大半。
　　因为，微微姐捂肉捂得太投入，忘记打米饭了。
　　吃过晚饭，程莱直接缩床上躺着去了。
　　杨一斐熟练地收拾残局，朝屋里喊：“我都失恋了还要劳动？你于心何忍！”
　　程莱一边刷手机一边随口回道：“那你放着我明天收拾。”
　　杨一斐：“……算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收拾完，杨一斐端着一小盆草莓进来了：“这些果子真不错，那顾大老板够大方啊，我得让小姨给我妈分一点。”
　　程莱就说：“别分了，我明天再去要一点直接给阿姨寄过去就是。”
　　杨一斐好奇：“顾老板这么好说话？看来这次他肯定赚得少不了。温泉这么赚的吗？肯定是要走高档路线吾等屁民消费不起的了。”
　　程莱眨眨眼：“是吧。”顾老板赚不赚他是不知道，反正他是赚大发了。
　　嘻嘻。
　　正提到顾老板，顾老板的电话就到了。
　　“明天要帮你安排搬家吗？没有合适地方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临时住房。”顾老板。
　　程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顾老板你究竟有多心急！昨天咱们才签下合同！哦，也对，上次说给他时间考虑，过了俩钟头就带合同和挖掘机堵他门。然后，被带走了。
　　于是程莱说：“我们单位食堂特别好吃，我想在附近找房子方便蹭饭。”
　　顾老板马上说：“刚好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明天下午可以吗？”
　　挂了电话马上按下内线，吩咐助理去找房子。唯一要求，明天中午，拎包入住。


第20章 
　　挂了电话程莱就又躺下刷起了手机。
　　杨一斐：“……来宝儿啊，明天就搬家，现在不收拾吗？”
　　程莱却不着急：“不用，明天让单位食堂把厨房里东西都拉走，你再带一些去学校，剩下的东西不多，有搬家公司，咱不用上手。”
　　杨一斐：“……”行吧，毫不意外的答案，还是洗洗睡吧。
　　俩钟头游戏之后，洗洗睡。
　　俩大小伙子直接去院子里，拧开自来水，洗一把脸，涮一涮脚，就打算回去睡。
　　杨一斐正打算回屋，突然想起一事，重又拿起香皂，回去洗脸。
　　搓了一遍又一遍。
　　程莱：“……”早这么讲究也不至于一脸痘了同学！
　　杨一斐仔仔细细搓洗干净，就去程莱桌上找面霜，没找着，就切了半根黄瓜贴了一脸黄瓜片，剩下半根嘎吱嘎吱嚼着吃。
　　“这黄瓜真好吃，清香脆嫩。顾老板是不是搞了生态园啊，肯定都是优良品种，蔬菜水果都很赞。”杨一斐羡慕了几句，懒得躺着，就把脸上的黄瓜片都吃了，拿着吃剩的黄瓜尾巴在脸上一通蹭，蹭了一脸黄瓜汁。
　　程莱：“……别蹭了，明儿我去给你要些丝瓜水。”
　　杨一斐嗖一下就转过来了：“问谁要，墨墨姐吗？”这玩意儿只能问女生要，而他们小来宝儿认识的女生，除了班里的，就是同事姐姐了！
　　程莱大怒：“那是我墨墨姐，老大你不要乱叫！”
　　杨一斐一搂程莱肩膀，套近乎：“宝儿啊，咱俩啥关系，亲哥俩，你姐就是我姐，别太生分了不是。”
　　程莱把人抖搂下去，歪着身子给手机换了密码，怕有人偷看他微信好友。
　　杨一斐也怒了：“程来宝儿你不要太过分，一个宿舍住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什么人吗，你防什么呢你！”
　　程莱不吱声，装没听见，接着刷手机。
　　杨一斐把人按趴下挠人痒：“程来宝儿我告诉你我生气了，不把墨墨姐微信推给我别想我原谅你！”
　　程莱被人挠得险些笑断气。
　　这时手机响起：“小程，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原来是手机在打闹中被蹭到拨通了最近联系人。
　　程莱断断续续回道：“没没事哥，不小心心蹭到了哈哈哈，别别挠了杨一斐哈哈我让让哈哈哈哈打你哈哈……”
　　另一边顾老板狠狠拧起了眉头。
　　大晚上的，这孩子不睡觉干嘛呢，旁边居然还有别的男生的声音！
　　“哥哥哥我不来了不来了哈哈哈不来了求你了哈哈哈……”程莱哆哆嗦嗦关了手机，回手把他们老大掀翻在床，蒙上被子就是一通捶。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顾老板僵立片刻才放下手机，然后摸了摸胸口。
　　刚那孩子叫着哥求饶的时候，他好像，好像心跳有些快呀。
　　总不能是想帮人打110吧。
　　一定是他最近工作太忙精神紧绷的缘故，还是回家看周星星放松放松吧。
　　顾老板面无表情地想。
　　转天一大早杨一斐就醒了，里里外外收拾要带回学校的东西。
　　然后把还在睡觉的人撇下，叫个车就走了。
　　程莱是被陈潇叫醒的。
　　“给你带了早餐起来吃，完了陪你走走。”陈潇直接给人脸上糊了一条湿毛巾。
　　程莱一手油条一手豆浆带人四处溜达。
　　还真有发现。
　　“这里埋了一个箱子，已经被树根裹起来长在一起了。”陈潇。
　　程莱就发愁了。
　　第一，怕挖箱子会伤到树。百八十年的香椿老树，爷爷亲手种给奶奶的，多可惜呀。
　　第二，听说地里挖出来的东西……
　　陈潇：“……走流程也是你的。”他们小甜果儿法制意识真强，挺好。
　　程莱转身就要去找铁锹。
　　陈潇把人拦住：“等着就行。”
　　程莱眼睛一亮，哦哦哦，又有玄幻镜头可看了！
　　没多久，二队长胳肢窝夹着一大袋子营养土过来了，袋子打开，左手往里一插，瞬间袋子里多了个箱子，土也少了许多。
　　“哦哦哦，土系异能！这个好，要是能用来挖矿，金矿钻石稀有金属，发财！”程莱十分羡慕。
　　二队长：“……我工资一月8600。”
　　对哦，个人挖不了矿。
　　但提到工资，程莱就羡慕了：“我才4200。”
　　二队长想了想，安慰：“各种补贴加上，出差工资十倍二十倍加上，队里产业分红加上，不少。”
　　程莱疑惑：“队长说我出差五倍呀，你们十倍二十倍吗？”
　　二队长理所当然：“你不是战斗方向，当然五倍。我们不一样，看任务难度来，除了出差工资，还会有奖金。”
　　程莱苦苦思索一阵，说：“看来我想贡献巨大给小孩高考加分的话只能去沙漠戈壁种树了吧。也不指望加到清北，能从二本加到一本就很美了。还是你的异能好，拿去挖稀有金属，太有用了。”
　　二队长心说这思维咋跳这么快这么远就是不沾边呢，再说他的异能也不像土系呀，怎么就一下子断定还安排他挖矿发财的呢！
　　程莱又想起队里产业，脸色就不好看了：“刚你说队里产业分红，队里产业，是指被你低价租了二十年的商铺吗？分红，我们一队十来个人分你交上来的那仨瓜俩枣吗？”
　　二队长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不禁怀疑这小甜果儿身上是不是还点亮了亲和力异能，不然为啥一到他面前就容易有啥说啥呢。他岳霖生，什么时候心直口快过呢！
　　这时一直忙着擦那个挖出来就没人管的箱子的陈潇说话了：“不用怀疑，木系等级越高亲和力越强。”
　　二队长从不怀疑陈潇搜集信息的能力，顿时转头盯了程莱几眼，心里瞬间转过好几个主意。
　　陈潇瞟一眼被正主几乎忘到脑后的箱子，问：“你确定？”
　　二队长果断摇头。不了不了，派出去还得担心这个心大傻乎乎，还是不了。
　　程莱看箱子被打扫干净了，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从脖子上拽出一条链子，解下上面的老式纯金小钥匙，捣鼓一会儿，竟然顺利打开了上面的小金锁，看了看，说：“看来流程也不用走了，里面是我奶的嫁妆，家里有单子。”
　　只是不知爷奶有没有跟老爹提过，毕竟上次爷爷的私房老爹都不知道。想来没提也正常，谨慎小心了一辈子的两位老人，走过那样的岁月，奶奶又是那样的出身，再小心也不为过呀！
　　程莱抱着箱子给老爹打电话。
　　程老爹正在吃饭，口齿不清：“我知道，你奶说要能找回来就留着给你娶媳妇。”
　　程莱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第21章 
　　程莱吸了下鼻子才说：“那爸爸你早不说，要不早找出来了。”
　　对面嘎吱嘎吱响。
　　程莱赶紧问：“爸爸你是不是吃黄瓜蘸酱呢，我也想吃。”
　　程老爹：“这个不行，你肯定吃不着，你没有我亲手调的秘制大酱。我亲手调的秘制大酱呀，半碗甜酱，切点蒜末，搁点香油，捏点味精，加点蚝油，一搅和，蘸啥都好吃。早说干嘛，不一定还在，在的话，挖出来，你一人在外面，我一人在家里，让人知道了半夜摸门吗？”
　　程莱：“爸爸下次我回家也要吃黄瓜蘸酱，就蘸你调的这个酱。那爸爸你早没说，现在都要动土了你也没说呀，承认吧，你就是忘了！下次上坟我要给奶奶告状。”
　　程老爹被儿子点破，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忘了，怎么地吧，你爷奶都说了，家里祖产要是能找回来就都是你的，又不给我我记着干嘛！你爷奶就是偏心，怕他们大孙儿~以~后~没~人~管~”
　　程老爹最后几个字拖得长长的，还又咬了一口黄瓜，蘸多多的酱，嚼得嘎吱嘎吱响。
　　程莱嗨一声：“爷奶非要偏心我我也没办法，除了偷着乐。”
　　程老爹一听那边得意的小声音就不想跟他儿子说话了，撕个鸡翅尖啃两口，又端起小酒盅呲溜一下。
　　程莱听到，嘻嘻笑了下：“爸爸你又喝酒了，顾老板有酒庄，改天我问他要点原浆给你喝要不要？”
　　程老爹：“要！”
　　话题又歪了下去。
　　二队长抱臂而立，看看脚边箱子里那许多好东西，再看看抱着电话和老爹嘻嘻哈哈打嘴仗撒娇的一队小甜果儿，彻底死了让人出任务的心。
　　就这样的傻乎乎，一眼看到底，派出去恐怕还得放俩盯着他的，不然就怕撒出去收回不来，真可惜这么高的亲和力了。
　　还有可怜的顾老板，哪里需要哪里搬，还真是好用的工具人呢。
　　挂了电话，程莱就发愁箱子该放哪儿了。
　　二队长故意问：“要不问问顾老板有没有地方藏？他那里安保肯定好。”
　　程莱看向二队长，目光复杂：“总觉得你对顾先生态度不太友好，难道是既生瑜何生亮吗？”
　　二队长：“……我走了。”转身就走，心说，那也是他瑜我亮！
　　程莱又说：“不对，瑜打下好大江山好厉害的，长得还好看，还通音律！”
　　二队长走更快了。这分明只是一队的小甜果儿，到他这儿就是小毒果儿了，这嘴毒的！
　　陈潇看着又一次被怼的二队长愤愤离开的背影，笑了。他们一队，终于翻身有望了。
　　得了启发，程莱给顾老板打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才通，一点儿都不像以前几乎秒接。
　　“哥我有点东西想在你那里存一下。”一接通程莱就开门见山。
　　顾长晏就知道程莱这是又找到什么东西了，有心想问怎么不存银行保险柜，但还是痛快答应了。
　　程莱收起手机，扒拉扒拉箱子里的东西，拿了个小小的杯子，乐了：“这个大小合适，给老爹当酒盅子正好。”说着就揣兜里了。
　　陈潇从程莱兜里掏出来，小心翼翼放回去，说：“这应该是北宋的，伯伯或许不想用呢。”
　　程莱又拿了回来要往兜里装：“我爸现在用的是明朝的，以前收废品收来的。”
　　陈潇又从人手心里抠出来放回去：“那个掉块瓷不值钱，这个不一样。乖，小心点，放手。”
　　程莱不跟人抢了，又扒拉别的东西。
　　陈潇看得心惊，生怕人手重弄坏什么，又笑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箱子塞得满满当当，那许多贵重东西连个包装都没有就那么胡乱装在一起，显见当时东西藏得有多急，人走得又有多急。
　　程莱说：“我爷机灵，一看当时外面环境不好就带着我奶跑回老家了，果然没多久那场战役就打响了，解放后也没回去过，过去的一切就都不要了，只猫在家里种地。”然后在那个偏僻的山村带着本该是大地主大资本家小姐出身的奶奶安安稳稳过完了后半辈子。
　　陈潇心说，老爷子那人可不一般，穷小子进城十年不仅娶了老东家小姐还赚下大笔家业，且当年立下的功可不小呢，不然后半辈子也不能那么安稳了。
　　顾长晏一进门就被程莱塞了个箱子。
　　“哥帮我看看。”程莱。
　　顾长晏：“……嗯，是想让我帮忙推荐可靠的银行保险箱吗？”
　　程莱果断点头：“对！”
　　陈潇：“……”不，他本来的意思就是让你带回家帮他收着。
　　还好顾老板比较靠谱，陈潇放下心来。贫穷如他，别说银行保险箱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任务不算），他连VIP卡都没有，每次去银行取钱（特指零头）都要排队等叫号等上很久很久。
　　唉，不能多想，想多了容易酸。
　　顾长晏打开简单看了下，说：“保管不当多少都有些损毁，得保养下。这样吧，你先清点造册，然后我带你去找人做保养。保险箱好说，我有几家相熟的推荐。”
　　程莱就去清点造册，在A4纸上写：戒指六个，镯子三对两单只，长簪子十二支，酒盅子六个，短簪子……
　　顾长晏瞄了一眼，沉默了。
　　陈潇看顾老板表情不对，凑过去看了看，咔吧下嘴，说：“小程啊，不用写了，奶奶不是有嫁妆单子吗，让伯伯找出来把这一部分拍下来发过来，对照着抄再加上照片就行了。”
　　“不用麻烦吧潇哥，我很快就写好了。”程莱嫌麻烦。
　　陈潇/顾长晏异口同声：“用麻烦！”
　　这样跟有时三个室友一模一样的反应让程莱知道他又错了大概，马上撂下笔，摸手机。
　　两人松了口气，听到通话结果心又提了起来。
　　“这么麻烦的吗？行行行，那你等我找找，不一定还在，当初你奶有撕过几张剪鞋样。”程老爹说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
　　陈潇/顾长晏：“……”果真能养出小甜果儿的家庭是不一样的。
　　许久，程老爹发了几张图片过来。
　　程莱一张张翻看着，看着看着，哇一下大声哭了起来。
　　只见那几张图片，泛旧发黄的纸张，洋洋洒洒的字体，拼在里面的鞋样子，从最初的小小鞋子，到一双比一双大。
　　从八个月到八岁，他的每一双鞋，都是年纪已经很大很大的爷爷，带着老花镜，一针一针纳好鞋底，再交给年纪很大很大的奶奶，带着老花镜，一针一针慢慢缝好，鞋面上还绣着小小的虎头。


第22章 
　　一个哭着，两个看着。
　　这么大的男孩子说哭就哭，两个大男人都有些麻爪。
　　陈潇怔怔地看着，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刚进福利院时的妹妹。七岁大的兄妹俩，被亲戚们皮球一样踢了两年，最后一人一个小小的背包进了福利院。只一点点大的小姑娘，怯怯地拉着哥哥的衣角，不敢抬头看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周遭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得哆嗦。
　　但是，印象中，他的妹妹从没有像这样哭过一次，只会红着眼睛说，哥哥我没事哥哥我不想要那个哥哥我不喜欢那个。
　　后来，他那个娇娇怯怯的妹妹，不知怎的，就长成了现在的女壮士，一拳一个二队长，经常被那王八蛋坑到连郁美净都买不起，连累他这个哥哥迟迟攒不出老婆本。
　　陈潇叹一口气，摸出印着XX酒店的手帕，正想过去帮人擦擦脸再哄一哄，就见顾老板当先一步上前，伸手揉上了那个看上去手感就超好的毛寸脑袋。
　　“来宝儿不哭啊，奶奶也会－－”顾老板生平第一次低声哄人，被打断。
　　程莱猛地一个抽噎，打住，胳膊一横拿袖子一撸眼泪，惊吓道：“哥你快别摸我脑袋了，我好几天没洗头了，昨晚还钻床底下来着。”
　　顾长晏：“……”伸出去的手僵住了，整个人也僵住了。
　　陈潇：“……噗。”强把笑忍住了。
　　顾老板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搓了搓，面无表情，心疼自己难得出现又快速死掉的温柔。
　　程莱被人嫌弃了，还问呢：“哥，要不你先去外头洗个手？”
　　顾老板：“……”面无表情又在背后搓了搓手指，人却站着没动。
　　程莱又说：“水池边上有香皂，力士的。”
　　顾老板沉默着出去洗手了。
　　陈潇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并在顾老板洗完手回来的时候迅速收敛了脸色。
　　程莱哭了一场，迅速恢复正常，对着嫁妆单子拍照造册，碰到喜欢的还会拿起来给两人看。
　　如果不是眼睛还红着，还真看不出刚刚才狠狠哭过。
　　顾老板一直拉着脸，心里跟长草似的，觉得自己之前居然怀疑自己心跳加快是因为这么个破孩子，还大半夜看了两个周星星的盘来冷静，结果笑得像个傻子一夜没睡着，干脆直接上班工作，一个电话就来给人跑腿，然后就这样了。
　　心里就梗梗的。
　　陈潇上前帮忙，拍一条单子上的记录，拍一件实物，然后编号在床上整整齐齐排列好。
　　陈潇说：“这些东西价值太高，我调了安保过来帮忙，稍后请吃个饭就好。”
　　程莱就问：“应该的，不过这种忙，光吃饭还不够吧，是不是还得买烟？买什么样子的烟好呢，一人一条会不会少？”
　　陈潇：“……不用买，都没少吃你的果子，一说给你帮忙都痛快得很。”
　　程莱犹豫：“不好吧，果子都是练手的，我爸不让我欠人情占便宜。我家里那边有人帮忙都要给买烟的，家常帮忙的话，看事情大小关系远近，一盒两盒红塔山利群玉溪什么的。”
　　陈潇就想了想大家平时抽的烟。组里安保大多是退下来的异能者和退伍兵，因为体制内工资不高，再加上他们这样的清水衙门，反正大家过得都挺简单的。
　　程·不差钱·莱直接拍板了：“一人一条玉溪吧。”
　　陈潇赶紧拦着：“不妥，以后别人不好做呀。”
　　程莱赶紧改口：“那就一人攒一个果箱吧。”专业，省得对比。
　　顾长晏突然插口：“我呢，给我什么烟？”同事安保护送下就安排家里最高规格的整条玉溪烟，他这么大一个老板给人帮了那么多忙居然到现在都没混上一盒红塔山，简直过分！
　　程莱：“诶？”惊讶极了。
　　顾长晏心说，必须玉溪，最少两条，利群绝对不行！至于红塔山，呵，那是打脸。
　　程莱眨了眨眼，说：“可是那都是给外人的呀，关系亲近的都不给的，情分到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呀。”
　　顾老板，顾老板没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陈潇专心给手中的簪子做好编号放在床单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只在心里暗暗发笑，他们小甜果儿，被宠着哄着长大的孩子，哄人，那是本能呀顾老板！你是没看见那爷俩你哄我我哄你互相哄的样子有多甜多酸多腻人呀顾老板！
　　这时顾老板从陈潇旁边走过坐到了椅子上，半途伸出手似是不经意碰了下床上东西，把刚刚那支放得略有歪斜的簪子正了正。
　　这时顾老板让名下金店送来的大大小小的盒子袋子也到了，便亲自跑了一趟拿了进来，又带了手套一样一样帮人安置得妥妥当当。
　　陈潇就又笑了笑。
　　笑得顾老板直烦躁。
　　程莱拍拍手，笑嘻嘻的：“搞定！都是我的，我老爹都没有，爷爷奶奶就是太爱我了呀！”一脸骄傲。
　　顾老板就想起他那个总是日常欠揍却总是格外得长辈偏疼的傻弟来，心想，他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老人软硬兼施求情就少打弟弟一顿，不是，就少教育弟弟一次的。
　　傻弟不教，不成器的。自古慈母多败儿，还有奶奶姥姥扯后腿，不行的！
　　程莱拿了一个狮子狗摆件，说：“哥，这个保养好了给我拿回来，我要带回家，这个狗子像我狗妈妈。”
　　什么？
　　像什么？
　　两人追问。
　　程莱眼睛亮晶晶的：“我狗妈妈，我跟你们说，我吃过狗奶！我老爹说，我小的时候自己爬下炕，摔得满脸血，自己爬到院子里，被我狗妈妈熟门熟路搂怀里喂奶，一看就不是第一回。我爸爸过继我的时候连狗妈妈一起带着，就是爸爸不让吃了，因为这个爸爸好几次差点被咬。”
　　两人都有些发懵。
　　尤其是陈潇，这是他的资料里都没有的。是啊，重男嗣的乡下人家，离婚要娃，为了不妨碍二婚过继同宗，很常见，也很正常。搜集信息的他没有怀疑，看过资料的队长也没有怀疑。
　　“怎么回事？”顾长晏问。
　　程莱抓了抓脸：“就是亲爸妈离婚了，亲爷奶没空，我饿又会爬，狗子是亲妈养的喜欢我我去吃就喂喂我呀。”
　　回忆了一下小甜果儿亲爷奶亲爹妈的资料，陈潇眯了眯眼。是没空，忙着打牌赌钱吧！
　　陈潇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程莱相关的资料，加上刚刚得知的，就拼凑补全了过程。
　　亲爸，九十年代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金贵，全村希望，爹妈的骄傲。
　　亲妈，单纯的城里姑娘，校园爱情，毕业就结婚，结婚就怀孕。
　　亲爷奶，极品，儿子考上大学族里出了学费，这个族里特指程老爹，不再下地干活只等能干的儿子养，认为儿子天下第一有本事谁都配不上，城里姑娘倒贴就是证明。
　　亲妈怀孕，爷奶跑去照顾，等孕妇伺候还挑三拣四，弄生男偏方骗孕妇吃。
　　月子仇不共戴天，还藏了产妇的狗。
　　亲妈产前抑郁产后更抑郁。
　　窝囊亲爹管不了爹妈护不住妻。
　　离婚。
　　霸了孩子。
　　赌钱。
　　吃狗奶，被过继。
　　顾长晏看陈潇一脸了然就明白他知道了内情，但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就问程莱：“然后就被抱养了吗？”
　　程莱摇头：“不是呀，亲爸不愿意过继，要带我走，我爷爷就把我亲爷亲爸腿打断了，把亲奶脸扇肿了，就过继了。”
　　顾长晏：“……”是个暴躁的爷爷，真可爱。
　　陈潇：“……”那爷俩当年断腿原因也有了。
　　程莱又笑起来，得意洋洋的：“上户口改名字，我爷爷说，来了我的家，就是我的宝，就叫程来宝！我奶奶拿户口本打我爷爷，说，叫程莱，莱为野草，五行属木，最是生机，就叫程莱！好听吧好听吧！我奶奶给我取的名字！我奶奶最喜欢我！我爷也最喜欢我！”
　　然后哇一下又哭了起来。
　　他又想他奶奶了！
　　也想他爷爷了！


第23章 
　　“不要哭了呀，不然爷奶的小甜果儿就变小苦果儿了呀。”陈潇这次没人竞争，捡到了哄人的机会。
　　程莱抓过潇哥的手帕，胡撸一把脸，往口袋里一揣，斜眼看人：“爷奶都管我叫小来宝儿，不叫小甜果儿，潇哥你不要夹带私货！”
　　陈潇就笑：“好好好，都准备好了，现在走吗？”
　　那就走。
　　程莱抱着箱子跟人走。
　　陈潇成功在那个觊觎许久的毛寸脑袋上使劲揉了几把，满足极了。手感果真很好，头发软脑袋圆，关键是时机抓得好没被打。
　　顾老板死死盯着陈潇揉过破孩子脑袋的那只手，觉得碍眼极了。但代入一下自己，又觉得自己还真下不了手。这么一想顾老板就放下心来，那回心跳略加快果真不关这破孩子的事，毕竟谁会嫌意中人头发脏不是。
　　一路上顾老板都觉得心里堵堵的，他觉得是刚刚被那一家子垃圾给气的。
　　程莱抱着箱子坐顾老板和陈潇中间，时不时打开箱子看一看，越看越想爷爷奶奶，一会儿掉几滴眼泪，一会儿又咧嘴傻笑。
　　顾老板和陈潇都没敢吱声。
　　终于到了地儿。
　　保养老玩意儿是个细致活，更是个时间活，办好手续做完交接就可以走了。
　　程莱摸摸肚子，觉得饿了，毕竟哭是个力气活，就问顾老板：“要不大家现在就去吃饭吧，哥有什么好地方推荐没？”
　　顾长晏可不想跟那许多人一起吃饭，当即就以工作为借口走人了。
　　程莱追着问：“哥，我同学小姨给我寄了好多小羊羔还有大羊，你是要羊羔肉还是大羊肉呀？”
　　顾老板果断开口：“都要！”
　　程莱就说：“那我们去单位食堂吃吧，大师傅特别会焖羊肉。”
　　羽曦犊＋○
　　顾老板就跟人去拿羊肉。
　　羊羔是整只的，大羊是切开的，早上刚到，特别新鲜。
　　顾老板亲自上手，挑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羔子，选了半扇羊排半条羊蝎子，还割了一只羊尾巴剁了四只羊蹄子。
　　程莱扒拉扒拉，拿出一物，问：“这里还有一兜羊腰子，哥你要不要？”
　　顾老板：“……不要。”这破孩子什么意思？是说他虚吗？别说他不虚，就算他真的虚，又关那破孩子什么事呢？顾老板那眉头皱的呀。
　　既然顾老板不要，程莱就把羊腰子放一边了，打算都给他们副队留着。毕竟他们一队，就副队结婚了，还英年早秃，得补补。
　　而在千里以外还在吊着膀子执行盯梢任务的宋副队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被盯梢的任务对象转头瞅了一眼，见是一个中年油腻秃顶胖子正单手这里抓抓那里抓抓抓完还蹭了蹭鼻子，吃面吸里呼噜就大蒜还吧唧嘴，脖子上粗粗的金链子有些地方还掉色一看就是假货，看着辣眼，嫌弃地直接扭过头去。
　　宋副队面不改色秃噜面条，一口一瓣蒜辣得想嘶哈却得干忍着，心想，老子这么强的直觉，这是条大鱼没跑了，但，谁他妈拖后腿念叨老子啊！回去就给那几个紧紧皮，嗯，再看看当地有什么特产得给他们小甜果儿带上些。
　　想起他们全队希望小甜果儿，宋副队就微笑起来了。马如龙被小甜果儿的同学介绍了许多定制细活儿，已经走在了脱贫致富的路上，未来他们整个一队的共同富裕之路还会远吗？
　　顾老板看一眼程莱放一边的羊腰子，嫌弃地扭头装没看见，拿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羊肉就要走，走两步停下，犹豫一下，提要求：“葱姜蒜都来点儿。”
　　程莱就给人现种葱姜蒜，又问：“还有没晒干的花椒和黑白胡椒，要吗？”
　　顾老板毫不客气：“都要，黑胡椒多来一些。”
　　程莱就给人多多的都抓了许多，食堂外面晒调料的笸箩一个空了一大片。
　　陈潇站门口看着，皱眉。这个顾老板，对他们小甜果儿有点不客气呀！又转念一想，被驴那许多钱还得自掏腰包给人搞装修，换他他也不客气呀。
　　顾老板大包小包搜罗完毕，正打算走，忽然闻到后厨传来一阵极其霸道的香味，顿时就站住了。
　　哦，对了，食堂大厨异能就是能让饭菜更好吃来着，特别神奇。
　　顾老板就想着那破孩子再邀请一次他就不走了，却见那破孩子双眼冒光长腿一撒朝着厨房狂奔而去，不管他了。
　　顾老板脸微黑，悻悻地在沉默的陈潇的陪伴下，步伐略慢地离开了。
　　把人送走以后，陈潇转身趴在门卫室门口，捶着墙一阵闷笑。这顾老板，有点可爱啊哈哈哈哈～
　　后厨。
　　“伯伯你手艺真好，真好吃！”程莱蹲在厨房不碍事的角落，手里端着一盘子大厨伯伯特意给爆炒的羊羔肉，一边吃一边夸。
　　“真香。”
　　“好吃。”
　　“伯伯厉害。”
　　“我爱吃。”
　　“馋着我爸爸。”
　　吃一口夸一句，整个厨房里的人都被逗得直乐。
　　大厨姓崔，今年六十，年底退休，在外面有酒楼有徒弟，近几年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也就偶尔有了心仪的食材才会上个灶，现在更喜欢开发新菜，开发出来就让大伙试吃并写吃后报告。
　　谁都不敢惹。
　　毕竟后厨所有厨子都是人家带出来的。
　　一句话就能决定所有人当天的伙食水平。
　　现在整个厨房最宠的就是程莱，各种珍稀山珍要多少有多少，多新鲜的都有，那个谁都惹不起的大厨已经好多天没有开发咸蛋黄炒火龙果、火腿炖凤梨之类的新菜让他们尝了，而且还愿意亲自上灶了！
　　那香的！
　　程莱足足吃了半盘子爆炒羊羔肉才想起跟他一起来的顾老板，赶紧找，没找着，一问，走了。
　　赶紧打电话问。
　　“哥你咋走了呀，我跟你说崔伯伯做的菜可好吃了，可好吃可好吃了，你不想吃崔伯伯做的红焖羊肉吗？还没熟就已经可香可香了，我都快忍不住了。咦伯伯你说给我捞块羊排尝尝咸淡呀，好呀好呀，我去拿个大碗……”说话声渐渐消失，另一种所有人都熟悉的声音响起。
　　然后。
　　“好吃。”
　　“香。”
　　“伯伯真好吃。”
　　“伯伯我爱吃。”
　　“伯伯我吃完了。”
　　“对了伯伯，咸淡正好。”
　　“哥你怎么不说话呀？”电话被从桌面重新拿起来的声音。
　　顾老板：“……”哥不想说话，哥想打人。
　　顾老板车子停在路边被贴了罚单才重新开动起来。想起来了，翠晴轩的老板就姓崔，据说手艺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刚刚闻到的那股香气，和他以前在翠晴轩闻到的有几分相似，但霸道多了。
　　想起那破孩子的队长曾经邀请他来做内勤兼职也可以，但他当时心怀怨愤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嗯，有点后悔。
　　顾老板面无表情地想。
　　“哥，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了，哥你现在一定很忙吧。那哥你忙吧，我挂啦，伯伯还想让我帮忙尝尝当归羊肉汤的咸淡，我得去帮忙啦！”
　　电话挂了。
　　顾老板心想，哥现在不忙，就是心里有点烦，还有点想打人。


第24章 
　　中午程莱请人吃饭。
　　两道主菜都是崔伯伯做的，一个红焖羊肉，一个海鲜大拼盘。剩下三个二厨每人两三个拿手菜，最后再加一个虽然不合季节但是超级好喝的当归羊肉汤。
　　留出后厨的，满满当当一桌子，陈潇兄妹俩作陪，请几位安保同事吃饭。
　　几人看一眼直径五十五公分堆到岗尖岗尖的海鲜大拼盘，再看一眼可盆端的焖羊肉，不约而同摸出手机，拍照片，发朋友圈。
　　程莱想馋馋他爸，直接选最近联系人，点击发送。
　　然后，就见顾老板给他回了一条微信：“我这边有一笔专项捐款，找你们队里能负责的对接一下。”
　　又追一条：“我在门口。”
　　程莱看完第一条就激动了，马上拍旁边陈潇大腿，一巴掌拍下去然后就被一拳头杵到了鼻尖。哦哦哦，拍错人了，程莱缩了缩脖子，讨好地朝陈墨笑笑，又赶紧拍另一边：“潇哥潇哥，顾老板要给咱们队捐款！”
　　捐款！！！
　　陈潇猛地转头看程莱，震惊了。副队说的没错，脱贫致富全队希望小甜果儿！这才几天，社会捐款都有了！加加油，他的老婆本儿一定有希望的！
　　陈墨一把抱住程莱用力亲一口。副队说的没错，脱贫致富全队希望小甜果儿！她哥的老婆本儿一定有希望的！如果可以，这瓶郁美净用完之后，她应该买得起雅芳！但是她不买，她有丝瓜水！
　　陈潇激动地扒了一堆扇贝倒进他们小甜果儿碗里，完了又给人剥皮皮虾拆螃蟹。
　　这时陈墨眼睛亮晶晶发问：“小、小程程，顾老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资金到位呀？”
　　程莱说：“我问问。”
　　说着滑开手机，“诶呀”一声起身就往外跑。
　　陈潇眼尖瞥到，只觉眼前一黑。顾老板就在门口等，他们居然把财神给晾在门口这么久！
　　哦，对了，刚他还直接把人送走留都没留人一句，明明都看出人家不想走想留下蹭个饭的！
　　陈潇觉得这波捐款可能要凉。
　　现在一队就剩仨，一个是他说话就容易得罪人的暴躁老妹，一个还是没正式上岗的见习生，陈潇身为队内三把手，得出面接洽，于是，只好艰难地放下一桌子好吃的，去办公楼等人谈公事。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等来一条微信语音：“潇哥你吃饭好快，不过刚好位置就让给顾老板啦！”
　　陈潇：“……”就知道顾老板会给他使绊子！
　　行，为了捐款，他忍。
　　忍什么忍啊，忍不了啊，他生平第一次吃这么大的大餐呀，他们小甜果儿的食材，他们崔大厨神亲自下厨呀！
　　陈潇杀去餐厅，就见一桌子狼藉。
　　只顾老板面前整整齐齐，掰下来的螃蟹脚都朝一个方向歪！
　　最可气的是，他们的心头肉小甜果儿还在低眉顺眼给人扒皮皮虾！
　　而顾老板还嫌他们小甜果儿扒得不完整不要！
　　他这暴脾气！
　　要不是你捐款还没到位！
　　且说顾老板，顾老板把自己新得的食材送回家，在自家厨房转了几个圈，还是忘不掉那股霸道的香气，心想自己这么大一个老板，总不好张嘴说蹭饭，偏破孩子那个不讨喜的队友明明看出来了就是不开口。想着捧着钱送上门总行吧，但是居然又被那破孩子给晾起来了！没错，就是可悲的“又”！
　　钱是敲门砖，好使。
　　拿了钱，进了门，顾老板把所有人的手艺都试了一遍，之后就专捡红焖羊肉吃，海鲜只挑泡发的干货吃，螃蟹皮皮虾之类嫌冰的不够鲜尝过之后便不再碰。
　　偏那个没眼色的破孩子光给他扒皮皮虾吃，还扒得坑坑洼洼的！
　　皮皮虾这种东西，就该在自己一个人的家，取鲜活个儿大的，清蒸，调了姜醋碟，放茶几上，开了电视，放黄日华版《天龙八部》，要不就周星星的《逃学威龙》，席地而坐，一边看一边自己扒着吃。
　　程莱给人剥了一个又一个皮皮虾，都被拒绝了，只好自己吃掉。吃够皮皮虾给人拆螃蟹，不要，只好自己吃掉。吃够螃蟹给人拿扇贝，不要，只好自己吃掉。吃够扇贝给人拿海螺，不要，只好自己吃掉。
　　顾老板就是太热爱鲜活的食材了，可惜他只有冷冻的海鲜。唉，太遗憾了，他都快吃饱了。
　　一直在拒绝的顾老板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虽说知道那破孩子是故意的，但这样的讨好姿态还是让人有几分受用的。
　　顾老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没有溅上油污，很好。
　　至于那件高定西装外套，那破孩子为了强留他吃饭故意在袖子上抓了两个油手印，还威胁他不留下吃饭就连衬衫一起抓脏。撒泼耍赖的，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
　　程莱隔着两个人给强行加塞的陈潇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陈潇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暗笑。顾老板真好哄，不对，不是顾老板好哄，是他们小甜果儿会哄。论哄人，他们小甜果儿是专业的。
　　舒舒服服吃了一顿红焖羊肉，又喝了一碗当归羊肉汤，顾老板这才满足地放下筷子，跟陈潇离开去办公楼谈公事。
　　看到顾老板跟人走了，程莱突然想起一事，问：“墨墨姐，咱们这里外面人可以随便进来吗？顾老板来两次都没人让他登记。”
　　陈墨吃撑了，一边慢慢往值班室走一边说：“顾老板不一样，咱们队长对他有企图，想拐他进来做事，已经报上去了。再说了，你知道咱们那个整天只知道吃花生米刷手机视频的人是谁吗？咱们前组长，比队长级别还高，受伤后就自己跑去看大门了。还有那个整天拿着扫帚水枪扫地浇花的，咱们前前前组长。”
　　程莱懂了。怪不得感觉这里到处都松松垮垮的不像个密保部门，原来处处藏龙卧虎啊！
　　陈潇很兴奋。原本他以为顶多有个三五十万，毕竟只是为了蹭饭么，结果竟然有整整五百万那么多！
　　五百万啊！他们一队就从没见过那么多钱！
　　虽然指定用来给小甜果儿修炼异能，且顾老板要高于市价收购修炼副产品，但，五百万啊，整整五百万啊！
　　兴奋的陈潇拿出了队长一直备着的兼职内勤合同。
　　顾老板拒绝了。
　　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样毫不犹豫不留余地的拒绝，但，拒绝就是拒绝呀。
　　顾老板心想，他这么大一个老板，总不能太不矜持了，会被看轻的，商业谈判么，总得抻上一抻拖上一拖好提高身价不是，咱也不讲究三辞三让，两次就行。
　　陈潇直接把合同收了起来。
　　顾老板：“……”


第25章 
　　这群人是不是有毒！
　　顾老板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恨不得把那破孩子抓过来打一顿。
　　没办法，一直顺风顺水的成功商人顾长晏，碰上了一群直来直去的战斗系，纵有万般商业套路，不顶用。
　　算了，那五百万就当投资失败了，反正也没多少，还能偶尔定制果蔬捞回些许。
　　想起崔大厨的手艺，顾长晏心痛一下，微不可见地叹口气，就要起身告辞。
　　刚好程莱走了过来，推门就是大大的笑：“哥哥哥，墨墨姐说队长想请你过来做兼职，反正哥的工作又不忙，一起来当公务员呀！”
　　顾长晏条件反射就想推辞一波，又马上顿住了。然后就犹豫了，他呢，想来吃这边的食堂，又不想跟这群让人心堵的家伙们相处，想想怎么选都是为难。
　　顾老板不是很坚定地想先拒绝一下，话里留个活扣过些时候再说。毕竟，现在对他提出邀请的连队长级都不是，还有一个实习期，想想就这样答应了总有些伤面子。
　　那边顾老板还在犹豫着组织语言，这边陈潇就一脸遗憾地接话了：“刚刚顾老板就拒绝我了，你说晚了呀小甜果儿。”
　　程莱点点头：“也是，哥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大老板，哪儿看得上咱们这样连块儿八角都得计算着来的清水小衙门呀！还有潇哥你不要趁说正事就夹带私货，叫我大名谢谢。”
　　顾老板：“……对，看不上，不干，小甜果儿！”
　　原本还想下次再来送钱顺便再蹭个饭的顾老板直接签了支票，走人。
　　他就跟这个地方犯冲，来一次被气一次。兼什么职兼职，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工作不知堆了多少，忙着呢，没空！
　　面无表情走人了。
　　那脸拉得呦。
　　程莱眨眨眼，都不敢计较顾老板叫他小甜果儿，那咬牙切齿的，这是又生气了呀！
　　为什么呀！
　　程莱就搞不懂为什么顾老板那么容易生气，年纪一大把的人了都，每次还要他来哄，明明他都要比顾老板小好几岁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哄！
　　因为，金主呀，老房子还没装修那！
　　程莱撒腿就追。
　　陈潇站窗前看着，看着他们小甜果儿追到大门口把人追上，说了几句话就抓人袖子不放，然后被人反手抓住手腕车里一塞，车门一关。
　　嗯，这种都把对方吃得死死的吵架小情侣的既视感！
　　陈潇就狠狠皱起了眉头。顾老板这样心眼堪比筛子的社会［老］油条，哪里配得上他们可爱贴心的[小]甜果儿！
　　这门亲事爸爸不同意！
　　程莱被拽上车，系上安全带乖乖坐好。
　　顾老板：“……”说个话你系什么安全带！
　　程莱转头见顾老板盯着他看，就问：“哥我们现在就去搬家吗？我的东西都没收拾，得叫搬家公司，定的三点。”
　　顾老板没好气：“……我这么大一个老板，分分钟几千万上下，没时间帮你个块儿八角都得算计着来的人搬家。”
　　真白瞎他刚刚那些期待了！也对，就这么个傻乎乎还能指望他会三顾草庐？居然对那个傻乎乎抱有期待的他才是个傻乎乎吧。顾老板暗恨。
　　“哦，那我自己搬。”程莱说完就低着头不说话了，又因为上午哭多了觉得眼睛有点涩，就揉了揉眼睛。
　　看人揉眼睛，顾老板心里就莫名一软。跟一个险些被亲生祖父母作践死吃着狗奶才活下来，才只比他弟弟大了一岁的可怜小孩，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然后顾老板就听那个可怜小孩说话了：“哥哥哥，那边新开了个渔具店，我要去买抄子渔网钓鱼竿！”然后安全带一解开了车门就跑，兴冲冲的，眼睛特别亮，跑得特别快。
　　顾老板：“……”他这多余的温柔！可怜，这可怜的小孩上天了都！
　　于是，又被梗了一次的顾老板一脚油门，走了。
　　程莱大包小包走出渔具店，就见今天脾气似乎很大的顾老板已经走了，只好抱着送去门卫室暂存。
　　然后摸手机，点开微信发语音。
　　“哥，地址和钥匙你还没给我呢。”
　　“家门口等我助理。”
　　“好哒，哥你真好！~~\\(≧▽≦)//~~”再附送一个萌哒哒的颜表情，哄呗！
　　顾老板，顾老板盯着那个表情看了足足一个红灯的时间。
　　然后，保存。
　　回到公司，顾长晏把钥匙扔给助理交代几句，看着这几天堆积的工作沉默一下，撸袖子开干。
　　那个破孩子，太会浪费人时间了！
　　顾老板有点懊恼。
　　搬家。
　　程莱东西不多，一辆小皮卡就能连人带行李装走。
　　助理直接把人送了过去。房子是征用老板弟弟的，大秘交代他收拾的，熟着呢。
　　程莱歪着脑袋打量助理：“我觉得你声音有点熟悉。”
　　助理微微一笑，小声说：“有一笔几个亿的生意要谈那个。”
　　哦哦哦，想起来了，顾老板第一次生气哄一哄……
　　程莱嘻嘻一笑。
　　助理面不改色心里长草。看到了看到了，看到真人了，把老板气个半死又迅速哄好那个，据说老板当时被这小孩儿驴得不轻……
　　助理直到看着那驴了老板还能活蹦乱跳混得很好甚至霸占小叔不是老板弟弟房子的小孩儿安顿好，又给人仔细介绍了周边环境，看看不缺什么并扫了微信好友才离开。
　　还被送了一兜枇杷，疑似老板同款，肯定很甜。
　　助理办好差先回总裁办复命，得了老板一瞥，一点头，以及一句“知道了，枇杷放下，回去吧”。
　　助理心里长满的草瞬间就枯死了，再次得到一瞥以后，放下莫名其妙突然就不再属于自己的枇杷，默念着工资奖金房子车子社保儿子聘礼女儿嫁妆两边爹妈养老，出去了。
　　顾老板等人走后拎过枇杷袋子，心想，这次可得藏好，不能再被傻弟看到了。
　　程莱收拾好，撸个澡，横在超舒服的沙发上打游戏。
　　然后，门被打开了，进来一利落的阿姨。
　　“清清今天在呀，晚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了牛腩和……”阿姨一边往里走一边扎围裙。
　　听到声音，程莱爬起来探头去看，笑了：“阿姨好，顾清学弟不在，哥把房子借我住。”
　　阿姨顿了顿，也笑了：“是长晏的朋友呀……”心里却疑惑起来，大少爷那样的性子，会有朋友？别说她这个看着人长大的保姆了，亲妈都不会相信！
　　稍顷，两人一人一盆草莓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
　　一人把自家情况倒得差不多，除了队长要求保密的。
　　一人把自家二少爷情况抖搂得差不多，大少爷的除了好话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阿姨打探得差不多，给人做了一锅番茄牛腩当晚餐，带着第一手资料急急忙忙回去了。回去后，还得告诉夫人，瞒着老大偷偷置办给超生二胎的房子，暴露啦！全家上下，都等着被老大找茬吧。


第26章 
　　当晚，顾家灯火通明。
　　从得了消息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的顾太太，临时从剧组赶回来的顾先生，冒着晚上被点名查寝的危险跑回家的顾清同学，一家三口全都坐立不安，极其丰盛的晚餐都凉了也没人动筷子。
　　顾清看看爹看看妈，小声问：“大哥又要打我了是吗？”
　　就，害怕极了。
　　大哥最近颇有些阴晴不定。
　　前些日子，中午他正跟同学在餐厅吃饭，大哥突然给他打了三万零花钱，贫穷的富二代当即就抖擞起来，豪爽地给全寝室都加了鸡腿，高兴。
　　下午上完课顾清兴冲冲去了手机一条街，想着终于能换掉自己那玩游戏特别卡的花屏手机，挑了心仪的，一刷卡，余额不足，还没捂热乎的三万块又被他哥给扣了回去。
　　他冲去公司找人理论，结果他哥说：“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正盯着你吃土笋冻再追加一个大红包和一件自选礼物。但是，出意外了，我损失了上百个亿。”
　　他就不敢吱声了，并连夜逃回了学校。
　　后来听说大哥项目又成了，他想着没事了就溜达回家了，因为太好吃没忍住把大哥带回家的水果吃光了。后来，后来他就又连夜逃回了学校。
　　然后就是今天了。
　　顾清心里特别苦。身为一个被爹妈瞒着大宝偷生的二胎，直接害人失去了中考高考加分的机会，虽然他们家那个极其优秀的大宝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机会，但是他们家那个极其优秀的大宝就是在意，特别在意！
　　身为一个一生下来就背着六十万超生罚款的二胎，顾清也很委屈。他也想不到呀，他富一代爷爷刚刚赔了一大笔账户比脸都干净，他知名大导演爸爸才刚把全部身家都拿去拍了新剧还借了一大笔，最后超生罚款居然是他们家一直被瞒到最后一刻的大儿子拿压岁钱交的！
　　最可气的是他爸从那次赔得差点倾家荡产之后居然就爱上了赔钱的文艺片，还老爱找大儿子借钱拉投资，还次次都还不上钱分不了红！
　　哦，老妈呀，知名演员，年轻时喜欢演反派女配黑化炮灰，现在就爱演恶毒婆婆极品丈母娘，片酬不高爱做慈善。
　　他们家，被孙子把家庭作坊式企业做成集团产业的爷爷，除了家人万事不管的奶奶，指望儿子补贴事业的爸妈，还有他，背着六十万没人帮忙还的超生罚款的二胎！
　　顾清抹了一把辛酸泪，就见他哥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一家四口有三口都紧张起来了。
　　然后紧张地看着剩下那一口打个招呼就上楼回房了。
　　嘴角，似乎，上翘？
　　没错，就是嘴角上翘。
　　因为程莱正在给人刷屏发微信。
　　“阿姨做的番茄牛腩太好吃了呀~~\\(≧▽≦)//~~”
　　“太好吃了呀~~\\(≧▽≦)//~~”
　　“太好吃了呀~~\\(≧▽≦)//~~”
　　“太好吃了呀~~\\(≧▽≦)//~~”
　　“太好吃了呀~~\\(≧▽≦)//~~”
　　……
　　整整齐齐一大片欢呼小表情。
　　有点可爱。
　　顾老板就觉得心里跟被挠了下似的，痒痒的。
　　于是回了一个：“嗯。”
　　然后就没了。
　　程莱看到“嗯”字，知道今天这是彻底把人哄好了，手机一扔，开电脑，敲室友，吃鸡走起。
　　顾老板又看了两次手机，看没有新信息过来，才把手机扔一边，继续加班忙工作，每工作一会儿就要把手机按开看一眼那片欢呼小表情。
　　底下三人被无视了，却都更紧张了，商量了一下决定上来打探一下情况。
　　顾妈端了一盘子自己烤的饼干送上去，小心翼翼敲门。门没关，但顾妈也没敢进去，就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顾长晏头都不回：“那套房子我要了。”
　　旁边扒墙偷听的顾清心都要碎了。
　　顾妈欲言又止。
　　顾长晏又说：“谢谢妈妈亲手烤的饼干，我很喜欢，放下就好。至于房子，等那边中式温泉小院建成，给老二一套。”
　　“中中中，奏这么定咧啊！”顾妈激动地乡音都蹦了出来。
　　顾清也蹦了出来：“谢谢哥，哥你真好！”泪汪汪了都。那么贵的房子说给就给，他哥好爱他！
　　顾长晏就扭头看了他弟一眼，皱眉，嫌弃。
　　“哥你真好”，同样的四个字，怎么从他弟嘴里说出来就没那破孩子说的听着讨喜呢，笑起来看着也傻多了。
　　顾长晏死盯着他弟头发：“你头发呢？”他亲手给挑的发型颜色，怎么才这么几天就没了。
　　顾清摸了摸自己剪成板刷又染回黑色的头发，小心翼翼掩藏起高兴，说：“我们辅导员带着剪掉了，还说再染成那样就给我剃成光头。”
　　顾长晏这才死了重新给弟弟设计发型和发色的心。这些，可都是当年他默默喜欢着但是为了保持优雅看都不能看的东西呀，养个弟弟居然也不能，所以这种赔钱货弟弟养来究竟有什么用呢！
　　不过，光头的话，嗯，嗯……
　　于是，顾长晏说：“那就光头吧，我想看。”如果头皮不出油，洗洗干净应该挺好摸。
　　顾清期期艾艾开口：“可是哥，我还有作业没做，明天……”
　　不敢说了，再说就是撒谎了，敢撒谎，他哥会打死他的。
　　顾妈想替小儿子求情，还伸手去拉躲外门的老公。
　　顾大导演踏出一步，又缩了回去。不行啊，他才刚看中一个本子，缺投资啊。至于小儿子的头发，反正剃了还会长……
　　顾长晏站起身往卫生间走：“用我剃须刀吧，刚好你头发不长，你去洗头，我来剃。”明天换剃须刀。
　　这时，手机微信响了一下。
　　顾长晏回身去拿手机，看一眼，嘴角又翘了一下，居然是语音，点开。
　　“王府井美食街，哥哥约不约？”
　　顾长晏工作多，想拒绝，但看到那一大片可爱的欢呼小表情，鬼使神差回了一个字：“约。”还是语音。
　　顾爹顾妈顾弟都呆了。
　　顾长晏直接换衣服走人。
　　过了许久，顾清汪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妈，我哥外头有弟弟了，他不爱我了！他还带外头的弟弟去美食街，从来都不带我！”哭得伤心极了。
　　顾妈摸摸小儿子好不容易凑巧保住的头发，表情复杂。儿砸，妈都不敢说你哥有多爱你，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顾妈看了一眼顾爸。
　　顾爸也一脸沉痛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发。
　　而那边程莱也懵了。
　　他的微信，是发给室友的呀！
　　咋又发错了呀！
　　叫哥哥是因为，每次一叫，就有人抢着当哥哥付钱的呀！
　　顾老板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咋办？
　　他要是说发错了，顾老板一定会生气的！
　　才刚哄好的！
　　可不容易了！
　　那就，将错就错吧。
　　唉！


第27章 
　　既然要将错就错和顾老板逛吃逛吃，程莱毫不犹豫就往兜里多塞了一包纸巾，正想出门，闻到自己一身番茄牛腩味儿，又赶紧洗了个澡。才洗完澡出来，门开了。
　　程莱怎么也没想到顾老板会来接他，还直接开门进来了。
　　顾老板一进门就皱眉，密码果真还没改，一试就开了，人脸大概还是傻弟，明天就让他过来把自己格式掉，再把他的东西彻底清空。
　　顾老板在屋里转了转，看着傻弟的东西觉得有些碍眼，都想干脆重新装修了。
　　程莱目光一直追着顾老板在屋里转来转去，心里呦了一声又一声。顾老板放下头发脱掉正装换上休闲服居然就跟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美食街，程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程莱还在考虑从哪一家吃起，顾老板已经迈步往前走了：“跟上，这里大多味道不咋地，就是糊弄你们外地游客的，但还有几家不错，我带你去。”
　　程莱连连点头：“嗯嗯，我们外地游客也知道，毕竟现在都会查攻略么。但是吧，人都有好奇心不是，攻略越说不好吃糊弄外地游客我们外地游客越想过来吃吃看他到底有多不好吃多糊弄，然后我们外地游客就来了，吃了，吃完回去就说，不好吃，就是糊弄外地游客。”
　　顾老板：“……”你说段子呢吧！
　　程莱笑嘻嘻的：“我们寝室，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就来吃了一次，以后每个学期都要来吃上一回。每次还都想着手艺会不会有进步，我们就一样只要一份，四个人分着吃，好吃再追加，这样每个人都能尝尝还不浪费。这么好的法子是我想出来的，他们都夸我来着！”说到最后语气就骄傲起来了。
　　顾老板若有所思。这破孩子的意思是想和他分着吃，可是，有这打算出门前也没见他刷牙呀！等等，为什么会觉得刷牙了就行？不行，刷牙了也不行，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为什么要抠抠搜搜和别人分吃一份街边小吃呢？才几个钱，至于吗？吃剩下的，大不了就带回家让傻弟吃。
　　这时，程莱的年糕烤好了，意思意思递给顾老板，问：“哥你要不要吃？”要我就再买一串。
　　一定要分着吃吗？顾老板十分为难，对上破孩子那亮晶晶的目光，犹豫一下，低头咬了一口，把竹签顶端一块年糕咬下来，还小心地没碰到底下的。
　　程莱：“……”他就随口一说全寝分吃一份，顾老板这是产生联想并在剧烈心理斗争之后勉强同意并立马付诸行动了呀！瞧那眉头皱的。
　　行吧，也不用要第二串了，程莱就把剩下的都吃了。
　　顾老板带人去吃章鱼烧。
　　这个是四四方方的小纸盒，浇了汤汁，插着竹签子。
　　汤汁有些洒在了盒子边上，程莱就很自觉地自己端着，又多拿了一根竹签子。
　　顾老板在盒子边上的汤汁上盯了一眼，扎一个吃，程莱也扎了一个吃。顾老板吃完还想再吃一个，犹豫一下，从程莱没碰到的地方扎了一个。
　　程莱：“……”顾老板你不要为难自己呀，洁癖不是病，不用治的。
　　去炸串。
　　程莱随手拿了一串蝎子，正要递过去，被人拦住，换了一串挑了又挑挑出来的。
　　行吧，这串长得是要好看一些。
　　炸好了，程莱主动递过去：“哥吃。”
　　顾老板没吃，目光紧紧盯着那串炸蝎子。
　　顶端的那只蝎子，缺了一只腿！
　　这该死的强迫症！
　　程莱：“……要不，我吃了？”就一口叼下来吃了。
　　顾老板苦大仇深看着第二只蝎子，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这只，碰到了呀。
　　程莱一口又把第二只咬掉半截儿钳子：“老板，再来一串儿！”主动帮忙挑了一串长得也很好看的。
　　顾老板：“……”他居然没想到可以再炸一串儿，就很离谱。
　　炸完蝎子要走，程莱发现顾老板没动地方，目光在一旁的蚕蛹上瞥了几眼。
　　程莱装没看见，直接走人。
　　这个他真不行，一口咬下去，它爆浆啊……太恐怖了，头发根子都立起来了好么……他不光自己不能吃，看别人吃听别人吃也都不行……
　　顾老板，顾老板虽然已经放下一半形象陪人吃美食街，但，蚕蛹这样不优雅的东西，要是帮忙分吃还能装作勉为其难，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唉！
　　顾老板心有不甘，也只好跟人走了。
　　烤鸡皮。
　　程莱喜欢吃软的，就让人烤嫩一点。
　　顾老板愉悦地等在一边，这个他也喜欢吃嫩的。
　　自己喜欢的，程莱到手就想直接吃，手腕刚一拐，突然发现顾老板紧张的目光，就笑了，递过去，说：“哥，我不爱吃太咸的太辣的烤太老的，你先帮我尝尝味道好不好？”
　　顾老板迅速开口：“好！”探头尝了一口，直接伸手接了过去。前面炸的东西带油带酱汁的，顾老板从不伸手，怕脏。
　　程莱：“……老板，再来一，不，两串儿，还是烤嫩一点！”
　　顾老板明显更愉悦了。
　　程莱心说，顾老板这么大一个老板，平时看上去那么端方严谨，原来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真可爱。对了，还很容易生气，生气了还要人哄，还一哄就好。和总裁文里的总裁，大不一样啊，嘿嘿。
　　一路吃下来，程莱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被顾老板带着进了一家茶馆坐下了。
　　程莱想来一杯普洱消消食，还没开口，就听顾老板点单了：“一杯奶茶，两倍珍珠，再来一小壶普洱。”
　　程莱：“哥我不喜欢喝奶茶，一起喝普洱就好。”
　　顾老板：“普洱换大壶。”奶茶却没退。
　　程莱：“……”懂了。
　　很快，奶茶和普洱都上来了，奶茶被放在了程莱面前，普洱被放在顾老板手边。
　　顾老板瞅了一眼奶茶。
　　程莱拿长柄小勺搅拌一下奶茶，又搅拌一下，看对面顾老板眉头有往一起皱的趋势，这才推过去，一脸祈求：“哥我油腻的东西吃多了，不想喝奶茶了，帮我解决掉好不好？”
　　顾老板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迅速端过奶茶杯子，又递过整壶普洱：“好吧，我帮你，你喝点茶清一清。”
　　然后愉快地干掉了一大杯奶茶，双倍珍珠。
　　茶杯小小的，程莱又腻又渴，一口一杯，一连喝了十来杯才停下，茶壶一推，往椅背上一靠，不动了。
　　顾老板看了看桌上的纸巾，嫌不好，把自己口袋里的纸巾递了过去。
　　程莱：“……”
　　喝个茶还要擦嘴！
　　再也不跟你个洁癖症晚期出来吃吃吃了！
　　吃了一路，光擦嘴擦手他都擦掉了一包纸巾两包湿巾！
　　纸巾是他带的，但顾老板嫌擦不干净，又临时买的湿巾！


第28章 
　　程莱接过顾老板递过来的纸巾，又掏出兜里不久前买的湿巾，打开，取三张，擦手，连指甲缝都不能放过，三张湿巾擦三遍。然后再取三张，擦脸，鼻翼耳后都要细细擦过，擦三遍。湿的擦完擦干的，两遍。
　　顾老板摇晃着奶茶杯子，满意微笑。这破孩子今天真乖，比傻弟好管教多了，看，才教了几遍，就学会了。
　　程莱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干净过，低头看看脚边垃圾桶里的大堆干湿纸巾，笑了。那是废纸巾吗？不是，那是他们家老房子翻新的砖和瓦！
　　决定他们家装修质量的金主当面，别说是给自己擦擦干净，如果金主有要求他都能干挺着把自己手脸给擦到秃噜皮。
　　毕竟来前儿强迫症金主给他看的装修大纲里，粗算一下怕不是得三五个亿……
　　因为，金主好像还有点完美主义……
　　嘻嘻。
　　顾老板毛病好像还真不少。
　　真好。
　　看人笑了，顾老板也满意地笑了，然后，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涮了涮奶茶杯子，倒半杯普洱，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又突然一僵，喝下一口，漱了漱口，吐到杯子里盖了盖子扔进垃圾桶，拿了小茶杯，姿态优雅地倒上茶，慢慢品了一杯茶。
　　程莱，程莱专心刷手机，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唉，顾老板自然是优雅的，怎么会拿奶茶杯子咕咚咕咚灌普洱喝呢，他必须什么都没看见呀。
　　顾老板一杯茶下肚就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回吧。”
　　程莱这才抬起头，说：“可是哥我还很撑还走不动。”
　　顾老板犹豫了下，刚因为气氛太轻松他差点忘记保持优雅，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想了想，就说：“那边有租马车轿子，想坐哪一个？”
　　程莱都不想：“以前坐过，马车轿子都会晕车。”
　　顾老板：“现在应该不会。”
　　程莱：“还是慢慢走一走吧，都不想坐，想骑马了。”
　　顾老板：“明天，不，周末带你去骑？”
　　程莱：“不要，你们马场太小，都跑不开。我有马，我老爹包了好大一块草场给我养了两匹马，从小马驹养大的，现在可高可大可帅了，骑着特别稳，就是有点懒不爱快跑。”
　　顾老板：“……骡子吧？”
　　程莱眼睛都瞪大了，翻手机：“瞎说，我爸爸特地给我养的，花好多钱买的，怎么可能是骡子！我有照片，给你看！”
　　顾老板接过手机，一看，视频里，一脏兮兮漂亮小少年龇着小白牙骑着一匹高头大骡子一路小跑，跑了几步大骡子就稳稳当当走了起来。
　　顾老板险些爆笑出声，多年养气功夫让他憋住了，手指忍不住一划拉，各式各样骑骡子照片，哦，还有更小一些骑驴骑羊甚至骑狗的。
　　顾老板微笑起来。
　　真可爱。
　　顾老板迅速发了一张骑羊的到自己微信里，可惜骑狗的还没来得及发手机就被抢走了。
　　程莱夺过手机，给老爹打电话控诉：“爸爸你骗我，你拿骡子骗我，我都被人笑死了！”
　　程老爹心虚辩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爸爸也被骗了呢？”
　　程莱：“爸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年轻时候跑过马帮，谁能骗得了你？骡子和马你怎么可能分不清！”
　　程老爹：“诶呀，快十一点了，都这么晚了，老人家我得睡觉了，年纪大了熬夜容易脑梗，就像那个谁似的，六十就瘫了，我挂了。”直接电话微信双拉黑，骂了好一会儿那个多嘴多舌的，诅咒他结婚遇上难缠老丈人彩礼要房要车再加二十万。
　　顾老板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又看了看程莱的手机，想着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删了他偷人照片的证据。
　　程莱再打老爹电话打不通，发现电话微信都被拉黑，气得不行，一翻微信，发现顾老板做的小动作，但没时间计较。
　　因为，开寝室群。
　　来宝儿：“你们这群骗子！这是骡子！图片。图片气到爆炸。”
　　热热闹闹寝室群瞬间一静，一个个都假装不在。
　　来宝儿：“明天就返校，你们等着。图片刀。”
　　还是安静。
　　程莱气呼呼转身看顾老板，小眼神犀利如刀。
　　顾老板早就把照片上传网盘，这会儿毫不犹豫当人面删除照片，微信记录和本地一起亮给人看，一脸抱歉：“对不起没忍住因为比我弟太可爱了。”
　　程莱：“……”金主道歉太干脆态度又诚恳，好像不能再追究了，太憋屈了。
　　就是，为什么要拿弟弟来对比呢？弟弟不都是用来保护的吗？
　　程莱就问了。
　　顾老板想了想自家糟心的弟弟，傻弟有偏心的爹妈，应该不需要他保护，就直说了：“他不需要我保护。”
　　程莱惊讶：“不可能，哥哥都要保护弟弟的。每次隔壁程满被我打哭就去找他哥，他哥就来打我，欺负我辈儿大上头没有哥哥。”
　　顾老板：“……打赢了没？”
　　程莱得意极了：“当然！村里的孩子就没有我打不过的，比我小的我自己打，比我大的我带狗一起打，人多我就带一群狗一起打！”
　　顾老板：“……每年医药费不少赔吧？”
　　程莱：“还行，我家狗我不放话不咬人。”
　　顾老板：“……真的？带一群狗，不咬人村里人也不让吧？”
　　程莱又得意了一下：“还行，带狗追过人贩子救了村里两个小孩。”
　　顾老板心里顿时就痒痒了一下，带一群狗招摇过市行侠仗义这也曾是他的童年梦想，多拉风啊，就问：“那么多狗怎么管？”
　　程莱：“我爸带回来一只退役警犬，黑背，能打，所有狗都听它的，它听我狗妈妈的，狗妈妈听我的。”
　　顾老板：“……”这个他就不行了。
　　顾老板又问：“为什么打隔壁小孩？”
　　程莱就愤愤的：“程满满他奶奶嘴不好，眼红我们家总有肉吃就在家里摔摔打打的小声骂，程满满小孩子知道啥，就跑到我跟前骂，骂我不是我爸爸的孩子，没人要，是狗娘养的。他一骂我就打他，我一打他就哭，他一哭他奶奶就大声骂，他奶奶一大声骂我爷爷就去打他爷爷，他爷爷一挨打就打他奶奶，他奶奶一挨打就打他。我爸爸回家知道了就去打他爸爸，他爸爸挨了打也去打他，他就跟我做仇了。”
　　顾老板听到“没人要狗娘养的”心里只觉得堵堵的，就伸手在人脑袋上摸了摸。
　　程莱赶紧说：“哥没事，我搬完家洗澡时顺便洗头了，出门前洗澡又冲了下，不脏的。要不我还是给你擦擦？湿巾还有的。”
　　顾老板：“……”又来！我这该死的温柔！
　　顾老板木着脸伸手。
　　程莱赶紧拿湿巾给人擦手，手心手背手指手指缝手指甲缝，一通撸，一通擦，特别用心，也特别用力。
　　顾老板：“……”就，有点疼。
　　程莱一边给人擦手一边说：“那程满满特别出息，去年当兵了，上次回家还看到他了，竟然试图用他在部队里练出来的身手来打我，当我傻，我现在又没狗！”
　　顾老板就被逗笑了，问：“你不恨他那么说你？”
　　程莱也笑了，笑得毫无阴霾：“我打赢了呀，从小打到大呢！还有，前面他说的不对，我有人要，我是我爸爸的小孩，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最爱我，只爱我。后面他说的对，我本来就是狗娘养的呀，不是狗妈妈我早饿坏啦，我都上幼儿园了狗妈妈还试图偷偷给我喂奶那！”
　　说着说着，程莱眼圈红了，眼泪一颗一颗滚了下来，然后，哇一声嚎啕大哭：“我想我爷爷，想我奶奶，想我狗妈妈，他们都不在啦……”
　　顾老板慢慢伸出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第29章 
　　程莱上学早，又跳过级，考上大学的时候才虚岁十六，从没离开过家，刚开始想家想得直哭，寝室几个都抱着这个小弟弟哄过，早被人抱惯了哄惯了，现在突然被人抱住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痛痛快快哭过一阵儿，突然一僵，惊得打了个嗝，抬起头一看，更惊吓了。
　　他那个洁癖晚期金主胸前，眼泪鼻涕蹭了一大片啊啊啊！
　　现在五月今天又暖和大家都只穿了单衣啊啊啊！
　　低头了低头了洁癖晚期金主低头看了啊啊啊！
　　程莱赶紧退出一大步，惊得打了一个又一个嗝。
　　顾老板上前一步。
　　程莱又退了一大步，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顾老板给人倒了一杯茶顺气。
　　程莱一口灌下，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好了，赶紧抓起纸巾，扑过去，一通狂擦，擦完外面还迅速解开人家胸前扣子擦了擦衬衫里面。
　　顾老板：“……”一把抓住那只擦完衣服又试图擦他胸口的手。
　　程莱扔掉纸巾，双手背到身后，安静如鸡。
　　顾老板看了看红着眼睛一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破孩子，无力极了：“回吧，我送你回学校，今晚住寝室。”
　　反正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这种时候，应该和同龄人在一起更好。而且，还能打那几个骗子一顿发泄发泄不是么。
　　程莱顿时就来了小脾气：“好的哥，我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统统打哭！”等明天他们回来，他要挨个打过去，一群骗子！
　　顾长晏带人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湿湿的，凉凉的，真不舒服。顾长晏心想，得赶紧回去洗洗，衣服扔掉。
　　走着走着，身边没人了，顾长晏往回一找，那破孩子正站在一个小广场边上，眼睛发亮：“哥，我们先去套个圈儿吧！”
　　顾长晏毫不犹豫拒绝：“不去，那圈不定多少人什么人用过，太脏。”
　　程莱抓人袖子不放，语气迫切：“去吧去吧哥去吧，哥哥哥，我给你买新圈，去吧去吧……”
　　顾长晏一顿，心说，这谁受得了，要是他弟早这样可爱，撒个娇就什么都有了，哪儿还用偏心的爹妈偷偷摸摸。
　　然后顾老板就听那个“这样可爱”接着说了：“哥你看他有大鹅，这种大鹅为了干净一天都不怎么喂的，肚肠都是干净的，直接就能下锅，明天铁锅炖大鹅！”
　　顾老板：“……不去！”
　　程莱放开顾老板撒腿就跑：“你不去我去，崔伯伯说明天还给我做好吃的，我就要吃铁锅炖大鹅，多放土豆，香香的，面面的！”
　　“老板老板别收摊儿，我要套大鹅！”
　　欢快的声音从不太遥远的地方飘来。才刚哭得死去活来眼泪一擦就又活蹦乱跳，顾长晏摸了摸胸口还没干的衣服，总觉得又白瞎他的温柔了。
　　不过，崔大厨的铁锅炖大鹅？
　　来了！
　　毕竟，五百万都捐了，还不能视察个工作？！
　　于是圈圈套大鹅。
　　“再来一百块钱的！”顾老板面无表情再次摸手机，扫码。
　　摊主笑呵呵干脆站旁边了，左手拿收款码，右胳膊套了一胳膊原本还不乐意往外拿的崭新的圈儿，这会儿直接一伸胳膊，特别大方：“随便拿，多拿几个！”
　　顾老板心说，我这么大一个老板能多拿你的，仔仔细细数完，说：“这里四十八个，差两个。”
　　摊主：“有有有！”赶紧又拿来一包新的。
　　程莱一脸生无可恋，完全没想到顾老板技术比他还不如，偏人菜瘾大，他不走啦！
　　买圈儿的钱，够买一大大大群大鹅了呀！
　　原来继洁癖强迫症完美主义之后，顾老板还得加上该死的胜负欲吗！
　　完全拉不走啊！
　　蹲到腿麻，程莱面无表情起身，走过去，站摊主身边，一动不动盯人侧脸不放。
　　摊主小伙儿被逗乐了，冲程莱小声说：“随便你怎么都行，反正我今天赚够了。”
　　程莱满意了，冲摊主龇牙一乐，跑进场地，抱起大鹅，自己站那儿了。
　　顾老板：“……”一个圈儿扔过去，端端正正落程莱头顶上了。
　　“成了！哥你好厉害！”程莱喜滋滋把手里大鹅往顾老板手里一塞，跑几步，钻摊主开着门子的车里，一手一只又抱住两只大鹅。
　　摊主叼着烟乐，冲两人挥挥手，走吧快走吧，他得收摊回家数钱了！
　　顾长晏双手捧着一只鹅，活禽特有的味道冲进鼻孔，洁癖顾老板险些直接扔出去，但想到是自己套回来的，就忍住了。
　　回吧。
　　三只鹅坐上了鹅生最贵的车－－后备箱，跟人回家。
　　程莱细心地从顾老板身上捻下一根细小的鹅绒，笑得灿烂：“哥我发现你有晋江总裁内味儿了！”
　　晋江总裁？
　　顾老板心里轰隆一下，心说，快别说了你，你都不知道哥没当总裁的时候电脑里藏了多少总裁小说，又幻想过篡位当总裁以后要当什么类型的总裁！
　　然后他就听那破孩子说了。
　　那破孩子说：“所有的大鹅，都被哥承包了！”
　　他说出来了！
　　顾老板瞬间面无表情。
　　因为这种类型的总裁，还真是他最初想当的！
　　那破孩子又说了：“今天的大鹅，哥承包了三个，足足一大锅！”
　　顾老板：“……”悄悄把车速提到了限速最高。唉，市区就是限速限太狠了，这破孩子，不想要了！
　　程莱：“嘿嘿，哥你太厉害了！”
　　他厉害的哥完全不想理他，什么都不想说，把人送回家就一脚油门开走了。
　　顾长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带着三只大鹅。
　　顾爸顾妈还没睡，扒着窗户往下看。
　　顾长晏看看三只鹅，提着扔进花圃，解了绳子。
　　回到房间，顾长晏看到桌上的笔记本，脚步一顿。时间又被那破孩子给浪费了，又堆了好多工作，以前堆的还没做完呢！
　　这破孩子就是太会浪费人时间了！
　　去洗澡。
　　顾长晏在衣服胸口处摸摸，早就已经干了，但那种湿湿凉凉的感觉好像一直都在，怪别扭的。脱掉，感觉好像还在，还是别扭。洗洗，多洗几遍，香皂搓搓，沐浴露搓搓。
　　顾老板就皱起了眉头。应该洗干净不脏了呀，怎么还觉得怪怪的，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洗完澡，还不困，顾老板就直接坐到了书桌前，直接工作到三四点，睡了。
　　六点整，顾长晏突然坐起。他的鹅，不会被阿姨给杀了炖一锅吧！
　　赶紧下楼去看。
　　没被杀，还被喂了清水和菜叶。
　　阿姨心疼地看看夫人精心打理的花圃，她已经收拾一早上了，还是惨不忍睹，但是她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她知道，夫人看到了，也肯定什么都不敢说。
　　顾长晏仔仔细细打量过三只鹅，很容易就找出了自己抱过的那一只。
　　那一只，是他套到的。
　　想了想，顾长晏召唤助理：“去买一只大鹅送到我家，活的。”
　　然后上楼，拿了两个枇杷，他一个，他的鹅一个，心说，他套回来的，就是他的。


第30章 
　　程莱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打包了昨晚吃剩的番茄牛腩准备返校，正要走，门被敲响了。
　　开门，是顾清。
　　“学长早上好，我来改门锁密码人脸顺便收拾东西。”顾清蔫答答的，昨晚被亲哥伤到了。
　　程莱请人进来：“先进来，怎么看你这么没精神，吃饭了没？”
　　顾清一进来就一屁股坐沙发上了，有气无力：“昨晚还没吃呢，学长你这里有吃的没？”眼睛瞄茶几上的饭盒。
　　程莱赶紧说：“这个不能给你，我要带去学校的。”给人抓了一大把海鲜零食。
　　顾清吃了个鱿鱼仔，说：“学长，我还想吃上次那个扇贝。”
　　程莱干脆连箱子都给人抱了过来，随便吃。
　　顾清干掉了一堆，喝一杯热水，精神了，换了门锁信息，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等人上来拿，犹豫一下，问：“学长，你说，你说，你说要是我剃光头好看不？”剃了哥哥想看的光头，哥哥会不会喜欢他多一点？
　　程莱：“……”这孩子才刚放弃非主流又要走劳改，不，清凉流吗？
　　于是诚实回答：“好看不可能，看张卫健就知道了，原来多漂亮啊，一秒变大叔。但是，嘿嘿，好摸是肯定的，记得一定要来找学长给学长摸摸呀，学长把扇贝都留着给你吃！”
　　顾清眼睛一点点瞪大了。好摸，哥哥会摸，这个中！
　　两人一起回学校。
　　顾清沿路观察着合适的理发店。门脸太大的不行，装修太好的不行，姑娘小伙打扮太非的不行，这样的都贵，是贫穷如他消费不起的。要不，就买个剃须刀？室友就买了个，从拼刀刀，48，除了偶尔卡胡子掉脑袋还挺好用的。
　　于是，顾清打开拼刀刀，搜剃须刀，设定价格区间，50以下。没办法，钱得省着花，家教黄了，生活费还要到下月1号才发，还十几天那！
　　顾清正在盘算剩下那点生活费怎么才能支应到月底，就听学长问他家司机：“叔，刚才过去的巷子叫什么呀？”
　　司机：“花枝巷，要停车吗？”
　　程莱说：“不用，我把名字记下来就行，下次我老爹过来再去找。”
　　顾清好奇：“学长找什么？”
　　程莱说：“有一次我陪我爸遛弯瞎逛，在一个小巷子里的小理发馆剃了个头，老师傅手艺特别好，我爸说刮脸刮得超级舒服，而且价钱还便宜，一个脑袋才五块钱。”
　　顾清马上：“叔，停下车。”
　　顾清剃了个舒舒服服的光头，老师傅才动了几刀他就睡着了。
　　程莱就眼巴巴看着老师傅把一个脑袋摆弄来摆弄去，说：“伯伯，我想刮脸。”
　　老师傅：“小孩子刮什么脸，不刮。你老子可还好？”
　　程莱：“好着呢，还念着伯伯您的手艺呢，上次把地址忘了，刚过去我晃着您的身影了，过来一看还真是，下次就带我爸爸过来。”
　　老师傅：“来时让你爸把上次说好的旱烟带过来。”
　　程莱连连点头：“好呀好呀，我爸去年就种了好多烟叶，今年也不老少。”
　　老师傅：“晌午在家吃，给你做炸酱面。”
　　程莱就狠狠流了一把口水：“先先留着吧伯伯，我爸爸肯定快到了，明天不到后天也肯定到，我和我爸一起吃。”
　　是的，自来熟如他和他老爹，前年在老师傅家剃个头就蹭了个饭。问题是，聊得那么投机的俩老头儿，都忘了给对方留联系方式，然后他爷俩还忘了地址。
　　那一顿老燕市人做的老燕市炸酱面，可把这爷俩给念叨的呦！
　　顾清光头剃好，溜圆锃亮，人也醒了。
　　把程莱手痒的：“学弟学弟，我的扇贝都给你吃。”
　　顾清照照镜子，对自己脑袋的圆润程度很是满意，感觉丝毫不影响自己的颜值，毕竟自己可是连五颜六色莫西干头都能hold住的美少年呢！
　　于是大方极了：“学长摸吧，扇贝我要一半就好。”
　　程莱摸了一把又一把。
　　顾清同学就对自己漂亮光头的手感舒适度有底了，心想，晚上放学就回家，拿老妈的洗面奶洗干净，就不信外面的弟弟他还争不过！
　　回校的路上顾清还在对低廉的收费惊叹不已：“真的才五块，现在的年头儿！”
　　程莱说：“伯伯是拆迁户，拆迁得的钱和房子几个孩子一分，自己留几个养老，又闲不住，就捡起了祖传手艺，房子是自家的，不用房租，也不指着它过日子，就不乐意涨价。”
　　顾清认认真真把理发馆的地址写进了手机备忘录里，说：“这样的宝藏老师傅，我要推荐同学过去。”
　　程莱想了想那老爷子的性子，说：“别带多了，伯伯嫌吵，人多了还会撵客关门。”要不是那次看他老爹年纪大，他们爷俩也要被烦躁的老爷子撵走了呀。
　　顾清郑重点头。
　　回了学校，程莱抱着饭盒气哼哼杀回寝室。
　　那三个骗子！
　　去过他的家，骑过他的马，不，骡子！
　　还骗他！
　　老二老三不认识老大还能不认识吗？他家养着好多那！
　　寝室没人。
　　他的桌子书架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床上床单还是新换的，被褥蓬松柔软带着太阳的味道，显然有被好好晒过。
　　老大还是这样细心。
　　程莱抿嘴一乐，又杀气腾腾，细心也不行，也不能伙同他爸爸骗他骡子是马！
　　这么多年他都给多少人炫耀过他有大马呀，丢死人啦！
　　许久没回寝室，程莱就想先爬上床躺一躺，刚爬上梯子，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抱了下来。
　　“臭老大你个骗子！”程莱一站稳就揪住老大按桌子上打。
　　杨一斐哎呦哎呦假装被打得很疼，一手伸到桌子底下摸出一瓶小洋人蛋奶递过去：“乖，打累了就喝口水。”
　　程莱坐下喝奶。
　　杨一斐讨好笑：“喝吧弟弟，哥给你买了一箱。就是吧，哥有个事儿求你。”
　　程莱斜眼看人：“什么事儿你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杨一斐给人捏肩捶背：“把同事姐姐微信推给哥哥撒，推给哥哥，哥哥给你买一车小洋人。”
　　程莱大怒：“你还想着我墨墨姐！”墨墨姐要是知道你骗我，能一拳头把你捶成饼饼你信不信。


第31章 
　　陈墨有多不能惹，程莱是从潇哥给他看的视频上知道的。
　　大车司机下车忘拉手刹，下坡，满载钢材的大车溜车了。墨墨姐细白的小手一伸，保险杠一拉，没事儿了。八斤重的实心铅球，细白的两个小巴掌轻轻一拍，饼了。打二队长，单手一按，动不了了。
　　程莱看完没说话，但是从那以后墨墨姐再抱他搂他亲他叫他小甜果儿他是不敢反抗了。这要是反抗过激墨墨姐一个手抖，他，他就没了呀！他，他就只是一个柔弱的木系异能者，还是金贵的独生养子呀！
　　而且，墨墨姐还特别勤俭节约，缺钱的时候会戴着帽子口罩去超市做临时工，扛大米，一次四袋，一袋五十斤，扛着嗖嗖跑。超市特别爱用她，因为她干活一个人顶一群，工钱只要半个群。
　　这样好的墨墨姐，杨一斐你个肉体凡胎你敢惦记？你何德何能啊你！
　　杨一斐撒泼打滚都没要到同事姐姐的微信，伤心地跑去隔壁找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大黑喝，没酒，就顺了两瓶小洋人，一人一瓶喝奶去了。
　　程莱知道老大八成没吃早饭，就拿上饭盒给送隔壁去了。
　　大黑没喝酒，这会儿清醒着，看着程莱就有些讪讪的。上回不清醒强拉被隔壁全宿舍护着的小弟弟去喝酒，虽说没成吧，但后来还是被杨一斐暴打一顿，还险些被坑在烧烤摊回不来被扣下来刷盘子。也是从那次他清醒了，酒也少喝了，人也放开了，知道好好写论文好好找工作了。
　　程莱打开保温饭盒，放两人中间：“超级好吃的番茄牛腩，早上热过了，大黑哥一起吃。”
　　大黑笑了笑，在程莱脑袋上胡撸一把，说：“哥前些日子犯浑，莱莱别记心上，以后有事儿说话。”
　　杨一斐冷眼看大黑，把人手打开：“男人脑袋别瞎摸，弟下去给哥打半斤米饭，自己想吃啥自己打。”豪爽地送上自己饭卡，两指夹着。
　　程莱：“……”一块钱的大米饭罢了，掏饭卡愣是掏出了晋江黑卡的霸道总裁范儿！
　　于是，程莱毫不犹豫接过他们家老大的不限额晋江黑饭卡，下去给自己刷了一盘子炸鸡腿，一兜子快乐水，最后才打了两份一块钱的米饭。
　　杨一斐分大黑一份米饭，伸手去捞快乐水，捞了个空，奇怪了：“咋啦，不是给我买的呀，你又不喝这个。”
　　程莱得意了：“一会儿我要去单位食堂吃铁锅炖大鹅，这个是给墨墨姐他们带的。”
　　杨一斐抄饭卡，饭都不吃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搬十箱，快说墨墨姐还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程莱不接话，只看着保温饭盒：“我亲手热的牛腩，跑腿买的米饭，你不吃吗？”
　　杨一斐赶紧坐下，乖乖扒饭。他们来宝儿，性子特别好，但就是特别在意细节，那小脾气一发作，不好哄的。但，有什么办法呢，全寝室一起惯的。
　　程莱就给两人一人添了一根鸡腿。
　　到了饭点儿，程莱还在。
　　杨一斐躺床上刷手机，问：“咋不去吃铁锅炖大鹅？给哥偷个鹅腿回来撒。”
　　程莱坐下面撸鸡腿，说：“晚上再炖，伯伯说三只大鹅都吃太饱了，给它们清清肠，好做个爆炒鹅肠。偷不了，人多，三只怕是都不够吃呢。”
　　杨一斐痛快道：“我再买两只，你带过去给墨墨姐吃。”
　　程莱毫不犹豫拒绝：“不带！又不是给我的。”
　　杨一斐：“……买五只，给你三只！”多一只总行了吧！
　　程莱：“拿不了。”
　　杨一斐趴床边哀求：“弟，别这样，哥好不容易动次心，给条路吧！”
　　程莱拿起牙签桶作势要往桌上倒：“我数数你的小心心好不容易动过多少次。”
　　杨一斐恨恨地往后一倒：“算你狠！”
　　程莱悠悠地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连我老大不能免俗。”
　　杨一斐一脸不屑：“这种世俗跟你说不上，青瓜蛋子没长熟。”
　　程莱气得爬上床去打人。
　　被人按住挠痒痒肉，笑得嘎嘎的直蹬腿。
　　就听下面砰一声扔下个行李箱，床铺梯子嘎吱嘎吱响，上来个人。
　　“奶宝儿别怕，哥乃就里！”王照挤上床，把杨一斐掀翻，让程莱坐人身上挠回去。
　　“老大欺负人，二哥打他！”来了帮手，程莱得意了。
　　“哟吼，这么热闹！”又来一个。
　　“老大欺负人，三哥快来帮我打他！”看老二快要摁不住，程莱赶紧呼叫支援。
　　“来宝儿闪开我来打！”斯斯文文老三一步窜上床，把程莱一抱放旁边床上，又把老二一提搂放地上，自己把老大按得老老实实一通挠。
　　直到杨一斐认错讨饶，程莱才挥挥手，一脸大度不计较：“差不多了，放了吧。”
　　老二老三连同老大这才开始翻行李，倒腾给大家带的礼物。
　　程莱得了最多的一大堆，一一点验过，严肃起来：“来吧，说说，除了我还有谁不认识骡子和大马。”
　　老二毫不犹豫：“我不认识，我们胡建没有马，骡子也没有。”心说，感谢爸妈把家安在东蓝，毕竟当连差点留类蒙乃着。
　　老三举手以示清白：“我家广东，那边也没马。”
　　就杨一斐龇牙乐。他们宁夏是有马，他们家还有马场，他是骗人了，那又怎么了，他打已经挨过了！竟然连福建没马广东没马这样的白痴借口都找，当来宝儿是傻的吗？等着挨打吧，他会帮忙的！
　　但他们来宝儿还真就轻轻揭过了，还说：“算了，一定是爸爸不让你们说的。”
　　杨一斐：“……”不是，这咋还一样的错误不一样的对待呀，都是伯伯不让说的，一起嘱咐的，真的，一个都没缺，他们都一起答应的！
　　但他不敢出卖兄弟，因为他别说一打二，光老三一个他就打不过。因为那货，最爱白衣白裤戴平光眼镜看着斯文得很，其实都是装的，他们家开武馆的，他还是大师兄呢！


第32章 
　　老三：“晚上约个饭，王府井小吃街还是大盘鸡走起？”
　　杨一斐阴阳怪气：“咱们自己吃吧，人家找到工作的人有单位管饭呀，铁锅炖大鹅呢！三只！”
　　老二老三一起看程莱，老二惊喜道：“粗息呢呀我们小乃宝儿，胡昵不戳呀！”
　　老三竖了下大拇指。
　　没人理杨一斐的阴阳怪气。
　　程莱被夸得不好意思，摸电话，打通：“崔伯伯，我再带五只大鹅炖得下吗？我室友今天都返校啦，想给他们都尝尝伯伯做的超好吃超好吃的大鹅！嗯嗯嗯，伯伯真好，好喜欢伯伯！”
　　电话一挂，小白牙一龇：“搞定，晚上都吃铁锅炖大鹅，去我家吃！”
　　又一次被区别对待的杨一斐把人抱住揉脑袋，咬牙切齿：“为什么我回来就什么都没有，他们回来就有铁锅炖大鹅！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程莱心说，当然是因为昨晚顾老板才“套”到三只大鹅呀！
　　老三救出被揉搓成团子的老幺，把老大单手拎开放一边。
　　程莱躲三哥身后，伸一个脑袋：“杨一斐还不去买大鹅，五只，你说的！”
　　杨一斐伸手揪人，完全无法突破老三的防线，只好放弃，出门去买鹅。
　　杨一斐出门买鹅，剩下哥儿仨结伴去系里注册交实习报告。
　　三人互相交换着看实习报告。
　　一个比一个写得好。
　　就是吧，中文系的，一个实习单位是武馆，职位文员。一个单位是食品厂，职位也是文员。
　　相比之下程莱的就比较高大上了。工作单位，花果社会安全与规范保障服务局燕市分局。
　　老二老三：“……”这单位，是做什么的呢？两脸懵逼，一起看程莱。
　　程莱：“……”眨眨眼。
　　要不是他被特招了他也不知道呀，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过去问社保大厅怎么走吗？你知道还有人过去报案吗？前组长现门卫大叔还特意写了牌子立了箭头指路社保大厅和派出所呢！
　　批语都是好话，这个不算什么，会在实习报告上卡人的不多。但是公章，国徽呀，不是什么公章都能用国徽的呀！看来他们小来宝儿这是进了个不得了的单位呀，挺好的。
　　老二没说什么，微笑起来。
　　老三看过，折起来，说：“你的直接递给系主任吧，别交给学生干事了。”
　　咦？潇哥也是这样说的。
　　程莱答应一声，跟人分开单独去找系主任交报告。
　　系主任原本有些疑惑，还想把人打发走，看到公章愣了下，仔细看过，赶紧收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也收到过一份印着这样公章的实习报告，但是当年微笑着来交报告的学生，早就不在了。
　　当时他正在出差的路上，突如其来的昏昏沉沉中清醒了一瞬，刚好看到当年他最得意的学生与人追逐在飞驰的列车上，在乍然出现的雷球中，尸骨无存。
　　那之后有人找到他签了保密协议，然后他的学生和那惊悚的一幕便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程莱被和蔼的系主任留下关心地聊了些家常，走的时候还被塞了一包糖。
　　程莱吃着大白兔去找小伙伴。
　　老二不爱吃糖，不要。
　　老三摸了两颗，一起剥开塞嘴里，一边含一颗，惬意地眯起眼睛。
　　程莱坐在系办楼下的梧桐树下吃糖，腻了，要水。
　　王照从背包一侧掏出矿泉水递过去。
　　程莱仰着脑袋咕咚咕咚喝水，喝完一抹嘴，想起昨晚喝完茶还得擦嘴那一幕，笑了起来。
　　楼上系主任站在窗前静静看了一会儿，看着那样灿烂的笑脸，那样鲜活的青春，突然泪流满面。
　　且说顾老板。
　　顾长晏喂完他的鹅吃枇杷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睡到八点半，起床吃个早饭，准备带上三只鹅，送它们去下锅。
　　一手抓一只，抓起来顾老板又犹豫了。那只是他套来的鹅，这两只是他套来的鹅送他的鹅。
　　犹豫一下，顾老板只带了助理送来的大鹅，亲自开着千八百万的车，去菜市场又买了两只。然后，送它们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而身后的顾家，顾太太看着在她精心打理的花圃里撒欢的三只大鹅，哭了。
　　保姆：“……”就说太太会哭吧，大少爷也是，她才把三只鹅捉出去，又放进来了。
　　顾太太忧心忡忡问正要出门的老公：“你说老大这次要发作多久？”
　　顾导演叹气：“都随他吧，谁让我们，唉！”人穷志短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还单纯的以为是他们家老大因为房子故意找茬呢。
　　其实他们家老大，是真的把这一茬给忘了，因为，正忙着去送鹅呢。
　　陈潇值守，看到顾老板亲自送来的据说是他们小甜果儿指定要吃但品相比起昨晚相差巨大的鹅，心下忧虑起来。
　　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又刚得了那么大一个项目，居然扔下工作陪他们小队员吃了一个晚上的美食街，还玩弱智的圈圈套大鹅！还把套来的鹅留下养在别墅又亲自买来三只鹅！
　　这，正常吗？
　　才怪了。
　　小甜果儿才多大，顾老板又多大，太不要脸了！
　　放弃吧，这门亲事爸爸不会同意的！
　　整个上午顾老板工作效率都特别高。想着中午就能去吃崔厨的铁锅炖大鹅，顾老板就心情愉悦。他套来的鹅，总该有人请他过去吃吧，那破孩子肯定会的吧！
　　谁知，时间过了十一点，过了十一点半，过了十二点，过了十二点半，还是没人喊他吃饭。
　　顾长晏抿起嘴，不知道第几次摁开手机，摁开直接就是那破孩子的微信界面，还是只有最底下一条语音和上面刷屏的欢呼小表情。
　　但是现在饥饿焦急的顾老板再看，已经感觉不到那片小表情有多可爱了。
　　点下语音。
　　王府井美食街，哥哥约不约？
　　还是清清亮亮的少年音，还是那声糖度十足的哥哥。
　　顾长晏推开手机，低声说：“不约，骗子，还我大鹅。”
　　不给我吃我套的鹅，过分。


第33章 
　　杨一斐买了大鹅，约好在程莱单位门口碰头，就在菜市场门口等车。
　　的的司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一见五只大鹅都想干脆退单得了。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但是直肠啊，一路走一路拉后备箱还能要吗，也影响后面载客呀。
　　杨一斐左手一亮手机上打赏记录，右手举起一包一次性桌布。
　　司机小伙儿：“呦吼，哥们儿准备齐全呀！”
　　杨斐：“嗨，这都标配。”毕竟在家没少用自己爱车拉羊肉羊杂啥的，己所不欲，都懂。
　　到了地儿，杨一斐带着五只大鹅路边等人。
　　门卫室，独臂老头儿往外瞄一眼，拿起了对讲机：“五只大鹅送到了。”
　　“收到！”
　　单位人不多，消息传得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晚上有铁锅炖八鹅，都等着吃呢。
　　陈墨出来接鹅，一出大门就喊：“师傅，你是来送鹅的吧，多少钱我扫你！”也别光吃小甜果儿的了，昨晚接了个卸货的急活儿，没少挣。
　　杨一斐，杨一斐整个人都呆了。他，他，他，他一青春洋溢前途远大的大学生，怎么就送鹅的师傅了！
　　短暂呆滞之后，杨一斐竟然不愿回头，只保持着背朝大门歪头望向远方等人的动作不变。
　　因为，因为他想起来，他大裤衩子大背心光脚穿拖鞋，被那仨按在床上盘了一顿之后好像还没打理头发，哦对了，早上起来还没洗脸！
　　他，居然，忘了，来来宝儿的单位，可能会见到，同事姐姐！
　　见面两次了，一次比一次矬！
　　“哟，同学弟弟呀！”陈墨到了近前终于发现送鹅师傅是谁了，笑了。
　　杨一斐深吸一口气，单手耙几把头发，转身，微笑：“我叫杨一斐，墨墨姐，加个微信撒！”
　　陈墨：“……不加。”
　　被拒绝了，杨一斐突的灵机一动，四外看看，点开朋友圈，压低声音：“我这里有独家绝版来宝儿骑马骑羊骑狗图，特别可爱，想看不？”
　　陈墨激动道：“想！”
　　于是顺利加了好友。
　　陈墨刷刷翻手机，催促：“快把屏蔽去了。”
　　杨一斐把仅对自己可见改为对陈墨可见。
　　陈墨：“嘿嘿，嘿嘿，我们小、小程真可爱。”统统保存到自己手机里。
　　杨一斐瞥到，怕被删好友，赶紧说：“我电脑里还存着骑马视频，回去发你。”
　　陈墨眼睛紧盯着照片，连连点头：“嗯嗯嗯。”
　　杨一斐又四处看看，小小声：“其实骑的是骡子，伯伯骗他是马，昨天他刚知道，今天还打了我一顿，你别说漏了。”
　　陈墨突然站直身体，脸色一沉，微微攥拳，指关节咯吱作响，声音更冷：“色令智昏出卖室友之徒，受死吧！”一拳就朝面门而去。
　　门卫老头儿轻轻喊了一声：“墨墨。”
　　拳头微微一顿慢慢收回，然后一脚当胸而去。
　　杨一斐，杨一斐飞出几米，仰面朝天落在门卫室门口，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懵。
　　杨一斐委屈：“说我色令智昏我认，我就是见了你一眼就昏了，昏到现在了都。小来宝儿说什么都不肯帮我，我也没办法。出卖室友我不认，这个怎么说得上出卖呀，小来宝儿那么喜欢的墨墨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了，大一他还把我五岁时尿床的照片发班级群里呢，害我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我不也没生气嘛，就，就当为墨墨姐守身了。”说到最后脸还一红。
　　陈墨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随着最后一句沉了下去。
　　“你先起来。”
　　杨一斐仰面躺好，双手交叠置于胸口38码的鞋印上，安详地闭上双眼，轻声说：“我受伤了，起不来，得墨墨姐……”
　　被打断，刚刚那声音又说：“我是陈墨她哥。”
　　杨一斐骨碌一下就爬起来站直了，双手中指贴裤缝，特别有礼貌地大声说道：“哥哥好，我叫杨一斐，今年二十三，有车有房有存款，家在宁夏，汉族，可以定居任何城市，目前正在追求你妹！有彩礼，可入赘，孩子不用跟我姓！”
　　陈潇/陈墨：“……”
　　这是个奇葩呀。
　　独臂老头儿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又从小盘子里捏了一粒花生米吃，然后，继续低头刷手机。刚刚的视频真有意思，那猫脑袋真大腿真短，好可爱，想养一只。
　　不远处，仨兄弟，一人空手，两个大包小包，刚远远地看到老大被一脚踹飞，过来就听到大声自报门户。
　　老二：“虽然我老大被打了……”
　　老三：“但我不是很想过去……”
　　老幺：“唉……”心说，我也不是很想过去，但又怕咱们家傻老大被墨墨姐接着打，墨墨姐这个月工资已经不多了，估计待会儿还得扣一笔。虽然她完全没用力，但是性质不同呀，傻老大他是个普通人呀！
　　就过去看看吧！
　　杨一斐瞥到哥儿几个，朝程莱得意地一仰下巴，还晃了晃手机，一脸骄傲。
　　女神的微信，加上了！
　　程莱气得扑上去就打。
　　杨一斐熟练地双手抱头靠墙蹲下，随便打。
　　陈潇/陈墨：“……”现在学生间是这样相处的吗？
　　这两兄妹呢，整个学生时代也没交下什么朋友，上学的时候妹妹关系最好的就是结伴去自个习，哥哥就是偶尔一起打个球，毕业了也就自然而然没联系了。一起吃饭逛街聚餐是没有的，因为这兄妹俩，被人看不起是不在意的，但不想要付不出对等回报的照顾。
　　老三等人打了一会儿，拦了拦：“来宝儿别打了吧，仔细手疼。”
　　杨一斐挺感激现在还有外人在的，不然每次来宝儿打他那俩都帮忙。当然，打谁另外那俩都帮忙。
　　程莱打完傻老大，就从老三手里拿了一个袋子送去门卫室，趴老头儿耳边，小声说：“叔，这个是我买的下酒菜，专给咱们家扫地僧的，他们都没有。叔你告诉我咱们这里有几个高手，我现在看谁都像扫地僧。”
　　老头儿也小小声：“反正我连前三都排不上，你自己慢慢观察呗！”一边拿出一个打包盒，打开，捏一片猪耳朵，嚼两下，说，“去厨房给叔拿点儿醋，蒜末小米辣也要。”
　　程莱抱老头儿还想去捏猪耳朵的胳膊不放，声音更小了：“叔你告诉我除了扫地浇花的伯伯还有谁，下次回家我偷我爸的五粮液给你喝，就在柜子里，藏好多年了。”
　　老头儿：“……不怕挨打？外面那个扫大街的。”
　　程莱趴着窗户一看，不远处一个环卫大叔正拦住一个随地扔烟头儿的撕条子罚款呢。
　　嗯，改天也去扔个烟头儿碰瓷看看。
　　挨打？爸爸才舍不得打他宝贝儿子呢！


第34章 
　　得了一个扫地僧信息，程莱再掏不出更多，只好放弃，被老头儿在脑袋上摸摸，拿上一个饭碗，出来了。
　　五只大鹅被后厨接收了，他们带来的东西也被一起拎了过去。
　　杨一斐瞥着程莱：“宝子这是知道大老远带水过来沉了就没带呀？”
　　程莱没吱声，打开蓝帽子闪送，就要下单。
　　杨一斐一脸不屑，把手机杵人脸跟前：“看到没，各种甜甜水，一共三十箱。”
　　程莱马上收起手机，一脸感激：“谢谢哥，哥你真好，又省我一笔。”
　　杨一斐：“……我给墨墨姐买的，又不是给你的。”
　　程莱：“我墨墨姐。”
　　杨一斐：“我加微信了。”
　　程莱：“你卖兄弟。”
　　杨一斐：“你少卖我了？兄弟是什么，不就是关键时刻拿来卖的嘛。现在，就是哥哥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刻。”
　　程莱：“我让墨墨姐打你。”
　　老三：“你俩别吵了，墨墨姐已经走了。”
　　杨一斐转头吼人：“瞎叫什么，叫陈女士！”
　　老三一摊手：“行，我是怎么都行，不过，吃饭还早，附近溜达溜达呗！”
　　没人邀请他们进去，他们就得自己长眼力见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单位是做什么的，反正肯定高大上就是了，敬而远之总没错。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食堂要点东西。”程莱还得去给一号扫地僧拿蒜末和醋。
　　程莱到的时候后厨正在褪鹅毛，崔老头儿看着，点头：“不错，都不是饲料鹅。”
　　程莱：“……”土鹅饲料鹅价钱差那么多，老大肯定挑着好的买，但套圈儿的不可能啊，难道是顾老板嫌脏把三只大鹅丢掉了？不，应该是嫌饲料鹅不好吃给换掉了。
　　呀，大鹅改成晚上吃了，忘记告诉顾老板啦！
　　应该不会生气吧哈哈，这么一点小事哈哈，哈哈，哈。
　　程莱同学十分从心地抱住了崔伯伯的胳膊：“伯伯，晚上再加一个白切羊羔肉好吗？这关系到一笔五百万捐款的后续工作。”
　　崔老头儿马上开冰箱：“大鹅让你微微姐掌勺，我给做一羊三吃。”
　　五百万！
　　绝对不容有闪失！
　　别说就只是加一个菜，我端着碗喂他吃都行！
　　程莱追人后头，小声说：“伯伯你不知道，顾老板特别喜欢吃新鲜的好吃的，人还特别有钱，您要是乐意让他偶尔蹭个饭，他都能自带食材，有钱人，咱们都懂得。”
　　崔老头儿也小声：“其实，我也最喜欢特别新鲜的食材，就是有些很难弄，一般的都做腻了。”徒弟都带出了那么多，早就懒得动了，也就最近又重新焕发了颠勺的热情。
　　一老一少对视一笑，达成了默契。
　　毕竟，五百万呢！
　　不就几顿饭的事儿么！
　　老的想，有了一个五百万，两个还会远么，老头子我还能发挥余热给单位创收呢！
　　小的想，这波儿稳了，不管金主儿爸爸生多大气，肯定能哄好了。
　　毕竟昨晚的顾老板，一条街逛下来，吃得比他还多得多呢。
　　哥儿几个在附近溜达够了，掐着饭点儿回了。
　　程莱带回来好几个保温饭桶。
　　一羊三吃三个桶，铁锅大鹅两个桶，再意思意思整俩凉菜带个汤，齐活。
　　然后打人电话，被挂了。
　　程莱就想，电话被挂了呀，这是工作忙不能接电话的可能大呢，还是生气了懒得理他的可能大呢，毕竟他是“有几个亿生意要谈”前科的呀！
　　于是，微信，语音。
　　－－哥哥哥，你的外卖好啦，给个地址吧，你的专属外卖员就要飞奔着送过来啦！
　　再来一个蓝马甲背着鸡腿跑成圈圈腿蓝色头盔都跑飞掉的Q版动图表情包，配文，我都跑这么快了，哥哥给个五星好评吧！
　　顾老板点开语音，听完，秒发定位，黑着脸回语音。
　　－－给不了。
　　然后保存表情包。
　　再然后。
　　“散会！”
　　顾老板自顾自收拾了东西在一众下属惊呆的目光中就回了自己办公室，怕人上不来还给前台打了个内线。
　　然后洗手坐下等饭吃。
　　程莱甩下三个室友叫个车就跑了。
　　三个室友一人端着一大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甩下，都很不是滋味。
　　杨一斐端着大鹅，一脸不满：“他自己跑了，还偷我一箱奶茶。”XX牌红豆味珍珠奶茶，班里女生大都喜欢的，墨墨姐肯定也喜欢，就一箱，没了。
　　老二端着羊肉，一脸探究：“乃宝儿还管他叫哥哥哥，特别亲热。”语气还带着讨好，这是有情况呀。
　　老三端着米饭，就只剩一脸崩溃了：“没说地址没给钥匙没留密码，咱们要在大街上吃吗？”
　　哥儿仨一商量，叫车回学校。
　　巧了，正是杨一斐送大鹅那车。
　　杨一斐抱着大鹅坐副驾驶，一掀盖子，几人同时吸了下鼻子。
　　司机小伙儿乐了：“呦，哥们儿那大鹅味儿不赖呀。”
　　杨一斐：“是香哈，哥们儿等着。”然后残忍一笑，从座位背后摸个塑料袋，套一只鹅腿，给了司机。
　　他们分了两只鹅四只腿，背叛寝室跑路还把全寝扔马路上的人没资格吃鹅腿。
　　老二老三都没反对。
　　老二还：“老大，再给人添个翅膀。”里面还四个翅膀呢。
　　老大老三都没反对。
　　司机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再加上也饿了，闻着鹅肉香就有点受不了，正好开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就跟人商量：“哥们儿咱要不停车先吃着？这味儿打鼻子有点疼啊！”待会儿他就把单退了把人免费送回去。算算车费，城南到城北，也够一顿饭了吧大概。
　　一直也在跟着抽鼻子就快忍不住的哥儿仨：“那就吃着！”背叛寝室的人不配让他们留饭！
　　程莱到地儿下车，“几个亿生意要谈”助理就迎上来了。
　　预曦正立Ｊ
　　没错，顾老板光给前台打了内线还怕那破孩子靠不住，又打发了助理下来门口等，吩咐的时候还在门口加了重音。
　　助理就很听话地在大门外面等了，看人东西挺多，赶紧上前帮忙，帮着拿了俩饭桶，胳着一箱子奶茶。
　　程莱一看助理拿奶茶箱子的方式，赶紧拦着：“别，全部放着我来！”
　　搬起奶茶箱子，箱子上摞饭桶，摞不下的才交给助理。
　　到了顾老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顾老板正端坐在办公桌前专心办公。
　　程莱龇牙送上大大的笑容：“哥哥哥，你的专属外卖员来啦，崔伯伯真传弟子微微姐掌勺的超好吃的铁锅炖大鹅整整两只！崔伯伯亲自掌勺的一羊三吃，宁夏小羊羔哦！还有哥哥你最最帅气的程家弟弟亲手做的凉菜，拍黄瓜！”
　　顾老板一胳膊推开面前装样子的文件，语气和缓：“就你话多，过来放下。”
　　程莱给人一一摆好，装好饭，筷子送人手里。
　　全程保持安静的助理识趣地放下自己拿的东西就要走。
　　程莱赶紧招呼：“助理哥哥要不要……”在顾老板突然变黑的脸色里迅速咽回“一起吃呀”，改口，“拿杯奶……”又改口，不用改了，人跑了。
　　还留下一句：“程先生叫我常路就好。”
　　顾老板阴阳怪气：“你哥哥很多？”
　　程莱迅速回答：“全班加半拉系女生都叫姐姐，男生还得加上隔壁寝都叫哥哥。”
　　顾老板就很生气，鹅腿吃着都不香了。


第35章 
　　顾老板越想越生气。
　　这破孩子一口一个哥叫着，他还真就，不对，他对他甚至比对他弟都好，原来他竟然是这破孩子数不清哥哥中的一个！
　　甚至没准儿这破孩子口中的哥哥就只是个稍微亲近些的称呼代号罢了，不对，这破孩子管他叫哥也是从最近才开始，以前都叫顾老板顾先生的！也不对，什么从最近才开始，是从狠狠驴了他才开始！
　　他这么大一个老板追这破孩子就追了一年多，这破孩子甚至那么那么久都不愿意叫他一声哥！就连叫了也是因为驴他驴太狠了，偏他还，他还搭进去许多温柔，该死的温柔！
　　气死了。
　　气死了。
　　顾老板鹅腿都不吃了，放下筷子就拿眼瞪着破孩子。
　　破孩子干啥呢，破孩子从饮水机接开水冲奶茶，拆了三个杯子，三倍珍珠冲一杯奶茶，冲好放人右手边，嘻嘻笑：“哥你先喝着，没有珍珠的先放着，回头我去买珍珠咱们自己加，加多多的。”
　　顾老板不屑地看了一眼杯装奶茶，都香精奶茶粉兑的，杯子放的位置也不对，都不知道吃饭碍事，个没眼力见儿的，于是拿起来放在左手边。
　　那个没眼力见的看看没什么需要他主动表现的了，就从旁边推了个椅子过来也想坐下一起吃。
　　顾老板就又阴阳怪气的：“你那么多哥就没个给你口饭吃的非要来抢我的？”
　　程莱心说，这是还没好呢，就这么点小事加菜送餐都不行，顾老板小气的，但什么也不敢说，还得送上笑脸：“我爸爸不让我占别人便宜，我爸爸说除了我们寝室的可以不分你我不能要别人给的，但是哥你不是别人，给我什么我都可以要的。”毕竟老房子都等人装修了，别的仨瓜俩枣还能算什么。
　　顾老板拿起筷子接着吃，三两口撸光鹅腿上的肉，把骨头扔到了多余的餐盒里。心里还挺可惜的，要是这破孩子不在，他还可以用手拿着啃一啃上面的筋，现在还是算了。
　　再一看，那破孩子正两手捉着一根鹅腿啃呢，啃了一口脆骨嚼得嘎吱嘎吱响，顾老板顿时心里就又不平了。
　　程莱啃完一根鹅腿就嗦了嗦手指。
　　顾老板直接递人一包湿巾，还给抽了一张。
　　程莱装没看见，拿油手抄起筷子就想再来一个腿子吃。
　　顾老板就一直伸着手。
　　程莱只好接了，还说：“其实我是想吃完再洗的哥，那边不是有水么哥。”
　　一口一个哥。
　　顾老板的回答是又给人抽了一张，还给人递了一双新的筷子。
　　程莱：“……”行吧，幸亏顾老板有自己的筷子，不然他没了干净筷子使怕不是得被赶出去。
　　一顿饭吃完，奶茶也喝没了，顾老板心情晴朗了许多，靠在老板椅上，朝程莱点了点桌角的茶具。
　　“哦哦，这个我会。”程莱掀开茶叶罐盖子拿着就往茶壶里倒，估摸着倒了些，拿起茶壶看看觉得有些少，又倒些，拿去饮水机那里接水，接完水，茶壶盖子一盖，闷着去吧。老爹都是这样泡茶哒，茉莉花，可香啦！
　　顾老板：“……”完全不想喝，并有点心疼他那很贵很贵的茶叶，然后决定谁泡的茶谁喝。
　　程莱瞄一眼顾老板脸色，虽然还是拉着脸，但他就是觉得已经差不多哄好了，就凑过去加把火：“哥哥哥，我跟你说，我打听了，除了带徒弟崔叔早就不怎么动手了，但是特别喜欢那些不常见的特别新鲜的食材，每次有了都会自己做。”
　　顾老板换了下坐姿。
　　程莱又说：“哥，你的捐款我不会瞎花的，但还是希望哥有空的时候能来看看成果。”
　　顾老板矜持点头，并表示明天中午就有空。
　　程莱：“……明天我老爹要来，住几天可能。”
　　顾老板：“叔叔难得来一次，我请叔叔吃个饭就当接风。”
　　程莱：“明天中午我要陪我老爹去一个伯伯家里吃特别正宗特别好吃的炸酱面，还有，我爸今年五十七，哥你可能应该叫伯伯。”
　　顾老板：“……”忘了这破孩子是被收养的了，父子年龄差大些很正常。
　　程莱又说：“哥你占大便宜了知道么，我们那一支辈分本来就大，我和我爹又都是老来子，辈儿都可大了，一般大的不是管我叫爷爷的就是叫叔叔的，叫太爷的甚至也有几个。”
　　毕竟，村里的辈分么。就像他们家对门糖糖，十岁大，他爸从小就教他，村里年纪大的，但凡见到不认识不知道叫啥的，男的就叫太爷，女的就叫太太，因为他们家辈分已经小到糖糖他爷几乎见谁都叫爷爷了。
　　顾老板：“……”并没有觉得被叫一声“哥”会是占了多大便宜。
　　手机响了，程莱低头看手机。
　　顾老板端过茶壶给人倒茶。
　　程莱却笑了，起身就跑，边跑边说：“哥我先走了，我们队长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跑远了。
　　顾老板倒茶的手停住了，拿起茶杯自己喝一口，真苦真难喝。心想，他要不是个老板当着全公司上下得保持体面，非把这破孩子逮回来看着他喝光这壶茶不可。
　　不知怎的，这破孩子明明也没做什么，可他看人走了就是觉得挺生气的。
　　顾老板自己气了一会儿，决定喝杯廉价的速溶奶茶冷静一下，然后下班回家喂他的鹅。
　　程莱回到单位直冲队长办公室。
　　赵澜才刚回来，异能透支得厉害，正在休息室小床上休息，面无血色的脸上却带着祥和而又幸福的微笑，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程莱小心翼翼趴队长床前探了探鼻息，放下心来，还活着，那这样吓人的动作就是红毛儿陆一平干的了。
　　这时红毛儿回来，眼睛发亮地小声说道：“哥，队长没事你别怕，而且这次任务完成得超漂亮，上头奖励这个数儿。”红毛儿举起一只巴掌，五根手指激动得抓来抓去。
　　程莱眼睛也亮了，脱口而出：“五百万！”
　　红毛儿：“……五十万，这是单独奖励队长一个人的。小队还有一百万，平分。”他能分到足足二十万！
　　这时陈潇过来，激动说道：“队长快醒醒，顾老板又追加了一笔五百万定向捐款，钱已经到账了，现在我们队账上已经有整整一千万了！”
　　赵澜挣扎坐起，不顾自己身体仿佛被掏空就要挣扎着下床。
　　顾老板这样心怀天下的有为爱国商人，本队长一定要把他上交给国家！
　　而此时的顾宅，顾老板坐在他老妈亲手精心打理的乱糟糟花圃里，正一手撸傻弟光头一手喂他的鹅，嘴角还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破孩子队长回来了，有靠谱儿的了，这波儿应该稳了。


第36章 
　　顾清偷偷觑着他哥的表情，看到他哥脸上带笑，自己也跟着笑了，心说，外头的弟弟算什么，他有秃脑袋给人摸么！
　　一得意顾清就想炫耀，偏这种事又不好在平日的朋友面前说，就摸出自己花屏卡顿的手机，开始给他学长发微信：“学长学长，我哥笑了，一定是对我的光头造型特别满意，摸好久了都。”
　　程莱一看乐了，白得发亮的秃脑瓜子，谁不想摸呀，就回了一条：“加油！下次再给学长摸摸，回头给你带扇贝肉。”
　　顾清回了一个握拳的表情。
　　顾长晏喂完他的鹅，眼一瞥就瞄到了那破孩子的微信头像，撸光头的手都停了，脑袋歪过去光明正大旁观他弟跟人发微信。
　　程莱还要找队长说话，哪儿有功夫应付学弟，回了几条就没动静了。
　　顾清也不在意，炫耀够了他哥好爱他就把花屏手机随手放在了旁边的花架子上。
　　顾长晏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什么都没有。那破孩子把他丢下跑去陪队长，还有空跟他弟聊闲话，不高兴，于是打发他弟去给他洗枇杷。
　　程莱看队长有了精神，赶紧拉张椅子凑过去坐下等着听故事。只可惜队长床太窄，不然他都想挤床上跟人一起躺着了。
　　赵澜就放心了。看新队员在这里不见外的劲儿就知道这几天混得很好，最起码上下都熟了。而熟悉这孩子的人，也很难有不喜欢他的。
　　这时程莱手机又响了下。
　　程莱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顾清同学又陷入了亲情纠结，看来他得当回知心哥哥了。
　　顾清：“学长学长，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
　　程莱心说，你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那是中文系出身的学长都很难用语言概括的呀，但还是只能夸：“有魄力有担当有能力行得正。”
　　这不是假话，钉子户如他，换了别的开发商，说不定都修路围他房子了呀，看看短视频上老刷到的那些就知道了。
　　顾清：“说得对，还有呢？”
　　程莱了然，这是哥吹找附和呢，这还不好说，当即拿出修炼四年的中文系学生功底，洋洋洒洒三四百字彩虹屁，几句一发几句一发，很快发了一大片，又做了个最后总结：“顾老板哪里都好！”
　　笑话，几个亿的装修款呢，能不好吗！
　　顾清没回。
　　程莱也没在意，准是又给他哥摸光头去了呗，于是就又去守着队长了。
　　而赵澜和陈潇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带上了几分沉重。
　　刚刚程莱那段彩虹屁可是一边念叨着修改一边打字的，被两人给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就都多了几分思量。
　　赵澜心想，看来陈潇说得对，顾老板果真对他们小甜果儿起了心思并下了手，看来顾老板还是暂时不要招揽的好，不然他们小甜果儿就要陷进去了呀！
　　唉，年少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被老男人哄骗了。
　　花圃中，顾老板被他的鹅叼了一下才从脸红发懵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
　　他，没有破孩子口中说的那么好。
　　那为什么破孩子这么说呢？
　　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了。
　　破孩子看上他了！
　　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
　　那破孩子，太脏了，太懒了，不会看人脸色，没有眼力见，人也傻乎乎。
　　他们，不合适的。
　　顾老板就考虑着怎么做才能把人拒绝了又别把人给伤了。他已经看那孩子哭过好几次了，真的不想再看人哭了。
　　这时。
　　“哥，枇杷洗好了！”顾清端着一盘子枇杷兴冲冲走了过来。
　　顾老板迅速把一个花屏破手机装进自己口袋，语气关切：“手机那么破了怎么不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新的。”
　　顾清心说，我天天故意拿个破手机在你面前晃你就是看不见现在又这么说，但还是马上打蛇随棍上：“哥我手机好卡屏又摔碎了，哥给我买新的好不好？最喜欢哥哥了。”
　　顾老板和煦点头：“可以，十万块钱转你微信了。”说着拿起自己手机就转了过去。
　　顾清乐坏了：“谢谢哥，哥你真好，哥哥我好爱你！”
　　顾老板起身就往外走，顺手端起整盘子枇杷，说：“坏手机我帮你处理了，我正缺一个微信小号，你的号我要了，你再申请新的。”
　　“嗯嗯嗯，好的好的。”顾清忙不迭点头。
　　顾长晏回了房间，关紧房门，掏出弟弟的手机。
　　得快，不然傻弟就要反应过来了。
　　迅速截屏微信聊天记录，转发图片到自己微信，清除自己在傻弟手机里留下的痕迹，保存图片到云端，加密，删除自己手机里的痕迹。
　　这时，门被小心翼翼敲响了。
　　“哥，你转的钱在微信里，微信号我还得再用一下下。”顾清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从小他就知道，他哥房门关紧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谁都不行。
　　顾长晏过去开门，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给你吧，微信不用了，我再注册。”
　　顾清接了手机兴冲冲就跑了。
　　十万块呀，他哥哥果真好爱他！
　　顾长晏再次关紧房门，上锁，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吃了两个枇杷，办了一会儿公，又起来走了几个圈，冲了一杯从公司带回来的廉价奶茶，喝一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样才能拒绝又不伤人呢？
　　那破孩子，太会给人出难题了！
　　而那边，程莱正滚在队长床上抱着薄毯聚精会神听红毛儿讲故事，听得一惊一乍的。
　　红毛儿讲完自己编的故事，重点渲染了队长和他自己的英姿，拿起杯子喝口水，准备再换一个故事讲。
　　任务自然是需要保密的，真事儿不能说，但任务多年，憋不住的倾诉欲让陆一平自己编了不少带有玄幻色彩的故事，还曾经在一个叫做清河文学城的小说网站连载过，可惜申请签约被拒了，就坑掉了。
　　新的故事更刺激，程莱激动地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赶紧坐起来，愣一下，下床站好，看向坐在床脚椅子上的队长，讪讪的：“有个视频，但凡换个陪床的，他早出院了。”
　　所以说他是怎么从椅子上挪到床上把虚弱的队长给挤下去霸占了整张床的呀！
　　不记得，也不应该呀！


第37章 
　　赵澜看着队里两个年纪最小的队员，糟心极了。一平整天就够让人心累了，谁能想到新来的这个也没让人省心到哪里去。
　　程莱小心翼翼把虚弱的队长扶回小床上躺着，薄毯子给人盖上，殷勤极了：“队长你吃饭了没？晚上我们吃的铁锅炖大鹅，我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要不队长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我去我去！”红毛儿赶紧往外跑，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队长看他的目光含着幽怨（？！），让人心里毛毛的。
　　啊，想起来了，他哥挤得队长从床上掉下去的时候是他眼疾手快把队长一把接住抱到椅子上坐着去的！然后他就又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给他哥讲故事去了！
　　这个，这个。
　　嗨，这不是讲太嗨了没注意么！
　　队长这么疼他和他哥一定不会介意的！
　　那么晚上吃点什么好呢，不光队长，他也饿着呢。唉，铁锅炖大鹅，好可惜来晚了。
　　红毛儿想明白咋回事了，就不担心了，哼着小曲慢慢悠悠晃去了食堂。
　　程莱就尴尬了，把透支躺平的队长挤到椅子上坐着他躺下，这是人干事儿？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就有些抓耳挠腮的。
　　赵澜躺床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累，不想说话。
　　程莱就问：“队长你透支以后都不去医院就自己躺着，是不是类似于游戏里蓝条没了打坐回蓝啊，医院没有顶用的药吗？”
　　赵澜：“是，没有。”
　　程莱又问：“食补呢？我有一大兜子羊腰子，原本都给副队留着呢，要不还是先给队长吃了补补吧，我给薇薇姐发微信让她整个爆炒腰花好不好队长？”
　　赵澜：“……没用，补不了。”
　　程莱就说：“那，当菜吃呗。”
　　赵澜：“行。”
　　唉，贫穷如赵队，偶尔吃次烧烤都没点过羊腰子，因为，太贵了。
　　程莱就给薇薇姐发微信。
　　很快就有回复了，程莱看过，说：“微微姐说马上就做，原本给做了白粥和牛肉饼，一平要了铁板牛肉，队长，要不咱们再要个铁板羊腰子吧，我还想吃羊肉饺子，今天太晚了饺子还是改天吧，那就再加一个铁板鱿鱼好了，这个我也想吃了。”
　　赵澜：“……行。”这到底给谁要的！
　　红毛儿拎了晚饭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牛肉饼边走边吃，一进屋就说：“太丰盛了，队长我跟你说，食堂现在菜色丰富多了，连牛肉都从每周菜单列入每日菜单了。”
　　赵澜就看了扶他起来的程莱一眼，说：“送到食堂的瓜菜，让他们给你记账。”
　　程莱点点头，回道：“我原本不想要的，除了第一次的算是送的后面薇薇姐都给记着账呢，以后就算队里的，毕竟有专项捐款，损耗是队里的，收成应该也归入队里吧？”
　　赵澜点头：“这个有定例，以后再说。”
　　程莱把人扶到桌边吃饭。
　　办公桌，赵澜坐了自己的位置，异父异母亲兄弟坐对面，一人抄了一双筷子一个碗。
　　赵澜：“……”很好，没他的筷子也没他的碗。
　　程莱默默地把自己抢到的碗筷给他们队长放身前了，又嘿嘿一笑。
　　红毛儿赶紧把自己抢到的碗筷给他哥送了过去：“哎呀哥我把你忘了，你用这个我再去拿。”
　　赵澜：“……这里有。”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不锈钢饭盒四件套。
　　程莱就毫不客气又把碗筷拿回来了，然后把爆炒腰花和铁板羊腰子两道菜全部挪到了队长手边。
　　赵澜：“……”
　　刚好过来找队长汇报情况的陈墨：“……原来队长透支了是要吃腰子才能好得快吗？”
　　赵澜：“……不是。”
　　红毛儿咬着筷子都快憋死了，他有好多话想说，但是队长瞪他不让他说。
　　“队长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的情况特殊，动一次异能就要躺一次，既然吃腰子有好处那就好办了呀！放心好了队长，交给我吧！”陈墨一脸我很可靠的表情走了，出门就摸手机开微信，把小甜果儿的二百五室友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队长对他们兄妹这么照顾，老娘昨晚扛大米赚的八千块就都给队长买羊腰子好了！要不还是买一半吧，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浪费不好，还是买两千块钱的吧。
　　陈墨迅速做好了决定。
　　赵澜对着两份羊腰子沉默一下，决定暂且不去管陈墨那丫头又脑补了什么，再次瞪了陆一平一眼，抄筷子干饭。
　　程莱陪着两个真正饿着的又吃了一顿，吃得撑撑的，放下筷子就习惯性想往床上爬，爬了一条腿，又下来了，站床边朝紧盯着他看的队长抓抓脸，笑了。
　　赵澜看了没心没肺的新队员一眼，想了想，问：“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程莱：“……就，就从那天起，一个字都没写，太兴奋了。”
　　赵澜顿了顿，说：“没什么好兴奋的，我们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小程，你要知道，有我们没我们，我们的国家都会……”
　　程莱毫不在意晃晃手，打断队长语重心长：“队长我知道，我们不是必需的，我们和所有人都一样，就是国家建设一块砖，老百姓嘛，我懂。”国家成立这么一个组织，给这么好的福利，总还有些其他目的的，比如社会安定。毕竟，他们这些人，若是无组织无纪律，偏又手握凌驾于普通人的能力，要知道，林子大了可是什么鸟都有的。
　　赵澜就笑了。小程是个明白的，倒是比当初的一平强多了。那孩子觉醒的时候才十六，中二得厉害，整天想着建立一支异能者大军拳打那谁脚踢那谁让花果做世界霸主，后来被谈宋带去近距离旁观了一次军演就老实了。
　　“一平，谈宋明天回来。”赵澜。
　　红毛儿眨眨眼，细声细气：“队长，按规矩，这种等级的任务完成后我们都有七天假期的。”
　　赵澜就笑了笑：“那你乖一点，别被他找上门揍你。”
　　红毛儿乖乖点头：“队长，你歇着，我先送我哥回学校。”
　　赵澜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书桌，眼不见心不烦挥手让人走了。
　　程莱早憋不住了，赶紧问：“你们说的是谁呀，也是咱们队的吗？你怎么怕成这样呀，他也打过你吗？”
　　红毛儿想起曾经差点掉下泪来：“谈宋，谈话的谈，宋朝的宋，特别凶，在部队有兼职，打人可疼了，可疼可疼了，足足打了我一年！”
　　程莱：“……操练吧？”
　　红毛儿叹一口气：“是啊，操练，一对一实战操练，那年我才十六，还是个柔弱纤细的未成年呢。”
　　程莱：“现在呢？”
　　红毛儿瞬间得意起来：“现在，他手底下的兵王，我一次能打十个！”
　　车子停在学校北门。
　　红毛儿下车四处看了看，略羡慕。
　　程莱跑过去给人买了两份凉皮：“拿回去当宵夜，老板是我老乡，做的凉皮可好吃了，还给加了他老婆做的泡菜包菜，特别开胃。”
　　红毛儿接了，兴致不高，犹豫一下，问：“哥，你们学校好考吗？队长让我参加今年的高考。”
　　程莱也犹豫了一下。
　　这个怎么说呢，他们学校既不是985也不是211，也就是普通二本里还算不错的，冀北又是高考大省，年年那分数高得吓人，反正他的分数是高出了同班他省同学一百来分。不过这个应该不是问题，红毛儿现在应该是燕市户口。
　　于是他说：“应该还行吧，回头我给你找些资料，有空也可以给你补补课。”
　　说到给人补课程莱心里可不虚。他上学早又跳过几次级，颇有几分念书的脑瓜子。为什么只读了个二本呢？
　　这就得从他身体上来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婴幼儿时期亏得很了，他长得一直很慢，都到了高三了身高还是只有一米四多一点。儿子不长，这可吓坏了程老爹。
　　念着儿子年纪小，还有希望，最后冲刺的高三程老爹直接扔下了手里所有的活，又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专程陪读。早上六点起床，跑步四十分钟回家吃早餐，七点半到校。中午亲手做的不怎么好吃的营养大餐，午睡半个小时。下午下课跑步三十分钟，还是亲手做的不怎么好吃的营养大餐。晚上九点躺床上睡觉。
　　程老爹还整天叮嘱，学习别有压力，咱可以复读。还把家里存折给儿子看，爱上上，不爱上拉倒，家里有钱以后爱干啥干啥。
　　在程老爹的全力照顾和拖后腿之下，顶着班主任差点气晕的压力，程莱成绩一路下滑，终于成功考了个还算不错的二本，然后成功长高了一大截儿。
　　上了大学的程莱，身高一米五五。开学之初寝室几人都不算熟悉，遇到身高之类的话题另外三个都会很体贴地回避，直到知道那个小矮子才虚岁十六，还有好几年可长，并在之后的四年里成功长到了穿鞋一米八。
　　正在回忆从前，程莱就听一个刻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大忙人程来宝儿么，回来干啥呀，不用陪外头的哥哥弟弟么？”杨一斐阴阳怪气。
　　程莱瞥人一眼，一拉红毛儿：“哥哥陪完了，这不换弟弟了么，来一平，给杨哥打个招呼，杨哥给买糖吃。”
　　红毛儿：“……杨哥好，我是陆一平。”
　　杨一斐：“乖，哥给买糖去。”转身就进了一旁小店，很快端了一杯小料多多的烧仙草出来，另一手还拿着一袋大白兔。
　　红毛儿转头看他哥。
　　程莱接过大白兔直接塞红毛儿怀里，眯眼看着杨一斐，看着看着，跑过去，冲烧仙草：“呸！”
　　杨一斐：“……你个小混蛋你找打是不是！”
　　程莱：“放弃吧，我墨墨姐不会看上你的！”
　　杨一斐得意道：“怎么会，墨墨姐都主动微我了！”
　　程莱：“……”哦，给队长的羊腰子哦～
　　杨一斐直接搭红毛儿的车走了，程莱就溜溜达达往宿舍走，正想微信问问寝室那俩要不要什么吃的喝的，就见顾老板给他发微信了。
　　顾老板：“一千万捐款够吗？”
　　程莱：“哥，够够的啦！”
　　顾老板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既然够，为什么没人理他呢？明明破孩子的队长都回来了呀！


第38章 
　　这个顾老板可误会了，破孩子的队长效率高着呢。
　　赵澜连夜就开始行动了。锦旗一面，捐赠证明两份，荣誉证书一个，手写感谢信一封，一大早就在陈潇的陪同下送去了顾长晏公司。
　　顾老板：“……”这群人是不是有毒！
　　他整整一千万捐款就换来这个？不当吃不当喝的！
　　而且为什么呀，说好的兼职邀请呢，咋就没下文了呀！为什么呀！
　　顾老板百思不得其解，只想把那破孩子揪过来打一顿。
　　正想着呢，那破孩子电话就过来了。
　　“哥哥哥，你猜我老爹带什么来了？提示，我大冀北唯一叫得上名号的美食！坐标保定。”程莱。
　　顾老板毫不犹豫：“驴肉火烧！”心说破孩子也不是保定的呀，而且那东西得现做的才好吃，总不可能带这个，那就是，驴肉！
　　程莱：“对对对，村里有人家养的驴子出栏了，我老爹两三点就起床跟去屠宰场整了两扇过来，还抢了一筐驴蹄子驴尾巴驴脑袋。哥你要不要？”
　　顾老板更加毫不犹豫：“要！”
　　程莱就笑了：“我爸爸特意给你们带的，哥一半，同事们一半。同事们的都先放食堂存着，哥你的呢？”
　　顾老板顿时心领神会，看一眼对面沉默着的赵澜陈潇两人，说：“那么多我这边也没有地方放，都一起存食堂里吧，我现吃现取。”又看向两人，“不知方不方便？”
　　赵澜恨不得暂时把这人和他们小甜果儿隔得远远的，但刚拿了人家一千万，这么一点小事总不好拒绝，只好假装痛快点头，心里忧虑极了。
　　这老男人，不好对付。
　　那小的，还老上赶着，这是入了人家圈套了呀。
　　竟然假装家里放不下一扇驴肉，这瞎话编的！
　　顾老板心情超好地和赵澜去了异能办，他得去看他那半头驴不是。
　　几人到的时候程老爹正在门房跟梁老头儿喝酒吃花生米，聊得特别投契。
　　陈潇跟人最熟，当先迎了上去。
　　却被顾老板抢先一步。
　　顾老板这样的成功商人，最擅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没多久就把人哄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被人围起来的老爹，程莱挤了几次都挤不进去，干脆就缩到梁老头儿旁边跟人一起吃花生米了。
　　梁叔朝柜子一抬下巴：“你不用偷五粮液了，你爸爸带了。”好家伙，聊到劲儿上，那小老头儿跑回车上摸出一瓶酒，直接开了瓶儿，哐一下就墩桌子上了，那爽气劲儿。
　　程莱嘿嘿一笑。
　　他爹吧，这是又给他摸底儿来了。上大学也是，开学之前老头子就拉了一车收废品攒下来的旧书捐给系里了，据说还有几套已经很少很值钱的线装书。后来他的宿舍就被分到了现在的寝室，不然一个乡下娃能和三个大手大脚富二代分到一个寝室的可能有多大？
　　程老爹是自己开车来的，特意开了自己那辆后备箱超大的越野车。
　　程莱钻进车里翻了翻，翻出一包野蒜一包蒲公英，应该是老爹准备带给理发馆伯伯吃的，就一样抓了一小把，拿回门卫室，准备催种一些蘸酱吃。
　　梁老头儿拿了一根野蒜嚼了，嚼着嚼着，小声说：“小时候这东西没少吃，还挺怀念的，多来些，让老崔腌一缸。”
　　程莱给人留几根，剩下的往兜里一揣就走：“那我去后厨。”
　　顾长晏一边和程老爹说话一边一眼一眼偷看程莱。
　　他本打算今天找机会探一探这孩子对他感情有多深好制定拒绝计划的，但刚又收了人家老爹大老远特意送来的半头驴，倒是不好马上下手了，得等等。但又怕拖下去这孩子对他感情越来越深到时得伤心，一时心里就焦虑起来。
　　毕竟，那孩子哭起来真挺让人心疼的。
　　这会儿看到程莱走了，顾长晏也待不住了，追了上去。
　　“刚和伯伯聊得投契，晚上我请伯伯吃饭，刚伯伯也答应了。”终于在后厨门口把人追上的顾老板。
　　程莱毫不客气：“好呀，在哪儿？”半头驴呢，不便宜，客气啥。
　　“翠晴轩？”顾老板就犹豫了一下，想要吃得好最好是在这边，想要面子就得去外面。问题是，外面够档次他也一直很喜欢的翠晴轩大厨是这边大厨的徒弟，手艺差得有些远。
　　程莱：“哦，崔伯伯家的馆子呀，好呀。”
　　顾老板不甘地往厨房里瞟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我可以弄一批新鲜食材，不知程伯伯喜欢什么菜色。”
　　程莱说：“只要好吃我爸都喜欢，食材不是太猎奇都行。”
　　顾老板眼睛都亮了：“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然后带了四个驴蹄子一块肋板肉走了。
　　出了异能办，程老爹要去找老伙计，因为喝了一点酒，陈潇就开车把人送了过去。
　　程莱美美地吃了三大碗炸酱面。
　　两个老头儿吃够了，喝够了，聊够了，又骑上三轮车，打算去遛弯。
　　程莱就劝：“你们俩老头儿，六十多的蹬三轮，不到六十的坐三轮，满大街的车，多危险啊！要不还是我骑吧，你俩坐着，挤一挤呗。”
　　俩老头儿都不理他，直接把人扔下就走了。年轻人该干啥干啥去，总跟他们老头子在一起做什么，还啥也不懂老打岔，就会破坏气氛。
　　程莱还能怎么地，去单位拿了几块卤好的驴肉，回学校投喂那几个嗷嗷待哺的了。
　　三个无所事事的人正在打游戏。
　　程莱赶紧放下卤肉开电脑。
　　“弟，别忙，给哥整一盘子先。”老大眼睛不离游戏人物。
　　“加一。”老二手不离键盘。
　　“给哥多加点醋。”老三接着指挥。
　　程莱就拿三人饭盒一人给装了一饭盒，老三的多加了醋重新拌了拌，一个饭盒放一个叉子，因为自己不吃驴肉，就摸了一瓶小洋人坐到电脑面前，登录游戏。
　　寝室门没关。
　　这一层楼都是大四的，来来去去的人都异常忙碌，找工作的，写论文的，偶尔有人往门里瞟一眼，也就走过去了。
　　再不像以前，他们寝室三个高手电脑一开，很快身边会围许多人旁观。
　　一局游戏没打完，程莱电话响了。
　　他那不到六十的爹，和他爹六十多的老兄弟，骑三轮车逛街，逛到派出所去了！


第39章 
　　哥儿几个都打算跟着去，程莱没让，警察叔叔语气温和中带着无奈，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怕俩老头儿脸上挂不住，就自己去了。
　　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吧，俩老头儿骑车累了，又嫌晒，就锁了三轮车挤公交去了。有人给让座，俩老头儿都不坐，六十多的说他去年还跑马拉松呢不用，不到六十的还把自己当壮小伙呢更不要，老哥儿俩就跑车后门站着去了。
　　又一站地，上来一花衬衫老头儿，看着和后门站着那俩老头年纪差不多，就没人给让座。然后那花衬衫老头儿四下看看，没人让座，就骂骂咧咧的，干脆坐一小姑娘腿上了。小姑娘吓得尖叫，连推带搡，还被老头儿一把薅住头发甩地上踢了一脚。
　　花衬衫老头儿还想再踢的，被当先冲上来的程老爹一脚就给踹翻了。
　　怎么说呢，反正当时场面就挺混乱的，司机干脆一脚油门直接开附近派出所去了。
　　程莱就冲他爹竖起了大拇指：“爸爸你是这个，正道的光！”
　　程老爹抬了下下巴，一脸谦虚：“一般一般，车上光还是很多的。”毕竟动手的不止他一个，很多人都趁机不小心踩了一脚，比如他那位老哥哥，一边护着小姑娘一边给他打掩护。
　　警察小哥大声咳嗽起来。
　　爷俩赶紧收敛了些，但还是一个觉得自己帅呆了，一个觉得他爸帅呆了。
　　程老爹小声说：“很多年没活动手脚了，感觉不是很尽兴。你带钱了没？”
　　程莱也压低声音：“带卡了，来前还从附近提款机取了两万现金。”
　　“那行。”程老爹站起身，考虑着要不要现在过去那边给那个摆明了想讹人的老东西来几下子，都现在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啥玩意儿。
　　程莱：“爸爸？”
　　程老爹就又坐下了。唉，城里不比老家，儿子又好不容易混个公务员当当，还是别给儿子添乱了。
　　这时小姑娘在一位女警的陪伴下过来道谢。
　　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很红，脸也很红，始终低着头。
　　程莱目光在小姑娘手背上打吊瓶留下的胶布上停了停，又落在了她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指上。
　　是个中学生，未成年。
　　程莱低头发微信语音：“哥我可能需要律师。”
　　顾老板秒回：“公司整个律师团都可以。”
　　程莱摸摸口袋，摸出一粒吃剩的大白兔，托在手心里送到小姑娘面前，说：“如果你想告他，我可以借到一整个律师团，免费的。”
　　小姑娘慢慢抬起头来，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良久，伸手接过那粒大白兔，轻声说道：“是，我想告他，我要告他！”
　　程莱笑了：“一定会赢的，我哥的律师都可厉害了。好可惜当初我没考上法学院，被调剂到中文系了，不然我就可以帮你打官司了。”
　　程老爹一直微笑着看着儿子，这时忍不住怼了一句：“那你考研啊，考法学院。”
　　程莱装没听见。当法学院那么好念的吗，你知道那些书都多厚吗，你知道我们队长自学那么多年都考不过吗！别逗了好嘛。
　　当事三方两方拒绝调节，那就得慢慢来了。
　　顾老板带了公司法务部部长过来。
　　打过不知多少大案子的部长都惊呆了，这么小的小纠纷，好吧，老板发薪水，老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有了专业的，没多久，几人就可以走了。
　　程老爹赶紧拍醒老伙计。
　　老头儿揉揉眼睛，醒了，还有点懵，问：“可以走了？困死了，晌午就不该陪你喝那么多酒，都戒了多少年了都。”
　　正打算让几人签字离开的警察小哥动作就顿住了，说：“两位伯伯呀，喝酒了呀，从监控上看，派出所外面栏杆上锁着的三轮车是您二位的吧，先别走，吹一个。”一拉抽屉拿出一个酒精测试仪。
　　俩老头儿都不愿意吹。
　　一个说：“我就喝两盅，半两酒的事儿，脚蹬三轮不至于。”
　　一个说：“我是喝了点儿，可我一坐三轮的用不着。”
　　程莱想了想，伯伯喝的真不多，小小的两酒盅，加一块儿也不到半两，就是吧，这老头儿喝酒上脸，还容易犯困，这不，直接睡派出所了。
　　至于他老爹，上午在他单位门卫室喝了一场，中午又喝一场，大半瓶五粮液吧，也就正常酒量，没喝高。
　　但是这俩老头儿，都不禁吹呀。
　　一个超标一点点，一个就不用说了。
　　然后俩老头儿就被批了一顿，程莱这个放任的被批得更狠。
　　两老一少灰头土脸走出派出所，一出来，两老头儿就脸对脸笑了。
　　程莱有气无力招呼顾老板：“哥你先回吧，那俩老头儿酒驾蹬三轮被批了，我得蹬着送人回去。”
　　顾老板用了极大毅力才没笑出来，但也没敢凑过去，只问程莱：“那晚上？”
　　程莱毫不犹豫：“照常，你食材快点送过去，我都把单子发给崔伯伯了，崔伯伯说收拾收拾就过去。”
　　顾老板放心了：“已经送去食堂后厨了。”
　　没事儿了，那就各走各的吧。
　　程莱吭哧吭哧蹬着小三轮，载着俩体重加起来超过三百斤的老头儿。
　　问题是那俩老头儿还不愿意回去，还想再转转。
　　那就转呗。
　　就是有点累。
　　转够了，程莱蹬着三轮送了伯伯回家，爷俩回家洗漱过就到晚餐时间了。
　　程老爹说：“小顾人不错，咱们家占他那么大便宜，以后重修老宅还得打交道，你也别总是气着人家。”
　　程莱：“……诶？”不是，顾老板都跟他爹瞎说什么了呀，他都快把顾老板当菩萨供起来了好么！
　　程老爹想了想，又说：“受了欺负也不用忍着，大不了一拍两散。”
　　程莱：“……违约金咱们家大概是赔不起的爸爸。”
　　程老爹：“……也是哈，那，那……”
　　程莱推着老爹出门：“那就当金主儿供着呗。”
　　程老爹：“虽然很贴切，但我不容许你这样贬低－－”
　　程莱打断：“老爹我没贬低自己，就打个比方。”
　　程老爹继续：“这样贬低小顾，小顾多好的人那！”
　　程莱：“……”顾老板快说你都对我老爹做什么了才让他这样维护你！
　　顾长晏掐着时间过来接人过去翠晴轩，到了地儿，出问题了。
　　他长年包下的包厢，被人给占了。
　　顾爸顾妈带着顾弟，一家三口正和和美美在他的包厢里聚餐呢！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一家三口吓得筷子都掉了。
　　顾长晏把包厢门给关上，转身吩咐陪着过来的经理：“以后这个包厢消费现结，不挂账。”
　　然后带人去了楼上新开的包厢。
　　程莱就眨了眨眼，哟，大型偏心现场呀！
　　就顾老板这样的性子，身为不被偏的那一个，你们居然还能好好的，顾老板一定是个很重视亲情的人呢！


第40章 
　　程莱歪着脑袋打量顾老板脸上表情，试图找出些什么暗藏的情绪，比如天凉爹破妈破弟破什么的。
　　顾长晏一巴掌按人脸上把那张越靠越近的大脸推开：“少作怪，坐好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说着当先把菜单拿给程老爹。
　　程老爹毫不客气点菜一二三四，再加上顾长晏添的食材也能出四道菜，就差不多了。
　　顾老板原本还想再要一瓶酒，想想下午那茬，还是算了。
　　一顿饭吃得程莱可忙了，一边吃还得一边注意顾老板情绪，反正这种情况换他他肯定是不开心的。这要是爸爸有别的小孩还更疼那个小孩，想想他都想哭。
　　于是他问：“爸爸，你以后会偏心哥哥和妹妹吗？”
　　程老爹斜眼看儿子：“我拿啥偏心，咱家大钱都在你卡上，房子车子都在你名下，我就老家三间破房子外加几亩地？哦，还有废品场几辆破车。”
　　程莱嘿嘿笑。祖产他爷他奶明确遗嘱留给他了，爸爸后来置办的产业能落他名下的直接落了，不能落的在他满了十八岁以后也差不多都转了，连存钱的存折都在他名下。
　　程老爹把饭碗递给儿子：“还有炕洞里的箱子，那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嗯嗯嗯！”程莱给老爹装了饭，乐颠颠跑回来，突然想起不该在不被偏心的顾老板面前这样戳人伤口，就小心翼翼看了人家一眼，略愧疚。
　　顾老板目光尽量盯着面前的菜，手中筷子捏得紧紧的。说到娶媳妇这破孩子就用那样小心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就差明着告白了，这，这也太让人有压力了呀！
　　但是，少年情怀总是诗，被这样一个干干净净，不对，这样，这样一个少年满心满眼地倾慕着，纵然不打算接受，顾老板还是忍不住脸发热心发烫。
　　为了表达歉意，程莱起身帮顾老板打了一碗汤。
　　顾长晏手机响了下，低头看看，没理会。
　　顾家包厢，顾爸顾妈对视一眼，一个无奈地搓了搓脸，一个默默地叹了口气。
　　顾清看看爹看看妈，再看看自己被拒接的电话和发出去就没了回音的微信，不高兴：“我哥没回我，我都说了叫我哥一起来，你们非说我哥来了大家都吃不饱。”
　　顾妈心酸地在小儿子脑袋上摸了摸，心说，能吃饱吗，房子暴露以后你哥都作到现在了，不光在她亲手打理的花圃里养大鹅，昨天还把她刚叫人清理出来放上水的泳池撒了鱼苗，没见那三只鹅在泳池里扑腾得有多欢实吗，还一边扑腾一边扎猛子逮小鱼吃那！
　　而她，当妈的，连问一句都不敢，因为她要是问上一句那个大儿子就有一堆话等着挤兑她呢。身为一个被大儿子从小拿大道理怼到大的妈，她容易吗？
　　一看妻子的表情顾大导演就又搓了把脸，身为一个同样被长子从小拿大道理怼过来的爸，他太懂个中滋味了。
　　长子从小就聪明，别的小孩还在听妈妈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对着字典翻《三国演义》了，等字认全了，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孔孟史记资治通鉴等等，就没有他不看的，整天引经据典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一点小孩子的可爱都没有。
　　后来妻子意外怀孕，两口子毫不犹豫，生！一定要生一个像别家小孩那样软萌萌的可爱宝宝，傻点儿也没关系！
　　生了。
　　也坏了。
　　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对长子说，后来干脆就忘了说，肚子大了又不敢说，总想着拖一拖再说。后来长子出国参加机器人大赛，回国的时候他妈正在外地跟组演一个恶毒作精孕妈，然后长子去了夏令营，再回来他妈的肚子都老高了，看到长子一激动，要生了。
　　不到十岁的顾长晏，一回家他妈就给他生了个弟弟。那种被全家人隐瞒欺骗背叛的感觉哟，直接就叛逆中二了。具体表现呢，以前满嘴大道理是用来自己说的，后来就变成了怼的，怼爹怼妈怼全家怼亲戚，就没有他不怼的。
　　哦，对了，就连他弟的名字，原本想排着他叫长清的，直接被他怼没了一个字，就叫顾清了。
　　而小儿子出生以后，他爸和他岳父合作接了一个大项目，结果动了别人蛋糕，然后就被狙了。他这个知名导演和知名演员的超生二胎就被当成突破口全网黑了。
　　那时他还是个拍啥啥赚的商业片大导演，妻子还是个专演恶毒反派路人缘超烂刚刚沉迷做慈善意图洗白的黑红演员，坏了，公众人物影响太坏，又是高收入，罚款160万。
　　但是他们家没有。他的钱都投进新剧了，妻子的钱都捐了，父亲和岳父赔了。
　　最后是长子拿了自己所有的钱跑去了计生办。哪来的钱呢，有多年攒下的零花钱压岁钱，特别是压岁钱，因为爹妈偷生二胎被他怼遍所有亲戚得到的超大压岁红包，再加上参加各种竞赛得的奖金。小小的孩子拖着装满钱的行李箱跑去计生办，法律条款一条接一条，那嘴皮子利索的，直接怼翻了一群人，最终罚款六十万。
　　后来长子长大了，工作了，掌握家中经济大权了，倒是不怎么动不动就怼他们了，但是也不怎么爱搭理他们了。
　　一家三口草草吃完饭，走人。
　　走不了，经理说了，顾老板交代了，这个包厢即日起不挂账，现结。
　　顾妈看着自己点的燕窝老公点的鱼翅儿子点的佛跳墙就沉默了。
　　然后，所有钱都投进新剧兜比脸都干净的顾大导演看着媳妇。
　　昨天为出席慈善晚宴置办了一身行头并捐了全部新剧片酬的顾妈看着老公。
　　最后，夫妻俩一起看着最近刚得了他哥十万块零花钱整天高高兴兴的小儿子。
　　顾清委委屈屈付了账，心疼得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然后看向经理：“全部打包！”在这儿没吃好，他要带回宿舍慢慢吃。
　　而这边顾老板着实有些意外。原本他只以为程老爹虽说有点祖业，但本人就是收废品起家有点小钱，谈得深了才发现这小老头儿什么话题都接得上，竟是颇有见识。
　　程莱不管他们说什么，只专心吃菜，顾老板淘来的食材，崔伯伯亲手掌勺，太好吃了好吗！
　　程莱不光自己吃还不停给他爸夹菜。
　　顾老板把自己的碗挪了一次又一次，原本挪碗是怕人给夹菜，后来看人只顾自己爷俩不管他就挺不平衡的。心说，就这样还想追他，拒绝！
　　程莱吃得差不多，听到顾老板恭维他爸见多识广，顿时骄傲地一挺胸：“我爸爸还是大学生呢，工作都是分配的大厂子，后来我爷爷大病一场要放弃治疗，我爸发现没钱治不了病就辞职了，当时跑马帮几乎跑了大半拉花果，攒了点钱就回家收废品了。”
　　因为那时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他爸爸就很少离家出远门，只在冀北省北边打转，刚好那时古玩市场才起来没多久，很多人家手里都有一些老玩意，再加上各地都搞平坟，那几年着实收了些老物件，又有奶奶帮着掌眼，很是攒了一笔家底。
　　但也因为“为人不求上进工作不体面没前途家里还有俩老累赘”，辞职没多久就失去了已经谈婚论嫁的大学同学女友，后来就高不成低不就，更后来又养了个拖油瓶，便一直单身至今。
　　程老爹觉得有些没滋味，想要点儿酒吧，又怕一天三顿喝儿子会炸，只好忍了，就一碗一碗喝汤。
　　顾老板看出来了，但也没吱声。他不怕那破孩子炸，他怕他哭。想了想，他就给人要了一壶茶，用自己在这里存的茶叶，今年的明前龙井。
　　程老爹却是个粗人，他觉得茶水吧，最好还是拿大茶缸子浓浓的泡一缸子，大口大口喝才过瘾。但顾老板要亲手给泡，就没吱声，拿了小小的杯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程莱也蹭了一杯，吹吹凉，一口干，赞道：“哥你泡的茶真好喝，真香，又解腻又解渴。”
　　顾老板心道你个破孩子你快别夸了吧，白瞎你中文系四年的功底了，就不会拽几个文雅又好听的词吗！
　　然后顾老板就听那破孩子又说了：“哥这么香的茶煮茶叶蛋肯定也特别香吧？”
　　顾老板：“……”
　　程老爹接话：“不一定，煮茶叶蛋得用味儿重的茶，这个茶味儿轻，应该不好用。”
　　程莱就说：“那爸爸我们回去的时候买点茉莉花煮茶叶蛋吃吧，小火咕咚俩钟头正好睡前当宵夜。”
　　程老爹：“中，茉莉花不用买，我带了，够。”
　　顾老板：“……”是我这价值几万块加巨大人情得来的一顿饭不好吃让你们还得回家吃茶叶蛋找补，还是我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价钱的大客户送的茶叶不好喝让你们非那几十块钱一斤的茉莉花茶不可！
　　“再来一杯！”程莱个不会看眼色的笑嘻嘻递杯子。
　　顾老板沉默着给人倒了一杯，挺满的，都没法拿。
　　程莱也不在乎，拿湿巾垫手把茶杯顺着桌面滑到自己面前，呼呼吹凉，低头就着杯沿啜了一口。
　　程老爹一口喝干杯中茶，微笑，心想，这孩子脾气真不错，这一年多应该被他儿子磨得不轻吧！他那个儿子，一旦认准了什么，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有的时候是真的挺气人的。
　　顾老板又给程老爹添了一杯，规规矩矩七分满。心说，破孩子要是告白，非得狠狠拒绝不可，这哪哪儿都是他看不上的，就连老丈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第41章 
　　饭后，顾老板送程家爷俩回家，到小区门口下车，程老爹去门口便利店买鸡蛋，程莱拎着打包回来的剩菜一边等老爹一边偷看顾老板脸色，但是啥也没看出来，就问：“哥你要不要吃茶叶蛋？我爸爸煮的茶叶蛋可好吃了。”
　　顾老板：“……不用了，明早要出差。”等回来买了土鸡蛋他自己煮，就不信他的龙井煮的茶叶蛋不好吃！
　　“那哥你带点当地特产回来。”程莱毫不客气。
　　顾老板微微皱眉，这还没告白呢就要上礼物了，现在的小孩都太不矜持了，不想直接拒绝把关系弄太僵，于是勉强答应：“好。”一边想着蜀中有什么适合做伴手礼的特产，大熊猫吗？
　　程莱又说：“水果要一小截新鲜的枝条就好，蔬菜就不用了，网上都能买到种子，反正现在都是种子公司出来的，原生种都没多少了。”
　　顾老板：“……”原来是这个特产，瞬间脸发黑。
　　程莱四外看看，凑过去，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顾老板心猛地一跳，身体条件反射后仰，心道，来了！顿时整个人都紧张极了。
　　程莱凑过去跟人并排站着，四十五度望天。
　　顾老板心说，难道破孩子下一句是今晚月色真美？扶桑进口，不喜欢，还不如孔乙己的我要和你困觉，不对，阿Q的，呸，也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莱组织一下语言，小声问：“哥，要安慰吗？”
　　顾老板：“……”瞬间面无表情。
　　程莱转头看人一眼又迅速转开了。
　　顾老板扳着程莱下巴把人扳过来面对面，咬牙切齿：“用不着，因为，他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知道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只要他还掐着他们家经济命脉，他们全家就都得给他老老实实的！
　　嗯，回来就让爷爷过户剩下的股份，不然他就带人集体滚蛋！顾老板愉快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然后，撇下破孩子，气闷闷地走了。
　　转天清早，程老爹继续出门溜达，程莱兜了一大兜子茶叶蛋回学校，今天得跟选定的导师开个碰头会。
　　程莱选的导师是他大三的古代文学老师，姓俞，一位特别飒的女教授，留着短短的头发，说话嘎嘣脆，讲课风趣，性子爽利，刚刚遭遇婚变。老公是程莱的古代汉语老师，教授，离婚后迅速娶了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小鸟依人型妻子。
　　碰头会地点约在图书馆旁边银杏园里的亭子里，程莱刚走到不远处就站住了，那边，好像都是女生啊！对哈，俞老师的性子可把他们班女生喜欢坏了呀，选她的女生肯定很多呀。
　　程莱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走了过去，一过去就被一群女生给包围了，然后只好“莉莉姐莎莎姐娜娜姐萱萱姐xx姐”的一个个叫过去。
　　谁让当初他是全系年纪最小长得还最矮的呢，不光走到哪儿都容易被摸头捏脸塞零食，这群女生还命令他必须叫叠字xx姐！说这样可爱！
　　没多么一会儿，程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一堆小零食坐上了亭子里石桌前唯二的石凳之一，对面就是大家给老师预留的位子，而大半女生没有座位只好坐亭子边的石栏上。也是到了现在程莱才震惊地发现，俞老师带的学生，除了他，都是女生！
　　俞老师掐着点急匆匆赶来，手上还拿着讲义，一看就是才下课，看到程莱的鸡窝脑袋和座位当即就笑了：“嚯，C位，莱莱这是又被姐姐们给稀罕了呀。”这个学生俞老师可是太熟悉了，嘴甜好看年纪小，连大一新生好多都比他大，特别受宠一小孩。
　　程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都是姐姐们让着我。”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保温饭盒递过去，“怕老师早上有课赶不上吃饭，给老师带了茶叶蛋和豆浆，都是自家做的。”
　　俞老师微微顿了下，接过去，笑了：“那老师就谢谢我们莱莱同学了。”离婚独居，最近她的工作又忙，孩子都只能暂时放在父母那里，忙起来还真的是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但被投食，这还真是第一个。
　　俞老师还有课，只简单说了些注意事项又拉了个微信群就去赶着上课了，小组也就解散了。
　　程莱就近钻图书馆写细纲去了。这几天他整个人飘得厉害，一个字都没写，耽误那许久，真的不得不闭关了。
　　赵澜休整了两天，身体缓了过来，只精神上还是有些懒洋洋的，原本的七天假一天也没歇，缓过来就去一个部门一个部门跑他们一队新队员的事情。
　　二队队长在办公室守了几天等人来找茬，可就是没人理他，偏自己队里那群八婆男整天对着他指指点点就等着看他笑话，气闷紧张了几天，反应过来了，一队那个整天喊着队长回来要告他状的小毒果儿准是忘了告状了！
　　偏偏那小毒果儿好几天都没来了！
　　那个一点就炸的怪力女暴龙还出任务了！
　　想招惹人都找不到突破口！
　　这气人的！
　　想了想，二队长觉得还是得从小毒果儿下手，于是，这天就晃悠到正一人瞎溜达的程老爹身边了。
　　程老爹已经在这边住了好几天了，儿子早出晚归忙着写论文，他给搞了几天后勤，得回家了，就想买点东西带回去。刚大包小包送到后备箱，打道回府，一倒车，有人躺他车轮子底下去了。
　　二队长这活儿干得贼溜，毕竟业务熟练，真跟被撞了似的，还深明大义不讹人：“大叔不赖你，是我自己看手机没注意蹭了一下才摔了，又没咋地，走您的就是！”自己站起来，拍拍土，转身就要走。
　　正常流程，互相推辞一番，去医院，检查没咋地，他抢着付医药费，老人家过意不去又觉得他这年轻人真心不错。爱多思多想的心上人恨他牵扯小队员家人来打他。计划通，二队长忍不住露出了期盼的笑容。
　　程老爹也觉得自己没撞人，但他还真不敢走，就怕现在都爱拍拍拍，然后传得哪儿都是影响他儿子。
　　老头子摸出手机就报警。
　　二队长：“……”诶，这个伯伯这么刚的吗？
　　也是巧了，刚好附近就有巡逻的警察，直接就过来了，还呼叫了队友。
　　程老爹把情况一说。
　　二队长就想把自己刚才的说辞再来一遍，还没张嘴，就有人抢话了。
　　“警察同志，我刚刚就在旁边，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位老人家撞了人。”
　　来人身穿迷彩，一身腱子肉，脸上两道疤，气势强悍，还出示了下证件。
　　证件上鲜红的国徽刺痛了二队长的眼。
　　完了，是谈宋，一定是以为他在抓可疑人物来帮他了。他会被打死的！二队长心都哆嗦了。


第42章 
　　二队长想哭，因为一瞬间他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赵澜打他他不怕，因为赵澜异能特殊本身战斗力却不强，打人不疼。但是谈宋不一样，他是两队公认的单兵南波万，每次代表燕市跟南方分部比武从没输过，身上那一块块腱子肉，都是打出来的呀！
　　还有小毒果儿，要是知道老爹被他送进去，跑回队里哭一哭，他一定会被一队群殴的！然后一队队长还会给队员记切磋！
　　于是，二队长决定把这一场完全当成一个意外，他就是走路看手机自己蹭到摔了！
　　“我就是自己摔的！大叔就是没碰到我！我就是咋地没咋地！我还能伏地挺身仰卧起坐呢！看我两百单指俯卧撑！”说着二队长就地一蹲双手背后来了几个蛙跳。
　　程老爹和警察叔叔都呆了。
　　谈宋一手环胸一手摸下巴，看着二队长一路蛙跳越跳越远，跳着跳着，撒腿就跑。
　　虽然谈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二队长跑了了，那肯定是他又不干好事儿了。
　　疑似被撞的跑了，警察叔叔没事儿了，走了。
　　程老爹心想这年轻人真不错，但直觉又告诉他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还有刚跳出来指认他撞人的年轻人，程老爹定睛一瞅，心里咂舌，这人，长得活脱脱一个悍匪呀！但那个工作证有点眼熟，跟昨天在儿子抽屉里看到的有点像。
　　于是，程老爹犹豫说道：“我儿子新领的工作证，好像跟你的一样。”
　　谈宋：“……程莱？”
　　程老爹就笑了：“对，才考进去的。”语气略骄傲。
　　这是又趁他不在欺到他们一队头上来了呀，而且竟然还敢牵连家属，不可原谅！谈宋决定回头就去找二队长谈谈人生。
　　程莱被他爹一个电话叫到学校北门，到了约好的冒菜馆，一进门当先就见到一个正在低头喝茶的迷彩男，正想感慨这人真有气势，就被人扒拉了一下。
　　“让让挡路了。”程老爹端着满满一盘子鸡腿从门外进来，绕过儿子走到迷彩男对面坐下，还把整盘子鸡腿都送了过去。
　　他爹这是又交上朋友了呀，来吃冒菜还从隔壁沙县小吃给人买鸡腿，还那么大一盘子！这幸亏两家店老板是两口子，不然指定得闹矛盾。
　　程莱就酸酸地羡慕了一下他老爹的社牛，超级自来熟，跟谁都能唠几句，唠起来就能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各行各业各种年龄。
　　程莱进门才走两步谈宋就抬头看了过去，见是他刚在叔叔手机上看到的小队友，就笑了笑，招呼：“小程这边！”一笑，脸上两道疤跟着抖了抖。
　　程莱就感慨了一下。这个队友，长得有点凶呀！这要是在外面碰上这么一个人，身高体壮脸凶疤横目光冷，大多数人都会绕着走吧。
　　程莱过去坐下，龇牙乐：“哥你就是把一平吓得做梦都哭得死去活来的宋哥吧？你咋跟我爸在一起呀？”毫不客气伸长胳膊从人家面前捞一个鸡腿。
　　谈宋把鸡腿盘子递过去，点头：“是，我是谈宋，跟叔叔在路上认识的。这礼拜我值守，有事找我。”
　　两人就扫了微信。
　　谈宋静静地看着程莱吃了一个鸡腿，然后把程莱拉进了一个群里。
　　程莱进去一看，新建的群，随后一队队员们也一个一个被拉了进来。
　　程莱把群成员看一遍，有一个不认识的ID，应该是最后一个还没见过的队友了，没有队长，就说：“没有队长。”
　　谈宋说：“我先问点事儿。”
　　二队长碰瓷新队员家属惹来警察结果自己跑路，谈宋只知结果，他想问下二队长最近有没有找茬，结果被陈潇兄妹添油加醋科普了一下二队长单恋队长多年求爱不成作成变态被小甜果儿揭穿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过程。
　　谈宋：“……”今天的瓜有点大，他得缓缓。
　　看一下一脸懵懂的新队友，谈宋迅速合理推测出了原因，那二百五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但是牵扯家属就让人很生气了。
　　程莱又说：“还没加队长呢。”
　　谈宋：“咱们不带他。”套二队长麻袋这么见不得光的活动怎么能带领导呢，领导必须不知情！
　　一群人在群里热热闹闹商量怎么打二队长，程莱总算是在窥屏中拼凑出了缘由，顿时肺都气炸了。
　　他爸爸肯定吓坏了！
　　打二队长，必须的！
　　于是，程莱在群里说道：“我要亲手把二队长打哭！”
　　群里顿时一静。
　　显然所有人都觉得难度有点大。
　　这时，那个陌生ID说话了：“我可以把他小腿以上冻起来让你挠脚心。对了小程，我是连白。”
　　陈墨迅速反对：“不行，没准儿他有汗脚脚气灰指甲，我们小甜果儿不干，太脏了。”
　　程莱发了六个点，又说：“小白哥你好你的能力好帅，你能像日番谷冬狮郎那样飞吗？”
　　连白回了六个点，和一句不能对不起。
　　陈墨又说：“等我回去给你带仙人球仙人掌拉拉秧大王花榴莲皮。”
　　程莱又发了一串省略号，心说，墨墨姐这怨念有点大呀！然后＠连白：“小白哥等你回来我请你吃超甜的冰镇西瓜，你出冰镇我出西瓜。”
　　连白秒回：“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带回去给你。”
　　程莱又艾特：“当地好吃的果子，枝条种子都行，小白哥喜欢的要多多地带。”
　　谈宋一脸惊奇地看看和连白艾特来艾特去的小队友，又看看不远处正在选菜的程老爹，明白了。社牛都是扎堆的，老爹能搞定他个懒得说话的，儿子自然也能搞定连白那个社恐的。
　　但是，说着打二队长呢，小队友你是不是跑题了？
　　程莱没忘正事，和最后一个队友拉呱几句，给二队长发了一条：“我要打洗你！图片刀。”
　　然后程莱手机就连续嘟嘟嘟响了起来。
　　程莱就在群里播报进程。
　　“二队长给我道歉了。”
　　“二队长说给我雇人盖大棚了。”
　　“二队长说给我雇人挖鱼坑了。”
　　“二队长说对门火锅店房租该涨了。”
　　“二队长说让我帮忙求宋哥别打他了。”
　　“二队长说他把自己脸打肿了。”
　　“二队长说他到外地了。”
　　“啥，二队长到外地了！他跑了！墨墨姐，我要仙人掌仙人球拉拉秧大王花榴莲皮！不，榴莲皮不用了，我要种一车榴莲！”程莱气疯了。
　　“看来，是时候出动队长了。”陈潇发了一句。
　　程莱手都抖了，是，是要队长施展美人计吗？程莱这样想了，红毛直接群里问了。
　　“是要队长用美人计把人叫回来吗？”陆一平。
　　刚好先一步被拉进群只看到陆一平惊悚发言的赵澜：“……嗯，嗯？”
　　谈宋：“……”这傻子是忘了队长的异能了吗？传送啊！


第43章 
　　赵澜发了条语音：“美人计，什么情况？”
　　程莱赶紧告状：“队长队长，二队长碰瓷我爸爸，往我爸爸车底下躺，还把警察招来了，后来被宋哥吓跑了，刚还在微信上驴我。”说完截图二队长聊天记录发在群里。
　　赵澜皱着眉看完，走到隔壁陈潇那里拿了人家手机把群里信息溜了一遍，无语之余深感无力。
　　那个王八蛋！
　　这群不省心！
　　“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们不要乱来。”赵澜决定给那个家伙一个教训，反正那家伙小辫子那么多，回头随便挑几个报上去，让组长削死他，再给他个处分。
　　程莱发现队长一出来所有人都安静起来，尤其是红毛儿，原本就他最闹腾，馊主意出了一大堆。
　　没人说话，程莱就说了：“队长不要用美人计，二队长不配！”
　　又是美人计！
　　赵澜气得想退群，都快点上去了，又把手指挪开了。队里另一个群经常会沟通任务，内容比较残暴，想来谈宋也是考虑到这个才专门替队里唯一一个非战斗系队友开的新群。
　　程莱还在敲字呢：“队长我跟你说他可坏了，他卖咱们二手/狗子车不给带油，我开车回家趴半路上了，还好你让顾老板接我我才回得来。队长我跟你说……”
　　谈宋用看智障勇士的目光看着程莱，然后抓着他的手退出打字页面点了消息撤回。
　　程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发完那条信息之后队长一直都没回，而除队长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私敲他，内容无一例外：“赶紧撤回！”
　　尤其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要因为嘴欠挨打的红毛儿，刷屏了都。
　　原来队长这么凶的吗？
　　于是程莱把刚打完的发过去，又赶紧艾特队长弥补：“队长队长，我拜托了崔伯伯给你炖一只小羊羔补补，还拜托了薇薇姐做一个海鲜炒饭，只给队长一个人，别人都没有。”完了赶紧给崔大厨和连微发微信。
　　程老爹带来的驴肉是给整个一队的，大家随便吃。但是存在食堂的羊肉和海鲜都是程莱自己的，即使他说了大家一起吃，也没人会动。
　　赵澜：“……”这孩子真让人无奈。
　　程莱敲完崔大厨和连微，看着自己发给队长的微信内容竟然有些馋，就接着打字：“队长队长，我待会儿就抓只鸡回去让薇薇姐炖汤，只给队长吃好不好？”
　　赵澜：“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主动换了话题。
　　程莱直接回了语音，语气略得意：“初稿已经好了，查重也没问题，已经拿给导师看了，老师说写得不错再改动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了。队长队长我很快就可以去找你报道啦，队长队长我好想你呀！”
　　赵澜微笑起来，也回了语音：“那就好，加油。”
　　程莱发了一串欢呼小表情。
　　赵澜没再回复。
　　程莱放下手机，放下心来，心说，队长可比顾老板好哄多了。
　　红毛儿发来视频请求，程莱接了。
　　红毛哭丧着脸求教：“哥，快教教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你是怎么做到让队长不生气的！我有预感，队长马上就要来打我了！”
　　程莱苦苦思索一阵，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
　　红毛儿单手耙了一下满脑袋红毛，摆个酷帅姿势，问：“那哥你看我这样帅不帅？能不能迷倒队长？”
　　谈宋闻声歪头往程莱手机上看过去，看着红毛儿表情从期待到呆滞再到惊吓然后迅速切断视频逃跑，忍不住哈哈笑着在新队友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拉人起来，问：“先吃还是先去抓鸡？”
　　程莱毫不犹豫：“当然是先吃冒菜！”
　　谈宋拿着挑菜的篮子捡菜，就见他们新队友一手端着一大盘子肥牛过来，手一翻就往他篮子里扣了一盘子。
　　谈宋条件反射去看墙上价目表，肥牛小份18（二两），中份38（半斤），大份68（一斤）。
　　这一大盘子怕不是得有两斤吧！
　　谈宋就忍不住算了算自己这个月工资还剩多少。家里生活费给了，烟囤够了，给几个战友家里的钱也都打过去了，还得再给老黑家孩子攒钱买台电脑，那孩子学习好，一等学府应该是稳的，电脑得买高配置的，学习用得上。
　　程莱看人盯着肥牛看，眨眨眼，说：“不要钱的，我老大刚把这间店还有旁边两家都盘下来了，以后就不做冒菜了，改火锅烧烤，都用他们老家的牛羊肉，现在请前老板帮他清库存呢。”
　　谈宋：“……”不知怎的总有一种正在被小朋友扶贫的感觉。
　　另一边，为了方便两人说话程老爹特意避开了，手上慢腾腾捡菜，心里却翻腾得厉害。他只知道儿子捡漏当了公务员，单位看过也简单正常得很，人也都好相处，但怎么也想不到同事里居然还有小谈这样的人物啊！
　　老头子有点忧虑。小谈那人，可比他当年走街串巷收老物件时遇见的劫道的厉害多了，不是说看上去有多凶，而是煞气很重。总之他敢断定，小谈手上必定有人命！还不少。
　　那么，儿子的单位，是个什么性质呢？
　　总不能是他儿子是什么不世出的高手被国家发现重点栽培吧，哈哈！
　　程老爹藏了心事，连儿子的室友给他加了一份红烧牛肉都没发现，一伸筷子发现不对劲，再一看，杨一斐那孩子正站他旁边开啤酒呢。
　　“伯伯快尝尝我的手艺，老家运过来的牛肉，我自己炖的。”杨一斐坐人对面，殷勤地给人夹菜。
　　程老爹就笑了：“这是一斐的店吗？倒是巧了。是打算留在燕市吗？”
　　杨一斐脸红点头：“嗯，交了个女朋友，先做点事业。”
　　刚好走到附近的程莱听个正着，斜眼看人：“我听说有的人才加上微信，还是靠卖室友。”
　　杨一斐不服：“约过宵夜了，四舍五入算是了，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程莱坐他爹身边，介绍谈宋：“我同事宋哥，我室友杨一斐。”
　　哦哦哦，同事哥哥！
　　杨一斐异常热情，又让人从后厨端了一份红烧牛肉过来，直接放同事哥哥面前了。
　　程莱缩回手，酸溜溜：“宋哥不会帮你给墨墨姐说好话的，你别忙了。”别再忙着给人加菜送打折卡了。
　　谈宋：“……”就是躺他们单位门口撒泼耍赖那个呀，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挺活泼的嘛。
　　一顿饭吃完，程莱跟人要东西：“还有没有红烧牛肉，我拿一些给队长。”
　　杨一斐坐着不动，一抬下巴：“说几句好听的听听。”
　　程莱扒拉扒拉微信，叹口气：“我和一平犯的同样的错误，一平刚刚被队长打哭了。亲爱的老大亲爱的哥哥，你舍得让别人打我？”说完起身帮人捏肩捶背。
　　谈宋被逗笑了。这小队友，能屈能伸的哟！
　　程莱抱着一保温桶牛肉去抓鸡，谈宋没事儿，就陪着去了。
　　程老爹看儿子要跟同事走，就更心焦了，但也没想着跟上去。
　　因为，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能说的，一定会对他说的。
　　老宅的香椿可以吃了。程莱先回去摘了些香椿芽，又去单位附近的菜市场抓了一只土鸡，正要回，手机响了，是微信语音，点开。
　　“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你过来我公司拿一下。”顾长晏。
　　程莱有点为难。队长正在生气，才哄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可是以他对顾老板的了解，那意思就是马上过来，他要不马上去，肯定也会生气。
　　一个捏着他的前程，一个捏着他的钱程。
　　咋整！
　　谈宋叼着烟，看热闹看得很是开心。
　　程莱看看手里的鸡，转身就走，再去抓两只！请顾老板来食堂吃饭不就解决了嘛。
　　再次发现自己是个大聪明的程莱同学迅速回了个视频请求。
　　顾长晏靠坐在老板椅上，桌上放着一杯刚冲好的廉价红豆奶茶，听到手机响，一手推开摆了半桌子的熊猫公仔，心道，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给他打视频，这破孩子真是太黏人了。


第44章 
　　“哥哥哥，你回来啦，晚上来食堂吃饭呗，我抓鸡给你接风呀！”程莱一脸欢快拿手机照了照鸡笼子。
　　顾老板：“嗯，可以，我刚得了几斤鹿筋，你，你往人多的地方挤一挤，不要慌不要四下张望，等我过去接你。”
　　顾老板说着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叫保安就见那破孩子把手机杵到那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面前了。
　　顾老板和谈宋瞬间面对面。
　　破孩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哥，这是我同事，长得特别酷是吧，一平看到都会做噩梦吓哭啊哈哈！”
　　谈宋无奈地在小队员脑袋上胡撸一把，冲视频点了点头：“谈宋。”
　　顾老板也微微点头：“顾长晏。”
　　顾长晏心里恨不得把那破孩子抓过来打一顿，却也狠狠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发现破孩子被可疑人物盯着时心里有多怕。
　　“哥，要不你让人把鹿筋送过来吧，我过去取太耗时间了，这可是功夫菜呀，崔伯伯肯定会喜欢的。我现在先把鸡送过去，鸡汤也要慢慢炖才香的。等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我再来接哥过去吃饭好不好？对了哥，我还摘了香椿芽，都是枝头的，哥你想吃凉拌的还是摊鸡蛋？”程莱。
　　顾老板：“香椿芽你别动，交给别人或者等我来了再做。鹿筋很快就到，还有几样笋子一些笋根，你等着接收吧。”
　　程莱可高兴了：“好的哥，你先忙吧哥，我先走啦！”然后眨着眼睛等人挂视频。
　　确定对面挂视频的人心情是真的愉悦，程莱嘻嘻一笑，手机往裤兜里一塞：“走吧宋哥！”
　　谈宋怕笑出来，又叼了一支烟。这孩子明明是想回去讨好队长，偏说得这么好听，然后对面还跟队长似的被哄得很高兴。怎么说呢，可真是个端水大师呀！
　　谈宋到底没忍住笑了，才笑一下就叹了口气。唉，当年他要是有这个本事能协调好工作和生活，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打光棍了。结果他喜欢的选了别人，喜欢他的也跟别人结婚了。
　　回了单位，程莱直奔食堂后厨，把三只鸡交给薇薇姐，就蹭崔大厨身边去了，凑人耳边说小话儿：“伯伯我跟你说，顾老板一会儿让人送鹿筋过来，伯伯你多拾掇几个下酒菜，和咱们家里扫地僧们好好喝一盅，门房里还藏着我爸大半瓶五粮液呢，你们要是喝着喜欢，下次回家我再偷一瓶来。”
　　崔大厨点点头：“等着瞧好儿吧，包顾老板满意，一千万呢！酒就别偷了，仔细你爸打你。”
　　一老一少嘻嘻笑了起来。
　　程莱又苦了脸：“伯伯，我和一平一起把队长得罪了，刚刚一平被队长打哭了，队长会不会也打我呀？”
　　崔大厨：“别怕，你们队长喜欢吃什么我知道，你就瞧好儿吧，指定给你哄好了。”
　　“嗯嗯嗯，伯伯做什么我都爱吃，伯伯做什么都最好吃。”程莱连连点头。
　　溜达到后厨的谈宋就看着端水大师程莱莱又端了一碗水，然后他们谁都惹不起的崔大厨就乐呵呵亲自上阵了。
　　真比不了，比不了啊。
　　没多久，程莱就等到了顾老板送来的东西。然后，呆了呆。
　　听顾老板那语气程莱以为顶多也就三五箱子，结果，这是整整一个箱货车呀！
　　全部搬进食堂，一样一样登记入库。除了一箱子鹿筋全都是蜀地风味，光腊肉就有三大箱。
　　程莱取了竹根，也不知道都是什么品种，只管一一催生，得了许多嫩笋，捡满一筐就去找崔大厨。
　　“崔伯伯，你会不会做酸笋鸡皮汤呀？最近论文在写红楼，每次看到这个汤都想知道是个什么味道。酸笋多好吃呀，鸡皮炸着烤着都好吃，一起做成汤怕不是得香死个人嘞。”程莱拿着笋子帮忙切片，焯水。
　　崔大厨仰头琢磨了一会儿酸笋和鸡皮，点了头：“虽然我不知道红楼里酸笋鸡皮汤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能给你捯饬一碗能喝的。”又把案板上各种笋都尝了一口，说，“这个种几根，晚上爆炒。那个多种些，咱腌一缸酸笋试试。”
　　程莱连连答应：“好的好的崔伯伯，酸笋鸡皮汤做不出来也没关系，有酸笋就够够的了，就算没有螺蛳粉，拿来下面条也太香了。”
　　打点好厨房，程莱借了两个不锈钢小盆又胳了两瓶汇源果汁去找他们家队长。
　　一盆草莓杨梅拼盆，一盆荔枝桂圆拼盆。除了草莓，剩下都是二队长送来的盆栽小苗上现催的。
　　到了队长办公室，程莱一眼就瞅见正蹲墙角发呆反省的红毛儿，迈进去的脚就想往回收。
　　赵澜咳嗽一声，头都没抬。
　　程莱就乖乖进去蹲红毛儿旁边了，还把一个盆儿放人头顶上了，自己也顶了一个。
　　红毛儿稳稳当当顶着果盆，还伸手从他哥脑袋上摸了一把杨梅吃：“又酸又甜，太好吃了。”
　　程莱也摸了一个吃，说：“我爱吃酸甜口，特意没长太熟，而且我种的杨梅有一个好处，没有小虫。”
　　红毛儿：“对对对。”
　　程莱：“食堂院子里有许多盆栽果树，待会儿你去一样搬一盆过来，就放队长办公室，一定要让咱们最爱的队长随时都能吃上最新鲜的果子。”
　　红毛儿：“好呀好呀，还待会儿做什么，我现在就去搬！”
　　赵澜：“……别一唱一和了，你俩过来！”
　　智障兄弟二人组大喜，赶紧屁颠颠跑过去，把俩果盆儿全放队长面前，乖乖站好等着听训。
　　赵澜：“……你俩，解散！”懒得看他们。
　　红毛儿撒腿就跑。
　　程莱跟着走两步，又回来，说：“队长，顾老板出差回来了，刚让人送了一车食材过来，还有好多鹿筋，崔伯伯要亲自动手，队长晚上要多吃点呀。”
　　赵澜就皱了皱眉。看来还是得快些给小程安排工作，这个顾老板道行有些深，莫不如把人招进来放眼皮子底下看着，再把小程安排得远远的暂时隔开一段时间。
　　小孩子么，容易三分钟热度，距离不光能产生美，还能冷却热情。平静以后，消失不见的是冲动，沉淀下来的才是感情。
　　于是，赵澜说：“论文定稿以后我带你去一趟农研所，他们有一批种子需要优化，还有一些幼苗需要监测。至于顾老板，不知他愿不愿意来我们这里做兼职，咱们一队真的很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程莱赶紧说：“问题是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不一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清水小衙门呀，毕竟人家是随随便便就出手一千万的有钱人呀！但是队长你说话了，那我就去引诱引诱试试。”毕竟顾老板喜欢吃他们食堂，可以试试的呀。
　　赵澜：“……别，你职位太低不显诚意，我去请。”引诱！别逗。
　　程莱一想也对，就说：“那要不队长你派我去接顾老板过来吃饭吧，这样也显得咱们礼贤下士是吧？不对，不能说礼贤下士，得说求贤若渴。”顾老板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下士”，怕不是得气死。
　　赵澜：“……去吧。”
　　程莱叫了个车，上车后就给人发微信：“哥，这边晚餐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现在就过来接你好不好？”
　　那么一大车礼物，可不是得好好道个谢。于是程莱半路叫的的司机找了家奶茶店，买了一杯手工奶茶，加三倍珍珠。
　　程莱到公司楼下，刚好和顾清碰个正着，赶紧在学弟闪亮亮的光头上摸了两把。
　　顾清看到学长高兴极了：“学长你也来找我哥呀，我跟你说学长，你家那边的温泉小院都是我哥设计的，可好看了，我哥说盖好以后给我一套，到时候就要和学长做邻居啦！”
　　程莱又趁机摸了一把，说：“你哥对你真好，我正想和你哥说呢，后花园那边建矮墙，半开放，里面多种些花树，好看，顶绿化。”
　　两人说着话，到地儿了。
　　程莱低头检查一下自己，发现先前吃完杨梅没洗手，这还了得，赶紧去卫生间洗洗，省得脏了顾老板的眼。
　　程莱洗完手，确定连指甲缝都干干净净，放下心来，走回去，半路碰到顾清含泪跑了过来。
　　嗯？
　　咋哭啦？
　　顾清看到学长，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抱着他们家学长就哭：“学长学长，我哥在外头有别的弟弟了，那么多熊猫公仔，一个都不给我，都要给外头的弟弟呀啊啊啊……”哭得特别伤心，哭完一抹眼泪，跑了。
　　程莱一头雾水，决定还是先去看看顾老板。
　　门开着，程莱一眼就看见铺了半办公桌的熊猫公仔。
　　然后就听顾老板说：“你要的蜀地特产，拿去拿去！”
　　程莱：“……”


第45章 
　　程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顾长晏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即戒备说道：“不管你想说什么，都憋回去。”
　　程莱惊讶道：“诶，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说原来你不是晋江总裁的呀？”
　　顾长晏：“……憋回去。”
　　程莱妥协了：“好吧，我不说他们晋江总裁都直接……”
　　被打断。
　　“别把本总裁和那种跳出法制之外不在道德之中的奇葩相提并论。”顾老板语气坚定。
　　顾老板已不看晋江很多年，当年看晋江总裁，觉得个个酷帅狂霸拽，有许多是他想要成为的类型。现在回想，个个都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而他痴迷晋江总裁那几年则是妥妥的黑历史，幸好当年他伪装好谁都不知道。
　　程莱却有不同意见：“哥，现在河蟹当道，晋江总裁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现在他们专情多金身高腿长全部一米九以上。我不许哥哥你妄自菲薄，哥就算没有一米九，放在晋江总裁里也是最好的。”
　　顾长晏心知这破孩子嘴里没好话，决定选择性只听最后一句，并且掐掉前半截。
　　然后就听那破孩子又说了：“太可惜了，现在滚滚不让养活的，哥只能给我承包几只公仔了。”
　　顾长晏：“……”就很想打人。
　　看人脸色不对，程莱适时送上一杯奶茶：“路上突然想喝奶茶，就买了一杯，手工奶茶，三倍珍珠，可是我还想留着肚子吃哥送来的鹿筋，这杯奶茶就请哥帮忙解决掉好不好？”
　　顾长晏：“……”很想说不喝，但奶茶又没做错什么，算了。
　　顾老板默不作声喝加了三倍珍珠的奶茶，喝下半杯，说：“你既然不喜欢原味奶茶，下次可以试试香芋和抹茶的。”
　　程莱：“……好呀，我还想试试草莓凤梨阿萨姆。”
　　顾老板马上说道：“草莓的就算了，凤梨还行，阿萨姆就那样。”
　　于是程莱就知道顾老板最喜欢香芋和抹茶味奶茶，原味凤梨次之，阿萨姆一般，草莓的不喜欢。
　　嗯，这还是个口味丰富且挑剔的老板。
　　办公桌上铺了半桌子公仔，桌子后面的大袋子里还有许多没摆出来的，顾老板手一伸就拎起来倒了一地。
　　程莱扒拉着各种姿态的熊猫公仔挨个儿看，看一个往大袋子里塞一个，特别想知道顾老板那么正经八板儿一老板是怎么在全公司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么大一袋子公仔给背上来的，还摆了一办公桌。
　　哦，对了，人家有助理，不用自己背。
　　顾老板一边喝奶茶一边看人摆弄公仔，神情轻松而愉悦。
　　程莱一眼瞄到顾老板上挑的嘴角，突然就产生了一个猜想，于是拿起两个趴趴熊猫钥匙扣，说：“哥，这个最可爱，一个左趴趴一个右趴趴，咱俩一人一个呀！”
　　顾老板十分为难，破孩子这是想跟他用情侣钥匙扣呀，这已经是很直白的暗示了，该怎么拒绝呢？
　　这时程莱已经拿过顾老板车钥匙挂了一个上去，另一个就挂自己电脑包拉链上了。
　　顾老板就想，算了，就先当看不懂吧，等以后慢慢来。
　　程莱心说，顾老板果真是在偷偷地喜欢着毛茸茸，但是碍于老板面子不敢表达。
　　等着！
　　于是程莱就又重新扒拉起公仔来，长得差不多的就分出一个来在办公室角角落落这里塞一个那里挤一个，最后办公桌桌角还墩了俩。
　　顾老板皱眉摸着奶茶杯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好。
　　程莱看看差不多，把剩下的装进大袋子，准备待会儿自己背着走。
　　顾老板一杯奶茶喝完，看人收拾得差不多，站起身：“走吧！”想到即将到来的美食，心情十分期待。
　　程莱背着一大袋子熊猫磕磕绊绊跟人走，再次确定这袋子熊猫肯定不是顾老板背上来的。这么大的袋子，直径绝对超过一米，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绝对不会自己背的，忒毁形象了。
　　于是程莱感激道：“哥你真好，亲手一个一个给我挑这么多可爱的熊猫仔仔，还辛辛苦苦背到办公室。”
　　顾老板：“……你要的蜀地特产，你喜欢就好。”然后出门就叫了助理。
　　助理常路一脸标准微笑已等待多时，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来了来了，亲弟哭着跑走了，外头的弟弟胜利了！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刚好听见了。还有，他好不容易背上来的滚滚们，看来又得他背下去了。老板你是何苦来哉呢！
　　程莱把一袋子滚滚交给助理，心里就“哦吼”了一下，没反驳亲手一个一个挑的，顾老板果真是个隐藏毛绒控呢！
　　哄人道具，除了奶茶，又get了一个呢，嘻嘻。
　　顾老板开车。
　　程莱给车后窗台摆了一排小滚滚才过去副驾驶坐下，然后一本正经：“哥我跟你说，我们一队太缺你这样的人才了，队长正考虑怎样才能请动您出山呢。哥你要不就考虑考虑我们清水小衙门呗，反正到了哥这个层面钱就已经只是数字了，做个兼职调剂调剂，给生活添点不一样的色彩多好啊！崔伯伯要试着给我做酸笋鸡皮汤。”
　　顾老板听到前面，心说你个见习的闪一边去你们队长来请我都不去叫你们上次那么气着我，结果又听到最后一句，试问看过红楼的花果人谁没幻想过红楼食谱呀，顾老板就犹豫了。
　　程莱摸出手机百度红楼食单，边看边说：“哥你想吃红楼里哪道菜呀，崔伯伯那么厉害，做出来肯定好吃，就是食材肯定得咱们自己来。”
　　顾老板：“应该的，我都行。”
　　程莱：“……倒是有一个马上能吃的，探春和宝钗吃的油盐炒枸杞芽，后厨肯定有枸杞，咱们吃最新鲜的。王熙凤吃的这个火腿炖肘子可以明天吃，哥我们去超市买金华火腿吧！”
　　顾老板：“我家里有，稍后让助理送过来。你拿我手机，给常路发微信，密码是我生日。”
　　程莱心说我哪儿知道你生日啊糟糕有漏洞了得赶紧找学弟补补课，就说：“我有常g、常助理微信，我来吧。”说着迅速发了过去。
　　说到红楼美食顾老板就激动了，这么多年他吃遍大江南北，名厨还原的红楼菜也吃过几次，但都不怎么好吃，他以为不是厨子不行就是曹公胡诌的菜谱，但崔大厨，还是值得期待的。
　　顾老板愉快地决定，入职以后就去多多地搜集些家传菜宫廷菜菜谱。嗯，射雕里面的菜也值得还原试试。还有随园，易牙……
　　毕竟，保护花果传承几千年的食文化，每一个花果人都责无旁贷！
　　到了单位附近，程莱突然想起来：“今天这么多好吃的，我得给我爸爸送一份，上次买的保温饭盒都在哥那里，应该再去买几个。”
　　顾老板：“看前面，程伯伯的车。”
　　程莱一瞅，拎着酒瓶刚从车上下来那老头可不正是他爹。一想，准是他爹见到谈哥不放心又来二摸了，毕竟谈哥可是长着一张吓得顾老板险些上演极限营救的悍匪脸啊！
　　到了门房，程莱就见桌子已经支上了，他爸爸带来的凉菜都已经摆上了，伸手就想捏个无骨鸡爪吃，被顾老板一把攥住了。
　　程老爹一手打空，没好气：“车里还有，回去吃。”在外人面前丢什么脸！
　　梁叔笑呵呵的，拿筷子给人夹了一个塞嘴里：“小孩子饿得快，长身体呢，别太严厉了。”
　　程莱吃着鸡爪子，发现桌上六个碗，可是这里除了浇花伯伯就再没看见别人，于是干脆就坐下了，等着看扫地僧。
　　顾老板：“……”怎么不走了？
　　就很着急。


第46章 
　　程莱终究没能等到扫地僧们出场，因为队长来接人了，顾老板直接把他薅走了。
　　赵澜瞥了一眼顾老板拽着他们小甜果儿的手，沉默不语。
　　程莱越过顾老板跟他们家队长说话：“队长，二队长给我发微信了，说小农场那边给我布置了房间，还给打了井配齐了农用机械。”
　　赵澜平淡地说：“回头我给他打一份捐赠证明和荣誉证书，感谢他对一队工作的支持。”
　　程莱：“……对！”真不愧是队长！
　　赵澜又说：“不过不着急，他被组长送进医院了，等他出院再说。”
　　程莱：“……哦。”咋送的，物理方式吗？真不愧是队长，才半天，这效率！
　　顾长晏就默默地扭头看了赵澜一眼。嗯，第一次见面时这人给他的感觉又回来了，精明护短，且心狠手辣。
　　一顿饭吃得程莱心满意足，撂下筷子端了一盘子鹿筋就跑，他得紧着去门房看扫地僧。
　　到了地儿，扫地僧又没看着，门房就剩了梁叔和程老爹，俩老头儿聊得特别投入。
　　程莱不死心地四下找了找，什么都没发现，偏又不能当着他老爹说什么，就急得抓耳挠腮的。
　　程老爹随手接了鹿筋，问：“咋你自己出来了，小顾呢？”
　　程莱回道：“队长请哥来兼职，谈合同呢。”
　　程老爹惊讶之余略略放下心来，大老板都要来兼职的地方，看来儿子的工作还是不需要特别担心的吧。
　　程莱看看桌上用过的四个碗，转头看着崔老头儿叹气：“叔叔呀！”
　　崔老头儿笑呵呵又给人夹了一个鸡爪子。
　　程莱叼着鸡爪子就走了。算了，扫地僧不给看就不看吧，反正以后总会知道的。
　　程莱溜达着往回走，微信视频来了，二队长，接。
　　“果儿啦，问你个事儿，你说如果一个人以前都是亲自动手打你现在却不了，这说明什么？”二队长。
　　程莱毫不犹豫：“说明我们队长懒得理你。”
　　二队长装没听见：“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舍不得打我了？应该是吧！”
　　程莱：“……你当三净肉那，不见杀就可以！”
　　二队长：“……挂了。”这小毒果儿，见他就没一句好听的！
　　程莱：“等会儿，上回你说房租该涨了，这事儿现在就说说呗？”
　　二队长：“以后再说呗，我找你们队长谈。”
　　程莱：“既然不想跟我说那就跟我们一队特聘新进兼职员工顾先生说吧！”
　　二队长：“……那还是现在跟你说吧。”他无法想象自己和顾长晏两个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大老板因为一间两百来平铺子的租金问题大动干戈谈判的样子。
　　两人说着话程莱就回了食堂，跟队长炫耀：“队长队长，我跟二队长谈好了，以后铺子租金按市价，补三个月差价！”
　　所有在座的一队队员包括赵澜都露出了笑容。
　　然而新进兼职却有不同意见。
　　顾老板几眼扫过陈潇适时递上的原租赁合同，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右腿压在左腿上，拿湿巾慢条斯理擦手，冲程莱手机对面的二队长微微一笑：“铺子我要收回，并要求支付这些年租金差价及租金的50％作为赔偿，或者我顾氏整个律师团陪你去该去的地方聊那份合同。”
　　“没问题！钱马上到位，铺子十点打烊就可以去接收。”二队长特别痛快。一队不一样了，来了个难缠的顾老板，以前的路子不好使了，还是退一步想新的法子去吧，反正他本来也打算追到人之后就给他们补偿的。
　　整个一队：“……”所以他们这么多年都穷嗖嗖的是因为他们都不中用吗？
　　程莱赶紧夸：“哥你真厉害！哥你真能干！哥你太牛了！哥你好帅！哥我好崇拜你！”大拇指竖了一下又一下。
　　顾老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靠在椅背上的动作越发潇洒。
　　程莱又说：“哥现在的你让我想到……”
　　被打断。
　　顾老板：“憋回去。”
　　鳿口兮口湍口√Ｇ
　　程莱：“j……哦。”晋江总裁真的都已经改好了，顾老板怎么就不乐意拿来做比较呢！
　　二队长愁眉苦脸：“没事挂了。”
　　程莱：“等等！”
　　二队长：“还有什么事？”
　　程莱：“我先截个图。”
　　二队长迅速切断视频，晚了，下一秒自己头缠纱布鼻青脸肿吊着胳膊凄凄惨惨的模样就被人发了过来。
　　这个小毒果儿！
　　太会气人了！
　　顾老板初战告捷，入职合同还没签就给队里找回个大场子，所有人都乐坏了，一个个都端起酒杯跟人敬酒。
　　程莱赶紧说：“哥你开车来的。”
　　顾老板：“没事儿，今儿高兴，叫常路来接就好。”
　　程莱：“……”常哥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每次他都是受累的，资本家的工资可真不好拿！
　　程莱拿起手机给助理常路发微信，发完微信又给人攒了一袋水果。
　　副队就瞅着程莱笑眯眯的。就说吧，他的直觉就没错过，一队的未来果真就在小甜果儿身上。铺子拿回来，有顾老板负责往回挠钱，以后每月分红的时候他们就再也不用羡慕二队了。
　　陈潇低头扒拉手机，简直不敢相信：“到账了，两百万整，比刚说好的只多不少。”就后悔没早点把顾老板拐进来，明明他还曾经有机会来着。
　　顾老板又问：“铺子收回来，以后做什么有什么想法吗？”
　　一队又都集体沉默了。
　　开店经营，这又触碰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呀。要中这个用，他们以前也不至于地段这么好的铺子租出去了呀。
　　程莱举手：“卖菜卖水果？”
　　顾老板：“当时捐赠合同有注明，你使用专项资金种出来的东西除了一队自用我有优先购买权，所以这个不行。”
　　程莱突然灵机一动：“要不还接着做火锅呀，可以和我老大合伙，货源都是现成的，正宗宁夏牛羊肉。”心说，老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陈潇就看了程莱一眼，没提反对意见。他希望妹妹也能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二皮脸虽说小了几岁，但目前看来各方面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对他妹妹的心是真的。便是最终不成，他们这些人，能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也是足以回味一生的。
　　没人反对。
　　顾老板说：“这倒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那倒不如做成特色，主打西夏牛羊肉，一楼，算了，让他看着办吧。”懒得跟一群说了也不懂只会点头“嗯嗯嗯对对对好好好”的人对牛弹琴了。
　　一群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的人：“嗯嗯嗯对对对好好好。”
　　散场以后，一队都打算去铺子里看看，顾老板堆积了许多工作，得回家继续熬夜。
　　一群人送顾老板出门。
　　程莱拎着一兜水果送给助理常路。
　　常路看看水果看看自家老板，心说，不会又被老板给截下吧，就接得十分犹豫。
　　顾老板：“……”


第47章 
　　助理常路从后备箱艰难地拽出自家老板送外头弟弟的蜀地特产，一大袋子滚滚。
　　程莱接过来，说：“谢谢常哥，我哥喝酒了，你路上开慢一点。”又冲顾老板招手，“哥你喝酒了晚上要早点睡，睡前记得喝一碗米汤养胃。”
　　程老爹就挪了挪脚，这话太耳熟了呀，前面那句是他经常叮嘱客人的，后面那句是他儿子上大学后经常叮嘱他的。都会说场面话了，他儿子这是懂事了呀，可真不错。
　　“好，我会记得。”顾老板愣了下才答应了一句，然后上车走人了。
　　而助理常路，拎着水果上了车，偷偷打量了老板一眼，看人没反应才把袋子放到自己脚底下，也是很有心机了。
　　顾老板：“……”就一次小小误会就敢这样提防他这个当老板的，这个助理不能好了，回头就找茬制裁他！等明天，左脚先进门就扣工资，右脚先进门就扣奖金！如果他真的是个晋江总裁的话。
　　顾老板一走一群人就把目光落到了滚滚们身上，包括程老爹。
　　红毛儿细声细气：“哥原来你也喜欢滚滚呀，买这么多。”
　　程莱：“……对，所有毛茸茸我都喜欢，尤其是滚滚。这不顾老板出差，我特地问他要的蜀地特产。就是顾老板太大方了，居然给买了这么多。”反正不管怎么样，先把锅扣自己头上就对了。
　　红毛儿一脸羡慕：“真好呀！”
　　程莱：“……你喜欢？送你几个。”摸出手机搜索下单。
　　红毛儿赶紧拦着：“哥你别从这里买，从签到页面下单，返签到金可以提现的。”
　　程莱：“……是，是吗？我都不知道，浪费好多。”
　　红毛儿亲自挑了一个九块九包邮的滚滚钥匙扣，还带指甲刀掏耳勺折叠小刀。
　　程莱还要再买别的，被按住了。
　　红毛儿乐滋滋的：“算算快递三天应该能到，刚好赶上我生日，就当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了，生日礼物一个就够啦！”
　　程莱：“……别！十八岁成人礼，九块九包邮钥匙扣，你逗呢，哥也是已经参加工作可以挣钱的人了！”
　　陈潇插刀：“你见习工资下个月才发，工资不多，但有福利和分红，安家费两万走流程要五天后才能补给你。”
　　程莱手一挥：“没事儿，明儿我们在校园摆摊卖东西，我批发点水果去卖。”
　　所有人：“……”忘了这是个随时能变现的，羡慕。
　　虽然还不到十点打烊时间，但这边一群人都迫不及待想去对面铺子看看，程莱还要等得了消息就激动地马上叫了车赶过来的杨一斐，就抱着一大袋子滚滚去了门房。
　　程老爹撇着嘴角看着他儿子：“我咋不知道你还喜欢这种小姑娘的玩意儿？”
　　他儿子一脸一言难尽：“以前我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应该是喜欢的吧！”金主爸爸给的，敢不喜欢吗！
　　程老爹：“你把这里收拾收拾，我先回去睡了，要不要明天带你看车？”
　　程莱：“不用，我驾照还没考呢，到时候再说吧。”
　　程老爹：“也行，那我明天就回家。”
　　程莱：“那你带一半儿羊肉吧，再带些顾老板拿来的腊肉。”
　　程老爹：“大羊带半只，羊羔就不用了，家里还有。你也别吃独食，和同事们一起吃。小顾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
　　程莱想了想，说：“他倒不怎么挑食，只要新鲜好吃都行，要是少见的就更好了，上次的驴蹄子他就拿了好几个，应该是挺喜欢的。”
　　程老爹想了想，点头：“知道了，过几天我去老曹那里弄些猪嘴猪尾巴，你先问他要不要？”
　　程莱一边发微信一边说：“做卤味批发的曹叔叔啊，他那里确实方便。其实这些在燕市也不是买不到，猪尾巴还好，就是猪嘴不多，冷冻的有，新鲜的少见，得专门预定，而且很贵。”
　　程老爹说：“都是当天现杀的，一早拿了就送过来，绝对新鲜。家里也不便宜，一斤五六十。”但是跟几个亿的装修款比起来，老头子想想就想笑。
　　微信发出去，顾老板秒回：“要！”
　　又追加一条：“替我谢谢伯伯。”
　　顾长晏愉快地回到家中，先去看过他的鹅，看三只大鹅在花圃里睡得香甜才回屋。
　　客厅里或瘫或靠或躺或坐有许多人，看到等了许久的人回来，顿时全部坐直身体严阵以待。
　　顾爷爷先开口：“长晏啊，怎么突然就要过户股份了，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吗？”语气和表情都特别小心。
　　顾长晏理直气壮：“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什么问题吗？”
　　顾二叔沉不住气：“长晏，你爷爷还活着呢，你这就要夺权了吗？”
　　顾长晏懒得扯皮：“不愿意就算了，爷爷的厂子还原样杵在那里，年年盈利，有账可查，我不要了，拿回去就是，以后我就只管我自己的。”
　　问题是，顾家人都知道，除了老爷子名下那几个老厂子，后来置办的产业都在顾长晏名下。而且，那些才是家里来钱的大头。虽然他们一直都只干拿分红不做事，但，家里孩子一年比一年大，谁还没点指望不是。
　　顾爷爷两子两女，当年除了长子一心做导演之外剩下三个都动过心思，就是吧，能力实在有限，各个都提不起来。偏顾爷爷大病一场，顾长晏大学还没毕业却一直在公司实习且成绩十分亮眼，轻轻松松就打败被爷爷在病床前委以重任的二叔成功篡位了。
　　顾爷爷病好后精力不济，看孙子做得不错就干脆放权不管事了。但，现在孙子要股份，大儿子不吭声，小儿子和俩闺女都不乐意，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人家就很为难了。
　　顾奶奶除了家人很少管外面的事，这时却插了话：“那就都分了吧，孙辈按人头。”
　　顾爷爷没反对。
　　一家一个，就大房两个，大房那个小的还是老两口子最喜欢的，自是舍不得少了他的。
　　顾爸顾妈两口子都没吱声，剩下人想了想，也都同意。
　　顾长晏就问了：“奶奶说都分了，哪个都？”
　　顾二叔笑了：“长晏还跟我们玩文字游戏呢，都就是都，公司再大也是顾氏，初始资金也都是从老厂子出来的。”
　　顾爷爷皱了皱眉，心道，坏了，不知道长晏吃软不吃硬吗，而且这混蛋玩意儿心太大了，我当爷爷的都不敢想全要，你一个当叔叔还被人养着的倒是好大胃口。
　　顾长晏直接往家族群里发了一份文件，说：“我说了，老厂子年年盈利有账可查。”
　　但是账上钱不多，哪儿去了？
　　当初顾长晏篡位成功以后接下好几个大单，着实赚得不少，毕业后就抽了一笔资金开了个小公司，随后那兄弟四个一人抽了一笔相同数目的钱，结果差点把厂子掏空，耗费他许多心血才缓过来。
　　同样的一笔钱，顾长晏整了个集团。而那兄弟四个，哥哥拍片赔了，弟弟创业赔了，姐姐拿给老公创业赔了，妹妹直接存起来了。
　　此后老厂子顾长晏仍然会管，但钱再没动过。那兄弟几个却尝到了甜头，时不时就去支一笔，都在账上记着呢。
　　账单让所有人都讪讪的。
　　顾二叔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老爷子一脚踩在脚尖上踩回去了，心里不甘极了。他儿子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他是最着急的。
　　顾爷爷说：“我的厂子，我做主。两个选择，一，厂子股份你们五个平分，但他们只分红不参与管理，厂子仍旧归你管。别的，别跟你爸你叔你姑他们比，他们是拿钱了，也赔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生的我乐意。孙辈拿钱的只你一个，你当初拿了钱现在就得付出些相应的东西。”
　　顾长晏点头：“要多少，都吗？”
　　顾爷爷：“别逗，你爷爷脸皮厚但不傻，现在都了，我怕你回头把他们都整死。”
　　顾长晏笑了，又点了点头，竟然就承认了。
　　顾爷爷又说：“温泉小院，给他们四个一人一个。”
　　顾长晏：“清清我本来就给了。”
　　顾爷爷：“你们亲兄弟怎么样与现在分家不相干。”
　　顾长晏点头赞同：“有道理，同理，我拿的是爷爷厂子的钱，虽然是我赚的。我只还你就是，与他们不相干。爷爷你要给他们什么给多少，那是你的权利，我不管。”
　　顾爷爷一摊手：“都说了你爷爷脸皮厚，这不劫富济贫嘛，不给劫就算了。可你小时候还说过‘爷爷等我长大挣大钱了好好孝顺你’，来吧，挣大钱的孙子，孝顺你爷爷五个小院吧！”
　　顾长晏：“……四个就够你分了。”
　　顾爷爷：“我五个孙子，得有我大孙儿的。”
　　顾长晏：“……你还是说二吧。”
　　顾爷爷用力杵小儿子一肘子，说：“二，厂子包括地皮你全部买下，钱给你爸你叔你姑平分。当年你拿多少钱翻十倍孝顺你爷爷，留着我和你奶奶养老。”
　　顾二叔用力扯老爷子衣服。
　　顾爷爷扭过身抡起巴掌劈头盖脸把小儿子一顿打，边打边骂：“你个蠢货蠢死你得了你老子这是在以退为进呢，长晏还能让你们长辈吃亏？”又扭头问道，“是吧大孙儿？”
　　顾长晏：“……看爷爷面子，就选二吧。”
　　顾爷爷：“……诶？”
　　顾长晏微笑：“本来我还有三的，老厂子我不要，当年拿的钱百倍还你。”百倍也不过是装修破孩子一座老房子的钱罢了。
　　顾爷爷：“……诶诶？”用力杵了小儿子一肘子，又瞪住了按捺不住的俩闺女。
　　三看着比二划算，白得五个亿还能落下老厂子，但是，这样一来情分就算是彻底断了。以他大孙子的性子，以后他叔他姑求上门去他也是能见死不救的。
　　顾爷爷拍板：“那就二！”
　　顾长晏站起身：“爷爷痛快，那我再添一个温泉小院留着爷爷奶奶养老。”
　　说完，顾长晏转身去了厨房。破孩子说了，他喝酒了，睡前要喝一碗米汤养胃。
　　顾长晏一走，客厅里顿时气氛一松。
　　顾爸顾妈全程安静如鸡，直到此时才都松了一口气，连顾二叔和两个妹妹的挖苦都没计较。
　　顾奶奶突然说了一句：“长晏这性子，又绝又独，让人怎么喜欢得起来。”
　　顾二叔连连附和：“几个弟弟，谁不是被他从小打到大，是毒，不讨人喜欢。”
　　顾导演直接踹弟弟一个窝心脚，恨恨骂道：“我儿子再不讨人喜欢也不是你能说的，你……你……嗝……”
　　顾导演猛一抬头看到儿子端着碗站在不远处，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一句话就憋了回去，憋得直打嗝儿。
　　顾长晏心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讨你们喜欢做什么，然后微笑说道：“还是有人喜欢我的，那个喜欢我的对我说，喝酒了，早点睡，睡前喝碗米汤养胃。当年厂子资金不足险些破产，为了找钱我在外面几次喝到胃出血，那时有谁关心过我的胃？那年我多大来着，不记得了，反正没有清清现在大。”
　　顾长晏说完端着碗就走。那个喜欢他的，可是个喜欢他都喜欢到了骨子里的暗恋者，他还看不上呢。


第48章 
　　顾长晏回了房间，从柜子里翻出糖罐子，加了三勺白砂糖，喝了一碗热乎乎甜滋滋的米汤。
　　至于堆积如山的工作，且先堆着去吧，本总裁今天喝酒了，得早点睡。
　　楼下客厅，众人面面相觑。
　　顾爷爷看看老妻，看看俩儿子，气得险些心梗。一群长辈，骨肉至亲，说一个孩子“让人喜欢不起来”，这都TM什么玩意儿！那个孩子还是冷心冷肺偏又掌握着全家经济大权的！这下完了，他豁出老脸不要给他们赚下的一点面子情全没了！一群猪队友！
　　顾爷爷起身上楼：“我住下，你们都给我滚！”
　　姐妹俩对视一眼，率先离开了。她们俩全程都没发表意见，就等着二哥冲锋陷阵捡漏呢。现在大漏没捡着，分一大笔钱也不错。
　　顾大姑这些年从娘家捞得不少，可老公赔得也不少。她倒是想将来把孩子塞进顾氏，可她也知道大侄儿性子独，不一定容得下。真让她去大侄儿面前提要求大小声摆长辈款，她不敢。
　　而现在得一大笔，估计也是最后一笔，以后一半儿留给孩子创业，便是创业不成，剩下一半儿也够他们一家子后半辈子的富足日子了。
　　这么些年她对大侄儿没什么恩情，可也没跟人添过堵，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求上门，这个侄子应该会看在亲戚情分上帮上一回。这样的机会，她想日后留给她的孩子，所以现在保持沉默就好。
　　至于顾小姑，铁公鸡一个，哥哥姐姐拿，她就跟着拿，哥哥姐姐拿多少，她就拿多少，拿了就存起来，娘家婆家谁都别想摸着。当年老厂子被哥儿几个掏空险些破产，顾长晏为了找钱喝到胃出血，别人的钱都赔光了手里是真的没有，顾小姑有，但她愣是一个子儿也没掏。
　　正因为看透了自家人，顾长晏之后再没朝爷爷的厂子伸过手，会管，但不会费心，只保持盈利够家里那几个花用别来烦他就行。而之后置办的产业全部都在自己名下，顾家一个关系户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顾长晏说了要过户股份，全家急着过来，但他偏就跑去跟人聚餐大吃大喝，回来还先看他的鹅，回屋以后一群人等了许久却连抱怨一声都不敢，就连顾爷爷开口还得小心翼翼的原因。
　　顾爷爷走了，顾二叔不敢拦，就过去坐顾奶奶身边，一边揉被大哥踹疼的胸口一边叽叽歪歪。
　　顾奶奶正兀自尴尬，没好气：“你爸让你滚，还不快快从你大哥家滚出去，等你大哥再踹你窝心脚不是。”一边斜眼看大儿子。
　　顾导演打个哈欠，说：“妈你也不用给我话听，老大怎么样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他是有钱是赚得来，我是爱找他投资拍片，但别的我不跟他要，我也不跟他替清清要，他给我多少我接着，他给清清多少清清接着。”
　　顾奶奶气得直哆嗦：“你意思是说我偏心给老二要？”
　　顾导演惊讶道：“不然妈你平时都万事不管的人今天干嘛来了？我这一点就比你和我爸好，我偏心我知道，我偏心我承认。哦对了，我偏心老大也知道。”
　　顾奶奶起身就走，小儿子拉都拉不住。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妈沉默着把婆婆送到门口，还给叫了司机。
　　顾奶奶就更气了。
　　顾二叔惹不起爸，拦不住妈，哥打了他，嫂子不理他，随他一起过来的媳妇也一直跟个木头人似的，憋屈地转了几个圈，气闷闷点了点他媳妇，也走了。
　　顾二婶起身朝大哥大嫂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跟在老公后面走了。
　　顾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她笑了，她又笑了，她又在看咱们家笑话，嫁进来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上咱们家！”
　　顾导演：“……你可拉倒吧，老二当年长得好嘴甜会哄把人骗进来的，婚后原形毕露，要没孩子当年人早离了。老二就是白忙活，长海那孩子是弟妹教出来的，那娘俩都是目无下尘的，且看不上呢。”
　　顾妈就怏怏的：“人家书香门第嘛，怎么看得上咱们家一群就知道阿堵物的。”
　　顾导演摇头：“那你又错了，弟妹还是很喜欢长晏的。”
　　提到长子，夫妻俩就都有些讪讪的，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干脆就回去休息了。
　　此时的顾长晏，躺床上面无表情一声感叹：“这世上，还有谁不是为了我的钱？”就连破孩子，都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唉，有钱人的悲哀！
　　顾老板自伤一句，发现自己实在伤心不起来，就拿过手机，想了想，下了个绿油油的app，还是看看破孩子念念不忘的晋江总裁现在都长成什么样子了吧。
　　再说程莱，正被莫名亢奋的杨一斐拉着在刚刚接收的铺子里瞎逛呢。
　　二队长特别干脆，晚上10点打烊，所有员工撤离，只带走了一些必须的东西，店长一个箱子就搬走了。剩下所有东西都留下了，现在一队要是还想做火锅完全可以直接办/证开业。
　　杨一斐看过，招呼众人坐下，说：“我是这么想的，这边地段好，人流量大，可以继续做餐饮，这个成本低周转快。上次我在附近溜达过，西北特色不多，咱就做个西域风情，货源我那边是现成的，老家直接拿货。”
　　一队：“嗯嗯嗯，顾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杨一斐：“……”转头看了看他室友，总觉得他室友的同事哥哥们有点不太对，异口同声不说连点头的动作频率都一样好么！
　　程莱：“……老大你不用说了，做个计划书给我队长就好，然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至于我们，不管事儿，分红到位就行。”
　　一队纷纷点头。
　　杨一斐：“……行叭。”
　　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队长一锤定音：“杨先生，就都交给你了，合作愉快。”
　　杨一斐：“……合作愉快。”
　　简直太愉快了，没有任何要求不参与管理只要分红的合作方，这要不是他们家小来宝儿也在，他都要以为里面藏着巨大的阴谋陷阱就等着套他了好吗！
　　哦，怎么分成都没提。
　　为了墨墨姐，杨一斐决定，上了。
　　为了庆祝，一队决定聚个宵夜，拿店里现有食材涮个锅子。
　　赵澜和杨一斐动手。
　　副队坐立难安。
　　程莱微信叫了薇薇姐。
　　副队晚饭前才刚回来，就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了媳妇一面，话都没说上几句，看媳妇来了，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连微看要涮锅子，袖子一挽就给大家调了几样蘸料。
　　杨一斐一看连微调蘸料的架势就凑过去了，挑了一点尝尝：“同事姐姐好飒利的动作，好手艺啊！”
　　副队一仰胖下巴，与有荣焉：“是吧是吧，我媳妇，崔大厨得意弟子，手艺好着呢！我跟你说小杨……”
　　杨一斐：“……”呃……
　　程莱就眨了眨眼，原来潇哥说的副队爱炫耀真不是夸张呀。
　　连微踩了又得意忘形的老公一脚，自我介绍：“我是连微，在单位食堂干活儿，学过几年，也就凑合吃的水平。”
　　杨一斐：“啊，原来是来宝儿总提起的微微姐啊，我吃过微微姐做的菜呀，扣肉和带鱼，超级好吃的呀！”
　　副队在一旁挺了挺胸，胖肚跟着颤了颤。
　　程莱没忍住，摸了一把，软的诶，手感真好，再摸一把！
　　副队：“……”仿佛被雷劈！我媳妇最喜欢的小肚腩被人摸了，我不干净了！
　　于是这个未到中年便发福渐秃的白丑男子双手一抱胖肚，一脸誓死捍卫清白的样子：“要摸摸你老公不是你媳妇也不是你还小摸你自己的去，这是我媳妇的别人不给摸，小甜果儿也不行！”
　　程莱：“……”扭头就走。
　　走到一边，程莱啪啪啪打字给人发微信。
　　“刚没忍住摸了副队胖肚，副队小气的不给摸还让我摸我老公我媳妇我自己的去！问题是老公媳妇胖肚我都没有！”程莱。
　　正在研究晋江疯批轮椅深情狼狗沙雕切片男配炮灰真假少爷总裁的顾老板昏昏欲睡惊坐起，啥意思，破孩子啥意思？
　　告白，求婚，还是想约？
　　太快了，不约，我们不约！顾老板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硬邦邦六块腹肌，然后后知后觉发现破孩子摸了外头男人的身体，就很生气。


第49章 
　　顾老板一宿没睡好，早上六点准时醒来起床，想着缺觉太多容易猝死，洗漱之后就又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楼下一边慢慢腾腾吃早餐一边等着大孙儿的顾爷爷给急得。
　　一大早赶过来准备堵老父亲和大侄子的顾二叔更急，可这两人他一个都惹不起，就只好巴巴地坐一旁等老爹撂筷子，更等大侄子起床下楼。
　　八点半，顾长晏终于下楼，礼貌地跟等在下面的长辈们打个招呼，脚步没停直接进了餐厅。
　　顾爷爷和顾二叔以及不久前被顾二叔叫过来的两个姑姑也都跟了进去。
　　顾长晏就皱了皱眉。刚煎好的溏心荷包蛋，最好是放到不太热，一口整个儿吃下，蛋黄在口中爆开配上焦香的蛋白才最香最好吃，就是不太优雅，不适合人前。
　　吃饭也要围观，不开心。
　　顾长晏皱了皱眉，开始慢条斯理吃早餐。一碗豆汁，两个煎蛋，三个烧麦，四个虾饺，五个小笼包，数字也是很强迫症了。
　　顾爷爷很有耐心地坐孙子面前看人吃早餐。
　　顾二叔时不时就扒拉扒拉他老爹。
　　顾爷爷被扒拉烦了就回手打他小儿子一顿。
　　顾长晏就跟没看见似的，吃完，放下筷子，端过阿姨适时送上的咖啡，抿一口，这才开口：“爷爷，想来二叔已经找人给几个老厂子估了价，稍后律师会送合同过来，看过没问题就签了。钱的话……”
　　顾爷爷赶紧接过话头：“签啥合同，直接过户就是，咱爷俩之间还需要那个东西？钱不着急，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什么时候给都行，”说着回手在刚戳他腰眼上疼得他直打哆嗦的小儿子脸上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发狠说道，“不用市价，就给七成，十年八年都行，二三十年也行，不给也行！”
　　说完起身一脚把小儿子踹地上，解了皮带就是一顿抽，痛骂：“你个王八蛋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钱是你爹吗，你爹死了你有这么着急不？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我TM生你不如生个包子都比你好！”
　　顾二叔熟练地双手抱头打着滚嚎：“爸爸爸别打脸别打脸，我也就脸能看了，脸要没了长海妈就更看不上我了，你儿子就要妻离子散打光棍了呀！”
　　顾长晏可不愿把他爷爷气个好歹累个好歹，毕竟爷爷还能压住混不吝的二叔和刚刚暴露拎不清属性的奶奶，于是过去伸手把他爷爷手腕一把抓住，劝道：“爷爷你别这样说，包子并没做错什么，再说了，一般大家都说叉烧的。”
　　顾爷爷：“……我，我，北方人不爱吃叉烧，我就不说叉烧！”
　　顾长晏：“行，不爱说叉烧咱就不说，过来把合同签了吧，我律师来了。”根本就没接不用签合同直接过户那话。
　　几人回到客厅，顾爷爷简单看了下合同就要签字。
　　顾二叔斯哈斯哈揉着到底被抽到的脸伸着脖子看，看到首付五千万尾款六亿五千万三十年内付清，顿时脸都绿了，就一下一下扯他老父亲的衣襟……
　　顾爷爷抬了几次笔，字都签不下去。他说了七折他孙子真就给七折！他说了二三十年都行他孙子真就要三十年！他该谢谢他孙子没真的听他的“不给也行”吗！
　　“大孙儿啦，爷爷爱你！”顾爷爷叫了孙子一声，心一横，就把字给签了。
　　顾长晏拿起爷爷签好的合同，看一看，冲二叔微微一笑，撕成两半放到一边，又从文件夹里拿出另一份律师起草的合同，递了过去。
　　首付两亿尾款十亿两年内付清。
　　顾爷爷：“……”逗爷爷玩，这个孙子真坏！但也不敢真的签了，毕竟老厂子加地皮总共估价十个数，他的心理价位是八个数就行，刚好四个人分，九个数更好，自己还能留一个。
　　大孙儿这给的有点多呀，这是看刚才自己签字签得痛快把人哄高兴了吧！
　　于是，顾爷爷就改了改，九个亿十年内付清，没有首付。
　　顾长晏就又拿了第三份合同，没有首付十个亿三年内付清。
　　顾爷爷叹口气，签了字。要是长晏真的签了九个亿十年内付清那份，亲戚之间最起码还有十年的情分，哪怕为了面子长晏也得照应着些。十年，也足够底下的孩子们长大了。但是，罢了，儿孙各有儿孙福吧。
　　三年后才有钱！他儿子最宝贵的三年！顾二叔急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但摸摸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到底没敢吱声。
　　顾长晏突然就问了一声：“二叔，你对长海了解多少？”
　　顾二叔：“诶？长海，我儿砸，快毕业啦，得干事业了，就想干啥干啥吧。”
　　顾长晏就没了说话的兴致。他这个二叔，真挺让人一言难尽的，但对唯一的儿子绝对没得说。当年大房偷生二胎顾长晏险些气疯，顾二叔也怕自家出意外伤到儿子，就一个人偷偷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直接把风险扼杀在了源头。
　　顾二叔深呼吸下壮了壮胆，期期艾艾开口：“要要要是长海想创业，叔手里拿不出多少，长晏你能不能先给垫一些，以后叔指定还。”
　　顾长晏：“……你不知道吗，长海保研了，现在正跟着他导师做课题呢，一个没毕业的本科生，和一群硕博研究生一起。”
　　“啊？”顾二叔一脸惊讶呆滞许久，反应过来撒腿就跑。这么大的事，他得问问他媳妇去！
　　顾爷爷也不敢相信：“长海这么，这么……”
　　顾长晏接话：“优秀！随我二婶。”
　　不然就他二叔那块，呸，不说长辈坏话，就他二叔，一群家教填鸭加押题加超常发挥进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年年挂科吊车尾勉强毕业，最大成就是靠脸好嘴好骗回一个好媳妇，呵呵。
　　顾长海考的学校不像当年顾长晏南波万的学校牌子亮，专业却是在全国大学里数一数二的。但整个顾家除了他妈和他堂哥谁都不懂，只以为这孩子学习就那样学校就那样前程未来不明亮。尤其是顾二叔，为了给他快毕业的儿子找钱，脸都不要了。
　　顾爷爷嘿嘿一笑，顿时去了一块心病。小儿子不成器，以前长海看着也就那样，他是真的担心以后这一家子吃不上饭。但，现在这不有指望了嘛！嗯，大儿一家有长晏不担心，小儿一家长海出息了也有了保障，真好。
　　顾爷爷腰都挺直了，开始对正准备离开的俩闺女说教：“你们俩孩子还小，好好教，教出来，就像你们大哥二哥一样，福报都在后头呢！”
　　姐妹俩没心情应付一脸嘚瑟的老父亲，都带着失望走了。
　　顾爷爷倒背双手在客厅里转了几个圈，没了需要特别烦心的事，看哪儿都格外顺眼，就一直笑呵呵的。
　　顾长晏看不惯这老头得意的样子，就戳他爷爷肺管子：“对，孩子好好教，以前啃老，以后啃小。”
　　顾爷爷：“……”大孙儿已经有很多年不怼人了，这冷不丁一开怼，可真让人难受。这熟悉的感觉！


第50章 
　　顾老板怼完老祖父，把人丢在家里出门上班。
　　助理常路来接老板，已在门外等候许久，就见老板家亲戚来来去去很是热闹，后来甚至连律师都来了，而老板的二叔匆忙跑走的时候居然鼻青脸肿一瘸一拐。
　　小常助理就忍不住在心里构思了一篇豪门争斗的百万字长篇巨著，文风晋江，分类，纯爱？毕竟老板对外头的弟弟不一般啊，怎么看都，呸呸呸，怎么能八卦老板！打住打住。
　　这时，老板家大门再次打开。
　　哦哦哦，他来了他来了，他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走来了！
　　小常助理瞬间精神抖擞。他们家老板！一定！赢了！
　　顾老板从后视镜里盯了自家小助理一眼，问：“感觉你今天特别有活力。”
　　小常助理心说，听听听听，我老板连疑问句都用句号，这是何等的自信霸气大佬风！于是小心回答：“昨晚小程先生叮嘱我早上要看看老板有没有头痛有没有用早餐，还拿钱给我让我带了一份小米粥茶叶蛋。”
　　虽然答非所问，但本助理知道这么说绝对没问题！
　　顾老板本就很好的心情瞬间越发明朗，翘着二郎腿的右脚也没忍住点了点，苦恼地说：“小孩儿人不大咋这婆婆妈妈的，真是的。”
　　小常助理心说，这炫耀的语气，上扬的嘴角，行吧你是老板你最大，就跟着恭维道：“小程先生还不满十九岁呢，这个年纪的孩子这么细心真的难得，显见是上心了。”
　　顾老板：“……不是二十？”
　　小常助理就笑了：“说是小程先生觉得同学们都比他大很多，又喜欢别人管他叫哥，就爱报虚岁让自己显得大一些，到冬天才是十九岁生日。”
　　顾老板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这样的话，岂不是比他傻弟还小几个月，傻弟是暑假生的呀！
　　再有。
　　“你知道得太多了！”顾老板。
　　小常助理：“……二少爷说的。”言多必失，拍马屁要适可而止，记住了。
　　顾老板就给他弟记了一笔。差距差距呀，傻弟一路好学校上出来的，名校家教带出来的，比人破孩子还大几个月，人破孩子都快毕业了，傻弟还在大一呢，上学期微积分还挂了！
　　于是顾老板给他弟发微信：“这学期成绩全良以上一优一万，全优20万，良以下一科打一顿。”
　　顾清正在上课，手机静音，看到他哥的微信，赶紧偷偷点开，一看，就含了两包泪。他哥又想找茬打他了！
　　顾清默默流泪流了半节课，下课后还是觉得委屈，但这种委屈根本没法对别人说，想了想，就去找他和他哥都认识的人，程莱学长了。
　　程莱刚回学校，昨晚太嗨，又被激动的杨一斐拉着说话到两三点才睡，早上回校的路上又被仍在激动的杨一斐拉去夹娃娃，结果杨一斐一进校门就跑了，就剩他一个人抱着一堆娃娃。
　　程莱就一路走一路撒，看到班里系里相熟的姐姐就送一个，在楼下遇见顾清的时候手里就剩了一个喜羊羊，随手就递了过去。
　　顾清两手捧着半尺高的喜羊羊，想起他哥一桌子滚滚都给外头弟弟留着一个也不给他，再也憋不住，哇一下哭了。
　　程莱：“……”
　　铁打的顾老板水做的弟弟，不被偏心和被偏心的，被偏心的因为不被偏心的没偏心他哭了，呃，这个么……
　　被偏心的外头弟弟没法说呀……
　　于是，外头的弟弟就看着正牌弟弟哭，还给人递了好几次纸巾，等人哭得差不多了，说：“你哥办公室里的滚滚都是我的，刚好你哥去蜀地出差，我让他带来的，都是滚滚基地出的正版周边。”
　　顾清眼泪马上就止住了，眼睛都亮了：“原来是学长要的呀，怪不得我哥不给我，我就说呢，我哥那么爱我，那么贵的房子都给我！这就对了，给别人带的东西，我哥那么讲原则的人肯定不能私下送给家人的呀！”
　　倒是比他哥好哄多了，程莱准备的一肚子话都没用上。
　　顾清擦干眼泪，喝了学长请的奶茶，高高兴兴跑走了，抱着喜羊羊。
　　当晚，顾清回家吃饭。
　　顾导演回了剧组，顾爷爷被老妻叫了回去，顾长晏下午四点去兼职单位上班顺便蹭饭，餐桌上只有母子两个。
　　母子俩都是一边吃一边注意外面动静，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就都有些紧张。
　　顾长晏把绕路过去花鸟鱼市买的一桶寸把鲫鱼苗倒进泳池养起来，又去花圃看过他的鹅，这才回屋。
　　顾长晏走过客厅，突然在沙发跟前站住了。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只喜羊羊，腿上还盖着他弟的手帕。
　　顾老板扒拉扒拉手机，找到早上兼职单位群里杨一斐发的照片，破孩子抱着一堆娃娃横眉立目，小模样生动极了。
　　那堆娃娃里，就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喜羊羊！
　　顾清走出餐厅，看他哥拿着他的喜羊羊，赶紧说：“学长给的。”
　　顾长晏心情瞬间无法明媚，就要拿羊走人。
　　顾清又说：“学长室友抓娃娃机抓的。”
　　顾长晏就把羊放下了，把傻弟拉过来，光头上摸摸，语重心长：“清清，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学长比你小那么多，都毕业了，你还挂科呢。”
　　顾清垂头丧气：“好的哥哥，我会努力的。”其实也没小很多，他八月底的，学长十月底的，就俩月。
　　顾清觉得自己还是得狡辩一二，就说：“学长特别聪明的，上学早还跳级，我跟人家比不了，学长高三是玩过来的，我高三是家教腌出来的。”
　　顾长晏思索片刻，说：“也对，智商是个大问题，咱顾家基因确实不行，不像长海还有二婶可以随着。”
　　顾清果断点头附和。
　　顾妈：“……”我忍。
　　忍不了了，顾妈幽幽的：“长晏你也是顾家的，妈生的。”
　　顾长晏没接话，心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基因锁是打开的。
　　顾长晏摸够傻弟光头，瞥一眼喜羊羊，上楼了，心中忍不住叹息。
　　破孩子都已经开始送礼物讨好他弟了，看来是对他势在必得，这步步紧逼的样子，可真太让人为难了。
　　都怪他太有钱太优秀太招人了！


第51章 
　　而这时的程莱干嘛呢？
　　他开着一辆电动小三轮，拉了一车果子，来校园里摆摊了！
　　杨一斐看小三轮慢慢开过来，龇牙乐：“看我们小来宝儿，这回头率！”拿起手机就拍照。
　　王照摩拳擦掌等着帮忙搬箱子。
　　老三啪一下亮起从隔壁学霸处借来的超亮电瓶灯，打开手机放《中国功夫》，然后自己打了一套快拳，确定吸引了许多目光后，双手一抱拳：“老少爷们儿们，姐姐妹妹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我们勤工俭学的小来宝儿同学，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哥出钱请你捧个钱场，来来来！”
　　程莱：“……”虽然很感动三哥这样卖力帮忙，但是不是很想过去呢。
　　摊子摆好，王照一按喇叭开始吆喝：“操好次的枇杷小芒果，三块钱一个五块钱nia，先藏否买，不甜不要钱，想次的乃！”
　　杨一斐伸手就把喇叭给关了，一脸惨不忍睹：“老二你录的？这谁听得懂！”
　　程莱又给按开了：“多好听啊，我就喜欢听二哥的闽皖合一普通话。”
　　杨一斐不吭声了，随手就摸了个芒果蹲路边吃。
　　王照拿了个枇杷蹲老大旁边去了。
　　程莱一看，就捡了一兜也蹲了过去。
　　老三看那仨都吃上了，草草把一趟拳打完，拎着垃圾桶过去也蹲下了。
　　哥儿四个就围着垃圾桶围了一圈儿头碰头吃上了，然后就听程莱的手机不停地响：“支付宝到账X元，微信到账X元。”
　　突然：“微信到账250元。”
　　哥儿四个同时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眼熟的老头儿正拎着一小袋子枇杷往老人代步三轮电动车车筐里放，地上还放着两大袋子芒果。
　　程莱虽然没认出是谁，但还是赶紧喊：“叔叔等下，买的多有优惠，我给你算十块钱五个！”几步冲过去，脏手在老三适时递上的纸巾上一抹，看人家买的芒果多，应该是好这一口儿的，就又给人捡了一兜二十五个。
　　老头儿背着手，笑呵呵看程莱捡芒果。
　　程莱把袋子给人一一放好，一抬头，呆了呆，就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校长哦，校长晚上好！那个，让卖不？”
　　校长在程莱脑袋上胡撸一把，骑上小车车，走了。
　　程莱顿时放下心来，校长都来光顾他的水果摊儿，肯定是让卖的，明天白天再拉一车！
　　然后，就又蹲垃圾桶跟前吃枇杷去了。
　　“莱莱呀，听说我们莱莱勤工俭学那，姐姐们来给捧场啦！”班里女生到场了。
　　程莱转头龇牙乐：“姐姐们随便吃，不要钱，明天给姐姐们带草莓。”
　　“好呀，我最爱吃草莓。”一瓶酸奶塞了过来。
　　“我爱吃芒果。”一把糖塞了过来。
　　“我尝尝这个枇杷酸不酸。”一包辣条。
　　酸奶，糖，辣条，薯片，奶茶，关东煮，各种各样的零食饮料迅速装满了一个水果筐，里面居然还有一盒炸臭豆腐。
　　不远处哥儿仨看着被女生围起来的青瓜蛋子小老幺，就都酸酸的。
　　杨一斐看看身边俩光棍儿，担忧道：“毕业了，也都老大不小了，你俩终身大事也得操持起来了，得上心知道不？”
　　老二、老三：“……”
　　杨一斐继续苦口婆心：“实在不行哥给你们介绍，你们俩呀……”
　　老二：“不用挠大，我高三有个同作，佛我一起英为早念被早过家zang，韩校前把定亲酒次了。”
　　老三：“不用老大，我有个小师妹，把、和我从小打到大，返校前冲我告白了，我发现我也很中意她。”
　　杨一斐：“……你们都瞒得我好苦，太过分了。”原来这么多年寝室里就他一个真光棍，青瓜蛋子不算，想哭。
　　老二：“挠大里有墨墨姐呢呀！”
　　老三：“对。”
　　杨一斐：“别瞎叫，那是我墨墨姐，叫陈女士！”问题是墨墨姐出差了，还把他微信给拉黑了呀！
　　杨一斐悲愤之下又拍了一张程莱被女生团团包围的照片，还发到了他单位群里。
　　正忙工作的顾老板点开微信群新消息，眼睛一眯，给他弟发微信：“去把你学长卖的水果全买下来，立刻马上！转账一万。”
　　顾清秒接转账，回他哥微信：“哥我现在马上回学校。”麻利穿衣下床。
　　顾老板：“……算了。”忘了傻弟晚上住家里了，没用，太远了，来不及。
　　顾清：“……好吧。”就又脱下衣服重新躺了回去，然后一脸心疼把那一万又转了回去。
　　顾老板毫不犹豫就把钱给收了。
　　然后，又给他弟转了过去，再加一条微信：“找人买。”
　　顾清再次秒接转账，兴奋极了。他哥这是舍不得他走夜路，还给他送钱呢！于是高高兴兴敲室友：“帮我把莱莱学长卖的水果包圆儿，多钱转你。”
　　顾清室友很快到达现场，尝一个，每人先给自己买了一兜，就打算剩下帮室友包圆。
　　程莱眯眼盯着面前几个略眼熟的大一新生，啊一声，认出来了：“顾清的同学吧？”
　　得了确定回复，程莱就走到一边给顾老板发了条语音：“这个果园，被我哥承包了？哥你还说你不是晋江总裁？”
　　顾老板：“……”傻弟这个办事不力的！
　　顾老板沉默片刻，回了一条：“你卖的太便宜了，很可惜。”
　　程莱想了想，回道：“可是贵了学生买不起，我爸说卖水果成本大回本儿慢，让我早上去菜市场门口卖香椿芽，说这个贵长老了可惜。”
　　顾老板：“……我买，包圆。”
　　程莱：“所以说，这棵香椿树，也被……”
　　顾老板：“憋回去。”
　　程莱：“……哦。”
　　顾老板盯着破孩子回的一个“哦”字，许久，也不见人有下文，就很生气。
　　程莱卖光了水果，盘账。
　　一千个芒果，八百个枇杷，3580块钱，均价还不到两块一个。
　　王照：“大家次太多呢。”
　　老三说：“就算两块钱一个，一个芒果二两，一斤十块，进价七块，挣了。八个枇杷一斤，一斤十六，进价二十，赔了。”
　　杨一斐拍拍他们家小来宝儿肩膀，安慰：“宝儿啦，要不明天我们还是听伯伯的去菜市场卖香椿芽吧，最起码那个不要本钱不是。”
　　程莱：“……”那可不行，顾老板生气很难哄的。
　　唉，没本儿的买卖不好做呀。


第52章 
　　程莱决定，明天卖草莓！
　　他分析道：“说来草莓还是很让人心碎的，本来是夏天的时令水果，冬天大棚一蒙卖得贼贵，到了夏天市场上找都找不着，这样不好，明天我去拉一车，让大家吃点便宜又好吃的草莓。”
　　老大老二老三：“……”
　　老大无奈道：“宝儿啦，夏天的草莓烂得快价格低，不挣钱，所以种的不爱夏天种卖的不爱夏天卖卖。而且草莓也不像芒果枇杷得扒皮，吃着更容易，所以你是想来扶贫吗？”
　　老二：“对呀对呀，吕僧都喜翻次草莓，挠幺里姐姐遍校园，多扫都不够次的呀。”
　　老三嘿嘿一笑：“我也爱吃草莓，你要卖草莓我就先去买一瓶蜂蜜，蘸着吃。”
　　老大：“你们南方人吃水果不都爱蘸盐蘸辣椒面吗？”
　　老二：“对呀对呀，里们蓝荒……”
　　老大：“里们胡建不系蓝荒吗？”
　　老二叹气：“里问问这个广东仑，除呢广东还有拉里算蓝荒？”
　　老三嘿嘿一笑：“别瞎说，长江以南都是南方，地理书说的。”
　　老大：“丢分了丢分了，秦岭淮河，怪不得你文综分那么低！”
　　老三：“……”
　　程莱插一句：“你们不是在帮我出主意明天卖什么吗？”
　　老三：“对对对，快帮我们小来宝儿想想明天卖啥。”
　　有微信，程莱低头看看手机，说：“不用想了，明天我得回家，有事。”
　　老大老二老三：“需要帮忙说话。”
　　转天，程莱一大早就去四惠车站坐车，路上给顾老板发微信：“哥我回家了，回来给你带猪嘴猪尾巴。”
　　顾老板秒回：“好。”然后看着司机送傻弟上学顺便带回来的两筐果子皱了皱眉，破孩子论文还没整利索就回家了，指定是家里出事了。
　　程莱一出县城汽车站就看到了老爹的五菱小面包，赶紧走过去，拍拍车窗：“哥！”
　　“莱莱到了啊。”趴方向盘上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李若海这才反应过来，下车帮程莱放好行李，载人回家。
　　“哥家里出什么事了呀？这么急着叫我回来。”程莱问道，但因为微信不是老爹发的，后来跟老爹打电话也跟平时没啥不一样，所以他也不是多着急。
　　李若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正就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原来我爸当年掉江不是死了，是跟人跑了，现在死了，留下一个五岁的男孩，我妈带回来了，非养不可，谁都拦不住。”
　　程莱脑子里瞬间滑过一串知音体。
　　比如，“惊！丈夫死遁跑路与情人双宿双栖，死后留下一子，她竟这样做！”
　　再比如，“人间有真情，辛苦抚养丈夫与情人的孩子，这个大爱的女子感动了全世界！”
　　再再比如，“是什么让这个女子不顾亲生子女的反对也要执意抚养丈夫与情人的孩子？”
　　开了头，剩下就好说了。
　　李若海面无表情继续说道：“这话我憋了很多年了，实在不知道能跟谁说，就跟你说说好了。”
　　程莱点头：“哥你说吧，我听着。”
　　李若海：“我是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当年我爸坐车掉江没捞上来，保险赔了36万。那时我妹还在肚子里，原本想打掉的，这下非生不可，说我爸就喜欢闺女。行吧，生，反正家里超生也罚不了多少，还有赔偿金，养得起。”
　　程莱被迫听长辈八卦，有点不好意思。
　　李若海：“然后我妹生了，保险下来了，钱她一分不要，都要留给我爷奶养老，说自己有手有脚能养活俩孩子。你知道吗，遇见程伯伯之前，我妹连牛奶都没喝过，衣服全是捡别人不要的。至于我，我大了，就不说了。”
　　程莱：“……”是啊，说什么，就他知道的，四年大学，助学贷款加勤工俭学，每月还要补贴家里。
　　李若海：“现在我爸又死了，那女人丢下孩子跑越楠去了。那孩子是可怜，爹死娘跑路，姥姥姥爷一个脑梗一个高血压说不能养，爷爷奶奶拿钱进了养老院也说没能力养。于是，我就顺位成了那孩子血缘最亲近也最有能力的抚养人，警察把人带到我妈那里，我妈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下了。”
　　程莱皱眉：“可是哥你已经考上研究生了，秋天就要去上学了。”
　　李若海没吭声，眼里却含了泪。他的高中就是打着假期工念下来的，大学学校不错，专业却被调剂学了生物。学生物，不考研前途真的有限，但他只能出校门找工作。
　　后来还只是房东的程老爹心疼这个孩子，帮人还了助学贷款，又把人从人才市场带回家让他专心考研。考上了，却又多了一个需要他养活的弟弟。
　　他亲妈还说：“他是你爸的孩子，你爸没了，你是大的就是你的责任，也不用你照管，有妈呢。”
　　李若海缓了缓，说：“知道我爸当初不是掉江死，现在保险公司也来要当年赔款了，字是我妈签的钱是我妈领的，我爷奶只说花光了，然后就是哭。于是我妈说，这钱她认了，她还。”
　　程莱：“……”啥也别说了，根据他混晋江大半年的经验，是真爱了。
　　就挺替他爸难受的。
　　可怜他老父亲年纪一大把终于想娶个媳妇，偏还碰上这么一茬，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吧。
　　李若海是真的喜欢程老爹，这个伯伯满足了他对父亲的所有向往和期待，他是真的满心欢喜能够和这父子俩成为一家人。只是，只怕那声“爸爸”他是再也没有叫出口的机会了。
　　李若海说道：“莱莱，你劝劝伯伯，当及时止损。”
　　程莱：“……看我爸自己的吧。”他爸爸那个人精着呢，大半辈子了，能让他爸二话不说掏钱的，红白事，大病，求学，再就是当年为了替他了结生恩借给他亲爸买房不用还的钱了。
　　车在大门外面停下，程莱刚一下车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程莱就哭：“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程莱在小丫头脑袋上摸摸，看看院子里相对而坐的老爹和梅姨，以及梅姨怀里搂着的男孩，说：“珺珺不哭，二哥给买了新裙子，我们来看看好不好？”
　　李若珺哭着被程莱带到了另一边自己的房子，看二哥一件件从行李箱往外面拿漂亮的裙子头花小皮鞋毛绒玩具和各种精致的零食，就哭得更凶了。
　　小姑娘已经十岁，懂事了，这些天已经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姥姥对妈妈的破口大骂中得出了自己的小小推论。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叫伯伯爸爸，也不能做二哥的妹妹了。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伯伯，也好喜欢好喜欢二哥。
　　李若海站门口看着妹妹哭，心疼坏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哄，没多久脚底下就堆了一堆烟头。
　　程莱看到，说：“哥，抽烟不好，我爸爸说过，男子汉，没什么过不去的。”
　　李若海沉默着把烟掐了。
　　哄睡了小姑娘，程莱小心翼翼拽出自己被抓着不放的袖子，拿了新买的毛绒鸭鸭塞进小丫头怀里，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程老爹正在屋外等儿子，小声说：“不好好写你的论文回家做什么，这么点儿小事儿，不至于。”
　　程莱看看不远处搂着男孩和儿子对峙的梅姨，歪头看他老子：“爸爸？”
　　程老爹莫名就懂了儿子没出口的话，是啊，当初看上的就是这份韧性和善良，可是谁能想到会这么韧这么善啊！
　　小男孩从程莱一回来就在偷偷打量，这会儿见人从屋子里出来更是一直盯着看，看着看着，挣脱了搂着他的胳膊就跑了过去。
　　“大哥哥你也是哥哥吗？”小男孩大眼睛忽闪忽闪，满含期待。
　　程莱：“……”我这该死的亲和力！
　　看大哥哥没说话，小男孩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大白兔递过去：“大哥哥给你糖！”
　　程莱就皱了皱眉。那是上次他买给珺珺的糖，小姑娘因为有蛀牙一天只被允许吃一粒，每一粒糖纸上都被他写了日期。很明显是梅姨拿了珺珺的糖给这个孩子，就不能再去买吗！
　　怪不得小姑娘哭得那么伤心。
　　小男孩看大哥哥不接糖，又摸出一粒，双手举着：“大哥哥，糖都给你！”
　　程老爹踢了儿子一脚。
　　程莱正想接糖，就听小男孩说：“伯伯你不要打大哥哥。”
　　程莱沉默着接了糖，笑了下，在仰着的小脑袋上摸了摸。
　　送了喜欢的大哥哥糖又被喜欢的大哥哥摸了头的小男孩高兴极了，原地蹦跶了两下。
　　程老爹叹了口气，说：“孩子都是好孩子，咱们家也不缺养孩子的钱。但是，事儿不是那么办的。”
　　程莱说：“哥让我劝劝你，当及时止损。”
　　程老爹就又叹了口气。
　　有微信，程莱低头划拉手机。
　　“转账二十万。”顾老板。
　　程莱问：“哥你买这么多猪嘴做什么？”
　　顾老板想给人发微信，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想来个转账，然后假装发错了，但听破孩子这么一问，就气得回了俩字：“开店！”
　　程莱语音惊叹：“原来顾氏集团进军餐饮业是从猪嘴开始，果真别具一格，真不愧是我哥！”
　　然后他就把转账给接了。
　　顾老板：“……”气得也回语音：“转错人了，把钱还我！”
　　程莱就把钱给转回去了，转完又问：“哥你还要猪嘴不？”
　　顾老板更气了：“不要了！”
　　程莱心说，那可好了，正好他爹估计也没心情去给他弄猪嘴了，然后手机往兜里一揣就又陪着他老爹坐着去了。
　　顾老板隔一会儿就扒拉扒拉手机，可那破孩子却一直没回信息，就后悔了。
　　瞎说什么气话，猪嘴真挺好吃的。


第53章 
　　程老爹一支烟抽完，说：“你回学校吧，这边没事了。”
　　程莱问：“决定了？”
　　程老爹又点一支烟，说：“决定了。”
　　程莱客观地说：“爸你也说了，咱们家不缺养孩子的钱，其实梅姨别的地方都很好。”
　　程老爹弹了弹烟灰，说：“别的地方是都很好，但是不行。人啊，可以不聪明，可以不能干，可以懒可以馋可以奸可以滑，但是不能拎不清。你奶奶死前还在嘱咐我，娶妻不贤祸害三代，我可不能把我孩子交到这种活不明白的人手里。”
　　程莱迅速歪楼：“你孩子？爸爸你还想生二胎吗？我想要个弟弟。”
　　程老爹：“那不行，我喜欢闺女，儿子有一个就够了。哦，我孩子说的是我孙子。”
　　程莱：“是哒是哒，爸爸有我一个儿子就够啦！孙子别想了，我还小呢。”
　　程老爹：“对，有你一个儿子就够了，够累够烦的了。小不要紧，总会长大，孙子总会有的。你爷九十抱孙子，我不急。”
　　程莱赶紧算了一下老爹九十的时候自己几岁，都五十挂零老伯伯了，妈呀太可怕了！至于第一句，装没听见。
　　程老爹看儿子眼睛都瞪圆了，哈哈大笑着在儿子脑袋上胡撸了一把，说：“明早送你回校，给你定了三百个猪嘴，五十根猪尾巴，够吗？”
　　程莱：“我问问。”
　　“哥哥哥，三百个猪嘴五十根猪尾巴够不够？”程莱。
　　微信终于有了动静，顾老板秒回：“猪嘴多多益善。”
　　程莱转头问老爹：“猪嘴能再多点儿吗？”
　　程老爹：“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程老爹说：“那边说最多能弄到1200个，得从隔壁几个县调货，上午十点调齐。”
　　程莱就给顾老板回信息：“最多1200个猪嘴，全市的货基本都在这里了，我爸爸搭了好大的面子呢。”
　　1200个！
　　顾老板赶紧返回去看了看前面的聊天记录，确实是三个猪嘴五十根猪尾巴没错，所以是这破孩子漏字了！
　　好吧，那边都说好了，程伯伯面子都搭进去了，他这么大一个老板能说不要么！
　　不能。
　　然后问题来了，这几百斤猪嘴他咋吃呢！
　　程莱：“爸爸你问问10斤泡沫箱加冰袋需要多少，我去快递点买箱子和冰袋。”
　　这时顾老板微信来了，程莱看过，又说：“爸爸不用了，顾老板说借冷藏车来接货。”
　　程老爹点点头：“小顾那孩子真不错，咱们占人家那么大便宜，要不我再给他杀只鹿？”
　　程莱斜眼看他爹：“爸爸你想吃鹿肉就直说，不用拿顾老板当借口，燕市鹿肉很好买的。不许打我小鹿主意！”
　　程老爹也斜眼看儿子：“那么好买你怎么不给我买？”
　　程莱一脸“你不早说”的表情：“明天我就让顾老板给你带来，爸爸你等着！”
　　程老爹：“……你去县里等着，放那边冰箱里。”这边大家都糟心得很，还是别让人看见咱爷俩还有心情吃鹿肉了。
　　“二哥，二哥你在哪儿？”珺珺哭着跑了出来，直接扎程莱怀里不动了。
　　“不哭了呀，我们珺珺不哭了，看二哥给穿新买的小皮鞋好不好？”程莱把小姑娘抱坐在腿上，接过李若海拿过来的红色小皮鞋给人穿上，又笨手笨脚给人梳了两个乱糟糟的小辫子，扎了新买的头花。
　　这时梅姨领着小男孩走了过来。
　　程莱就打了个招呼：“梅姨。”然后就又低头给珺珺扎头花去了。
　　梅姨说：“莱莱呀……”
　　李若海抢过话头：“妈，伯伯刚去了后院，你们有什么话去那边说吧。”
　　梅姨踌躇一下，领着一直盯着程莱看的小男孩就要走。
　　李若海说：“孩子留下吧，这里这么多人看得过来。”有小孩在，程伯伯很多话怕是没法说的。
　　梅姨犹豫。
　　李若海气道：“你怕什么，谁会欺负一个孩子吗？这里就珺珺一个孩子，你生的你养的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梅姨这才松开了小孩的手，又从口袋里掏了两颗大白兔递过去，说：“龙龙在这里等妈妈好不好，妈妈很快就回来。”
　　龙龙乖乖点头：“好的妈妈，我乖我听话。”
　　程莱：“……”拳头都硬了好吗！
　　珺珺扎程莱怀里一动不动，只委屈地小声说道：“我的妈妈，我的大白兔。”
　　程莱在小姑娘头上摸摸，也小声说：“大白兔不好吃了，一天只能吃一颗还会牙痛痛。以后我们吃金丝猴，哥哥最喜欢吃金丝猴红豆奶糖，现在哥哥就给买，买京东，明天就能吃到，金丝猴我们珺珺一天可以吃两颗，白天吃一颗晚上吃一颗，吃完就刷牙，好不好？”
　　珺珺点点小脑袋，还是小小声：“好，哥哥，我的哥哥。”
　　程莱也还是跟着小小声：“嗯嗯，我们珺珺的哥哥。”
　　珺珺被哄好了，擦擦眼泪，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其实弟弟也很好。”
　　程莱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个感动自己悲情自苦奉献型女主究竟给这么小的孩子灌输了什么思想啊，气死了，但还是得说：“哥哥也知道弟弟很好，但是哥哥还是更喜欢我们珺珺，我们珺珺最好。”
　　珺珺又问：“新买的糖也要二哥写日期，不给弟弟吃可不可以？”
　　程莱：“好，二哥给写日期。珺珺的糖，珺珺做主，不想给，那就不给，谁要都不给。”
　　珺珺重重点头，跑回屋子写练习册去了。
　　程莱看了就更气了。一点子破事，还耽误孩子上学，难怪老爹那么快就做决定了。
　　后院。
　　程老爹正拄着锹浇菜地，看来人没带那孩子，问：“这几天珺珺哭过几次你知道吗？眼睛哭得有多红你看过吗？那袋子大白兔来宝都给标了吃的日子一天只能吃一颗你知道吗？”
　　梅姨叹口气：“龙龙那么小，我但凡有的选，又怎么舍得委屈珺珺。”
　　程老爹又问：“大海要读研，少不得要泡实验室，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打工补贴家里。两个孩子你怎么养？凭你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还有36万保险债务，接着捡别人不要的衣服吗？不，你不会，你怕别人说你苛待，你只会给你生的穿旧衣。”
　　梅姨不吭声。
　　程老爹关了水泵，转身就走，说：“算了吧，两个孩子的房子我买好了，原本是想写你名字的，现在我不敢了。两套房子都是大海的名字，住一套租一套，租金也够珺珺生活了。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伯伯，我不能要，珺珺也不能要。”李若海拦住程老爹。
　　程老爹在李若海肩膀上拍拍，说：“和助学贷款一样，算我借你的，你都记着，以后给我买更好的，我要。孩子你记住，要读书，硕士不够，得读博，博士念下来你就什么都有了，到时想给伯伯买什么也都有了。”
　　李若海慢慢让到一边，说：“好，伯伯，我收着，我记着，我都听你的。”我收着，便和这样好的伯伯有了长远的联系，也终有一天会回报过去。
　　中午程老爹炖了羊肉炒了腊肉，几人吃了一顿还算是体面的散伙饭。
　　饭后李若海开着伯伯送的五菱面包载着三人离开了。
　　车子慢慢出了村，出了镇，出了县。
　　珺珺强忍许久，哇的一声哭了。
　　李若海说：“伯伯这样好的人，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于是那个觉得自己被无情抛弃的可怜女人也哀哀戚戚地哭了，怀里搂着的男孩也跟着哭了。


第54章 
　　虽然比较发愁几百斤猪嘴怎么吃，但顾老板着实放了心。还记着给他买猪嘴，破孩子家里应该不用担心。
　　顾长晏刚放下心来开始工作，就收到了破孩子的微信：“哥来的时候给我爸爸带一些鹿肉来。”
　　顾长晏内线呼叫助理常路：“明天去的时候带一只鹿肉。”
　　小常助理迅速回了一句：“好的老板。”然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只鹿肉。
　　这个数词和量词老板用得很是精妙，但是聪明如本助理还是轻松领悟了其中真谛，一只鹿的肉，再不会错了。
　　小常助理就微笑起来了。
　　且说程莱，得了顾老板回复，马上跟他爹说：“爸爸你的鹿肉明天就到，可别说儿子不给你买了呀！”
　　程老爹满意点头，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真的用不着，你爸见的大场面多了。”
　　说来程老爹这个岁数的人了，单身有钱，什么路数没见过，但这次真的是被打了眼。
　　怎么说呢，程老爹先喜欢上的是那两个懂事的孩子，然后才注意到俩孩子的妈。丧偶带俩娃，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却很温馨。母亲勤快大方坚强善良周围人人都说好，教出来的两个孩子，儿子努力上进，女儿懂事可爱，真的是很不错的一家人。
　　慢慢接触多了，程老爹也动了找个伴儿过日子的念头，身边刚好有个合适的，托媒一说，成了。
　　谁知道外人看在眼里的种种好底下都藏着玻璃碴，就连清贫都是拿自家孩子的十年艰辛换来的呀。
　　人都走了，事也了了，但程老爹心里还是梗梗的，因为实在是担心那俩孩子。
　　于是，程老爹趁机教育儿子：“宝儿啦，以后娶媳妇可要擦亮眼啊，要不真的坑后代呀！”
　　程莱毫不犹豫：“对！大海哥都哭了。”
　　程老爹心说你大海哥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碰上一个心有大爱乐于奉献的亲妈，日后他但凡不能强硬到底，一辈子也就毁了。
　　程老爹就问：“你不怪我给出去两套房子吧？”
　　程莱还真不在意：“爸爸你不会忘了那两套房子还是我帮你挑的吧？”
　　只是当时是为了给后妈一个心安，现在却成了那无缘的哥哥妹妹最后的保障。以大海哥的性子，他爸给的房子，便是亲妈跪下来以死相逼也不会让出去的，以后也一定会回报的。而这两套房子也会推着大海哥一路走下去，再苦再难都会咬牙走下去。而走过去，就好了。
　　程莱又说：“偏心的也不行，爸爸我跟你说，顾老板还有一个弟弟，他爸爸妈妈可偏心他弟了。”
　　程老爹大为惊讶：“小顾那孩子那么优秀，竟然没被宠到天上去？我儿子傻傻笨笨的我还喜欢得不行呢。”
　　程莱拉着脸：“……莫不是因为爸爸你只有一个儿子？”
　　程老爹居然点头：“可不是，我想偏也没得选，本来还差点白得一闺女一儿子想偏哪个偏哪个的，唉！”
　　程莱险些被气哭，就斜眼看他爹：“要我帮你叫回来吗？还来得及的，没走多远呢。”
　　程老爹直接怼回去：“怕有的人哭呢。”
　　程莱气得往旁边挪了挪，不贴着他爹坐了。
　　他爹就把手上剥着的瓜子吃掉了，还把小盘子里攒的一堆一把闷嘴里了。
　　程莱就打开京东，下单，说：“我买瓜子仁，不吃你剥的。”
　　程老爹：“还不是我的钱。”
　　程莱不服：“这是我爷给我留的，五十八块呢，足够了！”
　　程老爹：“呵呵，你就指着那五十八块吃一辈子瓜子吧。”
　　程莱更不服了：“我下个月就有工资了！”
　　程老爹：“可不是，足足四千二呢。”
　　程莱：“……那只是基本工资，年年都会涨的，而且我们福利好，还有分红呢，就单位对过那家火锅城，改西北牛肉羊肉馆子了，我们一队的！”
　　程老爹迅速抓重点：“什么单位还有自己的产业？话说上次我就觉得、觉得你们单位不错了，人也好相处。”说到后面程老爹就改了口，没再追问。
　　程莱心都提了起来又放了下去，只说：“是吧是吧，我们单位可好了。爸爸晚上我想吃羊肉馅饺子，大葱要多多的。”心说，儿子还有两万安家费没拿呢，要说安家费就怕你又该问了，什么单位还有安家费？
　　程老爹就去拿羊肉准备给他硬生生转移话题的傻儿子包饺子去了。
　　晚上，程莱吃一个饺子，拍了照片就给顾老板发：“哥，我爸爸亲手包的大葱羊肉馅饺子，可好吃了。哥你吃了没？”
　　顾长晏举起手机，给崔大厨处理猴头菇的手来了个特写，再拍一张旁边已经处理好的十几种菌菇和两只土鸡，配字蘑菇鸡汤，发送。
　　程莱：“……”就很生气。
　　顾长晏发完微信，打了一份蛋炒饭，配两条小黄鱼，再加一个鸡腿，开饭。
　　程莱把图片拿给老爹看，不高兴：“他们竟然背着我喝这么好喝的汤。”而且用的还是他种的蘑菇！
　　程老爹：“……”这很明显是要吊高汤，所以儿子你是怎么认为这鸡汤是晚餐的呢，明明材料还没处理完呢。
　　程莱一看老爹脸色不对，也反应过来了，就更生气了。他们一定是在歧视他这个普通二本生，这俩南波一！
　　因为明天要早起拿猪嘴，爷俩就早早睡下了。程莱习惯晚睡，一时睡不着，看着手机里大海哥下午发的平安信息就想找老爹说说话。
　　程莱：“爸爸，大海哥……”
　　程老爹：“呼呼呼，呼呼呼～”拉起了呼噜。
　　见爸爸不想提，程莱只好闭嘴了。
　　而这时的李若海在做什么呢，正在新房子里帮妹妹铺床呢。
　　李若海铺好床，把妹妹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进衣柜，说：“早前莱莱拉着我看的房，我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买房子，谁知道是给我和珺珺挑的，为了安你心还准备写你的名字，幸好当时莱莱偷懒了。现在房子是程伯伯和莱莱送给我和妹妹的，都在我名下。另一套你也不用问在哪里，我挂到网上了，也已经有人预约明天看房了。”
　　牵着小男孩的李母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李若海看了一眼弟弟，说：“我知道你更喜欢现在住的房子，旁边就有幼儿园，方便。但是房租呢，怎么算？原本伯伯就定的低价，后来又很久没给过，那现在给不给，怎么给，转账你让莱莱怎么接收？不尴尬吗？”
　　李母失望地看着儿子，说：“龙龙是你爸的儿子，你爸没了他就是你的责任。你爸出轨，假死骗保也是为了你们，钱是你爸骗的你爷爷奶奶花的，你爸死了你还在，父债子偿本就应该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除了凉薄你还学会了什么？”
　　李若海根本就没听这种歪道理，笑了：“随便你说什么都行，秋天我就开学读研，房租我拿着每月给珺珺交生活费。至于我那个弟弟，行，我管，反正我也没你办法。过几天我就去他老家办相关手续，回来我接着去工地搬砖。”
　　李母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想走。
　　李若海在她身后说：“珺珺长得有点矮，得喝牛奶，我订了两份，如果珺珺一份都喝不到，我就退订。这个房间最好，应该是后来莱莱专门让人装修成的小城堡，如果珺珺不住，我就拆掉。珺珺的衣服鞋子玩具都是莱莱买的，很贵，你要是再谁夸一句就送人或是低价卖掉，我就连以前的一起一家一家上门讨要。”
　　李母头都不回径直回了主卧，这是她和龙龙的房间，给龙龙要城堡屋子被拒绝之后的退而求其次。
　　珺珺这时才从城堡角落的低矮小木屋里钻出来，抱着哥哥的腰，蹭了蹭，说：“哥，以前是我想错了，妈妈不是被弟弟抢走了，妈妈是自己走了。”
　　李若海在妹妹乱糟糟的小辫子上摸摸，说：“没事儿，走就走吧，你还有哥，哥不走。对了，过年时二哥送你的长毛狗狗呢，你可以把它养在狗窝里。”
　　珺珺护着二哥给扎的小辫子，说：“狗狗还在袋子里，但是哥哥哪里有狗窝呀？”
　　李若海笑眯眯指着妹妹刚钻出来的小木屋：“那里就是呀，里头的骨头小枕头还是你二哥从网上拍的。”
　　“啊，哥哥你不告诉我！我都钻了那么长时间狗窝！”珺珺呆滞之后尖叫一声就扑到哥哥身上去了，笑得嘎嘎的，笑着笑着就哭了，想二哥，好想二哥。
　　三点，程莱熟睡中被打醒，跟着老爹去曹叔家里拿猪嘴猪尾巴。
　　到地儿停车，车门一开程莱就被香醒了。
　　真是太香了！
　　程莱正抽鼻子呢，手里就被塞了一根刚从肘子里抽出来的大骨头，好多筋，好多肉！
　　果真香，真不愧是几乎垄断他们半个Z市卤肉市场的百年老字号。
　　曹叔忙得很，没空招呼他们爷俩，只匆匆忙忙说了几句话又给爷俩塞了一堆吃喝就去忙了。
　　程莱挑了一块筋多的大骨头拿在手上拍了一张特写，发给顾老板，配文：“为了哥的猪嘴我也是拼了。”
　　顾老板睡眠本就不太好，被微信吵醒，摁开一看，瞬间清醒，趴枕头上啪啪啪敲字回复：“带点刮骨肉回来，多要筋。”
　　程莱问：“要多少？”
　　顾老板：“一盆，调个汁儿凉拌一份，剩下稍微切碎做成包子特别好吃。”
　　程莱正要去找曹叔，就见顾老板又追加了一条：“你开视频转一圈我看看环境。”
　　这个洁癖晚期！
　　程莱开了视频，没转圈，直接把镜头怼到自己正对面，拿起那根筋多肉多大骨头，面无表情开啃。
　　顾老板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心道，这个吃播有点香啊。
　　程莱对着手机啃了两根大骨头，被老爹喂了好几块筋。
　　顾老板就趴在枕头上看着破孩子啃了两根大骨头，还被老爹喂了好几块筋。
　　然后顾老板起床摸出工作手机，拨通了助理常路。
　　半个小时以后，小常助理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挤上了冷藏车的副驾驶，一脸标准工作笑容顿时就裂了……
　　助理常路：“……”老板一定没睡醒，但他不敢说。
　　顾老板看看时间，催促：“还不走？”
　　助理常路：“……小程先生是坐长途大巴回家的。”
　　这么说应该够委婉了吧，老板如果听懂了应该不会给他穿小鞋的吧，老板如果没听懂返程的时候不会把他撵下车让他跟车跑吧。
　　小常助理紧张极了。
　　顾老板若无其事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一直站在车下的助理，面不改色吩咐：“去开车。”
　　没多久，再次上路，小常助理就又无奈了。在天亮不久还没多少车的高速上，试问一辆冷藏车想要追上一辆八位数豪车，可能性有多大？
　　被狠狠甩在后面的小常助理并不着急，还微了老板外头的弟弟。
　　程莱正在吭哧吭哧剔刮骨肉，接到常路通风报信，就呆了呆。
　　正在过秤头批先到猪嘴的程老爹听到儿子报信也呆了呆。
　　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偏偏天没亮就亲自跑过来接猪嘴，猪嘴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还是说，猪嘴里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程老爹拿起一个猪嘴，上看下看对着灯看，什么都没发现，就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程莱看到他老爹研究猪嘴的迷惑行为，也迷惑了。
　　这时老曹过来看到爷俩都在翻来覆去研究猪嘴，就问：“都是刚杀刚割的，新鲜着呢，咋了？”
　　全市他能找到的猪嘴几乎都在了，高价收来的，不会砸手里吧！


第55章 
　　砸手里不至于，因为顾老板没忍住吃播诱惑亲自跑来了。
　　老曹看着自家作坊门口的豪车直发愣，招呼客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外瞟。
　　虽然厨房重地进不去，但顾老板双眼大致一扫就对卤肉作坊的卫生情况有了底，看完就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程莱捏着一块卤猪肝走过来，凑人耳边小声说：“放心吧哥，曹叔一家子祖传的洁癖，光专门打扫卫生的就雇了三四个，曹婶每天啥也不干，专盯卫生死角。我们全市上下几乎都吃他们家卤肉，再没有不放心的。”
　　顾老板盯着那块猪肝，犹豫一下，有心保持一下优雅，但早饭没吃有点饿，这边又实在香得厉害，看大家都在看车没注意他，就说：“给我尝尝。”然后一把攥住程莱的手就咬了一口。
　　程莱：“……婶婶刚给我送了粥，你要不要吃？”
　　顾老板就有些犹豫。
　　程莱：“……用一次性打包盒装的。”
　　顾老板就跟人进去了。
　　后头餐厅角落一张现支的小桌子，一碗粥，一碟子葱油小花卷，一大盘子各式大骨头，一大盘子各色卤味拼盘。
　　顾老板坐下抄起筷子就吃。
　　程莱夹一筷子鹅肠，说：“哥你尝尝这个鹅肠，比上次崔伯伯做的一点都不差。”
　　顾老板闻言夹了点尝了尝，说：“崔大厨做的鹅肠我又没吃到，没得比较。”
　　“……”程莱顿时想起吃大鹅把大鹅主人给忘记那一茬儿来，就恨不得自打嘴巴，那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的，叫你话多，又让人想起来了！
　　顾老板把所有鹅肠都吃光了。
　　程莱没敢跟人抢，就说：“哥好吃吧，我小的时候不爱吃饭，我爸爸就经常带着我来曹叔叔这里打秋风，每次都连吃带拿，婶婶和大峰哥都可喜欢我了，回回都给我拿好多。”
　　顾老板说：“看出来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曹婶端着俩热气腾腾的猪蹄儿笑眯眯走过来，人没到声音先到：“莱莱呀，这就是我们大客户小顾老板吧，哎呦，长得可真好看，你叔他们都忙着在外头看车呢，正事儿都不管了，怎么样小顾老板，味儿可还好？”
　　程莱嘻嘻笑着一边啃猪蹄儿一边看顾老板被婶婶拉着唠嗑，心说，感受一下热情大婶爱的关怀吧顾老板，这绝对是你没经历过的！
　　顾老板居然和人聊得特别投机。
　　听着听着，程莱发现不对了，他的黑历史都被翻出来了！像什么爬树看小鸟上去下不来被大鸟啄得满头包哭着叫救命，摸鱼掉沟里滚成泥球不敢回家，吃卤大肠被猫抢了人猫拔河互不相让，等等等等……
　　小程同学马上就急了，猪蹄子都不啃了，瞪眼不干：“好汉不提当年勇，婶婶快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吧求你了。”
　　顾老板正听得兴致勃勃，一手把破孩子按下给人塞块鸡胗，催促：“没事儿，婶婶你接着说，我爱听，太有意思了。”心说，破孩子小时候比傻弟有趣多了，太会玩了，真可爱。
　　曹婶婶陪人唠够了，又给人添了一回卤味，这才过去前面，就见自家刚接货回来的儿子儿媳正跟老头子并排站着看车，顿时没好气：“撇下客人不管都去看车，甭看了，一千多万呢，咱们家买不起的。”
　　曹俊峰笑呵呵的：“妈你说错了，买不起才看呢，咱要买得起还用看别人的？”想想也挺骄傲的，那么大一老板，正坐他们家吃他们家卤味呢，不光吃他们家的卤味，还托他们家把大半个市的猪嘴都给承包了，说起来还怪霸道总裁的。
　　这边吃好喝好，那边常路助理终于慢悠悠赶到了，跟着定位到了地儿，车一停就被香了个狠的。
　　可真香啊！
　　车来了，就走吧。
　　1200个猪嘴，410斤，一斤55，赠品两个肘子两个没嘴的猪头和一份卤味拼盆。
　　程老爹在心里稍微算了算，现在猪肉一斤三十，猪嘴五十五，还是找了许多人直接从屠宰场蹲来的，搭上人情，搭上隔日猪头肉熟食因为没嘴降的价，再加上他们连吃带拿，可以说这一单老曹挣得并不多。
　　程老爹把顾老板带来的鹿给人剁了半截，又被人塞了一兜十来个生猪蹄儿。
　　看着一地战利品，顾老板心情超好，然后打发了常路助理先回，自己在程家父子的随意邀请下随意地跟人回家了。
　　到了程家，顾老板四处一打量，略惊讶。据他的了解，程家爷俩都不是多干净的人，尤其是那个小的，又脏又懒得过且过能拖就拖，但是这个院子可是干净得很，顾老板瞬间就想起了这个家的其他成员。看来，是好事将近？
　　程莱看看干干净净的院子，心情很是复杂。大海哥人多好呀，特别勤快特别有眼力见，来一回给里里外外打扫一回，还给他刷过鞋洗过臭袜子呢！
　　唉，那么好的哥哥，没了！
　　顾老板多敏锐的人，看父子俩都在叹气就猜得差不多了，原来不是好事将近是好事没了呀！
　　于是顾老板就打岔：“伯伯，我想吃昨晚来宝儿馋我的羊肉馅儿饺子。”
　　程老爹马上点头：“昨天做得多冻了些，我现在就去煮，让来宝儿带你四处转转，饭熟了喊你们。”
　　顾老板转头冲程莱一仰下巴：“来宝儿，伯伯让你带哥转转。”
　　程莱：“……行，哥。”就不懂了，为什么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都喜欢叫他小名儿，明明大名更好听的！
　　出门溜达。
　　程家在村子外围，往东一走就是山。站在小山包上，程莱一指不远处山脚下一片荒地，说：“当时爸爸怕我被强拆，让我把房子卖了拿钱在那里盖个高仿给村里开客栈。”应该是想让梅姨打理的，只是，罢了。
　　顾老板就憋屈极了，又用修炼多年的养气功夫强压下去，不是，是用宽广的胸怀放开了。
　　顾老板极目远眺，忽的目光停住了：“那边好大的草场，你们这边有山有水有草场，旅游……”说着看破孩子脸色不对，就懂了，笑起来说道，“你家养高头大骡子的？”
　　程莱不吭声。
　　顾老板拽了人就走：“去看看呗，我还没见过骡子呢。”
　　程莱就憋屈极了。
　　这时，就听远远地传来了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来宝儿～长晏～吃饭了～”
　　“来宝儿～长晏～吃饭了～”
　　声音高高的，拉得长长的，一声又一声。
　　“来了来了～”程莱大声答应着，撒腿就跑。
　　顾长晏愣了愣，跟人身后慢跑起来，跑了几步，笑了。


第56章 
　　被大人喊回家吃饭，这是顾长晏从没有过的经历，感觉就挺新奇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更新奇的还在后面。
　　程老爹喊完俩孩子吃饭，没听到回音，怕孩子们跑远了听不到，就出动了许多年没用过的终极武器。
　　然后顾老板就听到村子那边大喇叭响了：“来宝儿，长晏，在哪儿玩呢回家吃饭！来宝儿，长晏，在哪儿玩呢回家吃饭！”
　　喇叭三连，顾老板顿时就跑不动了，只觉得好笑得很，也羡慕得很。逼得伯伯不得不在家里装喇叭，破孩子当年是有多淘多野啊！
　　程莱赶紧给自己找补：“我回答了，一定是因为逆风爸爸听不见才广播的，我已经很多年没上过喇叭了。”这个喇叭竟然还好着，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早坏掉了呢。
　　顾老板呵呵一笑：“很多年没上喇叭难道不是因为你高中大学都不在家？”
　　程莱瞬间黑脸：“今天上喇叭难道不是因为有人想看我高头大骡子耽误了时间吗？”
　　顾老板：“当然不是，是因为逆风伯伯听不到，你刚说的。”
　　程莱给气得，站住了就想跟人理论理论。
　　顾老板脚步不停，笑说：“快走吧，别让伯伯等急了，吃饭还让人等着，多不好。”
　　果真，下一刻喇叭就又响了：“长晏长晏，在哪儿玩呢带来宝儿回家吃饭！长晏长晏，带来宝儿回家吃饭！”
　　仍然是喇叭三连。
　　顾老板哈哈大笑，在程莱脑袋上使劲儿胡撸几把，拽人就跑：“走走走，伯伯叫我带你回家吃饭！”
　　程莱气哼哼地跟人回家，觉得丢脸极了。都这么大了还被爸爸用大喇叭喊回家吃饭，一路碰上的人都在朝他笑，太让人难为情了。
　　程莱决定吃完饭就去把喇叭拆了藏起来。
　　回了家，程莱直奔放喇叭的杂物间，就见他老爹正在吹话筒准备再来一次，赶紧冲上去拦着：“爸爸我回来了你不要再广播了！”
　　然后这一句清清楚楚广播了出去。
　　把顾老板给乐得。
　　程莱黑着脸关了喇叭就去开工具箱拿扳手钳子螺丝刀准备把喇叭拆掉，被他老爹哈哈笑着给拦腰一抱抱了出去，还锁了门。
　　吃饭了。
　　程老爹不光煮了羊肉饺子，还整了个鹿肉炖肘子，时间紧，用高压锅压的，倒是软烂得很，就是搭配有点奇葩。
　　顾老板哪儿吃过这样凑合混搭的菜，真是又无语又好奇，先尝一块肘子，再尝一块鹿肉，怎么说呢，肘子还有肘子味儿，鹿肉也有鹿肉味儿，反正就是都挺香的，也都挺一言难尽的。
　　程莱早上吃了许多肉，现在又是一桌子肉，就去调了两碗酱洗了几根黄瓜，回来一看，他爸开了一瓶酒，和顾老板你一杯我一杯喝上了。
　　顾老板拿根黄瓜蘸了蘸酱就是嘎吱一口。
　　程莱面无表情：“爸爸你又喝酒，还让哥跟你喝，哥还要开车呢。”
　　程老爹毫不在意：“长晏说下午去看骡子，晚了就住下，喝两盅没事儿。”
　　顾长晏：“对。”
　　程莱：“……哥你那么大一个老板不忙吗？”不是，顾老板你那么大一个老板什么没见过，为什么非要看他的骡子？！
　　顾长晏端起小小酒盅滋溜一口，夹一筷子刮骨肉，说：“没事儿，三五天底下人还顶得住。”
　　程莱：“……行吧。”你是金主你最大。
　　程老爹夹一块肘子吃了，又夹一块鹿肉尝尝，停顿一下，就一块一块往他儿子碗里捂，笑呵呵的：“儿子多吃点儿，都是好东西，有营养，吃了长个儿。”
　　程莱眼瞅着饭碗被捂成小山，怀疑地看看自家老爹，先夹一块鹿肉尝尝，又吃一口肘子，就顿住了：“爸爸，它不好吃啊。”
　　程老爹：“咋不好吃了，有营养啊，你想想你高三吃的，是不是差不多，再说了吃啥补啥，肯定长个儿，你还想不想上一米八了？”
　　程莱犹豫着又夹了一块鹿肉，看看，说：“肘子是腿没错，可是鹿肉是排骨呀，长个儿得吃腿子吧。”
　　顾长晏给破孩子碗里续上几块鹿肉，说：“鹿腿长，吃哪儿都长个儿。”
　　程莱勉强吃几块，捂着碗：“哥你快别给我夹了，这个真不好吃。”
　　程老爹斜眼看他儿子，阴阳怪气的：“看看看看，我儿子，已经开始嫌他老子做饭不好吃了，明明都吃了那么多年来着。”
　　程莱：“……爸爸你光给我夹你自己都不吃！”一边说一边往顾老板碗里夹了几块，又给老爹夹，老头子把碗捂住了。
　　程老爹一手捂住饭碗，冲气哼哼的儿子嘿嘿一笑，说：“儿砸，爸爸再教你一课。人哪，千万不能懒惰，得勤快……”
　　程莱面无表情：“比如肘子单炖着鹿肉也单炖着不能偷懒炖一锅？”
　　程老爹特别痛快：“对！”
　　顾老板把碗里的肉一口一块吃掉，笑了。真是奇怪，那爷俩都嫌弃的肘子炖鹿肉，他居然觉得蛮好吃的。
　　说到下午去看骡子，程老爹突然想起一事，不满道：“也不知道谁告诉来宝儿那是骡子的，把他气得直冲我吼，我惹不起都把他拉黑了，还诅咒那个拖后腿的了。”
　　顾长晏：“……伯伯你诅咒什么了？”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程老爹哼一声：“我诅咒他结婚碰上难缠老丈人结婚要房要车聘礼再加二十万。”
　　顾长晏瞬间就放心了。不多不多，他娶破孩子完全可以车房再加几千几百个二十万！
　　等等，他为什么要娶破孩子！
　　别逗了，那脏的，那懒的，那没眼色的，说了告白就拒绝的！
　　程莱转头就去看顾老板，龇牙乐。对，就让他碰上难缠老丈人，要房要车再加，不行，二十万太少了，问题是，要多少是多呢？
　　顾老板看破孩子冲他乐，就紧张了。笑什么，破孩子冲他笑什么，是让他就这样认了老丈人么？
　　不行的。
　　绝对不行的！
　　于是顾老板红着脸，承认了：“伯伯，是我不小心说破的。”


第57章 
　　程莱趁他爹瞪人的空当往他爹碗里捂了好几块不好吃的肉。
　　程老爹赶紧给他儿子捂回去。
　　爷俩都一手护着自己的碗一手给对方夹肉。
　　顾老板看着父子大战，愣了下神。这是他们家饭桌上永远不会出现的一幕。他们家啊，四个人的饭桌，有三个人是放不开的。三个人的饭桌，是其乐融融的。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时间太久，好像记不清了。
　　顾老板正想着心事，突然碗里被拨了半碗肉，抬头就见程伯伯冲他笑呢：“小顾也吃，再不吃就被来宝儿吃光了。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多吃点鹿肉补补。”
　　程莱赶紧拦着：“爸爸你忘了我说过，哥有洁癖的的……的……”
　　问题是，忘记拿公筷了，吃到现在了，他爸给夹过，他也给夹过，然后顾老板都吃了。
　　顾老板：“……”
　　是啊，我有洁癖的，但是我吃了。为什么吃了，难道是忘了？但是，那么多年的洁癖，哪能轻易就忘了。顾老板不敢相信，但他确实是真的忘了，就那样自然地吃了。
　　程莱眨眨眼，脸就黑了：“哥，难道说你的洁癖是只针对我的？那天晚上吃宵夜我擦手擦嘴都差点擦秃噜皮！”
　　顾老板：“……”
　　顾老板用绝佳的记忆力回忆了一下这爷俩给他夹了几次他自己又夹了几次，但这么好的记忆力，怎么就忘了自己的洁癖呢？
　　是啊，怎么会忘记呢？自己的洁癖又是怎么来的呢？顾长晏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洁癖不是天生的，幼时也只是比较讲究，后来，后来好像是从被绑架之后才从洁变成癖的。
　　算了，不想了，管他是忘了还是好了。顾老板笑了笑，伸手就想摸摸程·气鼓鼓·莱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又顿住了。不行，破孩子脑袋太脏了，刚钻过杂物间，还带着蜘蛛网呢……
　　程莱看着顾老板手抬起又放下，懂了，果真是只洁癖他一个！气死了。脸就一扭。
　　顾老板两手扳着破孩子的脸给人扭了过来。
　　程莱挑衅似的给人碗里捂了两块肉。
　　顾老板瞪着饭碗：“……”话说这一想起来还挺有负担的，这吃还是不吃呢！
　　程老爹手一伸就把顾老板的碗端过去倒自己碗里了，空碗也没递过去，直接给人端了一碗饺子。
　　顾长晏惊讶极了，也不好意思极了：“伯伯？”
　　程老爹什么也没说，给人倒一盅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
　　顾长晏赶紧捏起自己的小酒盅，碰下杯，一口干。
　　然后两个人就好像都在酒里，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程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木着脸：“你们俩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究竟当着我的面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默契呢？还有爸爸，你不要装作一脸深沉的样子趁机多喝酒。”
　　程老爹微笑不语。这个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傻儿子哟！
　　顾长晏蘸着甜醋吃了半碗羊肉饺子，再看看旁边破孩子眼睛里大写的目光清澈，笑了，说：“其实也没什么，当年我十三，我弟四岁，我俩一起被绑架。我妈来交赎金，绑匪说放一个撕一个，我妈看我一眼就毫不犹豫把我弟领走了。”
　　程家爷俩眼睛都瞪大了。
　　顾长晏又说：“虽说我也想先救傻弟，但我妈的毫不犹豫还是让我很介意。”
　　程莱插嘴：“唐山大地震那个偏心眼子的妈还是求了好几回才决定救偏心的那一个的呀，是人都会介意吧。”被他爹踢了一脚闭嘴了。
　　顾长晏又蘸着姜汁酸醋吃两个饺子，接着说：“送完我弟我妈又回来了，那时我正被撕票撕到一半儿，我妈跪着求他们别杀我，他们让我妈脱，我妈就脱了，我趁机把他们都捅了。”
　　程家爷俩都沉默了。
　　所以这样偏心的妈，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了。
　　顾长晏吃完剩下的饺子，说：“我爸带着警察来的时候我全身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绑匪的。当时什么感觉呢，人的血，刚流出来热热的，凉了黏黏的，腥腥的，脏脏的，太脏太脏了。”后来就看什么都带着脏了。
　　程老爹又给人倒了一盅酒。
　　两人就又走了一个。
　　程莱看顾老板饺子碗空了，又给人端了一碗。
　　顾长晏：“……我吃饱了。”还有小来宝儿，快收起你眼里的怜惜吧，鸡皮疙瘩都麻出来了好吗！
　　程莱搬着椅子过去贴着顾老板坐，拉人一只手，摸摸，一脸疼惜：“哥你受苦了，哥不怕了，哥我们都过去了，哥……”
　　顾老板：“……”虽然被人笨拙而又真诚地安慰着，但他就是觉得破孩子是在趁机摸他手，于是坚定地挣脱了。
　　程莱：“……”所以这个洁癖果真是针对他的吧。行吧，知道了。
　　于是程莱就拖着椅子坐远了一些。
　　顾老板想都没想就站起来连人带椅子一起端回来了，然后突然就笑了。这破孩子，太会歪楼了，他刚起来的一点郁气突然就散了。
　　程老爹趁机又喝了两盅酒，在儿子瞪过来的时候说道：“谁最后吃完谁洗碗。”然后筷子一撂，站起来就走，“我吃完了。”
　　顾老板反应多快，捏一块鸡胗往程莱嘴里一塞，起身长腿一迈就坐沙发上去了，手上还端了一个空茶缸子做样子。
　　程莱嘴里叼着一块鸡胗都呆了，转头一瞅，两个抢先吃完的都正靠在沙发上假装昏昏欲睡。问题是，他爹这样就算了，反正他早都习惯了，为什么连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也也也这么好意思呢！
　　唉，我就是吃了社会经验不足的亏，比不得你们这样的社会老油条！
　　程莱吃下鸡胗，叹了一口气，说：“行了都别装了，我洗就我洗。”
　　说完，挪一挪，挪到沙发上，舒舒服服一躺，眼睛就闭上了。
　　程老爹看儿子应了，睁开眼，拿过顾长晏手上茶缸子，泡了两缸子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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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晏一看廉价的茉莉花茶袋子，顿时就想起了自己被这爷俩万分瞧不上的龙井，别说，煮茶叶蛋确实不咋合适，有点淡。


第58章 
　　顾老板喝一口茉莉花，挑了挑眉，居然还挺好喝，再喝一口，转头想同程老爹说些什么，就见那老头儿半缸子茶水下肚躺下睡着了。
　　顾老板端着茶缸子四下看看，就两张长沙发，爷俩一人一张，没他的地儿了。
　　想到自己居然也想找地方睡觉，顾老板就呆了呆。他为什么也想跟着睡呢，不应该呀，他可是从上了小学起就再没睡过午觉的呀！
　　都怪这爷俩睡得太香太诱人了！
　　顾长晏喝光茶水，盯一眼餐桌，纠结片刻，扭头当没看见，起身进屋上炕，拉个枕头，躺平了。
　　程莱睡得正香，被扒拉醒了，眼睛还没睁就听来人凑他耳边小声说：“莱爷摸鱼去不去，后山沟子里好多鱼，上午我把下头口子截了，现在去摸正好。”
　　“走走走！”程莱眯着眼跟人往外走，走到杂物间，搬网提网钻网大小抄子大小水桶，各种家伙事儿安排齐活，看看不缺什么，就兴冲冲跟人走了。
　　到了后山沟子，程莱站沟边往里一瞅眼睛就亮了，当即裤腿一挽就下水了，没多久大大小小的鱼就一条一条扔到了岸上。
　　摸着摸着，程莱突然想起今天不是周末，就问喊他来的小孩儿：“存光，今天你不上学吗，怎么有空截口子摸鱼？”
　　程存光嘿嘿笑：“今儿我姨家哥结婚，请假了，后晌就一节英语一节体育和班会大扫除，就不去了。”
　　程莱：“……英语敢不去？”
　　程存光尴尬地抓了抓脸，抓了一脸泥，说：“反正英语我也听不懂，上不上没区别。”
　　程莱：“……初二英语又不难，诶，那边拎着桶过来的是存笑吧，他也跟你逃学了？”
　　存光赶紧否认：“没有，他要敢逃学我婶能打死他，他玩一会儿就走。”
　　程莱一听，摸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有午休，上学时间还来得及，于是给他爹发了个微信，怕他爹睡着不知道还响了下电话。
　　没多久，准备逃课的小孩被家长拿柳条抽了一顿哭着走了，走的时候看他们莱爷爷的目光特别委屈。
　　程莱瞄一眼沟子里的鱼，大方说道：“存光你这次期末考英语能考班级前五我送你一套网子，新的。”
　　程存光被他爸捏着脖颈子往前走，闻言往后面扭着脑袋一脸希望问道：“莱爷爷，前五大孙儿真的做不到，前十五中不中？”
　　他爸一巴掌呼他儿子后脑勺上：“你们班就十六个人，要脸吗你？”
　　程莱笑了：“回头我找找初中笔记给你，再给你几套卷子，别科要不要？”
　　那孩子瞬间如遭雷劈：“大爷我谢谢你啊！”
　　他爹按着他儿子脑袋替他儿子回答：“要，小叔我们都要。”
　　两个小孩被抓走了，程莱看着满沟子的鱼就笑了。这个沟子里的鱼，都被他承包了！
　　承包！
　　等等，他好像又把霸道总裁顾老板给忘了！
　　程莱心道不好，爬上岸提桶就要跑，就听不远处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小来宝儿，你可让人一顿好找。”
　　顾老板黑着脸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转了出来，很不高兴。
　　这程家爷俩有毒！你说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大老远来的，怎么地也算是贵客，这被人给无视的！
　　顾老板饭后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一觉醒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出门一问，小的跟人摸鱼去了，老的村头跟人下象棋去了。等他好不容易摸索着找过来，就见俩脏兮兮的小孩哭丧着脸跑了过去。嚯，还是和这么小的孩子摸鱼！
　　程莱眨眨眼，心说糟糕，赶紧堆上满脸笑，一脸惊讶说道：“啊呀，哥你怎么找来了呀，还想给哥一个惊喜呢。哥我跟你说，麦穗鱼可好吃了，拿酱一煎，特别下饭。我在那边下了网子，就等着抓今年的第一条鱼给哥晚上吃呢。”
　　顾老板完全不为所动，说：“麦穗鱼刚开春的才最好，寸把小鱼，肚里还是空的，现在的都长大了，吃着一股土腥味儿。”
　　程莱：“……”这还是个懂行的，忘了人家属性了。
　　顾老板哼了一声。
　　程莱不死心：“哥你就不懂了，小有小的好大有大的好，大的煮的时候放些卤虾油，特别鲜，肉还硬朗。”
　　顾老板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吃过卤虾油，就产生了几分期待，手往一处一指：“那边鱼多，去那边摸。”
　　程莱立马下水换地儿摸，顾老板指哪儿他摸哪儿，听话极了。
　　就是吧，外行指导内行，那效率就别提了。
　　程莱忍了又忍，问：“哥，你是不是没摸过鱼？这可是所有男人都热爱的活动！”
　　顾老板自然没参加过这样不太优雅的活动，但不能这样跌份儿地承认，就皱着眉说：“摸不上来是你水平有问题，别赖我。”
　　程莱站水里盯人半分钟，哼一声，决定让没见识的顾老板看看他们程家村第一摸鱼小能手的真正实力，于是再不听外行人指挥，开干。
　　没多久，一条又一条大大小小的鱼朝着顾老板脚边扔了过去，顾老板皱着眉挪了又挪。
　　忽然程莱一声欢呼：“哥哥哥，这条鲤鱼大，足有三斤啦，接着！”说着手一甩一条大鲤鱼就冲着顾老板飞了过去。
　　顾老板脚跟一转，十分敏捷地躲开了，然后眼睛就眯了眯。那条鱼是冲他脸来的！破孩子一定是故意的！这熊的！
　　顾老板就很生气。
　　顾老板有多生气呢？
　　反正吧，程老爹下够了棋，想起儿子去摸鱼小顾找过去，就从超市拿了两瓶冰水，也找过去了，找着了，就笑了。
　　被按在石头上往脸上抹泥笑得嘎嘎的是他儿子，同样一身水一身泥气急败坏的顾老板显然刚被他儿子好好招呼过。
　　这俩孩子玩得真好！程老爹感慨一下青春，放下冰水，悄悄走开几步，准备去上游一点的地方偷偷揭他儿子下的网。
　　程莱瞄到他老爹偷偷摸摸的身影，赶紧喊：“爸爸你不要哈哈不要动我的网嘎嘎，哥哥哥哈哈哈我错了哈哈网网丢了……”
　　顾老板把人放开，赶紧往岸上爬准备去保护他亲手下的提网。
　　晚了，程老爹先一步把提网提了上来，眉头还挺皱的：“咋下这里了，这里水流比较急，肯定没有鱼，看吧，真没有，白瞎那俩大骨头了。”
　　顾老板就站住了，然后若无其事转身往回走，假装这个网子不是他下的。
　　这种抓不住鱼的网子怎么可能是他下的，他这么大一个老板，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真不能的，别让人发现就行了。


第59章 
　　程老爹哪壶不开提哪壶，喊人：“小顾，这网你下的吧，一看就没经验，过来我教你。”
　　顾老板：“……”被发现了，不开心，乖乖走过去虚心求教。
　　程莱收拾完岸上的鱼，喝着冰水过去看热闹，就见顾老板站在水中微微躬身下蹲，双手张开，目光紧盯着水中一处，忽的双手探出猛地一抓，抓到了一条两寸大的小鲫鱼。
　　程莱啪啪鼓掌喝彩：“哥你摸到了！哥你好厉害！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哥我就不行了，当初爷爷教我好久我才摸到一条一寸大的。哥你可比我厉害太多了！真不愧是我哥！”
　　顾老板直起身，把人生中摸到的第一条鱼放进水桶，矜持一笑，心中充满了自豪。
　　程老爹点一支烟，没吭声。
　　顾老板全神贯注又抓一条，反应过来，皱眉：“你刚说爷爷教的？”不是说八岁爷爷就没了……
　　程莱嘻嘻一笑：“对呀，那年我四岁呀。”
　　顾老板：“……”
　　顾老板不想搭理破孩子，转身专心摸鱼。
　　程老爹嗤一声拆穿他儿子：“你可拉倒吧，有的人那，大伙儿一起摸鱼就他摸不着，急得坐地上直搓脚。可谁叫人家有个好爷爷，逼着我在院子里挖坑，三米长两米宽一尺深。那么小的坑，撒了两斤多鱼苗，傻子进去都摸得着。”
　　程莱：“……”这个老头儿话真多！
　　顾老板就脑补了一下小小的四岁来宝在小水坑里扑腾着摸鱼的画面，心里顿时就酸酸地羡慕起来，但又觉得那样的画面有一种莫名的美好。
　　程老爹一支烟抽完，就要脱鞋下水：“来来小顾过来我再好好教你，来宝儿就是我教出来的，下河摸鱼上山捉鸡，都能着呢！”
　　顾老板转头看向身后大山。上山捉鸡哦，野鸡呢……
　　程莱看到顾老板目光中对现抓野鸡的憧憬，说：“现在山里的野味一概不让抓，我爸包了一座山头，在里面散养了许多野鸡，死了不少，也跑了不少，剩下狗子也吃老鹰也抓黄鼬也叼，好好找找应该也能抓几只。要不哥你抓鱼，我去抓鸡？”
　　顾老板自从抓了第一条鱼就点亮了狩猎之魂，山里抓鸡自然也想去，但又舍不下这里许多没抓的鱼，就很犹豫。
　　程老爹就建议：“先摸鱼，摸完鱼你俩去山上下几个套子，明天去解套子抓鸡，多抓些带回家吃。”
　　顾老板果断同意：“好，就这么定了。”然后专心跟人学摸鱼。
　　程莱：“……”总觉得顾老板今天解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是什么呢？
　　程老爹手把手教了一会儿就上来了，晾干脚穿了鞋就走。
　　程莱看到他爹走的方向，喊：“爸爸你不要起搬网，留着给我哥感受一下收获的快乐呀。”
　　程老爹又被儿子抓个正着，只好站住了。
　　顾老板拎着桶里少少几条小鱼上了岸，双眼亮晶晶跟人去起搬网。
　　搬网是程老爹用窗纱自己做的，长宽各一米的小网子，专门给程莱捞小鱼用的。家里还有一个长两米宽一米八的大网，很少用，也从不借人，怕人捞绝户鱼。
　　顾长晏搓搓手，小心翼翼拉着绳子把搬网慢慢拉起来，在越来越大的水花里网子出水，中间一堆小鱼活蹦乱跳。
　　顾长晏微笑起来，把着杆子把搬网转到岸边，就见程莱一手抄子一手水桶已经做好了抄鱼的准备，当即说道：“来宝儿你来拉网。”
　　程莱：“……行吧。”只好过去帮人拿网。
　　顾长晏拿抄子把网子里的鱼全都装进了桶里。
　　程莱：“……不挑挑吗？”
　　顾长晏看着桶子里的鱼就陷入了挣扎之中。亲手抓的鱼，一条也舍不得放回去，但就连破孩子都知道可持续发展摸鱼，只好选了又选，选了一条寸把小鲫鱼，一脸严肃丢回了水中，心说，去吧，小鱼，好好活着，可持续发展就靠你了。
　　程莱看得牙疼：“……哥，二队长在给我收拾鱼坑，要不这样，我让他们弄个缓坡，咱……”
　　被打断抢话。
　　顾老板：“好的，你的申请我批了。”
　　程老爹过来，模模糊糊听到他儿子说什么鱼坑缓坡，就笑了：“以前我们村里有一个鱼坑，水很浅，北坡特别缓，孩子们都喜欢拿罐头瓶逗鱼，里头放点苞米面大米饭什么的，一人一两个罐头瓶，揭一次逗上两三条就不错了。”
　　程莱一听，坏了，这个话多的老头儿又来话多了，赶紧拦着：“爸爸你别说了！”
　　顾老板知道马上要上转折了，就催更：“伯伯你说我爱听。”
　　程老爹笑够了才接着说：“来宝儿嫌少，整十几个罐头瓶，里头放炖肉，鱼多忙不过来，孩子们都爱偷着揭他的罐头瓶。他看不过来，就让黑背看着，结果黑背把他留着逗鱼的一饭盒肉都给偷着吃了。”
　　顾老板和程老爹一起哈哈大笑。
　　程莱就愤愤的：“大黑不会开饭盒，还是狗妈妈帮它开的，一块都没给我留。”
　　程老爹一脸你个不知道感恩的：“那你掉水里还是大黑给你叼上来的呢！”
　　程莱斜眼看他爹：“我掉水里的时候爸爸你在岸上哈哈大笑，难怪爷爷拿拐杖打你。”
　　程老爹心说当时你老子我都吓死了好吗，脸上却是毫不在乎：“站起来那水还不到你膝盖好吗，有的人吓得就知道哭。”又加一句，“狗都不如！”
　　程莱气得就想过去找他爹理论理论。
　　顾老板一听到“爷爷”“狗妈妈”就心道不好，怕人哭，就一直盯着，这会儿看人眼睛都红了，一伸手就把人给搂住了，揽着肩膀带人走，转移话题：“走走去起钻网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程莱就跟人去起钻网，说：“这个得看运气，我家钻网口子大，用来网大鱼的。”
　　运气还不错，大大小小七八条。
　　程莱抓了一条最大的草鱼和一条鲶鱼放桶里，说：“有草鱼，晚上让爸爸做水煮鱼，都说小孩子吃鲶鱼好，鲶鱼给糖糖。”
　　顾老板看程莱打算把剩下的鱼扔回水里，心疼坏了，毕竟钻网是他下的他起的里面的鱼自然就应该是他的，赶紧说：“口子是小孩子截的，给人留几条大鱼。”
　　程莱：“……那边桶里我还摸了不少大的，够分了。”
　　顾老板理直气壮：“那就放生你摸的。”
　　程莱：“……行。”你有钱听你的。
　　顾老板兴致勃勃想添些饵料换个地方下钻网。
　　程莱犹豫说道：“哥，该走了，还得去山上下套子抓野鸡呢。”
　　顾老板依依不舍放下手中钻网，艰难思索片刻，又拿了起来，说：“下了钻网就去山上下套子，明天早上揭鱼网，上午看骡子，下午接着摸鱼，傍晚上山解套子抓野鸡。”
　　程莱：“……晚上还住下？”
　　顾老板：“对！”犹豫一下，又问，“你家里现在还有没有罐头瓶？”
　　程莱：“……只有罐头。”
　　顾老板：“今晚饭后甜点和宵夜我都想吃罐头。”
　　程莱：“……行。”


第60章 
　　顾老板拿着钻网选来选去选了个自己觉得哪哪儿都好的地方，仔仔细细下了网，回头就见破孩子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顿时知道自己地方又选错了，但不想服输，想了想，就把钻网提起来往里面多下了一倍饵料。
　　嗯，技术不足，诱饵来补。这波肯定稳了，顾老板默默点头。
　　程莱：“……”嗨呀，顾老板这胜负欲也太感人了吧。
　　行了，钻网下好了，回吧。
　　程老爹已经收拾好要带的鱼，正要把提网起出来，就见顾老板当先朝那边快步走去，边走边说：“伯伯你歇着，剩下我来！来宝你也别动手了，都我来！”
　　于是程老爹就不动了，只笑呵呵地看着。
　　程莱手都快摸着搬网了，也赶紧缩了回来。
　　怎么说呢，顾老板现在的状态太熟悉了呀，和当初套大鹅套不着就死活不走的样子一模一样，这是上瘾了呀！
　　这和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不一样呀，太接地气了，全晋江都找不出来吧。
　　程莱摸着下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然后眼睁睁看着顾老板起了提网，只留麦穗鱼，扔掉别的，又把提网加了饵料放回了原位。
　　顾老板仔细下好提网，微微一笑。地方不换了，伯伯挑的，没放饵鱼都那么多，现在他又多多加了料，明天来起网鱼肯定更多。
　　程莱打击人：“哥，麦穗鱼自家吃的话最好别加这种饵，不好洗，吃起来还一股鱼料的味道。这玩意儿出水就死，没法在家养，肚子空不了。”
　　“……”顾老板就默默地把提网里的饵料倒掉又空着网子放了回去，然后看看程莱，看看不远处加了双倍鱼饵的钻网，想打人。这破孩子，不早说。
　　程莱看人不高兴，赶紧说：“哥，我家里还有小钻网，专门捞小鱼的，明天剁些碎肉咱们再来呀？”
　　“好。”顾老板迅速答应，又去另一边起搬网。
　　程莱就笑嘻嘻的。
　　这孩子跟谁学的，咋这么欠呢！程老爹在儿子脑袋上胡撸了一把，后脑勺上拍了拍。
　　三人满载而归。
　　顾老板走出几步又担心地回头去看留在水里的网子，怕丢。
　　程老爹说：“走吧没事儿，全村都知道那是来宝的网，顶多偷着揭点鱼。”
　　顾老板就放心了，只是有点舍不得他的鱼。
　　回了家，程莱拿了老爹的衣服鞋子给顾老板换。
　　程莱：“衣服袜子都是新的，鞋不是，但是干净的。”尤其是衣服，预备结婚买的，就是用不上了。
　　顾老板换了衣服，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放盆里就迫不及待跟人上山了。要知道，以前在家里他的衣服都是脱下来马上就洗的，要么自己手洗，要么单独洗衣机洗。因为一些衣服需要干洗，干脆开了一家干洗店。
　　上了山，顾老板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作为一个不差钱的美食爱好者，顾老板吃遍大江南北也逛遍了大江南北，山头都不知道踩过多少。但，以前眼睛看的是景，现在眼睛找的是鸡，不一样啊！
　　不过这次顾老板聪明了，他不急着自己下套子了，他跟着程莱默默地看默默地学。
　　剩了最后两个套子，程莱就让人自己上手了。
　　程莱：“最后两个，哥你试试呀，那边树下有个陷阱我去掏掏。”
　　顾老板就一脸认真自己上了。
　　程莱刚收拾好一个陷阱，就听一阵狗叫，心说，坏了，顾老板这是碰上巡逻的狗了，赶紧找过去。
　　顾老板被一群大狗小狗撵得乱跑，脸上生无可恋。虽说他一度十分羡慕破孩子当年带着一群狗招摇过市恨不能以身相代，但，不是这样代的呀！
　　“虎牙！”程莱看清领头的狗子，喊了一声。
　　虎牙是一只特别威武的中华田园大黄狗，一听小主人的声音，汪一声带着狗群换个方向直奔小主人而去。
　　顾老板狠狠松了一口气。真真是物似主人型，这群狗简直有毒。他下套子，一只狗蹲旁边看热闹，他想起伯伯说的山上狗子不跑不咬人，他就没跑。然后那狗过来在他脚边嗅嗅，汪一声，来了一群，一群狗都围着他的脚嗅嗅。
　　顾老板抹了一把脸，一脸一言难尽。光嗅嗅还好，问题是被一群狗如此亲近，他忍不住欣喜之下摸了一把领头大黄狗的狗头，然后那狗居然冲他的脚抬起一条后腿就想划地盘尿尿！
　　这个绝对不能忍！
　　顾老板转身就跑，一群狗就追，强忍着没呼救是他最后的骄傲。
　　自家狗子什么德行程莱自然清楚，搂着虎牙一阵揉搓，在心里组织下语言，问终于喘匀了气的顾老板：“哥，带着一群狗跑酷爽不爽？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带着它们跑哒，村里小孩都可羡慕啦。”
　　顾老板努力微笑：“……爽。”心说，鞋是伯伯穿过的，大概被狗子当自家人了，还好还好，面子保住了。
　　程莱一把薅住还想过去圈地盘的虎牙后脖颈，若无其事：“哥，那边还有一个陷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然后推着虎牙屁股把狗子推开了。
　　虎牙知道小主人这是不想带它，汪了一声，带着狗群走开蹲路边集体摇尾巴去了。
　　顾老板跟人一起去看陷阱，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往后看，生怕那群狗再追上来。
　　两人一起掏陷阱做伪装，就听狗叫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近。
　　顾老板不动声色站程莱侧后方去了。
　　程莱：“……它们又撵兔子了好像。”
　　顾老板眼睛一亮，又不声不响站程莱旁边去了。
　　程莱拉着顾老板躲一块大石头后面，自己看准时机冲了出去。
　　然后顾老板就看着人狗配合无间，足足撵了三只兔子进陷阱。
　　顾老板看呆了，总觉得狗子们你追我挡撵兔子的动作很是熟悉。嗯，就跟刚才撵他差不多。
　　兔子两公一母，程莱直接把母的放了，问：“哥你要不要吃兔子？不要我就都放了。”
　　顾老板迅速点头：“要！”
　　程莱一手提一只兔子，等顾老板把陷阱重新弄好，回家。
　　虎牙跟着。
　　顾老板绕到程莱另一边走。
　　程莱掂了掂兔子，说：“七八斤总是有的，那年我套圈套了两只兔子，我爸爸放山上了，现在都变成好多好多群了，每年秋天都要围一次。还有－－”
　　被抢话。
　　顾老板：“今年围的时候叫我。”
　　程莱：“……好的，爸爸每年春天还会在山上撒些谷子菜籽什么的，靠天收，留着喂鸟喂鸡喂兔子。每到秋天谷子熟的时候山上鸟可多了，还有好多不常看到的。”
　　顾老板羡慕地听着。
　　程莱又说：“山后面还有一个小湖，也是我爸爸给我承包的，里面的鱼谁都不许捞，都留着喂过来的水鸟，只隔几年清一次大鱼。前年－－”
　　顾老板再次插话：“下次清的时候叫我。”
　　程莱：“……好呀，前年冬天我爸爸还收留了一只受伤的黑天鹅，可漂亮了，我喂过。看到我家杂物间那个大水族箱了吧，就是专门买来给它养小鱼的。一冬喂下来羽毛又黑又亮，我手机上有照片，家里还存着几根它掉的毛，回头拿给你看。”
　　顾老板就更羡慕了。
　　程莱一路走一路显摆，把个顾老板给酸的。
　　也不怪他酸，顾老板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除了当别人家的孩子和捞钱，再没有别的了。
　　我的青春，真是浪费太多了。
　　顾老板面无表情在心里感叹一句，决定一样一样都得补回来。
　　下河摸鱼上山捉鸡，已经补回两项，不太熟悉，需得勤加练习。破孩子家后花园可以加一个池塘，最好再整一个可以垂钓喝茶赏景的玻璃暖房，顾老板想。
　　两人一狗回了家，程老爹已经做好了晚餐的准备，看儿子带了兔子就拿了菜刀过来准备杀兔子。
　　顾老板突然莫名不舍，说：“伯伯，兔子给我带回去吧，我想要。”
　　程老爹就给人找了个笼子装兔子，笑了：“这个笼子就是来宝儿三年级那年套完兔子买的，套俩兔子花十块，买笼子一百八。”
　　顾老板就转头看了看破孩子，包草场养骡子，包山头养野鸡还给种谷子，包小湖养鱼喂水鸟，套十块钱的兔子买一百八的笼子，这分明就是个赔钱货呀！
　　顾老板就十分嫉妒。
　　程莱把兔子装进笼子，看家里有油菜就种了几棵油菜喂兔子，还把掐下来的根偷偷塞进灶膛毁尸灭迹。
　　顾老板默默看着，心想，就算是个赔钱货，那也是个十分贴心的赔钱货，不气人的时候还有点小可爱。
　　顾老板上了一次山，被狗追得灰头土脸，回了家就迫切想要洗个澡再换下衣服，一转头发现墙边晾衣架上挂着自己摸鱼换下的衣服，就愣了愣。
　　伯伯把他衣服都洗了！
　　顾老板脸就红了。
　　因为，因为从四岁幼儿园教会小朋友洗手帕起，他的小袜袜小裤裤就都是自己洗的！
　　太，太羞耻了！
　　他，他这么大一个老板，都，都二十八了！
　　顾老板想他得跟伯伯说点什么，过去厨房找人，不在，然后一眼看到流理台上一小盆大个麦穗鱼，再看看旁边几样洗好切好备用的食材，就把原来要继续找人的打算收了回去。
　　刚好程老爹拿着几棵刚拔的大葱走进来，顾老板端起麦穗鱼往外走，说：“伯伯我来帮忙。”
　　程老爹赶紧喊：“来宝儿你来，别让你哥动手了！”
　　程莱正在喂虎牙吃中午吃剩的肘子炖鹿肉，拿水涮一块喂虎牙吃一块，听老爹喊人就赶紧过去了。
　　顾老板把麦穗鱼递到程莱面前。
　　程莱不解：“都洗好了呀，卤虾油一煮就行了。”
　　顾老板不能忍：“这么大的麦穗，你们不刮鳞净膛吗？”
　　程莱理直气壮：“不啊，我们不怎么吃这么大的麦穗鱼，不咋好吃，也就卤虾油味儿重，压得住。再说了，这么小的鱼，还刮鳞扒膛，多麻烦呀，凑合着吃呗。”
　　顾老板顿时眼一斜：“我记得有人说要摸今年的第一条鱼给我吃，凑合着吃？”
　　程莱一声不吭接过盆子就去水池子边上收拾鱼。拿大拇指指甲逆着刮鳞，水中涮一涮，掐开肚子，一挤。
　　顾老板皱着眉递上一把剪刀。
　　程莱默默接过，把刚刚那条鱼重新拿起来剪开肚皮，仔仔细细掏干净，洗两遍。
　　顾老板这才点头，去洗澡换衣服。
　　程莱：“……”唉，金主的钱不好花呀！
　　程老爹从厨房窗子看个正着，逗得直笑。知道小顾是个爱干净的，他原本也是打算这样收拾的，这不还没来得及么！
　　顾老板洗个澡，换了衣服舒舒服服出来，准备看看程莱那个洗鱼的洗得怎么样再去洗衣服，看人横眉立目一脸苦大仇深就乐了。
　　程老爹扒着厨房窗户喊：“小顾，洗衣服就用洗澡间那台洗衣机。”
　　“好的伯伯。”顾老板心里顿时一松，原来他的衣服是伯伯用洗衣机洗的，虽然也怪难为情的，但还是轻松多了。
　　程莱怕人为难，小声说：“那台洗衣机是新买的，准备给珺珺单独用的，还没用过，回头搬去小农场我用。”
　　顾老板脸刷一下就红透了，目光飘忽起来，语气也结巴起来：“知，知道了。”
　　破孩子想跟他用一台洗衣机洗衣服，这是含蓄的告白！
　　顾老板心情飘飘忽忽去洗衣服，打开洗衣机，发现说明书排水管还在里面，原来这台洗衣机没被用过。那么，伯伯那么明白体贴的人，一定不会用家里洗衣机给他洗衣服，那就肯定是手洗的！
　　所以说，他的袜子内裤，都是老丈人亲手给他洗的！
　　还没过门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的！


第61章 
　　顾老板红着脸装好洗衣机洗衣服，一边打量着洗澡间试图冷静。洗澡间很大，装的太阳能热水器，墙面地面都贴了白瓷砖。另一边显然是新装的自来水管，因为村里自来水限时，还装了很大的水箱，应该是用来配这台新洗衣机的。
　　顾老板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伯伯这边准备这么细致，可见是上了心的，可突然就不成了。这，这，晚辈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太不应该太不礼貌了！
　　顾老板摇摇头，按下心中八婆，专心手洗内衣，转眼瞥到一边盆子里破孩子刚三分钟洗完澡换下的衣服，脸又红了。
　　是，是黑色的呢……
　　破孩子还，还刚在这里洗过澡呢……
　　顾老板全程红着脸把小件洗好晾起来，回去本打算看看洗鱼的洗完了没，走出几步，又拐个弯奔着厨房去了。
　　不行，脸太烧了，破孩子还是先别见了。
　　程莱眼睁睁看着顾老板都快走过来了又转道去了厨房，看一眼还剩小半盆的麦穗鱼，再看一眼厨房方向，伸手朝趴在不远处等饭吃的虎牙招了招手。
　　虎牙一看有好吃的，摇着尾巴就过去了。
　　程莱就给狗子喂鱼吃。
　　麦穗鱼小刺小，狗子基本嚼一下就一口吞，不用担心卡鱼刺，肉又鲜甜鲜甜的，很难得能吃到的美味，虎牙一条大尾巴几乎摇成了风车。
　　这时厨房那边传来一声：“小心灰尘。”
　　程莱就不敢喂了。
　　虎牙就幽幽地看了过去。刚刚就是这个人，他一过来小主人就不给它肉吃了，现在他一说话又不给它鱼吃了。
　　顾老板啪一下就把窗户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顾老板端个盆儿出来，给虎牙喂肉。
　　虎牙不吃，只拿一双黑亮狗眼把人狠狠盯着。
　　程莱说：“虎牙吃吧，这是哥哥。”
　　顾老板：“……”不，他不是很想当一条土狗的哥哥，就想把伸出去的筷子收回来。
　　虎牙赶紧一口把筷子上的肘子皮叼走了。
　　为什么肘子只有皮没有肉呢，因为瘦肉被顾老板切碎装盘放冰箱留着明天打鱼呢。
　　肉喂光了，虎牙也在顾老板脚下躺平了。
　　从来都被猫狗避之不及的顾老板痛痛快快撸了一回狗，有心想带走，想想家里跑不开，还是算了。
　　程莱洗鱼洗到暴躁，终于洗完了。
　　顾老板检查一下，拿回厨房冲洗一下，拿大汤勺舀了一勺子直接从窗户倒了出去喂狗。
　　程莱：“……”行，你有钱你爱狗，忍了。
　　顾老板又不瞎，破孩子想刀他的眼神又不是看不到，就说：“有的人说中午他洗碗，碗呢？”
　　程莱就知道摸完鱼回来看到的干干净净餐桌是谁在奉献爱心了，当即隔着厨房窗户张开双臂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哥你真好，哥你怎么这么好，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哥一定特别喜欢我，我好喜欢哥，最喜欢哥，特别喜欢哥，特别特别喜欢哥，哥快来抱抱我！”
　　顾老板猛地后退几步，转到墙角流理台那边切菜去了，心跳得砰砰的。破孩子胆子太大了，当着老、伯伯呢，就借机光明正大告白了，这是给老、伯伯打预防呢！怎么能这样直接呢，不怕把伯伯吓到么，他，他都吓到了！
　　而程老爹炸着小鲫鱼险些笑出声来。他儿子的糖衣炮弹呦，这么多年了都不带换词换顺序的，顶多换下称呼，比如爷爷奶奶爸爸，现在又多了个哥！就是吧，这个哥向来是个严肃正经关键是还缺爱的，哪里受得了哟！
　　看吧看吧，小顾都被雷得不轻跑一边惹不起躲得起了！
　　程老爹摇着头笑了笑。他儿子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撒娇，小顾要是连这个程度都受不了，就等着被占便宜吧。
　　程莱跑到炸小鱼的地方，给他爹一个得意的眼神，从窗户外面伸长胳膊去抓炸好的小鱼。
　　“小心烫。”程老爹把儿子手打开，拿小碗给人装了一碗递过去。
　　程莱搬个凳子坐窗边吃小鱼，自己吃一个给虎牙吃一个。
　　顾老板切着菜，握菜刀的手心里都紧张得出了汗，终于慢慢缓了过来，也有心思思考些别的了。比如，破孩子正式告白的时候到底还要不要拒绝。
　　破孩子的条件真的是太太太差了，又脏又懒还缺心眼，就没有一点他能看上的。但是他们家好玩儿啊，他们家太好玩了儿啊！上山能捉鸡，下河能摸鱼，还能带狗撵兔子，秋天还能围兔子，冬天还有黑天鹅，草场还有大骡子！！！
　　不行不行，不能因为他们家好玩儿就拿自己来和亲，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多亏呀！不过破孩子不气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也不行，和了亲就得过日子，谁家指着可爱过日子！
　　还是得拒绝。
　　为难许久，顾老板沉痛地做了决定。
　　先在他们家玩几遍，学了技巧就自己拿钱整几个玩儿的地方，然后告白就拒绝。
　　做完最终决定，顾老板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是个渣男！
　　一向严于律己更严以待人的顾老板瞬间茫然。
　　到吃饭的时候顾老板还有些走神。直接拒绝吧，他们家太好玩儿了舍不得。和亲吧，自己这么大一个老板还太委屈了。用过就丢吧，还太渣男了。
　　顾老板为难之余，就觉得这个破孩子简直是太太那什么了！晋江怎么形容的来着，这个磨人的小，不对，破孩子怎么配得上小妖精，鸡肋，对，就是鸡肋！破孩子太鸡肋太磨人了！这个磨人的破鸡肋！
　　顾老板端着碗正胡思乱想，碗里就多了个鸡腿，一抬头，就见破孩子正冲他笑呢：“哥吃鸡腿，我用公筷夹的！哥你尝尝，特别好吃。说来能吃到这只鸡还得感谢哥呢，哥抓的鲶鱼，爸爸送去给糖糖，糖糖爷就给了一只鸡。他们家去年春天抓的肉鸡崽，纯粮喂大的散养溜达鸡，喂一年多了，十多斤，肉可香可筋道了。”
　　顾老板吃过散养肉鸡，知道鸡腿是最好吃的，但没吃过养这么长时间的，拿起来咬一口，就学着程老爹放下筷子用手拿着啃了起来。心想，破孩子家后花园，算了，还是小农场吧，可以划一块地拿来养鸡，回头就打个申请自己批了。
　　花香菇炖鸡，油炸小鲫鱼，水煮草鱼，酱烧麦穗鱼，鲫鱼汤，再加一个凑数的炒油菜，顾老板打量一遍，几乎全是他猎来的，就很满意。
　　炖鸡的时候程老爹往里面放了几个猪嘴，这会儿程莱夹一块吃了，点了点头，说：“爸爸这个好吃，看来猪嘴和鸡肉cp要比肘子和鹿肉cp好多了。”
　　顾老板夹一块尝尝，是不错，但一想到拉回家那四百多斤一千两百个猪嘴还是有点发愁。
　　三人正热热闹闹吃着饭，门外一声喊：“莱爷爷你的快递！”
　　京东小哥是他们本家，每次村里快递都是晚上下班一起带回来。
　　程老爹故意问：“你买的瓜子仁到了？58块钱，能买不少呢。”
　　程莱一边往外走一边愤愤回嘴：“我工资快到了，我能买很多！”下周还得出个差，工资五倍，一天足足七百！他挣得也不少的！
　　程老爹冲儿子背影指指点点：“别看现在上蹿下跳的，小时候可难养了，三岁以前在医院的日子比在家里都多，活得难，养得娇，惯坏了。”
　　这话顾老板不可能接，还得礼貌性驳回去，想了想，就说：“来宝很好，听话懂事还出息，公务员都当上了。”反正老人爱听啥说啥就是。
　　程老爹顿时直了直腰，哈哈一笑，声音都大了两分：“嗨，就那样吧，好孩子宠不坏，也就勉强能看吧！反正也没啥要操心的了，工作自己找了，钱也给他攒够了。”他自己还坑了一笔大的回来。
　　顾老板：“……”他就多余接话，伯伯说着他听着就是了。
　　程莱抱着一堆快递回来，放一边接着吃饭。
　　程老爹瞄一眼快递箱子，不吱声了，倒一盅酒，自己走了一个，伸手又去摸酒瓶子，被他儿子瞪住了。
　　程莱斜眼看他爹：“爸爸你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居然还要喝，可别说那什么什么，我爸爸这一辈子什么没见过没经过，就没有我爸爸过不去的！”
　　程老爹只好把手缩回去了，不喝酒实在没意思，就没话找话：“来宝那边西屋收拾出来了，小顾你一会看看还缺什么，让来宝儿给你找。”
　　“好的伯伯。”顾老板答应着，也跟着瞄了一眼让正在炫耀儿子的伯伯瞬间沉默的快递箱子，心里抓耳挠腮似的想知道那是什么，但不能问，这把人给憋的。
　　一听这个，程莱就问：“哥你一个人睡怕不怕呀，用不用我作伴呀？”
　　顾老板：“……不怕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
　　做什么做什么，破孩子想做什么！
　　大晚上的！
　　老丈人啊呸伯伯还在呢！
　　太不矜持了！
　　长辈面前顾老板努力保持平静，只耳根悄悄红了。
　　程莱：“好吧，那我还是和爸爸一起睡。”
　　程老爹却不乐意：“我不跟你睡，今晚炖鸡炕太热，我要睡炕梢，你去你自己屋里睡好了。”
　　程莱不想去，说：“挤一挤都睡炕梢就好了呀。”
　　程老爹一脸嫌弃：“你睡觉打呼磨牙转圈翻身胳膊乱放腿乱蹬，跟你挤我一宿就别想睡了。”
　　程莱：“你瞎说！我睡觉老实着呢。”
　　顾老板耳朵顿时退烧，低头沉思起来。原来破孩子还藏着这么多生活小缺点，这种矛盾可是不可调和的，幸亏伯伯无意间说破了，不然他差点就和亲了！


第62章 
　　吃完饭程莱就想往后缩。
　　程老爹端着茶缸子沙发上一坐，说：“饭是我做的，做半天，累死了。”
　　顾老板也跟着端着茶缸子往沙发上坐，说：“中午碗是我洗的，洗好多，累死了。”
　　程莱个白吃的只好乖乖收拾餐桌去了。
　　剩菜折一起，过水一捞，拿剩饭一拌，塑料袋一装，虎牙嘴里一叼，欢快地回山投喂小弟去了。
　　顾老板越看虎牙越想要，就说：“这狗太聪明了。”
　　程老爹点头：“土狗都尖，草场那边有条边牧，比他还尖，会自己放马放鹿，别的狗都被它训得听话极了。”
　　程莱远远地听到，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爸爸那是骡子不是马。”
　　程老爹嘿嘿笑：“都一样，叫这么多年叫惯了。”
　　程莱就愤愤的。
　　说实话，顾老板对程莱洗的碗不太放心，想着自己还不确定在这里住几天，就搬把椅子坐厨房门口去了。
　　程老爹一看也搬把椅子坐过去了。
　　爷儿俩都茶缸子一端二郎腿一翘，一边唠嗑一边看程莱洗碗。
　　程老爹一缸子水喝完，喊人：“来宝儿给爸倒水。”
　　程莱就冲冲手上的洗洁精拎着热水瓶来给老爹倒水。
　　顾老板趁机把自己的茶缸子递过去：“来宝儿给哥倒水。”
　　程莱给人倒水。
　　顾老板接完水，指着热水瓶底座：“这里不干净，抽油烟机也得擦擦，抹布多洗洗，外面喂狗肉直接扔地上了，有油，也得加点洗洁精擦干净。”
　　程莱站直了瞪着顾老板，心里默念三五个亿装修款三五个亿装修款，念了几遍，冷静下来，按人说的一一打扫干净。
　　把个程老爹给乐得，跟人一起对他儿子洗的锅碗瓢盆指指点点。
　　程莱：“……”他忍。
　　程莱被人使唤得团团转，等终于把餐厅厨房收拾干净，身上都出了一层汗，于是走出厨房就奔着沙发去了，想躺下歇歇。
　　顾老板想起这邋遢的破孩子下河摸鱼上山捉鸡回来洗澡三分钟搞定，就说：“来宝儿辛苦了，累得都出汗了。”还抽了抽鼻子。
　　程莱躺到一半就又坐起来了，无奈地跑去外面洗澡。
　　程老爹给逗得一口茶险些呛出来。
　　程莱很快就洗完澡回来了。
　　看到擦着头发走过来的破孩子，顾老板眉头又皱了起来。摸鱼抓鸡回来洗一次，刚刚洗一次，两个澡加一起撑死五分钟，这能洗干净吗！
　　程老爹先问了：“这么快，是不是进去一冲就出来了？”
　　程莱理直气壮：“对呀，冲冲就行呗，我又不脏，来前儿才和全寝室一起去澡堂搓过澡。”
　　那是不脏，程老爹点点头，接着喝茶。
　　顾老板眉头就狠狠拧了起来。
　　程莱看到，就问：“哥你肯定没去澡堂子搓过澡吧，可舒服了。”
　　顾老板一脸抗拒，忍了又忍，说：“没去过，一想到那水里还泡着许多别人的脚和和那什么，说不定有的人就有脚气和上过大的。就算没洁癖这个我也不行，真不行。”
　　程家爷俩脸都有些发绿，异口同声：“听你这么一说，你还是别说了……”
　　三人默契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话题是揭过去了，顾老板心里却突然觉得堵堵的，他不知道是因为破孩子太脏太不讲究了，还是因为破孩子和室友一起泡澡太不检点了。
　　反正就是挺不高兴的。
　　程莱拿毛巾随便胡撸了几把头发就开始拆快递。
　　一箱金丝猴红豆奶糖，几件女童夏装，几件毛绒玩具，还有一个带锁的漂亮小笔记本。
　　顾老板瞟了一眼，见伯伯叹了口气，就什么都没说。其实，他还挺想吃那个糖的。
　　程莱拿记号笔给糖纸上写日期，一天两粒，周末一天多给一粒，一周封一个小袋子，四周封一个大袋子。一箱子糖，封了三个大袋子，还剩许多。
　　程莱叹口气，说：“先寄三个月的吧，珺珺肯定不敢放冰箱的，多了天热就放不住了。”
　　程老爹叹了一口气，心疼一下那两个孩子，忍不住说：“小顾，你也是，以后娶媳妇一定要各方面都看好了，性情真的很重要。”
　　顾老板条件反射看一眼程莱，又迅速反应过来转过头来，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点头答应着。
　　程老爹却是有些后怕。这幸亏没成，要不是当时打算等来宝儿毕业再结婚，怕不是现在来宝儿都气疯了吧。可惜了，来宝多想要个哥哥呀！
　　程老爹就想起程莱小时候了。
　　那时候的程莱整天和隔壁程满打架，程满打不过他，就找堂哥帮忙打。程莱被打了就哭着回家找爸爸让爸爸给他生一个哥哥。
　　哥哥程老爹自然是生不出来的，就弄回来一条退役警犬黑背，教儿子打架带狗一起打。结果那条黑背跟他儿子出去玩招回来一群流浪狗，还训出个狗卫队，后来他儿子出去打架就再也没输过。
　　程老爹看着打包快递箱的儿子就笑了。
　　当年那个趴在地上吃着狗奶活下来的孩子，长大了呀，健健康康，聪聪明明，漂漂亮亮，活活泼泼。
　　他儿子。
　　他养的。
　　顾老板抬眼看到程老爹看向儿子时脸上柔和的微笑，愣住了。


第63章 
　　“搞定啦！”程莱打包好快递箱，抱着剩下的许多糖坐沙发上，剥一块，正想自己吃，抬头看老爹和顾老板都盯着自己，犹豫一下，想着客人优先，还是先给顾老板递了过去。
　　顾老板微笑：“我不要。”
　　程莱又递给老爹。
　　程老爹也微笑：“我也不要。”
　　两人异口同声：“你没洗手。”
　　程莱不管顾老板，只震惊地看着自家老爹：“爸爸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讲究了！”
　　程老爹一本正经瞎说：“突然觉得干净些也挺好的，以前你还小，现在你也长大了，我觉得以后咱们家也得讲究起来了，要不以后你媳妇都不好找。”其实就是觉得刚刚使唤他儿子干活看他儿子一脸憋屈却又不得不忍着的样子太快乐了。
　　一个资深洁癖和一个假装洁癖的就都盯着对面唯一一个邋遢的。
　　程莱低头看看自己就仅仅是写了几个字又打包了下快递的手，再看看已经剥开但是隔着糖纸根本没碰到手的糖，木着脸自己吃掉了。
　　讲究是不可能讲究的，这辈子都不会讲究的，以后娶媳妇也要娶个不爱讲究的，不然那是给自己找罪受。程莱揉了揉刚洗碗洗到酸痛的胳膊，这样想着。能不这样想么，原来洗碗不光是洗碗，竟然是厨房餐厅屋里屋外连地板都要擦干净！
　　顾老板不敢指望破孩子会特意洗手给他剥糖，能给他抓几颗就行，于是就看了看糖用眼神示意。
　　程莱什么时候会看人眼色了，抓一把糖放沙发上，把剩下都拿袋子装了，说：“你们不要就算了，这些我带回去学校给三哥，三哥最爱吃糖了。对了爸爸我跟你说，我们老三返校之前居然在家订婚了，就是去年我去他们家玩跟你视频时你见过的那个小师妹，特漂亮特能打那个，爸爸你还记得吧？”
　　程老爹想了想，说：“记得，那小丫头不错，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程莱说：“三哥打算毕业就结婚，三嫂不乐意，说想看三哥穿西装帅帅的样子，得秋天了。”说着又愤愤的，“他说让老大老二当伴郎，请我做花童。”
　　程老爹被逗笑了，问：“那你答应了没？”
　　程莱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说：“当然拒绝了，我这么大了当什么花童，红包再大也不行。再说了，老三肯定是在逗我。”
　　那边爷俩说着话，顾老板就挺着急的。那个糖他真的挺想吃的，这个味道的糖他还没吃过，但他觉得或许和破孩子送他的廉价奶茶差不多，那样的话他应该是喜欢的。
　　说来顾老板还是很喜欢吃糖的，只是中二时期觉得男人吃糖太娘了就不怎么吃了。后来长大认识到了中二期的愚蠢，可他已经长成霸道总裁了。霸道总裁，哪有吃糖的，于是就更不吃了。
　　但现在顾老板觉得中二和霸道总裁那些年太浪费了，光顾着拗造型，生生错过了许多生活中的美好。人哪，还是学会从心的好。
　　然后问题来了。他使眼色想吃糖，破孩子不会看眼色，他这么大一个老板，总不能张嘴要吧。要知道，想吃糖就吃糖和问别人要着吃糖，俩概念啊。造型不必拗，面子还得要啊！
　　顾老板低头转着茶缸子，略一沉吟，有主意了。
　　于是顾老板一口喝干半缸子茶水，然后起身去厨房倒热水，再端着杯子回来的时候就很自然地坐那把糖不对是坐程莱旁边去了。
　　顾老板自然地放下茶缸子，自然地剥糖吃。
　　对面程老爹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小顾这性子别扭的，也太可爱了。但孩子们么，谁还没点有趣的小性子了，就体贴地低头喝茶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顾老板剥一颗糖含着，红豆奶糖，果真和那种廉价奶茶差不多但又胜出一些，是他喜欢的味道。于是顾老板就又剥了一颗，一边含一颗，含软了就慢慢嚼着，嚼完两颗就再剥两颗。
　　满足极了。
　　程老爹看着，想到这么好的孩子在家里竟然是不被偏的那一个，一时心软，就问：“长晏明天想吃什么？伯伯给做。”
　　顾老板抬眼对上伯伯跟刚刚看破孩子一样温软柔和的目光，愣了下，笑了：“那我得想想，伯伯。”
　　程莱抢话：“爸爸我想吃打卤面，面要揉得硬硬的，还要手切的，卤要蒜薹的，放多多的肉。”
　　程老爹微笑点头：“好，来宝儿吃打卤面，长晏想好了吗？”
　　顾老板点头笑了：“既然来宝要吃硬硬的面，那我想吃刀削的，刚好家里有猪蹄，我要猪脚刀削面。”
　　程莱舔了舔嘴，笑嘻嘻的：“我也要，爸爸我不要打卤面了，我也要猪脚刀削面。哥我跟你说，我爸爸炖的猪蹄可好吃了，是我奶奶家里祖传的菜谱呢。”
　　程莱说着往顾老板身边挪了挪，凑人耳边小声说：“其实我觉得爸爸做的没有爷爷做的好吃，但爸爸不承认，坚持认为自己做的最好吃。哥你明天吃了就知道了，记得吃完要夸这是你吃过最好吃的猪爪子。”
　　顾老板搓了搓耳朵，笑说：“好，我知道了。”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程莱看人搓耳朵，挺不好意思的：“哥我是不是喷口水了，等着我给你拿湿巾擦擦。”
　　顾老板：“……没，不用了。”唉，破孩子虽然心思动得早，但到底还是太小了，很多东西都还不懂呢。
　　既然没有，程莱就不动了，却觉得腿底下硌硌的，一摸，摸出两颗糖，再摸，没了。咦，他那一把怎么也有七八颗吧。想起刚刚凑近顾老板闻到的味道，就又凑近闻了闻，果真是红豆味儿，奶香奶香的。刚没在意，还以为是自己嘴里糖的味道呢，哦哟呵呵！
　　顾老板心跳快极了。干什么干什么，破孩子趴他身上嗅来嗅去做什么，还当着老伯伯呢！
　　程老爹坐在对面看得分明，怕人尴尬，站起来就走，边走边说：“你俩玩着，我先去把猪蹄儿收拾收拾炖上，小火焖一个晚上，明儿早吃猪脚刀削面。”
　　顾老板只想马上躲开这个一直冲他笑的破孩子，于是赶紧站起来跟人走：“伯伯我来帮忙。”
　　程老爹不让：“不用你动手，跟来宝儿在这玩儿吧，来宝儿拉着你哥。”
　　“哎！”程莱一把拉住顾老板的手，拽着人不让人走。
　　顾老板就觉得被破孩子拉住的手一下子烧了起来，正想一把甩开，就被人给放开了，破孩子还嗖一下跑了。
　　顾老板：“……”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憋屈地坐下了。
　　程莱拿着一包湿巾很快回来，给人一递，抱歉极了：“哥给你擦手！”
　　顾老板：“……”啊对，刚才是他嫌人手脏不吃人家剥的糖来着。
　　顾老板接过湿巾面无表情擦手，心里恨不得把破孩子吊起来打。破孩子太破了，这把人吊得不上不下的，然后他自己翻篇了！
　　太气人了。


第64章 
　　程莱连糖袋子一起抱过去，放两人中间，一脸诚恳：“不给老三了，我的糖都给哥。”
　　顾老板沉默着自己剥糖吃，在心里把破孩子最后一句话过了一遍。
　　我的糖都给哥。
　　他的糖都给我。
　　他说的。
　　他最好记住了。
　　程莱看时间还早，就把自己笔记本抱来了，打开酷酷，说：“哥，看片儿不？”
　　顾老板被震了一下，又反应过来破孩子还小，舌尖抵了抵糖，才说：“找个老片子。”
　　程莱就找老片儿，找一个：“周星星大内密探还是逃学威龙？”
　　顾老板心说，周星星的一个也不行，一看就笑成傻B，人前太丢面子，得回了家关了门自己看才好，于是就说：“看赌神，英雄本色也行。”
　　俩人就看英雄本色。
　　看着看着，程莱坐不住了。
　　炖猪蹄太香了！
　　程莱：“哥。”
　　顾老板：“嗯？”
　　程莱：“你饿不饿？”
　　顾老板：“……现在应该还没熟呢。”
　　过了一会儿。
　　程莱：“哥，你饿不饿？”
　　顾老板：“……现在应该也没熟呢。”
　　一个“也”字，把刚刚过来的程老爹给逗笑了：“对，还没熟呢，刚把火调小了，吊一个晚上，到明天早上才最好吃呢。你俩要饿了，我腌了些鹿肉放冰箱了打算明天吃，要不现在给你们烤了？”
　　异口同声：“好呀爸爸/伯伯。”
　　于是三人就在院子里支了烤架烤鹿肉吃。
　　程老爹烤着，俩孩子吃着。
　　程莱吃着吃着就不满足了，跑回厨房解冻了些羊肉和鱿鱼扇贝，还切了几个猪鼻子串了，又拿五花肉切薄片卷了金针菇。
　　一通忙活，程莱端着几个大托盘跑回院子，就见顾老板舒舒服服坐小板凳上吃着，他爹一手拿啤酒一手翻烤串，看他过来还把拿啤酒的手背身后去了。
　　程莱瞪眼：“爸爸你又偷偷喝酒，你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宵夜还喝！喝这么多，你想干什么！”
　　说着说着，程莱眼圈就红了。
　　程老爹手一扬，就把手中易拉罐隔着墙头扔院子外面去了，烤架上鹿肉也不管了，赶紧去哄儿子。
　　顾老板就看着伯伯低声下气哄儿子，想起伯伯刚刚说起当年下乡收古董时一人放倒仨劫匪，就笑了笑，说：“伯伯鹿肉要糊了。”
　　“哎哎来了来了！”程老爹赶紧借机丢下耍小脾气的儿子回去烤肉，还在心里给顾老板点了个赞－－这孩子真有眼力见儿！
　　顾老板拍拍身边小板凳，招呼程莱过去坐。
　　程莱气哼哼过去坐了，手里就被塞了一串鹿肉，刷着顾老板调的酱，特别香。
　　说来程老爹烧烤的技术也就那样，能烤熟，大多老，偶尔糊，香料撒不好，酱也刷不好。
　　但顾老板就是不想自己动手，就是想吃伯伯给烤的不好吃的肉。
　　只给破孩子调了一个酱料。
　　程莱吃了一串鹿肉就放下了，开始串羊肉。
　　顾老板：“羊肉切太大，烤不熟。”破孩子切这么大块，再加上伯伯的手艺，肯定不是外焦里生就是外糊里嫩。
　　程莱直接把羊肉盘子给人推了过去。
　　顾老板：“……”
　　顾老板把羊肉重新切过又拿料抓过才重新端过来串串。
　　程莱就夸：“哥你太能干了，那么会当老板，还那么会做饭！我认识那么多人里，崔伯伯做饭第一哥就是第二的！哥上回包的饺子我现在还想着呢，太太太好吃了，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也就哥专业是当老板的，要是哥你……”
　　顾老板拿伯伯刚烤好的扇贝把破孩子嘴堵上了。这马屁拍的，爽雷爽雷的，长辈面前也太尴尬了，就不能等没人的时候再拍么。
　　程莱吃着烤扇贝蹲顾老板旁边看人穿羊肉串，看着看着，就又忍不住了，说：“哥，你要是不当老板了还可以……”
　　又被打断了。
　　顾老板：”可以去你单位当公务员，全职的。”
　　程莱：“……也是哦。”
　　程莱连吃两串扇贝肉，笑了：“这个扇贝太好吃了，我太爱吃扇贝了，哥给你吃一个。”
　　顾老板不爱吃扇贝，但看人送到嘴边了，就意思意思探头过去从铁签子上咬了一个。
　　程莱：“……”行叭，剩下他吃。
　　程莱就把剩下的吃掉了。
　　顾老板看着程莱吃他剩下的扇贝，想起这孩子约他逛美食街那回，吃着不爱吃的扇贝就微笑起来了。
　　程莱扇贝都不吃了盯着人家看。
　　顾老板被盯狠了，转头看过去：“看什么？”
　　程莱多直接呀：“看你好看，哥你微笑的样子真好看。”
　　顾老板：“……”心说这谁受得了，可受不了也得忍着，伯伯还在呢。
　　程老爹从他儿子乱拍马屁就开始忍笑，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下去他儿子的劣质马屁了，想着顾老板应该也被拍得无奈，就招呼他儿子：“来宝你来烤，我歇会儿。”
　　“好的爸爸。”程莱一口撸完一串扇贝就过去接手了他爹没烤完的羊肉串。
　　顾老板拿手里的啤酒碰了下程老爹的茶缸子，爷俩一起走了一大口。
　　半罐冰啤酒下肚，顾老板乱了几分的心跳终于在程老爹的微笑下平静下来，把剩下半罐喝掉，站了起来：“伯伯别吃来宝烤的糊串串了，等着尝尝我的手艺。”
　　程莱先不乐意了：“也不是很糊，料都放得足足的，好吃着呢。”
　　顾老板毫不客气：“对，不是很糊，有的地方还生着呢，正适合明天拿来打鱼。对了来宝，去给哥开个罐头。”
　　程莱：“……”看看自己烤的羊肉串，只好悻悻地去给人拿罐头。
　　走出几步，程莱问：“罐头有山楂的梨的桃的，哥你吃哪个口味的？”
　　顾老板正系围裙，心想什么口味都行反正为的是罐头瓶，但是又觉得为了面子不能太直接了，就说：“黄桃的。”
　　程莱顿住脚步：“没有黄桃的，我不爱吃黄桃，只有家里做的桃罐头，本地大久保，自家山头种的，现摘现做，配料只有桃子冰糖和水，特别好吃。”
　　顾老板：“多拿几个。”除了罐头瓶，他还想尝尝这自家做的罐头有多好吃。
　　程老爹尝一口他儿子烤的羊肉串，放下，喝几口茶，似乎不经意说道：“家里山头果树多，每年都做些罐头，从镇上玻璃厂买的罐头瓶，去年忙做的不多，罐头瓶还剩了两袋子呢，一袋子二十四个。”
　　顾老板：“……”
　　这时程莱拿托盘端着六瓶打开的桃罐头过来了。
　　顾老板瞬间面无表情。所以说他为什么要为了面子不直接点儿呢！


第65章 
　　这爷俩有毒！！
　　顾老板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一点。
　　摸鱼的时候他问有没有罐头瓶，破孩子说只有罐头。他让人去多开罐头，伯伯才慢悠悠说家里有两袋子空罐头瓶，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说！还有那个开罐头的，一口气开六个，就不能等拿过来一个一个开么！还有，开那么多干什么，是想撑死他好继承他摸的鱼吗！
　　坑货。
　　坑货！
　　程来宝你个坑货！
　　想坑他吃六个罐头？
　　他又不傻。
　　别逗了。
　　顾老板语气冷嗖嗖的：“伯伯说家里还有两袋子罐头瓶，一袋子二十四个！”
　　程莱一脸惊讶：“真哒？爸爸咱们家竟然还有这么多罐头瓶呀，我都不知道。对呀，去年做罐头的时候我在学校呀，不知道呀。”
　　程老爹：“……”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儿子这是又使坏呢，亏他还怕长晏不好意思特意假装不经意说起家里有空罐头瓶。长晏这要是个心眼小的，指定以为他爷俩一伙的。
　　程老爹不想和他儿子同流合污，也不好出卖儿子，就往旁边挪了挪。
　　顾老板多敏锐呀，伯伯一动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当即就笑了，气的。
　　不过顾老板终究是个成功商人，养气功夫不一般，一边翻着手中烤串一边笑着叫人：“来宝儿，想吃什么都拿过来，想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程莱嘻嘻笑着把自己想吃的捡了一大把拿过去：“哥，鹿肉和金针菇要一点辣，羊肉和鱿鱼要辣一点，猪嘴要特别麻一般辣。”要求还挺多。
　　顾老板瞥了一眼小桌子上的罐头。
　　程莱拿起一瓶，用小勺子舀一块给人递到嘴边，狗腿极了：“哥你尝尝好吃不。”
　　顾老板张嘴吃了。是挺好吃的，最关键是完全无添加，吃着放心。
　　程莱又给人喂一块。
　　顾老板又吃了。
　　程莱问：“好吃吧？”
　　顾老板点头：“好吃，味儿正。”
　　程莱显摆：“那当然，桃子是我一颗一颗挑的，都是向阳的的的……”
　　顾老板装没听见，转头问程老爹：“伯伯你吃不吃辣？”
　　程莱：“……”听见了没？！！
　　没，没听见吧……
　　正跟老爹说话呢……
　　如果他说摸鱼的时候真忘了家里有罐头瓶顾老板会不会相信呢？
　　或者，“桃子是一颗一颗挑的”理解成“桃树是一棵一棵挑的”，行吗？
　　程莱细细思考着。
　　这时顾老板转过头来问道：“对了来宝，你刚刚说什么？”
　　程莱想，如果他说，桃树是一棵一棵挑的，都是向阳面摘的……
　　算了还是别说了，不是说多说多错么，尤其是顾老板这么大一个老板，肯定老奸巨猾的，什么人能糊弄得了呢……
　　这时，程老爹拿起一瓶罐头喝了一大口罐头汤，还说：“好喝。”
　　程莱灵机一动，把罐头瓶递到顾老板嘴边，笑眯眯：“哥你喝一口罐头汤看看是不是特别好喝，哥我跟你说，我最喜欢喝罐头汤了，每次都要开好几瓶。”
　　顾老板似笑非笑就着破孩子的手喝了一口。是好喝，就没说什么。
　　程莱小心翼翼观察，没话找话：“哥好喝吧，我特意给你多开了几个，哥你敞开喝，不够还有。”
　　那明明白白的心虚讨好把顾老板逗乐了，仔仔细细给手中的串刷好酱料，给一直含笑看热闹的伯伯送到桌上，然后冲着伯伯笑了笑。
　　程老爹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完就低头撸串，也不再试图作弊帮儿子圆场子了。
　　这点小憋屈一点也没影响顾老板烤串的水平。那一把串儿烤的，香！
　　程莱一边吃一边夸：“好吃，真好吃，我爱吃，哥你手艺真好，哥你真厉害，哥你……”
　　破孩子话真多！
　　顾老板趁机给人嘴里塞了一块桃罐头。
　　程莱：“……”嚼嚼吃掉。
　　接着撸串。
　　顾老板干脆拿着罐头瓶坐人旁边去了，看人吃一口肉就给喂一块罐头。
　　程莱心里有鬼，拿着串儿想换个地方坐，被顾老板搂着肩膀按住了。
　　顾老板一手搂着程莱肩膀一手给人喂罐头。
　　程莱歪头：“哥我现在不想吃罐头。”
　　顾老板：“吃罐头解腻。”
　　程莱抓紧机会拍马屁：“瞎说，我哥亲手给我做的烧烤吃多少都不会腻。”
　　顾老板：“那我再给你烤？”
　　程莱：“……会饱。”
　　顾老板又给人递一块罐头：“吃块罐头助消化。”
　　程莱：“……桃子不能助消化。”
　　顾老板：“我记得你刚说还有山楂的。”
　　程莱：“……”
　　顾老板：“山楂也是你一颗一颗·在学校·挑的吗？”
　　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怎么这么小心眼！程莱心想，得出大招了。
　　决定了，就拿老大对付软硬不吃寝室第一难搞的老三那一招。
　　于是，程莱两手往顾老板腰上一搂，脸往顾老板脸上一贴，蹭蹭，撒娇：“哥莱莱错了原谅莱莱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就不信顾老板你扛得住这招！
　　这可是曾经把老大和老三以及旁观的他和老二雷得一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终极大招！而老三被暴击过后一看到老大就躲着走，缓过来之后直接把人揍成狗。
　　顾老板整个人都僵住了，被破孩子给惊的。
　　程莱双手在顾老板背后搓了搓胳膊，被自己给雷的。
　　程老爹笑呛了，被儿子给逗的。
　　顾老板被咳嗽声惊醒，僵硬着把人推开，伸手摸了摸被蹭的脸，低头看向程莱，目光逐渐危险。
　　程莱打个突撒腿就跑，又很快拿着湿巾回来，抽一把，胡乱给人擦脸。
　　糟糕。
　　蹭了洁癖顾老板一脸孜然和酱料。
　　这可如何是好。


第66章 
　　顾长晏垂眼看着程莱一边给他擦脸一边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这个破孩子心里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这会儿他心跳稳了，气也上来了，眼睛就眯起来了。
　　程老爹捞了一把串儿端着茶缸子就走。长晏多严肃正经的人，怎么受得了他儿子这么不要脸，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比较残暴，不适合他老人家观看，虽然他老人家其实真的挺想看。
　　顾长晏偏头看了看伯伯，见伯伯边走边摆手，放心了，就低头朝程莱笑了笑。
　　程莱撒腿就跑。
　　刚一转身迈步就被人薅住了。
　　程老爹在客厅里撸着串儿看《英雄本色》，嫌他儿子鬼哭狼嚎声音太吵还把电脑声音调大了。
　　过了一会儿，程老爹就见他儿子洋洋得意地跑进来了，衣服头发全都乱糟糟的，一看就被人狠狠揉搓过，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紧接着顾老板一手拿湿巾一手捂着脸走进来了，手放下，脸上好大一个牙印。
　　程老爹：“……”呃，这个，要不他还是装没看见吧……
　　不行忍不住了。
　　程老爹哈哈大笑。
　　程莱跟着他爹一起笑。
　　顾老板就无语地看着那爷俩笑。
　　程老爹笑够了，有心找补找补，就说：“今儿真热闹，你俩感情好，以后也得这么好啊！”
　　程莱连连点头，笑嘻嘻的：“那指定的，我和哥感情好着呢，要好一辈子的！”笑话，好几个亿呢，能不好么！
　　顾老板在心里感叹，这都心大的，他要是个缺德的，今晚就能办了小的气死老的。但他只能这么想想，嘴上还得说：“放心吧伯伯。”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程莱带顾老板回屋。
　　俩屋，一屋是四米大炕一屋是两米大床，床单被褥都是新的。
　　“哥你睡哪屋？”程莱问。
　　顾老板毫不犹豫：“我睡炕。”
　　就是吧，床单被褥都是红色。
　　顾老板很明智地没在这个问题上发问，想也知道是伯伯准备结婚用的，用不上了，就给他这个洁癖客人用了，因为是新的。
　　“哥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睡吗，你一个人不害怕吗？”程莱扑炕上滚了一圈，不想走。
　　顾老板本来看着大红色的炕单就心思微妙，这会儿看到大红色炕单上横躺着白嫩嫩的破孩子心情就更微妙了，说：“不用，你下来，刚滚了一身土，还一身烧烤味儿。”
　　程莱就悻悻地下来了。
　　顾老板拿笤帚把程莱滚过的地方都扫了扫。
　　程莱：“……”他走还不行嘛！
　　程莱刚一迈出门槛房间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
　　这气人的。
　　程莱被人嫌弃了，就去找他老爹，想陪刚刚失婚的老父亲说说话排遣排遣。
　　程老爹早躺下睡觉了，怕他儿子过来烦人，还把门给插上了。
　　程莱又被嫌弃一波，只好回去，正想去敲顾老板房门看人还缺不缺什么，就见顾老板把灯关了，于是只好一个人回屋睡了。
　　清早，顾老板梦中惊坐起，条件反射摸摸脸摸摸手摸摸胳膊，发现是做梦就又躺下了。
　　梦里，他被破孩子给咬的！
　　梦里，他把破孩子给打的！
　　回味一下那个糟心的梦，顾老板咬了咬后槽牙，起床出门，就见破孩子连房门都没关，只在两米大床上以十分扭曲的姿势睡着一个床边边，只要轻轻一个翻身就能掉下去。
　　顾老板看不得把他整得一宿没睡好的破孩子睡得如此香甜，就过去弯腰在人肩膀上戳了戳。
　　程莱迷迷糊糊往床边挪了挪。
　　顾老板又伸手戳了戳。
　　程莱就又往床边挪了挪。
　　顾老板第三次伸手戳了戳。
　　程莱就又往床边挪了挪，然后掉下去了。
　　顾老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屈一膝跪在床边伸手把人给接住了。
　　顾老板：“……”他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程莱闭着眼睛往人脖子上一搂，含含糊糊说：“三哥你又救了我，最喜欢三哥哥。”
　　顾老板：“……”
　　呵！最喜欢！三哥哥！
　　顾老板就想把人扔地上，想想还是算了，就把人扔床上去了。
　　这和三哥完全不一样的动作一下子就把程莱惊醒了。三哥多温柔啊，顾老板太粗鲁了！
　　程莱睡相不好，宿舍又是下桌上床，他第一天住校就从床上掉下去了。幸亏寝室老三练过，人特别警醒，当即就跳下床把他接住了。那晚程莱掉下去三回，被人接了三回，后来就被人绑床上了。
　　天一亮那三个就一起动手给他按了个活动栏杆，晚上装上白天拆掉。饶是如此程莱还是偶尔会干掉那道半米高的栏杆往下掉，每次都被他三哥给接着。
　　程莱迷迷瞪瞪给顾老板科普了一下最喜欢的三哥有多厉害多温柔，总结道：“要不是三哥，我早摔成傻子了。这次三哥结婚，我得包个大红包。”
　　顾老板伸手在程莱脑袋上摸了摸，没坑，没包，放心了，也疑惑了。明明没真的摔过，怎么就没心没肺的呢，怎么看都是个傻的！
　　一番折腾，程莱清醒了，拿了杯子牙刷毛巾出来，给顾老板一套，自己一套，说：“哥放心用吧，都是新的。”
　　顾老板接过去，没吭声。可不是新的么，还情侣的，很显然又是伯伯不要了，给他用了。
　　两人洗漱过，循着香味进了厨房。
　　程老爹早就起了，见俩孩子在院子里洗漱就开始削面。
　　程莱见有晾凉的整个猪蹄，摸了一个就啃，啃一口，又给顾老板摸一个。
　　顾老板犹豫一下，心中对优雅的追求挡不住对香喷喷猪蹄的渴望，果断接过，开啃。啃一口，眼睛就亮了。
　　程老爹削完面，搅几下，让面慢慢煮着，也摸了一个猪蹄啃着，啃几下就转身搅一搅面锅。
　　爷仨对着啃猪蹄，谁都不说话。啃着啃着，又一起笑了。
　　三碗猪脚刀削面，炖猪脚块又香又糯，凉猪蹄筋道有咬劲。
　　程老爹拿了俩猪蹄，用小刀细细剔出最中间整条蹄筋，俩孩子一人一条。
　　程莱一口就吃掉了，这边牙嚼嚼那边牙嚼嚼，特别满足。
　　顾老板看着碗中的蹄筋愣了愣，学着程莱的样子一口吃掉，这边牙嚼嚼那边牙嚼嚼，嚼着嚼着，笑了。
　　十九年了，从九岁那年有了傻弟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孩子。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他发现自己也还想当个孩子。
　　程莱一条蹄筋吃完，提要求：“爸爸我还要。”
　　顾老板看看程莱，看看程伯伯，也提要求：“伯伯我也要。”
　　程老爹就又剔了两条，俩孩子一人一条。
　　吃完早饭，顾老板收拾好早上啃的骨头，带上昨天切好的碎肉和程莱烤的糊串串，叫人一起去揭渔网。
　　程莱问：“哥你今天打鱼是想吃还是想玩？”
　　顾老板：“怎么说？”
　　程莱说：“要是想玩，下水摸鱼得下午，上午水太凉。只下网的话，咱们用大搬网，去山头那边小湖。那边有缓坡，我教你用罐头瓶逗鱼。”
　　提到罐头瓶，顾老板脸就有些发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就点了头。
　　程莱就去拿大搬网，拿了搬网出来，就见顾老板脚边躺着一袋子罐头瓶。
　　顾老板一本正经：“伯伯说罐头瓶易碎，整袋子没拆包装的好拿。”
　　程莱赶紧点头赞同：“对，拎着就行。”只要这个话题过去，怎么都行。
　　于是顾老板一手拎袋子一手拎水桶，水桶里放着骨头碎肉糊串串。
　　两个孩子出门了，程老爹看着一大盘子没了蹄筋的猪蹄笑了，然后捏起俩孩子一人留给他的一条蹄筋，蘸了汤汁，慢慢吃下。
　　好吃。


第67章 
　　去小湖的路不是很远但也说不上近，而且山路难走，顾老板又没走惯，拿的东西不算重，可架不住路远，于是就忍不住在心里叫苦了。但看看前面破孩子扛着那么大一个网子还走那么快，顾老板就要面子地忍了。
　　走着走着程莱也发现了，顾老板这样娇弱的城里人应该是跟不上他这个粗壮山里娃的，于是赶紧坐路边石头上，假装累到了，说: “我累了，要歇着，哥陪我。”
　　顾老板: “……”这假的！但也赶紧跟着一起坐下了。
　　程莱看着松了口气的顾老板，笑眯眯的: “哥你的鞋不适合爬山，我从京东给你买了运动鞋，告诉他上午派送不要等晚上下班再带回来了，回去就有的穿了。”
　　顾老板本来就很好的心情就更好了，坐好后从程莱工装裤的小腿口袋里抽出矿泉水瓶，拧开喝两口水，又从人家口袋里掏两粒糖吃，剥下的糖纸又给塞回去了。
　　程莱: “……”行吧，他就是个包！本来就是给人带的，瞧这动作自然的！
　　歇够了俩人继续上路。
　　这次程莱知道放慢脚步走人旁边了，一边走还一边给人解说山上都是什么树，哪棵树是他自己种的，哪棵树是爸爸给他种的，哪棵树果子是甜的，哪棵树果子是酸的。
　　顾老板一直认真听着，心里渐渐勾勒出一副生动的画面。高大的父亲带着小小的儿子上山种树，儿子走不动了，父亲就背着。父亲拿铁锹挖坑，儿子拿小铲子努力帮忙，结果越帮越忙。父亲把儿子扔到坑里假装埋土，儿子手脚并用往上爬爬不上来。父亲哈哈笑着，儿子嗷嗷叫着。
　　真好。
　　顾老板羡慕。
　　顾老板嫉妒。
　　顾老板不恨，他想加入。
　　顾老板一路羡慕嫉妒着跟人爬山，到了地儿，眼睛就亮了，也知道破孩子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了。
　　这里有黑天鹅！
　　一小群十来只黑天鹅在湖面上悠闲地游着，其中一只朝着两人游了一段，嘎嘎叫着停下了。
　　一群黑天鹅都歪头看着两人，真真是又萌又美。
　　顾老板摸出手机就拍，拍完欣赏一会儿，删掉了。
　　程莱手把手教顾老板下了搬网，开始拆罐头瓶袋子，拿一个罐头瓶，放一些碎肉进去，选了一处平缓向阳的斜坡，蹲在水边伸长手臂把罐头瓶平躺着放进水里，瓶口朝自己。
　　顾老板认真看着，学着程莱的样子下了一个瓶子。
　　程莱又拿一个罐头瓶，想了想，给人下战书：“哥我俩比赛，看谁逗的鱼多。”
　　顾老板心说我一新手你这不欺负人么，就提要求：“那你让我两个罐头瓶。”
　　程莱：“……行。”
　　两人分罐头瓶。
　　一袋子二十四个，刚一人用了一个，又一人分了十一个。
　　程莱递给顾老板一个。
　　顾老板毫不客气接了，又伸手从对面拿一个。
　　程莱：“……哥，这样你就比我多四个了，让两个是这样让的吗？”
　　顾老板理直气壮：“当然是这样，一人十二个，你让我两个，就得给我两个！”
　　程莱就竖了下大拇指：“哥你数学真好！”
　　顾老板谦虚道：“就那样吧，反正从小到大满分一百没考过九十九，满分一百五没考过一百四十九。”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要耍赖了。
　　程莱：“……牛！真不愧我哥，我哥就是太厉害了！”胜负欲也是最厉害的！
　　顾老板懒得理会破孩子毫无营养的彩虹屁，冲着自己十三个罐头瓶就是一通忙活。放碎肉的，放骨头的，放糊串串的，还有放饵料的，全都细细选了自认为鱼多的地方，认认真真下好了罐头瓶。
　　这时，程莱要去揭第一个罐头瓶了。
　　顾老板赶紧跟着过去学习。
　　只见程莱轻轻走到水边，蹲下，伸长右臂够到罐头瓶，大拇指在里面勾住瓶口内壁，四指在外按住瓶身，迅速揭起，左手探出快速捂住瓶口。
　　小小的罐头瓶里一群小鱼炸窝了。
　　这个太有意思了。
　　顾老板学会了，赶紧去揭自己的第一个罐头瓶。
　　糟糕，脚步太重了，瓶子放太远了，够着太费劲了，揭慢了，捂晚了。
　　小小的罐头瓶里，一条小小的鱼。
　　程莱拿着自己的罐头瓶朝水桶走去，准备把小鱼放进去。
　　顾老板赶紧跑过去，抢先把桶拿走了：“这个桶是我的，比赛呢，不能放一起。”
　　程莱：“……行叭，我先放罐头瓶里。”
　　顾老板打了半桶水，把自己那一条小鱼放进去，端详一会儿，开心极了。当然，如果不看旁边破孩子还在炸窝的罐头瓶，还真挺有成就感的。
　　顾老板算了算，他有十四个罐头瓶，破孩子去掉装鱼的还剩九个，鱼多了还得接着占罐头瓶，数量优势这么大，能赢。
　　顾老板就笑了。
　　顾老板正笑着，只见眼前一道黑色流光闪过，大大的桶里那条小小的鱼就没了。
　　顾老板面无表情看着偷他鱼的黑天鹅，突然就get不到黑天鹅的美了，乌漆嘛黑的，还偷偷摸摸，一看就没上过思想品德课，比他的鹅差远了。他的鹅，三只，雪白雪白的，走路还会排队呢！
　　这时程莱拿着第二个炸窝的罐头瓶过来，笑了：“这只黑天鹅就是我爸爸救过的那个，可亲人了，今年还把全家都带过来了。平时在隔壁县的湿地生活，偶尔过来小湖这里吃鱼。今天刚好在这里，哥你运气真好。”
　　顾老板一听，就在心里列了一个等式，伯伯救的鹅偷了他的鱼＝破孩子偷的，得还！
　　偷一罚十！
　　于是顾老板拿起程莱炸窝的罐头瓶，仔仔细细数着抓了十条小鱼，一条一条放到自己空空的桶里。
　　程莱：“……”行叭，他爹救的鹅，他的锅，他赔就是了。
　　一波罐头瓶揭完了。
　　程莱装鱼的罐头瓶黑压压的。
　　顾老板装鱼的水桶，呃，清清静静的。没办法，顾老板仗着胳膊长，罐头瓶下的地方太远了，揭瓶的时候不利索，鱼都吓跑了。
　　顾老板瞄一眼脚底下满是鱼的罐头瓶，总觉得破孩子一定还藏着什么秘诀没跟他说，就躲远一些打微信视频远程求助去了。
　　把个程老爹给愁的。这玩意没有技术含量，只要饵跟得上，下瓶的地方换着来，哪里鱼多下哪里，揭瓶的时候轻一些快一些就是了。
　　揭完第二波，程莱又拿了个罐头瓶装鱼。
　　那只偷鱼的黑天鹅又来了。
　　顾老板把程莱装满鱼的罐头瓶往前推了推，想着不厚道，就又拿回来了。
　　正要探头吃鱼的黑天鹅：“……”
　　远远看到的程莱：“……”
　　顾老板看看程莱的鱼，看看自己的鱼，纠结一下，从自己水桶里选了一条最小的，十分不舍地捞出来准备扔出去喂鹅，还没来得及扔就被那鹅从手里叼走了。
　　黑天鹅吃了顾老板的鱼，干脆就凑到水桶旁边，伸长脖子自己叼小鱼吃。
　　顾老板心疼极了，也不解极了。破孩子那么多鱼都在这儿，挨挨挤挤两罐头瓶，为什么这只丑鹅单吃他的！
　　黑天鹅把顾老板的水桶吃空了，看看没了，就踱着步子摇摇摆摆走了，走到程莱旁边，卧下了。
　　程莱正躺草地上翘着腿看天，把凑过来的黑天鹅撸了撸，转头去看顾老板。
　　顾老板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水桶静静思索。丑鹅吃一个，破孩子赔十个。刚丑鹅全吃了，破孩子是不是得全赔了？
　　于是顾老板拿起地上两个罐头瓶，一手一个，全倒自己桶里了。
　　倒完顾老板点了点头，没错，就应该是这样的！
　　程莱默默扭头。怪不得人家才是老板呢，瞧把他给能的！


第68章 
　　既然所有小鱼都赔给人家了，程莱就把空下来的两个罐头瓶又重新放了些碎肉下到水里了。
　　顾老板心想，失策失策，赔鱼往桶里倒早了，破孩子又多俩瓶子！
　　就挺后悔的。
　　程莱下好罐头瓶就又躺着去了。昨天起大早今天起小早，缺觉，得补补。
　　看程莱睡着了，顾老板就想起昨天伯伯说的来宝小时候被小朋友偷揭罐头瓶那一茬了，顿时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
　　所幸打小就上的思想品德课把顾老板的手给管住了。不然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偷揭竞争对手罐头瓶，传出去脸往哪儿搁！
　　顾老板端正一下自己的思想，揭了一波罐头瓶，得了少少一波小鱼，虽说比第一波进步很大，但跟破孩子比差距更大。
　　顾老板就想来票大的。
　　他要去起搬网。
　　两米乘一米八的大搬网，随着四个角的出水里面就跟开锅一样，那鱼多的！
　　多得顾老板拉不动了。
　　顾老板一个生手，又不知道怎么用力气，就凭着一股子蛮力起网，整不动了还舍不得放回去，就喊人：“来宝来宝来宝！”
　　程莱睡梦中被喊醒，看到顾老板一身狼狈，赶紧过去帮忙。
　　顾老板恶狠狠的：“就那个大白鲢跳得最凶，中午咱们就吃它，我要亲手做个剁椒鱼头！”
　　一说剁椒鱼头程莱马上就不困了。
　　两人合力把颤颤悠悠一网子鱼拉到岸上，程莱把着渔网，顾老板拿着抄子准备抄鱼。
　　不用准备了。
　　一群水鸟包括那群一直在湖心晃悠的黑天鹅都在丑鹅的带领下围上来了。
　　小鱼直接被包圆了。
　　顾老板把那条大白鲢给按住了，发愁。他俩是来玩的，本来也没打算带鱼回去，就只带了一个水桶。问题是，这么大的鱼，水桶也放不下呀。
　　程莱捡着不大不小的鱼往水里丢，说：“哥，西边有个小坑，可以把白鲢先放里面养着，走的时候再带着。”
　　那行。
　　问题是，怎么把这条鱼弄到那边小坑里去。顾老板看着这条扑腾着滚了满身泥的大鱼很是嫌弃，完全不想用手碰到。
　　程莱拿脚扒拉扒拉，把大鱼扒拉到被吃干净小鱼的搬网里，直接举着网子走。
　　顾老板：“……”所以刚刚他为什么会以为破孩子会不得不抱着大鱼走还准备看热闹呢，智商呢！
　　安顿好大鱼，逗鱼比赛继续。
　　在熟手让生手两个罐头瓶的福利和偷一罚十的政策加持下，顾老板光明正大地赢了。
　　赢了比赛的顾老板大方地把所有小鱼喂了鹅，也终于舍得走了。
　　那就走。
　　顾老板拿了袋子要装罐头瓶。
　　程莱看顾老板兴致勃勃的显然没玩够，就说：“罐头瓶别带了，就放草丛里吧，下次……”
　　程莱话还没说完，顾老板就一手抓四个罐头瓶奔着草丛去了。
　　程莱：“……”看他们顾老板这行动力！
　　藏好罐头瓶，程莱就把搬网扛了起来，另一手拎着拿草茎穿了鱼嘴的大白鲢，长长的鱼尾巴在地上拖着。
　　顾老板看看留给自己的抄网和水桶，觉得自己被破孩子看低了，便主动要求扛搬网拎大鱼。
　　程莱眨眨眼，就把搬网给人挪肩膀上去了。
　　顾老板一手扛着搬网另一手想去拿大鱼，刚一迈步人就不由自主转了个圈。
　　程莱哈哈大笑：“哥，扛东西也是有门道的，还是我来吧，你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顾老板不服。
　　顾老板坚持。
　　顾老板连洁癖都不顾了。
　　笑话，来宝扛着网子轻轻松松，他这么大一个老板能输给一个破孩子？
　　程莱一手拎桶一手拎鱼在前面带路。
　　顾老板扛着因为浸了水格外沉重的搬网深一脚浅一脚咬牙跟人后头走着。
　　走着走着，程莱站住了，问：“哥，从这边过去就是昨天下的套子，要不要现在去抓野鸡？”
　　顾老板：“……”想去，又不是很想去，现在就想把网子放下好好歇歇。
　　顾老板坐下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了，想到抓野鸡，心思就又动了，想去。
　　那就去。
　　虎牙正带着小弟们巡山，听到小主人的声音，赶紧率领众狗找了过去。
　　程莱冲虎牙招招手。
　　虎牙赶紧跑过去躺平等撸。
　　淤屖
　　程莱撸一阵狗头，从渔网上找了几条残留的小鱼喂狗，语重心长：“虎牙，那边的是哥哥，要像对我一样对他知道吗？”
　　虎牙汪了一声。
　　顾老板微笑起来。
　　程莱苦口婆心劝狗：“还有啊虎牙，不要看咱们哥哥的腿又长又直就当电线杆子，不能尿知道不？”
　　虎牙又汪了一声。
　　顾老板微笑僵在了脸上。
　　程莱坐树下撸狗，等顾老板解套子，手机响了，一看，愣了。
　　顾老板兴冲冲抓着两只野鸡回来，就见破孩子正“地铁老爷爷看手机”，那表情纠结的。
　　顾老板还不等发问，程莱个存不住话的就自扒了：“哥，你知道么，太神奇了。我妈来了！我后爸陪着来的！”
　　顾老板：“……”这什么语气！
　　程莱一脸活久见：“我妈把我亲爸亲爷亲奶给告了，知道为什么吗？当初他俩离婚，我都过继了，我那亲爷亲奶竟然瞒着我亲爸跑去跟我亲妈要抚养费，不给就闹，楼栋闹小区闹单位闹，撒泼打滚贴大字报，可厉害了。”
　　顾老板：“……”
　　程莱接着说：“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那菜刀亲爷奶愣是跟我亲妈拿了这么多年的抚养费。咋暴露的呢，满十八那边不给钱了，那俩菜刀就又找上门了，说我今年考大学要学费生活费去了。然后那边联系上我亲爸，穿帮了。”
　　顾老板：“……”就离谱，晋江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会被掐。
　　程莱不转述了，直接把蹦个不停的微信给他看。
　　顾老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莱担忧：“我这种情况，不知道法律会怎么说。如果法律爸爸突然给我安排一个妈，感觉也太太太难以形容了。”
　　顾老板：“……别想太多。”
　　程莱想了想，感叹：“还是我爷爷厉害，把那一家子打得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村。”
　　顾老板：“伯伯也厉害。”所以不用担心。
　　“对，现在爸爸最厉害！”程莱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扛起渔网拎着大鱼就往家走。
　　顾老板假装没看见破孩子扛渔网，抢过大鱼，一手拎鱼一手抓鸡，跟人回家。
　　程莱一边走一边不停扭头跟人说话：“哥，你说待会儿见了我亲妈应该叫什么呀？这辈子没见过妈，怕叫不出来呀，感觉太别扭啦。”
　　顾老板想了想，问：“那你对妈妈有过憧憬吗？”
　　程莱也想了想，说：“小时候不记得，应该是没有吧，因为从小什么都有，一直都是村里小伙伴仰望的那一个，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顾老板心说，他就多余问，就这没心没肺的劲儿也不像憧憬过。
　　顾老板只好说：“到时候再说，看情况，以伯伯的性子，肯定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程莱一听，就说：“还能怎样，没恨过，没怨过，也没爱过。能处就当亲戚处，不能处就拉倒呗！”
　　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被放弃了，在险些被作践死的时候被过继了，然后被如珠如宝一样娇养大了。养大了，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不重要了。
　　到家了。
　　程莱绕过门口的陌生汽车，一进大门就喊：“爸爸快来看，好大的鱼，好肥的鸡，都是我哥打的，我哥可厉害可厉害了！”
　　一嗓子把屋里的人都喊出来了。
　　程老爹看儿子一手拎桶一手扛渔网，笑着说：“瞧这脏的，你俩快洗洗，家里来客了。”
　　一句家里来客了，程莱就明白他亲妈现在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了，心里也有底了。
　　嗯，来客了。
　　“后爹好，亲妈好。”程莱只随意打个招呼就想去洗澡。
　　程老爹差点被他儿子给逗死，强忍着笑在他儿子背上拍一巴掌：“做什么怪，叫的是什么？”
　　程莱搓搓泥手，委屈：“是什么就叫什么，叫妈真叫不出口，亲妈还行。”
　　程莱亲妈哆嗦着嘴唇开口：“大哥，我想跟小西说说话。”
　　程莱条件反射四外张望了下找小西，没找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小西，不乐意了：“姑姑我不叫小西，我爷爷说来了我的家就是我的宝，我小名儿叫来宝。”
　　程莱亲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叫我什么？”
　　程莱特别直接：“我刚叫你亲妈你没答应，肯定是不喜欢我这么叫，那我就不叫了。那你叫我爸大哥，我爸的妹子我不得叫姑姑。”
　　程莱亲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道：“小西……”
　　程莱纠正：“我大名程莱，小名来宝。”
　　程莱亲妈被儿子噎得眼泪都不连贯了：“来宝，好，来宝，那时妈不是不想要你，是……”
　　程莱接话：“是我亲爷奶不给，是你得了抑郁症，是你家里人不让。现在都说买猪看圈，你就没看好猪圈，所以差点被猪圈毁掉。现在还都说远离妈宝/渣男保平安，你远离了，所以你平安了，不然现在你早没了。你平安了，抚养费你支付了，你也可以心安了。如果问我对你怎么想的，就是，没恨过，没怨过，没盼过，没爱过。对了，抚养费这个应该是诈骗，可以告的，记得把利息和通货膨胀考虑进去。”
　　程莱亲妈想说的话都被儿子挑重点说了，就连中心思想也都总结了，她向来又不是个善谈的，一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看着儿子流眼泪。
　　程莱后爸也憋屈极了。院子里有辆豪车，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有心提提，可程老爹就是不接话。想提提孩子们，还是不接话。
　　于是程莱后爹也只好暂时保持沉默了。
　　两口子没待多久就走了，要去县里的招待所。
　　送完客，程莱就去洗澡。
　　才洗完澡换了破孩子给买的新鞋新衣服的顾老板伸手在程莱脏脸上揪了一下。
　　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怼走了，这破孩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程莱三分钟洗完澡，只穿着大裤衩子就出来了，找爸爸：“爸爸，中午哥要做剁椒鱼头，我还想吃爸爸做的蒜香鱼尾。”
　　程老爹就笑眯眯的：“好，爸爸给做蒜香鱼尾。”
　　老头子心道，他儿子只是心大，不是傻，玩什么套路呢。
　　村子就在这里没动过，又不是不认识路，一次没看过没问过，但凡问上一次，也不至于被骗那许多年抚养费。
　　抚养费是那俩老的一次次闹回来的，满十八就停了，要大学学费生活费就和老死不相往来的前夫联系上了，呵。


第69章 
　　顾老板一出屋就被程莱那一身白嫩皮子给晃了一下眼睛，随手从晾衣杆上拽了一件背心就给人套上了。
　　背心是程老爹的，套程莱身上又肥又大，程莱羡慕地拉了拉背心，说：“什么时候能长得像爸爸这么壮就好了，我还是太弱了呀。”
　　程老爹笑了：“你才几岁，大了就结实了，多喝奶多吃肉多运动。”
　　程莱摸摸自己肚子上薄薄一层不太结实的腹肌，想起顾老板扛渔网的样子，又羡慕了，说：“爸爸你不知道，哥的肌肉可硬可漂亮了，哥你再给我看看呗？”
　　顾老板心想，当着伯伯呢多不好意思啊，但看伯伯也盯着他等着看肌肉，就吸了一口气一撩衬衫下摆把六块腹肌亮了出来。
　　同时，程莱伸手摸上了顾老板胳膊，还说：“爸爸快看，肱二头肌，可结实了！”
　　顾老板：“……”
　　顾老板默默地放下衬衫下摆把六块腹肌盖上了。
　　顾老板藏好腹肌转身去杀鸡。
　　程莱拿着碗去接鸡血。
　　顾老板问：“鸡血也要吃吗？”
　　程莱摇头：“不吃呀，哥你不是说想去看我大骡子吗，拿去喂那里的狗。”
　　顾老板就来了兴趣：“伯伯说那里有条边牧会自己放鹿放马，这么聪明的狗，我给它炖锅鱼汤。”
　　程莱就酸酸的：“哥炖的鱼汤我都没喝过，肯定特别特别好喝。”
　　顾老板在程莱脑袋上摸摸，安慰：“别急，炖好了分你一碗。”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程莱就真的分到了一碗鱼汤，喝一口，鲜得哟。
　　程莱三两口喝完一碗鱼汤，就眼巴巴看着顾老板，还想再来一碗。
　　那一瞬顾老板觉得自己身边不是坐了一个人，那狗狗眼，比狗狗眼还狗狗眼，太，太让人受不了了，反正顾老板是连锅都给他端来了。
　　三人刚吃完饭，顾老板手机响了。
　　顾老板直接给人回了个定位，然后看向程老爹：“伯伯，我给来宝买的马到了，两匹蒙古马，以后我们来宝不用骑骡子了。”
　　程莱一愣，乐疯了：“这，这多不好意思呀，又让哥破费了呀！”
　　程老爹鄙视地看着他儿子。装！
　　于是程老爹说：“不好意思就把钱给你哥呀，别光嘴上说说。”
　　程莱一顿，一脸义正言辞：“爸爸你别这么说，谈钱伤感情，我和我哥之间感情是真的，经得起真金白银考验的！”还转头寻求支援，“是吧，哥？”
　　顾老板的回答是一个收款二维码页面。
　　顾老板：“扫吧。”
　　程老爹：“扫啊！”
　　程莱难以置信：“……哥你不爱我了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要用金钱来衡量吗？”
　　顾老板心跳猛地一快，又在破孩子那浮夸的表情下稳了下来，叹口气，说：“原本你我的开始，就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来吧，来买我的感情吧。”
　　程老爹再也忍不住，被俩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就是程莱好心疼他的小钱钱。
　　三人一起去草场等着接马。
　　车门一开那只聪明的边牧就扑小主人身上去了。程莱抱着狗子下车，做几个拉伸，长腿一迈嗖一下就跑远了。
　　身后狗子追了一大群，还很聪明地谁都没有越过小主人。
　　带着一群狗随风奔跑，把顾老板给羡慕的。
　　程老爹看出来了，就说：“这里还有一只阿拉斯加需要减肥，你拿个鸡腿帮我遛遛它。”
　　伯伯需要帮助，顾老板责无旁贷！
　　于是，程莱带着一群狗呼啦呼啦回程的时候就和手拿鸡腿的顾老板碰上了。
　　程莱呼呼喘着给双方做介绍：“虎爪，这是家里的哥哥，来认识下。”
　　边牧虎爪认认真真嗅了嗅顾老板的味道，然后，一抬后腿。
　　顾老板脸瞬间发黑。
　　程莱赶紧把狗子给抱住了。
　　顾老板把手里鸡腿给虎爪吃了半个，给阿拉斯加撕了一条肉，剩下拿在手上，带着一群狗呼啦呼啦跑了回去。
　　顾老板遛够了自己和狗，两匹马也送到了。
　　助理常路看到一身运动打扮的老板，脸上标准微笑，心里疯狂长草。
　　出现了出现了，让晋江霸道总裁心甘情愿改变生活方式的那个人，出现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骑着蒙古马走进晋江霸道总裁心里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马。
　　程莱从骡子上跳下来，跟小常助理打招呼。
　　小常助理内心十分煎熬。
　　他来了他来了，他骑着高头大骡子走进晋江霸道总裁心里了。
　　这样读着太别扭了，放晋江这样的小说桥段会被弃文的，太不霸道总裁了。
　　几人在草场玩得特别开心。
　　傍晚回的时候程老爹还抓了一只狍子。
　　就是回了家让人挺烦的。
　　因为不光程莱亲妈后爹在堵门，亲爸后妈也来了。
　　程莱开门下车。
　　亲妈后爹就先迎了上来。
　　“小西。”亲爹也来了，目光复杂，语气怀念。
　　程莱纠正：“我大名叫程莱，小名叫来宝，不要叫错了。还有，亲爸你好，后妈你好，后爸你好，亲妈你好。”
　　后妈捅了捅亲爸后腰，看亲爸不吱声，就自己上前一步，想要开口。
　　程莱直接打断：“后妈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宅斗。”
　　后妈：“……”怎么就宅斗了。
　　程莱又说：“就那么点儿事，清清楚楚，不用找我和我爸爸。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让官方来找，官方怎么问我们怎么说。”
　　后妈不甘心，虽然她也很不喜欢公公婆婆，多年相处也是针尖对麦芒过来的，但不代表她愿意看着公婆吃官司，还是这么丢人的官司，她怕以后会影响到孩子。
　　于是，后妈又捅了捅亲爸。
　　亲爸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早就过继出去的儿子替父母求情，就看向刚刚下车的堂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程老爹不怕人跪，干脆就站那不动了，嘲讽一笑：“程一凡你除了下跪还会什么？当年你前妻大着肚子被你爹妈作践，你哭你求你跪。你前妻生下孩子就抑郁地差点跳楼，你哭你求你跪。你前妻家里来人，你哭你求你跪。你前妻要离婚，你哭你求你跪。但凡你能硬气一点，你的日子又怎么会过成这样！”
　　亲爸脑袋越扎越低。
　　程老爹把儿子推进车里，接着骂：“你爹妈办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是过来哭着求哭着跪。怎么，是你眼泪值钱还是你膝盖比别人更金贵？”
　　“诈骗就是诈骗，凭什么让我们来宝认下抚养费！就凭他们当年差点把来宝饿死不管吗？我们来宝是吃着狗奶活下来的！我们来宝三岁前在医院的日子比在家里都多！就凭我们来宝还活着，是吗？啊！”
　　“要脸吗？要脸吗？程一凡，我就问你，你要脸吗？不要，你肯定是不要的，你要就不会过来了！就不会当着你最愧对的儿子的面给我下跪了！”
　　骂着骂着，程老爹一脚就把人踹翻了。
　　那一顿打。
　　程莱赶紧下车拉着他爸爸。
　　唉，爸爸岁数这么大了，又打架，这暴躁的，多大点事儿！
　　至于生他的那个，还是就让他算了。
　　一切都算了。
　　管他呢。


第70章 
　　程莱拉着爸爸说小话：“爸爸时间不早啦，再不烀狍子就太晚了，我不要吃高压锅压的，不好吃，我要吃大锅慢慢煨出来的。”
　　程老爹点头。吃饭是大事，俩孩子下午在草场玩疯了，肯定都饿了。
　　不能再耽搁了。
　　程老爹摸手机：“要不要我帮忙报个警？”
　　程老爹跟人交涉，程莱绕开一群人去开大门，顾老板这才下车，从后备箱把狍子提了出来。
　　哥儿俩带着狍子进了院子，蹲井台子旁边研究怎么杀狍子。
　　程莱：“哥，是不是就跟杀猪似的？”
　　顾老板：“我没见过，你应该知道呀，猪和狍子你都骑过呀。”
　　程莱：“……哥你是不是偷偷看我相册了？”
　　顾老板特别光明正大：“瞎说，我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可能偷偷摸摸看你相册，是伯伯给我看的，还发我好多照片和视频，有骑狗的骑羊的骑猪的骑鹿的，都特别可爱。”
　　程莱想说幼年黑历史太丢人了快删掉，但是顾老板说他特别可爱诶。
　　这么大了还被人夸可爱，程莱有点不好意思，就想找几个好些的词夸回去。
　　顾老板一看破孩子绞尽脑汁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拦着：“打住，不管脑袋里在想什么，都给我打住。”
　　顾老板表示他现在不想听破孩子毫无营养的彩虹屁。
　　程莱就很遗憾。唉，马屁拍多了，顾老板这是产生抗体了呀，那要是下次顾老板再生气可该怎么哄哦。
　　俩人说着说着就歪楼了，程莱还跑回屋子拿了压箱底的相册。
　　顾老板慢慢翻着，原来嘴角还带着笑，看到最后一张脸就越黑了。那个病殃殃的小孩，脸上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了，小小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笑着，病床空的地方堆满了玩具和零食。
　　这是一个可怜的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想起伯伯刚说的这孩子三岁以前在医院的日子比在家里都多，顾老板戾气顿生，他想把那老两口子送进去。
　　但想想有些难度。
　　程莱亲妈是把人告了，但显然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所求不过是赔偿罢了。只要赔偿到位，两家会和解撤诉。除非给程莱亲妈使上更多的钱，让她咬死告到底，但那几个钱也判不了多久。而且，让程莱亲妈花他的钱，他也不是很乐意，他还怕那一家子借机攀上破孩子。破孩子傻乎乎的，只怕经不住算计。
　　顾老板摸着照片想辙。
　　程莱看到这张照片，笑了，指着照片上小孩左手臂揽着的大飞机，说：“这个飞机是爷爷给我买的，会飞的，隔壁病床小孩都馋哭了。”
　　顾老板盯着照片，伸手在程莱脑袋上胡撸了一把。
　　程莱躲了一下，小心翼翼：“哥，咱俩回来还没洗澡呢。”
　　顾老板一僵，慢慢转头看过去，看到破孩子脑袋上的泥土草叶。哦，这是他在草场上抱着那只肥得不愿意动弹的阿拉斯加打滚滚上的吧。不，也可能是骑马掉下去拿藤蔓把自己绑在马上拖在地上拖的。
　　想起破孩子骑马掉下去那惊险一刻，顾老板顿觉后怕，于是赶紧嘱咐一句：“以后藤蔓种子一定要随身带着。”
　　程莱点头：“常用的我都带着呢，第一天队长就嘱咐了，队里每个人也都嘱咐了。”
　　他竟然说晚了！顾老板就不开心了。
　　这时程老爹打发了那两家子人过来，看到顾老板手上摸着的照片和发黑的脸色，心里一突，严肃起来：“长晏，什么都不许做，过去的就过去了。”
　　顾长晏言不由衷：“伯伯放心好了。”
　　程老爹怎么可能放心，就说：“当着全村，亲爷亲爸腿打折了，亲奶脸扇肿了，一家子二十年不敢回村，够了。答应伯伯，什么都不要做。”而且今天他又把亲爸给打了，他还准备在他走前再打一回呢。
　　顾老板沉默一下，见伯伯死死盯着他，只好答应了：“好的伯伯，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答应呢，一是因为伯伯态度太坚定，二是因为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辙。那老两口子为什么跑去骗钱呢，因为他们缺钱，因为他们赌博。当年能因为赌钱差点怠慢死亲孙子，就不信他们现在不赌了。他决定找人盯着他们，一赌就举报，被抓就能拘留了，如果金额巨大，除了拘留，罚得还不轻呢。
　　他真是一个守法好公民，顾老板这样想着。
　　程莱眨眨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恍然大悟：“哥你是不是想帮我报仇打回去？不用的，我还得感谢他们对我不好呢。”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爷爷奶奶和爸爸。
　　程老爹在宝贝儿子脑袋上摸摸，笑得别提多温和了。
　　程莱笑嘻嘻：“你想呀哥，我要是没被过继，现在指定不知道在哪儿搬砖呢。嗯，没准儿哥你盖房子的工地上就有我。”
　　顾老板就很生气：“更大的可能是早就没你了。”
　　程莱给人拍背：“哥消消气，现在都好着呢，不生气了哦。”
　　程老爹打算杀狍子。
　　那傻狍子拿水润润的眼睛盯着程莱。
　　程莱就舍不得了：“爸爸要不别杀它了，晚上炖好吃的鹿肉吧。”
　　程老爹当然是怎么都行，就去看顾老板，毕竟是准备招待客人才抓来的。
　　顾老板也干脆极了：“先把鹿肉解冻，等我洗个澡我来做。”
　　程家爷俩就都高兴起来了，因为顾老板做饭真的太好吃了。
　　一说洗澡，程莱也想洗了，就说：“哥，浴室那么大，要不咱俩一起洗呀？”
　　顾老板僵硬着回头看向破孩子，看人真的想去拿衣服跟他一起洗，赶紧拒绝：“不行，你太脏了，离我远点儿。”
　　程莱就悻悻的。明明刚刚还摸他脑袋来着，这就又嫌他脏了！于是，程莱往前一扑，抱住顾老板，在人脸上用力蹭几下，跑了。
　　顾老板：“……”
　　程老爹被逗笑了。
　　顾老板愤愤地去洗澡了。
　　顾老板洗完澡出来，程莱也拿着衣服过来了。
　　顾老板斜眼看着程莱：“这次洗澡少于十分钟，我亲自给你搓。”
　　程莱顿时一脸戒备。小时候他最怕爸爸给他洗澡了，那疼的。顾老板要亲自给他搓，准是他什么地方把人得罪了要报复他呢。什么地方呢，不记得呀。
　　顾老板又说：“洗头用洗发水，洗澡用沐浴露，不要一把沐浴露从头撸到脚。”
　　程莱眼睛都瞪大了：“哥你咋知道的？其实我也用洗发水撸过，但是沐浴露洗头发好使，洗发水洗澡不行。”
　　咋知道的？闻出来的！
　　顾老板懒得跟这个脏孩子说话，转身就走。
　　“比我爸爸管得都多，管家婆！”程莱小声嘟囔一句，去洗澡了。
　　顾老板偏偏还听到了，气得都想转身去打他了。
　　这破孩子是怎么做到又可爱又气人的？顾老板不解。顾老板疑惑。顾老板不想了。
　　顾老板做饭，程老爹想去给打下手，想想他回来也还没洗澡，就算了，干脆拉张椅子坐厨房门口陪人说话。
　　顾老板说：“伯伯有空可以经常去燕市住着，来宝平时一定很想家的。”
　　程老爹笑了：“可不是么，大学四年，他除了有事走不开每个周末都要回家，我周三还要去看他一次。他们全班都认识我了，连门口保安都混熟了。”
　　顾老板也笑了：“这得亏是离家近，不然怕不是得哭了。”
　　程老爹直摇头：“就这也没少哭呢，都是全宿舍哄着，也不嫌丢人的。说到离家近，那孩子学校全是报的燕市和天市，就是图离家近交通方便。”
　　程老爹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恋家的，我看他以后工作要出门怎么办。”
　　顾老板：“来宝还小呢，大了就好了。”心说，这样的家，换他他也恋啊。
　　程莱努力坚持着洗够十分钟出来，也跑厨房去了。
　　程老爹就去洗澡了。
　　顾老板看伯伯走了，走过去闻了闻程莱的头发，见终于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了，放心了，就又回去接着做饭了。
　　一会儿剥葱一会儿拍蒜，一会儿递盘子一会儿拿碗，程莱被使唤得团团转，每回在椅子坐不到一分钟准被人提溜起来。
　　程莱先是敢怒不敢言，后来检讨了下自己今天应该没犯啥错误，胆子就大了，问：“哥你怎么了？”
　　顾老板“呵”一声：“没怎么，我是管家婆，管你不是应该的么？”
　　程莱：“……”诶呀，咋被人听到了呀，顾老板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怎么办，哄呗。
　　程莱讨好笑：“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哥最好……”
　　顾老板冷笑：“收起你的彩虹屁，我不吃你那一套。”
　　程莱：“……”果真这一套不好使了，有抗体了。
　　程莱无奈。
　　程莱叹气。
　　程莱决定使用上次雷人那一招，张开双臂就朝着顾老板扑了过去，嘴里还说着：“哥，莱莱错了，莱莱……”
　　顾老板早防着呢，当即敏捷地躲了过去，还反手把破孩子矫揉造作的破嘴给捂上了。
　　程莱嘴被捂住，人也被钳得死死的，眼睛都瞪大了。老大用这招对付三哥屡试不爽，怎么到顾老板这里就不好使了，第二次就被人防住了！
　　这时程老爹过来了，一看俩孩子的造型就笑了：“长晏啊，是不是来宝又气着你了？”
　　顾老板把破孩子放开，笑了：“伯伯，我俩闹着玩呢。”
　　程莱被放开，下巴一抬：“哥，幸亏你及时放开了，不然我就要舔你手心了。”
　　顾老板：“……”这破孩子他怎么这么破！
　　顾老板回去接着做饭。
　　程老爹朝儿子招招手，小声问怎么了。
　　程莱苦恼极了：“爸爸，我叫我哥管家婆被听到了，以前哄人的招还都不好使了。”
　　程老爹：“……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去好好道歉吧。”
　　顾老板：“……”他听到了！
　　顾老板等人来道歉。
　　程莱磨磨蹭蹭走过去道歉：“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叫你管家婆。哥是男的，应该叫管家公的。”
　　顾老板：“……”
　　程老爹把脸捂住了：“长晏你还是打他吧，他该的。”


第71章 
　　程莱皮完一下开心了，顾老板就把菜刀一放，笑呵呵的：“管家公是吧？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管家公是怎样管你的。”
　　程莱眨了眨眼睛。咦，干什么干什么，顾老板要对他干什么？
　　顾老板从程莱洗完没擦干现在还在滴水的头发把人数落到根本就没擦的胳膊腿，最后以一句“你个脏孩子别跟我说话”结了尾。
　　程老爹端着茶缸子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对顾老板嫌弃他儿子脏的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嫌脏？真嫌弃就不会住他家里了，更不会跟他儿子上山下水玩在一起了。想想下午，那俩孩子在草场里滚得脏的。
　　程莱虚心地听着，表示顾老板的意见太中肯了，就是吧，呵呵，做不到的。
　　顾老板接着做饭，接着使唤程莱打下手。
　　程老爹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看着俩孩子给他做饭吃，喝一口茶水，惬意极了。
　　顾老板的做饭水平自然是程家爷俩加一起也比不上的，炖鹿排的香味儿一出来程莱就hold不住了，但也知道今天把人给惹了，就只好忍着。
　　顾老板掀开锅盖拿勺子推了推锅。
　　一股更加霸道的香气直冲正在烧火的程莱面门而去。
　　问题是程莱下午在草场上蹿下跳玩半天，早就饿了，又被香味儿这么一打脸，忍不住了，就期期艾艾的：“哥，熟了么？”
　　顾老板：“熟了。”
　　程莱：“咋又盖上了？”
　　顾老板：“还差点火候，转小火。”
　　程莱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木柴，泔水桶里一浸，滋啦一声，又问：“不用尝尝咸淡吗？”
　　顾老板正想说不用，突然想起那次破孩子在电话里给他做吃播气着他，顿时嘴角一勾：“尝尝也行。”
　　程莱嗖一下起身拿了碗筷又跑回来。
　　顾老板捞一块肉多骨头少的小排放碗里。
　　程莱眼巴巴看着，伸手就要接碗。
　　顾老板笑了笑，端着碗自己咬了一口。
　　程莱：“……”不是给他的呀，尴尬地缩回手。
　　顾老板点点头：“尝过了，咸淡正好。”
　　程莱：“……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和哥的咸淡，不是相同的。”语气特别和缓，连问号都没敢用。
　　顾老板点头赞同：“有。但是，我做饭，我说算。”
　　程莱：“……哥，我也想尝一口。”
　　顾老板：“不用，我尝了，刚好。”
　　程莱：“……”
　　顾老板把咬了一口的鹿排放下，重新盖上锅盖，再回头去拿碗，碗里空了。
　　程莱蹲厨房门口他爹脚边，手里捏着偷来的排骨，三两口吃掉了。
　　真香。
　　顾老板：“……”那是他吃过的，还带着牙印呢！破孩子的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
　　程老爹笑喷了。
　　晚饭好了。
　　炖鹿排，烧鹿肉，扒鹿筋，鹿肉丸子，清炒小油菜，鹿骨汤。
　　“哇，色香味俱全四菜一汤，我哥好厉害！”程莱赞叹。
　　“你数学自学的吗？”顾老板抄起筷子就想给人夹油菜。油菜怎么就不算菜了！凭什么歧视油菜！
　　程莱赶紧拦着：“哥哥且慢动手，我先发个朋友圈。”
　　摸出手机一通拍，配文：“和家人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鹿肉大餐。”
　　然后往朋友圈里一发，只亲友可见。
　　顾老板眼尖地瞄到分组，当即眯了眯眼，摸出手机一看，嘴角一勾，还是忍不住挑刺：“简单，大餐，语法呢？”
　　程莱叹气：“哥哥呀，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不懂我等屁民偶尔也想凡尔赛一把的小浪漫。”
　　顾老板：“……什么乱七八糟的，吃你的吧。”给人夹了两筷子油菜。
　　程莱吃一阵，扒拉扒拉手机，欣赏一阵儿寝室群里的鬼哭狼嚎，手机一扣，继续吃饭。
　　顾老板不停地给只吃肉的破孩子夹油菜。
　　程莱捂住饭碗，不满：“哥，你要再给我夹油菜我就要用自己的筷子给你夹回去了呀。”说完拿舌尖舔了一下筷子头当做威胁。
　　顾老板一筷子油菜在半空停顿了一下才拐回到自己碗里。
　　顾老板不给夹油菜了，程莱终于可以放心吃肉了，低头扒饭，碗里又多了一根油菜，他爹的筷子刚缩回去。
　　程莱：“……”
　　程老爹慈祥笑：“乖宝多吃菜菜，多吃菜菜长高高哈哈哈哈哈哈……”
　　程莱瞬间面无表情：“……爸爸呀，我都吃了半盘子油菜啦，够啦！”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完，爷仨一人捧一个茶缸子舒舒服服坐沙发上去了。
　　程莱本来吃饱了就容易犯困，今天又累狠了，靠沙发上就开始打瞌睡，打着打着，手里茶缸子翻了，半缸子温茶水就翻裤子上了。
　　顾老板看到，想把人叫醒收拾收拾，被程老爹拦住了：“等着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程老爹轻手轻脚收拾了碎茶叶又拿走茶缸子，然后才轻轻拍他儿子，面上一脸坏笑，声音却温柔极了：“来宝醒醒，你尿裤子了，快醒醒，你又尿床了……”
　　顾老板：“……”
　　程莱眼睛刷一下睁开坐直嘴就开始叭叭叭：“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三岁就不尿床了我也是要面子的即使你是爸爸瞎说也不行！”
　　顾老板：“……”
　　这时程莱也彻底清醒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气呼呼地走了，伴随着身后两人的哈哈大笑。
　　笑够了，程老爹说：“傻乎乎的。”
　　顾老板就又笑了，是傻乎乎的，太可爱了。
　　这时，程莱又回来了，说：“爸爸，我明天得走了，下午论文要交稿了。”
　　程老爹没觉得怎么样，顾老板却笑不出来了。
　　顾老板不想走，他还没玩够呢。破孩子他们家太好玩了呀，昨天在山沟子里下的网还没来得及揭呢，今天抓完野鸡他还亲手下了套子成果还没检验呢，答应边牧虎爪的整盆鸡腿还没兑现呢，怎么就要走了呢！
　　一看顾老板表情程莱就知道咋回事了，就跟那次套大鹅一样，他上瘾了不想走了呀。
　　程老爹催着俩孩子早点睡养养精神。
　　那就洗洗睡吧。
　　顾老板在院子里没精打采地刷牙。
　　程莱跟着一起刷，刷着刷着，说：“哥，牙刷是我早上给你拿的，昨天晚上没刷牙你是怎么忍受的？还吃了那么多糖。”
　　顾老板：“……”啊对，昨天晚上他没刷牙，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顾老板心惊不已，难道他个资深洁癖被破孩子传染了邋遢大病？
　　但，忘了就是忘了，都怪昨天玩得太开心了，睡前又光顾着提防破孩子爬他的炕了。
　　但不能这么说，于是顾老板刷完牙转身就走，只给破孩子甩了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程莱叹气。这就是在怪他招呼不周了，问题是，晚上他也忘了呀。
　　清早起床，程老爹已经做好了早饭，上回儿子要过的打卤面，面揉得硬硬的，蒜薹打卤，放多多的肉。
　　顾老板尝一口，胃口大开。
　　程莱给人说悄悄话：“这是我爸爸为数不多最拿手的饭菜了。”
　　程老爹斜眼看儿子：“那我好歹也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你还一个都没有呢。”
　　程莱不爱跟人攀比这个，就说：“我可以找个手艺好的老婆，以后让她做。”
　　手艺好的顾老板瞬间对号入座，眉头就狠狠皱了起来。破孩子竟然想让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在家里给他做饭当老婆，脸呢！再说了，这小破孩子养得起么，就凭那一个月四千二的工资？怕不是得带着他一起啃老吧，那伯伯也太可怜了。
　　当然，换换还是可以的。比如，找个手艺好的当老婆。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一个小破孩子还是养得起的，饭也会做，家里大厨还有好几个。至于难缠老丈人要房要车，他可以的。
　　顾老板面无表情发散一下思维，用力摇下头，清空满脑子胡思乱想，扒完一碗面，冷静了。
　　太可怕了，他居然会起了娶了这个破孩子好像也不错的念头！
　　怎么可能呢！
　　破孩子那么破，还惯会气人的！
　　虽然有时也真挺可爱的。


第72章 
　　吃完早饭，程莱正想收拾回校带的东西，就见顾老板全副武装来找他了。
　　干啥去？
　　去后头山沟子里揭前天下的网子去。
　　顾老板催促：“快些，赶时间，揭一些小鱼带回去，中午在食堂吃炖小杂鱼，我和崔伯伯说好了。”
　　一听崔伯伯，程莱就来了兴致，还邀请老爹：“爸爸一起呀，中午一起去吃我们食堂，晚上陪我住哥的房子。”
　　程老爹盛了一碗肉臊子给人当鱼饵，说：“走高速来得及，可以多下一网。我就不去了，废品场那边得去盯两天。”
　　于是俩人就又去打鱼了。
　　程莱边走边琢磨他爹的话，说：“准是废品场那边又有人不老实了。”
　　顾老板点头：“这就是小地方的弊端了，员工都是沾亲带故的，容易勾勾连连。废品场那样的地方每天废品的进出量都很大，资金流动快。尤其是很多东西都没有定价，太容易做手脚了。”
　　程莱点头：“可不是么，原来爸爸说要是我考不上大学就带我去废品场，练几年让我接手，又怕我被人糊弄，就一直很发愁。”
　　顾老板：“……伯伯的担心是对的。”
　　程莱：“……哥，你是不是在说我傻？”
　　顾老板坚决否认：“瞎说，我们来宝儿最聪明了。”
　　那言不由衷的！
　　程莱：“……”又是被这个南波万歧视智商的一天。
　　被歧视了智商，程莱气得都想坐下不走了。
　　顾老板头都不回：“不知道崔伯伯炖的小杂鱼是什么样的。”
　　程莱就赶紧跟了上去。崔伯伯的手艺，肯定是好吃的！
　　大步走在前面的顾老板嘴角又勾了起来。这孩子真好逗！怪不得伯伯那么喜欢逗他呢，因为看他气鼓鼓的真的好快乐。
　　那小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甚至都不用哄自己气一气就好了。要是再哄一哄，就等着被撒娇吧。
　　这可爱的。
　　到地儿了。
　　鱼饵不多，用完就算了。下网的地方都是程莱选的，那鱼多的。
　　顾老板不甘心。要是时间充足，他一定能掌握打鱼精髓，可惜现在只能当个半吊子了。
　　程莱收拾好渔网提着要走，看顾老板还在依依不舍就笑了：“哥，等我们回去了就把农场那边的小池塘收拾出来，现在放上鱼苗好好养着冬天就可以吃了。”
　　顾老板决定他要亲自设计小池塘。整个向阳面全部做成缓坡，到时他要在里面下满罐头瓶，还要整一个伯伯那样大的搬网。不，搬网还是小一些吧，太大了他一人拉不动。小搬网多整几个，到时候下一排，从头挨个起，肯定爽。网了鱼就拿回家喂他的鹅，就是他的鹅不怎么爱吃鱼，更喜欢吃草，不太好。
　　两人带着小半桶杂鱼回了家，程老爹给大包小包准备了许多东西。
　　程莱把家里剩下的那袋子罐头瓶搬了过来。
　　顾老板眼皮一跳：“……”
　　程莱：“爸爸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些罐头瓶来，我想做些罐头吃，哥那里有特别好吃的水果，做罐头肯定也特别好吃。”
　　顾老板：“……对。”撒谎精！还拉着他圆谎！
　　程老爹：“行啊，要多少？”
　　程莱：“怎么也得个十袋八代的吧。”
　　程老爹：“要这么多，咋地，你哥家里的果子不要钱啊？长晏你也别总是惯着来宝儿，我跟你说，这孩子惯不得，蹬鼻子上脸。”
　　程莱笑嘻嘻。
　　顾老板只好接话：“没事儿伯伯，就像你说的，好孩子惯不坏，来宝这么乖，我也是喜欢的。”
　　他怎么好意思说那罐头瓶是破孩子给他要的呢！这小破孩子，忒善解人意了。
　　时间不早，俩人该走了。
　　程老爹看着车子消失在拐角才回家，回家打个电话就出门了。
　　他要去打他们家小来宝儿的亲爸，争取打得像他老子娘一样以后再不敢回村才好。上次他们挨打那王八蛋像个受害者一样缩在后面，坏人全让俩老的当了，竟然还有人心疼他替他说好话。现在他年纪一大把，还立不起来，看这次不当着全村脱他一层皮。
　　老爹要暗搓搓去做什么程莱是不知道了，他只知道从车子一开出村子顾老板就不开心了。
　　就跟出去遛弯儿还没玩够就被主人硬抱回家的狗子似的。
　　“你说我像狗？”顾老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含了冰碴。
　　程莱心下一惊，暗骂自己咋又不小心咕噜出来了，面不改色嘻嘻笑：“是呀是呀，我们都不想回呀，哥哥是大狗子，带着我这个小狗子呀。毕竟呀，哪个宝宝没被叫过狗子呀，小时候叫小狗子长大了叫大狗子，是吧？”
　　顾老板不买账：“我没被叫过，你自己当狗子吧。”
　　程莱：“……汪！”这难搞的，幸亏他是个能屈能伸的！
　　程莱剥了一粒糖给人送到嘴边。
　　顾老板不吃：“别妨碍我开车。”
　　程莱只好收回糖，想了想，说：“哥，我们学校北门有一家烧仙草特别好，小料超级多，我请你喝呀。”
　　顾老板这才缓了脸色：“我请你喝。”顿了一下，又说，“糖给我。”
　　车子一路开进单位大门。
　　顾老板停了车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兼休息室。他在这里放了衣服，刚好能换下身上这套还带着泥点子水印子的脏衣服。
　　程莱先把老爹给门房大叔带的东西留下，赶紧拎了水桶送去厨房。
　　“崔伯伯，我微微姐呢？”程莱没看见熟人，随口问道。
　　崔大厨就笑了：“被小杨挖走当总厨去了。你那同学，了不得，是个能干大事的。”那脸皮厚的，狗皮膏药似的，硬生生把人给磨走了。
　　程莱与有荣焉，腰都挺直了：“哈哈，是吧，我老大能干着呢，别看人不着调，特别靠得住呢。”
　　在厨房东拉西扯一阵，午饭好了，一队队员也都过来吃饭了。
　　几天不见分外想念，程莱就从队长开始一个一个抱了过去。
　　刚抱到第二个，被两只手同时抓住了。
　　副队一手抓程莱的手一手捂自己胖肚，一脸戒备：“就知道你个小甜果儿手不老实，去，摸你自己的去。”
　　顾老板一手抓着程莱后脖颈子把人往后提，也跟着说：“对，摸你自己的去。”
　　程莱眼馋地看着副队颤颤巍巍的胖肚，渴望极了。真的太好摸了，一弹一弹的，他也是摸过以后才理解了樱木花道的。
　　吃饱喝足，程莱出去一趟，把罐头瓶从车上搬下来，去找崔伯伯：“伯伯，咱们自己做些罐头吃呀，下午我回学校一趟，回来买些冰糖，做些雪梨枇杷的给前辈们秋冬吃好不好？”
　　崔大厨在程莱脑袋上摸摸，笑得慈祥极了：“好，好孩子。”
　　顾老板：“……”原来罐头瓶竟然不是给他带的！
　　该回学校了。
　　程莱见顾老板换了西装梳了背头，很显然是要回去上班的，就体贴地说：“哥你刚回来肯定很忙，要不你先回吧，我打车就可以了。”
　　顾老板不高兴地看程莱一眼，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程莱赶紧上车坐好，笑嘻嘻的：“哥你真好！”
　　车子停在学校北门烧仙草小店门口。
　　哦哦哦！
　　答应人家的烧仙草！
　　差点把重点给忘了！
　　两人去买烧仙草。
　　顾老板一连点了七八种小料，又加了双倍珍珠，然后问程莱：“除了这些，你还想加什么？”
　　程莱：“……再加一杯？”
　　顾老板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程莱一眼，果断又加了一杯。
　　程莱一手一杯小料满满的烧仙草跟人往回走。
　　上了车，程莱递给顾老板一杯：“哥，我中午吃多了喝不下了，帮我喝了好不好，不然太浪费了呀。”另一杯给人挂椅背上了。
　　顾老板接过，喝一口，满身的愉悦气息掩都掩不住。
　　这时，车窗被敲了敲。
　　“哥？”顾清又惊又喜。
　　顾老板正在专心喝奶茶，理都没理傻弟。
　　顾清又绕到另一边敲了敲。
　　程莱摇下车窗：“学弟。”
　　顾清打开车门坐上后座，高兴极了：“学长学长，你看到我哥设计的小院子了吗，太漂亮了呀。”
　　程莱：“还没有，是什么样子的？”
　　顾清：“是两三层的中式小四合院，特别精致。学长，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好多人找你买水果。”
　　程莱：“知道，微信上好多人问的，今晚就去拉草莓。你要不要喝奶茶？”
　　顾清点头：“要。”伸手就要去拿椅背上挂着的那杯。
　　顾老板眼睛一瞥。
　　程莱赶紧按住了，说：“这杯是我的，咱去买新的。”笑话，这杯小料都是你哥一样一样亲自选的，你敢喝！
　　两人勾肩搭背去买奶茶。
　　顾老板觉得他弟搭破孩子肩上那只手挺碍眼的。
　　没多久，买奶茶的两人出来了。
　　顾清一手奶茶一手关东煮，跟自家哥哥打个招呼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顾老板就不开心了。破孩子没给他买关东煮，只给他买了烧仙草，钱还是他自己付的！
　　明明他还给人送了两匹高头大马的，货真价实的，不是骡子装的！


第73章 
　　程莱从奶茶店出来又钻进了旁边的糖果铺子。
　　顾老板看到，就微笑起来了。
　　很快，程莱拎着两大兜子各式糖果出来了，上了车，把大的那包递过去：“他们家所有糖果种类都在这里了，哥尝尝喜欢哪个，下次买你喜欢的。”
　　顾老板接过，打开一看，有很多自己没吃过的，就很高兴，但面上不显，把糖袋子放到后面，还瞅着程莱腿上另一个袋子，等人给他递过去。
　　程莱顺着顾老板目光一看，就说：“哥你的不够吃吗？我再给你抓一把。”
　　程莱伸手就抓了一把糖，看顾老板不接，也没处放，就一拉人家西装口袋，给人塞口袋里了。
　　顾老板：“……”不是，破孩子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吗？
　　程莱看顾老板不吱声光瞪他，就一把一把不停给人塞糖，塞得西装口袋满满的，塞完了，自己还笑呢：“哥，我想起我小时候了，初一出门拜年，到一家一边说过年好一边就扯开两边小口袋。我们家辈分大，爸爸带着我，他不进去，就在门口等我，手里还拎着塑料袋，专门装我拜年拜回来的瓜子糖块什么的。那个时候真的好快乐！”
　　程莱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那个时候爷爷奶奶还在，爷爷每年都给我一百块钱压岁钱，攒一年私房钱都不够，剩下还要奶奶给补上。有一年就攒了三块五，奶奶给补了九十六块五。”
　　顾老板怕人哭，直接把奶茶杯子怼人嘴边，命令：“张嘴。”
　　程莱条件反射张嘴，被人灌了一口奶茶，不干了：“哥，我不爱喝这个。”
　　顾老板问：“那你爱喝什么？”
　　程莱：“甜的都不爱喝。”
　　顾老板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爱喝香的。”
　　程莱：“……对。”鸡汤鱼汤排骨汤，尽管来就是了。
　　看破孩子眼泪没了，顾老板笑了，直接把人腿上的糖拿过来一起扔后座了。
　　程莱：“……”
　　顾老板理直气壮：“有的人说过，他的糖只给哥吃。”
　　程莱也想起来了，没辙了，拿着东西下了车，准备等人走了再买一些。
　　顾老板车子不动。
　　程莱只好自己走了。
　　寝室，哥儿仨正都带着耳机打游戏。
　　“我回来了。”程莱一声喊。
　　三人转头目光炯炯盯着他。
　　程莱就知道这是那顿鹿肉大餐把三个哥哥给馋到了，赶紧一盒一盒都摆了出来。
　　鹿肉炖了一大锅，顾老板原本是打算今天中午带饭出去玩特意多炖的，早上程老爹把好的都捡了给几个孩子带上了。
　　杨一斐先忍不住了，扔下游戏过来了，先在程莱脑袋上揉两把，捏起一块就吃，咬一口，赞道：“太好吃了，伯伯手艺越来越好了。”
　　程莱也捏了一块吃，说：“不是爸爸炖的，爸爸哪有这个手艺呀，这是顾老板做的。”
　　杨一斐险些噎着，再咬一口，仔细嚼嚼，夸：“怪不得这么好吃，这是资本的味道啊，香！”
　　老大跑路，老二老三很快团灭，于是也过来了，一边吃鹿肉一边打听顾老板。
　　杨一斐最清楚，冲程莱一努嘴：“他金主撒。”
　　“啥？”老二老三惊了。
　　程莱不好意思，抿嘴笑：“也就三五个亿的金钱交易，小意思啦。”
　　老二王照：“羡慕。”他单知道装修换温泉，却不知道这个装修这么花钱。
　　老三总结：“这哪儿是资本家呀，这分明是慈善家下乡送温暖吧，太大方了。”
　　杨一斐补充：“而且特别平易近人，和咱们小来宝儿可好了。”
　　哥儿仨对顾老板一顿夸。
　　程莱：“……”这夸的是顾老板？那个龟毛洁癖又小气一生气就哄不好的顾老板？
　　行叭。
　　反正他也不能反驳。
　　三五个亿呢。
　　等等，这三个越说越远了，怎么就扯到原地结婚了呢？
　　杨一斐还在感叹：“我要是来宝，有人愿意为我花那么多钱我马上拉着他民政局。”
　　老二连连点头：“对，这么大荒的仑不赶紧结分肥等什么。”
　　老三拿手背拍拍程莱肩膀，语重心长：“来宝儿，别错过，快去求婚。”
　　程莱脸一点点鼓了起来，不高兴：“我不喜欢你们拿顾老板开玩笑，他是我哥。”
　　哥儿仨一愣，赶紧道歉。
　　一道歉程莱马上就原谅了。
　　杨一斐拿饭卡给程莱：“宝儿，去食堂给哥刷个快乐水。”
　　程莱去给人刷快乐水。
　　哥儿仨就都严肃起来了。
　　老三：“有情况。”
　　老二：“不赠藏。”
　　老大脸色最沉重：“顾老板，真挺优秀的。而且，人长得还很好看。”
　　老三：“来宝儿是个颜控。”
　　老大：“孩子大了。”
　　老二：“不好带呢。”
　　老三：“先看看吧，没开窍呢。”
　　程莱抱着三瓶快乐水叼着一支小布丁回来了。
　　老大灌一口冰可乐，斜眼看程莱：“宝儿，雪糕给哥咬一口。”
　　程莱递过去。
　　老大咬了一口。
　　老二又接过去咬一口。
　　老三又接着来了一口。
　　最后回到程莱手里的时候就剩了一根雪糕签子。
　　且说顾老板。
　　顾老板想想确实没有回家的必要，就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助理常路看着自家又恢复了晋江霸道总裁样子的老板一手拿奶茶一手拎糖袋子，脸上标准助理微笑，内心再次疯狂长草。
　　他来了他来了，他拿着外头弟弟的奶茶和糖回来了！
　　奶茶和糖一定是给外头弟弟买的，下了班就要亲自给送过去的！
　　妈呀太有爱了！
　　小常助理跟过去汇报：“老板，四百斤猪嘴已经全部送到您家中。因为您家中冰箱塞不下，我便自作主张买了一台冰柜。哦对了，这边休息室冰箱也放了五斤。”
　　顾老板：“……”别提猪嘴不行吗！
　　于是顾老板说：“现在去我家，拿二百五十斤猪嘴送去来宝单位交给门房。”
　　小常助理心里一激灵，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办了。
　　听听，来宝，昵称，这叫得亲热的！
　　老板栽了，肯定的！
　　翘班一时爽，返岗火葬场。
　　顾老板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跑路出去玩了两天，那工作堆得多的。
　　顾老板站老板桌跟前儿，不想动，就一口一口喝奶茶，喝完奶茶就吃糖。
　　正吃着呢，微信响了，点开一看，顾老板就笑了。
　　破孩子骑电三轮上路，被交警给逮住了。
　　顾老板过去捞人。
　　程莱小声告状：“哥，警察叔叔要扣我小车车。”
　　交警先生被逗笑了，说：“按规定这种车不能上路，你大摇大摆在我眼皮子底下过，我能不扣吗？”
　　程莱忍不住了：“可是叔叔我这车是借的，能不扣吗？”
　　顾老板把程莱往后面一扒拉：“一边儿玩儿去，放着我来。”
　　程莱小声问：“哥你行吗？不行我找队长来保我。”
　　顾老板胳膊肘往后给人一杵子，过去跟交警交涉。
　　事实证明，顾老板很行，没多久就连人带车一起弄回来了。
　　交警先生还一脸郑重送了送两人。
　　“哥你真厉害，哥你怎么做到的？”程莱追问。
　　顾老板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了看程莱，脑袋上摸摸，语重心长：“别问了，你不懂。走的时候躲着点交警，别大摇大摆的了。再来的时候别骑这车了，队里不拘谁，让他们送送。”
　　别逗，他能说是拿工作证忽悠的吗？
　　到了单位，做了罐头，种了草莓，程莱去微信敲队长。
　　“队长，现在大四开始收拾行李了，去扫货呀！”程莱。
　　赵澜新得了一大笔钱，当即就回了个ok。
　　然后下面一排ok。
　　走的时候一排车，一队除了不在燕市的，几乎都到了。
　　程莱个喜新不厌旧的果断上了最后一个队友的车。
　　“小白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都没看到过你。”程莱目不转睛盯着最后一个队友。
　　连白社恐已久，跟队友向来交流不多，谁知新队员是个社牛的，没多久就被盯得脸发红，浑身别扭极了，说：“下午才回来，给你带了些干果的枝条。”
　　程莱高兴极了：“小白哥真好，我喜欢吃巴旦木，小白哥喜欢吃什么呀？”
　　连白小声说：“有巴旦木，还有无花果开心果和夏威夷果，我喜欢无花果。”
　　程莱：“那我给小白哥多多地种无花果。”
　　连白点头，微微笑了起来。
　　北门停车。
　　哥儿几个一人搬三筐草莓马如龙搬五筐在空着手的程莱带领下排队往校园里走。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莱莱学长，还有芒果卖吗？”
　　程莱定睛一看，不认识，反正学校里认识他的比他认识的多，就回道：“没有芒果，今天有草莓，要尝尝吗？”
　　说着程莱掀开了队长手里最上面一个箱子。
　　几人刷一下就被围上了。
　　微酸爆甜大草莓，一块钱一个，五块钱六个。
　　一队队员就听着他们小队员小音箱不停地响了起来。
　　“支付宝到账五元。”
　　“微信到账十元。”
　　“支付宝……”
　　把整个一队队员给羡慕的，木系异能来钱太容易了！
　　还没进校园，队长和红毛手里的箱子就空了，剩下的还是程莱死活不在这里卖了才保住的。
　　进了校园，程莱在班级群里发了个消息：“姐姐们来吃草莓了。”
　　“啊，莱莱回来了，等着姐姐们来了！”
　　没多久，程莱和草莓就被一群女生给包围了。
　　整个一队队员们看着自家小队友被女生摸头捏脸抱抱塞零食，全都沉默了。
　　副队感叹：“年轻真好！”
　　谈宋感叹：“我要有这本事媳妇早娶上了。”
　　红毛代入一下自己被女生包围，脸红了。
　　连白代入一下自己被这么多人围着，脸都吓白了。
　　赵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被这么多漂亮女孩子围着都能心如止水面不改色，他是不是应该同情一下顾老板呢？


第74章 
　　杨一斐坐在树下看宿舍四个人的摊儿，一手托着下巴看他们小老幺在女生堆里如鱼得水，那嫉妒的。
　　有人来买东西问价。
　　杨一斐撩起眼皮看一眼，是赵澜，就懒洋洋的：“全场五块，蓝色桌布上的不要钱。”
　　赵澜：“……”这么好的小家具小家电不要钱？
　　杨一斐解释：“那都是这几天来宝让我们收的，说是你们用得上就拿着，用不着就还卖掉。一说是来宝要，很多同学就直接扔下走了，那一堆总共也没花上二百块钱。而且很多是同学送的也没法再拿去卖，你们能帮着处理掉就更好了。”
　　赵澜微笑起来。原来他们小甜果儿到哪儿都是小甜果儿，看这招人稀罕的。回家还不忘惦记他们，真可爱。
　　杨一斐拉着赵澜说小话：“队长队长，墨墨姐什么时候回来撒，不知道饭馆的装修风格墨墨姐喜不喜欢呀，大舅哥也不在，唉！”
　　赵澜把杨一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就走，显然这段时间被烦得够呛。
　　一个晚上下来所有人都收获不菲。
　　程莱做东，请所有人在食堂吃宵夜。
　　给红毛要了一碗牛肉拉面，加十倍牛肉。
　　红毛感动极了：“哥，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牛肉的牛肉面。”
　　程莱笑嘻嘻的：“牛肉五块钱一勺，我送打饭姐姐了一盒草莓，满满十大勺牛肉，一勺也没抖。长寿面，快吃吧，我们食堂的牛肉面最好吃了。”
　　红毛努力吃面。
　　程莱在红毛头发上摸了摸，“咦”了一下，手放下，搓了搓手指，被烫到了。
　　红毛赶紧放下筷子发微信：“哥别摸，我异能还控制不好，一激动就容易冒火星，红头发也是因为这个，不是染的。”
　　程莱看过，红毛马上点了撤回。
　　程莱顿时一脸担忧，悄悄问坐他另一边的队长：“队长队长，我脑袋不是绿的吧？”
　　赵澜第一反应，顾老板出轨了？一想不对，笑了，也小声说：“放心，你没绿。一平还小，大一点就好了。”
　　对，红毛还小，明天才满十八岁生日，就已经出生入死两三年了。
　　想到这里，程莱就拧起了眉头。
　　赵澜多敏锐的人，当即说：“以前都在训练，今年才开始带他出任务。”
　　红毛补充：“而且还是负责放风接应那一个，哥放心吧，队长对我可好啦！”
　　程莱低头扒拉手机算账。草莓连吃带卖，六千多，上次芒果枇杷三千多，破万了。
　　够了。
　　于是，程莱打开京东，搜索三艘航母拼装模型，加购物车下单，地址填单位，电话留红毛。
　　可惜第二天程莱还是没能给红毛过十八岁生日，他被队长安排了急活，出差啦。
　　赵澜还在电话里叮嘱：“我这边急事走不开，你只管拿着工作证进去就是，有人接待。”
　　赵澜说了几句就挂了，程莱就有点紧张了。
　　燕市第一农研所，这样高大上的地方，真的让人很难不紧张啊。
　　程莱看看自己手中的工作证：XXXX二级研究员程莱。特别真的假证，他亲眼看着队长亲手做的。队长还说，有需要的时候，它就是真的。
　　然后程莱就一路畅通无阻进去了。
　　引路的人胸前挂着助理研究员的牌子，把程莱带到一个房间敲了敲门就走了。
　　“进来。”
　　程莱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就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正在一张台子前不知道忙什么，赶紧自我介绍：“您好请问是李教授吗？我是程莱，新来的助手。”
　　教授头都不抬，只说：“把桌上资料整理一下拿给我。”
　　程莱就去整理资料。桌子太乱了，散落着许多写写画画的纸张。程莱一张张捋顺，按照页码仔仔细细摞好，在桌面上磕一磕，对齐，拿过去：“李教授，我整理好了。”
　　这么快！这次是来了个天才吗？
　　教授吃惊之下转头一看，暴躁了：“我让你整理数据！你家整理材料是摞起来就行吗？！你哪个专业的？谁带的？没有常识吗？你是来卖萌的吗？！”
　　程莱：“……老师我汉文言文学专业的，你的数据我看不懂的。”
　　教授一口气给憋的，问：“那你是干什么来的？”
　　程莱看到窗台上一盆半死不活小盆栽，过去吹了一口气：“队长让我来干这个的。”
　　半死不活小盆栽瞬间生机勃勃还开了一朵小红花。
　　教授：“……”哦哦哦，那个不科学来了！
　　教授摸出了手机。
　　程莱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接受一群有资格知道“不科学”存在的大佬围观。
　　都是学霸呀，国家脊梁呀，智商都是南波万呀，程莱这个紧张呀，觉得自己这个渺小呀！
　　然后程莱发现自己的时间被一群大佬以分为单位给划分好了。
　　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程莱粗粗一看，早六点到晚十点，整整十六个小时。
　　这群人都是铁打的吗？！
　　程莱惊呆了。
　　惊呆的程莱莱算了下自己的工资。他工资四千二，一天就是一百四。队长说出差五倍工资，加班三倍。
　　说到出差，程莱先看了看手机，没错，就是冀北移动欢迎你。都到外省了，绝对算是出差妥妥的！出差五倍就是一天七百，法定工作时长八小时，剩下八个钟算加班，加班三倍两千一，加一起就是一天两千八。四舍五入一天三千，一月三十天就是九万，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一百零八万。
　　没想到他程来宝居然也能年薪百万！
　　可以让爸爸关掉废品场来跟着他吃香喝辣了！
　　哼哼哈哼！
　　程莱想先叉会腰。
　　至于工作时长十六个小时，小意思，年轻不卷什么时候卷！
　　程莱摩拳擦掌干劲满满发问：“各位老师们，请问我现在做什么？”
　　然后程莱就被使唤成了陀螺。
　　等顾老板发现破孩子不见的时候已经三天以后了。
　　翘班两天，赶工三天，前工作狂顾老板尝到了放纵的苦头。
　　积压的工作终于赶完，顾老板总算是喘了一口气，冲一杯廉价的红豆奶茶，喝一口，看着奶茶箱子直皱眉。
　　奶茶快喝光了，破孩子居然还不给续上，差评。
　　等等，破孩子好像一直没消息。
　　顾老板扒拉扒拉手机，最后一条微信还是破孩子晚上在学校卖草莓的怼脸自拍，两个大鼻孔别提多丑了。
　　顾老板皱着眉给人发微信，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破孩子才是那个暗恋者，应该是主动联系的那一个。
　　于是，顾老板收拾收拾下班回家了。
　　到了家，顾老板就皱了皱眉，姓顾的居然都在。
　　顾家不是分家了嘛，顾爷爷为了让子女们亲密些就学着有些人家搞了个家庭聚餐，每月初一十五聚一聚。
　　第一次在顾爷爷住的地方，顾老板没去。第二次顾爷爷干脆就跑大儿子家里来了。
　　顾老板：“……”大意了，忘了今天是十五。
　　十五月圆，这么美好的日子谁愿意跟一群不爱看的人吃一顿不好吃的饭，还不如带破孩子去吃美食街呢。
　　顾二叔两口子正站游泳池边看鹅。
　　顾二叔知道儿子有了前程心态已经平和许多，现在看什么都很美好，就对着三只大鹅赞美道：“多肥的鹅，一只就能炖一锅。”
　　顾二婶：“……我以为你想说长晏有王羲之之风。”
　　顾二叔莫名其妙：“关王羲之什么事？难道王羲之也喜欢铁锅炖大鹅？这么说，我也有王羲之之风呢。”
　　顾二婶转身就走。
　　顾二叔追着老婆喊：“老婆你吃不吃铁锅炖大鹅？你吃我给你抓一只。我不信我吃一只鹅大哥还不肯了！”
　　刚好这时三只大鹅排队上了岸，准备回花圃吃饭睡觉。
　　顾二叔就想过去抓鹅，被半路转回来的老婆拧着耳朵拎走了。
　　顾二婶都想打死这个蠢货算了。泳池撒鱼，花圃狼藉，三只鹅雪白肥美，很显然这是长晏心爱的，个没眼色的惹他干什么，蠢货！
　　顾长晏就挺遗憾的，差一点二叔就要被大鹅围殴了，都是二婶太小心了。不，主要还是因为，二叔太美丽了！二婶舍不得。


第75章 
　　顾老板溜达到花圃，看过他的鹅，突然觉得缺点什么，一打量，想起来了，他的兔子忘记带了，于是就给程老爹发微信：“伯伯我的兔子忘家里了，您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过来。”
　　程老爹打完他儿子的亲爸，正一个人在家里美滋滋地喝小酒，看到微信，乐了，当即就拨了个视频。
　　爷俩在视频里聊得可热乎了。
　　顾导演被老爹一个电话叫回来参加家宴，看到大儿子一个人去了花圃，想起新剧还没着落的投资，就跟了上去，然后在花圃门口呆住了。
　　他的儿子翘着脚坐在摇椅上，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视频，时不时哈哈大笑，语气轻松随意，好像还带了两分撒娇？
　　顾导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过去，只在门口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顾太太看老公一脸凝重从外面进来，忙追了上去。
　　顾导演也没管一屋子亲戚，只跟爹妈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房间，正坐床上发呆，见妻子追进来，犹豫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长晏小时候跟你撒娇的样子？”
　　顾太太愣住了，问：“长晏打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没怎么撒过娇吧，怎么了？”
　　顾导演点了一支烟，狠抽一口，才说：“刚他在花圃打电话，不知道跟谁撒娇呢，笑得很开心。”
　　顾太太呆了。
　　顾导演是那种很会抓细节很会拍温情戏的导演，他说儿子在撒娇，那就肯定是在撒娇。但是，为什么呢？
　　作为一个专门在狗血剧伦理剧里演恶毒女配的职业演员，顾太太就产生了丰富的联想。
　　“难道，姐弟恋了？”顾太太手有点抖。
　　她儿子已经二十八，能让他儿子那种别扭性子撒娇的女子，年龄差得多大呀！而且就她儿子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性子，那姐们儿性子得多强势呀！
　　顾太太一脸抗拒，拒绝联想儿子低眉顺眼（？！）小鸟依人（？！）的样子。
　　顾导演一脸惨不忍睹。
　　顾太太试探说道：“我有个朋友，女儿刚回国……”
　　顾导演脸色更加惨淡：“你敢？”
　　顾太太果断摇头：“我不敢！”
　　过了一会儿，顾太太微微叹气：“我也不配。”
　　顾导演沉默片刻，抱了抱妻子，叹道：“走吧，外面都等着呢。”
　　顾家众人齐聚一堂。
　　顾长晏看他爷爷坐在主位一脸慈祥都有点想笑。晋江总裁文里总是少不了家宴剧情，但是吧，那里老爷子要么掌着大权要么捏着股份，底下儿孙全都恭恭敬敬挖空心思讨好。他们家，有必要吗？
　　顾爷爷招呼大孙儿：“长晏是长孙，过来这边坐。”
　　顾长晏一拉傻弟往他爷爷下首第一个位子一摁，说：“拉倒吧爷爷，咱们家裤腿子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瞎讲究啥。最爱的孙子，拿去不谢！”
　　顾爷爷：“……”被他孙子怼得说不出话来。
　　顾清乖乖坐好，转头朝他哥嘿嘿笑。
　　顾长晏在他弟旁边坐下，伸手想在傻弟光头上摸摸，想想要吃饭了，就又把手收回来了。
　　顾清脑袋都伸过去了，看他哥嫌脏不摸，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在饭前洗个头，便决定吃完饭就好好洗洗再抹点老妈的香香然后送上去给他哥好好摸摸。
　　被大孙子这样打脸忤逆，顾奶奶张嘴想说什么，顾导演看到，把顾二叔一拽摁顾奶奶下首第一个位子了，说：“最爱的儿子，拿去不谢。”
　　顾奶奶缓缓把嘴闭上了。
　　顾爷爷这才把踩住老妻的脚给挪开。
　　顾二婶笑了笑，直接在老公身边坐下了。
　　顾二叔不在乎自己坐哪儿，只顾着给老婆拉椅子拿碗筷倒果汁，还挪了几个老婆喜欢吃的菜，然后瞅着老婆嘿嘿笑。
　　顾二婶就又笑了笑。
　　顾二婶一笑顾太太就气得肝疼，一推顾导演就挨着妯娌坐下了。
　　顾二婶又笑了笑。
　　顾太太正想阴阳怪气几句，被人打断了。
　　顾长海来了，一进门就先给几位长辈打招呼道歉自己迟到，然后捧着个箱子就给他堂哥送了过去。
　　顾长海：“哥，这是莱莱让我带给你的。”
　　顾长晏刷一下脑袋就转过去了。莱莱！叫这么亲热！
　　顾清眼睛都亮了，抢话：“二哥你见到我莱莱学长了？莱莱学长都好几天没来学校了，说是去上班了呀。”
　　顾长晏转头看一眼亲弟，又转过来盯着堂弟，接过堂弟递过来的箱子，听他堂弟解释。
　　顾长海：“导师带我去农研所认识的，说是他们单位派过去的，要代表有关部门常驻，知道你是我哥让我带给你的。”说着还朝堂哥眨了眨眼，意思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顾长晏就知道他们家破孩子这是被当做稀有材料被一众科研大佬给围观了，顿时就不高兴了，但当着家人也没法说什么，就把箱子给打开了，一看，满满一箱子开心果。
　　顾清眼巴巴看着：“哥，我可喜欢吃开心果了。”
　　顾长晏装没听见，也没理会跑过来站他身后的两个小表弟，把箱子合上，抱着就走。
　　顾清：“哥~”
　　顾长晏脚步一顿，转头对上三个弟弟渴望又不敢讨要的目光，对三人的乖巧十分满意，把手中箱子用胳膊一夹，摸出钱包，三个弟弟一人五百，说：“拿去自己买。”
　　一个亲弟两个表弟高高兴兴接钱异口同声道谢：“谢谢大哥，哥你真好！”
　　顾长海噗嗤一下笑了。
　　顾长晏又摸出一沓，也没数，直接递给堂弟：“拿去自己买。”
　　顾长海迅速接过揣进口袋，这才笑着说：“谢谢大哥，哥你真好。不过哥我不用买了，莱莱给我了。”
　　顾长晏脸一拉：“钱还我。”
　　顾长海捂着口袋：“我不！”
　　顾长晏就气闷闷抱着箱子走了。
　　顾清羡慕地看着堂哥，说：“二哥，哥每次给钱你都是最多的。”
　　顾长海眨眨眼，笑了：“是呀，可能是因为从小哥就最喜欢我吧。”
　　顾清气道：“胡说，我才是哥最喜欢的弟弟，一个妈生的！”哥还给他一套那么贵的房子呢！
　　顾长海点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掏出钱开数，六千多。
　　顾清看看自己手里薄薄的五张，简直气秃。
　　顾二叔伸长脖子看他儿子数钱，心里也跟着一起数，他儿子数一张他的手指就在腿上点一下，数完了，隔着餐桌伸长手臂：“儿砸，分爸爸一点！”
　　顾长海看看他爸，把钱往自己口袋里一塞，毫不犹豫拒绝：“不给，这是我哥给我的。”
　　顾二叔缩回手哼一声：“我也有哥！”然后身体后仰越过老婆和大嫂喊他哥，“哥给我点钱花花！”
　　顾导演看都不看他弟：“不给！”
　　顾二婶深吸一口气，拿过老公手机，扒拉扒拉微信，扒拉扒拉支付宝，对上面的余额绝望一会儿，拿过自己手机给人扫了两千块钱。
　　顾二叔捧着手机笑成一朵花，放下手机就给老婆捏肩捶背：“谢谢老婆老婆你真好老婆我好爱你老婆我最爱你老婆我只爱你么么哒！”
　　顾爷爷看着没了他的补贴就开始吃起软饭的小儿子，悲从中来，默默捂脸叹气。
　　顾长晏把开心果箱子藏到自己房间，抓着一把剥好的果仁回到餐厅，重新坐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粒粒吃着开心果，周身气息却轻松而又愉悦。
　　顾导演仔仔细细打量着大儿子面上微表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不至于像小儿子“哥哥外头有弟弟了哥哥不爱我了”那样爆哭，但身为老父亲，心头还是忍不住泛酸。
　　人到齐了，顾爷爷招呼大家开饭。
　　顾长晏专心吃饭。他们家厨子都是他高薪请来的，做饭都好吃着呢。
　　顾长海拉着椅子往堂哥旁边凑凑，小声说话：“哥，莱莱……”
　　顾长晏眼一瞥堂弟，说：“食不言！”
　　顾长海被噎了一下，莫名其妙。他们家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呀！
　　顾长晏又小声说：“吃完饭去我房间里说。”
　　顾长海：“……好的哥哥。”
　　顾长晏又觉得太刻意了，补充：“我得了解一下他的工作情况，才好做下一步安排。”心里却想，破孩子出去工作，居然没人跟他汇报，那群傻乎乎，怕是吃了亏都不知道。
　　不是顾长晏瞎担心，而是他觉得吧，整个一队十个人，总共一个心眼，他占十个，剩下九人一人缺一个。傻子太多，队伍不好带呀。
　　顾长海抽空想了一下堂哥为什么会去政府部门做兼职，觉得他哥也不像是会在半夜出门保护地球的热血青年，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星星眼，就偷偷问：“哥，难道你也？”
　　顾长晏：“……不是。”
　　顾清看堂哥和他哥凑那么近说小话，也拖着椅子凑了过去，强势插嘴：“大哥二哥你们说什么呢？”
　　顾长海又不能说实话，就随口回道：“在说莱莱真可爱我好喜欢他。”这可是大实话，这三天见过他的人就没不喜欢的，那个弟弟可太好吃，不是，太神奇了！
　　顾长晏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慢慢扭头看向堂弟，脸色黑沉黑沉的。
　　破孩子！
　　招蜂引蝶的！
　　太不检点了！


第76章 
　　顾清说：“对呀，莱莱学长人气可高了，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喜欢他。”又补充一句，“我也喜欢，学长还送我一个喜羊羊。”
　　顾长晏又转头盯亲弟，目光十分不善。
　　顾清被亲哥盯了一眼，赶紧说：“哥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哥你最好最喜欢哥哥！”
　　顾长晏哼了一声。
　　顾长海打小就爱追着堂哥跑，对自家堂哥的性子还是有一点点了解的，也赶紧表白：“哥我也最喜欢你！”
　　顾长晏：“……”虽然被弟弟们告白了，但他还是不高兴。
　　草草吃过晚饭，顾长晏就揪着同样没吃多少的堂弟回了房间，还当着他亲弟的面把房门关上了。
　　门一关，顾长海就笑了，说：“哥好像很喜欢莱莱。”
　　顾长晏皱眉：“……那孩子是挺可爱，不是，我们队长不在，他又傻乎乎的，我得盯着些。”
　　顾长海顿时一脸一言难尽，说：“那哥你说说他吧，他目标是年薪百万，我都怕他过劳死啊。”
　　顾长晏脑子转多快，照破孩子工资，一月四千二加班三倍出差五倍，年薪百万怕不是觉都睡不醒，傻子一个。
　　于是顾长晏摸出手机准备跟人发视频通话，看自家堂弟坐着不动，就撵人：“你怎么还在？”
　　顾长海歪着脑袋盯着自家堂哥深深地看了一眼，嘻嘻一笑，走了。
　　哥这表情，和他爸犯蠢他妈气急败坏想打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这既视感。
　　嘻嘻。
　　顾长晏反锁了门，坐床上，又站起来坐椅子上了，这才拨通微信视频通话。
　　被挂了，回了一个字：“忙。”
　　顾长晏就很生气。
　　而那边程莱看着一遍遍刷屏的“接”就莫名心虚，总有一种即将挨打的感觉。
　　顾长晏看着再一次被挂断的视频，笑了，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走。
　　楼下客厅顾家一家子和乐融融。
　　顾长晏目不斜视走了出去。
　　顾清看哥哥脸色不好，没敢问，等人走后才疑惑：“这么晚了，不知道哥哥现在出门去做什么。”
　　顾长海想了想，说：“下属工作安排不合理，身为上司过去协调。”
　　顾清顿时一脑袋问号。他哥原来是这么关心员工的老板啊，真不愧是他哥！
　　顾长晏回了单位，正想去找值守的陈潇办个证，就见程莱打了视频过来。
　　顾长晏秒接。
　　程莱拿筷子插着一根煮玉米，面前电饭锅里还煮着满满一锅，冲人嘻嘻笑：“哥哥哥，我好想你呀，你吃饭了没有呀？开心果好吃吗？都是我一粒粒精挑细选哒。”
　　顾老板被他挂了几次视频，肯定是被气到了，哄就是了。程莱很有求生欲。
　　顾长晏面无表情：“把你工作时间表发给我看。”
　　于是程莱知道肯定是顾长海告密了。这个大嘴巴！他也就是刚来这几天比较忙，几位老教授争他争得厉害，开了头就好了，后面就不用天天盯着了。至于年薪百万，也就嘴上说说憧憬一下，他又不想被累死。
　　但这不妨碍他快活快活嘴，就用很骄傲的语气给顾老板算了算账，最后一句话总结：“这样的话年薪百万就差不多了！”
　　顾老板无力叹气：“照你的算法，周末节假日白天八个小时都算在正常工作日里了，应该算加班才是。呵，高考数学一百四真的不是老师阅错卷统错分了吗？”说到最后还不忘讽刺一下。
　　程莱刚想重新算下年薪得百万多多少，就被人给讽刺了，气得呦，还不敢发作，就忍了，只专心啃玉米。
　　顾老板就看着程莱啃玉米，耐心极了。
　　玉米是没上市的新品种，又甜又糯。程莱给催生了几茬，多余的就拿来大家煮了吃。
　　程莱拿的玉米稍微老一点，可以一行一行尅着吃。程莱尅了两行就一行一行啃着吃，玉米骨头上干干净净无残留。吃着吃着程莱就使坏了，张大嘴一下子啃了好几行，啃得毛毛愣愣的，然后又开始一行一行干干净净啃着吃。
　　把个看人吃玉米的顾·洁癖·强迫症·老板给看得难受的呀！
　　顾老板深吸一口气，有心切断视频吧，那手就是点不下去，不光点不下去，还隔着屏幕给破孩子擦了擦粘脸上的半拉玉米粒儿。
　　虞兮正里Ｙ
　　程莱一个玉米啃完又摸了一个，专心极了。
　　顾老板看人一连吃了三根玉米，说话了：“好吃吗？”
　　程莱：“……”糟糕，吃太投入把顾老板给忘了！
　　程莱赶紧四下看看，说：“好吃。哥你要有空就过来呀，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就是都带不出去，开心果还是小白哥给我的。”
　　好吃的东西太多，还都是没上市的新品种。
　　顾老板十分心动。
　　这时程莱也看清了顾老板身后的背景，就问：“哥你咋又回单位了呀，工作很忙吗？注意休息呀，身体最重要。”
　　顾老板微笑起来，说：“我很好，不过你呢，年薪百万就别想了，伯伯知道了会过来打你的。”
　　程莱眯眼：“爸爸怎么会知道？”
　　顾老板一脸理所当然：“回来之前伯伯有托我照顾你看着你。”
　　程莱不信：“不可能，我爸爸说过，除非父母子女之间，没有谁有必须照顾谁的义务，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情分是情分，本分是本分。上学的时候爸爸每周都来学校看我，经常带我们全寝室出去玩，还会给班里同学带好吃的。但从没说过让他们照顾我的话，只会说同学一场就是难得的缘分，大家要好好相处。”
　　顾老板：“……”有点尴尬，但不影响他面不改色瞎说八道，“我不一样，我和伯伯是忘年交，上次喝到劲头上差点拜把子。”
　　程莱：“……”这还真是他老爹喝多了能干出来的事。话说那老头儿知交遍天下，都不知道有多少是喝出来的。
　　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顾老板哼笑一声，暗藏得意道：“那是没成，成的话我现在就得叫你大侄子！”
　　程莱：“……”
　　其实当时他爹的原话是：“咱爷俩投缘，要我年轻那会儿，碰上这么投契的，非当场拜把子不可。”
　　程莱憋屈极了。


第77章 
　　程莱把微信视频给关了。
　　看破孩子被他逗得气鼓鼓的，顾老板心情好极了，都没计较自己被挂视频。
　　听到门外没了声音，陈潇这才开门从门缝里递出一张卡片，不爽开口：“早去早回，这边堆了好多工作。”竟然在他门口勾搭他们小甜果儿，过分！
　　顾老板接了假·证本打算回家，听陈潇这么一说干脆回了自己办公室。一队这群傻乎乎打打杀杀还行，别的就都别提了，他刚接手内务的时候那叫一杂乱无章，坏账都不知道有多少。
　　顾老板决定熬夜处理一下积压的工作，以便明天多点时间去农研所找茬，不对，是去农研所看破孩子，也不对，是去农研所视察下属工作。
　　看着顾老板拐进办公室熬夜加班，陈潇就笑了。他们小甜果儿就是个香饽饽，进了农研所那样的地方会有多受欢迎不用想也知道，争抢之下那孩子工作有多忙可想而知。
　　但是队长不在，他吧，没有队长那样可以强硬压人的权力，在那群老专家教授面前说话不好使，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他也没那谈判的能耐。
　　就等顾老板了！
　　证儿他都早给办好了！
　　这是顾老板自己知道了，不然明天他就要把人支过去了！
　　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可压不住顾老板，不看他们顾老板是做什么的吗！
　　陈潇喝一杯速溶咖啡，打开电脑，黑进程莱手机，逛一圈，又去农研所门口和附近路段监控溜达一圈，看进出来往人员没什么异常，放心了。
　　顾老板兢兢业业忙活到十一点半，想着熬夜容易猝死早衰脱发长皱纹，而破孩子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异能还可以延缓衰老，年纪还比他小，于是赶紧放下工作，抢在零点之前回自己休息室洗洗睡了。
　　没错，顾老板也拥有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和休息室，陈潇主动给安排的。而这种待遇他们一队也不是谁都有，比如红毛儿到现在也只在大办公室里拥有一张办公桌，想休息的话只能在队长屋里挤一挤。
　　毕竟他们一队一直以来都太穷了，现在才得了二队长赔的几个钱，舍不得花呀！
　　顾老板决定把自己的办公室和休息室都分给破孩子一半儿。破孩子居然连大办公室里的办公桌都捞不到一张，还得靠他这个兼职人员接济，太矬了。
　　顾老板默默地感慨一下，拉了拉薄被，想着破孩子啃玉米的可爱不是喷香样子，闭眼努力入睡，心想，过去以后，一定要尝尝那个新品种玉米有多好吃。
　　早上被顾老板一巴掌按住的时候程莱整个人都是懵的，手上还端着刚打好的早饭。
　　程莱赶紧拉着顾老板在餐厅角落坐下，小声问：“哥哥哥，我跟你说，有一种新化肥样品，不知道哪里送过来的，我发现很多农作物都很喜欢，长得好产量高，你可以投资试试。”
　　顾老板：“……”
　　顾老板在程莱脑袋上摸摸，把提了一路的袋子递过去。
　　程莱打开，颤颤巍巍一大肘子，还热乎着，一闻那味道就知道是崔伯伯亲手卤的，当即把早餐盘子一推就喜滋滋一口咬了上去。
　　顾老板看看被推到面前的餐盘，拿湿巾擦擦手，拿了一根玉米就啃，啃一口，又香又糯，口感很不错，但他总觉得没昨晚破孩子手上的好吃。
　　老大一个肘子，程莱双手捧着咬了一口就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就眼巴巴瞅着顾老板，嘴里叼着的那口肉也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顾老板倒没计较破孩子吃独食，毕竟崔伯伯用心做出来的菜没几个人能hold住，他能说崔伯伯给做了两个肘子他没忍住半路打开吃了半个现在车里还藏着半个吗？崔伯伯可是美食异能者，国宴都做过！民以食为天，hold不住，不丢人的。
　　但顾老板为了面子肯定不能说漏了，有心想趁着破孩子心生愧疚得寸进尺一把把人diss一下，想着到底太无耻了些，就摆出一副淡然模样，说：“你吃吧，特意给你带的，早上我就想吃点清淡的。”
　　“哥你真好！”程莱又狠狠咬了几口大肘子，重新包好，放一边，“我看里面有料包，剩下等中午切了拌着吃。再加点黄瓜，他们这里有一种墩粗墩粗的黄瓜，长得丑，吃着却特别香。哥你再试试那个豆浆，我种的黑豆，现磨的。”
　　原本打算上午找完茬，不对，上午视察完下属工作的顾老板一边啃玉米喝豆浆一边决定要吃了午饭再走。
　　带着顾老板过来的副所长站在旁边都呆住了。这个有关部门的负责人来了他们食堂就坐下吃吃喝喝，不是说来找他们所里新进秘密武器不可说的吗？
　　这个有关部门的不可说们，都是这样风格的吗？


第78章 
　　程莱招呼副所长：“刘叔叔吃了没？过来一起吃呀。”
　　副所长还真没吃早饭呢，毕竟那个有关部门的负责人来得太早了，他是在被窝里被人一个电话薅起来过来接待的，这会儿看人吃得香，干脆也去打了一份早餐过来坐下了。
　　程莱看顾老板对他们食堂早餐还算满意，就又过去端了一份完全不一样的回来，笑嘻嘻的：“哥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虽然比咱们单位食堂手艺差点，但他们这里食材好啊。”好多新品种，都他种的，留够研究用的，大多进了食堂。
　　顾老板朝程莱餐盘里溜一眼，伸筷子过去一样夹了一点尝尝味道，又拿一个黑面馒头，揪一点，剩下的送回去。
　　程莱：“……”今天顾老板好像格外不客气呢。
　　顾老板伸长胳膊拿勺子尝了尝绿豆粥，甜的，干脆就连碗都端过去了，还把自己不爱喝的黑豆浆给还了回去。
　　程莱：“……”今天顾老板是真的格外不客气呢。
　　旁边副所长心里就有点为难了。这个不可说部门的负责人，是连他们单位食堂的伙食水平也要一并视察吗？就借调一下，不至于吧。
　　副所长看两人吃得差不多，就想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
　　顾老板先说话了：“麻烦刘所稍后把小程工作时间表给我看一下。”
　　副所长瞬间语塞。小程异能好使，人又好说话，大家抢人抢得厉害，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没闲过，一天绝对超了十五个小时。这事儿，在摆明了专程过来护犊子的家长面前，不好说呀！
　　程莱咽下一口馒头，赶紧说：“对对对，请务必详细到分钟，这关系到我的加班工资。”
　　副所长：“……这边会按二级研究员的标准为你提供一份借调期间的生活补助。”
　　程莱眼睛一亮。这边发一份借调补助，单位还给发一份出差五倍加班三倍的正常工资，矮呀年薪百万真的不是问题呀！
　　顾老板手一伸就把想要喜滋滋点头的程莱后脖颈子给抓住了。
　　诶？程莱眨眨眼，没吱声。
　　顾老板在程莱脑袋上摸摸，笑了：“相关问题稍后跟我说就好，先吃饭。”
　　于是副所长就知道人家这是对他们不满了。
　　吃完早饭移步办公室，副所长就更叫苦了。
　　因为顾老板直接就发作了：“顾长海那样的等级，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区区尚未毕业本科生，只不过跟导师过来一趟，有什么资格参观他们程来宝？连程伯伯都什么都不知道呢。
　　副所长能说什么，总归是他们工作不到位，只好道歉保证以后注意。
　　顾老板掏出一摞保密协议，冷笑：“这不是注意不注意的事，你大概不知道，每年都有异能者失踪，我不想我的下属出了你们单位大门就被人拉走切片。”
　　程莱眼睛都瞪大了：“诶？”
　　副所长坐立难安。
　　顾老板看程莱那傻乎乎的样子，没忍住在人脸上用力揪了一下，说：“程莱莱，一天十五个小时，你是生产队的驴吗？”
　　程莱捂着脸没敢吱声。
　　顾老板又转向副所长：“我也知道，科研嘛，到了要紧关头没日没夜废寝忘食是常态。但是，他不一样，他不是专家学者靠脑子吃饭。异能这东西，谁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谁都不敢说没后遗症，谁又敢说每次使用不是在透支生命力呢？”
　　副所长伸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
　　程莱抠了抠手指。
　　顾老板斜了程莱一眼，继续朝副所长输出：“科学家值得所有人的敬重，但科学家也要吃饭的。而科研是能变现的，出了成果，那家伙，是能署名还是能分红？”不然，凭什么让他们拿生命加班？
　　副所长心中叫苦。这话没法接呀，不管是署名还是分红，都不好说呀。他一个早已脱离技术岗位的管理层，还是副的，在那些老先生面前说话不太好使呀！
　　顾老板看副所长不吱声，笑了：“吃早饭时你说这孩子生活补助一天给多少来着？”
　　副所长迅速回答：“这个没有先例，得问下所长。”反正不敢再说按二级研究员的标准了。
　　副所长摸出手机表示要打电话请示所长，并避出了办公室。
　　没了外人，顾老板一把薅住那个不省心的傻子，想打几下，又舍不得，就恨恨问道：“队长让你来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就，就说让我直接过来，来了有人接待。”程莱眼神游移一下，想起第一天过来的情况，他还自我介绍是“新来的助理”，还被安排“整理文件”，然后他还真“整理”了文件。于是，毫不犹豫出卖队长，不对，毫不犹豫实话实说。
　　顾老板就知道自己多余问。不会拐弯的队长带着傻乎乎的队员，活该一队穷死。这要是换成二队长，指定提早就划下道来。
　　顾老板开始手写合同条款。
　　程莱凑过去看人写合同。
　　顾老板说：“我已经打了安保申请，你的保镖明天到岗。”
　　程莱眼睛亮晶晶：“是宽肩长腿制服哥哥吗？好呀好呀！”
　　顾老板笔尖一顿，视线慢慢上挑，看程莱一脸喜色，决定回去就把那俩退役兵哥换成单位退居二线老爷爷，正好那几位都打着申请给破孩子当保镖助理的幌子准备去农场好吃好喝养老呢。
　　两人正说着话，副所长回来了。
　　顾老板直接把合同给人递过去：“看看，没意见就打出来签了。”
　　副所长接过，草草看过，重新帮人泡了一杯茶，微笑说道：“不急，我们所长正在路上，见面谈。”所长说了，一定得把人留下安抚住，要能拉到投资那个因为缺乏资金搁置的项目就能动一动了。
　　顾老板脑子转多快，顿时眼睛眯了眯，看程莱不停看手机，就撵人：“去吧，别让教授等急了，记得每半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别逞强。我刚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哎，记住了！”程莱答应一声就跑了。其实他是真的不觉吃力，一次就那么一棵两棵一垄两垄的。而且上次回家他放开异能感觉了下，范围的话，一次欻满全村的地和他家所有山头应该是很轻松的。
　　不过，还是得听话的。
　　不然顾老板告诉老爹就不好了。
　　毕竟人俩是差点拜把子的。


第79章 
　　程莱急匆匆赶到第一个打卡点。
　　李教授特别和蔼：“莱莱来晚了，是不是睡懒觉了起晚了呀？”
　　程莱赶紧说：“老师我没起晚，我领导来视察我工作了，说我是生产队的驴，怕我透支，让我每次最多工作半个小时就休息最少十五分钟，每天工作不超过两个半小时。”
　　李教授：“……”
　　提到这个李教授就恨不得抽自己，都怪他大嘴巴忍不住炫耀，结果来了好几个老家伙抢人，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倚老卖老诉苦讲情怀，小孩儿面嫩，招架不住，能拦的他都拦了，拦不住的这孩子都应了，可不是就变成生产队的小驴子了么。
　　这下好了，人家家长找上门了。
　　李教授就笑了，说：“你领导说得对，这种不科学的能力，咱得科学着用，不能透支。这样吧，老郑和老邱那里你就别去了，老赵那里正是要紧的时候，且先顶一会儿。”
　　程莱当然不反对，就说：“我听老师的，那老师是你通知郑老师和邱老师，还是我告诉他们老师不让我去了？”
　　李教授：“……”这小滑头！不对，这孩子没这个心眼儿，准是他领导教的。
　　得问问。
　　于是李教授问道：“你领导都怎么说的呀？”
　　程莱现学现卖：“我领导说，该干干，该歇歇，想干干，想歇歇。谁要是跟我讲大道理，就问他出了成果能不能署名给不给分红？问他如果不能，凭什么别人的事业要拿我的小命儿来奋斗？”
　　李教授：“……”这领导，是个硬茬子呀，跟他们队长不一个属性呀！
　　李教授不是那种板板正正的学者，相反性子挺活泼，把人家单位态度摸清了，也知道怎么做了。
　　谁知程莱又说话了：“我领导带着好多保密协议来的。”表情特别无辜。
　　李教授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叫你大嘴巴！
　　程莱又说：“还问我有没有救治过花盆一看就特别贵或者特别雅的花花草草。”
　　李教授：“……”这是怕他们给外面泄露这孩子信息或者拿这孩子能力去讨好贵人换人情吧。
　　李教授尽量和蔼问道：“那你有没有救治过？”
　　程莱点头：“邱教授让我看过他们家的牡丹，他的助手请我救过一盆半死不活的不知道什么花，还请我吃鸡腿。”
　　李教授转了一个圈，转身就走。
　　程莱就给顾老板发微信：“李教授气呼呼地走了。”
　　顾老板回了一个句号。
　　程莱把自己刚才说的复盘一下，确定一字没背错，点点头，放心了。
　　至于被气走的李教授，顾老板是这么说的：“如果他没问，那就算了什么都别说。如果过问了，剩下就交给我了。”
　　原来呀，顾老板果真是来找茬的呀！
　　程莱搓搓脸，沉默。问题是，队长让他来，他就来了，人家让干什么，他就干了，伙食不错，气氛挺好，他是真没觉着哪里有问题。但顾老板一来，问题马上就出来了，然后他才发现问题确实挺多的。
　　李教授很快就回来了，程莱眼尖地发现老人家手机屏上多了条裂痕。
　　整个上午，程莱严格遵守顾老板干半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的命令，李教授没说让他去邱教授那里，他也没动弹。
　　十一点半，下班吃饭。
　　程莱给顾老板发微信约饭。
　　顾老板正在车里切肘子，有程莱吃剩的大半个，还有他早上吃剩下那半拉。
　　至于他那半拉，原本顾老板是打算找完茬，不是，视察完下属工作就带回去中午吃的，可这会儿要留下蹭饭，留到下午吧，现在天气这么热停车的地方也没个阴凉遮挡非臭掉不可。那可是厨神崔伯伯亲手烀的肘子，多可惜呀！至于拿去食堂让人帮忙切一切，上面那明晃晃的大牙印子，他这么大一个老板不要面子的吗！
　　这会儿看到破孩子打来的微信视频，顾老板看看手中才切了几刀的肘子和钝钝的水果刀，用小指挂断，想了想，又拨了个语音过去。
　　程莱：“哥，你在哪里呀？我们一起吃饭呀。”
　　顾老板：“我来车里拿点东西，在食堂门口等我，所长请吃饭。”
　　说完，顾老板就挂了，然后拿手腕正了正歪掉的案板（文件夹），继续切肘子。
　　顾老板艰难地切完肘子，重新拿袋子装起来，拿了湿巾开始擦手，擦完闻一下，总觉得还有肘子味儿，想了想，就把手伸向了车里那瓶从没用过的香水。
　　程莱在食堂门口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顾老板，一到近前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当即揉了揉鼻子。
　　顾老板递给程莱一个饭盒，说：“给你带了些东西，刚送去你宿舍了，顺便把肘子切了拌好了。”
　　程莱的回答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顾老板悻悻地在食堂门口的洗手池把手给洗了，暗恨刚在破孩子宿舍的时候咋就没想到洗把手，亏他为了掩盖自己早上偷吃肘子还特意拐去破孩子宿舍拿饭盒，饭盒放不下还偷偷吃了一些，然后漱完口还嚼了一大把口香糖。咋就没顺便洗个手呢！身上突然出现的香水味，怎么解释！
　　顾老板有理由怀疑自己一定是被一队传染了智障。
　　这时所长到了。
　　顾老板转身就走。
　　程莱在人身后小声唱：“你身上还有ta的香水味……”
　　顾老板：“……”破孩子净瞎想！没别人！
　　不对，他为什么要在乎破孩子有没有瞎想呢，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和普通的同事关系！哼，虽然破孩子家里好玩，但他已经不用拿自己去和亲了！他可以和程伯伯拜把子！
　　顾老板面无表情地想着，心情略焦躁。


第80章 
　　对呀，他完全可以和伯伯拜把子嘛！伯伯那样不拘小节的人，酒桌上喝嗨了，豪气上头，拜个把子轻轻松松，很好操作的。
　　而且和伯伯拜把子好处可太多了，论年纪，伯伯顶他两个还多，老哥哥和小兄弟，忘年交，还不是他想咋地就咋地，过来玩也不用迁就破孩子的时间了，多好！
　　顾老板越琢磨眼睛越亮。
　　拜了把子他就是小叔叔，还能从根本上绝了破孩子对他的觊觎之心，一举两得呀！
　　这时顾老板又听身后破孩子唱了：“擦干眼泪送你飞……”
　　顾老板个强迫症顿时受不了了，给人纠错：“词不对。”
　　程莱给人小声背诗：“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顾老板：“嗯？”
　　程莱：“……错了，是这个。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顾老板沉默一下，摸出手机，一搜，出来了：“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顾老板瞬间一呆。可不是擦干眼泪送他飞么，这都把他给扬了……
　　破孩子的爱竟恐怖如斯！太极端了！若不是在人前，顾老板都想抱抱自己。但现在旁边还有人，所以顾老板发现自己被威胁了也只好端着，脸上淡定从容，内心十分不平静。
　　程莱心里更不平静。才来了不到半天的功夫，顾老板身上就多了香水味儿，究竟是从哪里蹭来的呢？而且上次顾清学弟还说他哥好像有情况了，经常捧着手机很甜蜜的样子。总不能是见异思迁了吧，可这地方也没几个年纪相当的呀！可那么重的香水味儿必定是近距离接触才能蹭上的，到底哪来的呀？好奇，太让人好奇了。
　　假装跟人说小话，程莱凑近顾老板闻了一下。
　　顾老板按着程莱脑袋把人推开了。
　　程莱：“嘻嘻。”到底是洗了手，味道淡多了。
　　一声嘻嘻，顾老板差点破功，转头看破孩子一脸贼笑，就又把手机摸了出来，查那首诗的释义。
　　嗯，嗯？嗯！
　　原来扬的不是他的灰，还好还好。
　　顾老板就不理人了，坐下的时候还挑了所长和副所长中间的位子。
　　副所长十分有眼色地把程莱拉过来按顾老板旁边座位上了，自己绕到所长另一侧坐下了。
　　程莱冲顾老板龇牙乐。
　　顾老板瞅着破孩子那一口闪闪小白牙都想给人掰几颗下来。
　　一顿饭吃得顾老板挺糟心的。那边的老想掏他口袋里的钱，这边的都快把他的钱掏空了还整天气着他。唉，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全心全意为着他！
　　顾老板在心里幽幽地自伤了一下，往旁边一瞅心就提了起来。
　　程莱正在端详那盒肘子。带牙印的地方都没有，应该是被顾老板个洁癖切下去扔掉了。太可惜了，他咬过那地方好多筋呢，凉着多好吃啊！
　　顾老板生怕破孩子发现他半路偷吃克扣肘子，紧张极了，就怕他个没眼色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然后他就听破孩子说了：“这么多，哥你一定是把自己的肘子也给我切了许多，哥你真好。”然后还给他夹了一块筋。
　　顾老板：“……”对哦，崔大厨给开小灶经常是一式两份有他一份来着。所以，吃肘子的事儿能叫偷么？明明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从牙缝里给破孩子省出来的！
　　于是，顾老板毫不犹豫就把破孩子夹给他那块筋给吃了。刚嚼两下，转头就见破孩子正朝他乐，还咬了下筷子头。
　　顾老板：“……”他这时好时坏老被人拿来消遣的洁癖！
　　顾老板不理人，端起酒杯跟旁边所长走了个。
　　一顿饭吃得不是很痛快，因为顾老板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不过也不关程莱的事，因为话题只要一扯到他就会被顾老板抢走话头。反正以程莱脑子里那有限的弯弯绕绕也听不出双方言语中打了多少机锋，又达成了多少心照不宣。
　　所以程莱就只顾着吃饭了，还时不时瞄一眼旁边桌上屏幕开裂的手机。
　　被从实验室挖来的李教授也只顾着吃饭，偶尔照顾一下身边的不科学小助手，看小助手老盯他手机，毫不在意说道：“砸老邱脑壳砸的，没坏，还能用。莱莱放心，以后没人敢给你整乱七八糟的。”
　　程莱：“……哦，好的老师，谢谢老师。”拿手机砸隔壁教授脑壳，李教授，真性情中人也！
　　顾老板以茶代酒跟人走了好几杯，眼角余光却一直瞟着程莱，这会儿也跟着瞄了一眼李教授用来砸人脑壳的碎屏手机，心下有了计较。
　　这时两人手机同时震起来。
　　一看，两人脸色都凝重起来。
　　一周以后南方分部要组团过来交流，问题是他们北方分部最能打的谈宋出去执行部队的秘密任务了，回不来。
　　再就是，那边今年也吸收了一个新人。按照惯例，新人和新人，得干一架。
　　程莱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沉默了。
　　顾老板也看着程莱的小胳膊小腿沉默了。
　　程莱沉默许久，转头问李教授：“老师，咱们所里有多少种红伞伞白杆杆，都给我来一些。”
　　农研所一众大佬都惊了。不可说部门的不可说们，要出去不可说了！


第81章 
　　所长小心翼翼：“是任务需要吗？”
　　“对。”程莱掰着手指计算，“赵教授那边正是要紧的时候，最起码我还得再顶三天才能收集到足够的数据。”
　　李教授插一句：“我这边再有一天就差不多，剩下可以缓一缓。”
　　程莱接着算：“那就是四天，还要抽出一天回学校答辩，时间足够了。”还剩两天做准备，足够他攒够红伞伞白杆杆们了。
　　顾老板就很愁。这傻乎乎，是想拿毒蘑菇把人都送去躺板板吗？还不如他去给人找点氰，不对不对，呸！去给人找点跌打损伤膏药预备着。
　　吃完饭程莱就想去上工赶活。
　　顾老板嘱咐：“注意休息，不能耽误任务。”
　　哦哦哦。
　　程莱答应着走了。
　　看破孩子走了，顾老板椅背上一靠，摆出了生意人谈判的架势。
　　李教授一看，抄起碎屏手机赶紧也走了。那腿脚利索的，跟超市抢特价鸡蛋的大爷大妈们有一拼。
　　好话说尽才把李教授从实验室挖出来的副所长：“哎李……”
　　发现有关部门负责人格外关注李教授还指望人家留下混个面子情的所长无奈地挠了挠头。
　　顾老板微微一笑。
　　程莱赶工三天半，收拾收拾自己打车回了单位。
　　一进一队办公楼，程莱就乐了。外面还是破破烂烂小破楼，里头却是大变样。地砖铺了，墙刷白了，办公用品包括电脑全都换新了，就连空调每间屋子也都配上了。
　　陈潇一手接过程莱行李箱，笑着说：“还不错吧？都我挑的。”
　　程莱连连点头：“不错，又实用又好看。”
　　陈潇带着程莱朝办公室走，说：“大办公室里给你新加了办公桌，挨着一平。也安排了休息室，就在队长隔壁。休息室也装了电脑，你喜欢玩的几款游戏都装好了。待会儿带你过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列了单子来我给你补。”
　　这什么神仙单位！程莱眼睛都亮了，又担忧起来：“整成这样不便宜吧，就二队长身上下来那几个钱，还够花吗？”
　　陈潇：“还够，上次任务队里得了一大笔奖金，现在账上钱还多着呢。”反正就是不说这次装修钱都顾老板掏的。
　　呵，顾老板是把装修钱掏了，可装修也是他提的，还是带要求的。他不光想在他自己办公室里给他们小甜果儿加桌子，还想在他休息室里给他们小甜果儿加床！
　　司马昭之心！
　　想得美！呸，不对，顾老板可是他们一队的金主，怎么能委屈人家和小队员挤一间屋子呢，给小队员另外安排了不就行了嘛！至于顾老板要求加床加桌子，加！
　　顾老板就气得牙痒痒的。他办公室里桌子加了，休息室里床也加了，但破孩子什么都有了，就很多余。
　　陈潇。
　　本总裁记住你了！
　　你给本总裁穿过的小鞋，日后本总裁一定会一只一只给你穿回去的！
　　顾老板正站自己休息室门口生气，就见从隔了两个门口的房间里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的。
　　程莱招手：“哥你下班了呀？我带了好多新鲜瓜菜回来，晚上我们吃好吃哒！”
　　顾老板缓了脸色，走过去，往房间里打量一下，不满：“床太小了。”摸出电话就给助理常路打了过去。
　　程莱：“……”默默心疼一下小常哥，这个点儿应该还没到家吧……
　　顾老板把程莱休息室挑剔了一遍。比如，床太小，床单不好看，没贴墙纸只刷大白，桌椅不是实木的，饮水机不是牌子货，没有茶几小沙发，都是便宜货不知道环保不环保，等等等等。
　　程莱：“……”
　　最后，顾老板一句话总结：“我掏300万装修款就装成这幅寒酸样，陈潇太敷衍。”
　　程莱：“……”
　　而这时陈潇关了自己手机，晃悠出来，靠程莱门口，手拿账单，微笑开口：“顾先生，这次装修总共花了九十八万，剩下二百零二万原账户退回可以吗？”
　　顾老板：“……”好气。
　　程莱：“……”好奇。
　　陈潇略微提高声音：“顾先生？”
　　顾老板一言不发坐程莱小床上，用力摇晃一下，小床噶几作响。于是顾老板微笑道：“不用退，给来宝换床。”又打电话给助理，指定不能低于两百零二万。
　　程莱：“……哥。”两百万的床，他不是很想睡，他怕失眠。于是偷偷发微信给小常哥，普通的就好，最好别超过两千。
　　瞄到程莱微信内容，陈潇憋了一下笑，说道：“我把南方分部的资料发你看一下，另外这几天你的快递到了许多，记得去门房拿。”
　　然后陈潇又摇摇晃晃走了。
　　顾老板又对着破孩子休息室的位置产生了不满。左边队长右边陈潇，再隔一个红毛才是他的房间，这么远！
　　而另一边助理常路险些无法管理好自己面部表情。他还没下班，老板早退了。他刚刚下班，老板电话来了，买床。刚把车子开出地下车库，老板电话又来了，床不得低于两百零二万。正在纠结为什么还有个零头二万，老板外头的弟弟微信来了，最好别超过两千。
　　小常助理表示，他太难了。但这显然是斗气的老板在给外头的弟弟买床，外头弟弟的意见他还是要参考的，但也不敢真的买成两千。
　　于是在家具城转悠了好几圈的小常助理就给程莱发微信：“这款，床五万八床垫六万八，送四件套除螨仪床头柜和抱枕。这款，这款……”
　　一连发了好几套图片带报价，一套比一套贵，最后一套还真超了二百零二万。
　　程莱选了第一套最便宜的，直接把钱转过去了。
　　小常助理没敢接收，怕挨打。
　　床送到的时候顾老板一问价儿脸色就不好看了，看自家助理的目光很是不满。
　　程莱在床上打个滚儿，喜滋滋：“哥哥哥，这个床是我自己挑的，好看吧！小常g、助理怕我不喜欢，给我发了好多图片，我一眼就相中了这个。”
　　顾老板脸色不黑了。
　　程莱再接再厉：“我还给小常助理转了钱，我要给哥买一套一模一样的。”
　　顾老板脸色瞬间晴朗：“你还没挣钱，瞎花什么钱。”但也没说不要，还转头去看小常助理。
　　程莱朝小常助理眨了眨眼。
　　小常助理秒懂，打开手机接了微信转账，说：“只是店里没有同款了，正在调货，说好明天送过来。”
　　顾老板矜持中得意点头：“那明天你再跑一趟，这月奖金翻倍。”
　　小常助理暗暗握拳。果真走老板外头弟弟的路子是通的！
　　转天清早，程莱从休息室新买大床上爬起来，准备回学校参加毕业论文答辩。
　　顾老板心里憧憬着破孩子给他买的新床，在休息室小破床上凑合了一宿，早上起来腰酸背痛，过去找程莱吃早饭顺便送他回学校。
　　程莱怕顾老板在门口等急了，随便收拾了收拾就要走。
　　没叠的被子，乱糟糟的床单，快要掉地上的枕头，把顾老板看得难受的呀。
　　再说陈潇。
　　陈潇向来晚睡晚起，这会儿听到隔壁有声音，起来一看，脸黑了。他们小甜果儿正在拿香皂搓脸，顾老板正在叠被子抻床单。
　　顾老板为什么一大早在小甜果儿的房间里？
　　顾老板为什么一大早在给小甜果儿叠被子？
　　陈潇觉得脑子一阵阵发黑。
　　难道这样都防不住吗？
　　眼皮子底下呢！
　　要这样小甜果儿都能被顾老板个老男人给偷了，队长会打死他的！
　　顾老板收拾好屋子，揽着程莱肩膀出门，丢给陈潇一个挑衅的眼神。
　　程莱还在跟人打招呼：“潇哥早上好，一起吃早饭呀！”
　　陈潇：“……不吃，我还要睡一会儿。”面无表情走了，决定回去就跟队长汇报一下情况。
　　饭后顾老板送程莱回学校，直接把车子开到北门学生街。
　　程莱：“……哥我想喝烧仙草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明明顾老板知道他们学校正门要离中文系系办大楼更近，他懂，北门有烧仙草嘛！
　　程莱下车照着上次的样子买了两杯烧仙草，拿回车上，一杯递过去，一杯挂起来。
　　顾老板接过，喝一口，眼睛又往车外溜。
　　程莱又懂了，下去买了一兜子糖回来。
　　顾老板利索开车走人，到了公司，收到一条微信。
　　“哥，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趟医院呗，我想查查自己的血糖和蛀牙。”程莱。
　　顾老板：“……！！！”
　　中文系的毕业论文没什么难度，程莱顺顺利利就答辩完了，出来就在系办楼下等寝室那三个。
　　老三先出来，背着老大一个登山包。
　　程莱惊讶：“三哥你又要去打比赛呀？”
　　老三点头：“对，明天在金陵打，打完就回来。”
　　程莱赶紧翻自己包：“我带了卤牛肉过来，都是真空包装，给你带着吧。”
　　老三探头一看，四大块，应该是全寝室都有，毫不犹豫全部拿走，乐：“告诉他们，我要去干体力活儿，替他们吃了。”他们来宝儿单位的厨子手艺真太好了，上次那羊肉，那大鹅，还有来宝时不时拿回来的卤味，绝了。
　　老三走了，肉也没了，剩下那俩也不用等了，程莱干脆也走了。
　　直接回单位取快递。
　　件儿不大，但是数量多。
　　程莱躲休息室一个一个拆，各式各样的种子装了满满两口袋，然后就在单位边边角角都走了个遍。
　　陈潇皱眉看着监控，戳程莱微信：“干嘛呢？”
　　程莱残忍一笑：“潇哥，我种了好多红伞伞白杆杆，放心吧，新人战我不会输的。”
　　陈潇：“……擂台赛不在这里。”
　　程莱：“……哦。”


第82章 
　　程莱拍拍身上的土，悻悻地回办公室。身后，点点红伞伞隐隐约约钻出土皮。
　　陈潇又给人发微信：“收敛点儿。”
　　程莱这才发现自己异能漏气了，感知一下，附近这一片儿撒下去的蘑菇孢子都活了，脚边花坛里的花开得格外鲜艳，红伞伞也长出来好几丛。
　　陈潇微信又来了：“你先回来，正式入职的资料填一下，上头等着要。”
　　程莱怕误伤，就把撒出去的蘑菇孢子生机都给掐了，只留了花坛里刚刚冒头的那一小撮，然后给正在旁边浇花的扫地僧叔叔打个招呼，拜托看顾一下那些小蘑菇，然后赶紧回去填表。
　　程莱填好资料，问：“潇哥，有他们新人的消息吗？”
　　陈潇皱眉摇头：“没有，他们的信息员能力不在我之下，每次进去都光顾着打架了，有用的信息一点都没得着。”脸上特别不服。
　　程莱眨眨眼，没敢问他潇哥进去哪里打架。
　　陈潇安慰人：“新人战别担心，你不是战斗系，没有打的必要。上去就直接认输，反正咱们北方分部每年都赢，让他们赢一次新人战就当人道关怀。”
　　程莱不乐意：“哪儿能上去就直接认输呢，好歹也得比划几下，我准备了好多种红伞伞，最起码得亮个相呀！”
　　陈潇：“……行吧。”反正大家都会看着不让小甜果儿真的挨打，就算没看住，那地儿也有大夫。
　　程莱面上一脸淡然，心里凶残一笑。他还准备了好多秘密武器那，还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比如，红伞伞把人放倒，拉拉秧把人捆好，猪笼草把人一吊，他就站下面拿玫瑰刺扎人脚心……
　　就不信打不哭那个南方分部小新人！
　　谁说他们木系不能战斗了！
　　知道末世文里木系异能者有多能打吗！
　　知道千手柱间是怎么暴打宇智波斑吗！
　　陈潇看看莫名兴奋起来的小队友，抹一把脸，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毕竟，他们一队每一个人，都怕他们小甜果儿被打哭啊！
　　去食堂吃午饭。
　　程莱带着陈潇从花坛那边绕了一下，特意去看那几丛红伞伞，说：“潇哥你看，就是这种蘑菇，原本轻微麻痹致幻，现在应该是强效版。除了蘑菇孢子都掐死以外还有好多别的种子，我都让它们休眠了，要不要留下当防御？”
　　陈潇也感知了下，对这种孩子气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放在心上，说：“行，留着吧。先去吃饭，完了我掐一朵拿去检测。”
　　这时，程莱就听身后一声幽幽地呼唤：“哥~”
　　程莱转头一看，红毛儿一脑袋红毛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黑眼圈老大，声音飘飘忽忽的：“谢谢哥送我的大航母，我好喜欢！”
　　这状态不对呀！程莱在红毛儿脑袋上摸摸，指尖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手就近一把捏住人家耳朵。
　　陈潇问：“一平啊，这几天就一直猫家里拼航母吗？”
　　红毛儿委屈极了：“嗯。”
　　谈宋在，他怕挨打，就一直猫家里没出门。刚好哥给买的大航母到了，而他以前只玩过二十块钱一个只三五十片的小拼装，这会儿得了五千多片一米八长的大拼装，就兴致勃勃动手了。
　　没日没夜拼了一个礼拜，红毛儿终于把辽宁号拼完，又得知谈宋出任务了，这才敢出门来看他哥需不需要帮忙。毕竟上次新人战是他和对方打，着实把人打得有点惨，他怕他哥被报复。
　　到了食堂，程莱和红毛儿坐一起商讨细节。
　　红毛儿：“下午小马哥回来，让他给你做暴雨梨花针，针上淬毒。”
　　程莱眼睛慢慢瞪大：“……诶？”暴雨梨花针，还要淬毒……
　　陈潇适时补充：“只能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能用别人能力做的武器。”
　　红毛点头：“对，哥你可以把针换成木刺，比如那种柠檬的刺就很好。”
　　程莱目光慢慢挪向墙角的柠檬盆栽，看看那上面又尖又长的细刺，觉得只想用玫瑰刺扎人的自己弱爆了。
　　程莱艰难说道：“都是自己人，会不会太狠了？”
　　红毛儿一脸毫不在意：“不会呀，哥你不知道以前谈哥打我有多狠，好几次我连自己被打死以后烧完埋哪儿都想好了。”
　　程莱：“……”
　　程莱过去冷库把自己所剩不多的海鲜都拿了出来，打算晚上做个大餐给一平小弟补补。
　　回来的时候顺路催了个柠檬揪下来装裤兜里了。
　　程莱一脸正直地想，他只是想吃柠檬了，才不是想随时预备着柠檬刺的。
　　真的。
　　跟过去帮忙的红毛儿喜滋滋提着大包小包往后厨走，觉得他哥对他真好，晚上不光要请他吃海鲜大餐，还要请他吃顾老板的猪嘴！
　　等等，为什么顾老板的猪嘴他哥能做主？顾老板明明那么护食的！
　　红毛儿觉得得提醒一下他哥：“哥，这个猪嘴是顾先生的。”
　　程莱一顿，想起大鹅那茬来，赶紧给人发微信：“哥，晚上崔伯伯给烀猪嘴，过来吃饭呀。我还把海鲜存货都拿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去买呀。”
　　顾老板正在开会，秒回一个句号。
　　于是程莱就知道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回去接着吃饭。
　　程莱又问：“潇哥，南方分部的人远道而来，咱们不应该尽下地主之谊提前布置场地吗？”
　　陈潇果断拒绝：“不行，敢在那里做手脚会被组长打死的。”
　　“组长？”程莱在心里过了下门卫前组长和园丁前前前组长，都是慈眉善目的和蔼老头儿，再看看潇哥和红毛儿同样的敬畏表情，就不是很理解了。
　　红毛儿四下看看，小声说：“哥，到了碧水山庄绝对不许提组长半个字，一切行动听指挥，千万别掉队。”
　　程莱懵懂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问：“对了，上回二队长碰瓷我爸爸，队长告状，就是组长把他削成猪头住进医院的！”
　　程莱眼睛亮亮的：“我要谢谢组长！不知道组长喜欢吃什么果子，都来些好了，要不还是问问队长？”
　　赵澜刚好回来，听到最后一句，想了想，说：“喜欢山楂。”组长应该是喜欢山楂的吧，毕竟这半年一共见了三次组长，有两次都看到他在吃果丹皮。
　　程莱点头：“那就种山楂！”个大肉厚核小微酸带甜口感软面的大山楂！
　　对了，还有六个罐头瓶，还可以做山楂罐头。
　　陈潇微微皱眉。组长喜欢吃山楂吗？他的资料里没有啊。不过组长的资料他本来也没多少，都是明面上的，可能真的喜欢吃山楂？
　　于是，下午早退的顾老板带着海鲜过来吃饭的时候就见破孩子正在做罐头，山楂都是一粒一粒精选的，个头不够大不够圆红得不够均匀的一概不要。一问，要送给组长的。
　　顾老板看看正在帮忙的赵澜和陈潇，心里一阵无力，问：“组长不光是北方分部的组长，也是南方分部的组长，对吧？”
　　陈潇回答：“对呀。”
　　顾老板憋气：“所以，北方分部和北方分部即将参加新人战的队员，是要给负责两部比武的组长送礼吗？”
　　程莱先插话了：“就几个山楂，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顾老板呵一声：“水果店里三五块钱一斤的山楂不至于，这个是吗？你训练的副产品，我拿去卖，打了精包装，苹果一个六十六，葡萄一粒三十六。”
　　陈潇气结：“你的收购价只比市场价高五成！”
　　顾老板微笑：“我原打算市场价两倍收购，是你自己主动让的价。”
　　陈潇：“……”都怪他被那一千万捐款迷了眼！生气！
　　看陈潇被气狠了，程莱赶紧安慰：“潇哥别气，卖再贵那都是我哥本事，给咱咱也卖不出去呀！”
　　红毛：“对！”
　　赵澜：“对！”
　　陈潇更觉得扎心了。
　　程莱接着安慰：“潇哥你这么想，我哥卖再多钱，不都得拿来给我修房子吗？倒一手，还是我的钱，还省我的事，多好！”
　　陈潇被安慰到了，面无表情看顾老板一眼，终于缓了脸色。
　　顾老板：“……”一窝子智障！


第83章 
　　顾老板懒得理会那几个智障，去后厨看崔大厨做海鲜，还自己动手调了个姜汁醋。
　　没多久程莱也带着红毛儿跑进来了，俩人一起凑崔大厨身边帮人尝咸淡。
　　程莱剥了一个皮皮虾，剥得坑坑洼洼，蘸了姜汁醋，意思意思送到顾老板嘴边，问：“哥给支个招儿呗，我想谢谢组长打二队长。”
　　“喂，我听到了！”窗外二队长喊了一嗓子。
　　程莱装没听见，就想把已经意思过的皮皮虾收回来自己吃。
　　顾老板嘴一张一口就给吃掉了，拿脚勾过一张椅子坐下，还用下巴点了点皮皮虾盘子。
　　程莱没想到顾老板会真的吃，手中没了虾肉，很习惯地就嗦了下手指。
　　顾老板：“……”刚他吃虾肉嘴唇碰到破孩子手指了，然后破孩子马上就嗦手指，司马昭之心还能再明显点吗！小色批！觊觎本总裁美色！
　　顾老板脸色发黑，耳根发红。
　　程莱继续剥皮皮虾，一边给人剥虾一边等人支招儿。
　　顾老板吃了两个皮皮虾，脸色缓过来了，嫌人剥得慢，又指了指刚出锅的对虾。
　　这个好，个儿大好剥。程莱剥了对虾，中间一切，自己吃一半儿给顾老板吃一半儿。
　　顾老板：“……”断袖分桃切虾么……妥妥的明示了……
　　可惜他已经决定不去和亲了，毕竟和老丈人拜把子损失要小多了。不过，要是破孩子愿意一直这样伺候他再勤快些干净些聪明些少气人些，和亲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程莱催促：“哥？”
　　顾老板不好意思像那俩小智障一样守着大厨蹭吃，吃了两个半拉的虾就不吃了，接了破孩子递过去的湿巾擦擦干净，这才慢条斯理说道：“等比完再送不就行了？”
　　程莱就一脸：“……”僵住了。
　　红毛儿伸长手臂从虾盆里抓了一把虾，默默蹲去墙角吃，没敢往一瞬间表情空白的他哥跟前儿凑。是呀，比完再送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儿，为什么他和他哥都没想到呢！
　　二队长扒着窗子喊人：“来宝儿啦，过来咱俩说说话呗！关于新人战，我有一点想法。”
　　程莱就半信半疑过去了。关系到整个北方分部的荣誉，想来二队长应该不至于在这事儿上使坏。
　　“拿去用，不用谢！”二队长神神秘秘塞给程莱一个小箱子，跑了。
　　程莱好奇打开。防弹背心下面一堆云南白药止疼药，防弹背心还拿白布包裹着，最角落还有一瓶眼药水。
　　红毛儿探头一看就怒了：“哥二队长给你送白旗，他歧视你！还有眼药水，送眼药水干什么呀？”
　　对呀，送眼药水干什么呀？算了管他干什么呢，重点是白旗！程莱气坏了。
　　红毛儿又委屈说道：“当年给我也送了白旗，我打完对面就把他打了，队长不光关我禁闭还罚我写五千字检查。”
　　程莱就严肃起来。为了不让二队长看热闹这次他也非赢不可，赢了就找墨墨姐打二队长，罚款他出！
　　这时顾老板说道：“送眼药水是怕你被打哭哭坏眼睛。”
　　果真聪明人的脑回路都是相似的，除了白旗同样的三件套他也准备了。他还在考虑怎么送出去不伤破孩子面子不让人逆反，二队长就直接送了。嗯，破孩子一生气，他们队长应该又要去打人了，那二队长的目的就达到了。
　　又从他们破孩子身上下手！顾老板很生气，所以果断揭穿挑拨一波。
　　挑拨是成功的，因为程莱开始发微信了。
　　“打二队长，谁来？罚款算我的，完了请吃大餐。”
　　除了正在执行部队秘密任务的谈宋，所有队员都报名了。
　　正在窥屏的队长赵澜：“……”那个王八蛋究竟又做什么了，上次组长打得他不疼吗？
　　同样正在窥屏的杨一斐就皱起了眉头。杨一斐进群时间不短了，但他从不多话，也就偶尔说说饭馆的事儿，再就是插科打诨爆点儿他们小来宝的料，还有就是蹲墨墨姐。现在看到他们小来宝这么生气，还要带头打群架，还是一群打一个，杨一斐有理由相信他们小来宝这是遭到了职场霸凌。
　　这能忍？
　　必须不能！
　　但杨一斐总不能跑人单位去给他们小老幺找场子，于是就开始在群里刷屏发小红包，小红包名字：保护我们小来宝！
　　一队队员包括队长赵澜都没忍住抢了一堆。
　　顾老板看着热热闹闹的抢红包现场面无表情。一队，吃枣药丸。
　　于是，顾老板也跟着刷起了大红包，大红包名字：傻子才抢红包。
　　被秒抢。
　　程莱全神贯注抢红包，眼睛亮亮的。
　　顾老板看一眼破孩子，红包忍不住越发越大。
　　一群人抢得热火朝天。
　　抢着抢着，抢不了了，他们的群涉嫌违规被封了。
　　所有人包括杨一斐：“……”好可惜，顾老板的红包真的好大！
　　红包群被封，不对，工作群被封，发不了红包，顾老板终于冷静了，这才发现自己智商竟然毫无预兆就突然降到了一队平均水平！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顾老板就知道为什么一队群体智障了。
　　环境的力量恐怖如斯！
　　三迁的孟母当时又有多么的无奈心酸！
　　整个晚餐的时间顾老板都在考虑要不要辞职退队，太危险了，简直是在他的智商边缘考验！
　　程莱看顾老板吃得心不在焉，就换了公筷给人夹菜。
　　顾老板就又犹豫了。辞职吧，食堂这么好吃，破孩子还新给他买了床，他还没睡过呢！
　　程莱：“哥你吃这个，这个是蜜汁的。”
　　顾老板都夹起来了，一听蜜汁筷子就停在半空了，然后又放下了。
　　程莱就机灵了，凑过去小声问：“哥你咋不吃呀，是不是去体检了，血糖高吗？有没有蛀牙？”
　　顾老板咬牙切齿低声道：“本总裁没有蛀牙！”霸道总裁怎能有蛀牙！亏你看那么多晋江总裁文，见识呢！
　　程莱就又机灵了：“所以说是血糖高吗？多少呀？”
　　顾老板一筷子夹半拉海参往程莱嘴里塞。
　　程莱艰难吃下，心里有底了，也不再问了，只自己感叹：“哥你要是三高，高血糖是我喂出来的，高血脂是我引诱你吃出来的，高血压……”高血压可就不怪我了……
　　顾老板直接打断：“高血压就是你气出来的！”
　　程莱心虚：“……瞎说！”
　　程莱嘴硬：“我那么喜欢长晏哥哥，怎么可能气着长晏哥哥！最喜欢长晏哥哥了，长晏哥哥你多吃一点。”都想不起来拿公筷了，一筷子一筷子夹菜往人碗里捂。
　　一声声长晏哥哥把顾老板喊得心头发麻，把人夹的菜一口一口全都机械着吃掉了。
　　算了，先不辞职了。


第84章 
　　赵澜和陈潇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小队友喂食顾老板，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得仿佛对面他们三个是空气一样。
　　陈潇一踢红毛儿：“一平把猪嘴给顾先生递过去。”身为一个可以随时监控程莱手机的信息员，猪嘴这茬他可是知道得太清楚了。
　　红毛儿赶紧把盘子给顾老板挪了过去。
　　顾老板冷冷地看陈潇一眼，瞬间从破孩子夸张的深情表演里恢复冷静，然后把手边的海参给陆一平递了过去。
　　红毛儿受宠若惊，看了一眼他哥才接过去。
　　程莱看红毛儿舍不得吃，拿了塑料袋每个菜都挑好的给人打包了一些。
　　红毛儿脸红了，草草吃了些就拿上打包的大餐回家了。他想回家让爸爸妈妈趁热吃一些。
　　等人走了，顾老板拿了皮皮虾自己慢慢剥着，说：“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出去流血拼命，吃一口好的还战战兢兢。队长，我们的工作还差着呢！”
　　正中要害。
　　赵澜和陈潇都沉默了。
　　顾老板看一眼傻愣愣瞅着他的破孩子，想到或许有一天这个傻乎乎也会被拉出去跟人打生打死，仅仅只是想一想心里就觉得疼得厉害。
　　顾老板说：“我盘了队里旧账，给我两个能打的，明天我去要账。”
　　赵澜皱眉：“扯皮很厉害，要账很难。”
　　顾老板笑了：“那也得要，我带律师去。比如前些日子那起跨国拐卖大案，期中受害者家属悬赏就有四个多亿，分到队里居然只有不到两百万。而身为主力的一队，副队挂了彩，队长差点挂掉元气大伤，陈墨至今还在组长那里养伤。难道咱们的队员出生入死是为了给别的单位创收吗？甚至，小红毛儿当时还未成年！”
　　陈潇：“队长，我和小白去吧。”
　　程莱赶紧举手：“我我我，还有我！墨墨姐伤的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顾老板斜眼看人：“你不行，别人话里拐一点弯你就听不出来，我怕你拖后腿。”
　　陈潇：“没事了，后天就能归队打比赛。”
　　程莱就往后缩了缩。墨墨姐没事就好，几个亿的项目，还是面对那样的部门，他真不行，还是想想准备点儿什么好吃的给墨墨姐补补吧！
　　吃过晚饭，顾老板开车送程莱回学校。车子停在学校大门口。
　　程莱坐车里不动，眨眨眼：“哥咋不走北门了呀？”烧仙草和糖果铺子都在北门呀。
　　顾老板阴阳怪气：“本总裁三高，尤其血压一百八，急着回家吃降压药，没时间绕路。耽误我老人家吃降压药，脑血栓了怎么办？”
　　程莱嘻嘻一笑，磨磨蹭蹭下车。
　　顾老板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程莱提着一大袋子海鲜吭哧吭哧往宿舍走，海鲜太重，袋子勒得手疼，于是路上遇到相熟的姐姐就送一个对虾，哥哥就送一个皮皮虾。螃蟹不送，老大爱吃螃蟹，都给老大留着。
　　杨一斐洗完澡出来，见到手机上未接来电和微信留言，嗷一嗓子就往楼下冲，远远地看见他们小来宝儿正站路边不知道朝谁手里塞螃蟹，当即撕心裂肺一声喊：“来宝儿，给哥留点儿！”
　　到了近前，杨一斐瞬间一个急刹车，站稳了，礼貌极了：“校长好！”
　　程莱把袋子递给老大，拿俩螃蟹往校长手里一塞，拽着老大撒腿就跑。
　　校长捧着俩螃蟹哭笑不得。他还要去开会，就是碰到这个学生了想想问问哪里能买到上次那样的枇杷，结果被塞俩螃蟹。
　　哥儿仨一边吃海鲜一边打游戏，死了一局又一局。
　　对面老三被连累死了一次又一次，忍无可忍拨了微信视频过来。
　　程莱举着手机在老大手中的螃蟹和老二正剥着的皮皮虾上停了停，扫过旁边的啤酒，落在自己手中的小洋人蛋奶上。
　　老三表情幽幽的，语气也幽幽的：“来宝儿，别学他们，海鲜配啤酒，痛风天天有。”
　　老大：“有人嫉妒的嘴脸真是丑陋。”
　　老二：“对！乃宝单位大厨的手艺真好！”
　　老三：“来宝儿，等哥明天回去给你带盐水鸭。”
　　程莱：“好呀好呀，三哥你什么时候回呀，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回我家骑大马，你也直接来呀，我开狗子车去县城接你。”
　　老三犹豫了下，说：“行啊，我下午的飞机，应该能赶上车。”
　　且说顾老板，回了家，就见家中又是热热闹闹一群人。算算日子，也不是初一十五，顾老板就挺烦的，扭头见傻弟捧着蛋糕，就问：“你生日？”
　　顾清：“……哥！”
　　顾老板：“啊，还没到呢。”
　　顾清：“……爸爸的生日。”
　　顾老板：“……哦。”转身就上楼回了自己房间，什么表示都没有。
　　顾奶奶脸色不好看，顾导演更不好看，直接抢了老母亲话头：“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不是我说，生日有什么好过的，也就清清这样的小孩子才喜欢吧，长晏都好些年没过过生日了。”
　　顾爷爷一脸惨不忍睹。大孙子跟家人不亲不是没有原因的，听听，这也是亲爹说的人话！
　　顾二叔适时接话：“大哥你怎么说话呢，生活怎能没有仪式感！我们家什么节日都过，更别说生日了。长海娘俩的生日，我阳历给他们过一日，阴历也要给他们过一次。碰上哪年闰月，阴历我就给他们过两次，一年一共过三次！”
　　顾二婶都想捂脸。是的，这白痴什么节日都过，刚交往的时候连清明和中元都要给她送玫瑰花安排烛光晚餐。
　　换了衣服下楼的顾老板把二叔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暗暗点头。这么多年二叔都没被二婶甩掉，果真是有原因的。
　　仪式感。
　　顾老板记下了。
　　破孩子整天明示暗示的，缺的就是仪式感了。
　　顾老板默默地想。
　　顾导演的生日宴草草结束，顾老板连生日礼物都没有，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就回房间了。
　　然后等今晚的仪式感，等破孩子给他说晚安。
　　等到十一点都没等着，顾老板只好自己完成了今天的仪式，主动发微信说晚安。
　　等到十一点半没人回。
　　顾老板只好闷闷地躺下了。
　　转天清早，程莱被叫醒，哥儿仨坐长途大巴回老家。
　　上了车，程莱也清醒了，一扒拉手机，发现一条顾老板的晚安微信，随手回个早安，没电关机了。
　　去草场骑大马。
　　杨一斐家里有马场，打小就是马背上长大的，骑马就跟耍杂技似的，一到马场骑上那匹还没训好的暴躁公马就跑了。
　　王照就有点胆小。倒不是害怕骑马，就是吧，当初骗小来宝儿骡子是马暴露的时候，他不是说他们胡建没马不认识吗，这要是上去就骑那不就穿帮了嘛！要是穿帮了，老三又不在，老大肯定帮着老幺打他呀！老大打人也很疼的，他打不过呀。
　　于是王照为难说道：“我不怎么会，很久没骑过了。”上次骑，还是五一定亲时带女朋友一起跑马拍美美的照片呀，真的很久了呀！
　　程莱家能玩的东西就那么多，大家都是玩熟的，谁也不用关照谁，也没了论文压力，哥儿仨就玩疯了。
　　刚好程老爹有事出门了，中午的时候杨一斐就自己动手做了饭。
　　吃饭的时候程莱就懵了。麻辣兔头，烤兔腿，兔肉萝卜汤。
　　一兔三吃，很讲究呢。
　　兔子哪儿来的？
　　顾老板养兔子的笼子空了。
　　杨一斐还说呢：“知道我爱吃兔子，每次我来都提前给我准备两只兔子，伯伯真好！”
　　程莱：“……”不，这回还真没准备！


第85章 
　　老大把顾老板的兔子给吃了，咋整！
　　程莱整个人都麻了。顾老板多喜欢他的兔子啊，时不时就要和他老爹聊下视频看兔子呢，还一再嘱咐老爹下次过去的时候给带着。
　　然而现在被人给吃了。
　　程莱拒绝品尝顾老板的兔子。但不用尝也知道，肯定好吃，那可是他们老大的手艺！他们老大，为了娶墨墨姐一直有在跟微微姐学艺，甚至得到过他们崔大厨的细心指点！
　　杨一斐专心啃兔腿，安慰程莱：“吃吧来宝，尝尝我手艺，可好吃了。吃完了咱们去山上再抓两只给顾老板带回去呗！”
　　程莱摇头：“山里兔子没有这么白这么胖，还是去买两只吧，刚好村里有人养兔子。到时你来挑，兔子你杀的应该知道差不多有多重。”
　　杨一斐啃着兔腿口齿不清：“那就多买几只，回去也让墨墨姐尝尝我的手艺。就是不知道墨墨姐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呢。”
　　程莱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墨墨姐从没给过老大好脸色，怕是以后也不成的。刀口舔血的人，谁愿意跟普通人搅在一起呢。墨墨姐那样干脆的性子，不喜欢自然不愿意，可若是喜欢了，只怕更不愿意了。到时他们老大怕是有得哭了，毕竟第一次动真格儿的。
　　看两个室友津津有味啃兔子，程莱就很愁。愁他们老大，也愁他自己。顾老板多小气呀，要是发现自己白月兔被吃掉，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替身文学呢……
　　凑合着吃了午饭，程莱拿过扔家里充电的手机开机，就见顾老板的微信一条条蹦了出来。
　　程莱一一看过，回了个视频过去。
　　顾老板秒接，一眼看清破孩子身后背景和躺沙发上的两个小伙伴，就很生气。破孩子真好样的，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分分钟几千万上下，放着正经工作不干帮破孩子的智障同事们要账，破孩子竟然偷偷回老家享受生活不带他！
　　顾老板气得把视频挂断了。
　　程莱就给人发微信。
　　程莱：“哥我明天回，抓几只山鸡回去我们一起吃呀？”
　　程莱：“还是带一只山羊？”
　　程莱：“或者一只狍子？”
　　顾老板终于回了一条：“都要。”
　　成了，虽然不知道顾老板为什么生气，但只要顾老板还愿意理他问题就不大。程莱默默点头，暂时放下心来。至于兔子那茬，还是以后暴露了再说吧，就先不火上浇油了。
　　下午，老三来电话叫接人。
　　程莱赶紧开上家里新买的狗子车拉着老大老二去接老三。
　　到了车站，打老三电话，打不通。
　　三人正着急，就见老三从车站里出来了，身上还背着走时的登山包，一手推着新买的行李箱，一手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
　　“三哥，打赢了没？”程莱追问。
　　“当然，比赛要认真，第二对我毫无意义。”老三骄傲仰头，登山包递给老大，皮箱塞给老二，又从大大小小的袋子里挑出装金陵特产小吃的交给老幺，嗖一下跑到车边，袋子往车斗里一甩，就抢先坐驾驶座上了。
　　程莱：“……”翻袋子的手都停下了。
　　杨一斐拎着登山包挑拨：“来宝儿，老三抢你小车车。打他！”狗子车必须不能给老三开，因为他还没开过！
　　老二推着皮箱跟着挑拨：“乃宝儿，挠三都不跟里桑酿太不尊重里。打他！”狗子车必须不棱给挠三开，因为他都没开过！
　　老三：“你俩不要太过分啊，来宝上车，哥拉你回家吃好吃的。看见没，整个皮箱都是给你的。”
　　程莱迅速被收买，不是，迅速把狗子车让给最爱的三哥，爬上车斗乖乖坐好。狗子车算什么，三哥想开就开了，他农场里还有新的，以后开的时候多着呢！才不是为了三哥满满一皮箱好吃的。
　　老三得意一笑，准备挂挡，傻眼了。车还没摇起来呢，他要是拿了摇把下去摇车座位肯定就被虎视眈眈的老大老二抢了。叫来宝下来占座或是摇车？别逗，那些东西也就够收买一回了，重复使用会被老大老二鄙视死的！
　　老三坐在狗子车的驾驶座上，一脸严肃，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大把登山包放车斗里，往车帮扶手最前面一坐，伸手拍拍老三肩膀，微笑：“走啊老三！”
　　老二往另一边一坐，拍人另一边肩膀，微笑：“走啊挠三！”
　　程莱还跟人提醒呢：“三哥，摇把就在座位底下呢。”
　　老三：“……”哥知道摇把在哪儿，问题是，下车座位就没了，车一摇起来那俩货指定马上开车就走让他跟着车跑！
　　身为陈家武馆大师兄，追一辆刚起步的手扶自然轻轻松松也就几步的事儿。问题是，旁边就是交通岗，这要被警察叔叔拉走再教育就太丢人了。更重要的是，路边还有小朋友呢，危险动作请勿示范啊！
　　老三面无表情坐着不动，细细思索着破局之策。
　　这时，程莱挑挑拣拣吃得差不多，爬下车。
　　老三大喜，赶紧从驾驶座下拿出摇把，笑眯眯的：“还是我们来宝儿心疼哥哥来给哥哥占座了，来宝儿坐着，哥来摇车。”转头给老大老二一个挑衅的眼神。
　　程莱就在驾驶座上坐好了。
　　老三吭吭哧哧一阵摇，车突突突冒起了烟。
　　程莱眨眨眼，说：“三哥上车坐好，我们回家！”
　　老三眼睛都瞪大了：“诶？”不是，老幺不是下来给他占座的吗？！
　　杨一斐乐了，和老二跳下车一人一边拽住老三就往车斗里摁，还义正言辞：“老三这就你不对了，你又没开过这种车，第一次摸车就想开车上路，这是对自己对路人对室友尤其是我的极其不负责任！”
　　老三被按进车斗，怀里还抱着摇把，一脸愤恨：“我不是第一次摸这种车，以前我开过！还有，老幺你变坏了！快说，是不是老大教的？我跟你说，老大一肚子坏水人还傻乎乎的，别跟他学。要学就学好的，比如我。”
　　程莱一听不乐意了，就挂了低档慢慢开，反驳：“三哥你别瞎说我不坏我好着呢，再说了老大忙着呢，忙着创业追我墨墨姐，才没空管我。”
　　杨一斐小声说：“最近老幺都跟顾老板混，咱早上才回来他中午电话就追过来了，来宝还哄人呢。”
　　老二老三都严肃了起来。
　　三人小心打量一眼正认真开车的老幺，往一块儿挤挤，头碰头说悄悄话。
　　才到村口程莱手机又响了。
　　程莱把车靠边一停，接通微信视频，笑眯眯：“哥！”
　　车斗里哥儿仨对视一眼，扶着栏杆挤过去，齐声答应：“哎！”
　　顾老板面无表情看着突然挤进镜头里的仨脑袋，心情不太美好。破孩子，好多哥，光带回家享受生活就三个！可怜他这么大一个老板，没准儿还是最排不上号的那一个！
　　顾老板就很生气。
　　程莱眨眨眼，伸手推开左边老大的脑袋，歪头用力一碰右边老二大脸，又向上一顶老三下巴，若无其事继续笑眯眯：“哥哥哥，我……”
　　“哎哎哎，哥哥在！”车斗里哥儿仨再次齐声答应。
　　程莱装没听见，继续若无其事笑眯眯：“我跟你说，村里我一个大孙儿，他们家有一窝才满月的小兔子，才拳头大小，毛茸茸雪白白，超可爱，我特意给你讨了两只。”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车斗里哥儿仨。
　　顾老板：“……呵。”
　　顾老板把微信视频给掐了。
　　程莱放下手机，转身随便揪住一个就打。这群不省心的，知道顾老板有多不好哄吗！


第86章 
　　杨一斐眼疾手快就想把老三塞过去挨打。
　　老三呵呵一笑，一手抓老大一手薅老二，先把老二送过去挨了几下子，又拽回来换成老大，等老大挨几下又拽回来换成老二，然后再换老大。
　　老二王昭气坏了，被老幺按着打是一回事，反正来宝舍不得用力打得又不疼，但被老三送上去挨打又是一回事，偏又挣扎不过，气得一边抱头挨打一边骂：“挠三里个凑不要年的里荒开我我打不洗里！”
　　老三嘻嘻笑：“听不懂！”一边说着一边把老大换过去挨打。
　　杨一斐大怒：“陈老三你个卖友求荣的佞臣！你放开我我要和你决斗！”
　　老三放开老二把老大按结实干脆就不换人了，还进谗言：“老大你说什么呢，什么是佞臣，要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先有昏君再有佞臣，你说我是佞臣，那我们可爱小来宝儿是什么？我们小来宝儿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能说他是昏君！说我就说我，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小来宝儿！至于决斗，你认真的？认真我就同意了啊。”
　　杨一斐赶紧改口：“不，我不是很认真，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语气特别诚恳。
　　这时老二递给老大一个眼神，瞅准机会从老三背后扑过去就是一个锁喉。
　　三人在小小的狗子车车斗里打成一团。
　　举着拳头的程莱莱：“……喂！”
　　没人理他。
　　程莱干举了一会儿拳头，更生气了。但那哥儿仨混战向来不带他，生气也没用。毕竟，帮老大老二一起打老三吧，三打一他觉得过意不去，也舍不得最爱的三哥，虽说他们仨一起上也打不过。帮三哥打老大老二吧，老三还嫌他碍事拖后腿，还得防着他被老大抓了做人质挠痒痒。他们宿舍的战力指数呢，是老三＞大+二+幺＞大＞二＞幺，唉！
　　气也生不下去了，程莱就又开始愁顾老板了。顾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年纪又那么大，怎么就那么容易生气呢！
　　程莱看看车斗里打得热热闹闹的三个糟心室友，干脆连人带车都不要了，走路去大孙儿家抓小兔子。
　　老三轻轻松松一打二，没多久一手一个把人按得老老实实，得意一笑，正想发表一下胜利感言，转头发现老幺不见了车还没熄火，顿时眼睛一亮，赶紧翻过前面栏杆抢了驾驶座，挂挡，开车走人。都到村口了，路熟着呢，至于他们小来宝儿，还能在自己家门口丢了不成！嘻嘻。
　　程莱抱着精心挑选的两只小兔子回家，一进门就见那仨正蹲在门口，人手一个饭碗啃排骨。
　　程老爹看到儿子回来，从厨房窗口递出一个饭碗：“来，帮爸爸尝尝咸淡。”
　　于是哥儿四个在门口蹲成一排尝排骨咸淡。
　　老三中午饭没吃，只在飞机上随便对付了几口，这会儿饿得厉害，吃光自己碗里两大块排骨，觉得没吃够，就朝左右两边看了看。
　　左右两人同时冲着自己的碗：“呸！”
　　老三鄙视：“至于么，我又不抢你们的，看你们不讲究的，真脏。”
　　老二一脸戒备：“里以前抢得扫吗？”
　　杨一斐附和：“对，不光抢我俩的，还……”后半句“还装可怜糊弄来宝的”就在看到他们来宝特意跑去厨房给老三拿来的大棒子骨时给生生咽了回去。
　　程莱还心疼呢：“三哥给我买那么多东西还要赶飞机中午肯定没吃好，最大的棒骨给三哥吃。”
　　老三啃一口：“真香！”还得意地扫了老大老二一眼。
　　老大老二两脸嫉妒，吃光自己的排骨，对视一眼，捧着碗蹭到厨房窗口。
　　杨一斐：“伯伯，排骨咸淡正好。”
　　王昭：“伯伯，软硬也正好。”
　　程老爹一人给捞一根棒骨，忍着笑：“再尝尝棒子骨好了没。”好没好的，跟排骨一锅炖的，反正是都出锅了。
　　杨一斐/王昭：“哎，好的伯伯！”
　　一人一根棒骨蹲回了原地。
　　程莱吃完排骨也赶紧过去要了一根跟哥儿几个蹲着一起啃。
　　杨一斐感叹：“除了自己掌勺尝咸淡吃一点，也就在这儿我敢从锅里捞肉吃。”
　　王昭深以为然：“在爷爷来来挠挠挠爷家也行。”
　　杨一斐没忍住，喷笑：“老二，你们南方不都叫外公外婆吗？就别学我们北方人叫姥姥姥爷了行吗？挠挠挠爷，哈哈哈哈哈，我两岁的小外甥都……”
　　杨一斐剩下的话被王昭一胳膊肘子给杵回去了，打老三联盟瞬间瓦解。
　　老三叹了一口气。武馆规矩大，长辈没坐他不敢坐，长辈没夹菜他不敢动筷，然后身为大师兄还得照顾师弟师妹。要是他们家那个板板正正的严肃老爹知道他在伯伯面前这样没规矩，打不死他。
　　程莱就眨了眨眼。奶奶是大户人家出身，规矩自然是有的。就是吧，过继了小孙孙之后就什么规矩都不讲了。当年老爹还经常抱怨老人家有了孙子忘了儿，那醋吃的呀！
　　晚饭后程莱想打会儿游戏，结果三缺一，老二又追着他爹听讲古去了。
　　王昭拿笔唰唰唰记重点，碰到不明白的地方还会追根究底，问得特别详细。
　　程老爹给人讲明白了，问：“这次准备写年代文吗？挺好的，用不用我给你找一些资料？”
　　王昭连连点头：“要的伯伯，上本为了写作课平时成绩凑数开的赶海文已经签了网剧了，这本准备好好写一写，从七零写到九零，争取上电视。”
　　老大/老三/老四：“……”咦，等等！
　　老大阴阳怪气：“原乃我们挠二嗦发也棱没有任佛口音的哦，同寝四连才花现的哦！”
　　老二王昭一脸理所当然：“跟伯伯说话当蓝要注意，跟里们又没必要。”
　　没必要的哥儿仨顿时就都愤愤的。
　　这时程莱微信响了，低头一看，乐了。
　　陈潇：“一个好消息，南方分部新人失联了，新人战能不能赶上还不知道。表情微笑。”
　　程莱：“找不到吗？那边的信息员不是也很厉害吗？”
　　陈潇：“一时技痒。表情脸红。”
　　程莱：“都不担心吗？”
　　陈潇：“据说新人能打，是自己走的，走前还打电话留了言。表情捂嘴笑。”
　　程莱把那几个老土的表情重新看一遍，直觉他们潇哥心情很好，这才问：“说什么了？”
　　陈潇：“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明天，不，后天见。”
　　后天就是比武。
　　程莱就觉得这个南方小新人太有个性了，指定是个刺头没跑了。


第87章 
　　陈潇：“这个新人还挺绝，怕被追踪手机信号，下飞机没多久就把手机拆成零件寄存了，连卡都没带。许从快气疯了，让我看了好大一场热闹。现在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是一点新人的信息都没捞着。”
　　“潇哥不怕，我已经做好准备啦！”程莱赶紧记下许从这个名字，肯定就是南方分部的信息员了，这次在燕市主场潇哥一定没少给这个多年的死对头使绊子拖后腿。不对，说错了，都是同僚，什么使绊子拖后腿的，是切磋，切磋。两人一定没少切磋，在追踪刺头新人这件事上。
　　陈潇：“明天中午一点之前回，下午收拾收拾带你去见组长，一定要在那边新人露面之前给组长留下个好印象。”
　　程莱：“好的潇哥。”
　　程莱撂下手机就开始琢磨南方分部那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新人。这么刺头不服管，也不知道下手狠不狠，要是打人特别疼，嗯，嗯嗯，那就别怪他祭出最厉害的红伞伞……
　　程老爹一直盯着儿子呢，看人一脸苦大仇深，就问了：“咋啦？”
　　程莱叹气：“班儿上有事，让明天中午到岗。”可惜才回家一天，还没玩痛快呢。
　　杨一斐一捅老三，得意：“知道我们来宝的马有多帅不？就你没骑过了。”
　　老三斜眼看人：“我不知道，我们广东没有马，我不知道马长什么样子。我不像某些开马场的人家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我呀，是骡子是马不拉出来遛遛我都傻傻分不清。”
　　杨一斐：“……”
　　程老爹：“……”
　　程莱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在安静如鸡的老大脸上停了停，再往旁边一移，就见他老爹正若无其事起身走开。
　　程老爹边走边说：“明天得早起，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孩儿们明天早饭想吃什么？伯伯给做。”
　　杨一斐瞬间跳起窜了过去：“伯伯我来帮忙！”
　　老二王昭抱着自己的小本子追了上去：“伯伯我也来！”
　　老三转头对上他们老幺不太友善的表情，欻一下翻过沙发就跟着窜进了厨房，被埋伏在门后的老大老二关门按住就是一通暴揍。
　　程老爹看着仨孩子在厨房门口二打一还打不过，不，确切地说是二打一还打不着，都想坐椅子上捧着茶缸子嗑瓜子看热闹了，但为了长辈形象还得拦着，就喊：“一斐呀，看看这个鹿肉怎么腌，明天上午咱们烤着吃。”
　　“好的伯伯马上来！”杨一斐答应一声就想脱离战圈，结果脚步刚一转就被抓了回去挨了老二一拳头，再跑，刚一转身又被薅回去挨了老二一头槌。
　　杨一斐那个气呀：“陈老三你差不多点，要知道明天烧烤质量得听我的！”因为，伯伯的烧烤手艺真不咋地！
　　老三马上认错道歉放人，一只手把老大往灶台那边推了推，另一只手一转就把正想趁机偷偷逃跑的老二给捞回来夹胳肢窝里了。
　　程老爹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小老三这皮的哟！
　　被单独丢下的程莱同学听着厨房里他爹和三个室友的欢乐笑声十分不满。骗他骡子是马，还一起把他丢下，爷儿四个也不知道在厨房里做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不带他！
　　程老爹忙活完，想着儿子也该气消了，就招呼着正在互相拖着后腿做卫生的小哥儿仨撤退。
　　程莱不在。
　　茶几上俩盘子，一盘草莓屁屁，一盘草莓尖尖。
　　爷儿四个：“……”看来这孩子还在生气呀！
　　杨一斐干笑一声坐下，捞了个草莓屁屁就吃，还说：“顾老板家这草莓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还是草莓屁屁好，酸甜可口。”
　　老二/老三：“对！”坐下一起吃。
　　“你们不用总让着他，都吃这个。”程老爹觉得不好看，把草莓尖尖盘子推到三个孩子面前，自己却从心地摸了个草莓屁屁吃。
　　老大/老二/老三：“嘿嘿嘿。”
　　这时程莱抱着刚洗干净的榨汁机从外头进来，一眼就看到草莓屁屁盘子空了，被他嫌弃太甜切下来单放着的尖尖一个没动，三个哥哥都讨好地对他笑着。
　　程莱：“……”
　　程莱面无表情：“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不爱吃甜的？”
　　诶？诶？诶！诶。
　　忘是没忘，但谁能想到不爱吃甜的这个甜还能包括草莓尖尖的甜呀！这个饮食习惯可太好了呀！
　　程老爹嗨一声拉过草莓尖尖盘子：“可不是嘛，我们光想着把最好的留给我们小来宝儿了，一时就给忘了。来来来，来宝不爱吃的草莓尖尖，大家别嫌弃，吃吃吃！”
　　“不嫌弃，有啥嫌弃的，自家孩子！”三只手同时伸了过去。
　　一盘子草莓尖尖转眼就被吃光了。
　　程莱看看手中榨汁机，转身就走，还是哪儿拿的送哪儿去吧！
　　走出几步，程莱就听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没生气呀。”
　　“乃宝现在脾气真好。”
　　“特别好哄。”
　　“就是太挑食了。”
　　“草莓尖尖都不吃。”
　　里面还有他老爹的声音。
　　就真挺气人的。
　　程莱放回榨汁机，不想回去被气，就去洗了个澡，洗得还很认真，没再一把沐浴露从头发丝线儿撸到脚后跟儿。洗完澡，程莱擦着头发回屋，一进门就听他们老大喊了一嗓子。
　　杨一斐兴高采烈：“来宝快来，这次我们把草莓屁屁都给你留着呢，你不爱吃的草莓尖尖我们都帮你吃掉了！”
　　一人手边一小盘子啃得乱七八糟的草莓屁屁，包括他老爹。
　　程莱：“……”
　　程莱转身就走。
　　程老爹带头哈哈大笑。
　　程莱就更气了。这糟老头子，就知道逗他！还有寝室那几个就知道有样学样的！
　　程老爹还说呢：“从小就这样，一逗就气，一哄就好，这谁忍得住啊，你们说是吧？”
　　程莱愤愤的。所以你才经常挨爷爷的拐棍子和奶奶的鸡毛掸子啊！
　　“对！”哥儿仨齐齐点头。
　　这时，就听门外一声嚎啕。
　　糟糕，逗过头儿，把人气哭了。
　　程老爹嗖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了门口，就见他儿子正坐小板凳上跟人视频呢，先到一步的老三正蹲人对面仔细打量。
　　视频那边顾老板看破孩子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赶紧问：“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程莱嘻嘻笑：“没有，就是刚刚想我爷爷我奶奶了，已经哭完没事啦。”
　　程老爹瞬间面无表情。哦，他儿子一定是想到当年他是怎样被九十多岁老父亲拎着拐棍追得满院子上蹿下跳还时不时被老母亲见缝插针抽鸡毛掸子的了。
　　挂断微信，程莱环视一眼身边围着的那一圈儿，叹气。
　　身边围着的那一圈干围着不吱声。
　　程莱就掰着手指数明天要带回去的东西：“要一只狍子一只羊，两只小兔子两只大兔子，说好的山鸡肯定是没时间去抓了，那就从曹叔叔那里路过一下带些筋头巴脑凑数好了。”
　　杨一斐就酸溜溜的：“都是顾老板的。”
　　老三想到自己为了给老幺带好吃的连衣服电脑都直接快递寄学校，就很是不服：“我的呢？”
　　程莱头都不回：“顾老板说你们要是没玩够就多住几天，明早他来接我。”
　　还敢大小声呢，要不是这几个把顾老板气疯了，他至于这么辛苦哄人吗？要知道，顾老板出门讨薪给队里拿回六千万，他下个月的奖金可在人家手里捏着呢！虽说论理里面也没他的，但，单位效益好了，员工奖金福利肯定多呀，是吧，嗨嗨！
　　不说别的，要能分上一袋大米两桶油，到时“哐”一下往他爹面前那么一墩，多有面子啊！
　　这样想着，程莱脸上就带上了憧憬的微笑，腰杆儿都挺直了。
　　看到他们小老幺数落完一大堆要带给顾老板的东西以后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甜，哥儿几个脸色就都不好看了。那老男人段位太高了，他们小来宝这是要不好啊！
　　然后哥儿几个就听伯伯说话了：“小顾爱吃蹄筋，我给老曹打个电话让他给多拆些单卤一锅。”
　　原来连伯伯都不知不觉掉进去被温水给煮了，这是要被偷家的节奏呀！把哥儿仨给急的。
　　杨一斐赶紧说：“还是一起回吧，顾老板那么忙就别麻烦人家过来接了，咱自己打车回多好。”
　　程老爹说：“不用打车，刚好我明天要去津市，顺路捎着你们。东西多，要是放不下就让来宝坐大巴。”
　　哥儿仨：“我看行。”
　　程莱：“……”
　　转天，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程莱终于赶在中午十二点半之前连人带东西被扔在了单位门口，然后赶时间的他老爹一脚油门载着他三个哥哥走了。
　　这时顾老板走出门卫室，扫一眼，小兔子，大兔子，小羊羔，小狍子，还有破孩子和抱着的一盆子，就点了点头。嗯，一个不缺，都是他的。


第88章 
　　顾老板心情愉悦地一一打量着自己新添的私人财产。
　　程莱赶紧把手中一盆筋头巴脑放下，又显摆一笼十二只大兔子：“哥，杨一斐挑的兔子，昨天就没再喂食了，晚上刚好吃呀。”
　　顾老板满意点头，又仔细打量过自己那两只兔子，发现胖了许多，更加满意，当即就拿了手机给小常助理发微信。他的兔子，自然要跟他的鹅养在一起。
　　程莱跟着顾老板的视线转到小笼子里那两只替身兔身上，突然目光一凝，心道，坏了。这，这不是他挑出来那两只啊！是谁！是谁换了他的兔！
　　这时，就听顾老板对微信那头说：“来下，帮我拿些东西回家。”摄像头还在一地小动物身上扫了下。
　　助理常路：“……好的老板，马上到老板。”然后饭盒一扣利索从餐厅走人。
　　程莱眨眨眼，说：“哥，小常g小常助理午饭都没吃完，这么兢兢业业，来了我们先请他吃个饭吧。这里太热，先把兔兔们送去食堂，喂点水和新鲜牧草呀。”
　　顾老板不想请助理吃饭，但破孩子刚刚送上重礼，一双眼睛又闪闪发亮地盯着他，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点了头，当先拎了自己的兔子，另一手拿了可爱的小兔崽子，并示意程莱带上小狍子小羊羔和筋头巴脑。
　　程莱摸出手机，在一众同事头像上溜一圈，发语音给最听他话的红毛儿：“来门口帮忙，晚上有兔兔吃。”然后发文字：“让潇哥把顾老板从食堂支开，你再从大笼子里抓两只兔子把小笼子里那两只给换了。”
　　红毛儿秒回语音：“好的哥马上到！”然后回文字：“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兄弟俩同时撤回文字信息，一个暗搓搓准备盯人把风放哨，一个偷摸摸打算动手偷梁换柱，不是，偷兔换兔。
　　陈潇纠结极了。来宝儿的忙必须得帮，但糊弄顾老板，昨天刚给队里弄到六千万今天又要回四千万旧账正在走流程的顾老板，他，他下不去手呀！要知道，那可是一个亿，一个亿呀，他们全队加一起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呀！
　　陈潇决定报告上级。
　　上级赵澜：“……”为什么要把两只兔子上升到一个亿的等级呢，人家哥哥弟弟打打闹闹亲亲密密，他们一队的信息员是被一个亿进账给乐成智障了吗？
　　于是赵澜在群里@程莱和顾老板：“来下办公室，待会儿去见组长，有些注意事项给你俩说下。”
　　被@的程莱惊讶：“哥也要去组长那里吗？”
　　顾老板收起手机一脸淡然：“毕竟被欠着旧账的不止咱们一队。”应该是想让他去要账吧，毕竟他可是能干到连南方分部都想挖他过去兼职呢。
　　程莱总觉得顾老板的表情有点飘，但他什么都不敢说。
　　在队长办公室，一边扒饭一边听队长唠唠叨叨的程莱手机一亮，只见红毛儿发来两张照片，一张六个菜的饭盒，一张小常助理牵着羊羔拽着狍子拎着兔子步履蹒跚。
　　赵澜瞟到照片，停了话头，心虚地咳嗽一下，端起杯子喝水。
　　程莱没话找话，指着小常助理艰难的动作，说：“常助理太尽责了，这边建议涨工资。”
　　顾老板微笑：“本职工作之外算加班，不足四小时按半日计，不足八小时算一天，工资三倍，一天差不多4800。”
　　月基本工资＜4800的程莱和月基本工资≈4800×2的赵澜全都沉默了。
　　程莱一脸渴望：“哥，你那边还招人吗？”
　　赵澜顿时紧张起来：“别，咱们虽然工资低，但是福利好。”
　　顾老板沉默一下，附和队长：“对，咱们虽然工资低，但是福利好。”又补充一句，“从下月起，福利更好。”
　　程莱：“……其实你是想说你们那里最低硕士且第一学历985211吧？”
　　顾老板马上反驳：“瞎说，老板都只是普通本科哪儿能对员工那么高要求呢。只要能力够成人自考也要，没有学历也要。”绞尽脑汁想有什么适合破孩子的职位，二本汉语言文学应届生，嗯，嗯……
　　程莱果断转移话题：“队长，咱们还是再来说说组长吧！”
　　队长松了一口气。
　　顾老板他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叫来陈潇开始说组长。
　　陈潇一脸凝重：“组长在二环有一套比你家还大的祖宅，但大多住在碧水山庄，注意别提顾老板给你装修房子的事。”
　　赵澜点头。
　　程莱/顾老板：“……”咦？
　　陈潇压低声音：“组长没钱大修，赚的钱都拿去给祖宅打补丁了。碧水山庄也别多看多提，每年维护也花很多钱。”
　　赵澜点头。
　　程莱/顾老板：“……”哦。
　　陈潇语气纠结：“组长的名字，算了，叫组长就行了，叫组长的名字容易被盯上。对了，尤其是别盯着组长的脸看。”
　　赵澜点头。
　　程莱/顾老板：“……”心里就都毛毛的，也都好奇极了。
　　最后陈潇总结一句：“多的我也不敢再说，总之组长能打，全国异能者加一起都打不过的那种能打。”又着重盯着程莱加一句，“乖一点。”
　　程莱瞬间就脑补了一个仇富金刚一边暴躁大吼“你瞅啥”一边凶残手撕顾老板的生动画面。
　　顾老板伸手在程莱脸上一盖，面无表情：“就这啥都写在脸上的德行队长你确定这傻子不会被打？”
　　赵澜/陈潇：“……”组长脾气不好，又很难被讨好，真的不好说呀。
　　且说小常助理，带着一群可爱小动物直奔老板家中，熟门熟路开了花圃门，先把大小兔子安顿好，又左手一只羊右手一只狍，刚走几步，被拦住了。
　　顾导演挺高兴的：“这是长宴弄来的呀，巧了，晚上有几个朋友要来聚一聚，刚好添俩菜。”
　　喁稀団Ｕ
　　小常助理：“……这是老板的小朋友送老板的礼物，老板很喜欢。”
　　顾导演就不吭声了，默默地看着他儿子的助理又从车上抱出两罐进口羊奶粉，冲好两个小奶瓶，还细心地用手背试了下温度。
　　顾导演：“……”
　　顾导演拒绝联想他那霸道总裁儿子拿着小奶瓶一脸慈祥给小羊羔小狍子喂奶的场面。破坏他儿子完美形象的东西，还是给他吃了好。但是他不敢，他要是把他儿子的心头好做成菜，他怕他儿子把全家都“作”成菜。
　　顾太太眼睁睁看着她亲手打理的小花圃彻底升级成动物园，心痛地拍拍胸口，把老公强拉开，小声问：“馋啦？”
　　顾导演心酸点头：“嗯。”儿子已经很久没给过零花钱了，几家爱吃的酒楼包间也取消挂账了，贫穷如他，现在连请客都只能家里蹲了。
　　顾太太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一脸不舍：“我新得的片酬，拿，拿去花。”
　　顾导演上啃老下啃小啃惯了，现在也不觉得吃软饭有什么不好，伸手就去接卡，手伸过去了，卡没放下，就拿手去抽，抽，抽不出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尴尬极了。
　　顾太太若无其事收回卡抚了下头发，眼睛看着脚下花砖，说：“我给你转账。”
　　顾导演若无其事点支烟，弹一下尚未烧出的烟灰，说：“中。”
　　顾太太点开手机银行，看一眼刚到手没几天的片酬税后四十几万，转账，输入二十万，犹豫一下，删除一个零，又犹豫一下，改成十万，正想确定，一眼瞄到老公一口没抽快要烧到手指的烟，狠狠心，又改回二十万，咬牙转了过去。
　　顾导演把剩下的烟屁股两口嘬没了。
　　顾太太：“我演技还行。”
　　顾导演：“我导得也中。”
　　顾太太：“名气也有。”
　　顾导演：“同行抬爱。”
　　顾太太：“恶毒反派也没人爱演。”
　　顾导演：“能拿的奖也都拿过了。”
　　顾太太：“片酬也该随行就市涨一涨了。”
　　顾导演：“来个商业片调剂调剂心情。”
　　贫穷夫妻俩面带微笑，语气坚定，同时学会了为五斗米折腰。
　　这时的程莱已经站在了碧水山庄门口。
　　程莱小小声：“队长，这个山庄看着好值钱的样子。”
　　队长一脸羡慕：“这是二十年前组长给人治病收的谢礼。”
　　程莱大惊。出来了，晋江神医文的套路！包治百病神医+绝症轮椅大佬，一路升级打脸走上人生巅峰，合理不合理的另说，爽就完了！
　　顾老板：“……”这么能，偏还穷得修不起祖宅，真不知道和一队那群智障有什么区别。不，不光一队，二队和南方分部也好不到哪去。
　　这时山庄大门开了，三人正要进门，顾老板的手机响了。
　　小常助理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兔笼，一脸惊喜：“老板，你的兔子生小兔子了！”
　　顾老板脑袋僵硬着一点点转向程莱，声音阴恻恻的：“我的兔子是觉醒异能了吗？都男男生子了！”
　　程莱：“……”
　　室友误我！到底是谁换了我挑的兔兔！
　　队友误我！红毛儿你个不中用的为啥明明换过还是换成了母的！
　　等等，哪儿来的母兔子，明明当初他们买的都是公兔子的！
　　程莱躲队长身后，对着寝室群和一队群怒吼三连：“谁换了我的兔兔？谁换了我的兔兔！谁换了我的兔兔？！”
　　寝室群。
　　老大：“你大孙儿送你两只快生的母兔子。”
　　老二：“伯伯怕它们在大笼子里被咬就换了。”
　　老三：“忘了告诉你了。”
　　一队群。
　　一平：“那啥哥，我想起来了，我换完兔子从食堂出来的时候碰到二队长了。”
　　陈墨：“兄弟们，打二队长，抄家伙！”
　　程莱没空理会两个群，从队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他哥。
　　顾老板面无表情：“你不知道有母兔子，我叫了助理你怕暴露一着急就叫红毛儿换了。那么我的兔子呢？必定是不在了。兔子还能怎么不在？所以你让人吃了我的兔子还拿替身骗我。”两个小智障，但凡找个稍微有心眼的同伙也知道光明正大随便换两只就好。或者随便加两只也好，就说多送两只母兔子。理由都是现成的，为了保护母兔子临时换了笼子，非得偷偷摸摸，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或者助理视频暴露，推说哎呀忘了换回来就好了。傻乎乎，没有一点应变能力！
　　程莱明白过来，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顾老板转身就走。什么垃圾兼职，本总裁不干了！本总裁这么大一个老板，分分钟几千万上下，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小智障的闲气！
　　程莱一急，往顾老板背上一扑就把人给盘住了，嚎得撕心裂肺：“哥我错了我就是看你那么喜欢你的兔兔怕你难过才骗你的！哥你不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老板不是生气，他是委屈，委屈你送我的兔子被人吃了你还骗我。


第89章 
　　赵澜就很着急。他不是急自家不懂事小队员和不好哄顾老板之间的小纠纷，他是怕组长等急了出来打人。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身为队长，他也很为难。
　　顾老板上面被锁喉下面被锁腰，甩了几次都甩不下去，气急败坏一回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队长身边多了一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程莱见顾老板终于愿意回头看他，赶紧腾出一只手把他哥脑袋按住，贴脸道歉：“哥哥哥我最好的哥最亲的哥最爱的哥我错啦我错啦原谅我吧！”
　　被当成热闹看的顾老板莫名觉得有些丢脸。
　　程莱一顿输出，看他哥表情不对，顺着目光看过去，整个人就是一呆，呆滞片刻，喃喃出声：“真、真、真好看呐……”
　　顾老板发现头上按着的那只手慢慢由按变成抓，一把头发被薅得生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出门前精心打理的总裁大背头被毁得有多彻底，身上板板正正的高定新衬衫有多扭曲皱巴。于是曾经是个体面人也想一直做个体面人的顾老板就很生气，果断伸手在腰侧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程莱专心盯着大美人看，只无意识松开头发伸手揉了揉腿。
　　顾老板就更生气了，又加了三分力气拧了一把。
　　程莱疼得一哆嗦，反应过来，赶紧跳下来站好，怕他哥跑了，偷偷一把抓住人衬衫衣摆不放。
　　赵澜强笑着介绍：“组长，这就是我们一队的新人程莱，兼职顾长宴。莱莱，顾老板，这是咱们组长。”一边说着一边朝程莱眨眼--说了不要盯着组长的脸看不要盯着组长的脸看，不长记性吗！
　　程莱上前一步，眼睛亮晶晶，脸上笑眯眯：“组长好，我叫来宝，组长喜欢吃什么果子呀，我给种呀！”
　　顾老板被拽得往前蹭了半步，愤愤地盯了一脸谄媚的破孩子一眼，用力把衬衫下摆抢回来重新塞回皮带里。
　　组长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瓜子递给程莱，也笑眯眯：“乖。”然后，手一伸面向顾老板，“久仰，顾先生。”
　　顾老板艰难收回想要把衬衫塞得更整齐一些的手，无奈开启商业应酬模式。
　　组长瞟了一眼顾老板鸡窝般乱糟糟的发型，微笑。
　　四人一起往山庄里面走去，组长和顾老板在前面，程莱和队长在后面。
　　看不到组长的脸，程莱渐渐冷静下来，总觉得刚刚自己被美色冲昏脑子的状态不太对，于是拽着队长越走越慢，被落下好远才小声问：“队长，刚刚是不是组长的异能攻击了我？”怼脸看，多失礼呀，不应该呀！
　　赵澜看看前面，每次顾老板试图整一整衬衫理一理头发都会被组长故意打断，再看看身边难得聪明了一次的小队员，组织一下语言，说：“这么近，组长听得到。”
　　程莱目测一下绝对超过五十米的距离，感慨：“这么远都可以，真不愧是打遍全国无敌手的组长大大！”
　　“谢谢赞美？”
　　程莱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再一看身边神出鬼没的组长，就真的跳了起来：“啊呀呀！啊呀呀！”明明刚刚还和顾老板走在大前面的，突然冒出来说话，吓死个人了！
　　赵澜拍拍小队员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无奈极了：“……组长，莱莱还小。”
　　“好吧好吧。”组长在炸毛的程莱脑袋上摸摸，又瞬间消失出现在顾老板面前。
　　正在双手齐上扒头发的顾老板：“……”这组长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难怪整个异能组都没几个正经人，指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退队，一定要退队！
　　组长在路边石桌旁坐下，手一翻桌上多了一套茶具两瓶矿泉水，茶杯里放一小撮茶叶，倒一点水，两指捏着杯身朝顾老板一递：“来一杯？”
　　顾老板低头看看小小的茶盏中沸腾的茶水，默默坐下：“来。”他可记得陈潇说过组长是完全没有异能的，所以水是怎么瞬间烧开的呢？
　　强迫症顾老板好奇极了。根据晋江法则，组长不是古武有空间就是空间能修仙，当然根据最近流行题材也有可能是无限。所以到底是什么呢，这可太让人好奇了。
　　顾老板捏着茶杯抿一口，好茶，不过比破孩子种的崔大厨炒的差远了。
　　程莱磨磨蹭蹭跟着队长走，什么都不敢问，心里怕怕的，走着走着，就叹了一口气。组长那么好看，眼角上挑，勾唇一笑邪气横生怎么看怎么勾人，放晋江文里不用上妆就能演教主妖孽魔尊，眼波流转中带着一种不顾人死活的反派气质，放晋江改编剧里绝对是能活到最后一集主角怎么都噶不掉他还得他自己幡然悔悟或自杀或归隐或出家编剧还会给配一个绝美背影的反派大佬。
　　程莱掏掏小口袋里的瓜子，没敢吃。咦，有一颗没炒熟。
　　赵澜默默地看着从小队员口袋里钻出一棵向日葵，长到尺把高，开出一朵大大的花盘。嗯，这孩子被组长吓得不轻，和一平当年差不多。对了，组长这一招叫什么来着？摄魂，魅惑，还是什么来着，记得好像不太正派的样子，反正科长每次知道了都要来找组长打一架，就是每次都打不过。
　　程莱抱着向日葵被队长拽到石桌边坐下，见组长递过来一杯茶，赶紧放下向日葵站起身双手接茶，没接着，组长直接放桌面上了。
　　被不靠谱的老爹科普过不靠谱的茶桌礼仪，程莱赶紧道谢：“谢谢组长。”然后坐下，视线上移，盯着组长的……下巴。
　　组长有趣一笑：“为什么不看我，我很丑吗？”
　　程莱坐得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盖，用力摇头：“组长好看。”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组长最好看。”
　　组长就更有趣了：“难道是组长我下巴更好看？”
　　程莱犹豫一下，小声道：“凯皇说不要看宇智波的眼睛，组长比宇智波还宇智波。”
　　组长：“……”嗯……
　　赵澜：“……”唉……
　　顾老板，顾老板默默喝茶。
　　组长沉默片刻，看看同样一脸一本正经的赵澜和顾老板，果断腹语传音入密：“火影更新到哪里了？斑说四战开始了，后来怎么样了？”
　　程莱一直盯着队长下巴，没见人动嘴却听到了声音，顿时惊讶极了，看看没有任何反应的队长和顾老板，张张嘴，突然聪明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组长，加个微信呗？”
　　赵澜和顾老板同时转头看向程莱。刚还吓得战战兢兢，怎么就突然要微信了，这是又被组长的美色给倾倒了吗？不怕挨打吗！
　　两人刚想打个圆场，就见他们组长迅速摸出手机扫了好友。
　　成了队长才加上组长微信的赵澜：“……”
　　刚达成一项商业合作初步意向也只是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的顾老板：“……”
　　两人就都很迷惑。
　　程莱微微侧过身子打字。
　　程莱：“组长，爸爸给我买了几乎所有视频网站的包年vip，分享给你呀。”
　　组长羡慕极了。他刚查过这小孩资料，家中老父亲赚的钱都在他卡上。完全不像他，堂堂一组之长，这么大的官儿，偏偏赚多少钱都不够家里那个败家老头儿花。唉，不能想，想多了想不孝。
　　组长在心里强行给自己挽了一下尊：当年不要vip，但是任务多没时间看。后来有时间了却都vip了，还这个那个网站分散着。现在国漫崛起好看的又那么多，他赚的钱还都被那个败家老头儿拿走了。买不起，真的买不起。
　　程莱坐角落里拿着组长的平板一个一个给人下app，再一个一个扫码登陆。
　　组长看这个一队小新人的目光慈祥极了。
　　顾老板和队长对视一眼，都有点懵。
　　这时赵澜手机响了。
　　陈潇打来视频：“队长队长，刚南方分部过来做客，在食堂吃饭，三队队长偷采了一朵花坛里来宝的蘑菇做汤，现在南方分部除了那个还没找到的新人全都麻痹躺平了。队长，明天的比武我们赢定了！”
　　陈潇说完，连微信视频都没挂，只把手机一扔，双手抓住南方分部信息员的肩膀一边死命摇晃一边高兴咆哮：“许从许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快醒醒！我不能没有你！没了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乐趣！许从许从！你快睁眼看看我！”
　　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连舌根都僵直到吐不出一个字的许从愣是颤巍巍竖起了一根中指。
　　陈潇一把按下那根手指：“嘻嘻。”
　　这边一队三人全都看向组长。
　　程莱小心看向组长下巴：“组长，这个我算主责还是次责？”
　　赵澜果断护短：“最多次责，主要还是三队长滇省人，嘴馋。”
　　顾老板马上接话：“不怕，我的律师团可以给你辩成无责，顶多人道主义赔偿。”
　　组长没吱声，他在想什么蘑菇一朵就可以放倒一群异能者。
　　嗯，想要。


第90章 
　　于是，组长决定：“走，看看去。”
　　那就看看去。
　　到了山庄门口，组长一眼瞟到顾老板的车，果断抛弃自己小破车，一脸淡定地抢先坐了副驾驶。
　　顾老板：“……”他的副驾驶，除了破孩子还没人坐过呢，包括爹妈和傻弟。
　　看看毫不在意往后座钻的破孩子，顾老板莫名不开心，于是也跟着坐了后座，冲正摸着方向盘体验手感的组长说：“试试？”
　　“好呀！”组长毫不客气换到驾驶座。
　　发现司机换人的赵澜赶紧舍弃自己的小破车也跟着挤进了顾老板的车后座，还掐着程莱的腰把他换到驾驶座后面的位置，自己坐在两人中间，语重心长：“组长，莱莱还小，晕车又严重，开稳一点。”
　　程莱被换了位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乖乖坐好系安全带，听到队长说话赶紧回了一句：“队长我现在不晕车了。”
　　一句“晕车严重”，顾老板还没来得及不开心破孩子被掐腰弄走就反应过来了，而后视镜里组长上勾的嘴角和发亮的眼睛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组长，莫不是个狼灭！
　　事实证明，组长他还真是个狼灭。
　　组长能有多狼灭？
　　顾老板抚着胸口复盘了一下刚刚的生死瞬间。
　　车子超速急转弯要撞树。
　　队长开任意门一手一个带他和破孩子转移。
　　组长物理开车门下车。
　　组长单手把即将撞树的车抓住举了起来。
　　组长另一只手接住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车门。
　　组长放下车门一手举车一手拍胸口庆幸：“好险好险这车看着就贵！”
　　顾老板看看自己分家的车和车门，看看路边扒着树干呕的队长，默默咽下心头一口老血。首先车子是他让组长开的，组长不靠谱是然后才发现的，这样的结果，总之就是很难说，事情很难说，心情很难说，一切都很难说。
　　组长小心翼翼把车子靠边放好，晃着车门问：“这车多钱？”
　　顾老板：“……两千多万。”
　　组长把手中车门仔细放好，满怀期望问道：“能走保险不？”
　　顾老板：“……手撕车门，空中停车，这样的行车记录仪组长你确定要拿去给保险和交警看？”
　　组长瞬间失落。两千多万的车，生拍下来变形严重的车门，抓出来的手印，得赔多少呀！
　　顾老板正想走过去，就见破孩子两眼亮晶晶嘴巴张老大盯着组长，俨然一副被人迷晕的样子。顾老板一见，气得想打人，手刚抬起想捏脸，手心里就被塞了个玻璃瓶，里面两个乒乓球大的药丸子。
　　组长一脸肉痛：“本座亲手秘制升级版小还丹，固本培元养生吊命美容驻颜抗衰老，拿去吃别客气。”就是没有装一个药丸子的瓶子了，能不能找零一个？
　　队长赵澜干呕之余提醒：“快收下好东西！”
　　顾老板赶紧伸手接下，攥住瓶子下半截用力一抽，没抽出来，就双手齐上，一根一根去掰组长手指。根据晋江守则，空间出品必属精华，能让可以徒手烧开水的组长这么肉痛的东西肯定是好的，在这群智障团伙面前就不能要面子，装客套三辞三让绝对不可行，早早装口袋里才是明智的。
　　抠不出瓶子，顾老板默默抬头看组长，目光意味深长。
　　组长就悻悻地松了手，小心翼翼：“有人开价一百万一颗我都没卖，两颗够赔车门不？”毕竟两千多万的车呢。
　　顾老板迅速把瓶子揣裤兜里，微笑：“什么赔不赔的，一辆车罢了，不值当什么，咱们之间不讲这个。对了，谢谢组长送的见面礼。”说着一手薅过程莱，脸上用力一捏，按着人后脖梗子给组长来了个弯腰礼。
　　被组长徒手刹车帅到呆滞的程莱因为脸疼勉强回神，听到顾老板说什么见面礼，又发现自己正被人按着说谢谢，赶紧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大声道谢：“谢谢组长组长你真好最喜欢组长了！”
　　组长：“……”不是，你伸手干什么？大的把赔礼说成见面礼，小的赶紧跟着说谢谢还伸手，这是还想再要一份是咋地？
　　原打算分破孩子一颗的顾老板果断捂了捂口袋，由着破孩子薅组长羊毛，连破孩子“最喜欢组长了”都没计较。
　　组长不想给。
　　组长穷得连视频vip都要打秋风，一百万一颗的药丸子哪儿舍得无缘无故往外掏。再说他手中存货也不多了，上次搓好的大半都被家里那个败家老头儿给败掉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这时顾老板说话了：“对了，稍后组长记得把卡号报上来。上次要回来的第一笔悬赏奖金已走完流程，该下发了。按劳分配，组长和一平一个等级，可得220万。”
　　组长迅速往程莱手心里拍下一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豪气极了：“拿去吃着玩。”上次那活儿他就顺手接应了下，居然就有这么多，而且还只是第一笔。那么他以前单独出的挑大梁的，那么那么多。就算旧账不好要，毕竟家里败家老头儿就知道拖后腿，那么以后的呢，他可是知道去哪儿整活儿的！
　　组长心里编织着美好的理想，嘴角绽开一抹极其反派的邪魅微笑。等本座有了钱……
　　顾老板转身给助理打电话叫人来拖车。
　　程莱拿着组长给的见面礼，也不知道是什么，就俩黑乎乎的大丸子装在小罐头瓶里，罐头瓶上还贴着糖水梨的商标，商标上厂址能精确到村。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做的糖球，看着不是很高级的样子，但自家手作更显心意。想着刚组长说拿去吃着玩，程莱就干脆拧开盖子拿了一颗吃了，稍微有一点甜，还有一点不知道什么药味，不咋好吃。但总归是别人送的礼物，于是程莱还是勉强把两颗糖都吃完了。
　　这时顾老板打完电话，一转头看到程莱手里空掉的瓶子，一惊，赶紧问：“组长，一次吃两颗会怎么样？”
　　组长瞬间从理想回归现实，一看程莱缓缓流下的鼻血，把人往胳肢窝下一夹，脚尖一点，嗖一下，没了。
　　顾老板急得不行，就要去开自家没了车门的车。
　　勉强缓了过来的队长赵澜赶紧拦着：“别急，组长出手是好事，你先联系陈潇善后，我带你回山庄。”
　　顾老板看看赵澜颤颤巍巍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算了队长，你还没养好元气，别再透支了。这里离山庄不远，走回去吧。”没错，离山庄不远，绝对不超过五百米，第一个转弯他们异能组组长就车祸了。
　　“也好。”赵澜从路边捡了根树枝准备当拐杖，正要走，一颗黑乎乎的丸子被送到面前。
　　顾老板一脸理所当然：“给你这个。”
　　赵澜一愣，笑了，并不接：“这个你留着，我们战斗系每个月都有一颗福利。像我这次亏狠了，组长给了一大瓶子，一周可吃一颗，日常调理一月一颗就够了。”
　　顾老板也愣了愣。他管着队里后勤，盘了近十年旧账，从没有这一笔支出，看来是组长免费提供的，明明看上去很抠门的样子。
　　顾老板决定日后要对组长好一点。
　　且说陈潇，原本打算把躺平的南方分部同僚送医院，听说组长要来，治这种小麻痹组长可比医院要利索多了，就把人一个个在食堂院子里晒干菜的水泥台子上靠墙根摆好，然后就坐许从旁边去了，手里还抱着半个西瓜。
　　陈潇拿勺子挖一块西瓜心送到嘴里，大方邀请：“起来尝尝我们来宝种的瓜，超级甜。我们来宝不光会种蘑菇，还会种瓜。”
　　许从闭眼装死。以前单知道这人可恨，怎么还这么贱呢！气死了。
　　红毛儿端着一小盆水果过来，蹲旁边吃着看热闹。
　　陈潇伸手从红毛盆子里拿一颗草莓，扒开许从眼皮在人眼前晃晃：“我们来宝不光会种蘑菇，还会种草莓。”
　　许从：“……”闭眼躲开。这人好贱！
　　陈潇拿一颗车厘子：“我们来宝不光会种蘑菇，还会种大樱桃。”
　　旁边躺尸的三队长努力半挑起眼皮，挤出一句话：“给点面子，别再提蘑菇了。”比武之前偷蘑菇放倒整个南方分部，组长会打死他的，就别开嘲讽了。
　　“行，给你面子。”陈潇收回想要接着扒许从眼皮的手，开始扒拉手机。
　　扒拉着扒拉着，陈潇嗖一下站了起来。
　　来活儿了。
　　“一平，把这群躺尸的送医院。”
　　“副队，开传送阵。”
　　陈潇吩咐完，一把扛起三队长就走。
　　三队长难以置信：“……开传送阵送我去给组长打，你太狠毒了吧！”
　　陈潇：“打你还用开传送？毒蘑菇把你脑子毒坏了吧，我们来宝进阶开大，找你去下个封印。”
　　“哦哦哦！”三队长放下心来，合上眼皮安静装死。只要还用得到他，组长就不会打死他，只要打不死他，问题就不大。
　　组长正在偷偷做小动作。
　　程莱羞愧极了。都怪他，沉浸在组长的美色中无法自拔，不知道糖球是做什么的就一顿吃俩，浪费好东西不说，最主要的是异能他控制不住了啊！看这一路上疯长的草木，还有身上不停一层层往下掉的大蘑菇，组长那眼角上挑的狭长凤眼都瞪圆要刀人了呀！
　　组长没想刀人，区区异能进阶，小场面，问题是，他想在这小场面里做些什么。比如，偷偷给自己夹带些私货。
　　程莱浑身涨得难受，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爆炸一般，即使被组长扎针封了周身大穴木系异能也正不停地逸散出来。
　　组长用脚扒拉扒拉快埋到膝盖的蘑菇，勉强扒拉出一块地方，给人摆了个五心向天的姿势。
　　程莱顿时就激动了：“组长组长，接下来是要掌心贴我后背传我内力or灵力了吗？就像电视里那样能解毒能治伤？”
　　正激动着，程莱面前坐下一人，剑眉星目正气脸，看着就很可靠的样子，然后伸一手抓住他手腕开始切脉。
　　程莱等人切完脉赶紧道谢：“谢谢，哥您怎么称呼？”
　　正气脸脸上莫名多了几分亮色：“端木珩，你们组长的爱人！见过家长上过祖坟那种！”
　　程莱脱口而出：“哦哦，嫂子！”
　　端木珩整个人都亮了，腰背都挺得更直了，矜持点头：“嗯。”
　　“他是特事科科长，咱们领导，领导面前要端庄。”组长搬着一堆盆盆罐罐，扒拉扒拉蘑菇，围着程莱摆了一圈。
　　“哦哦哦，”程莱果断点头，端正了态度重新恭恭敬敬叫人：“端木嫂子好，我叫程莱。”
　　组长：“……叫科长就好。”
　　程莱改口：“科长嫂子好。”
　　组长：“……”瞬间死鱼眼。赵澜只跟他报告这小新人异能多好用人有多乖就是不太聪明，这哪是不太聪明，这分明是个小智障啊！
　　端木珩来者不拒，叫啥都应，嫂子不嫂子的，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分！
　　程莱胸口抵了科长的手，是为了护他心脉的。组长左手掐了程莱左手腕命门，右手往脐下贴了上去。
　　科长目光一冷，不甘地抿了抿嘴。
　　程莱浑身的皮都紧了。丹田，多么敏感的地方呀，要被科长瞪冒烟了呀！
　　很快，程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组长的力量是凉的，科长的力量是热的。冷热两股力量汇合以后带着异能在经脉里冲刷游走，这感觉，太美了呀，爽翻了简直。
　　程莱舒坦地睡着了。
　　组长/科长：“……”这心大的，对陌生的力量完全不抗拒，放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几条命都不够他丢的。
　　程莱睡得舒舒服服，身子一软开始往后靠，整个人窝进了组长怀里，还吧嗒吧嗒嘴：“真香。”
　　科长：“……？？？！！！”不！死亡凝视。
　　组长冷眼瞥了对面科长一眼，止住了他的蠢蠢欲动。
　　科长顿时委屈坏了，叫嫂子都哄不好那种。
　　程莱这一觉睡得香极了，迷迷糊糊醒来，还没睁眼就感觉自己被人搂在怀里，于是转身就抱了上去，脑门蹭蹭，小声叫人:“爸爸，早上要吃打卤面，煎两个荷包蛋，都要溏心的。”
　　科长已经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了了，瘫着脸伸手就把程莱从他们组长怀里生薅出去，不顾人还迷糊着就往门口推，说:“警觉心太差，还得练，回头让谈宋带一带。”
　　组长看看自己收获的大批毒花毒草毒蘑菇，公然反抗领导命令:“不行！莱莱异能好用，本座要留他做助理。”又回头吩咐程莱，“你自己挑个院子住。”
　　程莱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催动异能试试，嚯，小溪和江河的区别，当即兴奋说道：“组长，我觉得我现在能一下子欻满整个燕市这么大的地。”
　　组长点头微笑：“真好，报上去你就可以当咱们国家重要战略储备物资了。”
　　程莱眼睛一亮：“能涨工资吗？”基本工资4200，真不多，还不如他们小常助理一天加班费。
　　组长：“……有特殊津贴。”
　　程莱：“多少？”
　　组长还没回话，忍无可忍的科长打开封印室的门，然后一群人挤了进来。
　　顾老板盯着程莱好一通打量，终于放下心来，回头对组长说：“刚来宝吃了组长一盒子小还丹，还请组长报个数，一队有专款给报销。”
　　组长慢慢转过头来，指着桌上的塑料保鲜盒，语气悠悠：“一盒子十六颗，给你打个折，诚惠一千五百万。”出现了，识货又大方的人！本座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第91章 
　　手搓丸子这么多年，组长就没卖过一分钱。以前他还小，当不了家，搓出来的丸子都被爷爷拿给大侄子上交军部了，免费。后来他挑了异能组自己当老大，就扣下一半丸子留给异能组。都穷，就没想过要钱。也有那消息灵通的想要高价购买，可自家孩子还不够吃呢，哪儿有往外卖的！现在异能组终于有钱了，要给钱了，世界怎么就这么美好呢！
　　组长强压着要发财的兴奋，只微笑：“有几种药材比较稀少，以前都是国家打底，以后可以交给莱莱。这样我再给你打个折，一颗六十万，十六颗给九百万就好。”
　　顾老板才不愿意让破孩子去给人打白工呢，他又不缺这几个，于是果断拒绝：“还是按市价的好。我和一队有协议，来宝修炼异能所得我有优先购买权。”
　　组长静静看了顾老板片刻，眨眨眼：“行吧，那我以后有需要就给莱莱下任务。”毕竟，他是领导么。
　　顾老板迅速改口：“那还是九百万吧。”官大一级压死人！生气。
　　上道！
　　组长嘴角含笑，抱起一盆最心爱的小红花，嗅一下，朝众人点点头，心满意足穿过人群离开，路过躺尸的三队长，毫不犹豫踏了过去。
　　科长紧随其后，也从三队长背上踏了过去。
　　三队长大喜。组长和科长都没搭理他，是不是说这次就不用挨打背处分了！太好了！
　　走出几步组长回头看了赵澜一眼，犹豫一下，走了。算了，前些日子给赵澜那一大瓶丸子就不追账了，毕竟人家是公伤，还穷。穷人的悲欢，他懂。
　　顾老板看到，顿时心领神会，果断装没看见。对呀，队长是因公负伤，破孩子是自己贪嘴，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按理来说队长这种情况应该是单位报销，老可着组长一人薅羊毛是不对的。但，他不能提呀，得罪人那，这得慢慢来。
　　陈潇和三队长留下善后，其他人没事儿了，可以走了。
　　顾老板看看正扶着赵澜往小破车后座钻的程莱，自觉地当起了司机。这手感，哪哪儿都不顺手。
　　程莱摸摸队长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一脸心疼：“队长还没养好，本来就不能动异能，其实刚刚队长不出手也不会有事的。”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肯定能多举起四百多斤肉的。
　　赵澜后怕一下，说：“不行，你和顾老板都很重要。”全队的希望都在你俩身上，大意不得。
　　程莱挺了挺胸，骄傲道：“我现在能欻满整个燕市，组长说要报上去，让我做国家重要战略储备物资。”
　　赵澜皱了皱眉：“你的安保等级要加强，以后出门保镖要带。”
　　程莱疑惑：“其实也用不着吧，燕市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顾老板插了一句：“不怕被人抓去缅北？”
　　程莱条件反射捂住两边腰子。
　　顾老板又说：“抓起来天天种小花朵。”
　　程莱顿时满脸戒备：“那不行，死也不行。”
　　赵澜没说话。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抓去缅北可行性不大。组长的父亲是缉毒时牺牲的，找到时尸骨不全。组长当初走火入魔就单枪匹马去扫荡了一遍，那一趟屠了好几个地方，愣是带回了一个被虐到不成人形的警察，以及他父亲被做成标本的右手。此后时不时都会过去转转，暴露的卧底警察都救下好几个。对毒品，组长向来零容忍。来宝这样的异能，组长早就盯得死死的，只要出了燕市和冀北老家不定多少人盯着呢。而这样绝密的资料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知道是因为他的任意门方便转移伤员才会偶尔被组长带过去。
　　看队长脸色不对，顾老板换了话题：“大家出任务经常需要用车，我准备除了日常用车再给每人配一辆好一点的车，百来万吧。”
　　赵澜节俭惯了，说：“百来万的好车买一辆，省得需要还得去借，一辆就行，可以多做几个车牌几个人换着开，反正平时也用不着。”
　　顾老板：“……行吧。”反正你们几个的小破车是都得换一换，这座椅都硌屁股了。
　　回了单位，安置好队长，程莱回房间洗澡，洗着洗着，嗷一嗓子。
　　顾老板蹭一下窜过去踹开浴室门，急着问：“怎么了怎么了？”
　　程莱更急：“哥，我收集的种子都没了，都长组长那里了，明天新人战怎么办呀？”一边说着还一边抹着沐浴露这里搓搓那里搓搓。
　　顾老板浴室门一关转身就走，回自己宿舍也冲了一个澡。冲完澡，顾老板冷静下来了，也反应过来了。破孩子让人吃了他的兔子还拿替身来骗他，他还在生气呢，偏偏这半天过得太惊悚给忘了，然后破孩子就当这茬已经揭过去不提不念了。这么一想顾老板更生气了。
　　生气的顾老板捧着一盒子备份种子送到程莱宿舍，门都没进只把盒子往门口一丢就去了自己办公室，他得给组长打钱。
　　组长发完自己卡号没多久钱就到账了，欣喜之下晚饭吃得特别香甜，一筷子接一筷子给他爷爷夹菜。今天的菜都是从封印室里捡来的，是真的好吃。
　　老头儿须发皆白，身板硬朗，牙口也好，拿着一根黄瓜咬得嘎吱响，看他孙子心情好，就问：“诺诺有什么好事吗？”
　　组长微微挺胸，语气谦虚：“就是赚了点小钱，一笔220万，一笔900万。”
　　老头儿毫不吝啬夸夸：“我孙子真棒真能干，年轻力壮长得好看还会赚钱。老头子我就不行了，年老体衰，挣不来钱。慈善基金那边钱不够用了，给我打一千万。”
　　组长：“……”不是，他还没捂热乎呢！
　　组长险些掉下泪来。他的产业真的不少，早年拿出去许多秘方，在很多化妆品公司和医药公司都有分红拿，现在一年大几千万，全被爷爷拿走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给治不起病的小孩看病，而且不接受社会捐款。美其名曰，给他攒功德。
　　老头儿还振振有词：“别人死就是彻底死了，凭什么你就能死去活来五六回，还不是乔家祖祖辈辈行医积德攒下来许多功德落在你这最后一根苗身上。”
　　这话吧，他还真无法反驳，毕竟科学真的解释不了，而且他也想这糟老头子能多活几年。一百多岁的老头子，高龄补贴也不少拿呢！
　　于是，组长沉痛说道：“明天给你转账。”一千一百二十万，高低得在手里捂一晚上！
　　老头儿高兴了：“乖，吃菜，这蘑菇真好吃。”
　　旁边端木科长全程安静如鸡，默默扒饭，还把炒蘑菇往旁边挪了挪。嗯，小时候蘑菇吃多了，吃伤了。
　　这边程莱发现顾老板不见了，抱着备份种子就去找队长。
　　队长正在吃丸子，吃一口歇一歇，叮嘱道：“明天新人战别紧张，大不了直接认输。南方分部已经被你一朵蘑菇放倒全军覆没，新人主动认输算是人道主义关怀，更显格局。”
　　程莱眨眨眼，笑嘻嘻：“一家人还是要整整齐齐，我这里有同款蘑菇孢子，说不定能送那个小新人去和老人们团聚呢。要真打不过我就快快认输，也怕疼呢。”
　　队长咬一口丸子，笑了：“随你吧，反正有组长在，什么都不怕。”组长多喜欢来宝呀，喂丸子跟喂鸡似的，这印象分就不是那个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南方小新人能比的。
　　程莱连连点头：“对对对，有组长在，什么都不怕。组长那么那么好看，还那么那么厉害！好喜欢组长啊！”
　　门口顾老板脸黑了。


第92章 
　　顾老板气得饭都没吃就回家了。
　　程莱到了食堂不见顾老板，后知后觉想起来顾老板好像还在跟他生气呢，于是赶紧拍了照片给人发微信。
　　麻辣兔头，红烧兔肉，蜜汁前腿，盐焗后腿，尖椒炒兔杂。
　　一排图片之后是一个欢呼小表情，配上语音：“哥哥哥快来呀，我亲手给哥抓的兔兔已经端上餐桌啦，顶级大厨崔伯伯掌勺哒！就等哥哥啦！”
　　微信被秒回。
　　组长：“等着，马上到。”
　　咦？呀！发错啦！程莱呆了呆，从头翻一遍，觉得问题不大，就又原样给顾老板发了一遍。
　　顾老板已经到了半路，开着不喜欢淘汰给傻弟的车，心情不太明媚，趁着等红灯看了微信听了语音，完了嗤笑一声，他这么大一个老板还会缺一顿饭不成！不去！
　　红灯时间太长，顾老板等得烦躁，忍不住又把语音点开听了几遍，然后愤愤地捶下方向盘，选择掉头。他才不是因为破孩子撒娇呢，他是因为舍不得崔大厨的手艺！再说了，那是他的兔兔，足足十二只，不吃亏大了！
　　组长先到。他们家饭早，习惯了六点之前吃完，吃完两人去医院看躺平的那群智障，半路接到程莱微信就决定转道来吃一顿，让那群智障自生自灭去。
　　两位领导一进餐厅所有人都刷一下站了起来。
　　领导来视察工作了？咋没通知呢！
　　二队长偷偷捅赵澜，使眼色。
　　赵澜虚弱得很，差点被他那一下子捅地上去。
　　程莱眼尖看到，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找最大的靠山告状：“组长组长，二队长偷偷换我兔兔，差点把顾老板气得退队！”
　　嗯？
　　顾老板？
　　本座钱袋子？
　　不在？
　　被气走了？
　　组长的目光就幽幽地朝着二队长刀了过去。
　　二队长：“……”小毒果儿！真小毒果儿！只毒他一个的小毒果儿！
　　组长走过去，在程莱脑袋上摸摸，笑眯眯坐下：“乖，回头组长帮你打他。”哥哥哥不能白叫，是吧。
　　“嗯嗯嗯，组长真好，在组长身边好有安全感！”程莱连连点头。唉呀妈呀，组长笑起来可真好看那！太喜欢组长了！
　　科长盯一眼程莱被摸过的脑袋，果断挤进两人中间坐下。
　　程莱见到科长，想起组长说在领导面前要端庄，赶紧端端正正打招呼：“科长嫂子晚上好！”
　　科长脸色一秒转晴，矜持点头：“嗯，你也晚上好。”
　　组长看出大家的不自在，说：“小朋友请吃饭，正好闲着没事，就来了。都坐吧！”
　　大伙先看着程莱在心里敬了一波勇士，然后很默契地空出他另一侧的位子给顾老板，等得毫无怨言，一边听他们来宝一条一条发语音一边一眼一眼剜二队长。都怪二队长气走了顾老板，害得他们陪着领导干坐在这里尴尬！
　　二队长顽强地顶住众人的眼刀子，坐稳赵澜身边座位宁死不挪窝。就是他的锅，咋地吧，反正组长这顿打他肯定是逃不过了，最后一点福利坚决不能丢！
　　没多久，顾老板到了，看到破孩子没到门口等，暗骂一句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诚心！
　　顾老板正要下车，又一条语音到了：“哥哥哥我看到你啦，快来呀，我都等不及啦，兔兔太香啦！”
　　顾老板四外没看到人，看一眼单位门口监控，心下了然，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边组长却笑了，不想说出来丢面子，就给程莱发微信：“哥哥哥原来是叫顾老板呀，微信发错了？”
　　程莱转头越过战略性后仰的科长对上自家美人组长似笑非笑的脸，心里哆嗦一下，低头打字。
　　先实话实说：“嗯，发错啦！”
　　又赶紧真心实意剖白：“其实主要还是我没想到组长也是要亲自吃饭的，要是知道组长也要亲自吃饭那我肯定是要先喊组长过来吃好吃的呀！组长这样的谪仙人，又美又飒，静若皎花映月，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一般，在我的印象里就应该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动如九天惊雷，仿佛马上就要破碎虚空御极天下非龙肝凤髓不得入口。组长能来吃饭与民同乐，我们都好高兴呀！”
　　组长活了一百多年从来没被人这样真诚地夸过，个别自造词和用词不当也没计较，心里乐陶陶面上还得端着，但心里又实在痒得很，于是立马截图发给自家那糟老头子。至于最后一句，组长环视一下一众表情僵硬的下属，在心里呵呵一声。谁家员工愿意陪老板吃饭啊，也就这个心大的傻乎乎是真的高兴吧！
　　那糟老头子看到大孙儿发来的图片那一阵嫌弃。这谁家孩子，眼瘸的，他那糟心孙子，除了脸好看，从小熊到大！
　　于是，老头儿毫不犹豫回了大孙儿一个唾弃的表情包。
　　组长看一眼，把他爷爷拉进黑名单，又回看一遍彩虹屁，美滋滋。
　　端木科长凑过去，看完，十分为难。这一招，他不会呀！可是诺诺很喜欢，怎么办！
　　顾老板到餐厅的时候就见刚还在微信上跟自己撒娇卖乖的破孩子正一脸谄媚讨好组长，组长支着脸颊含着浅笑很是受用，坐在两人之间的科长瞪完这个瞪那个眼睛都快冒火了，而一旁围桌而坐的一队队员和二队蹭饭团伙全部一脸古怪表情，包括俩队长。
　　顾老板就知道这是破孩子的天赋讨好技能和异能附加亲和力起作用了，于是跟众人打个招呼，果断把人提溜到空座上自己坐了下去。
　　科长对顾老板的眼力见十分满意，不再紧迫盯梢。
　　程莱见顾老板来了总算松了口气，被人换了位子离心爱的组长更远了也没敢吱声，还赶紧卖乖：“哥哥哥，我和组长商量好了，以后我种药组长做药你卖药，咱们产销一条龙，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顾老板：“……”就一会儿没看着这小呆子就被人给套了，偏他还不能说什么，气死了。
　　在顾老板的打算里，破孩子种珍稀药材，他拿去高价卖，或者他投资个医药公司做了药拿去高价卖，这样钱都攥在自己手里。现在呢，破孩子种了药材肯定傻乎乎一股脑全拿给组长，至于组长做药能做出多少会给他多少，不知道。但到了他这里，有多少货卖多少钱，明的。
　　但是顾老板还是得微笑，毕竟有得赚，而且是领导。
　　一顿饭吃完，除了程莱和组长，都没吃好。
　　程莱知道顾老板要面子不肯在众人面前啃兔头，早就打包了四个装了一个保鲜盒，这会儿赶紧拿了过来。
　　组长顺手就接了，微笑：“莱莱还给打包了呀，真好，正好带回去给爷爷当宵夜。”
　　顾老板手都抬起来了，又放下了。
　　程莱抬眼对上组长一张魅惑众生美人脸，突遭美颜暴击，干脆利落一个字：“对！”
　　组长在程莱脑袋上摸摸，斜睨顾老板一眼，走了。
　　顾老板：“……”他在挑衅！他一定是在挑衅！
　　顾老板气疯了。
　　气疯的顾老板有多难哄，程莱总算知道了。
　　程莱蹲在顾老板宿舍门口愁眉苦脸。唉，顾老板这么大的人了，气性太大了。就几个兔头，至于吗？
　　红毛儿四处看看，凑过去蹲程莱旁边，说小话：“哥，你怎么敢在组长面前那么放肆啊？我大气都不敢出的。还有科长，好几次我都怕他暴起伤人。”
　　程莱惊讶极了：“组长和科长都很好呀！起初我也很怕组长的，总觉得走路迈错腿都会挨打，但是组长真的好温柔呀，帮我进阶我睡他身上流口水都没在意，我就不怕了，还觉得好有安全感。至于科长，我小声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红毛儿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程莱压低声音：“据我观察科长的言行，根据晋江守则，科长是个恋爱脑。也就是说，只要讨好了组长，科长不是事儿。”
　　红毛一脸“就这？”表情。大家都知道科长是个恋爱脑，问题是，组长很难讨好啊！比如他，见到谈宋也只是腿肚子哆嗦，但是要被组长轻飘飘斜上一眼，那是心都哆嗦呀！
　　程莱见红毛儿小弟一脸怕怕，想了想，犹豫到：“大概，也因为我没被组长打过？你们都被组长打过吧？”
　　红毛儿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艰难道：“可，可能吧。组长打人，真的挺疼的。”又补充一句，“但是进步也是巨大的。”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小毛病，改得可快了。
　　程莱一脸与有荣焉：“是吧是吧，组长好厉害的！”
　　红毛儿一噎：“哥你现在好像脑残粉。”
　　程莱反驳：“瞎说，我是组长的唯粉！组长那么那么美，又那么那么厉害，我好爱！”
　　红毛也反驳：“组长是有cp的，谁家唯粉你这样！”
　　程莱瞪眼：“爱屋及乌懂不懂，组长爱的我都爱！”
　　红毛儿也瞪眼，正要驳回去，门开了，他哥被顾老板一手掐脖颈一手托下巴薅屋里去了。然后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红毛儿没敢吱声。
　　顾老板，他也怕。
　　他哥应该不会有事吧！
　　红毛儿这样想着，拍拍屁股，走了。
　　假装没听见身后他哥的鬼哭狼嚎。


第93章 
　　程莱被人按在床上结结实实揍了几下屁股，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能忍！
　　“家暴是违法的！顾长宴你个法制咖！晋江已经不流行这种总裁了！把我温柔体贴的长宴哥哥还回来啊啊啊！”程莱鬼哭狼嚎。
　　一个“家暴”，“家”，顾老板顿时就下不去手了，虽说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再听到“长宴哥哥”，顾老板发现自己已经气不起来了。
　　刚好程老爹打来视频，程莱赶紧告状：“爸爸，我哥打我！”
　　程老爹正在津市大排档撸串，随口道：“你哥打你就打呗，肯定是你不对。”
　　程莱自然知道自己不对，但这不妨碍他胡搅蛮缠：“打可狠了，屁股都打肿了！我还小呢！”
　　程老爹一口干掉一杯啤酒，这才说道：“给我看看。”
　　程莱伸手就要扒裤子。
　　顾老板赶紧一把给摁住了，抢过手机，也告状：“伯伯，来宝让人吃了我的兔子还拿替身骗我。太过分了，就两只兔子，一句话的事儿，为什么非得骗我？”
　　程老爹撸一口串，含糊不清：“打他！”
　　“爸爸你太过分了！竟然帮理不帮亲！”程莱大怒，撒腿就跑。
　　顾老板手机一扔就追了上去，理直气壮。伯伯让打的！
　　程老爹呵呵一笑，切断视频。看到两个孩子都活蹦乱跳的，安心得很。
　　顾老板把人追上，到底狠狠揉搓了一顿，总算是揭过了这一茬。
　　转天，六点起床，七点干饭，八点出发，九点北方分部参战选手就都到了碧水山庄。
　　南北双方即将互殴人员齐聚一堂。
　　巨大的比武场，北方分部雄赳赳气昂昂从东门进，南方分部颤巍巍呆滞滞走西门。
　　程莱一眼就见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地喊了一声：“三哥！”
　　整个一队都呆住了。难不成这就是那个南方分部小新人？这样的话他们来宝，嗯，指定打不过了。
　　陈潇则幽幽地看了对面许从一眼，只恨他把人藏得太严实，不然指定能挖来他们一队。那孩子多能打呀，可惜了。
　　老三昨晚熬夜开黑没睡醒，正揉着眼睛犯困就听到他们家小来宝儿的声音，当即答应一声：“哎！”然后布楞着脑袋四处找，找着了就直接跑了过去。
　　“来宝你怎么来了？”老三问了一句，想起程莱的单位性质，恍然大悟，“对对，这种性质的活动确实得有国家爸爸干预。好好干，有前途！”
　　程莱却没那么迷糊，毕竟对面一群人都萎靡不振就这一个精神的，但还是难以置信：“三哥，你就是那个南方分部的新人吗？我，你弟，北方新人！”
　　老三瞬间清醒，浑身冷汗都下来了，把程莱拉到一边说小话：“听哥劝，赶紧打报告退队辞职，哪怕日后走哪儿都得打报告被监控也行，这一行太危险了。你小胳膊小腿的，又是独生子，不行。”
　　程莱心里抓挠得厉害，说：“退不了，我木系，怕被抓走种小花朵。三哥你呢？”
　　老三松一口气：“那你这个确实还是在编安全些。我不行，我雷系。春天南方那次大停电知道吧，我干的，损失国家爸爸给担了，但多少我得还点儿不是。”
　　程莱不敢计算整个南方电网断电三分钟国家得有多大损失，反正他们哥儿几个加在一起也赔不起。但是雷系，妥妥的战斗系呀。晋江那么多末世文，十个男主八个雷系，冲锋陷阵挑大梁！可危险了！小师妹那么小，还那么漂亮！
　　兄弟俩抱头痛哭。
　　组长在座位上等底下小哥儿俩哭了一阵才开口：“更远的不知道，十五年来异能者殉职两人。”伤残不算。
　　兄弟俩瞬间收了眼泪。
　　那没事了，我/我三哥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兄弟俩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傻笑。
　　组长微微别开脸。唉，两个傻乎乎，伤眼。
　　但再伤眼比武也得继续，毕竟来都来了。于是组长只好有气无力宣布，比武开始。
　　三队长顶着全体南方老人的眼刀子代表全体南方老人认输。
　　于是压力给到程莱和老三两个小新人。 。
　　全体北方老人冲着程莱微笑。
　　赵澜：“去吧，随随便便认个输就好。”
　　二队长：“雷系，谁扛得住啊，打不过不丢人。”
　　顾老板：“莫同室操戈。”
　　副队长：“快去快回。”
　　程莱就这样上了擂台，然后朝他三哥勾了勾手指。
　　老三笑了，就想直接跳上去。
　　三队长赶紧拦着：“等我给你解开封印！”
　　老三自信极了：“打小孩还用开封印？”笑话，他们小来宝儿，战斗力充其量顶一只哈士奇。不对，等等，那家伙笑得那么可爱，一看就是憋损招呢。得小心，不能阴沟里翻船坏了他一世名声。比如老大，童年尿床照流出，大学四年都找不到女朋友。
　　老三这一停顿，三队长就趁机给解开了封印。
　　老三就带着一身劈里啪啦电火花上了擂台。
　　老三：“宝，哥给你看个好看的。雷遁，千鸟！”
　　程莱大惊：“呀！”
　　组长挑眉：“哟！”
　　老三：“千鸟流！”
　　程莱：“哦！”
　　组长：“吼！”
　　老三：“麒麟！这个我不会。”
　　程莱：“吁……”
　　组长：“嘘……”
　　老三收起浑身电光，嘿嘿一笑，捏紧拳头，一脸正色：“小心了来宝弟弟，我陈令岐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站上这个擂台那你就是我陈令岐的对手，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程莱疑惑道：“可是三哥你不是叫陈令仪吗？啥时候改名了？都毕业了改名很麻烦吧？”
　　老三不好意思道：“那什么，这不是原来名字太女气，家当地派出所又被老爹打过招呼不给改，他们说能给改名字我才答应毕业旅行后就入伙的。”
　　底下陈潇眼睛一眯。也就是说现在还没入职，可以挖。他们这边有来宝，成功机会还是很大的。
　　程莱毫不犹豫揭穿：“三哥你被骗了，你们战斗人员每人都会被安排好几个身份，名字随便取，证件都是真的。”
　　老三默默转头看向三队长。就是这个人，浓眉大眼的，第一时间出现，给他善后，安抚他，说他欠了最起码几百亿，不用还，还说可以帮他改名字！太阴险了！
　　三队长举手，朝全场点头示意，骄傲极了。
　　老三就又默默地把脸转了回去。这人比老大更不要脸，不行，他不是对手。唉，谁让他是习武之人呢，就是太规矩了！
　　老三正经脸：“别的以后再说，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程莱也严肃起来，双手往口袋里一抄，正色道：“那就做过一场！”
　　顾老板听着刺耳，狠狠拧起了眉头。这破孩子，什么话都乱说，该打。
　　程莱左手抽出口袋帅气一撇，大喊：“看我香菇射手！”
　　老三一躲，蘑菇正中脑门，顿时“啊呀”大喊一声：“你这香菇射手好生厉害！我不行了！”然后慢慢后仰倒地。
　　底下南方老人集体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
　　除了三队长。
　　三队长摸着下巴赞叹：“看这下盘多稳！腿真长！腰真好！多漂亮的腹肌！”
　　老三赶紧拽了拽不小心翻上来的T恤下摆。
　　于是全体北方老人也都换成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程莱攥着两把蘑菇呆了呆，走过去瞅了瞅他躺地上一脸安详的三哥，再转头看看倚在椅子上无聊得直打哈欠的组长，果断举了举手，默认自己打败了纵横江湖二十载未尝败绩的三哥，抬头挺胸举着手绕场一周，走下擂台。
　　程莱后脚跟一落地，组长没精打采地宣布：“本次新人战，胜者，南方分部，陈令仪！”宣布完，连每年一次的三五句例行讲话都没有，奖励也没有，走了。
　　诶？！！
　　小哥儿俩都呆了。
　　老三蹭一下跳起来站直：“咋回事咋回事？”
　　赵澜对程莱说：“擂台战规矩，先落到擂台下面的算输。想着你肯定赢不了，就没说这规矩，觉得没必要。”
　　三队长对老三说道：“打擂台嘛，先下去的算输。想着你肯定三两下就把人轰下去，觉得没必要，就没说。”
　　三队长喜滋滋冲北方众人抱拳道谢：“承让！承让！同喜！同喜！”
　　北方全体面无表情。
　　程莱气得长出了一身蘑菇。
　　三队长看到，果断撇下他心爱的小新人窜过来，手腕上一抹，抹出一个篮子，龇着一口大白牙嘿嘿笑：“弟弟，那个巴掌大的花蘑菇多来点儿！”
　　二队长一把攥住三队长就要揪蘑菇的手，下巴一抬：“你那篮子给我们果儿来一个？”
　　三队长大方极了，直接把手中篮子递过去：“好说好说，拿去拿去！一个够不？不够还有！”
　　二队长嗤笑一声：“别装傻，要不我就去挖你心头肉过来我们北方。要知道，我们这里有他宁可在组长面前认输也舍不得动一指头的宝贝弟弟。你懂的！”
　　三队长：“……行！”
　　三队长吃了一颗一直珍藏着的宝贵糖丸子补充能量，给程莱手腕上下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空间。
　　程莱新奇地感受了一会儿新得的神奇小空间，感动地给三队长种了一堆蘑菇。
　　二队长在旁边激动地搓手想着提个小小要求。
　　程莱抢先开口：“谢谢你岳哥，为了表示感谢我会和组长说先不打你了。”
　　二队长赶紧道：“换一个换一个，你懂的！”组长打不打的无所谓，反正他挨打挨惯了，还是帮哥给你队长说说好话的好。
　　程莱歪头：“可是岳哥，潇哥肯定会去挖我三哥的，你还是想想三队长会不会来打你吧！”
　　二队长转身就走：“突然想起我有个需要出省的紧急任务。”别逗，和封印异能打能把人憋屈死，那么难受，他疯了！
　　程莱兴冲冲跑到顾老板身边，拿手机演示了下新得的小空间，得意洋洋：“木系异能有空间！哥，你看我像不像晋江大男主？”
　　顾老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晋江男主可不会动不动跟人说做一场。”
　　程莱一愣，眨眨眼，发现新大陆了：“哥，你当年是不是只看总裁文啊？”
　　顾老板：“……”当年他刚当上总裁，确实只追总裁文来着。
　　程莱嘻嘻笑着走了，去找他三哥炫耀小空间。
　　只留下一脸憋屈的顾老板，决定回家就去找找当年晋江还流行过什么题材。
　　生气。


第94章 
　　南北比武轰轰烈烈开始，小孩家家落幕。组长连面都不愿意露就走了，剩下一群人谁都不敢去组长面前找抽，一商量干脆自由活动。
　　陈潇眯眼看着精神小伙陈三三被南方一群孱弱麻鸡团团围住脱不了身，在心里阴暗地琢磨了一个又一个损招准备挖墙脚。
　　回头再看他们家小来宝，陈潇脸上忍不住露出慈祥大叔笑，和他们队长脸上笑容如出一辙。
　　他们小来宝儿，什么都没做就把南方那群凶残老家伙一个不剩全都做成麻鸡（全麻弱鸡）了，一个小蘑菇就把南方新人放倒了，就算最后输了也是因为他们这群拖后腿的给疏忽了，而且连小空间都被三队长那个抠王之王主动送上来了。哦，你说二队长？二队长，谁？他说什么做什么关我们一队什么事！
　　程莱在包围着他三哥的人群外面一跳一跳地招手找人：“三哥三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陈老三从人群缝隙里伸出一只手把他弟薅了进去。
　　程莱喜滋滋拿手机给老三展示小空间，一脸激动：“三哥三哥，这是三队长送我的见面礼，好玩不好玩？神奇不神奇？”
　　三队长刚提起的一口气马上就松了，生怕暴露那是他从北方分部手里买下新人所有权的买身钱，龇牙乐：“对！见面礼！令岐弟弟的弟弟就是我们整个南方分部的弟弟，都小意思！”
　　老三先替来宝乐了一下，然后幽幽看向三队长：“我都没有见面礼。”当初许诺那么多福利，他都感动了，原来都是常规操作！
　　三队长咔吧下嘴，被许从在后腰捅了一下，赶紧动手在老三手腕上来了个一模一样的：“有！都有！”然后异能耗尽，腿一软想躺平，但为了在新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武，顽强地靠墙站住了，还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谢谢三队长！”小哥儿俩异口同声道谢。
　　程莱嘻嘻笑着拉着他三哥就走。
　　见面礼，刚从顾老板那里学到的。
　　组长的见面礼他三哥还没有呢。
　　于是程莱说：“我带三哥去看组长！”
　　三队长眼睛都亮了，大声感激道：“南方的都给我记住了，以后令岐弟弟的弟弟就是咱们所有人的亲弟弟，以后咱们亲弟弟到了南方都给我好好照应着！”
　　南方分部所有人齐声道：“得令！”
　　毕竟，现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敢去见组长，本来三队长都决定拼着挨打也要带新人去组长面前混个脸熟的，现在不用了。
　　走出比武场，老三问：“咋回事，给哥详细说说？”
　　程莱组织下语言，一脸梦幻：“其实那几天一直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都想去拍片子了。正赶上顾老板想买我祖宅，开价十个亿，当时我正在吃西瓜，一激动就长出了一地西瓜。我还懵着呢，也就三四分钟，我队长和那个小红毛儿就到了，福利太好了，我当场就把合同签了。三哥你呢？”
　　老三表情就复杂了：“我那几天是觉得有些烦躁，被，和小师妹切磋完了更觉烦躁，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去摸电闸了。当时欻一下就停电了，小师妹正在洗澡，以为我故意报复拉电闸出来就打我，我正抱头sh，我正好男不和女斗，电来了，三队长那个老，老前辈也来了。我说想带小师妹去毕业旅游，三队长怕我刚觉醒异能不稳会暴露，就给我下了封印。”
　　程莱：“怪不得你在我们单位门口晃悠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跟你说，我们单位遍地扫地僧，门卫伯伯都当过组长！要是知道，潇哥早想办法把你挖过来了，你说你错过多少厨神崔伯伯的大餐啊！要我说，封印可真是个好东西，也难怪涡之国被灭国。”
　　老三点头赞同：“对，后人都被拉去养狐狸。”
　　哥儿俩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老三语气低落下来：“小师妹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程莱也失落：“爸爸还不知道。爸爸要是知道我有可能被坏人抓走种小花朵，肯定马上搬来燕市再不出门了。可是爸爸那么爱自由，最喜欢到处溜达了。要是爸爸被抓了威胁我，那老头儿肯定会自我了断的！”
　　“到时候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老头儿就没了！和爷爷奶奶一样，就没了！”程莱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老三想着自己顶多是出任务有危险或者身份暴露会被报复带累家人，但来宝这个分明是全世界坏人皆仇家。太可怜了！老三心中一痛，抱住小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身后不远的转弯处，南北几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没人出声，没人上前，也没人离开，都只沉默着，听着。包括顾老板。
　　小破楼上。
　　科长：“两个都是好孩子。”
　　组长：“嗯。”
　　科长：“来了你帮我看看那个大的，根骨要是还行我就要了。”
　　组长：“嗯。”
　　科长：“家属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组长：“我记得他们家曾经想在老家建个客栈。”
　　科长犹豫一下：“你有钱？”
　　组长微笑：“这种小事还用我出钱？你只把人手准备好就行了。”钱，顾老板不有的是？自己老丈人还想让别人养是咋地！那占有欲，除了那傻孩子，眼睛不瞎的都看出来了。
　　哥儿俩哭完了，互相擦擦眼泪，接着去找组长。
　　老三跟人一通傻走，问：“组长在哪儿？”
　　程莱想都不想说道：“不知道，随便找。组长说要我做助理，还让我过来住自己挑院子，咱们先挑个好看的院子。”
　　老三就跟着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瞎打量，想了想，说：“还挑啥呀，就住组长最近的院子呗，最近最安全。”
　　程莱一听，言之有理，马上点头道：“对对对，只要科长不打我，那里就是最安全的。走走走，去组长那里。”
　　老三无奈道：“你不是不知道组长住哪儿吗？”
　　程莱理不直气也壮：“我是不知道组长在哪儿，但是组长知道我在哪儿呀。我跟你说三哥，咱们组长什么都知道，咱们组长可厉害可厉害了，咱们组长打遍天下无敌手，咱们组长超速要撞树的车一只手就举起来了，咱们组长……”
　　老三就看着他们小来宝儿小嘴叭叭的一路组长吹。
　　小破楼上。
　　组长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下，尽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只在心里偷着乐。
　　科长就十分为难了。那小孩嘴太甜了，不愧是中文系出来的，这让他这个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只好去当兵的粗人怎么学呀！偏偏诺诺还就喜欢这样的。
　　组长突然站了起来：“走吧，他们找到爷爷那里去了。”
　　走到一个十分古朴的院子附近，程莱突然停止组长吹径直跑了过去。
　　“爷爷！”
　　那个浇花老头儿须发皆白的苍老样子太像他爷爷了！
　　嗯？
　　乔爷爷放下喷枪转头看过来，微笑道：“是诺诺带来的小朋友吗？来，过来坐，爷爷这里有糖。”
　　和蔼可亲的样子也像极了爷爷。
　　但是不是爷爷。
　　爷爷已经不在了。
　　程莱小跑过去，坐在老爷爷给的小板凳上，双手捧着脸傻呆呆看着老爷爷，也不出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远处，组长想到这次被爱哭鼻子小孩支配了整个童年的悲惨过去，默默站住脚，没敢过去。
　　乔爷爷一百多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也没说什么，端了小板凳过去，就坐对面，小孩掉一颗眼泪就拿长满老年斑的手指给抹一颗，等人不哭了，就剥一颗大白兔给塞嘴里。
　　程莱含着糖，吧嗒吧嗒嘴，去摸老爷爷的手：“小时候，我被外面小孩打哭了回家，爷爷就是这样给我剥糖吃。”
　　乔爷爷想了想过往，说：“我孙孙小时候倒是没被外头小孩打哭过，都是他打别人，动不动就去打哭全村小孩儿。”
　　程莱惊讶问道：“老爷爷的孙孙是谁呀？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打哭全村小孩！”
　　乔爷爷说：“我孙孙叫乔诺，应该是你们组长。也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小打手。”
　　程莱瞬间崇拜：“哇！原来我们组长从小就这么厉害！小时候就能打哭全村小孩子！真不愧是我们组长！果然我们组长才是全世界最厉害！我就不行了呀，我一次就只打得过一个比我小的。后来爸爸给我养了一群狗，我带着狗出去才能打赢全村小孩。”
　　乔爷爷被逗笑了。
　　不远处组长脸都黑了。童年黑历史，这糟老头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本座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盲目极端个人崇拜粉，还没来得及发展呢，指定毁了！
　　本座重振魔教一捅江湖的梦，又一次碎了。


第95章 
　　组长不敢再等下去了，拽着科长嗖一下飞过去，微笑：“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莱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组长！”
　　目光又往旁边移了一秒：“科长嫂子好！”
　　组长觉得自己得赶紧怀柔挽回人心，毕竟这年头魔教唯我独尊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即使堂堂教主大人也不好混，到如今连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都没发展出来。于是组长大人伸手温柔地在程莱眼角摸摸，语气轻柔：“怎么哭过了？不怕，有组长在。”
　　组长好温柔！
　　程莱连连点头：“嗯嗯嗯，有组长在我什么都不怕！组长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三哥，这次南方分部挖掘的新人，超级厉害的雷系，宇智波佐助会的他都会，现在就可以给爷爷表演千鸟流看！”
　　对组长投其所好，为了推销最爱的三哥，程莱莱也是绞尽了脑汁呢。
　　老三：“……”我弟真好！
　　组长：“……”谁说这孩子傻来着？看这聪明劲儿，都知道行贿从家属入手了。
　　乔爷爷：“……”虽然不知道那孩子说的是什么，但老头子他还真的想看看呢。
　　诺诺在摸别人的脸。
　　那个别人还朝诺诺笑得那么好看。
　　科长瞬间红了眼，死命盯，盯，盯！
　　老三卖力表演。
　　千鸟，千鸟流，把个老爷爷看得合不拢嘴。
　　组长眼睛亮晶晶，居然直接上手了，就着劈里啪啦的雷光把人从胸到肩到手摸了个遍。
　　老三吓得赶紧收起异能。
　　组长就又上手摸了一遍。
　　老三强忍着没双手环胸喊非礼，下一秒就发现一股清凉的力量进入自己经脉内游走了一遍。咦，啥玩意儿？
　　组长收回内力，对身后已经黑了脸的科长点点头：“正常根骨上佳，异能状态下极佳，虽不是纯阳之体也算不错，可以修炼你的内功心法。”嗯，和佐助用雷遁刺激强化细胞一样一样的呢。
　　内功！
　　程莱狂捅三哥后腰。好机会！快快快！
　　哦哦哦！懂懂懂！老三二话不说往科长身前一跪，看不远处有个不锈钢盆，捞过来往地上一扣，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弟子陈令仪拜见师父！”
　　科长：“……”
　　收徒？太突然？太仓促？太主动？心情很难说，反正就是很难产生收徒的喜悦。科长就有点懵，明明当年师父收他为徒时很开心来着，说是除魔卫道后继有人，还摆了三天流水席。怎么他也有徒弟了，就没有那种感觉呢？
　　组长勾起唇角，笑了。赶鸭子上架，有意思。
　　乔爷爷：“……”咋突然就拜师了呢？不过收个徒弟也好，以后诺诺和珩珩就有人养老送终把幡摔盆捧骨灰盒了。老头子他终于不担心他孙子的身后事了呢！
　　程莱看组长和科长没打人心里就有底了，马上打蛇随棍上，把三哥往组长那边引，跟个司仪似的介绍：“这是师公。”
　　老三拉着底已经凹掉的不锈钢盆转个方向，又是梆梆梆三个响头：“弟子陈令仪拜见师公！”
　　科长虽然开心名分再次被确定，但，为什么不是师娘呢？就不太开心地看着程莱。
　　程莱装没看见，心说我敢吗，组长打人那么疼，然后介绍老爷爷：“这是太爷。”
　　老三又来三个响头：“弟子陈令仪拜见太爷！”
　　乔爷爷原来在看热闹，哪儿想到自己还会被跪，赶紧拦着。哪儿拦得住啊，年轻小伙儿动作多快，马上就磕完头嘿嘿嘿冲他傻笑了。这样活泼傻气的男孩子乔爷爷就见过小时候的江江，顿时就跟着笑了。
　　组长看爷爷笑了，也想着要不干脆就这样认了这个徒弟，但又觉得这么草率太委屈他们家小科长了，于是就没说话，想让他自己决定。
　　除了执着于组长不放手，科长向来在生活上没有自己的主见，看诺诺没反对就点了头：“起来吧！”然后琢磨第一次正式收徒该说些什么话。
　　老三站起来，傻笑着又重新喊一遍：“师父，师公，太爷爷！”
　　程莱在三哥后腰捅了一下又一下，看已经乐晕了脑袋的三哥反应不过来，只好自己说：“组长，您看什么时候办拜师大典呀？得挑个好日子，广东那边拜师都很隆重的，地方得挑大一点，不然摆不下拜师礼哒。三哥家是大姓，来的族人少不了，贺礼肯定也多多的。刚好南方分部人也在，科长嫂子收徒弟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一起热闹热闹。组长，这种琐事放心交给小程助理好啦，肯定给您办得棒棒哒！”
　　老三猛点头：“对对对！”
　　组长：“……”谁说这小孩傻的！明明鬼精鬼精的！平时傻乎乎，到捞好处的时候就机灵了。等等，拜师礼哈，也不知道多不多，贫穷如本座……
　　科长干脆一个字：“行！”
　　乔爷爷看着地上被磕到完全变形的不锈钢盆，嗯，这孩子真实诚。不过还得再换个盆，待会儿猫崽崽们就要来吃饭了。还有，安排个晚饭吧，珩珩都有徒弟了。
　　走的时候老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全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雪白的裤子膝盖上一边一团脏乎乎，时不时扭头抱住心爱的小来宝儿想在额头上亲一口，每次都被按着脸推开。
　　“宝儿啊，哥发达啦！你说啊，组长都能单手举大车，科长得多厉害啊！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科长肯定更厉害。”老三语气亢奋。
　　程莱马上反驳：“瞎说，组长才是最厉害的！”
　　老三一脸我不跟你计较：“行行行，你可爱听你的，组长最厉害。”
　　程莱生气：“陈令仪你不要胡搅蛮缠，就是组长最厉害，组长天下第一厉害！”
　　老三马上点头附和：“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程莱更生气了：“陈令仪你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亏我为了你呕心沥血！”
　　老三连连点头：“对对对，所谓爱之深则为其计深远，宝就是太爱哥哥了才这么辛苦。哥都懂，来给哥哥亲一个！”
　　程莱再次两手按着三哥大脸把人推远，一脸嫌弃：“离我远点儿，你早上来的时候没睡醒，肯定没刷牙！”
　　老三委屈：“我五点半睡觉前刷的，七点就被薅起来了，不用再刷了吧，看哥哥牙多白呀！”
　　哥儿俩回到比武场的时候大伙儿都还在。
　　三队长眼睛在自家新人身上一溜，看到膝盖上两大团脏乎乎，顿时心疼坏了，在许从的搀扶下蹒跚两步，挣扎着要去安慰。
　　一队赶紧拉着自家小来宝儿仔细查看有没有挨打。
　　程莱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三队长，这才小声说：“我三哥家开武馆的你们都知道吧，组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我三哥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科长就收了我三哥当亲传弟子，不日就要办收徒大典。”
　　一队：“……”挖去，这什么运道！
　　顾老板脑子转最快：“科长，组长，咱们是异能组，是不是还有古武组？拜师肯定要留京，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别被抢了人。”
　　陈潇赶紧问：“知道什么时候收徒吗？”
　　程莱微微扬起下巴：“一应杂事已交由程助理操办。”
　　程助理，谁？
　　大伙儿都在想程助理是谁。组长和科长每人都有四个助理，没姓程的呀！
　　只有顾老板：“……”破孩子净给他找事儿！恐怕还得他垫钱，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报销。
　　程助理：“嘻嘻。”
　　这时，另一边三队长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但是，谁敢跟组长抢人呢！


第96章 
　　到吃午饭的时候科长还在发懵呢：“诺诺，其实原本我是想给古武组添人的，怎么就变成收徒了呢，还要办收徒大典。”
　　乔诺心说你这迟钝的，本座当年一次次被雷劈死真心冤得慌，只说：“收了就收了，那孩子心性不错，不亏。不过我们异能组的人不能给你，只能兼职。”
　　端木珩不乐意：“古武组真的缺人，那些古武家族都藏着掖着，即使派来几个，也都是更多考虑家族利益。自己培养的话，现在人古文太差，心法都看不懂。他是中文系的，底子应该好一点。”
　　乔诺心想那你也得要得来，便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先吃饭，吃完赶紧写请柬。我们小程助理鬼得很，我敢说拜师日子最多不超过一周。”
　　端木珩惊讶：“这么赶？”
　　乔诺笑了：“一周时间足够广东那边带着拜师礼过来了。陈家有几分底蕴，只是没有门路才一直停留在外家横练层面，这种机会他们不会放过。还有莱莱，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俩出手留下陈令仪，不然一队肯定会去挖墙脚。如果挖成功，陈令仪肯定会留在一队，三队长气急说不定会针对一队，甚至可能迁怒陈令仪。很明显，陈令仪要是留下做了你徒弟定然不会在短期内被安排出任务，最起码要先跟着你学上几年，有足够的时间成长，且获得你我的直接庇护。”
　　端木珩听得有些懵，但还是注意到了一点：“诺诺你笑起来真好看。”
　　乔诺瞬间死鱼眼：“说正事儿呢，爷爷面前你做个人吧！罢了，就那孩子，那忽高忽低的智商，本座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端木珩赶紧答应：“好的诺诺我不说了。”扒一口饭，还是没忍住，“可是诺诺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乔诺差点捏断筷子：“……”为什么这个古人比他这个现代人更直接！
　　诺诺又生气了。端木珩不敢吱声也不敢看了，只低头默默扒饭，委屈极了，不明白为什么那小孩直接夸夸诺诺那么高兴，他夸夸就要生气呢。
　　乔爷爷看俩孩子说得热热闹闹，筷子就朝着红烧肉伸过去了，还挑了最肥的一块。
　　乔诺一筷子挡住，生气：“爷爷你不要调皮！”
　　乔爷爷顿时心酸。当年能死的时候他不敢死，现在放心敢死了结果死不了了，他孙子不让。明明他孙子当年还唾弃他个老头子看不开生死怎么怎么地的！
　　唉！孙子也上交给国家了，他也一百多岁了，真的很可以了！可是偏偏现在他孙子看不开了，扳指里多少好东西都浪费在他这老头子身上，整得他个一百多岁老头子想死都死不了！
　　乔诺和端木珩一人夹起一块五花肉，咬掉下半截，上半截放老头儿碗里，异口同声：“爷爷吃这个。”
　　“行吧。”乔爷爷含笑吃下俩孙子给咬过的肉，真香。
　　为了安慰受伤的南方人，难掩兴奋的北方人决定在食堂请他们吃饭。
　　小程助理撇下队友跑到南方分部乘坐的大巴上，站三队长身边诚恳道：“哥，你爱吃什么蘑菇告诉我，我给你种。想吃嫩的有嫩的，想吃老的吃老的。想吃干的我晒干给你寄，想吃鲜的我空运给你。随时想吃都可以，我撒泼打滚求我队长开门送过去。没有的种类我去农研所给你找，你看到新鲜的把样本寄过来我收集孢子给你种。毒蘑菇也可以，我卖萌打滚求组长处理过给你寄过去。哥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三哥就要自己抽自己了。”
　　坐三队长里侧正张着右手想拍脸打蚊子的老三赶紧加了三分力气拍了个响的，明显地哽咽着，头一歪靠在车窗上，张开左手想在左脸上来个更响的。
　　三队长一把抱住令岐弟弟左手，勉强收了泪，对程莱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们南方没福气。没事儿，都是兄弟，以后总有合作的机会。还有，蘑菇的事儿咱说定了啊。”说着放开他令岐弟弟的手，摸出手机，“弟弟来加个微信，我相册里存了几十张不认识的蘑菇照片，有试着吃过中毒的，也有长太好看太另类没敢吃的，就交给你了啊！”
　　程莱一脸郑重加了三队长微信：“哥你放心好了，就没有我摆不平的蘑菇。如果有，我找组长。组长那么那么厉害，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组长摆不平的小蘑菇！”
　　然后顺利加了所有南方分部队员的微信。
　　三队长不好意思白使唤小孩，就说：“莱莱你喜欢什么也说说，哥哥们常年天南海北地跑，什么都能给你找来。”
　　程莱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马上说：“各地特色农产品都喜欢，种子幼苗嫩枝都行，我种了好吃的果子也给哥哥们寄。我哥要开一家食品加工厂，做出各种蜜饯我也给哥哥们寄。”
　　把南方一群硬汉老爷们儿给感动的。
　　三队长一把抓住程莱双手不放，急切道：“来宝弟弟，来我们南方吧！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南方暖和，物种丰富，特别适合木系异能，北方冬天太冷了！”
　　程莱犹豫道：“可是我家在这里，还是组长的助理。”
　　三队长迅速放手。科长的徒弟他不敢抢，组长的助理难道他就敢下手了？呵，不敢的。他又没长熊心豹子胆，就算长了又怎样，组长还没人膝盖高的时候就敢搂东北虎摸熊屁股揪熊尾巴的，那可是野生的！所以，三队长放手放得可干脆了。
　　旁边早早被放手的陈老三眼睁睁看着他们小来宝儿也跟他一起变成了明日黄花，心有戚戚。
　　三队长双手掩面一声长叹。所有队员也跟着一声长叹。没办法，一场比武他们南方输得好彻底，老人被放倒，新人被拐跑，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南方分部众人已经收拾了旧心情，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刚来宝弟弟已经说了，顾老板让人送了一大批海鲜过来，还在崔大厨家的酒楼定了两桌顶级席面，可不能浪费了。毕竟，和已经脱贫致富奔小康的一队比，他们还是不算富裕的，这样的大餐还是很难得的。
　　吃饭的时候顾老板晚到了一会儿，回办公室处理了一点事情。
　　然后，席间，一队队员们的手机就纷纷响了起来。
　　红毛儿最激动，蹭一下站起来惊呼：“二百二十万！”然后跑到顾老板身边兴高采烈一鞠躬，大声道：“顾、哥！谢谢你！”然后转身兴奋地抱住程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顾老板扳过程莱脑袋拿湿巾给人用力擦脸。
　　然后底下就开始接连报数了。
　　陈墨：“四百万。”
　　陈潇：“三百八。”
　　马如龙：“三百八。”
　　副队：“五百。”
　　语气都难掩得瑟。
　　谈宋和连白有任务不在，所有人就把目光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赵澜。
　　赵澜犹豫一下：“一千二。”
　　没人说什么，队长应得的。
　　顾老板接话：“谈宋六百八，连白四百八。分配计算公式稍后会发给大家。”
　　一队所有人包括队长异口同声：“不用，反正也看不懂。”
　　顾老板：“……”就知道你们这群智障看不懂！
　　说真的，要不是顾老板不差这几个，换个心黑的，能坑死这群日常没脑子的。
　　这时程莱手机也响了一下，大喜：“我也有？”他都没有参加任务诶，难道是他哥黑给他的？这这这，不太好吧。哈哈。
　　程莱喜滋滋满怀期待点开手机短信：“你尾号xxxx的银行卡到账5.00元，当前账户余额……”
　　程莱震惊暴漫脸：“……五块钱！”
　　顾老板一脸理所当然：“你虽然没直接参加任务，但有间接参与。在副队长的报告中，他打探消息的时候有吃你的草莓做掩护。一颗草莓的参与度，五块钱不少了，比超市贵多了。”
　　程莱面无表情：“……我谢谢你啊！”感觉有被侮辱到呢。
　　生气。


第97章 
　　被点名的副队长赶紧接过话头：“那那什么顾哥，其实那天我足足带了四五斤草莓的，来宝的草莓个儿大匀和，一斤八个，要不咱们按四十个计算出场费？”
　　顾老板“呵”一声，面带微笑语气犀利：“别这样叫，我没你大，宋副队。就嫌疑人买瓶水的功夫，撑死半分钟，你应该吃不完四十个草莓。”
　　副队长仍试图挣扎：“好吧晏哥，那我当时还卖他一盒蓝莓，一斤多，可多颗了，也是我们来宝给的。”
　　顾老板：“……卖多少钱？”却忘了反驳晏哥这个称呼，结果就此当上了整个一队的晏哥，后来发展到二队，又到整个北方分部。
　　副队长心里后悔死了。他穷惯了，哪儿知道蓝莓什么价儿，看人问就奓着胆子要了二十八，当时还寻思着正好和矿泉水凑个整儿。结果人家二话不说就付钱走人，过后他一查价格才知道蓝莓那么贵。那么一小盒都有一斤多了！个儿还那么大！味儿还那么甜！
　　但副队长可不敢瞎报价格糊弄顾老板，只好忍痛实话实说：“二十八。”
　　顾老板点头，对程莱说：“你的蓝莓贱价出场费二十八，请注意查收。”说着直接微信转账二十八块钱，都没动队里公款。
　　程莱：“……”
　　程莱脸一扭，拒绝接收。
　　红毛儿只觉扼腕。刚顾老板说草莓一个五块，他还想着按个头算的话他可以说望风的时候吃了来宝哥哥三碗大米饭来着，结果副队一斤多蓝莓二十八，那他的大米饭顾老板怕不会给算两块钱一碗吧！那，那还是算了吧。
　　老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看别人都没笑，就又憋回去了，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然后抖着肩膀摸出手机转账。
　　然后只听程莱手机一响：“支付宝到账五万元。”连响四次。
　　老三：“支付宝限额了，微信也转了五万，你接收下。”
　　这次程莱毫不犹豫接收。不收白不收，正好拜师大典用得上。
　　队长拿起手机转账，说：“莱莱来了这么久，我身为队长也该给小队员发个红包。”等等，微信最高限额是多少来着，试试二十万。
　　顾老板泼冷水：“来宝比你们都有钱。”
　　程莱更是抗拒：“我不要哥哥姐姐们的卖命钱，比起你们，我来钱更容易。”说完脸往顾老板那边一转就不说话了，眼泪却从脸上滚了下来，又赶紧手忙脚乱擦干。
　　众人想起上午在碧水山庄小哥儿俩抱头痛哭那一场，都纷纷停下了想跟着一起发红包的手。
　　后悔自己又把人逗哭了，顾老板试着说：“要不我给你发一个？”
　　程莱一秒变脸：“行！”然后喜滋滋等人发红包。
　　顾老板一噎：“……”合着就他的钱不是卖命钱都大风刮来的是吧！行，那就发一个。
　　红包来了。
　　程莱一看，说红包还真是红包，限额最高200的微信红包。资本家真小气！于是程莱撇撇嘴，想着蚊子腿也是肉，赶紧点开。
　　5元。
　　还是五块！
　　程莱气得半死，捏着拳头就扑了上去：“顾晏晏我跟你拼了！”
　　顾老板拦腰把人搂住拖着走，回头扔下一句：“你们先吃着，我俩有事先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顾老板直接把程莱带回自己宿舍塞被窝里了，然后拉了窗帘，空调打到最低，低声说：“睡吧。”
　　程莱秒睡。
　　顾老板在床边坐下，盯着破孩子安静的睡脸看一会儿，嘴角缓缓勾起，骄傲想到，在场那么多人，包括一个屋睡了四年的所谓三哥哥，都没看出来宝已经心力交瘁了吧！呵，就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傻乎乎，跟狐狸精一样，不对，是跟狐狸一样的组长撒娇卖乖，把更缺心眼的所谓三哥哥从南方分部手中弄出来并送上科长首徒的位置，得多难。但是，他看出来了！
　　予０溪０笃０伽０
　　顾老板骄傲地心疼一会儿破孩子，突然打个喷嚏，赶紧找了条夏凉被把自己裹上坐到离空调最远的椅子上。空调十六度，还怪冷的嘞。
　　对了，早前他还被破孩子给鄙视了，得赶紧找找当年晋江除了总裁文还流行过什么题材，他必须得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样的题材能动不动就做一场！
　　顾老板专心查资料。
　　这时程莱翻了个身。
　　顾老板一秒站起来扔掉夏凉被摆了个帅气的站姿。
　　程莱翻个身就没动静了。
　　顾老板大气不敢喘地等了一会儿，搓搓胳膊迅速捡起夏凉被把自己裹好重新坐下，仔仔细细给自己掖了掖被角，想，还是得预备点厚衣服在这边衣柜里。
　　嗯，感冒药也要。
　　顾老板默默地想。


第98章 
　　找到了！
　　洪荒文可比总裁文好看多了呀！
　　顾老板看得聚精会神。
　　“此物与我有缘”，看到这一句，顾老板点点头，抬头看向破孩子，再次点头，暗道：“此宝与我有缘。”
　　然后，就见那宝刷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说：“我三哥魔武双修，必定是晋江男主！”
　　然后那宝砰一下往后一躺，眼一闭，又睡着了。
　　顾老板：“……”
　　顾老板吓一跳，突然就不想与那宝有缘了。
　　那宝却又突然坐了起来，闭眼大喊：“风来！雨来！电来！大圣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不停问够不够，顾老板只好接话：“……够了。”
　　那宝就又躺下了，被子弄得乱糟糟的，衣服也弄得乱糟糟的，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就自己摸索着脱衣服，脱完T恤脱裤子，很快就只剩一个小裤头。
　　顾老板冷眼看着。破孩子，梦里有三哥有猴子，就是没有他！顾老板很生气，然后默默地扔掉夏凉被把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
　　没了衣服和被子的束缚，程莱睡舒服了，就开始在床上放飞自我了，一会儿睡成一个一，一会儿躺成一个大，一会儿蜷成一个球，一会儿，哦，掉地上了。
　　顾老板捡了几次之后就把超厚地毯和加高围栏加入了购买清单。
　　程莱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翻个身抱着被子冲他哥笑。
　　顾老板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莱眨眨眼，笑眯眯：“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顾老板心生戒备：“我不想知道。”
　　程莱才不听：“哥，家里凉快，我昨天没出汗，就没洗澡。”一边说着还抱着被子蹭了蹭脸。
　　顾老板：“……那是前天。”
　　程莱若无其事起床，找衣服，没找着。
　　顾老板：“我扔洗衣机了，穿别的吧，我去给你拿？”
　　程莱：“……我昨天都洗了，外面没有背心短裤了，这么热不爱穿长的。”
　　顾老板不以为意：“这么热早干了。”
　　程莱抓抓脸，略尴尬：“忘拿出来了，现在应该闷臭了吧。”
　　顾老板有心刺两句，但看到破孩子这么白白嫩嫩躺他床上，就有点舍不得，还昧着良心说：“都怪陈潇买的洗衣机不好，居然不带自动烘干。”
　　程莱迅速附和：“对对对，都怪潇哥！”
　　外面陈潇正要敲门的手一顿，加了三分力气改敲为砸，提高声音：“我怎么了？怪我什么？”
　　顾老板就更嫌弃了。买的门质量更差，都不隔音！
　　于是，顾老板又把一扇，不，两扇，把两扇隔音的门加入了购买清单。
　　程莱直接往门口走，想去开门。
　　顾老板脸一黑，想把人拦住，又不知道能下手抓哪儿，赶紧一手按在门上，咬牙切齿：“你就这样出去？风化呢？”
　　程莱不以为意：“那我开一条缝看看墨墨姐在不在，咱们这里就墨墨姐一朵红花，只要墨墨姐不在怎么不行啊，就几步距离。”
　　顾老板按着门不撒手：“我衣柜里有睡袍，我去给你拿。”
　　程莱一脸狐疑：“真不嫌我脏？我打完比赛回来可没洗澡。”
　　顾老板心说嫌脏也晚了床都给你睡了，拉着人就往衣柜那边走，拿出一件黑色睡袍劈头盖脸扔人身上，粗声粗气：“赶紧换上。”
　　程莱接过穿上，双手拉着衣襟一合按着就走。
　　顾老板伸手按住程莱肩膀，把人一百八十度转过来，仔仔细细系了带子，打量一下这才放人离开。
　　程莱开了门，陈潇一愣，把程莱往外一扒拉，自己进去关了门。
　　程莱就踢踢踏踏自己走了。他急着回宿舍找衣服穿，他哥这件睡袍太滑了，左肩膀这里老往下出溜，一看就不是好冰丝。程莱十分嫌弃。
　　陈潇进来的时候顾老板正拿着一件同款红色睡袍发呆。真丝定制，同色暗纹绣了缠枝牡丹，大红色，破孩子穿了应该也很好看。顾老板这样想着，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陈潇：“……”顾老板贼心昭然若揭！
　　顾老板见陈潇就这样走了进来，直摇头。买洗衣机不带烘干，买门不带隔音，不等主人邀请就进门还很失礼地瞪着主人看，陈潇这人，不行。
　　陈潇直接被气走了。顾老板那老家伙温水煮他们家小青蛙还鄙视他！不能忍。
　　陈潇想去找同伙商量商量怎么办。问题是，人手入账几百万，该如何反抗这土豪呢！
　　程莱回宿舍换了衣服，又在洗衣机里撒了一把洗衣粉继续洗闷在里们那几件，完了看着顾老板那件黑色睡袍就犯愁了。他穿过了，顾老板还是个洁癖的，礼貌起见应该给人洗了吧。
　　看看那边洗着臭衣服的洗衣机，程莱没敢往里塞，干脆拿了小盆过去手洗。
　　于是等了许久不见人回去的顾老板来找人的时候就见他勤劳的破孩子正在手搓睡袍。
　　顾老板：“……”他的睡袍，几分钟不见这是遭遇了什么！
　　程莱还乐滋滋邀功呢：“哥，我给你洗了呀，手洗的哟！”
　　顾老板眯眼咬牙道：“好的我谢谢你啊，记得还有刚刚睡过的床单枕头被子，务必手洗谢谢。”
　　程莱：“……”又生气了，为什么？但好像又不是很气，为什么？
　　虽然程莱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是当即果断点头：“好的哥放心哥，我一定会全部手洗，保证干干净净的。”
　　你倒是好担当！顾老板被噎了一下，不爽道：“对了，你手上那件六位数，请务必轻点搓。”
　　程莱手都哆嗦了，战战兢兢道：“哥，我现在送去干洗还能拯救吗？”
　　态度还是很诚恳的，顾老板就高兴了：“倒也不必，毕竟世界上先有真丝后有干洗，祖宗们不也过来了。”
　　程莱顿时放下心来，沾沾自喜道：“六位数的睡袍给我穿，哥，我觉得我身上的泥滚子都高贵起来啦！”
　　顾老板被逗笑了。
　　然后他收获了一件皱巴变形的真丝定制睡袍，价值六位数。
　　顾老板木着脸：“……最后你为什么非要拧一下，还用那么大力气？”
　　程莱心虚：“……就就顺手了，那什么哥你洗衣服都不拧干的吗？”
　　顾老板依旧木着脸：“那你还挺顺手，看来我们来宝还是个勤快小孩呢。”
　　被夸了，程莱瞬间骄傲起来：“是的是的，大学四年除了冬天的厚衣服我从来不用宿舍楼的公用洗衣机，也从来不往家里带衣服！都是自己手洗！”他爹过来非带回去帮他洗的不算！
　　顾老板被气笑了：“我没夸你！”心说，他心疼的不是一件睡袍，是两件一样的睡袍就剩了一件！
　　程莱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看着挂在阳台上那件洗坏的睡袍心疼一会儿六位数，想起正事，转头看向顾老板，一脸讨好笑：“哥，还有个事儿要拜托你。”
　　顾老板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朝着那件睡袍抬了抬下巴，冷笑：“刚亏我那许多，又想拜托我什么？”
　　程莱笑嘻嘻走过去，伸手捏肩：“是公事，科长收徒大典这不交给小程助理了么，小程助理……”
　　顾老板直接打断：“第一，科长有自己的助理，为什么要交给组长的助理？第二，科长兼着古武组组长，收的也是古武徒弟。古武组收徒，关异能组什么事？”
　　程莱傻眼：“诶？”
　　顾老板冷笑：“呵。”然后起身就走。呵，那个哥哥的事，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哥哥？不干。
　　程莱一急，扑过去往顾老板腰上一抱就不撒手了，抬起头，目光切切，语气殷殷：“可是长晏哥哥，我需要你！”
　　长晏哥哥。
　　我需要你。
　　顾老板猛地站住，缓了两秒，说道：“关于收徒大典，我是这么打算的……”


第99章 
　　顾老板细细罗列收徒大典一二三四。
　　程莱听得特别认真，表情特别凝重，目光特别懵懂……
　　顾老板缓缓闭嘴，不再试图对牛弹琴，自己默默气了一下，无奈道：“算了，等准备好了我再通知你时间地点吧。”
　　程莱殷勤地给他哥捶捶腿捏捏肩倒倒水打打扇，美滋滋：“长晏哥哥，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这个世界果真不能没有长晏哥哥！长宴哥哥天下第一重要！最最喜欢长晏哥哥！”
　　顾老板刚刚已经在甜言蜜语下失守一次，结果给自己揽了个大麻烦，现在冷静下来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冷笑一声，突然问道：“吾与城北组长，孰美？”
　　程莱一惊，没敢吱声。他敢说不管他回答谁美顾老板那里都有一堆话等着他，但真要昧着良心说组长没有顾老板美，唯粉办不到啊！
　　程莱就很愁，在心里疯狂组织语言。
　　顾老板“呵”了一声，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又问：“我和伯伯同时落水，你先救谁？”
　　这题我会！程莱毫不犹豫，嘎嘣脆：“救你！”
　　顾老板：“……信你才怪，小骗子！”
　　心知肚明的答案还要骗他，顾老板就很生气。
　　程莱得意道：“其实根本不用我下去，爸爸那么喜欢你，肯定第一时间过去救你啦！哥我跟你说，我爸爸水性可好了。年轻的时候他去南方收老物件儿，有一回被人盯上了，是游长江跑掉的。大晚上的，一个猛子扎下去，愣是从江南潜到江北，中间只换了几次气。爸爸这么厉害，捞一个溪沟子里摸鱼都能跌跟头坐水里喝水的你，小意思。”
　　顾老板被说得心里又酸又软又气，嘴硬道：“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说谢谢。”
　　听到谢谢，程莱赶紧说：“不客气应该的。”
　　顾老板：“……”
　　从死亡命题中凑合活下来，程莱决定跑路，于是轻咳一下：“哥，你要不要喝奶茶？我去给你买呀。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手作奶茶，可好喝啦。”
　　顾老板刚想答应，想起自己的血糖，犹豫了。
　　程莱眨眨眼：“好评很多，都说三分糖五分糖都特别香。”
　　顾老板果断点头：“那就三分糖，不，还是五分吧。买去吧，别嫌热就行。”
　　“不热，给哥买奶茶怎么会热。”程莱随口应了一句，拿起手机迅速下单。
　　顾老板：“……”是不热。就是白瞎他的感动了。
　　顾老板就讽刺：“你是不热，外卖小哥热。”
　　程莱用一脸“哥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顾老板，语重心长：“哥，不要当网友。”
　　顾老板：“……”网友怎么了？
　　程莱悠悠说道：“卖的乐意，买的乐意，送的也乐意，就是网友不乐意。”
　　顾老板死鱼眼：“……”呿！这谁家孩子，太讨厌了，逮人说话的小破绽不放，注意语境啊讨人厌的破小孩！
　　顾老板转身就走，阴阳怪气：“奶茶到了送我办公室去。忙，忙着给人魔武双修的晋江男主哥哥做牛做马去。”
　　程莱秒变谄媚脸：“哥您辛苦，弟弟这就去门口给您迎接奶茶去。”
　　然后先人一步，跑了。
　　顾老板恨恨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得去给人当牛做马。
　　程莱一口气跑到门卫室，蹲门口给他三哥发微信：“我在门卫室。”
　　门卫老梁从窗子递出一瓶水，笑眯眯的：“听说我们莱莱大获全胜？”
　　程莱顿时挺胸抬头，矜持微笑：“梁叔叔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输给三哥啦。”
　　“嗯嗯，我们莱莱输了。”老梁点头赞同。对对，他们莱莱是输了，就是顺手把老人放倒了，新人拐跑了，还把他哥塞给科长了。科长的首徒哟，多少古武家族隐世门派都动起来了呀！
　　程莱蹲了一会儿，嫌外面热，水也不冰，就往门卫室一钻蹭空调去了。
　　老梁把椅子让给程莱自己坐钢丝床上去了。
　　程莱也不坐椅子，非蹭到梁叔身边坐着，歪着脑袋看人没了胳膊的地方，小脸皱巴着：“看着都疼，叔你当时肯定可疼可疼了。”小时候他打针打伤了，曾经一度看到药针和白大褂就屁股疼。那梁叔胳膊都没了，肯定更疼了呀。
　　老梁却笑了：“还行，咱们小乔组长手利索，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剁了。切口特别齐整，比医院截得都光滑。”
　　程莱磕巴了一下：“真、真不愧是组长，组、组长果真最、最厉害了。”
　　老梁直挑大拇指：“咱们组长就是最厉害。那会儿也才十六七，剁完我胳膊觉得咱们异能组都是废物，就把咱们全组上下都打了一遍，包括刚没了一条胳膊的我，统统打哭，然后篡位当了咱们组长。”
　　程莱震惊：“呀？大人还能打哭呀！”
　　老梁单手摸烟。
　　程莱帮人抽一支点上。
　　老梁抽一口，反应过来又掐了，接着说：“能，他打穴道，哭得都停不下来呢。当时组长想当组长，就是岁数太小，上头不让。但咱们组里也没人敢去接着当组长，都怕挨打。然后等咱们组长到了十八岁，还没到生日，博士毕业以后就来当了组长。”
　　程莱更加震惊：“十八岁！博士毕业！”他以为他十五考上大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程莱又把烟给梁叔叔点着塞嘴里了。
　　这次老梁没掐，悠悠说道：“咱们组长啊，天才，一年小学，两年初中，两年高中。哦对了，和顾老板一个学校。”
　　还是南波万！
　　程莱嘴巴张大大，眼睛亮晶晶，迅速从唯粉进化为脑残唯粉。
　　这时，老三过来敲门，十分紧张，显然听到不少。
　　程莱赶紧给人介绍：“叔，这是我三哥，他叫陈令仪，这次南方发现的新人。”
　　老梁含笑点头。
　　老三不等他弟介绍赶紧自来熟地凑过去，一脸崇拜：“梁叔叔我知道您，三队孟哥跟我说过，说您特别厉害，曾经一个人……”
　　老梁怕吓到程莱，就笑着打断：“嗨，不提当年勇啊。”
　　老三就不说了，想起刚才在门外听到的，紧张起来，小声问他弟：“宝，你说咱们组长南波万博士，科长肯定也不差，就我这二本调剂中文系出身，到时那武功秘笈内功心法什么的说不定就看不懂，那我会不会被嫌弃被逐出师门呀？”
　　程莱也跟着紧张起来。对呀，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说不定就看不上他们了呀！
　　老梁斩钉截铁：“放心不会。”毕竟你们科长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那英语，那数学，跟交白卷也没差什么。


第100章 
　　既然梁叔说了不会，程莱马上就信了，然后就替他三哥自信起来了。
　　程莱鼓励：“三哥，好好表现，让组长和科长看到你的内在美。”
　　老三疑惑：“……内在美，我有那东西？”总怀疑他弟是在替他盲目乐观。
　　程莱一脸肯定：“三哥，请务必相信自己！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也请相信我组长的眼光。想想我组长怎么说的，根骨极佳，纯阳之体差一点，可以修炼科长的内功心法。我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能得我组长一句夸夸，三哥你必然也是拿得出手的。”
　　老三被说服了：“宝你这么一说，哥哥顿时觉得自己也出类拔萃起来了呢。”
　　程莱满脸理所当然：“那必须的，我组长看中的，必定是优秀的！”
　　老三不好意思傻笑：“嘿嘿，嘿，是吧，我觉着也是嘿。”
　　老梁：“……”
　　老梁默默喝茶。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活力呢。挺好。
　　兄弟俩头碰头展望未来，心情都十分飞扬。
　　程莱：“哥你告诉叔叔了没？”
　　老三顿时得意：“说了说了，那老头儿正带队在国外交流，马上就定了回国的机票，把队伍都交给我叔了。”说着还打开微信支付宝云闪付给他弟看新得的大钱钱，“看，活动资金，大方不？来分你一半。”
　　程莱顿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三哥，你知道弟弟我的，啥也不会，所以我就拜托了我哥顾老板。”
　　老三一脸感激：“那感情好，我也啥都不会，顾老板办事咱放心。来微信推一下，我给转账，总不能顾老板出力还得搭钱不是。”
　　程莱眨眨眼：“哥，顾老板给我装修祖宅，当时还看我很不顺眼你知道的。”
　　老三点头：“嗯嗯。”开发商和钉子户，关系肯定好不了。
　　程莱语气艰难：“按当时装修设计图，最起码得三五个亿。完美主义+那么大一个老板+领导的收徒大典，你懂的。”
　　老三立马摸出手机啪啪打字给老妈发微信。老妈，潮汕拆迁户，有钱。老爹不行，资深软饭王。可惜他现在还没结婚，不然就可以吃小师妹软饭了，小师妹老家跟老妈可是邻居呢。不行不行，啃老就算了，怎么能想着吃软饭呢，这种家风要不得呀！陈老三用力摇头，轻轻给自己了一个耳光。
　　程莱斜眼看他三哥发微信，知道不用给他省钱，就说：“估计琐事我哥会交给助理小常哥，三哥你最好跟他一起打下手，亲自操办显诚意。再给小常哥包个大红包，加班费也要你给。”
　　老三一边问老妈讨钱一边连连点头：“嗯嗯嗯，应该的。还有呢？”
　　程莱想了想，说：“束脩家里会准备，但是三哥你最好准备一些小东西。我们还没挣钱，准备的东西不需要多值钱，心意到了就好。对了，拜师以后还得打听打听科长家里都有什么人，再一人准备一份小礼物。”
　　老三苦苦思索什么东西能显心意又不太贵，思索许久，无果。不过他知道，若论讨好长辈，他们三个哥哥加一起想破脑袋也不如小来宝这样的天赋型选手一个灵机一动，就装作不经意问道：“宝你要随礼吗？”
　　程莱点头：“要的，我早都想好了。组长喜欢看动漫，我要送数码套，手机平板笔记本台式一体机，都要大屏高配置。再去问潇哥要一张手机卡，注册所有视频网站，开通vip中的vip，连续包年。”
　　老三一听，低头在手机上捣鼓一会儿，说道：“除了这个呢，还有没有别的？”
　　程莱慢慢转头看向他三哥，小眼神十分犀利：“三哥你偷我创意！”
　　老三直接承认：“对呀！刚在京东下单六套，全部最新款。”都不带说几句好话给自己找补的，不要脸得特别理直气壮。
　　程莱：“……”简直气秃。
　　老三知道肯定把人气到了，赶紧讨好，把手机怼到程莱面前让他看微信界面：“老妈说要送你一套商铺当毕业礼物，让我给你挑一个。”
　　程莱顿时就拧起了小眉头。姨姨肯定是想谢他给三哥找师父，但直接给怕他不要说谢礼又显生分就说是毕业礼物。可是一屋兄弟四个，毕业礼物有他的肯定就有那俩的，不行的。
　　老三还给支招儿呢：“宝你要深市这个，这个好，在大学附近。等等，不行，像你这样全世界坏人皆仇家的危险处境，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燕市的好，那就在附近买一个好了。”
　　说着老三往门卫室窗户上一趴就朝对面商铺一家家看了过去，然后一拍大腿，决定了：“就买老大开馆子那家好了，然后还租给他，让他挣钱给你交房租！”
　　“那个是我们一队产业，不卖。”程莱不想搭理偷他创意的三哥，一把抢过人家手机就去外面找姨姨说话去了。
　　“姨姨呀……”程莱声音拖得长长的，一个称呼糖度爆表。
　　老三听着小老弟在电话中跟自家老妈撒娇耍赖不想要这个不想要那个的，用膝盖想也知道老妈在那边笑得有多慈祥，就愤愤地跟梁叔告状：“叔我跟你说，别看来宝这么可爱的，坑起人来可狠了。我妈向来专zhi、向来说一不二，来宝不想要什么就耍赖，我妈生气了就轻轻掐他小脸蛋。他诶呀诶呀装疼，我妈赶紧撒手还带他出去逛街买好吃的叫他小乖乖。我看这招好使，我就跟他学，我也耍赖，我妈也掐我小脸蛋，掐着转圈圈。我啊啊啊真疼，我妈掐更狠了，还骂我东施效颦丑人多作怪让我没事多照照镜子。”
　　老梁笑喷了。
　　老三叹气：“我可是亲生的呀，我好委屈的。可恨小来宝，当时就这么高。”说着往自己胳肢窝下面一比划，“可矮了。”
　　程莱进来看到，气呼呼反驳：“你瞎说，我那时有一米五五，你一个南方人不要对自己身高太自信好吗？”
　　老三站直，俯视气包，笑嘻嘻：“我魔武双修一米八七晋江大男主不惧地图炮。”还帅气地往后撸了一下头发。
　　程莱：“……”
　　好气。
　　刚好这时奶茶送来了，程莱决定拿了奶茶就走，不再搭理这个烦人的陈老三。
　　然后程莱就看着一桌子摆不下的奶茶呆了。
　　“关于我一杯奶茶买成一百一十一杯这种蠢事”，程莱莱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蠢到手滑都没发现--都怪顾老板当时太吓人了，就淡定地决定假装自己真的买了一百一十一杯红豆奶茶。
　　于是，程莱一指老三：“东家有喜，请三位小哥哥喝奶茶。”大方地三个骑士每人送了一杯。
　　陈老三看着一百多杯同款奶茶，眨眼，坏笑。
　　程莱怕他话多，就给人安排任务：“南方分部大老远来的，咱们这边也都辛苦了，我请大家喝奶茶，三哥你给大家送过去。”
　　老三一估摸人数，就想说话。
　　程莱赶紧打断：“剩下都放冰箱存在门卫室，方便我哥一进单位大门就能喝到，毕竟我哥要替某些人操办拜师大典很辛苦呢。”
　　老三瞬间低眉顺眼：“门卫室没有冰箱，我记得附近有个超市，这就让他们送一台过来。宝你放心，哥哥必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程莱淡定点头，随便拿了两杯奶茶转身就走，走挺快。
　　老三在梁叔的指导下一趟一趟给大伙儿送奶茶，所有人都送完还剩下许多，随手往新冰箱里塞了些，自己就一杯一杯不停喝了起来。
　　老梁一边喝奶茶一边吃花生米，说：“来宝是个好孩子。”人手一杯奶茶，马上就让这个兄弟在所有人面前混了个脸熟，还在南方众人那里添了一层好感。那孩子看着傻乎乎，做事可从来不真的傻乎乎。
　　老三一边戳第三杯一边点头：“对呀对呀，我们小来宝可好了。人缘特别好，尤其是当小矮子那时候，食堂阿姨给他打菜勺子从来都不抖。”
　　老梁：“……”真是个清澈的大学生呢。
　　程莱拿着两杯奶茶走进办公楼，磨磨蹭蹭往顾老板办公室走，生怕还有送命题等着他。
　　还真有。
　　顾老板在程莱手中俩杯子上斜了一眼，“呵”一声冷笑，问：“是单送我的还是所有人都有？”
　　程莱干瞪眼：“……”呔！
　　顾老板眼一眯，语气讽刺：“该不会还是别人挑剩下的吧！”
　　程莱死鱼眼，等他哥下一句，在心里给人和声：“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的也不给我。”
　　顾老板声音平板板：“我就知道不是别人挑剩的也不给我。”
　　程莱：“……”
　　顾妹妹退散！


第101章 
　　程莱木着脸摸出手机，打开狗狗音乐，搜索《枉凝眉》，点击播放。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程莱捏着嗓子跟唱。
　　顾老板把键盘敲得啪啪响：“你跑调了。”
　　程莱迅速闭嘴并掐断音乐。
　　顾老板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了。可他就是不爽，看到破孩子围着组长转围着“三哥”转他就忍不住生气。想到破孩子以后每天都要围着“三哥”转转转，顾老板气就不打一处来。
　　连《枉凝眉》都刺不到顾老板，程莱没辙了，看看桌角无人问津的奶茶，过了这许久冰块都化了，想着不能浪费，就干脆自己喝了吧。
　　程莱刚喝一口，顾老板就又有话说了：“别人挑剩的也不给我喝。”
　　程莱：“……”不是，咋还没完没了了呀！
　　程莱生气了：“哥你不要故意找茬好不好？你这么大一个老板，什么没见过，为什么要跟天底下最喜欢你的小弟弟计较呀！这样你会失去他的！”
　　顾老板就一个字：“呵。”呵完，从文件夹扒拉出四合院装修设计图，打开看看，又合上了。
　　程莱从心地摸出手机再次下单，还把订单拿给顾老板看，语气特别诚恳：“哥，他们家一共十六种茶饮十六种茶点，我一样买了一个，都是我哥哥的，别人谁都不给。”
　　顾老板伸手拿过程莱喝过一口就嫌弃太甜推到一边的奶茶，喝一口，皱眉：“不冰了。”
　　程莱盯了一眼奶茶，没敢吱声，只狗腿道：“潇哥居然不给宿舍配冰箱，我要买冰箱送给哥哥。”说着就要摸手机让他三哥多买一台。
　　顾老板斜眼看着程莱：“谁买？”
　　程莱赶紧收起手机往外走：“我买。超市离得近，我借个推车自己推过来，快。”
　　程莱走了没多久，顾老板心思一动，起身往外走。
　　他想和破孩子一起逛超市，然后买了冰箱一起推回来。
　　顾老板目不斜视大步走出单位大门。
　　陈老三放下跟人打招呼没被理会的手，歪着脑袋想了想，嗖一下站了起来。他们小来宝刚出去顾老板就追了出来，不行，他得过去盯着。
　　陈老三练家子出身，追个长期坐办公室的总裁还不小意思。
　　但是吧。
　　顾老板被追上没等人开口就亮出微信二维码：“扫一下，我把助理微信推给你，拜师大典的事你跟他联系，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
　　然后陈老三加了顾老板微信，加了小常助理微信，被丢下了。
　　顾老板到超市的时候程莱正在冰箱堆里挑挑拣拣。
　　顾老板一指一台两百多升小冰箱：“这款送20台，交给门房就好。”
　　程莱眨眨眼，懂了。这是一队+扫地僧都给配上了。
　　顾老板又一指一台五百多升大冰箱：“这款要一台，不用送，给我们找个推车，我们自己推着回去。”
　　程莱看看正在开单的工作人员，再看看那台差价巨大的大冰箱，小心进谏：“哥，差这么多钱，不好吧？”
　　顾老板一脸理所当然：“他们的走公账，我的你买。”
　　程莱：“……哦。”
　　程莱既不敢怒又不敢言，只好乖乖扫码付款，然后等人装小车车。
　　顾老板微笑，心情超好。
　　程莱目光朝零食货架那边溜了过去。
　　顾老板视线随着程莱溜过去，眼睛微微发亮，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说道：“行了行了别看了，哥给你买。”
　　程莱回头对上他哥跟当初买糖买奶茶一模一样的期待表情，懂，不就是霸道总裁没吃过想买还不好意思嘛，走吧。
　　程莱当先朝零食区走去。
　　顾老板皱眉，空着手才能买多少，于是干脆推了一辆购物车跟了上去。
　　程莱仔细挑选自己喜欢的，一一比对品牌口味保质期，等一只手抱不住了，转身就想放购物车里。但是不行，放不下了，已经被顾老板带着一脸“不得不宠弟弟”的表情给堆满了。
　　程莱：“……”默默抬头看向他哥。
　　他哥一脸淡定又推了一辆车，语气更淡定：“别闹，哥给买。”说着视线往旁边士力架上一扫，伸手拿了两盒。
　　程莱眨眨眼，嘴角慢慢翘起。
　　顾老板顿时戒备起来，悄悄伸手把两辆购物车全部藏到身后。
　　程莱正想使坏，突然微信一响，低头一看，是三哥跟小常助理走了给他报备呢，顿时一肚子坏水就都压了下去。
　　“呵！”仗着身高毫不客气偷瞄了微信的顾老板看着破孩子努力挂起来的可爱笑脸就是一声冷笑。
　　程莱一脸若无其事拿了几包泡椒鸡爪子放车里：“哥试试这个，没有崔伯伯做的好吃，要更辣一点，刷剧吃很好。”
　　顾老板刷刷刷几下装满第二辆购物车，居高临下看着程莱，叹道：“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唉……”
　　程莱：“……”
　　程莱莱发誓结账的时候一定要抢先付款，然后当着他哥的面，零食吃一包扔一包，等把人气走再捡起来！
　　顾老板一手推着一辆购物车转出零食区，正想打道回府，目光四下一扫，站住了。
　　程莱跟着看过去，生鲜区一对小夫妻正在买菜，一人推车，一人挑选。
　　程莱顿时就在心里心疼了一下缺爱的顾老板，拉着人就走：“哥，我们买点菜晚上回家自己做饭吃呀！”
　　顾老板：“……”
　　顾老板想问是你种的菜不好吃还是崔大厨做的菜不好吃，但是破孩子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心疼让他闭嘴了，然后毫不犹豫就跟人去买菜了。
　　至于他那翘班出来陪老婆买菜的大秘，就当没看见吧，奖金就不扣了。
　　于是，走的时候，顾老板就看着两车零食一车菜还有一台大冰箱沉默了。
　　程莱推着冰箱就走。
　　顾老板果断拦下小车车，据理力争：“菜是你要买的！”他两只手推不了三辆购物车！
　　程莱惊讶极了：“超市给送货的。”
　　顾老板：“……”
　　我去，居然给忘了。
　　智障果真是能传染的。
　　明明他们晚上可以一起回家做饭吃的。
　　顾老板那个后悔的。


第102章 
　　程莱不高兴了：“菜是我要买的，怎么了？所以呢？然后呢？”
　　顾老板：“……”顾老板疯狂在心里组织语言试图狡辩。
　　程莱终于把一直找茬的顾老板按下去，心里得意一小下，怕面上带出来，赶紧先把冰箱推到门口躲得远远的。
　　顾老板失去狡辩机会，只好拖着三辆购物车过去结账，一边看人扫码一边在心里苦苦思索怎么才能把人带回家一起做饭吃。
　　程莱舒舒服服坐门口椅子上等人结账，一看三车东西扫得差不多，捏着手机迅速冲了过去准备抢着付钱。
　　顾老板一见破孩子过来就猜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也不跟人抢，还往后缩了缩。破孩子终于占理了，先顺着就是了。
　　程莱就不爽了。亏他做好万全准备付款码都打开了第一时间跑过来抢着结账，结果人家直接让了！这憋屈的。
　　结完账走人。
　　顾老板把程莱往小车车右侧推推，自己站了左侧外手。
　　好吧。程莱跟人一起推车。
　　顾老板一会儿看看前路，一会儿看看身侧破孩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想着刚刚不小心把人得罪了一小下，就假装不经意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刚刚买的牛腩不错，炖着吃吧。”
　　程莱想都没想回道：“多放几个洋柿子，我爱吃。”说完在心里呸了一下，心说差点忘了重点，而且他还在假装生气呢。
　　顾老板瞄着程莱表情迅速接话：“好的，番茄炖牛腩，再来个烧鹿筋。家里阿姨刀削面做得很好，是要排骨刀削面还是牛肉刀削面？”
　　程莱：“排骨面！”等等，又被拐带了思路！
　　顾老板再接再厉：“现剥皮皮虾手打虾球来一个？”
　　程莱：“来一个。”顾老板的糖衣炮弹，呔。
　　顾老板总结道：“番茄炖牛腩，烧鹿筋，排骨刀削面，手打皮皮虾球。还想吃什么？”
　　程莱不由自主地跟着琢磨了一下想吃什么，努力找回思路，气势不足道：“你我本无缘，我也有花钱！”
　　顾老板心说你个破孩子到底还是拐回来了，赶紧安抚：“对，你也有花钱，给我买过冰箱买过床，买过奶茶买过糖，还买过，买过……”
　　顾老板努力回想破孩子还给他买过什么。
　　程莱一脸诚恳转移话题：“哥，我们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吧！”快别琢磨他都买过什么了，加一起别说装修房子零头了，连那两匹骡子的平替蒙古马都比不上呀！
　　顾老板笑了一下，马上又收起，顺着说道：“你爱吃扇贝，那就再做一个蒜蓉粉丝扇贝。”
　　程莱马上点头，还提建议：“不要粉丝，就做蒜蓉扇贝扇贝。”
　　“没问题，再给你炒一个香辣蟹。”看着程莱亮晶晶的小眼神，顾老板都想现在就下班回家做饭了。
　　但是不行。顾老板自从吃上单位食堂就再没回过公寓，现在那边油盐酱醋之类样样都缺，他得让人提前过去做准备。
　　冰箱推到单位门口，顾老板不走了，坐门房门口喝新买的奶茶。
　　十六种奶茶，十六种茶点，顾老板摆了一桌子，吃着喝着十分自在。
　　程莱坐在门房里面靠窗的桌子旁边，捧着脸看着顾老板在外面吃着喝着，十分不解。虽然这个地方有树荫晒不着，但是七月的天，下午三点半，三十好几度，皮鞋西裤+衬衫，不热吗？
　　自然是热的。顾老板已经后悔了，但他还想再坚持坚持。
　　坚持是有回报的。
　　没多久，超市把那二十台小冰箱送到了，连同那三辆购物车的东西。
　　一队队员也来领自己的小冰箱了。
　　淡定喝奶茶吃茶点的顾老板这才站起身，冲陈墨点头致意：“原本想买成同款的，来宝非自己花钱给我买个大的。太大了，搬不动，拜托了。”
　　一队队员齐齐转头看向他们小来宝。
　　他们小来宝：“……”
　　他们小来宝有一句不礼貌的话想说，但是不敢说。
　　冰箱推进办公楼，离了外面的视线，陈墨轻轻松松就举了起来一口气送到顾老板宿舍。
　　程莱提着两大袋子零食跟在后面，都不敢说让一让队里唯一的女孩子墨墨姐，尴尬极了。
　　陈墨长叹一声，在程莱头上摸摸，语气沉痛中带着克制不住的兴奋：“宝，姐懂。”
　　四百个啊，任务奖金三百八+伤补二十。以前她也是打生打死，奖金最高也没拿过二十万，可是这次光伤补就有二十万！还只是第一批！别说只是使唤姐搬个冰箱，他要想让姐搬个大象姐都得问问他用不用塞冰箱！至于零食，姐不吃！姐今天不爱吃！姐当着顾老板可以一辈子不爱吃！
　　这时红毛儿抱着自己小冰箱上来了，手指上还勾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杯奶茶几盒茶点。
　　红毛儿抱着冰箱跑顾老板宿舍门口找他哥说话，晃了晃手指，语气小心翼翼的：“哥，顾、晏哥给我的，只给我了，我有点紧张。”
　　程莱笑了：“给你你就吃呗，咱们队里你最小，谁不喜欢小弟弟呢。”
　　红毛儿就不好意思了。说来顾老板最近真对他挺好的，上上次吃饭给他了一整盘子海参，上次看他够不着还给他夹菜还马上就买了转盘桌，今天中午吃饭看他盯了爱吃的菜一眼马上就帮他转桌。他，他都吓到了好么！
　　程莱心说，你个小孩未成年就跟队出去与人搏命，哪个大人看了不心疼呀！
　　红毛儿嘿嘿一笑，抱着自己小冰箱就跑，边跑边喊：“哥这个冰箱先给你，我再下去搬一个。”
　　程莱看着红毛儿乐得连蹦带跳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你别蹦跶了，要不冰箱还得等复位。”
　　“哎！”红毛儿答应一声，稳稳当当慢慢走了起来。
　　程莱把零食袋子随手扔顾老板屋里，拽个椅子坐下，打开拼刀刀，他想买许多许多零食，把小红毛儿的冰箱塞得满满的。刚刚那孩子可是偷偷瞟了顾老板的零食袋子好几眼呢！就是吧，他这个口称“谁不喜欢小弟弟”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敢往外掏呢。
　　毕竟，这可是顾老板晒着大太阳炫耀过的。
　　那么大一个老板呢！
　　这时，那么大一个老板来了，手中两个大袋子往地上一放，修长的手指在程莱手机上一点，语气坚定极了：“你想吃这个！”
　　程莱看看正要划过去的小浣熊干脆面，果断点头：“对，我想吃这个！”
　　顾老板心满意足地看着程莱把干脆面加入收藏，又一点下面辣条，斩钉截铁：“你还想吃这个！”
　　程莱：“……啊对，我还想吃这个！”
　　程莱默默把辣条加入收藏，问：“哥，请问我还想吃什么？”
　　顾老板沉默一下，挪挪脚步站到程莱身后，左手跟人一起握着手机，右手绕过去抓着程莱食指扒拉一下手机屏幕，点击搜索框，输入：怀旧小零食。
　　有些东西，他已经惦记很多年了。
　　终于可以入手尝一尝了。
　　嗨呀，开心。
　　程莱被捏着手指点来点去，忍不住了：“虽然很能理解哥哥你被形象包袱制霸的憋屈童年，但是，为什么不能用你自己的手指打字呢？”
　　顾老板一顿，假装没听到第一句，解释道：“这么小的屏幕26键打字太挤了，你手指要细一点。”
　　程莱马上说：“那我改成九键，听说你们用过非智能机的人九键打字都能飞起。”
　　程莱试图移动手指更改打字模式，手指却被捏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顾老板不想撒手，还恶意指控：“你说我老！”
　　程莱瞬间面无表情。
　　救命！
　　顾老板又来找茬了！


第103章 
　　程莱还能怎么办呢，他的钱程和三哥的前程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就义正言辞道：“哥哥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哥，我哥三十一朵花，正是晋江总裁出场最拉风的年纪！哥你知道现在晋江总裁有多帅吗？现在的晋江总裁，身高最矮一米八七，身价最少千八百亿，颜值最差y……”
　　顾老板木着脸往程莱叭个不停的嘴里闷了一把跳跳糖，还把人嘴捂住了，然后一字一顿强调绝对不能出错的重点：“本、总、裁，今、年、二、十、八！”才不是三十！一朵花也不行！本总裁含苞待放！
　　程莱努力挣脱开来，试图找补：“哥我知道你多大，正年轻貌美二十八，这不是为了说着顺嘴就四舍五入了嘛。像我，我从来不说自己十九，我都报虚岁二十，只可惜当年爸爸给我上户口咋没多报个三四岁。正所谓三年一代沟，要是爸爸给我多报三岁，我就不至于和同学们都有代沟了。”
　　顾老板怕被计算二十八和十九岁隔了几个代沟，迅速掐掉这一段就当没发生过，重新捏着程莱的手指继续打字，打完字悻悻地放开，随手收藏几样小零食，站直身体，谈道：“就这些吧，都是小时候没吃过的，没人给买，我自己也没有钱。”
　　程莱：“……”所以顾老板你已经遗憾到要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在西装裤口袋里偷藏跳跳糖准备随时偷吃了吗！等等，这样的台词，这个晋江总裁是在卖惨吗？不过弟弟虽然没啥见识，但弟弟是混晋江的。现在的晋江读者都很会总结的，他一个工资四千二的，不该去同情心疼一个身价不知道多少亿的总裁的，哪怕这个总裁就是晋江出来的！
　　程莱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顾老板看看表，快四点了，可以下班了，拽着程莱就走：“走了，下班回家做饭吃。”
　　程莱不乐意：“这么早，三哥还没回来呢，他第一天过来这边我得等他回来说说话。”
　　顾老板就很晋江总裁地来了个勾唇微笑，他早就在微信上嘱咐了小常助理，五点之前不许放人回来。多睿智啊！
　　睿智的顾老板微笑说道：“收徒大典我选了三个地方，小三要一个一个去看过，恐怕回不来，小常会送他回学校。”
　　程莱沉默一下，艰难说道：“哥，千万不要当着我三哥的面叫小三，呃，背着也不行。三哥打人很疼的。”老大嘴那么贱也就叫过一次的呀！你说这要是顾老板因为嘴贱挨三哥的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整。
　　顾老板暗笑，假装征求意见：“那叫什么？叫小陈太生分了，小令，小仪，呃……”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揽住程莱肩膀把人往外带。
　　程莱被人带到车上还在苦苦思索：“三哥特别龟毛，偏又能打，在学校大伙儿都管他叫三哥，老三、陈老三，要不就叫莱莱三哥。但是哥你都不能叫，叫名字他又不喜欢，愁人。”
　　顾老板偷摸开车上路，对“莱莱三哥”这个前缀的指代性专有性不太满意。
　　程莱突然想起来，说道：“哥也算是长辈，你可以叫他仪仔，广东那边的叫法。”
　　顾老板那个气呀。只差了那么几岁，怎么就长辈了他！
　　顾老板正在生气，电话响了。
　　程莱帮忙按了免提。
　　顾老板听完电话就更气了。阿姨打来的，公寓电路出了问题得大修，问回大宅行不行。
　　顾老板觉得不行。他打算得很好。回家两人一起洗菜，然后他做饭，阿姨帮忙做个刀削面就赶紧走人，就他们俩人一起开开心心吃饭，吃完饭他就使唤破孩子洗碗。
　　程莱也觉得不太行。
　　顾老板把自己名下房产在心里划拉一遍，都不合适。至于从傻弟那里抢来的房子，到处都是傻弟留下的痕迹，完全没有他的气息，更不行。
　　于是顾老板果断说道：“去你家。”
　　程莱：“……哥别逗，那老头儿在津市潇洒呢，咱俩开上二百多里地就为了回家做顿饭吃？太折腾了。要不改天吧，刚好明天班里拍毕业照，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儿就送我回学校？”
　　顾老板脸一拉，直接开车回家。反正爸妈都有工作晚上不回家，傻弟也在学校，至于别人，就当不存在吧！
　　然后程莱就被顾老板一言不发拉回了顾家大宅。
　　一进别墅大门程莱就顿了顿。
　　顾家三口都在，穿着的话，也就比参加晚宴之类差一点，算是相当正式的待客着装。
　　“啊，原来是学长！”顾清原本正紧紧张张地等哥哥带客人回家，看到是自家学长，顿时放下心来，一脸惊喜地张开双臂跑过来准备给学长一个好久不见的抱抱。
　　程莱看看自己身上加一起不超过五十块钱的大裤衩子大背心，对，就那会儿逛超市时买的，再看看学弟脖子上精致的小领结，就在心里嘶了一下。该不会顾老板家里正准备招待客人吧，那他来得可太不是时候了。
　　顾老板一把抓住他弟衬衫衣领往后一揪，再看看已经尴尬起来的破孩子和跟着一起尴尬起来的自家爹妈，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抽痛起来。
　　不是说了都不在家吗！
　　怎么就都回来了呀！
　　还搞这么个阵仗！
　　“叔叔阿姨下午好。”程莱尴尬笑着先给长辈打招呼。
　　“哎好好好。”顾家两口子赶紧答应着，不敢去看长子黑沉沉的脸。
　　毕竟，一听说大儿子要带朋友回家做饭吃老两口子就懵了。就他们家那长子，那破脾气，小学幼儿园都没能交下朋友，怎么可能长大了脾气更坏了就有朋友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现在要带回家的，大概率就是女朋友，他们家未来儿媳妇了！
　　未来儿媳第一次上门！
　　两口子赶紧扔下工作跑回家，连小儿子也赶紧喊了回来，然后一家人一通捯饬。衣服选了又选换了又换，菜单改了又改添了又添，家里这么一会儿足足让人收拾了三遍！
　　然后客人来了，居然是个小朋友，男的！
　　这尴尬的。
　　顾老板拽着傻弟去后备箱拿东西，沉手的肉类交给傻弟，轻些的蔬果自己提着，零食袋子没动。至于破孩子，应付长辈是他特长，不用担心。
　　果真，那边哥儿俩进屋的时候那边三人已经在沙发上相谈甚欢了。顾导演拉松了领带靠在沙发上一脸微笑，顾太太被逗得时不时捂着嘴笑，程莱则坐在两人对面比比划划讲着学弟在学校运动会上的糗事。
　　顾清“嗷”一声惨叫扑了过去试图阻止：“学长学长亲亲的学长，黑历史求不提呀呀呀呀！”
　　顾老板又把傻弟拉开了。
　　程莱赶紧冲他哥眨了眨眼，问接下去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顾老板心一横，都把人带回家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计划照旧。
　　顾老板提了食材袋子就朝厨房走，还冲程莱抬了抬下巴示意跟上。
　　程莱赶紧跟了上去。跟偏心却不偏他哥的长辈说话，程莱莱也不是很愿意呢。
　　看着大儿子带着他的小朋友走了，顾家夫妻俩都松了一口气，又都有点失望。儿子一年比一年大，个人问题完全不考虑，他们不管是当爹的还是当妈的哪个都说不上话，早就都急坏了。
　　顾导演起身回房间，打算换换衣服，对着同样一脸失望跟上来的媳妇叹气：“我还以为，唉。不过长晏愿意交朋友了也是好的，就是太小了些。”
　　顾太太也跟着叹气：“白激动一场，搞得人家小孩都尴尬了。话说那孩子是真挺招人喜欢的，难怪老大都愿意陪人过家家，还一起做饭吃。”
　　顾清插一句：“我莱莱学长可好了，比我还小半岁都已经毕业了。我也想和学长一起做饭吃，我先去换个衣服就去。”
　　说到一起做饭吃，顾太太心虚了一下，犹豫道：“我让人把我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了，玻璃门贴了膜，墙上贴了粉红色壁纸，新添了厨具，包括但不限于心形小煎锅情侣毛巾围裙杯碗勺等等。”
　　顾导演：“……”
　　顾清：“虽然学长好说话，但是我哥脾气有一点点大，我还是先不过去了吧……”
　　顾导演有担当了一下：“……就说，就说我给你买的。”
　　顾太太脸红了一下：“老夫老妻的，行吧。”
　　这边被阿姨领到小厨房的顾老板都想打人了。
　　小厨房真的很小，是顾太太闲暇时打发时间用的，顶多做个花糕煮个奶茶什么的。这次临时加急收拾了出来，东西到是样样齐全，就是风格一言难尽。
　　程莱还感慨呢：“叔叔阿姨好浪漫！”
　　顾老板看看破孩子手里的两条擦手巾，上面小熊头一个左歪歪一个右歪歪，怪可爱的。算了，还是当没看见吧。
　　秒懂老妈心思的顾老板系好蓝白素格围裙，把另一件一模一样的扔程莱身上，硬着头皮淡定吩咐：“去洗菜。”
　　程莱就乖乖去洗菜了，一边洗菜一边后悔。明明他种的菜又好吃又不用洗，怎么当时就脑子一热跑去买菜了呢！
　　于是程莱就把自己买来的菜一样一样的往小空间里塞，试图现种一些李代桃僵。
　　顾老板语气幽幽的：“这是继兔兔之后菜菜也要上演替身文学了吗？当我晋江总裁好欺负吗！”
　　程莱又赶紧一样一样拿了出来，龇着牙冲顾老板讨好地笑。晋江总裁都说叠字了，这是要翻旧账的节奏啊，惹不起惹不起。
　　等等，刚顾老板是自称“我晋江总裁”了吧，所以。
　　“所以我哥身家果真最低千八百亿！”程莱震惊。
　　顾老板轻哼一声，开始切牛腩。
　　“所以我哥身高最低一米八七！”程莱怀疑。
　　顾老板一听破孩子语气不对，赶紧理直气壮道：“本总裁当总裁的时候晋江总裁在身高那一块卡得不是很死。”
　　程莱点头附和：“对，那个年代的晋江老总裁一米八就够，一米七八的也不是没有。现在不行，现在的晋江小总裁都得一米八七起。”
　　顾·老总裁：“……”
　　顾老板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身高焦虑，决定从即日起开始讨厌晋江那群写破书的。尤其是纯爱组，那群小丫头是真不给普通总裁留活路！
　　顾老板挥刀斩螃蟹，目光深沉，刀法凌厉，心里却在想，能不能砸钱收买几个作者，让她们把晋江总裁的身高下限放开一些，比如一米八一。
　　他真的不想穿内增高。


第104章 
　　等等，他为什么想要穿内增高？
　　不过破孩子随口一句话罢了。
　　顾老板转头看看扎着同款小围裙的破孩子认认真真择菜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最可怕的场面出现了。他都想男为悦己者容了，破孩子对他的憧憬仰慕暗恋似乎还在原地踏步。这个年纪的小孩本来就没定性，容易三分钟热度，往往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是新的诱惑出现大概率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比如组长。破孩子上一秒还吓得战战兢兢，下一秒就化身脑残粉好爱组长组长最帅了。
　　顾老板把案板剁得梆梆响。
　　程莱吓一跳，伸着脑袋一看，正对上他哥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程莱迅速检讨一下自己，发现自己最近没怎么气人，最气人那茬也已经揭过去了，于是理直气壮起来：“哥，谁惹你了你说我帮你打他，我打不过就找组长帮你打。”
　　又是组长！
　　顾老板咬牙，转头恨恨地瞪人一眼，接着干活。
　　程莱顿时心虚，原来又是自己呀。
　　程莱低眉顺眼切葱拍蒜剁姜末给顾老板打下手。
　　顾老板冷眼看着，看到程莱伸手拿洋葱，自己当先抢了过去刷刷几刀，然后拿了左歪歪小熊擦手巾打湿了往脸上一捂。
　　程莱就沉默了。洋葱放水里切就不辣眼睛了，顾老板手艺堪比大厨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样，难道是为了借机哭上一哭？对，肯定是的，就像歌里唱的，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现在的晋江小总裁，也不乏性情中人呢。
　　手比脑子快一步的顾老板擦擦眼睛，见破孩子一脸心疼，忍不住伸手在两小脸蛋上一揪，命令：“住脑，不许再瞎想了。”
　　程莱乖乖点头：“好的哥。”脸被捏着点头点不下去，就干脆伸手给了他哥一个安慰的抱抱。
　　顾老板暗恨自己手又比脑子快了。等着被抱抱多好，干嘛非去掐人小脸蛋呢！
　　顾老板正想抱回去，瞄到玻璃门外晃来晃去的人影，颓了。对，还有这群电灯泡！
　　顾清想找学长玩，但又怕被亲哥打，在小厨房门外转悠好几次，偏又不敢敲门，就给他学长发微信。
　　顾清：学长学长，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去找学长合影好不好？
　　程莱：我们班明天上午九点半，刚好大课间，你可以过来图书馆这边。
　　顾清：太好了学长，明天九点半图书馆门口不见不散。
　　程莱：好的，榕花树下等你，现在过来帮忙端盘子。
　　顾清一看，手机往兜里一揣直接推门进厨房，特别理直气壮。是学长叫他来哒，肯定不会挨他哥的打！然后一进门就被一片粉红色晃了一下眼睛。
　　顾清：“……”突然觉得被他哥打一打也不是不行。
　　顾老板一见傻弟傻笑着进来，皱眉道：“把那几个菜送我房间去。”
　　顾清傻眼了：“可是妈请了醉乡楼的大厨，餐厅那边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还带了佛跳墙。”
　　顾老板一听，目光犀利看向程莱。
　　程莱：“……”看，看他干什么，他连个渴望的表情都没敢做！
　　顾老板就很生气。没表情就是最大的表情，没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
　　于是顾老板退了一步：“那就去餐厅。”他倒要看看破孩子先吃谁做的菜。
　　程莱赶紧拦着：“不好吧，你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呀？要不咱们还是在你房间里吃吧。”一家三口穿那么正式，菜又这么硬，肯定是要招待客人了。
　　顾清赶紧说：“学长就是今天要请的客人，没有别人了。”
　　程莱就眨了眨眼，转头看向顾老板抿着嘴笑。
　　顾老板：“……”个傻乎乎怎么突然就聪明了，真急人。
　　顾老板正想狡辩几句，就听外面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听说长晏今天带女朋友回家，哥嫂子你们怎么不早说呀！”
　　是顾二叔。
　　顾老板双手背在身后狠狠攥了一下拳头，决定一定要扣掉刀削面阿姨这个月的奖金。大嘴巴不靠谱阿姨+大嘴巴不靠谱亲妈，太糟心了。
　　程莱拿一根手指在他哥手臂上戳戳，小声说：“哥，你们家从上到下都挺会联想发挥的哈。”
　　顾老板目光扭曲一下，拿出多年商业谈判的涵养，转身给灶上最后一道菜收尾。
　　顾清被他哥冷脸吓到，全程安静如鸡，看他哥转身做菜就一点点挪到他学长身边，悄咪咪发问：“学长，你都不怕的吗？”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那个离被收拾不远的。如果是他惹的，他就是那个挨打的。如果不是他惹的，他就是那个被发卷子加作业的。总之，每次他都逃不掉的。
　　程莱惊讶极了，都忘了压低声音：“为什么要怕呀？长晏哥那么好，特别温柔，还特别大方，前不久还送我两匹蒙古马。”
　　顾清目光呆滞着联想了一下他哥“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迅速掐断联想，开始实名羡慕：“两匹马呀，真好，我都不会骑马。但是我哥会，我哥骑马可帅了。”
　　“对对对，咱哥骑马可帅了，上次在我家草场跑了好几圈。书上那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咱哥要生在古代，这句写的就是咱哥。”程莱看他哥快气疯了，赶紧顺势拍了一句。
　　顾清眼睛亮晶晶：“咱哥这个这个……”
　　程莱眼睛晶晶亮：“咱哥那个那个……”
　　学长学弟凑一起开启了哥吹模式。
　　顾老板，顾老板脸色迅速好看起来。
　　小小厨房气氛一片祥和。
　　顾家兄弟两人一人端着两个菜走出小厨房。
　　程莱空着手跟顾老板身后挑刺：“哥，没有烧鹿筋。”
　　顾老板心虚一下，理直气壮：“今天太晚了，下次给你做。”对，就是太晚了来不及做了，才不是他想借机约下一次。
　　这时已经可以看到那边一大群人了，程莱嘻嘻一笑，戳他哥后腰，压低声音贼贼的：“长晏哥哥呀……”
　　顾老板眉心一跳，低声呵斥：“闭嘴！”少使坏！
　　一句“闭嘴”，一群人都看了过来。
　　人还不少。
　　过来凑热闹的顾二叔，怕老公不着调挨打追过来的顾二婶，在小儿子家小住看儿子儿媳都走了干脆也跟过来的顾爷爷顾奶奶。
　　都来看顾家长房长孙第一次上门的女朋友了。
　　可惜不是。
　　顾老板拉着脸，一个一个给程莱介绍。
　　程莱一个一个喊了过去，笑得特别乖。
　　到顾二婶那里的时候程莱没忍住还加了一句：“姨姨你真好看！”那一身浓浓的学者书卷气，实力碾压顾家一群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
　　顾二婶一路的提心吊胆都在“姨姨”这个甜蜜蜜的称呼上放下了。
　　姨姨！顾太太顿时就酸了，那小孩只客气地叫她“阿姨”，可没有这样甜甜地喊“姨姨”，而且也没夸她好看。她还是明星呢，专演恶毒婆婆难缠丈母娘的，更好看！
　　顾二叔嗖一下把自家媳妇想要拉漂亮小少年的手给拉了回来，一脸戒备。
　　顾二婶想打人，但她的涵养不允许。下午妯娌在电话里给她炫耀长晏要带疑似女朋友回家，她回家以后就随口提了一句，结果这脑抽玩意儿一听撒腿就跑，手机还没电。她追到小区门口愣是没追上，只好跟着来了，想着这傻子要是挨了打好歹她还能帮忙叫个120。
　　大家来都来了，晚饭也就只能一起吃了。
　　顾爷爷顾奶奶打横坐主位，四位长辈坐一侧，三个小辈坐一侧。
　　程莱看着长长的餐桌，想起整部剧里都没吃上一口饭的黑豹子陆振华，强咬了咬唇。这个座位，顾爷爷顾奶奶也够不着几个菜呀。所以圆桌不好吗？人多可以用转转转呀。
　　顾老板横扫一眼这多余的一大群，也不管什么失礼不失礼，当先把傻弟塞到奶奶下首，自己坐了第二，把程莱放在最末。
　　程莱低头一看，顾老板做的四个菜都在手边。这几道菜都是他爱吃的，但他的目光还是没忍住在长长的餐桌上溜了一眼。就一眼，怕被他哥发现马上就收了回来。
　　他哥：“呵。”


第105章 
　　顾老板夹一块牛腩放程莱碗里，还抬了抬下巴。吃吧，特意给你做的。
　　程莱打量着自己碗里这块肥多瘦少的牛腩，为难。第一口就来这么肥，很容易腻住啊。旁边还有那么一大桌子席面，还有佛跳墙呢，很久没吃过了。
　　顾老板微笑：“呵。”
　　这阴阳怪气的！也是，一天不阴阳怪气就不是他哥顾老板了！程莱默默吐槽一句，一口吃掉小肥肉，眼睛在那道番茄炖牛腩里使劲巡逻，试图找一块更肥的给他哥回礼。
　　顾老板霸道总裁式地勾了勾嘴角。找吧，切的时候他只留了一块肥的，装盘的时候还特意放最上面了。
　　程莱一看他哥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明白了，当即决定质量不行还可以数量取胜。
　　于是顾老板的碗里就一块一块摞起了好几块牛腩。
　　顾家所有人：“……”
　　顾家所有人集体盯着他们大孙儿/大儿子/大侄子/大哥面不改色把小客人没用公筷夹的半碗肉都给吃了。
　　洁癖呢？
　　好了？
　　顾二叔不信那个邪，当即就想拿自己筷子给他大侄子夹个菜试试。
　　顾二婶一脚下去险些把老公脚趾踩断。
　　顾二叔“嗷”一声惨叫。
　　一桌子人都跟没听到似的，被惊了一下的程莱赶紧低头扒饭，也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顾二叔在媳妇踩死不论的脚下屈服了，悻悻然拿公筷给自己夹菜吃，心里愤愤的。都多少年了，因为长晏洁癖，家人聚餐都是公勺公筷，外头小朋友倒是不用了，不开心。
　　程莱借着夹菜当掩护偷偷用力瞟了顾二叔一眼。顾二叔真好看啊，我来宝愿称你为最美！括弧，凡人世界。组长是谪仙，不算。
　　顾二叔靠脸娶妻，对旁人惊艳的目光向来敏感，当即得意地一扬下巴，笑眯眯：“小朋友，叔好看不？”
　　程莱脱口而出：“好看！姨姨最好看！”
　　顾二叔最爱听人夸他媳妇，顿时激动起来：“那当然了，我x，”被媳妇一脚狠的踩得嗷一嗓子停顿一下，顽强接上，“还是浙大硕士呢！”
　　“姨姨好厉害！”程莱眼睛都亮了，那个年代的硕士，了不得呀！
　　顾二叔：“巴拉巴拉。”夸。
　　程莱：“巴拉巴拉。”跟着夸。
　　一桌子人：“……”
　　顾老板面无表情看了看自己做的菜，再看看完全被二叔勾走注意力的破孩子，暗恨一下当年自己毕业以后就急着去当总裁居然放弃保送硕博连读，看一眼拿饮料挡脸完全放弃的二婶，插话了：“二叔，婶婶当年是直博，现在是教授，手底下带的都是博士生，还是X研究院的研究员，专利，算了。”算了不说了，看你快哭出来了。
　　顾二叔是真的快哭出来了。身为一个恋爱脑，顾二叔整天想着媳妇身体好不好心情好不好是不是又想踹了他，整天忙着去老爸那里弄钱创业投资干事业赚钱给媳妇孩子花，别的吧，别提了。
　　顾二叔憋着两包泪，委屈极了：“你都不告诉我，我们都少庆祝多少次啊，我那么多烛光晚餐都没了！”
　　顾二婶死鱼眼了一下。所以她才不敢说啊，不然就他对仪式感那热爱劲儿，读博一次，毕业一次，评一次职一次，手底下学生毕业一批一次，做完一个课题一次，出一次成绩一次，等等等等。可拉倒吧！
　　没得到回答，顾二叔眼泪欻一下就下来了。
　　顾二婶嗖一下掏出纸巾熟练地给人擦眼泪，然后起身歉意地朝众人笑笑：“失陪一会儿。”揪着老公就走。
　　程莱目光呆滞了一下。原本以为是女强男弱怕影响家庭团结才隐瞒的，原来哦，哦哦哦。
　　GB！
　　清贵斯文学术大佬和她的笨蛋美人儿小娇夫！
　　这种CP虽然不多，但是真的很好磕，近期晋江很火的，琳琳姐就有一篇，影视版权都签了！
　　原来顾老板他们家晋江体这么多……
　　程莱不解。
　　程莱震惊。
　　程莱被他哥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香辣蟹没有蟹。
　　程莱嚼着辣子，被辣得回过神来，转头想抗议，一下子就对上了顾清学弟越过他哥递过来的怨念目光，那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小表情哟。
　　顾清整个人都颓颓的。他哥把自己做的菜全放学长手边，他哥第一筷子给学长夹菜，他哥不再洁癖吃学长夹的菜，他哥用自己筷子夹菜喂学长吃。明明他才是亲弟弟！
　　顾清不信。
　　顾清委屈。
　　顾清憋着。
　　程莱，程莱眨了眨眼，装没看见。虽然他很想来一碗佛跳墙，但顾老板做的菜他也不敢往外让啊，这多出来的一群人早都已经让他哥暴躁了呀。
　　顾老板确实暴躁，但他们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是完全可以把全家当空气只和破孩子吃二人晚餐的。问题是，二叔存在感太高，破孩子心思又太飘，一下子就被勾走了。生气。
　　一顿饭吃完，程莱终究没尝到佛跳墙，顾老板压根就没给他筷子拐弯的机会。
　　顾老板低头看看两人用过的碗筷，再看看一桌子多余之人，很是遗憾。要是没有这许多碍事的，现在就是他支使着破孩子洗碗刷锅收拾厨房的活动时间了。
　　大家纷纷起身离开餐厅，顾二叔招呼程莱，程莱马上就起身想跟着走，被他哥一把拽住按在座位上了。
　　顾导演两口子一看，就又都坐下了，想看看他们大儿子有什么指示。
　　顾老板没理爹妈，招呼阿姨拿来饭盒，亲手把自己做的四个剩菜打包，塞给程莱：“给你当宵夜。”
　　程莱手里被塞半盒剩菜，恨不得扣他哥一脸。
　　顾导演和顾太太同时单手捂脸默默离席，还一把薅走了赖着不想走的小儿子。
　　程莱深吸一口气，打开饭盒，让他哥看里面的汤汤水水，愤愤的：“哥你自己看还有什么能吃的，半个螃蟹，一个扇贝，两颗虾球，三块牛肉，剩下全是菜汤，拿来蘸馒头吗？”
　　顾老板拉着脸：“那我让人给你蒸几个馒头？”破孩子，完全get不到他生气的点。
　　程莱马上道：“那我要山东戗面千层大馒头。”
　　顾老板：“……”
　　程莱还在憧憬呢：“大馒头中间对切，一层一层的，拿小勺子扒开，一层层抹上辣油，蟹黄，香菇肉酱。咬一口馒头，就一口大葱，最好再切一盘卤牛肉，拍两根黄瓜，都拌酸溜的。碗口那么大的馒头，我一顿能吃两个。”
　　顾老板：“……”
　　门口传来顾清伴着口水的声音：“哥我也要两个。”
　　同样没走远的顾太太：“长晏，你爸也想吃一个。”
　　拐回来的顾导演：“还是两个吧。”毕竟还得分给老婆半个，或者一个。
　　顾老板：“……”
　　餐厅门口来回溜达着想找小朋友玩的顾二叔张嘴就想说我也来两个，被媳妇一把捂住了。
　　顾二婶一秒制裁老公，压低声音：“回家我给你做！”
　　顾二叔：“唔唔唔！”走走走，马上走，一起回家蒸馒头！完全不记得他媳妇根本就不会做饭。
　　程莱还在回味呢：“初中暑假去山东玩，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大馒头。爸爸看我爱吃，就在一家老字号馒头铺里缠了老板爷爷半个月，给人家当了半个月的免费小工，学了一个暑假终于学会了。老板爷爷都说爸爸做得特别正宗。”
　　顾老板顿时就嫉妒了，语气酸酸的：“伯伯都没给我做过。”
　　餐厅外面顾导演和顾太太都沉默了。
　　顾老板回忆一下伯伯给他做过什么好吃的，不甘道：“伯伯还会做什么好吃的？”
　　程莱扳着手指头数：“刀削面打卤面大馒头，炖猪蹄炖猪头炖排骨。不会做鱼，但是专门为我学了蒜香鱼尾，可好吃了，就是刺多。也就这么多了，别的都是瞎凑合，味道真不咋地。”
　　顾老板摸手机：“炖猪头炖排骨蒜香鱼尾我都没吃过，我要告诉伯伯下次吃这个。”
　　程莱赶紧点头：“嗯嗯，到时让曹叔叔给挑一个猪头，要不太肥的吃着容易腻，太瘦的又不够香。”
　　顾老板欻欻打字。
　　程莱凑过去看人打字，说道：“爸爸明天就回来，说好要陪我拍毕业照。后天我毕业典礼，晚上就能回家吃猪头。”
　　顾老板满意了：“那就说定了，后天晚上去你家吃猪头。”
　　餐厅外面顾导演和顾太太悄悄地消失了。
　　就剩顾清又是踌躇又是渴望。他也想去学长家里吃猪头，陪着哥哥一起。哥哥笑得一脸满足的样子，是他从来没在哥哥身上见过的轻松和惬意。
　　可是他不能。在偏心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身为被偏的那一个，一个既得利益者，向不被偏的那一个提要求，他没有那种理直气壮的资格。
　　于是，顾清也悄悄地消失了。


第106章 
　　顾清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狠狠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又觉得没意思得很。哭什么呢，被放弃的哥哥一身血半条命回来都没掉过一滴泪，他又有什么资格哭呢！就因为哥哥对学长好过他这个亲弟弟吗？凭什么呢？就凭他终于长大懂事知道什么是对错吗？
　　于是顾清擦干眼泪，洗一把脸，下楼去找学长玩。
　　顾老板带着程莱参观花圃。
　　程莱乖巧微笑，目不斜视就要大步路过兔窝。
　　顾老板一把将人薅住，没好气道：“不想说点什么？”这可是男男生子小兔子！很珍贵的！
　　程莱咔吧一下嘴，用惊喜的语气赞道：“哥，咱们俩的小兔兔真可爱！”
　　顾老板更没好气了：“你等毛长齐了再说这话吧！”红彤彤的没毛小肉团子，丑死了好吗！
　　程莱牙一龇转头就想怼回去，瞅到顾老板那张讨债脸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宿舍那几个看片一到亲热镜头只要发现他在就拉条快进的哥哥，于是迅速换上乖巧笑脸，摸手机，打开拼刀刀，搜豪华兔窝。
　　顾老板冷笑：“你还不如去搜兔子的十八种吃法！”毕竟，肉兔么。
　　程莱装没听见，心说兔子的十八种吃法还用上网搜，如果有需要，比如顾财神闹脾气撂挑子辞职不干，信不信厨神伯伯能给整出一百零八种吃法！
　　于是程莱认真说道：“上次那老些兔子伯伯只给做了七八种吃法，还差十来种下次给哥哥补上。回家吃完猪头咱们就抓兔子回来，这次哥你一只一只挑，你挑哪只我给你抓哪只。”
　　顾老板思路顿时就被带偏了，当即就点了头，还提要求：“那我要去山上抓兔子，你带着狗撵，我来抓。”带狗上山撵兔子，想想就带劲。顾老板期待极了。
　　这时顾清找了过来，听到他哥说要去山上抓兔子，顿时心里痒痒的，一肚子愁肠瞬间化作渴望，眼睛皮卡皮卡发亮：“学长学长，我也想跟你去山上抓兔子！”
　　顾老板不等程莱开口，一瞥他弟，毫不留情：“马上就考试周，都复习好了？”
　　顾清：“……”
　　顾清转身就走。考试成绩好坏直接关系到他的零花钱多少，出去玩，他不配。
　　程莱对小学弟同情极了。大一呀，公共课超多，像那什么马哲马经毛概邓论思修，都可难背可难背了！还好他熬过来顺利毕业了。嘻嘻！感恩开卷考的思修老师和只要求三千字论文的邓论老师！毕业真好！
　　程学长笑眯眯鼓励小学弟：“弟弟加油，考好了哥哥请吃大餐！”
　　顾清刷一下转过头来：“真哒？”
　　顾老板矜持颔首：“嗯，地点你定。”破孩子话都说出来了，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然不能驳人面子。
　　顾清乐得连蹦带跳回屋温书。
　　傻弟一走顾老板就把程莱右手食指抓住了，上下一扒拉，好几款猫窝猫爬架就进了收藏夹，然后一键付款。
　　程莱：“……哥，我们家没有猫。”
　　顾老板不吱声，捏着程莱手指输密码。
　　程莱：“……哥，你咋知道我密码？”
　　顾老板语气略骄傲：“区区六位密码很难记吗？也就扫一眼的事儿。我支付宝密码十一位。”
　　程莱就叹气：“唉，怪我年纪小，没赶上十一位好时候。”
　　顾老板：“……”捏着手指的手指渐渐用力。
　　程莱被捏疼了，不敢继续戳人肺管子，右手一转拿手指在顾老板手心里讨好地挠了挠。
　　顾老板嗖一下放手站直。这个不矜持的小破孩子！
　　程莱还问呢：“哥，咱们养三花吧，又漂亮又好养活，什么都吃。还不用花钱买，半夜去蹲垃圾桶绿化带就能抓回来。这个时节的话还会有三四个月大的小崽崽，你要是喜欢更小的咱们就抓大肚婆。我跟你说，才睁眼的小咪咪超级可爱的。”
　　程莱兴致勃勃：“以前家里就有一只三花，奶奶养的，可聪明了。我四五岁的时候吧，给我抓了一条小蛇玩，筷子那么大，我很喜欢，在手腕上缠着玩。”
　　顾老板听得都有画面感了。大花猫叼来小蛇陪着小小破孩子玩，嗯，怎么说呢。于是顾老板就问了：“这个得挨打吧？”
　　程莱心有余悸点头：“可不是得挨打，奶奶看见吓了一跳，爷爷拿扫炕的笤帚追着爸爸打，后脑勺上打了好大一个包。”
　　顾老板一听，拽起程莱就走：“走，出去抓猫！”再不打个岔，这孩子又要哭了。
　　程莱被塞到车上运出别墅，整个人都呆了：“哥，咱就这样两手空空出门抓猫？要啥没啥。”
　　顾老板干脆极了：“有钱。”
　　啊对，您有钱您是大老板！
　　但是为什么您这么大一个老板还要他这么小一个公务员付款啊！程莱抱着猫包罐头猫条手套抄网，蹲在宠物店门口台阶上等他哥打电话。
　　许久以后，顾老板挂了电话黑着脸走回来，看到程莱怀里抱着那一堆，脸更黑了。
　　程莱贴心极了：“哥你有工作就去忙吧，我叫老大过来帮我抓猫，等你忙完工作回来就能看到可可爱爱小猫猫住进大别墅啦！”
　　顾老板反对：“不行，小猫等我回来一起抓。我先送你回学校，猪头也等我回来一起吃。”可惜明天不能陪他拍毕业照，还有宵夜抹辣椒油夹蘑菇酱的千层大馒头也没吃。
　　顾老板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人为什么要工作要出差呢？生活中明明有那么多美好！而且小猫猫也还没抓到。
　　程莱有不同意见：“哥要不你先去忙工作，我可以打车回单位，明天早上和三哥一起回学校就好。”
　　顾老板：“不差这一会儿。”垃圾陈潇，工作能力那么低，指定没把新人宿舍安排好。送你回单位，让你和你那个身高一米八七魔武双修的晋江大男主三哥哥睡一个被窝？！呵。
　　这么一想，顾老板更不想工作了。


第107章 
　　程莱被送到学校北门学生街，一下车直奔奶茶店打包了两杯小料多多的烧仙草。加班怎能没有甜甜水呢！看他哥那脸拉的，打工人的痛，咱尚未正式工作的大学生不懂啊！
　　顾老板看着两杯烧仙草略纠结。最近他的血糖有点不可说呀！前几天他偷摸去看中医，老大夫一把脉，怎么说的来着，短期之内摄入大量糖分。神奇的中医，这都把得出来！
　　但总归是破孩子的一片心意，这高低得当面整两口才不失礼吧！
　　于是顾老板果断接过两杯烧仙草，一杯挂到椅背一杯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一口下去顾老板脸色平静多了，不甜，顶多三分糖吧。行吧，走了。
　　顾老板不高兴地回公司，每到红灯就嘬一口奶茶，到公司的时候两杯烧仙草被嘬得只剩干巴巴的小料。但是小料也好吃啊，不对，但是总归是破孩子的一片心意，顾老板就一手一杯干巴小料进了公司大门。
　　江秘书和自家不务正业不是迟到早退就是无故旷工的老板碰个正着，对自己翘班陪老婆逛超市买菜那一茬毫不心虚。
　　顾老板心知最近因为自己沉迷兼职把本职大秘累得有点狠，现在又把小常助理借出去了未来几天大秘累得会更狠，当即决定下午那会儿什么都没看到。
　　江秘书却不打算放过老板：“老板，我老婆预产期就在下周，我那一个月产假是不是得安排下？”
　　糟糕，他说出来了！顾老板还想安排大秘替他出差的，这下没戏了，勉强挂起微笑：“应该的，工作交接你自己安排就好。当然，如果你愿意跑一趟南边，公司可以提供几个金牌月嫂，我……”
　　被打断。
　　江秘书：“几个？”
　　顾老板大喜，把两个烧仙草杯子往江秘书手里一塞就摸手机：“来我转你，你自己请。”支付宝转账二十万。
　　江秘书低头看看手里被喝干的两个奶茶杯子，看看不远处的垃圾桶，决定帮他老板扔掉。
　　顾老板刚转完钱就见两道漂亮的抛物线从自己眼前划过，正中红心。哦，对了，他的大秘大学时是校队的，打过CUBA的，三分球可准了。漂亮老婆就是啦啦队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顾老板愤怒极了，然后默默地忍了。毕竟，还指望人家替他出差呢。
　　加班加得头晕脑胀，顾老板越发想念那被扔掉的两杯小料，不死心地翻翻墙角奶茶箱子，空荡荡的早就喝光了。破孩子光说给他买新的，到现在都没买！顾老板很生气，摸出手机，下载拼刀刀，搜索，下单，付款处选择好友代付。
　　接到好友代付信息的程莱刷一下就坐直了，顾老板的愤怒仿佛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扑面而来。得了，玩什么游戏呀，赶紧给人买买买吧！
　　但是拼刀刀太慢了，下完单两三天都不带发货的，于是程莱毫不犹豫拒绝代付，然后切到京东，搜索，选超市自营，一个口味一箱子。
　　程莱下完单，一转头，老大老二正站他身后，两脸虎视眈眈，三人的电脑都已灰屏。
　　程莱：“……嘿，嘿嘿。”
　　杨一斐一薅小老幺：“别嘿了，北门撸串去。”
　　程莱还不饿，但串串这东西又不占肚子，吃饱了尝尝还能尝一堆，当即就跟两个哥哥勾肩搭背出门撸串去了。
　　手机忘带了。
　　撸串使人快乐。
　　“莱莱，你爱吃鸡皮和茄子，我多给你烤了几串。”大黑端着一大盘子串串过来，把最上面几串直接放程莱盘子里。
　　“谢谢大黑哥。哥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兼职呀？”程莱没推辞，随口问了两句。
　　大黑笑了：“工作八月入职，先挣个房租。”
　　杨一斐说道：“下周清宿舍，你等下把原来沙县小吃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先对付几天。”
　　大黑也不客气：“行，我……”
　　这时不远处一声喊：“李子穆！”
　　谁？这名字有点耳熟啊。程莱布楞着脑袋四处看。
　　大黑单手把住程莱脑袋，又好气又好笑：“莱莱你都不知道我大名叫什么吗？”
　　程莱：“……都是黑哥您江湖名号太响了呀！”
　　大黑伸手在程莱脑袋上胡撸几下，转头冲那边点了下头：“好久不见，吃点什么？同学的买卖，物美价廉，尝尝？”还给人递了个捡菜的筐子。
　　甩了我的前女友回头来找我，而我正在街头卖烧烤！
　　宿舍三人同时摸起香瓜咬一口，专心致志看八卦。
　　大黑抽空回头朝看热闹的三个同学翻了个白眼。
　　程莱被逗乐了，说：“看来大黑哥是真的放下了，也想开了。这是不是就像修仙文里下凡度情劫啊，过去了就可以归位升级了？”
　　说到这个职业写手王昭就有话说了：“这得看平台，启点和晋江不一个路子，要是海，嗷嗷嗷！”
　　杨一斐一脚把老二后半句给踩了回去，鄙视：“呵，你个破写文的，说到这个你都不大舌头了是吧！”
　　程莱眨眨眼，问：“还有别的好看的站子吗？”
　　王昭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才说道：“基本乃说里喜翻看的内型这俩站子就够了。最主要的是，在这俩网站不用你花钱，哥可以给你转收益。还有没有钱看文？再给你转点？”
　　杨一斐又一脚把老二大舌头踩回去，这才又回头去看八卦。
　　程莱不要：“不用了二哥，上周琳琳姐给我转了好多。”
　　王昭顿时就不客气了：“那你给我扔个深水鱼雷，正好新文有点冷，来给二哥暖暖场子。”
　　“好呀！”程莱伸手摸手机，没摸出来，想起忘宿舍里了，紧接着又想起被他丢在一边的顾老板。
　　拒付之后改京东，但是忘记告诉人家了。
　　顾老板肯定气疯啦！
　　拒绝代付。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顾老板可不是气疯了。


第108章 
　　程莱急得不行，抢过老大手机就想打过去，但是不记得号码，想起工作群，赶紧打开就想单敲，然后灵机一动又停下了。这种事，解释不清的，因为顾老板根本就不会听！
　　老大老二看着他们小老幺愁得不行，大黑的八卦都不看了，改看他们小来宝儿的。
　　程莱眼睛一转，有主意了，跑过去，挤到大黑前女友身边，先道歉：“对不起姐姐你选好了没剩下我包圆！”
　　大黑/前女友：“……”
　　程莱语气坚定：“全部打包！”
　　大黑转头看老板。
　　杨一斐冲他龇牙乐。
　　大黑就毫不犹豫去烤全摊儿了。
　　前女友看看手里捡菜的筐子，看看烤架后面光着膀子汗津津的大黑，犹豫一下，打开手机点几下，走了。
　　程莱拿杨一斐手机下外卖单子。
　　杨一斐拿一串鸡皮给人喂到嘴边。
　　程莱躲开不吃，还说：“不吃了，留着肚子去陪顾老板吃。”
　　杨一斐气道：“你拿我的手机花我的钱买我的烧烤去哄别人，怎么不快跑几步回宿舍拿你手机呀？时间又不是来不及。”
　　程莱理直气壮：“那不行，万一顾老板查我手机呢，一看下单时间不就露馅了吗？”
　　杨一斐：“呵！”
　　程莱还催呢：“哥，大黑哥烤不过来，你再叫几个人一起烤呗！”
　　杨一斐气得在小老弟脑袋上一阵胡撸：“我去给你烤！”
　　程莱顶着鸡窝头转头看他二哥。
　　王昭笑着起身：“知道呢知道呢。”
　　哥哥们都有手艺。真好！程莱感动极了，又拿起老大手机下单对面店里的甜甜水，还给顾老板单独要了一大杯厚椰乳。
　　哥儿仨烟熏火燎烤完串儿，看着他们小来宝左手提着一杯厚椰乳右手拎着一袋烧烤坐上蓝骑士的电动车，走了。
　　杨一斐叹气：“儿大不中留！”
　　王昭叹气：“往外拐的胳膊肘！”
　　大黑只笑没吱声，心里却很羡慕。有人疼的小孩，多好啊！
　　到地儿下车，程莱数数，六个蓝骑士一个不缺，就给他哥打电话。
　　没人接。
　　程莱抓抓脸，也不知道他哥是忙得不接还是气得不接，就发微信语音：“长晏哥哥长晏哥哥，你的夜宵到啦！”
　　顾老板忙是真的忙，也是故意没接电话，看到语音就点开了，听完语音缓了三秒，接前台。
　　前台：“老板您以前吩咐过程先生过来可以直接上去，现在已经上去了。”
　　顾老板挂断，嫌弃皱眉。小智障，大晚上跑来干什么，天黑不安全。再说他们学校附件又没什么好吃的，盲猜也就顶多送个煎饼馃子配奶茶了，最好多加红豆。
　　顾老板等得十分焦急。
　　这时江秘书来送文件，一推门就见他老板双手环胸下巴仰成三十度角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站姿的话，身体与玻璃呈十五度角。风景的话，那个角度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是在抠撕哲人？其实就是在摸鱼吧！
　　江秘书语气瞬间不善：“签字了老板。”
　　顾老板：“……”呿！来的竟然不是破孩子！姿势白拗这么久了！
　　顾老板咬牙签字。
　　江秘书拿了签好字的文件走人，走到门口仿佛刚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老板的小朋友正在外面发烧烤奶茶，我代表全体加班员工谢谢老板体恤，竟然叫家属来送加班福利。”
　　家属！真不愧是他大秘！真会说话！嗯！
　　顾老板嘴角微微上扬，又用力收了回去，只淡淡回道：“我可没叫他来，是那小孩自己懂事。”一边骄傲一边又有点生气——破孩子竟然不先给他送，又让他吃别人挑剩的！明明是他的家属！
　　江秘书转身就走，懒得看他老板老房子着火的得瑟样，忒不值钱。
　　等办公室门口终于试试探探钻进个小脑袋的时候，顾老板已经因为站得太累又回去重新坐着了。
　　程莱装模作样敲了敲大开的办公室门，笑眯眯的：“哥哥哥，你忙不忙？要不要吃宵夜呀？”然后不等人回答就蹿了进去。
　　顾老板一指办公桌边小茶几。
　　程莱赶紧一样一样往上摆，先是一个超大的打包袋，说：“这是我特意给哥挑的，都是哥喜欢的。”再是两个普通打包袋，“这两个是在外面分剩下的，是我的。”
　　顾老板盯着“家属”不放。
　　程莱被盯得发毛，赶紧解释：“拼刀刀太慢了，我从京东给哥买了同款，一个口味一箱。”还把手机摸出来给人看下单时间。
　　顾老板还真瞄了一眼。
　　程莱知道拒绝好友代付这茬算是过去了，但还有不回微信不接电话那茬呢，就接着给自己洗白：“然后杨一斐叫我去吃烧烤，我心想，刚好我哥临时加班，山东戗面千层大馒头吃不着了，我给送些烧烤凑合凑合吧！走得太急，忘记带手机了。”
　　顾老板：“嗯。”接着说，我就听你瞎白活。
　　程莱扒拉扒拉烧烤袋子，拿出一串蚕蛹，往他哥手里一塞，一脸占了大便宜的得瑟样儿：“我老大居然带我去了他的烧烤店，嘿嘿，我就拿他的手机花他的钱买他的烧烤还让他给我烤，烤全摊儿！”
　　顾老板一口一个烤蚕蛹，闻言差点噎住，强咽下去，说道：“咱们家不差这几个，把钱转他。”
　　程莱避开蚕蛹，说：“我转了，他不要，说让我多吃点补补脑子。”
　　顾老板撸完一串蚕蛹，心满意足又拿一串，摸出自己手机点几下，然后往桌上一扔。
　　转账五千，被秒领。
　　程莱眨眨眼，这多不好意思啊，他老大就是太偏心了呀！心虚之下，程莱抄起桌上杯子就走：“哥我给你倒咖啡去！”
　　程莱一走顾老板就哼了一声，连蚕蛹都给他送来了，这小破孩子绝对是把他忘了临时补救的。但是蚕蛹有什么错呢，它就是长得丑了点，吃起来还爆浆，但是爆浆吃着才香啊！火候也刚刚好，小杨同学手艺还真不错呢。
　　有蚕蛹的面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体面人顾老板一边撸着不体面的蚕蛹，一边拿过厚椰乳闷了一口。不甜，但是香，也行。
　　于是，程莱端着一杯热咖啡过来准备给他哥做生椰拿铁的时候就只看见一个空的椰乳杯子。
　　作为一个霸道总裁，顾老板以前是从来不碰有损总裁形象的东西的，加班提神也多是沏了浓茶，偶尔喝个咖啡。而现在跟破孩子混久了，也发现新世界了，茶和咖啡就都有点喝不下去了。
　　于是顾老板不太情愿地接过咖啡，说：“奶茶提神效果也好。”但是你没买。
　　程莱低头掰手指头：“我先数数哥你今天喝几杯了。”单位冰箱里还给你塞着好多呢好吗！
　　顾老板不高兴了一下，但蚕蛹让他吃得很满足，就转移话题：“现在太晚了，你哪儿也别回了，就在套间休息室住下，顺便帮我攒一个果盘。”
　　程莱正想撸串的手都停了，眼睛亮亮的：“出来了，晋江霸总办公室的应有尽有小套间！往往不可描述！”
　　顾老板：“……”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老板端起咖啡一口喝干，撇下程莱就走：“时间到了我去开会，你随便就好。”
　　程莱撸着串答应了一声。
　　顾老板走到门口了又回头叮嘱：“休息室有淋浴，你……”洗完澡先睡。
　　没说完，被他弟聪明地抢答了。
　　程莱笑嘻嘻：“知道知道，洗干净床上等你！”
　　顾老板单手扶住门框，缓了一会儿，缓缓挤出一个字：“对！”
　　一场会开得顾老板心不在焉。
　　会开完了还有些神思不属。
　　顾老板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以前他的工作效率多高啊，996，007，加班才是常态。今晚呢，基本就没干什么，而且一开始听到要加班还一度很反感恨不得炒老板鱿鱼来着。
　　综上所述，破孩子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顾老板就想，要不自己就干脆出个差，距离产生美，冷静冷静。不行不行，大秘的月嫂钱都给了，破孩子明天拍毕业照后天就是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错过。再说了，破孩子刚还说洗干净床上等他呢！
　　“老板，干活儿了！”江秘书拿文件夹在仿佛石化般粘在座位上的老板肩膀上拍了拍。
　　顾老板这才发现会议室里居然只剩了他和大秘两人，就想拉着人说些悄悄话，张张嘴又实在说不出口，于是起身在大秘肩上拍拍，用霸总语气说道：“加油，我看好你，参与这个案子的员工本月奖金翻倍。”
　　江秘书：“……谢谢老板？”
　　顾老板回到办公室，就见里面空荡荡的，休息室门开着，就是人没了，只在床头柜上留了个樱桃小萝卜，下面压着一张字条：“组长找我，先走了。”
　　顾老板把小萝卜咬得嘎吱嘎吱的。说好了洗干净在床上等他的！结果不光人跑路，没吃完的烧烤还带走了！
　　小骗子！
　　小骗子！
　　小骗子！


第109章 
　　程莱瞄一眼前面面色冷峻的司机酷哥，又往组长身边蹭了蹭。
　　组长介绍：“这是我助理，叫赵哥就好。”
　　程莱马上喊人：“赵哥你好，我是程莱。”
　　司机酷哥冲后视镜点了点头：“赵满江。”
　　“啊，我知道你！”程莱叫了一声，“爷爷说过，当年你和我们组长一起联手打遍全村无敌手，把全村小朋友都打哭了，称霸村子好多年！”
　　喁稀団
　　组长：“……”那个糟老头子话真多！本座才不是村霸呢！村霸只有江江一个！
　　赵满江咧嘴笑了：“对！”
　　这一咧嘴笑，程莱顿觉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再没了刚刚见到冷酷脸时的拘束感，一脸兴奋：“我们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赵哥肯定也特别特别厉害吧？当然，我们组长一定是全世界最最厉害的！”
　　赵满江仍旧咧嘴笑：“对，诺诺最厉害，绝对打遍天下无敌手！”
　　组长咳嗽一声，谦虚道：“别这样说，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起码导弹本座还是不能硬刚的。”
　　程莱眼睛瞪溜圆。这意思，导弹以下都能随便蹦跶！真不愧是他组长！这么这么厉害！
　　这还不赶紧上供！
　　冰啤酒+小烧烤。
　　组长看看自己这边未拆封的打包袋，再看看程莱那边很明显吃剩的串串，笑了。这小孩儿是在顾老板那里吃到一半跑路带打包了吧，就顾老板那个护食劲儿，总觉得这小孩儿要不好呢。不，也不一定，这小孩儿哄起人来没几个招架得住。
　　程莱还说呢：“冰啤酒是我从我哥冰箱里摸来的，赵哥开车不能喝酒，要不要等红灯我喂你吃个串呀？”
　　组长：“……红灯有拍照。”
　　程莱：“哦哦哦，我还没考驾照，疏忽了。那就先都不吃了吧！”说完就都收了起来。
　　组长眼睁睁看着自己腿上的烧烤袋子被收走，其实他还挺想吃那个烤鱿鱼的，问道：“毕业以后怎么安排？”
　　程莱想了想，说：“先回家玩几天，完了去考驾照，队长说九月之前回来入职就可以。”三哥坚持先毕业旅游再入职，结果三队长一个大意就把新人弄丢了，他们队长截胡成功就果断给了他和三哥一个暑假。嘻嘻。
　　组长失笑，说道：“驾照的话，你可以去部队汽车连，学完直接拿证。”
　　程莱连连点头：“就那个能把车开成杂技的汽车连吗？好呀好呀，我去我去！”
　　说着话到了地方，程莱紧紧跟在队长身后，全程安静如鸡，绝不多走一步路，也不多说一句话。这个地方有岗哨呀，莫不是领导要接见，不对，肯定不是，大半夜的，时间不对。程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牢牢跟住组长。
　　到了一处小四合院，组长站住敲门，说道：“你是国内唯一一个木系异能，上一个二十年前退休。现在，他想见见你。”
　　啊？哦哦哦！程莱懵懂点头，跟着来开门的生活助理进屋。
　　组长没跟进去，在门口台阶上坐了下来，一手烧烤，一手啤酒，十分自在，正吃着喝着，动作顿了顿，然后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程莱恍恍惚惚走了出来，一手死死捂着手腕上小空间，看见组长赶紧跑上前去，急切道：“组长组长，前辈爷爷给我一个绿绿的石头，我好想咬一口，快帮我收起来。”
　　组长惊讶：“怎么没直接用了？”属性灵石，这都能忍住？
　　程莱一脸理所当然：“前辈爷爷说他就是靠这个觉醒的，自然灾害那几年帮了大忙。还说这个没有以前绿了，不知道对我有没有用，让我试试。可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我觉得这么宝贝的东西还是好好保存起来和我一起做战略储备物资的好，等有需要的时候再把我和它一起派出去。”
　　组长接过刻满封印的小玻璃瓶，对程莱刮目相看。属性灵石，每出现一块都能让有关人群打破头的东西，又刚好专业对口，这得多大毅力才能忍住没当场用了呀！
　　程莱一脸肉疼地看着组长把可爱的小瓶瓶收进扳指，外面再没了半□□惑气息，终于放下心来。
　　组长想了想，说：“这个很值钱。”
　　程莱：“值多少？”
　　组长估摸一下，说道：“如果那人刚需又有钱，能值你哥的身家。”
　　程莱大惊：“我哥可是晋江霸道总裁，虽然身高没有一米八七，但是身家绝对超过千八百亿！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要啊，组长我们快还回去吧！”
　　组长先被“千八百亿”给梗了一下，回道：“你的前辈爷爷是战争孤儿，一辈子单身。”
　　程莱眨眨眼，再眨眨眼，懂了，转身就想往回跑。
　　组长一把将人拽回来：“走了。你的异能还不稳定，说不定到时候会产生共鸣，会出事的。”
　　程莱就被拉走了，直等到离了这一片儿上了车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凌晨四点，顾老板刚躺床上合上眼，接到破孩子哭唧唧的电话，顿时心里一紧，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程莱一下车看到他哥等在公司门口跑过去一把就扎人怀里了。
　　顾老板双手把人搂得紧紧的，抬眼朝组长看去。
　　组长看着“千八百亿”微微点下头，摇上车窗：“开车江江。”
　　赵满江一脚油门利索走人，说：“诺诺，这孩子不错。”
　　组长郁郁点头：“是啊，这孩子不错，很不错。”眼光更不错，千八百亿呢。不像他找的那个，工资都没他高，每次回家端木爷爷都试图给他塞工资卡。
　　千八百亿啊！
　　本座什么时候有钱啊！
　　等本座有了钱……
　　有了钱也不够爷爷败家，呔！
　　组长十分阴郁。
　　顾老板揽着程莱的肩膀把人带进电梯，带进休息室，塞进浴室。
　　程莱红着眼睛拧开花洒就脱衣服。
　　顾老板嗖一下就退了出去还关了浴室门。
　　程莱又把门打开了，他想一边洗澡一边跟他哥说话，还想让他哥帮他搓背。
　　顾老板又把门给关上了。
　　程莱只好自己洗。
　　顾老板只觉鼻孔一热，赶紧低头，鼻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然后他发现自己脚上居然只穿了一只拖鞋。
　　顾老板洁癖瞬间发作，用力敲浴室玻璃门：“快点儿我要洗！”
　　程莱瓮声瓮气邀请：“那就进来一起洗呀。”说着就去开门，打不开，被外面摁得死死的。
　　程莱只好用了自己绝招，一把沐浴露从头搓到脚，一冲完事儿。
　　等人一出来顾老板就急急忙忙冲了进去，但贼好贼好的视力还是让他一寸都没漏看那身白嫩的好皮子。破孩子洗澡居然不穿衣服！
　　程莱洗洗干净，因为这里没有自己的衣服又不敢穿脏衣服怕被嫌弃，就只好什么都不穿了。
　　于是顾老板洗完澡洗完脚止住鼻血出来的时候就见那破孩子正猫着腰在那刷牙，特别不拿室友当外人。
　　顾老板手一甩就把毛巾搭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了，然后目不斜视出去，拿一套自己的睡衣放浴室门口，把房间空调打到最低，遥控藏起来，自己钻被窝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就不信那破孩子出来不穿衣服！
　　得穿。程莱穿着一身略大的长袖长裤真丝睡衣走到床边直接往上面一扑。
　　顾老板被震得抖了抖，一声没吭。
　　程莱睡不着，怕吵到他哥睡觉，就死板板地躺着。
　　顾老板收起满腹绮思，问：“为什么哭？”
　　于是程莱的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组长带我去看前辈，前辈爷爷八十四，走完啦，把他的东西都留给我了，说让我挑，挑剩下就捐给国家造航母。”
　　顾老板摸头安慰，一摸头发还湿着，就下床拿毛巾回来给人擦。
　　程莱坐起来接过毛巾自己一阵猛胡撸，说：“前辈爷爷是战争孤儿，国家养大了他，他把一生都给了国家。爷爷还给我一块绿色石头，组长说那块石头能顶你全部身家。”
　　顾老板：“……”不是很想被人拿全部身家来跟一块绿色石头比呢。
　　“我要是没有小孩，以后我也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捐给国家造航母。对了，要是有后辈的话也要给后辈留一些。”程莱说着，慢慢闭上眼睛，往后一躺，睡着了。
　　顾老板：“……”破孩子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盯着他，四舍五入这都算求婚了吧！
　　顾老板就陷入了沉思中。捐给国家造航母啊，他比破孩子大，那么他打下的江山+伯伯打下的江山+前辈留下的江山，不知道造航母够不够呢。
　　顾老板想想这个想想那个，在第三次把破孩子从地上捡起来以后，隔着被子把人往怀里一搂，睡了。
　　程莱觉得自己才睡着就被叫醒了，一看时间，八点整，于是瞬间清醒。
　　“哥哥哥，我们班九点拍毕业照，快看看我内裤干了没，没干的话你还得借我一条！”程莱急了，大声喊正在卫生间洗漱的顾老板。
　　顾老板：“……没干，可能是你昨晚没挂好，掉地上水盆里了。等下，我给你拿。”
　　然后一把扯下那条小四角扔到靠在墙边的水盆里，还把水盆移了移位置，添了水。


第110章 
　　掐点儿到校，车一停程莱撒腿就往图书馆跑，一边跑一边系衬衫扣子。
　　顾老板看看破孩子跑走的身影，笑了笑，这身定制小西装穿破孩子身上还真挺好看的。然后过去跟门卫说了几句话，就被开大门放行了。
　　他是来捐款的，可以开车进校园。
　　程莱一口气跑到图书馆门口，被杨一斐一把抓住上下打量起来。
　　“诶呦诶呦，让我看看这小帅哥是谁家的？咋这么帅呢！”杨一斐阴阳怪气啧啧啧。
　　程莱理直气壮：“你家的！鸡蛋灌饼给我咬一口！”然后一口把人灌饼里的肠叼走了。
　　“莱莱没吃早饭呀，过来姐姐这里，姐姐们有好吃的！”班花招呼。
　　程莱毫不犹豫抛弃杨一斐已经没了肠的灌饼，投奔姐姐们的零食荟萃。
　　于是，当顾老板迈着晋江总裁从容不迫的睥睨步伐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他家破孩子正被一群女生围坐在石桌前，左咬一口这个姐姐的饼干，右吸一口那个姐姐的果冻，再叼一口前面姐姐伸长手臂递过来的辣条，真是好不快活。
　　韩熙载都没你幸福！
　　好气！
　　但是拍毕业照这样重要的场合顾老板再生气也不能发作，还得扬起微笑，举举手中单反：“莱莱，要不要先和同学拍几张？”还很懂事地没叫人小名儿。
　　然后顾老板就麻了。因为来找他们家破孩子拍照的人太多了，还不是一人一张就行的！
　　顾老板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拍照机器，直到班级约好的摄影师过来。
　　那边班级拍合影，顾老板坐在石桌前，一手抚着相机一手点着程莱的手机。想看。不敢。
　　这时他弟的声音从他身后小心翼翼传来。
　　“哥，你也来陪学长拍毕业照呀？待会儿能不能帮我和学长拍一张合影？学长今天好帅，早知道我也穿小西装来了。学长穿黑的，我可以穿白的。”顾清一点一点凑过去，也跟着坐石凳上。
　　顾老板就看了他弟一眼，说：“你俩身材差不多，明天把你白色小西装带来给你学长穿。”特别理直气壮。还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再多订一套白色的，破孩子那么白，穿白色肯定更好看呀。
　　顾清乖乖答应：“好的哥哥，那我换一套，学长穿白的我穿黑的。”
　　顾老板这次给了他弟一个正眼：“我记得你明天一天都有课，你要敢逃课腿给你打断。”
　　顾清就不敢吱声了。
　　很快班级合照拍完了，然后程莱就又被一群女生给围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回来。
　　杨一斐先酸了一个：“看我们小老弟女生缘多好！”
　　顾老板看了杨一斐一眼，转回头不高兴地看着程莱。
　　程莱伸手要西装外套：“哥哥们，姐姐们叫我去期刊馆后面的草坪上拍小王子和他的十八个小公主系列，我得去。”
　　哥哥们：“……”
　　只有顾清抓住时机冲上来抱住学长一条胳膊，催他哥：“哥快帮我和学长拍张合影，要不来不及了，我可不敢和学姐们抢。”
　　程莱剪刀手歪头笑，动作熟练极了。
　　看破孩子都摆好配合姿势了，顾老板只好举起相机，提要求：“手放开，男孩子搂胳膊不好看！”
　　顾清赶紧放手。
　　程莱顺势就抬起胳膊搭学弟肩上了。
　　同时顾老板快门也按下去了。呿，还不如让傻弟搂胳膊呢，勾肩搭背的，像什么样子！
　　顾老板就愤愤的。
　　程莱在姐姐们的催促下拿起西装外套就跑了。顾清看他哥脸色不好也跑了。
　　寝室剩下那哥儿仨和顾老板面面相觑。
　　杨一斐碰碰王昭胳膊，大声说小话：“二啊，你说来宝刚叫那声哥哥们，谁是哥哥，谁是们？”
　　王昭：“……”里挑四四吧？
　　老三迅速接口：“当然顾先生是哥哥我们是们，是吧晏哥？”特别识时务。
　　顾老板点头：“对！”
　　老大老二把老三拖走就打。
　　老三双手抱头没敢反抗，因为这是叛徒的下场。但是，谁叫他前程在人家手里捏着呢！那助理小常哥太能干了，从这里到那里，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一项一项安排得明明白白，完全是老家来人可以直接拎包入场的节奏。
　　顾老板憋着气等了一会儿，看看快要被打爆的手机，只好悻悻离开，去捐款。把破孩子教得这么好的地方，值得他花钱。
　　顾老板走了，杨一斐提议：“要不要去看小王子和他的十八个小公主的拍照paly？”
　　走走走！
　　哥儿仨一拍即合，跑去看热闹。
　　三个哥哥一到，程莱赶紧偷个空跑了过来跟着一起蹲路边了。
　　杨一斐斜眼：“累啦？”
　　程莱接过二哥递过来的纸巾擦汗，心有余悸：“不累，就是有点热。姐姐们说热了就不拍了，下一轮傍晚在湖边拍夕阳背景下的军阀少帅和他的十八个姨太太。少帅装琳琳姐都给我准备好了，她们穿旗袍。”
　　三个哥哥：“……”
　　三个哥哥在心里异口同声：“……不是，我到底比他差在哪儿呀！”
　　老三特别想说：“别了吧宝，顾老板会气疯的！”但是他不敢，他们宝还没开窍呢，一说就开了怎么办！班里那群丫头为什么敢拉着他们宝拍拍拍啊，不就是看他年纪小没开窍长得好又是集体行动不会引起误会吗！
　　程莱喝了几口水又被喊走了，哥儿仨就蹲旁边酸溜溜看热闹。
　　一轮拍完，不知道哪个女生喊人：“那边看热闹的，来个拍照好的给我们来个大合影！”
　　杨一斐被老二老三联手推了出去：“他拍得好，以前拍西夏荒漠还得过奖呢！”
　　杨一斐过去，接过相机，谢谢没听到，先得了一通警告。
　　“老杨认真点啊！”女生甲。
　　“老杨收起你的直男审美啊！”女生乙。
　　“老杨拿出你的真本事啊！”女生丙。
　　“老杨……”
　　“老杨……”
　　这差别待遇！
　　杨一斐气得过去在他们家乐得直龇牙的小来宝脸上揪了一把才认认真真拍下一张大合影。
　　拍完最后一张大合影就散了，程莱赶紧脱了西装，衬衫扣子解开两个，扯着领口拿不知道哪个姐姐给的小风扇呼呼往里扇风。
　　程莱邀请：“要不咱们寝室拍一张呀？”
　　那哥儿仨看看自己身上同款速干篮球服，再看看他们小老幺身上精致小西装，纷纷拒绝。嗨，谁还不知道美丑呢，今天不是很想当绿叶呢！
　　这时程莱突然想到：“我哥呢？”赶紧找。
　　杨一斐举手：“我在这儿呢，宝找我干啥？”
　　王昭咳嗽一下：“我也在。”
　　老三：“……嗯，呃，顾老板跟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走了。”
　　程莱想了想，说：“那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要吃二食堂的炸鸡腿。早饭还没吃，好饿。”
　　哥儿仨同时斜眼看他们小老幺。全班女生围着你投喂，你还饿！
　　二食堂。
　　程莱一边吃炸鸡腿一边等他哥，还给人发微信：“我在二食堂吃鸡腿等你。”又给他因为睡过头没赶得过来的老爹发了一张自己的单人照。
　　程老爹微信视频马上就打过来了：“你哥给你买新衣服啦？站起来我看看。”
　　程莱把手机递给老大，听着他爹吩咐站远点站近点转个圈走两步。
　　程老爹看着看着眼里就含了泪水。把这孩子养这么大，不容易啊！当即提要求：“跳一跳！”
　　程莱就不干了，坐回去拿着手机反抗：“哪有穿着西装皮鞋跳一跳的，爸爸你不要无理取闹。”
　　程老爹眼泪顿时就收了回去。直男视频，从下往上，正对两个鼻孔，颜值和小西装也拯救不了的死亡视角。
　　程老爹很嫌弃，还把手机拿远了些，说：“我下午过去，带你去看车，先挂了。”
　　“好的好的！”一说这个程莱可就精神了。
　　程莱吃到第四个炸鸡腿的时候顾老板终于坚决婉拒了学校领导的吃饭邀请一个人溜达着找到了二食堂。
　　“啊，哥来了，我去给你打饭！”程莱兴冲冲跑去窗口打饭，准备把自己爱吃的菜都打一份。
　　顾老板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只剩破孩子过五关斩六将猛往人堆里挤的背影了，没多久背影也没了，被人群淹没了。
　　顾老板：“……”他的高定小西装！帅不过半天！
　　老三打圆场：“这孩子是怕晏哥你饿了，急了。至于那边那个不是很长但是很宽的队伍，呃……”
　　顾老板接话：“俗称，挤。”然后目光朝餐桌溜了一眼。
　　四人桌。
　　老三很有眼色地让出程莱对面自己的位置，并迅速收拾干净桌面。然后，坐到了隔壁桌。
　　顾老板毫不客气就坐下了。
　　老大/老二：“……”都在想，我这是接着坐这儿不动呢，还是去投奔老三呢？身为邋遢大学生，不是很想和这种身家千八百亿的成功人士坐一起呢。但，换座位的话也太刻意了吧。
　　没多久，程莱捧着几个打包盒过来，筷子也是拿的一次性的，没用食堂的不锈钢小盆和竹筷，招呼：“哥快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招牌菜，都是我爱吃的。”
　　顾老板就笑了。破孩子明明是给他打饭，却偏指出这是自己爱吃的，这分明就是在暗示他得学会做这几个菜呀！
　　行吧，等他尝尝味儿，学！
　　顾老板一边细细品尝菜色观察都用了什么食材一边随口问道：“下午什么安排？”
　　程莱兴奋极了：“爸爸说一会儿过来带我去看车。不过下午四点得回学校，姐姐们要我陪她们拍军阀少帅和他的十八个姨太太。”
　　老大/老二/老三：“……”说出来了！好勇的小来宝！
　　顾老板的脸已经黑得不能看了，面无表情说道：“我来了半天，单反都带了，连一张合影都没捞到。”
　　程莱低头看看身上被挤得皱巴巴还不知道被谁撒了菜汤的小西装，犹豫一下，问：“那，军阀少帅和他的霸道总裁？”
　　老大/老二/老三：“……”更勇了他们小来宝！
　　顾老板却迅速点头：“行。”
　　老大/老二/老三：“……”什么锅配什么盖！
　　顾老板就琢磨着自己哪套西装穿上会更像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洋行经理。嗯，大背头也得安排上。


第111章 
　　一顿午饭快快乐乐吃完，那三个哥哥眼睁睁看着他们小老幺屁颠颠跟着顾老板跑了，都心酸极了。
　　尤其是老三，掩面悲泣道：“弟，哥对不住你，竟要卖弟求荣！”然后抹一把脸窜起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门！”助理小常哥，我来了！
　　杨一斐皱眉：“总觉得老三有什么事瞒着咱们。”
　　王昭也跟着皱眉：“我觉得奶宝也有。”
　　哥儿俩对视一眼，不以为意：“管他呢，该知道总会知道，开黑去！”
　　顾老板就又把程莱带公司去了。
　　程莱不乐意去，他想去单位等爸爸过来带他看车。
　　顾老板从后座摸出一个装订起来的册子扔给程莱：“自己看喜欢哪一款。刚好要给单位配车，一起买有优惠。”
　　程莱翻了几页就合上了，语气艰难：“哥，这大几百万的车不合适吧！”
　　顾老板带人下车朝电梯走，说：“那是给单位出任务装样子的，后面是个人的。”
　　程莱顿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墨墨姐的样子了，小礼服+高跟鞋，进门就换了布鞋白T工装裤。
　　于是程莱赶紧说：“服化道也得跟上，当时潇哥为了出任务脚上皮鞋都是买的二手，爱惜得不得了。”
　　顾老板愣了愣。辣鸡陈潇，辣鸡一队，辣鸡领导，钱这东西你自己不争取不会主动跑进你碗里，一群智障！看来回头还是得查账要账，绝对不能让自家队员用血肉为别的部门创收。
　　只要一想自己宝贝得不行的破孩子出去打生打死回来还得苦哈哈过日子顾老板就恨不得跑去城北打组长。但是不行，组长那个狼灭他真打不过。哪怕拿钱让组长干挺着让他打呢，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顾老板就叹了一口气。假如我有超能力，可是我没有，我只有钞能力。假如我有十万死士，可是我没有，我只有十万员工，还得给他们发工资。等等，员工有十万吗，没那么多吧。
　　都到办公室了程莱还被人揽着肩膀不放，歪头一看，只见他哥脸色郁郁目光幽幽，就问：“哥你想啥呢？”
　　顾老板脱口而出：“在想假如我有十万死士……”
　　程莱也跟着脱口而出：“拼刀刀砍价+电子厂打工？”网上都这么说的！
　　顾老板略尴尬。
　　程莱哈哈直笑：“这是吾等凡人的终极梦想，哥你这么大一个老板肯定不用拼刀刀砍价电子厂打工，哈哈哈……”
　　顾老板无语地看着程莱笑。
　　程莱笑够了，认真说道：“哥，我是真的想要十万死士，你想啊哥……”
　　顾老板接话：“我想啊，十万死士来了出现在哪儿，住在哪儿，穿什么，吃什么，身份证户口本哪里来，没证不能打工。”
　　程莱：“欸？”
　　顾老板继续：“就算国家爸爸不查你，给你一个月时间落户办/证，一人一顿吃十块钱不多吧，一天三十，十万死士一个月吃饭九千万。花一百块钱换一套当季的衣服不过分吧，再加套换洗两百，十万死士两千万。住，房租……”
　　程莱赶紧拦着：“哥别算了我已经破产了，我还是看车吧。”
　　程莱低头看车，在两款之间犹豫不决，一款六十万，一款四十万，最后忍痛决定：“要这个四十的，爸爸挣钱不容易。”
　　“行，记住了。”顾老板瞟了一眼就把册子收了起来。
　　程莱转身就往休息室走：“哥我要睡觉了你睡不睡？”昨晚就睡了那么一会儿，又才吃完午饭，早困了。
　　顾老板狠狠心动了一下。但是不行，他的工作真的已经堆了好多，大秘都快疯了！
　　顾老板只好悻悻地去工作了。
　　程莱一觉睡到三点半，踢踢踏踏出了休息室。
　　顾老板想起军阀少帅和霸道总裁大写真就心动不已，但是不行。
　　于是顾老板只好含恨说道：“你自己去学校吧，我实在没时间了。江秘书说了，我要是再旷工他就在我门口吊死！”语气略含委屈。亏他给人发那么多奖金，也不知道为老板分忧，一点都不懂老板的心！
　　程莱：“好吧，我去单位让小红毛儿开车送我。”说完就走了。
　　顾老板就又郁郁的。他的大写真，以后一定要补上！军阀少帅+霸道总裁要，别的cp也要。比如娇少爷和煤老板，比如纨绔杀马特和禁欲斯文败类，比如，算了别比如了，先工作吧！
　　程莱到了单位，一眼就看到他老爹的车停在门口。不用说，指定又在门房侃上了。
　　“爸爸！”程莱扒着窗子往里看，“梁叔你们吃什么呢？呀，有鸡爪子，我要吃！”
　　梁叔夹了一筷子鸡爪子从窗口递了出来。
　　程莱一口吃掉，看他爸：“爸爸，我哥说单位配车帮我一起买了，我看上的那个要四十多万。”
　　程老爹不乐意：“买一回买个好点的，爸爸有钱。跟你说儿砸，昨天上海一个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有个人联系不上房东报警了。哈哈，那个房东就是我。”
　　程莱就默默地看着他爹。
　　程老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十几年了，那时房价便宜还没限购，带你去看病顺手买了个商铺租了出去。租金都直接打卡上，早都忘了，手机也换号了。上回大扫除发现张旧卡，一查钱还不少，那不就在市里买了两套房吗。想着不用了就注销了，结果租客好几个月交不上租金，急得就报警了。”
　　啊，想起来了，给差点成为一家人的哥哥妹妹买的那两套房。程莱想到那个超级勤快的哥哥和那个特别懂事的妹妹，扼腕不已。就差那么一点点，家里家务活就有人包了，还有可爱小妹妹给他打扮了！唉！
　　程老爹用一种“看，爸爸又为你打下一片江山”的骄傲目光看着他儿子：“什么时候有空，过户给你。等下我把那租客微信推给你，以后房租直接交给你。”
　　程莱喜滋滋：“唉呀，我老婆本儿又增加了呀！”
　　梁叔在旁边默默地捏了一颗花生米吃。呵呵，还老婆本儿呢，顾老板守得那么紧，够呛。
　　程莱还在乐呢：“真不愧是我爸爸，我爸爸就是英明神武！我爸爸投资眼光南波万！爸爸回头我们回家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还有什么忘了的呢！”
　　“行！”程老爹和他儿子对着乐。
　　乐够了，程莱想起正事了：“爸爸你待着吧，我得回学校陪姐姐们拍照了。”
　　程老爹：“只有姐姐们？”
　　程莱：“嗯，姐姐们要拍军阀少帅和他的十八个姨太太，我是少帅。对了，还有老大，老大是摄影师。”
　　程老爹：“我看你空手来的，西装呢？”
　　程莱尴尬一笑：“我这不没穿过好衣服嘛，中午挤食堂打饭撒上菜汤送去干洗了。”
　　这时红毛儿开着面包车出来了，程莱撇下老爹就上车走人了。
　　红毛儿眼睛亮晶晶的：“哥你真厉害，在门房就能种办公楼里的盆栽，我们都摘不过来。你看，都弄好了。”
　　程莱满意点头：“你办事儿我放心。”
　　姐姐们每人一支绑了缎带的蓝玫瑰和一个精致小果篮，哥哥们一个宿舍一筐水果开大会，还有一大堆用来装点拍照场地的各色玫瑰和爬藤蔷薇。
　　程莱问：“这么细致，墨墨姐包的吧？”
　　红毛儿：“墨墨姐哪儿会这个，都是二队长弄的。”
　　程莱惊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会这个？”又想起来这么细致的手工说不定就是追他们队长练出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到了学校，车子开不进去，程莱就随手在路上招呼了几个眼熟的同学帮忙把东西一起搬了进去，然后一人给捡了一兜果子。
　　湖边姐姐们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十八个姿态各异的旗袍女子吸引了许多目光。
　　程莱一到就被围了起来，然后就跟个娃娃一样只能接受摆布了。
　　“啊，是程莱学长！这么大阵仗，学长是要出道了吗？”有认识的人叫了出来，瞬间湖边就围了许多人。
　　程莱还抽空回了一句：“没有！”
　　王昭守着一个大水果筐一边挑挑拣拣吃果子一边帮忙看东西一边羡慕他们小老幺，还拍了视频发给程伯伯看。
　　那边程老爹一看手机：“哎呀！我儿子出息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未来儿媳妇呢。这么好的孩子，得买车买房聘礼也不能少，我得想想再从哪儿找点钱。”
　　门卫老梁：“……”其实也不用，如果不出意外，你未来儿媳妇嫁妆倒是挺多的。就怕到时候你儿子夫纲不振，毕竟现在就被吃得死死的。唉，全单位谁不在嗑小甜果儿和他的酸哥哥呀！虽然大伙都不是很乐意。
　　程老爹还在想美事儿呢：“不一起住，给请保姆，孩子生不生都行，爱生几个生几个，给带孩子，孩子可以不用跟我姓。如果那边有要求，我儿子也可以入赘，嫁妆也有。”
　　老梁：“……”
　　老梁默默嗑瓜子。


第112章 
　　程老爹激动得不行，就在微信上问王昭：“偷偷告诉伯伯，来宝有动静没？这么多小姑娘，有没有哪个是能带回家的？”
　　王昭：“……”这咋回答呢，顾老板应该是愿意跟小来宝回家的，看样子小来宝也是愿意带顾老板回家的，但这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呀。
　　于是王昭斟酌下语言，打字：“伯伯呀，我还记得，大一刚开学，小来宝有一米五没，比班里所有女生都矮一大截，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小奶膘肉乎乎的，说话还没到变声期。然后有一回周三好像，您来学校看他，走的时候他就在食堂门口抱着你哭。”
　　点击发送。
　　然后又补一条总结：“可真是个好漂亮好可爱好黏人的小弟弟呀，好想揉揉捏捏逗逗呀！这是班里很多女生的想法。”
　　程老爹：“……”
　　程老爹没回，他盘算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去打一打他儿子的亲爹。都怪他儿子的亲爹，管生不管养，把他儿子小身板糟践成那样。
　　换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拍完了军阀少帅和他的十八个姨太太，程莱终于可以脱下少帅装和长筒马靴，只剩背心大裤衩子和趿拉板子。
　　杨一斐取笑：“咋，少帅下岗啦？”迅速抓拍一张。
　　程莱惨兮兮抬头：“老大我好饿，快去吃晚饭吧！”
　　王昭问：“去哪儿吃？”
　　程莱毫不犹豫：“去一食堂吃酸汤面，学校的饭可是吃一顿少一顿了，得珍惜。”
　　于是去吃酸汤面。
　　程莱还拍照片给他爹他哥看，配文：“一食堂的酸汤面，可好吃了。”
　　程老爹迅速回一条：“老燕市人做的炸酱面，可地道了。图片。”儿子没回去，老头儿也没闲着，自己去找自在了。
　　顾老板回了一个句号。
　　程莱看着他爹发来的图片馋坏了。炸酱面，旁边还有京酱肉丝和猪耳朵，这配一起得多好吃呀！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吃这么一顿顺口的，完了冲个澡，拿个小马扎往院子里一坐，电风扇一开，西瓜一啃，想想就美。
　　程老爹还问他儿子：“想吃不？”
　　程莱学顾老板给他爹回了一个句号。
　　程老爹不死心，又来一条：“毕业了就大人了，有心仪的姑娘就带回来，爸爸聘礼都给你攒好了。”
　　这次程莱连个句号都没回。这糟老头子，刚上大学的时候叮嘱他不要早恋，完了一毕业就催婚，想得美！单身多好呀，他是多想不开跑去早婚呀！像三哥，被小师妹从小打到大，还总是嘴硬的把“被”改成“和”，谁不知道谁呀！那回暑假在他们家住了半个月，光他看见的就有揪耳朵薅头发过肩摔锁喉飞踢等等等等了。
　　吃完酸汤面，程莱总算活了过来，四外看看，小声感慨：“姐姐们都好可怕。”拍个照而已，居然为了给他涂哪个色号的口红吵了起来，他说哪个都行看起来没差别然后居然双方一起凶他。
　　杨一斐心有余悸：“没错！”居然还拉着他评理。十八个女生啊，一起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脑袋都吵大了。
　　王昭骄傲了一下：“她们嫌我说发听不懂，没人问我，还、肥、h、f……”
　　杨一斐：“还好还好，我替你说，看你这费劲的！”
　　程莱笑眯眯的：“我好喜欢听福建人讲普通话，总觉得有点甜，还糯糯的。”
　　王昭挺了挺胸：“其实我们胡建人普通发是最标准的，只要不带口音，完全是标准发音。”
　　程莱插刀：“但是儿化轻声变调你们是一个也不要。”
　　这时杨一斐手机响了，看一眼，马上下命令：“你俩安静，谁都不许出声！”然后才小心翼翼接了电话。
　　“墨墨姐！”杨一斐做着手势让旁边俩碍眼的消失。
　　程莱死坐着不走。
　　王昭一看不行啊，老大这次栽太狠，可不能让他们小老幺留下当电灯泡。
　　程莱被他二哥硬生生拖走了。
　　王昭要回去码字赶榜，程莱就一个人在校园里溜溜达达走着。呆了四年的地方，平时没什么感觉，这突然要走了，还真挺舍不得的。
　　程莱正在伤感，手机一震，琳琳姐发了一张军阀少帅和姨太太的精修图过来。
　　哦呀呀，少帅酷帅狂霸拽！程莱被自己帅到了，马上就转发到了工作群里。
　　杨一斐先跳出来：“我拍的！就问你们帅不帅？”
　　一队队员齐刷刷回了一个字：“帅！”
　　程莱抿着嘴乐，啪啪打字：“也就一般般吧！”
　　不管是拍照片的发照片的还是看照片的，没一个人提一句那个以一个十分优美的姿势坐在地毯上偎依在少帅腿上的旗袍美人。
　　程莱显摆够了，撤回消息，出校门打车回单位。
　　顾老板快憋疯了。工作忙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却一直忍不住一眼一眼瞄手机，破孩子的信息是一条没落下。当然刚才那一条也没落下，还迅速保存了下来。问题是，忙过一阵儿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想仔细看的时候手机里居然没有！不用说，肯定是陈潇给删了。好一个善解人意信息员！肯定是看破孩子撤回他就开始查大伙手机了。
　　顾老板不服。
　　他发微信问正主要：“刚那照片发我看看。”
　　很快收到回复，这一看顾老板眼睛就眯了眯。姨太太打码了，脸换成了猫猫头。
　　顾老板：“……”
　　顾老板就又想起了还没抓到的小咪咪，抓猫的家伙什儿还在他车里呢！不过，破孩子这么穿是真好看啊，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顾老板拿手盖住手机右下角，越看越爱看。
　　“老板，这个方案……”江秘书急匆匆推门进来。
　　顾老板条件反射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了。
　　江秘书面不改色继续说完剩下半句：“请你过目。”
　　顾老板咳嗽一声，干正事儿。
　　江秘书走后，顾老板长叹一声。不想工作，不想上班，不想加班，可是他是老板！
　　然后老板再次拿起手机，狠狠盯了几眼破孩子，准备继续当社畜，却刚好来了新消息。
　　程莱：“哥我跟你说，我老婆本儿又多了！房客报警房东失联，警察叔叔一查房东竟然是我爸爸！十几年前买的上海商铺，现在得多值钱呀，哎呀呀我好开心呀！”
　　顾老板回道：“真好。”还老婆本儿！这孩子，一天天明示暗示的，知道了知道了。
　　程莱看顾老板终于有功夫回他了，问：“哥今天还要加班吗？有什么需要的吗？”
　　顾老板：“送点水果来，路上车多不安全，你别自己送，叫跑腿送。”
　　程莱：“好哒长晏哥哥，我到单位门口啦，马上备货！”
　　顾老板这次回了一个句号，然后一脸平静看向再次进来的江秘书。
　　江秘书：“……”老板你才是老板，奖金到位怎么都行，不必心虚，真的，没必要。一个需要赚奶粉钱的打工人，再加上房贷车贷，哦，没有车贷公司配的，那就“长安百物贵，居大不易”，懂的都懂。
　　到了单位，程莱直奔食堂。
　　崔大厨正坐食堂院子里扇着大蒲扇纳凉，一转头就被人抱住贴脸蹭了蹭，笑道：“莱莱吃了没，有刚卤好的牛肉，要不要吃一点？”
　　程莱顿时就想到昨晚没吃上的夜宵了，赶紧说：“要要要，昨晚就想吃来着，我哥临时加班没吃上。再切根黄瓜加点香菜，拌酸溜的，夹馒头吃。”
　　一听金主崔大厨更来劲了：“那我多做些给小顾送去，那孩子今天一天都没来吃饭肯定忙坏了。”可不能饿着他们钱耙子。那孩子是真会搂钱，这才来多久，那些出任务挑大梁的孩子们就别说了，光他一个后勤做饭的，这月奖金就翻了五倍！
　　程莱嘻嘻笑：“好呀好呀，我再种些果子，讨好讨好他。”
　　一老一小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烁着金钱，不，智慧的光芒。
　　于是，顾老板公司加班组就又收到了老板小朋友的投喂。每人两个三升大的水果荟萃打包盒，还有一个五百毫升小盒子。小盒子贴了标签，写着“精神小莓子”。
　　有认识的一下子就笑了：“蔓越莓，确实是精神小莓子。”说着捏了一颗吃了。啊，一下子酸到天灵盖，精神！
　　于是，加班加得昏昏沉沉的打工人群一下子被酸出了许多表情包。
　　顾老板拆了自己的特签箱子，心情超好。
　　草莓，只有尖尖。蓝莓，护眼的。芒果，已经切块。葡萄，已经剥皮。一盒卤牛肉切丝加了黄瓜香菜和料包，一摞鸡蛋小面饼。还有一大张白切鸡的鸡皮。
　　都是他爱吃的。
　　加班群里一片感谢老板体恤的排队发言。偏有一条格格不入。
　　正是再次值晚班的前台小妹，她谢的是老板家的小朋友。
　　然后被她老板给@了。
　　顾老板艾特了不说，还谦虚呢：“都是家里小孩懂事。你这几天跟着加班辛苦了，这月奖金加倍。”
　　前台小妹快乐极了。昨晚，不，该说凌晨，四点来钟，她正想回家休息，刚走到公司外面，就看到那小朋友从别人车上下来冲过去抱住老板就哭，把老板心疼得哟。而且，关键是，向来一丝不苟的老板，是光着一只脚只穿一只拖鞋下来的，睡衣！这样大的八卦她足足憋了一天了！白天在家补觉梦里都是八卦！不能分享好痛苦的！
　　现在老板这态度，是想让她大嘴巴呢，还是想让她大嘴巴呢？小妹稳稳心神，面带微笑开始一一处理微信上狂敲她的好友，以及加好友信息。然后，几个同好建了个小群。
　　小群。
　　打工人甲：咱公司未来地标，温泉就是他家的。
　　打工人乙：那小朋友我去谈过，特别拧，失败，换人。
　　打工人丙：同失败，换人。
　　打工人丁：老板亲自出马追了一年多。
　　前台小妹：难道老板……
　　甲乙丙丁：噫……
　　一切尽在不言中——老板出卖色相靠脸上位以达到地是我的房是我的温泉是我的钱还是我的人更是我的的目的！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老板呢，只有打工人才做选择，资本家当然是全部都要！
　　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第113章 
　　顾老板现在还不饿，就把宵夜放一边先吃水果。
　　然后江秘书又来了。
　　顾老板把一直没动的草莓拉过来，面色淡淡语气相反：“这孩子，送个草莓还只送尖尖，大男人哪儿那么挑剔，吃什么不是吃。”
　　江秘书：“……”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老板这么欠呢，明明挺有总裁范儿的，他怎么谈个恋爱，不对划掉，单个恋就崩人设了呢！
　　江秘书面无表情汇报工作。
　　顾老板忙完正事儿又加一句：“还给买那么多奶茶，小孩子家家的，真拿他没办法。”
　　江秘书转头就走，至于门口摞着的奶茶箱子，没看见。哼，草莓尖尖有什么了不起，谈女朋友之前他也是吃过的。
　　完全不提他刚分出大半水果并放进（全部-1）个草莓又喊了跑腿给他老婆送回去那茬。
　　呵，单恋的总裁走开！他结婚了！他有老婆！他老婆还怀孕了！下个月就要生了！咦等等，好像他上次告诉老板老婆下个礼拜就生的。算了，说错就说错吧，反正不重要，一句话而已。
　　这边陈潇却在羡慕马如龙。马如龙，金系异能，两米大个儿，虎背熊腰，憨厚长相，憨厚性格。摸进他的手机陈潇却发现一张同样的照片，不是他保存的，是那个女生发给他的。虽然女生是让他照着照片上的妆容仪态设计一套首饰，但那说话语气，已经有了他们来宝两分火候了呀。
　　一个女孩子冲男人说话撒娇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老马也许就要脱单了呀！就老马那样的性子，要是那小女生有意，只要勾勾手指还不得立马跟人跑。陈潇就感伤了一下自己。唉，他样样都优秀，怎么这么多年都划拉不到一个女朋友呢！明明妹妹那样的糙汉子都有人看上了！
　　陈潇就问了：“宝啊，给哥说说怎么才能找到女朋友？”
　　程莱正一口一个吃没有尖尖的草莓，闻言抬头：“我不知道啊，我还小呢。我身边也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二哥是中学同桌早恋被拆散又破镜重圆的，三哥和小师妹从小打到大被小师妹扯着领子告白的，他们都是青梅竹马呢。老大的话，现在还在单相思墨墨姐呢吧？”
　　陈潇就梗了一下。也对，他身边也没有经验借鉴。就副队那个颜值最低头发最稀的脱单了，也是靠着青梅竹马捡漏的。难啊！
　　同样竖着耳朵等着听秘诀的队长也失望地低下头去。
　　程莱惊讶道：“队长潇哥你们都很着急吗？年纪又不大，急什么呀？我爸爸刚还试图催婚我呢，我都不干，我还这么小。再说了，我哥那么大一个老板都没着急呢，快三十了都。”
　　队长/陈潇：“……”你哥哦。呵。你哥。
　　队长义正言辞：“没错，你还小，不着急，离法定婚龄还早着。先安心工作几年，入职以后带你去见几个植物学家，到时大江南北都去看看，等于公费旅游还送加班费出差津贴。”
　　程莱乐得直连连点头。嗯嗯嗯，可不是么，想想就美！
　　陈潇也赶紧附和：“对对对，听队长的，咱不急哈，咱这么优秀，总能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合适的人。”
　　程莱果断点头：“对，好饭不怕晚。”
　　这时老三忙活半天终于回来了，走到门口正好听到那几句，好一阵牙疼。顾老板这篱笆扎得不太结实呀，话说这个算不算挖墙脚呢，不是挖墙脚也得是刨墙根吧！
　　老三进来招呼一遍，最后捧着他弟的脸好一阵揉搓，兴奋极了：“弟呀弟呀，哥太爱你啦，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明天下午我妈到，晚上我爸到，都给你带了小礼物，陪我去接机哈！”
　　程莱努力拯救自己小脸蛋，手脚并用都不济事，不得已只好祭出神器喇叭花把人缠住开了一身紫红色大喇叭才解脱。
　　老三还在极度兴奋中，开着一身花也不在乎，搓着手傻笑着说：“宝，哥想抱着你举高高转圈圈行吗？”
　　程莱吓得往队长身后躲，还紧了紧喇叭花藤，喊：“不行，你可以等明天抱小师妹举高高转圈圈！”
　　老三脱口而出：“那她不得打死我，”又赶紧改口，“说什么呢，没结婚呢，男女授受不亲哈！不给抱算了。”
　　程莱问：“地方选在哪里呀？”
　　老三：“就郊外一家马场，一家山庄，一家酒店，三选一，等我拿去让师父挑。”
　　程莱惊讶道：“怎么还有马场？”
　　老三：“我爸找关系弄了两匹纯血马做束脩，这不想着方便嘛。”
　　程莱：“……”纯血马肯定很贵，陈家有钱倒是不算什么。问题是，组长和科长他们家穷啊！养马很烧钱的，这么烧钱的东西，合适吗？
　　于是程莱正色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以后两匹马就交给你照管了。”
　　老三一愣，马上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幸亏提前跟宝说了，要不想不起这一茬来岂不是给师父惹麻烦。师父看着厚道，可师公着实让人胆小——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小哥儿俩勾肩搭背走了，回宿舍打游戏。
　　这边队长和陈潇就舒了口气。
　　陈潇笑道：“咱们来宝大多时候看着傻乎乎，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队长也笑了。对，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南方分部藏了许久的新人给拐过来了，还塞给科长做徒弟了。现在他每次想起来还都觉得挺梦幻的。
　　陈潇总结：“傻尖傻尖的。”
　　队长：“……对。”
　　且说顾老板，终于到了宵夜时间。小饼卷牛肉，配红豆奶茶，美滋滋。难得的空闲时间，当然得打过去看看破孩子在干什么，不对，是打过去把全体加班员工的感谢带给破孩子。
　　视频接通，顾老板脸就一黑。破孩子和他的三哥哥，正头碰头趴床上打游戏，光着膀子！
　　程莱把平板推给三哥让他代打，仰着脑袋看立在床头的手机，笑眯眯：“哥，加班这么辛苦，累不累呀？”
　　顾老板：“累！”
　　程莱顿了一下，不是，一般情况下有人问累不累，大多都是回答不累还行吧。他哥果真不是晋江总裁，晋江总裁那都是永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小马达永动机七天七夜不停息！他哥不行啊。
　　于是程莱问：“那怎么办呀，要把小常助理给你还回去吗？”
　　一心二用忙活俩平板的老三刷一下抬起头。嗯？啥？他弟刚说啥？
　　顾老板拒绝：“不用，仪仔的人生大事更重要，我再多辛苦些就是了。”
　　程莱好感动：“那哥哥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从食堂给你带过去。”
　　老三一脸懵。等等，仪仔是谁，是在叫他吗？这这这，不习惯啊，怎么突然就这么亲切了呢！
　　顾老板毫不客气：“葱油小花卷和海鲜粥。”
　　程莱：“好哒我记下了，待会儿就告诉崔伯伯。不烀个肘子吗？”
　　顾老板：“……大早上吃这么油，那就烀一个。”
　　程莱：“哥哥工作这么辛苦，就是要多吃点好的才能撑下来呀！再加两个肘子我记住了。”
　　老三用力憋笑。他们小老幺这是馋大肘子了呀。
　　程莱蹬老三一脚，继续说：“哥，你明天早上也可以吃肠粉的，这边有个正宗广东仔。”
　　顾老板被逗笑了：“那就吃吃看。”
　　老三：“……”瞬间面无表情。不是，弟，你们两个人CP为什么会带上他这个第三人的名字！不是很想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呢。
　　程莱：“哥，陈家叔叔和姨姨明天到，明天一天小常助理都可以跟着你，后天让他带他们一天熟悉熟悉就可以彻底还给你啦。”那么大的项目，他不想让小常哥错过。出来混，谁不是为了五斗米呀！
　　顾老板转头冲旁边说了一句：“听到了吗？”
　　小常助理举手用力握拳，面上感激，心里长草。艾玛看到了，总裁家的小娇夫来指导工作了！连他一个小小助理都关注到了！他何德何能能被当家主夫记住！主公，标下都想要追随主夫了！
　　顾老板又转回来：“忙不过来可以随时喊他过去帮忙。今晚你住哪儿？”
　　突然转换话题程莱有些反应不过来，说：“本来打算等爸爸回来我去那边陪爸爸一起住的，但是爸爸说不回来了，我在这边和三哥挤一挤。”
　　老三低眉顺眼地往旁边挪了挪，还把背心套上了。
　　顾老板一脸嫌弃：“别挤了，就你那睡相，昨晚踹得我到现在脸都疼呢。去我房间睡！”
　　程莱不乐意：“我还想和三哥一起联排呢，离远了不好沟通。”
　　老三一脸正色：“不，我不是很想和你一起睡，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睡大床，不想老被人踹醒。”
　　好吧，被嫌弃了。程莱抱起枕头就走。
　　顾老板赶紧喊：“你手机没拿！”把手机留在这里干吗，让他和陈老三夜聊吗？
　　程莱拿了手机，夹着枕头走人。
　　身后陈老三捂了捂胸口。良心好痛！可是弟，小常助理真的太能干了，哥哥现在真的不能没有他！等着，等哥哥站稳脚跟魔武双修大成之日，一定让那个老男人知道知道什么是追爱如隔山！不过，过河拆桥，好像也挺没良心的哈。


第114章 
　　早上程莱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老三边敲门边喊：“宝起床了，陪哥做肠粉去！”妈呀太吓人了，顾老板一大早就来了，来了直接就进了他弟的房间，看只有他一个随口一句打扰了转身就走了，然后回了自己房间，也不进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直接下楼去食堂了。这是分明是查寝还怕打扰他弟睡觉啊！合着别人睡觉打扰了就没事儿呗！
　　程莱眯着眼睛摸手机看看时间，才七点。这么早，再睡会儿。于是根本就不理会外面他三哥。
　　他三哥敲门敲不出他弟，又不敢进顾老板的房间，只好恨恨地下楼去食堂给人做肠粉。
　　于是当程莱又赖了一会儿床才爬起来冲到食堂的时候就见大伙儿都已经开吃了。
　　众人默契地把顾老板身边的座位给他留下了，两个大肘子端端正正摆在那里，没人动筷子。
　　“哎呀大肘子！”程莱让了一圈谁都不要，就自己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陈潇突然说道：“莱莱是不是又长个儿了？”
　　程莱就更高兴了：“对呀对呀，最近我也觉得是又发育了，和我大三那年差不多，总是饿很快，还总想肉吃。”
　　赵澜：“木系异能不奇怪，尤其是你，更偏生机。”
　　程莱喜滋滋：“这可真是太好了呀。我一直长不到一八零还挺苦恼，希望以后能长到一米九。”
　　顾老板：“……”
　　顾老板默默地拉过一个肘子盘子撕了一块肉。破孩子要是长到一米九，他个连一八七都没有的晋江低配总裁可如何是好！难道，真得去定做内增高？！不，本总裁拒绝！
　　吃完饭就得回学校了。
　　走出单位院门，程莱就见小常助理正靠在他哥的车上等他们，看他们出来，前后车门全都打开了。
　　“哥你也要去吗？”程莱问。
　　顾老板理所当然道：“毕业典礼是你的大日子，我当然得去。”
　　老三很有眼色地坐了副驾驶。
　　然后，一上车没多久顾老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已经在公司车库里了。
　　顾老板：“……解释。”
　　正在看资料的小常助理瞬间坐直：“刚开车老板您就睡着了，小程先生很生气，叫我直接开回公司，不许吵你。”
　　顾老板：“我以为你是领的我的薪水。”
　　小常助理：“小程先生说不听他的就哭给你看。”
　　顾老板：“……”行吧，他还真怕这个。
　　顾老板：“白西装换了没？”
　　小常助理：“嫌热。”
　　所以又穿着邋里邋遢的背心裤衩去的吧！顾老板气得咬牙。他从二叔那里学到了仪式感，奈何破孩子不喜欢！
　　但是毕业典礼呀，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居然不让他参加！顾老板很生气。
　　小常助理沉默着，努力缩小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喘。
　　顾老板小幅度扭动着身体，终于缓解了错误睡姿带来的不适，抬起胳膊看时间，笑了。左手手腕上手表不见了，但是被人用黑色水笔画了一个，时间描得重重的，正正指向中午十二点。再看看右手手腕，则是画着一只狠狠龇牙的狗子。
　　小常助理适时补充：“小程先生说中午送饭过来陪你一起吃。”
　　顾老板迅速被哄好，微笑道：“这孩子！”
　　小常助理跟着微笑。主公和主夫修罗场的时候，一个合格的部曲要学会隐身消失不存在。主公和主夫甜蜜蜜的时候，则是要学会充当气氛组。
　　于是小常助理说道：“咱们公司餐厅清真窗口的红烧牛肉和烤羊排向来很受欢迎。”
　　顾老板点头下车：“你看着安排就好。资料先熟悉下，后天跟组。”
　　小常助理再次微笑：“好的老板。”看来今年有望升职，嘻嘻。
　　儿子的毕业典礼程老爹没错过，而且还又给学校和系图书馆分别捐了两车书，全是名著。
　　程莱坐在系办公室捧着下巴看他爹和系主任相谈甚欢，自己无聊地晃着腿，嘴里含着一颗系主任塞给他的糖。
　　系主任时不时慈爱地看一看程莱，每次都会得到一个带着几分傻气的龇牙乐。于是这老教授就越发心疼这个孩子了，送走父子俩以后又偷偷躲在办公室流了一会儿眼泪。
　　那边父子俩走出学校大门，程老爹突然哈哈大笑：“我儿子就是好，多招人稀罕那，看你们主任那眼神，跟看自家小孙子似的。”
　　程莱也乐滋滋的：“是吧，我也觉得我好，毕竟我是我爸爸养的呀！”
　　程老爹毫不客气认领功劳：“那当然！走，爸爸领你吃好吃的。”
　　走走走！
　　程老爹带儿子去吃湘菜。
　　到了店门口程莱突然站住不动了，略尴尬：“爸爸我答应了我哥中午去陪他吃饭，我哥现在天天加班不好吃辣的。我看旁边有一家粤菜，我先陪爸爸吃上半顿湘菜再打包了粤菜去陪我哥吃下半顿好不好？”
　　程老爹：“那我要说不好呢？”
　　程莱毫不犹豫：“那我就陪爸爸吃湘菜，然后去哄我哥别生气。虽然我哥为了参加我毕业典礼熬了通宵，然后路上睡着了被我逼着助理把车开了回去。”
　　程老爹心说那你哥肯定气死了，就说：“那你去陪你哥吃吧，我买几个菜去蹭炸酱面吃！”
　　程莱得寸进尺：“那我买几个菜再蹭个炸酱面带去陪我哥吃。”
　　程老爹：“……”行吧，你高兴就好。
　　老头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爷俩一个去打包湘菜一个去打包粤菜。
　　顾老板在车里睡了俩钟头，回了办公室就直接进了休息室，定了个十一点半的闹钟，起来之后就开始焦急地等午饭，一等等到十二点。
　　十二点十分，顾老板又饿又急。
　　十二点二十，顾老板又饿又急又气。
　　十二点三十，顾老板又饿又急又担心。
　　十二点三十一，顾老板打了个视频过去。
　　被掐了。
　　然后门开了，一张笑眯眯的小脸从门口探了进来。
　　顾老板迅速缓了脸色。
　　“哥哥哥，有好吃的炸酱面哟，我从伯伯家里讨来的。我和爸爸到的时候伯伯饭都吃完躺下午休了，又起来现给做了两碗。快尝尝可正宗了！”程莱献宝一样当先捧出炸酱面。
　　茶几上摆满饭菜以后，小常助理马上出现送来了红烧牛肉和烤羊排：“我们公司餐厅的拿手菜，老板特意吩咐给你准备的。”一句话说完迅速走人，绝不打扰老板的美丽午餐时间。
　　程莱手上举着的一瓶冰镇酸梅汤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顾老板有些过意不去：“太麻烦老人家了。”一边拿过程莱手中酸梅汤拧开喝了一口。
　　程莱顿时一副牙疼的样子：“伯伯可高兴了，马上就摆了小桌子，还拿出了昨天晚上没喝完的二锅头。哦，昨天晚上也是和爸爸喝的，爸爸还住下了。”
　　炸酱面确实地道，顾老板很喜欢，人又饿了，就一大筷子一大筷子吃了起来。
　　程莱眼睁睁看着他哥把一大盒子面吃得只剩一点，急了：“给我吃一口！”
　　手都伸出去了准备接打包盒。
　　顾老板看看剩下的面，看看眼巴巴看着他的破孩子，拿筷子卷了一根面，递过去：“啊！”
　　程莱：“……”
　　程莱大怒：“顾总裁你不要太过分，你有满满一大盒子就给我一根！还是我靠着厚脸皮给你讨来的！”
　　顾老板悻悻地把碗底子都给他推过去：“都给你行了吧？”
　　程莱不屑：“我不吃了，改天我去吃刚出锅的。”说完专心啃羊排。
　　顾老板：“……”继仪式感不成功之后，甜蜜喂食，失败！
　　一顿饭吃完，程莱筷子一撂，往后一缩，打个哈欠：“哥我先睡个觉，东西放着别动，等睡醒我来收拾。”然后按着沙发扶手一跳，几步就窜到休息室里去了。
　　顾老板：“……”
　　祖宗！
　　都老丈人惯的！
　　这糟心的。
　　顾老板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未来六十年，清晰看得见。真的明知是坑也要跳吗？
　　于是顾老板决定，给他留着，等他睡醒起来收拾。
　　于是程莱睡了一个香甜的午觉，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忍无可忍的顾老板赶紧催促：“给你留着呢，快去收拾。”
　　天知道一个洁癖强迫症是怎样陪着一茶几垃圾坐了一个中午的，还得忍受着来汇报工作的员工不敢置信的目光，但他仍旧坚定地阻止了小常助理的本职工作，还得到了小常助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想打人。
　　程莱并不推辞，痛痛快快走过去，拎起桌布四个角往手里一攥，提起来就走。
　　所以就随手的事一分钟都不到就能干完你为什么非要等到睡个觉再干呢！顾老板终于舒了一口气。
　　程莱丢了垃圾，溜溜达达往回走，发现很多人桌角都放着精神小莓子，都吃下去许多。
　　嘻嘻。
　　程莱觉得不能光给他哥的员工准备加班神器精神小莓子，还得再给个枣儿，回去找哥商量商量！
　　顾老板：“……”所以外面那时不时的怪声都是你干的呀！
　　于是顾老板回道：“行！”
　　颇有资本家之风。


第115章 
　　敲定了资本家的枣儿程莱就跑路了，还从顾老板公司借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含司机，回学校接上三哥，去接机。
　　“三哥，这是陆仁嘉陆哥，我从我哥那里借来的，这几天跟着咱们帮忙，要是不够的话我哥说还可以再拨几辆车过来。”程莱给人介绍。
　　老三马上就挤到副驾驶跟人套近乎去了。
　　接机口。
　　“姨姨，这边这边？”程莱跳着脚挥手。
　　老三见自家母上和小师妹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脚底下挪呀挪，很自然地就把小老弟挤到一边自己迎了上去。
　　然后一手被塞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程莱还纳闷自己怎么被挤到人群后面去了呢，小脸蛋就被人捧住了。
　　“姨姨呀，我好想你呀，好想喝姨姨煲的汤，做梦都想。”程莱嘴可甜。
　　“姨姨也好想我们乖宝，我们乖宝干了好大事……”陈家妈妈说着话就搂着程莱走了。
　　小师妹也笑着跟了上去。
　　“妈妈妈！小师妹等等我呀！”老三徒劳地喊了几句，赶紧艰难地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跟上大部队。
　　到了早就订好的酒店，程莱被早就迫不及待的姨姨和小师妹一把拉进卧室打探情况去了。
　　程莱好奇：“姨姨，这里又没有别人，为什么把三哥关外面呀？”
　　小师妹：“他太吵了。”
　　程莱同情一下三哥，把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关于异能，陈妈妈和小师妹都是知情者。就陈爸爸不知道，因为他是大嘴巴，没人告诉他。
　　陈妈妈用广东话骂了一句什么，然后抱着程莱狠狠亲一口：“就知道我们乖宝最能干了，不像你哥长着一副清澈相，干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程莱赶紧夸他三哥：“不是的姨姨，这次三哥反应可快了，我一踢他他赶紧就跪下磕头喊师父了。磕得可认真了，不锈钢猫碗都给人磕变形了。”
　　小师妹不屑道：“饭都喂到嘴边了要是还不知道吃他也不配活着了。”
　　程莱眨眨眼，不敢反驳：“兮兮姐说得对！”
　　话说完了，小师妹开了门。趴门上试图偷听的陈老三险些一下子摔进来，愣是凭着敏捷的身手来了一个前空翻站稳了，还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姿势详情参考动漫。
　　所有人：“……”
　　程莱叹气：“三哥呀，到了师父面前可不敢这样的，太油腻了。伤了我组长的眼，师父绝对会把你逐出师门的。”
　　老三傻笑挠头。这不想在小师妹面前保持一下形象嘛！
　　小师妹拉过行李箱，打开拿出两个盒子分别交给程莱和老三：“喏，毕业礼物，保平安的，我在寺里供了许多年的。”
　　陈老三兴冲冲打开，一个拳头大的苹果，金灿灿的。
　　“金的吧？”陈老三想咬，耳朵被拧住了。
　　程莱打开自己的，也是一个金灿灿的苹果，比三哥的还要大一些，还多了一个金色盘子当底座，盘子上面刻着佛经，苹果上则刻着十八罗汉。
　　程莱马上就放下了：“兮兮姐我不要！”
　　兮兮姐是什么人啊，拆迁户，名下楼房论栋计。所以这个苹果绝对是金的。再加上盘子，粗略一掂，绝对十斤出头。太贵重了！
　　陈老三探头一看，马上说：“你不要我要，我跟你换，我这个比你那个光滑。”被一巴掌呼后脑勺上呼走了。
　　兮兮姐不以为意：“苹果和盘子都是六斤六两六钱重，你要不喜欢这个，我送你一栋楼。”
　　程莱不知所措地看姨姨。
　　陈家妈妈一直微笑着三个孩子，看程莱看她，说：“我给你定了一台车，半个月后才能提。你要不喜欢，我也送你一栋楼。”
　　燕市提车还得半个月，肯定是进口豪车，贼拉贵。程莱为难地看他三哥。
　　陈老三舍不得小老弟为难，就硬顶头上两座大山：“妈，小师妹，我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太生分，别这样，真用不着。”
　　小师妹一脸一言难尽看向傻子男友兼大师兄：“陈令仪，你个山鸡一秒变凤凰的暴发户你有脑子吗？咱们家就要在你手上从花拳绣腿表演咖进阶隐世门派古武家族了，舢板变航母你懂不懂！”
　　陈老三瞬间发懵。小师妹居然连名带姓喊他，可见是真的生气了。难道他真的错了？
　　就连母上大人也一脸失望看着他：“仪仔，习武之人得讲江湖道义，兄弟之间也有通财之义，妈就是把一半，宝宝你去哪儿？”
　　程莱一点点后退，手都摸到门把手了被姨姨一嗓子喊住了。不管了，门一开，程莱撒腿就跑！
　　陈老三这次反应快了，撒腿就追，还喊：“妈小师妹你们别急，我抓他回来！”试图跟他弟一起跑路。
　　程莱觉得自己已经跑挺快了，但还是被人一把按住了，脸贴墙，手被反压在背上那种。
　　“啊呀呀！”程莱可怜巴巴求饶，“兮兮姐饶命啊！”
　　方兮迅速放开，还帮忙揉了揉肩膀，抱歉极了：“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
　　程莱：“……”都习惯了！所以他三哥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老三一脸沉痛：“弟，你就从了吧！你知道的，盘问式聊天，强迫性赠与，这就是中国式家长啊！”问题是，不管是母上还是小师妹，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一个也干不过呀！
　　程莱：“……”叛徒！
　　程莱心情沉重地抱着小师妹送的苹果去找顾老板。
　　正赶上晚饭时间，顾老板被工作磨得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好。
　　小常助理马上多加了一份工作餐，还把给自己点的外卖卤煮送了上去。然后悄悄隐身。
　　程莱把苹果给顾老板看：“小师妹送我的，我不要还差点挨打。姨姨还给我买了一辆车，半个月以后提车。”得亏他求饶及时，要是小师妹没反应过来照他脑袋梆梆来上几拳——他就没了呀，他可没三哥那么禁打呀！
　　顾老板瞄了一眼就把苹果价格估得差不多了，金价加工艺，大几百万。女朋友都给这么多，亲妈给的只会更多，那辆车估计得在千万以上。
　　竟然把他给破孩子定的车给比下去了！顾老板很憋屈。破孩子挑的车只要四十多万，他好不容易才找了一款差不多的车型准备糊弄人，六百多万。唉！
　　看破孩子为难，顾老板说：“收着吧，不然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到时候贺礼咱们给得重一些就是了，等等，你原来准备给多少来着？”
　　程莱干巴巴开口：“五百。”
　　顾老板：“……”行，是大学生的行情呢！
　　于是顾老板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准备，算咱俩的。”
　　程莱毫不客气：“好的长晏哥哥！到时把钱转你。”
　　“行。”顾老板笑了，心说你怕是转不起。他准备送陈老三一套温泉小区的高层复式楼，就在最靠近四合院的地方。离得近好，哥儿俩可以一起玩。他才不是因为那孩子可以毫不犹豫为破孩子拼命呢！他们晋江总裁心没那么脏。
　　嗯，另一边的温泉中式小院送一套给组长和科长当贺礼。温泉养身，组长一定会带老爷子过去住。就给最靠近四合院后院半开放花园的那一套好了，那里离温泉最近景色最好。顺便破孩子的安全指数又可以上升一个等级了呢，顺便，真的只是顺便。
　　顾老板满意地笑了。
　　今天又是晋江总裁顾老板志得意满的一天呢。
　　吃着晚饭，程莱突然哎呀一声：“今天班里要吃散伙饭，我给忘了。还好还好，定的七点半，来得及。”
　　顾老板看人想走，赶紧拦着：“散伙饭都乱糟糟的怕是吃不到什么，你先吃些垫垫肚子，省得到时被人灌酒空腹伤胃。吃完我让司机送你过去，结束了再接你回来。”
　　程莱一听也是，就安安分分吃饱肚子才走。压根就没想到，全班的小弟弟，宿舍几个哥哥又护得眼珠子似的，谁敢灌他酒喝。再说了，散伙饭流程，往往是吃完饭去K歌。带着司机，怎么好意思让人等那么久，肯定早早就得回来了。
　　散伙饭吃完，大学生活算是彻底结束了。所有人都有些伤感，程莱也不例外，坚持跟去KTV陪大家唱了几首歌。
　　然后，九点一过就被打发走了。
　　因为临时客串司机的小常助理太有存在感了。包间门口一坐，那碍事的。
　　小常助理笑而不语。看好老板小娇夫，升职加薪顺利走起！
　　程莱喝了一点果啤。没喝过酒的孩子，第一次碰酒精，小脸蛋红扑扑的，趴在前座椅背上找小常助理说话。
　　“小常哥，我哥这次的工作是不是特别重要呀？”程莱。
　　“对，这次成了上海那边市场就能顺利打开了。”小常助理放缓车速，简单说了一句。
　　程莱点点头：“那我得帮我哥搞好后勤。”精神小莓子必须每天安排。
　　小常助理笑了：“那我先代表以办公室为家的加班组同事们谢谢小程先生啦！”
　　程莱一听，手一拍：“小常哥，马上找一家还开着的家居店。加班这么辛苦，怎么能住办公室睡办公椅呢！咱们去买折叠床，要一米八，不，大概放不下，一米二吧，床垫要软的。全套备齐，标准空手入住。走起小常哥！”
　　小常助理都能想象得到老板的嘴角能翘到哪个角度了，当即毫不犹豫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孩子，长得好性子好又贴心，老板那一副恨不得马上结婚可以入赘不要彩礼还倒贴嫁妆的不值钱样子是有道理的。


第116章 
　　顾老板的嘴角果真翘了起来，然后就把账单转给了大秘……
　　床，床上用品，按摩大班椅，每人两万安家保姆费，不重样的高档水果。另外男的两条烟，女的一套化妆品。
　　江秘书摇头憋笑。这些东西那小孩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呀！这分明是让人把公司当家的节奏。问题是，福利再好那也是资本家的糖衣炮弹呀！打工人都很清醒的。不是谁都像他这样只要钱到位就无限热爱加班的。就算是他，加班，那也得是另外的价钱。
　　江秘书一边剥榴莲一边朝嘴角集体下撇的加班组无奈笑笑，感慨，可真是近墨者黑，好好的孩子，跟他们老板混久了也变坏了，真是老资本家带出来的小资本家！
　　不过，今天的榴莲可真不错，可真臭真香啊！
　　顾老板心情就很好了。破孩子太贴心了，也太能干了，只花这么少少几个钱就把员工工作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瞧项目群里这齐刷刷一排中指竖得多整齐呀！
　　于是顾老板开始在群里发红包，刷屏式的发。
　　江秘书代表加班组回了一句：“不要整这些没用的打扰我等工作，奖金到位就行。”
　　小常助理猜测老板现在心情很好，就大着胆子回了一个加一。
　　然后后面就跟了一排加一。
　　顾老板心情很好脾气也很好地回了一句：“好的。”
　　顾老板开心地想，可惜破孩子没跟着过来，不然他一定要好好抱抱他亲亲他。
　　他可爱的小孩。
　　想到他可爱的小孩，顾老板就又在群里加了一句：“加班无法照顾家小，以后加班三天以上包含三天都有安家费。一周一期，一期两万，不足一期按一期算。”
　　江秘书带头回一句：“谢谢老板家的小朋友？”
　　底下一排复制粘贴，连问号都一模一样。
　　顾老板假装没看见问号，替他的小朋友回复道：“不客气。”
　　小钱钱谁都喜欢，但打工人还是忍不住内心复杂。
　　良久，某个打工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网络流行动态：“有人生在罗马，有人生为骡马。”
　　加了好友的加班组迅速点赞。
　　同样加了好友的顾老板也跟着点了一个赞。可不是嘛，跟差不多白手起家的他相比，破孩子可太幸福啦！
　　清早，幸福的破孩子起床伸个懒腰，踢踢踏踏出去找吃的。
　　程老爹喝着豆浆采访他儿子：“宝贝，告诉爸爸，毕业的感觉怎么样？”
　　程莱眉飞色舞：“棒棒哒，以后再也不用早起啦！”
　　程老爹泼冷水：“以后老宅装修好了还是得住过去的，总不能一直住你哥这里。那边离得远，上班时间还是很赶的。”
　　程莱不以为意：“我可以住单位宿舍呀，楼上楼下近得很。再说了我们又不要求坐班，我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的呀！”
　　程老爹就不吱声了，只咕咚咕咚喝着豆浆。
　　程莱把嘴慢慢闭上了。公务员宿舍楼上楼下！公务员不用坐班！哪家公务员这种待遇！
　　程老爹一碗豆浆喝完，眼睛刷一下瞪大了。
　　他儿子身上长蘑菇啦！
　　他儿子身上还长草莓啦！
　　程莱在心里疯狂组织语言，可他越紧张异能越控制不住，身上各种瓜果蔬菜噼里啪啦不停往下掉。
　　程老爹眼睛亮晶晶的：“儿砸跟爸爸说说，你是修真的还是异能的？穿越的还是重生的？不对，这个可能不大，智商不匹配。末世反穿的还是修真反穿的？啊，也不可能，智商也不匹配。”
　　被不停看低智商，程莱一下子就忍不了了，气闷闷的：“爸爸你在说什么？我智商怎么了？我大学都毕业了，自己考的，毕业论文一次过，还拿了优呢，智商可正常了！即使是爸爸也不能这么说！”
　　程老爹伸手从儿子身上揪个草莓，咬一口：“嗯，是内个味儿！儿砸你还没说呢，是修真还是异能啊？”
　　程莱憋了一下，小声回答：“异能。”
　　程老爹失望了一下，叹气：“唉，原来是异能啊，我还寻思着修真的话我就养只乌龟留给你继承，看来不行了。”
　　程莱：“……”你儿子不是修真注定活不过一只乌龟真是对不起呀爸爸！
　　程老爹又高兴起来：“异能也凑合，最起码以后咱们家不用买菜买水果啦！”
　　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茶/水//表！”
　　程老爹：“欸？！”
　　“我组长。”程莱梗了一下去开门。
　　门开了，组长先上下打量了一下程莱，拉过手腕就开始切脉，然后才问：“刚监测到你异能暴动了一下，哦，暴露了激动的呀？”
　　程莱顿时就委屈了：“组长，我爸爸吓唬我。大早上的，可吓死个人了。”
　　组长进屋关门，冲程老爹点头：“异能组组长乔诺，叔叔早上好。”
　　程老爹脱口而出一语惊人：“这孩子咋长这么好看那！”
　　程莱顿时骄傲道：“我组长天下第一好看！”
　　程老爹：“……”不是，你老子心直口快就已经够失礼了你就不要捧哏了好吗傻儿子！
　　程莱还骄傲地夸呢：“我组长还天下第一厉害！”
　　乔组长单手握拳抵唇咳嗽了一下。
　　然后程老爹就知道原来他儿子的组长心里是喜欢让人夸的呀。这不就巧了么，夸儿子夸了快二十年，他最擅长这个了！
　　于是没多久程老爹就拉着他儿子的漂亮组长在沙发上坐下来热热闹闹聊上了，还把他儿子使唤得团团转。
　　组长走后，程老爹瘫在沙发上抬头看着房顶沉思起来。
　　程莱蹲他老爹脚边，一下一下扯人衣角。
　　程老爹攥住儿子捣乱的手丢开，从地上捡个火龙果剥开，嫌弃一下：“怎么不是红心的，红心的才好吃。几家废品场卖给谁我都想好了，除了市里那家太大他们吃不下得另外找人。给我个草莓。得在燕市买套房子，要不老家来人没处安排，买大点的也当投资了。我不吃榴莲再给我个草莓。家里山头和草场……”
　　程莱接话：“这个不能卖，我哥喜欢玩，得留着。我组长说只要不出冀北省我可以随便溜达。”
　　程老爹嗨一声坐直了：“你不早说，来几个甜苞米，晌午炖排骨汤喝。”
　　程莱：“多炖些，我给我哥送一碗。爸爸我跟你说，我哥现在可辛苦了，天天熬夜加班。”
　　程老爹低头看他儿子：“三句不离你哥，行，指定给你哥那份炖出来。”
　　程莱：“那我换个哥，我组长家那口子是特事科科长兼古武组组长。对，就那种高来高去隔空打死牛那种古武，收了我三哥当徒弟，座下大弟子，过几天就是拜师大典。因为我出了一点点力，姨姨给我买了一辆车，兮兮姐送我一个六斤六两六钱重的金盘子和一个六斤六两六钱重的金苹果。”
　　程老爹斜眼看他儿子：“你要了？”
　　程莱委屈了一下：“我不要，我还跑了，被兮兮姐抓回去打了一下就收下了。”
　　程老爹砸吧下嘴，为难道：“行吧，等他们结婚我挑个好摆件当贺礼。”家里还存着好些古董呢，总能挑个各方面都合适的，要就要了吧。
　　程莱眨眨眼：“我结婚他们肯定也送，姨姨和三哥都送。”以后三哥就有软饭吃了，结婚随份子肯定不会只随五百的！不像他，现在还只能啃老，不知道以后结婚能不能找到个有钱的。
　　程老爹心领神会：“那我这次挑个好摆件当贺礼？”
　　程莱一拍手：“我看中！”
　　程老爹更加斜眼看他儿子：“那你送什么？”
　　程莱理直气壮：“我一个才刚毕业还没挣钱也没结婚的小孩，能送什么值钱的呀，五百块钱呗！”
　　程老爹被逗笑了：“快别现眼了你，我给你一起出了吧！你三哥不同别个，那是你救命恩人。要不是你三哥，我一千个儿子都不够摔的。”
　　程莱不同意他爹这么算：“去掉周末和假期，我一年住校顶多两百天挂零，三年半差不多八百天，你八百个儿子就够摔了！”
　　程老爹：“你数学可真好！”
　　程莱谦虚：“也就那样，高考数学才一百四十六，满分都没考到。”
　　程老爹：“我没夸你！”
　　午饭好了，程莱提着一大保温桶排骨汤去给他哥送饭，发现好多人都已经用上按摩椅折叠床午休了，就很高兴。
　　小常助理见老板的小朋友到了，开心地上前帮忙提餐盒，摆好了也不走。
　　顾老板目光就转到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没了眼色的小助理身上了。
　　小常助理不管老板的眼神暗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荷包，打开，语气激动：“莱莱你看，今天我去那边帮忙，阿姨说感谢我这几天的辛苦送我一个红包，竟然是两块小金条，足足一百克！”
　　程莱点头：“小常哥帮了大忙了，给你你就拿着，姨姨特别有钱。”
　　小常助理持续激动：“叔叔听说了，随手抓给我一把这个！”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馃子。
　　程莱接着点头：“嗯嗯，叔叔也特别有钱。”因为姨姨特别有钱。
　　小常助理开心地拿起一个金花生塞给程莱，大方极了：“分你一个！”
　　程莱转头看他哥。能要吗？
　　小常助理随着程莱目光看过去，正对上他老板幽幽的目光，心中一凛，肉痛一下，挑了最小的一颗金瓜子，语气犹豫：“要不老板也给你一个？”
　　顾老板气道：“我不要走你的！”
　　“好的老板我走了老板！”小常助理马上收起金瓜子开开心心跑路了。
　　顾老板赶走小助理，安静喝汤。
　　程莱看四外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哥，不用帮我给三哥准备礼物啦。我爸爸什么都知道了，说挑个古董摆件帮我出了。”
　　顾老板脸色瞬间难看。和破孩子算作一家的好机会就这么没了。不光这个，关键是，他和陈老三又没什么交情，送一套那么贵的房子，没理由啊！敢为破孩子拼命的保镖，也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


第117章 
　　顾老板愁得吃饭都不香甜了。
　　程莱却香甜得很。爸爸已经知道了，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也搬走了，没了精神负担，整个人都轻松得很。等等，爸爸当时什么反应来着？上来就问他是修真还是异能是穿越还是重生是修真反穿还是末世反穿，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老爹，快六十的老头儿，深入了解晋江了啊！因为这都是晋江曾经大火过和现在正在大火的题材呀！一定是二哥引诱的，因为二哥为了写年代文找资料都和老爹混成忘年交了呀，说话都不大舌头了呢！二哥没把他试图写文却连签约都签不上的黑历史说出去吧！
　　程莱就很着急。
　　着急也没用，顶多被老头儿取笑一顿。程莱破罐子破摔想开了，正好手机一响，低头一看，当即就“诶呀”一声：“二嫂生病了，二哥急得跑回家了，除了手机身份证什么都没带，都快登机了才想起来告诉我帮他收拾行李寄回去。不知道二嫂什么病这么着急，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程莱面色复杂“哦”了一声：“割扁桃体呀，怕疼晕血呀，二哥好样的！可惜说好毕业全宿舍都去我家玩几天的，三缺一，看来计划得作废了。”
　　顾老板很想说他可以补上那个一，不，他可以顶那个三。但是不行，他要加班他没时间他是老板他的员工都在爱岗敬业加班加点为他赚钱。
　　程莱扒拉着手机，起身往外走：“哥我先走了，去看看陈叔叔，下午还要陪他们去组长那里。”
　　顾老板赶紧问：“科长和组长的礼物？”
　　一说这个程莱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原来都打算好了，数码套，买全部视频网站VIP，想着组长肯定喜欢。但是坏三哥套我的话偷我创意，还马上就下单了好几套，怕我使坏，都在老大那里藏着呢！”
　　顾老板暗喜一下，试探：“我准备好了，要不咱俩一起？”
　　程莱不要：“不用啦，我找爸爸要，爸爸说明天就回家挖宝贝，他还藏着一把剑呢。”
　　顾老板：“……”个破孩子你就不能严谨一点儿晚暴露几天吗！
　　顾老板再次失望。不过这种场合送礼贵重些也不怕，他们这种行当也不会牵扯些有的没的。
　　下午一行人拜访碧水山庄，敲定了拜师时间地点。三天后，就在那家柏家庄，距离组长的碧水山庄不是很远。
　　出了碧水山庄，老三抱住程莱就是一顿猛亲，把他精心做好的发型和搭配的衣服弄得乱糟糟的。
　　程莱手脚并用挣扎不开，气得哇哇叫：“陈老三你不要太过分，兮兮姐救救我！”
　　方兮揪着大师兄耳朵拖到路边就打。
　　陈爸陈妈笑眯眯看热闹，还拿起手机拍儿子丑照。
　　程莱得救了，整整头发理理衣服，跑过去趁机踩他三哥的白鞋子报仇，结果被他三哥一胳膊锁喉搂怀里挠痒痒笑得险些岔气。
　　老三被揪着耳朵还在得瑟：“本座魔武双修大男主，即使被封印大半力量，镇压你一个小小程来宝已经足够了！”
　　程莱气得不行，眼珠子一转，来主意了，就招呼小师妹：“兮兮姐，我跟你说，爷爷，你得叫太爷，爷爷每天用的蔬菜水果都是特供的，以后你可以揽了这个活儿，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兮兮姐你煲汤煲得好，可以每天给爷爷煲一锅汤陪爷爷说说话再走。正所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都是三哥应该干的，可三哥就是个傻子，你们家还得兮兮姐你挑大梁。”
　　老三不干：“喂，说什么呢？谁是傻子？”
　　程莱不理他，四外看看，压低声音：“我组长说三哥可以修炼科长的纯阳内功，没说他自己，合理推测我组长内功和科长不是一个路数，没准小师妹，哦，你懂的。就算不行，我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肯定懂许多许多，兮兮姐咱们就算只能得上几句提点就已经够用啦。”
　　方兮也压低声音：“想把你哥打成什么形状，你说，我来打。”
　　陈叔叔也凑上来：“我可以帮忙拧胳膊。”
　　陈姨姨毫不含糊：“我可以帮忙叫白车。”
　　陈老三撒腿就跑。
　　剩下几人上了车，慢慢跟了足有五里地，然后一脚油门，跑了。
　　表现优秀的顾氏司机陆仁嘉得了陈家姨姨好大一个红包。
　　程莱喜滋滋回了家，爸爸已经做好了晚饭等他回家吃饭。
　　程莱一下子就乐了：“爸爸，现在感觉好像我还小的时候，放学回家爸爸早就做好了饭马上就有饭吃。”
　　程老爹拿碗给儿子盛饭，也乐了：“对，每次都挑三拣四这个不爱吃那个不想吃，完了每顿就吃一点点，死活不长个儿，每天都把我愁的哟。”
　　程莱三两口扒拉一碗饭，饭碗一递：“再来一碗！爸爸我跟你说现在我可能吃了，吃完很快就饿，我都有一米七九点四了，又长个儿了哟。”
　　程老爹高兴得很：“你亲爸妈都是高个儿，你也肯定矮不了，就是小时候亏狠了伤了根本。现在终于二次发育，营养得跟上，多吃多睡，长两米高才好呢。”
　　程莱连连点头：“嗯嗯嗯，像小马哥那样才好，小马哥的胳膊比我腿都粗，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
　　程老爹勉强吃了一碗，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在心里琢磨了一天的问题：“这玩意也没什么科学道理，伤身不？”
　　程莱想了想，说：“前几天一个木系前辈爷爷走了，八十四，还是六几年那几年透支狠了的。我们组长特别厉害，还会手搓小药丸，小还丹，听这名字就知道好东西，每个月都免费给我们发几颗。上回我进阶吃了他一大盒子，可舒服了。这么说吧，组长的爷爷，一百多岁了。”
　　程老爹沉吟着。
　　程莱又说：“爸爸别担心，上头说让我做战略储备物资。我现在的地位就和白糖一样重要，很金贵的。”
　　程老爹：“……”行吧，反正有什么算什么呗。
　　程莱又兴奋起来：“队长说正式入职后让我跟植物学家出去溜达，公费旅游还有补贴，是不是美滋滋？到时还可以带着爸爸一起的。”
　　程老爹：“不，我可能不是很想去。”呵，植物学家，深山老林，跋山涉水，蚊子叮虫子咬，他一个老头子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晚饭后程老爹开车送儿子回学校收拾王昭留下的贵重东西。
　　在烧烤摊那里程莱又看到了大黑的前女友，这次旁边还多了一个脸色冷淡的青年。
　　程莱八卦心顿起，正事儿都不干了，马上凑过去看热闹。到了近前，刚好听到那个男生说话。
　　“大男人有必要这样小气吗？小柔已经把花你的钱都还清了，一个姑娘为了还钱辛苦打三份工，你还想怎么样？”青年面色冷语气更冷。
　　大黑前女友抬头看了大黑一眼，眼中含泪，伸手擦了擦又低下头去。
　　大黑嘴唇动了动，没吭声，只动手翻着手里的串串。
　　这时一个正捡着串串的女生突然把手中筐子朝大黑砸了过去，怒气冲冲的：“学长你是哑巴吗？怎么这么窝囊！还有曾晓柔你不要老是可着一个老实人祸害好吗？还有那个人模狗样富二代，我们学校有论坛，动动你尊贵的手指点进去看看！热帖第一，四年花了我们那个窝囊学长最少三四十万！四年学费生活费，老家小二楼还有一辆皮卡！你告诉我一个普通二本出来的女生是怎样在几个月赚了几十万还钱的？瓜娃子里的老壳被你爸的钱塞满放不下脑子了吗？让开姐要吃饭！”
　　四周皆静。
　　大黑把手里的串烤糊了。
　　富二代看女朋友一眼，缓缓把胳膊上的手臂扒下去，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对准摊位上二维码，准备扫码四十万，说：“她不好，我教。我的责任，我认。你的钱，我还。还有，对不起。”
　　大黑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这是我老板二维码。”
　　富二代：“……”默默取消支付。
　　只听收款音箱清晰播报：“顾客取消支付，四十万元。”
　　暴躁学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富二代一眼，赞道：“有担当！”就是脑子好像有坑。
　　富二代：“谢谢？”
　　程莱走过去，从大黑裤兜里摸出手机，掰着他大拇指强制解锁，先把前女友五万转账点了接收，然后调出微信收款码往富二代面前一亮：“扫吧。”
　　富二代扫码付款走人。
　　大黑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沉默不语，面前正是微信余额，不到四十六万。
　　程莱踢大黑一脚，气道：“不要白不要，三十几度的天守着烧烤架很舒服吗？拿去租个好点的房子，剩下时间做下工作准备也好，辞了工作考研也好。总比拿去考验人家真爱还考验成功好吧？”
　　大黑：“……”别说了，句句扎心。
　　程莱协助兄弟挽回一大笔损失，心下激动，一指旁边暴躁学妹：“大黑哥，这个仗义妹妹的串儿我请了。”
　　暴躁学妹笑了：“莱莱学长请客我就不客气啦！”
　　程莱口头请完客就走了，急着收拾完二哥的东西回去给他哥的加班组送福利水果。
　　回去的路上程莱一边催种水果装箱一边给他爸讲他昨晚怎样灵机一动给他哥公司加班组员工送了好大温暖。
　　程老爹听完都被那些人的善良感动坏了。他儿子居然没挨打！这要换了他非上去给他儿子几个大比兜不可。都好孩子啊！
　　三天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科长收徒的日子。
　　身为组长不务正业的助理，程莱一大早就胳着他爸临时跑回老家从后山挖出来的剑跑去碧水山庄凑热闹，啊不，帮忙了。
　　隔着老远就被一阵阵好似包含了无限委屈的剑鸣声吵到的乔组长暴躁了。
　　出去一看，更暴躁了。
　　不知道哪把古剑，被他那个智障部下用胳肢窝夹着运过来了，身上还裹着化肥袋子。
　　这倒霉的。


第118章 
　　组长瞬间出现在程莱面前。
　　“啊呀呀！”程莱吓得一哆嗦，哆嗦完了赶紧夸，“真不愧是我组长！神出鬼没的！轻功太好了！我组长果真最最最厉害了！”
　　组长语气幽幽的：“给我看看。”
　　程莱赶紧把怎么胳都不舒服的剑递过去，心里挺嫌弃的，嘴上还得夸着：“我爸爸年轻的时候从南边花五十块钱收来的，那人卖他就跑了，然后我爸爸被几方人马追杀了一路，过了邯郸路熟了才把人甩掉。想着这么多人抢肯定是个好东西，带回家就埋山里了，为了隐蔽还在旁边不远处挖了坑堆肥。这次给组长送来，组长这么能打，应该什么都不怕吧！”
　　组长：“……”你受苦了，名剑秋水。
　　组长叹息一声，接剑在手，内力一震，外面裹着的化肥袋子瞬间化为乌有，剑身上斑驳锈迹污渍纷纷脱落，晨光中剑光湛湛杀气凛凛。
　　程莱只觉得后脖梗子一凉，不知道是那把剑在对他放杀气，警觉地后退几步四处打量起来。
　　组长：“……乖一点。”
　　秋水剑委委屈屈收敛了杀气，只一会儿铮一声铮一声的闹脾气。
　　组长问：“你要什么？”
　　程莱：“什么都不要，送给科长嫂子收徒的贺礼。还能帮我爸爸解决后患，已经很好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科长插一句：“谢谢，我很喜欢，收下了。”诺诺喜欢，肯定得要，再贵也要。
　　程莱眨眨眼，笑眯眯：“科长嫂子喜欢就好。”科长这样的恋爱脑，得亏他们组长加入了国家队，这要是个反派，科长这样没原则的人早晚得进去唱铁窗泪。
　　歶Ｓ膝Ｓ郑Ｓ立Ｐ
　　组长手腕一转挽个剑花，当即就耍了一套剑法。
　　程莱看呆了。
　　科长同样看得痴痴的。
　　组长耍完一套剑法，看都不看那边两根呆木头，脚尖一点瞬间消失在原地。
　　程莱喃喃出声：“北方有佳人，绝代而独立。一顾……”
　　科长已经回神，一点点转头看向那个正在作诗的，目光逐渐不善良。
　　程莱顶着即将挨打的压力顽强背出后面魔改两句：“我知道倾城与倾国，科长家里的！”救命，科长对下属放杀气了！
　　科长：“……”
　　科长转身就走，走两步，咻一下也消失了。
　　程莱抹了一把汗。原来队长早前提醒的不要靠近组长会发生不幸是从这里来的！恋爱脑太可怕了！还是单身保平安！
　　碧水山庄太大了，程莱不认识路，也没人引导，就一通乱走。反正他知道该出发的时候组长一定会带上他的，就先溜达溜达呗，当逛公园了。
　　溜达着溜达着，程莱就溜达到熟悉的地方了，正是当初他们比武的地方，还有个熟人。
　　程莱赶紧打招呼：“孟哥你也在呀？感觉这几天都没看到南方的哥哥们，你们都很忙吗？”
　　三队长原本正对着比武场大门发呆心酸，听到程莱招呼也没回头，脸还往另一侧转了几分。
　　程莱惊讶：“原来潇哥说的都是真的，南方哥哥们都被组长打、被组长特训过了。”潇哥原话，都被组长打哭了。
　　三队长：“……”
　　程莱羡慕道：“真好呀，我也想被组长特训呢。组长那么那么厉害，被特训一下下那还不得是脱胎换骨般的进步，想想就激动！”
　　三队长：“……”
　　远处小破楼，正在保养秋水剑的组长把智障部下的小小愿望记了下来，准备忙完收徒这事儿就满足他。
　　三队长被人围着夸组长，心里烦得不行，但他也知道组长耳力好，是半句坏话也不敢说。真的不敢，科长也在，他怕科长从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打他。
　　组长打他姑且还可以算在特训范畴，科长要是为了组长打他那就是教训了。特训和教训的区别，懂的都懂。
　　简单说来就是，组长打他，“疼疼疼组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科长打他，“啊啊啊科长我还活着求你帮我叫下车”。
　　三队长在心中抹了一把辛酸泪，努力扯起微笑：“莱莱呀，时间不早了，我们过去会场那边吧！”一张脸被揍得让人看了简直做噩梦。
　　转来转去终于看到三队长正脸的程莱莱一呆，转身走人，毫不客气：“孟哥你们南方分部先走吧，我是组长的助理，我得跟组长一起。”
　　三队长：“……”总算走了，这个讨厌的北方小孩！还敢嫌弃他的脸丑，也不知道都是被谁害的！谁家好孩子会在花坛里种那么毒的毒蘑菇呀！身为滇省人，吃蘑菇能算错吗？绝对不能！
　　程莱快快离了三队长，一通乱走，走着走着碰到了一个也正乱走的背剑少年。少年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穿黑色无袖背心黑色窄版牛仔裤，黑色篮球鞋。
　　好个英气勃勃的少侠！
　　程莱个自来熟先跟人打招呼：“少侠，你也是来参加科长收徒大典的吗？”
　　少年点头：“我叫章寒，天山弟子。你呢？那会儿我看到你和你的剑了，剑气冲天，必是神兵，你一定是隐世家族的嫡传弟子吧？找时间咱俩打一场呗！”
　　程莱卡巴一下嘴：“我叫程莱，异能组的，我们组长的助理。切磋不行，组长不让我跟人打架。”主要是怕他挨打。
　　章寒少年眼睛都亮了：“啊，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异能者，想想就神奇。给组长当助理都需要做什么呀？师门也想把我塞给我们组长当助理。”
　　程莱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正式入职呢。”
　　两个少年一见如故，一起瞎走。
　　章寒少年很是渴望：“真的不能打一打吗？我们偷偷的，别让领导知道。”
　　程莱果断拒绝：“不能，我很乖很听话的。你要是实在想打我可以让我哥陪你打一打。我哥就是科长这次要收的徒弟。”
　　章寒少年瞬间燃起斗志接下战书：“好，说定了！”
　　程莱突然问道：“你的剑导电不？不拿剑你能打不？”
　　章寒少年：“欸？为什么这么说？我是剑客呀，剑客手中怎能没有剑！导不导电不知道，也没捅插座试过。”
　　程莱微笑：“因为我三哥魔武双修还是雷系异能呀，新人控制不好，容易漏电。到时一个空手接白刃少侠你就糊了呀！”
　　章寒少年马上变脸：“其实出门的时候师父也有叮嘱我不许与人打斗的。”语气十分认真。
　　程莱赞同：“咱们小孩子还是得听大人的话。”
　　章寒少年点头附和：“对！”
　　两人相视而笑。
　　不远处组长科长和天山掌门都很沉默。
　　怎么说呢，感觉都挺丢人的。
　　一个不敢打拉他哥当挡箭牌，一个直接就缩了。嗯，现在的小孩子都很俊杰呢！可爱的可爱的。
　　时间差不多，该去柏家庄会场了。
　　程莱被安排贴身照顾乔爷爷，寸步不离那种。
　　组长十分严肃：“小程助理，本座把爷爷交给你了。若有差池，提头来见。”老实呆着吧，少整幺蛾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看上去挺乖挺乖的孩子怎么就那么让人头疼。想想前不久搞砸的异能组比武，这孩子做什么了吗？没有，他就种了一朵蘑菇。
　　乔爷爷笑了，小孙子一张嘴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得配合。于是老爷子马上就佝偻了腰，伸手等人搀扶。
　　程莱：“……”行吧，又是他程莱莱被无端针对的一天呢！
　　端木科长的收徒大典十分顺利。
　　乔爷爷被安排在前排正中间视野最好的位子观礼，身边全是这个那个长。程莱可不敢跟那许多大人物一起坐，又被乔爷爷拽得紧紧的，只好拿个小板凳挤着坐在爷爷脚边，时不时跟上头意气风发的三哥对个视线，可委屈了。
　　程老爹也来了，和陈家人坐在一起，找好久才找到他儿子，险些笑喷。
　　顾老板就很不开心了。他家破孩子耗费那许多心力，还送那般重礼，竟然被这样欺负，组长太过分了。但顾老板转头看到伯伯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知道大概这是遇到自己知识盲区了，就把满腹不太善良的心思收了起来。
　　远远地贴着墙边儿站着观礼的章寒少年眼睛都瞪大了。这样重要的场合被家里大前辈带在身边，又摸头又拍肩的，这可是最得宠的嫡系小弟子才有的待遇！真心羡慕。
　　仪式顺利结束。程莱扶着乔爷爷往外走，时不时回头看看被许多大佬包围起来夸夸还送礼物的三哥。唉，世界的繁华不属于我，我还是走吧！程莱扭头就走，真男人绝不回头看别人的热闹！
　　乔爷爷在程莱手上拍拍，安慰：“别急，你也有。”
　　程莱马上就高兴起来了：“谢谢爷爷给我准备礼物，我好喜欢的！”
　　乔爷爷：“……”欸？行吧，他也跟着给这孩子准备个小礼物好了，瞧这委屈巴巴的。
　　乔爷爷带着程莱去了给自己准备的院子，想起一事，问：“陈家人那边有一个人看着十分面善，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白色立领衬衫……”
　　程莱马上问：“那是我爸爸，怎么了呀？”
　　乔爷爷马上捧着程莱小脸蛋仔细端详起来。
　　程莱赶紧说：“我是从同族过继的，跟爸爸爷爷都不像。”
　　乔爷爷又问：“张北程东子？”
　　程莱惊讶：“我爷爷！爷爷你认识我爷爷？”
　　乔爷爷笑了：“原是故人之后啊！认识的，你爷爷比我大几岁，认识的时候已经是燕市十分厉害的当家了。和我打过许多次配合，保护过我党许多同志，还多次帮忙运送物资转移伤员，是很可靠的伙伴呢。”
　　程莱一想也是，都是当时燕市的大户人家，又都干着同样的事业，有交集很正常。只是他爷爷放不下家小只在背地里闷头干大事，乔爷爷却是直接上了战场的。
　　程莱问：“那当时我爷爷带着奶奶跑路？”
　　乔爷爷答：“我报的信。我跑路你爷爷也帮了大忙。”
　　一老一小相对而笑，都觉得十分亲近。
　　于是组长终于脱身来看爷爷的时候就见他那个智障小助理正睡在他爷爷床上，他爷爷手拿扇子正给人赶着苍蝇，还嘘他让他动作轻些别把人吵醒。
　　组长沉默着用弹指神通把房间里唯一一只苍蝇给弹死了，他还想投诉这家山庄卫生不标准房间里居然有苍蝇。
　　反正就是挺生气的。


第119章 
　　乔组长默默盯了智障小助理一眼，转身就走。没办法，今天是珩珩的大日子，他不能放着珩珩那个不会虚伪的傻瓜去面对那许多宾客，少不得自己先忍一忍了。
　　乔爷爷偷笑。好久没看到他孙子这样憋屈还不得不憋着的样子了。他孙子最后一次这样仿佛被雷劈的样子还是偷□□蛇被他抄家那回，那会儿才六岁大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乔爷爷感慨一下，转头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孩子，小脸上摸摸，觉得生活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程莱香喷喷一觉睡醒，心里踏实极了，也满足极了。摸出手机扒拉扒拉，好多未读信息。
　　程莱正想挑拣着回复，脑袋一转发现屋子里多了好多大大小小包装精致的盒子。
　　呀！原来爷爷说的他也有是真的他也有，不是爷爷给他他才有！
　　但是为什么呀？古武组组长收徒，为什么大家要给异能组组长的小助理送礼呀？
　　程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组长当年也把古武界打哭过？
　　“对，打哭过。”一声自言自语换来了肯定答复。
　　组长从外面进来，皱眉盯着程莱看了一会儿，十分嫌弃。不过爷爷喜欢，他也只能勉强认了这个弟弟。
　　等等，组长为什么盯着他看！眉头还皱得那样紧！程莱浑身汗毛都站了起来，再一次找回第一次见到组长时的感觉。可怕，很可怕。
　　组长冷着脸：“叫哥哥。”
　　程莱：“……”不，他拒绝。虽然一直叫科长嫂子，但是他程莱莱真的真的不是很想管组长叫哥哥呢。尤其是还是这么凶的组长！
　　程莱叫不出来，也不敢说不叫，就僵住了。
　　组长深吸一口气，想起爷爷说的要和蔼一些，就努力勾起一个不太凶残的微笑：“早上你说想被我特训，我答应了，明天开始。”
　　程莱：“……”不，他只是和三队长随口说说。
　　组长上前一步。
　　程莱嗷一声惨叫从床上窜下来撒腿就跑，跑到外间，看到爷爷，跑过去一把抱住哇一声就哭了，哭了一嗓子，看他组长出来了，半截儿哭声猛地咽回去了。
　　乔爷爷在程莱背上拍拍，默默地看着他孙子。唉，又吓哭一个。他孙子都活一百多年了，属性还是熊的。身边孩子们不是吓哭过就是打哭过，没一个幸免的。
　　程老爹看他儿子热闹看得可高兴了。他儿子个组长吹，跟入了魔怔似的整天搞个人崇拜，现在终于翻车了。他怎么这么高兴呢！哈哈哈。
　　组长使完坏，捡个座位坐下来喝茶，品茶姿势美极了，也仙极了。
　　程莱被惊艳一下，聪明的小脑瓜一转，明白了。组长这是在给他做特训呢，针对胆量和反应能力的。想通这一茬程莱就惭愧极了。好歹三队长他们是被打哭的，他只被吓了一下就哭着跑开了，太不中用太窝囊了！异能组怎能存在他这样的弱者！会拖同志们后腿的！
　　程莱瞬间燃起斗志，从爷爷怀里钻出来，雄赳赳走到组长面前，请愿：“组长请继续特训我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觉悟，他程莱莱已经有了！
　　组长：“……”所以这个小智障这是又脑补了什么把他自己给激励到了吧。
　　程老爹暗暗点头。立常志，常立志，是他儿子没错了！
　　组长还很忙，暂时没有特训小智障的时间，就把人往外打发：“先去学驾照，回来带你去戈壁滩转转。”
　　程莱忙不迭答应。戈壁滩！国家爸爸终于要派他这个珍贵的木系异能者出手了！重大特殊贡献要来了！小孩高考加分要来了！程莱十分激动。
　　热热闹闹的收徒大典结束，程莱抱着许许多多礼物回了单位。没办法，东西都太珍贵，他现在居无定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单位宿舍。
　　顾老板一件一件帮程莱归置好，上下一估摸，笑了：“这波组长大出血。”
　　程莱不好意思了一下下：“三哥收的自己拿着呢，我还收了一份诸位大佬给组长家晚辈子侄的礼物，也都自己拿着呢。给各家小辈的回礼都是我组长出的，就科长收的那些，补亏空可远远不够呢。”
　　顾老板心算一下，有谱了。大概净利润就是他送的那套温泉中式小院了，别的都太亏了。
　　程莱悟了：“怪不得组长让我跟着爷爷呢，原来是让我充当小辈好多拿一份见面礼。真不愧是我组长，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
　　顾老板：“……”这大概是组长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但他不准备帮忙解释。
　　在外面耗了一天，顾老板得回去加班了。
　　程莱赶紧给他哥打包水果。
　　顾老板提要求：“不许拿榴莲。”
　　顾老板有苦说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加班福利搞太好，那群平时总是一副精英相的骨干们突然都放飞自我了，日常各种diss老板挑衅老板。上次整个加班组休息时特意聚到他办公室门口吃榴莲还不许他关门。天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程莱很为难：“可是小常助理在微信上说哥哥姐姐们指定必须每人每天一个榴莲，给不给呀？”
　　顾老板屈辱道：“……给。”
　　民意如此，还指着人家挣钱，有什么办法呢。这年头，资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顾老板屈辱地载着一车榴莲回了公司。
　　终于闲下来，程莱无事可干，就微信骚扰他三哥。
　　老三正磕磕绊绊念内功心法念得头大，没时间搭理他弟，就抽空回了一个红包。
　　被秒领。
　　程莱领完红包就截图去找姨姨告状。他哥用过就丢不理他拿红包打发他！
　　没多久老三回了俩红包。
　　被秒领。
　　程莱领完红包再次截图这次换人找兮兮姐告状。
　　得了他哥三个红包。
　　老三忧心忡忡给小老弟打视频，猛男落泪：“弟呀，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我看不懂，别说连起来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单个字我都好多不认识。你知道的弟，哥当初报的是法学，被调剂到中文的！”
　　程莱迅速回了一条：“去小师妹那里，取我帮你准备的工具书十二本，读完就差不多了。”
　　许久，老三又发来一条：“宝，如果哥现在叛出师门会不会被打死？”十二本，一本最薄一寸！
　　程莱反问：“被几个人打死几次？”
　　老三拿起《古代汉语字典》，决定努力为自己活一次。
　　转天，程莱早早起床，饭都没吃就想往外跑。
　　程老爹大吼一声：“你又不吃饭！”
　　程莱瞬间刹车脚跟一转坐下喝粥剥鸡蛋，笑嘻嘻解释：“爸爸，我哥上午飞上海出差，我想去送送。”
　　程老爹盯着儿子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蛋一笼包子这才放人出门。
　　然后他儿子一去不回。
　　过来接人准备送去部队汽车班学车的陈潇扒拉扒拉手机，脸就黑了。顾老板那个诡计多端老男人把他们小来宝拐去上海了！还以帮忙查账要账为条件请了返程的南方分部当保镖！难怪昨天许从老是看着他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被夹带到飞机上的程莱整个人都是懵的。
　　“哥，我今天要去部队汽车班学车的！横向行走原地掉头你不想学吗？帅呆的！”程莱急了。
　　顾老板脾气好极了：“就三五天，学车不差这几天的。难道你不想吃吃上海本帮菜吗？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已经预约了，下飞机就能吃上。”
　　程莱迅速被收买，还给他爹和队长报备：“跟我哥去上海吃本帮菜去了。”
　　下飞机之前，顾老板看了小常助理一眼。
　　小常助理给了他老板一个坚定的眼神。主公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管带小公子私奔好了！
　　到了餐厅，程莱一道菜一道菜尝过去，满意极了。
　　顾老板等人吃得差不多，闷一口酒，说：“来宝，有个事儿我早就想问你了。”
　　程莱一边啃排骨一边含糊不清问道：“什么事呀？”
　　顾老板拿纸巾给人擦擦脸上的油，说：“那次组长半夜带你出去，你哭着回来。你不是最喜欢最喜欢组长了吗，组长那里还给你准备了院子还让你当助理，你为什么不跟着组长回去？”
　　程莱啃排骨的动作顿了顿，傻傻反问：“对呀，我最最最喜欢组长了，怎么没跟组长回去呢？”
　　顾老板继续：“还有你三哥哥，一个屋住了四年，接你就接了四年，你的救命恩人，就在你宿舍住，你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一起睡？明明单位晚上也不关门的。”
　　程莱眨眨眼，排骨都顾不上啃了，想挠头，被人把油乎乎的爪子打下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老板再接再厉：“你明知道我要加班，顶多休息那么一会儿，为什么不顾打扰我休息还要哭着来找我？我们才认识多久？”最后一句说着很是心酸。
　　程莱愣愣的：“对呀，为什么呢？”
　　顾老板一语中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莱毫不犹豫：“对呀，喜欢呀，可喜欢可喜欢长晏哥哥了。”
　　顾老板就拍板了：“行，结婚吧！”
　　程莱马上反驳：“哥你傻了咱们国家同性不婚的。”
　　欸？！！
　　等等！！！
　　顾老板的意思！
　　程莱眼睛都瞪大了，心里翻腾着一句话，我把他当哥哥，他居然想嫁我！
　　其实。
　　大概。
　　嗯。
　　也不是不行吧。
　　毕竟他哥嫁妆应该挺多的。
　　程莱伸手摸手机。
　　顾老板气极了。这种时候还要玩手机！
　　然后他就听破孩子说话了：“我告诉爸爸长晏哥哥向我求婚了，爸爸说得给彩礼。”
　　顾老板笑了：“行，彩礼是吧，不就是要房要车再加二十万吗！”
　　然后程莱给顾老板转了二十万，说：“房子你看是买新的还是四合院加你名？车子咱们一会儿一起去挑，你想要多少钱的？”
　　顾老板：“……”嗯？
　　他哥嫁妆真的挺多的，程莱心里乱七八糟的，脸却慢慢红了。
　　他脸红了！顾老板微笑起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