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点大师在九零》 作者：黑烟圈圈 　　文案： 　　艾栩栩穿书了，成了一本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又蠢又坏，为了钱主动勾引陷害男主，下场凄惨。 　　对此，艾栩栩表示，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心思勾搭人？改变命运靠男人？原主莫不是脑子坏了？ 　　撸起袖子，她决心重拾自己老本行，立志成为九十年代的甜点大师！ 　　* 　　终于拿回家业的沈肖然睁开眼，发现回到了母亲尚在的少年时代。 　　他决定这辈子换条路走，待在乡下陪在母亲身边。 　　没想到意外遇到了上辈子差点害死自己的女人。 　　沈肖然伪装成天真阳光的样子待在艾栩栩身边，暗地里却琢磨着怎么提前弄死她。 　　开始—— 　　妈妈喜欢吃甜点，多留她几日。 　　后来—— 　　老婆，别走我还想吃！。 　　【白切黑大佬VS甜品小能手】 　　****** 　　阅读指南： 　　男主重生，女主穿书 　　事业线为主 　　内容标签：美食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主角：艾栩栩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白切黑大佬VS甜品小能手 ====================== 第1章 　　绵延不断的春雨把田间泥土微微浸湿，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 　　村西边的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泥瓦房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艾栩栩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深色衣服站在门口，盯着满院的柴火和周围低矮的院墙，她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从孤儿院出来，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时背过身子和栅栏后面的老院长挥手再见。 　　艾栩栩被送进孤儿院之后，一直是老院长看护着长大，初中升高中之后，更是怕她住校不习惯，让她住进了家里，直到现在家里都给她留着一个房间。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申请了助学贷款，寒暑假做过辅导老师，骑着自行车送过外卖，后来在一家连锁面包房稳定了下来，一做就是两年，学了一身手艺，不为别的就因为老院长爱吃甜食。 　　也是因为这份坚持在，她毕业后被公司送去法国蓝带学校培训了一年，拿了几个当地比较出名的奖项，回来后她又给老东家打了几年工，现在准备自己创业。 　　借着网络平台，她的名气已经扩散到了圈外，近些日子都在谈赞助的事情，等到早上她收到一堆文具和玩具的快递时，才想起来好久没去孤儿院了。 　　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她打车去了孤儿院和孩子们还有老院长玩了一个下午，等天擦黑她才从孤儿院出来。她记得耳边是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再睁眼就躺在一米宽的硬板床上。 　　“栩栩啊，你终于醒了。” 　　艾栩栩的身子忽然被包住，只感觉一张略显粗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你吓晕过去就开始高烧，这会可算是退烧了，吓死妈了。” 　　艾栩栩盯着这个妇人的脸，突然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人竟然长得和老院长一样，以前高中的时候住在老院长家里，周围人都逗她，反正老院长无儿无女一个人，不如直接让她认了这个妈得了，可艾栩栩那时候脸皮薄又想找到自己的亲妈，一直都没有叫出口。老院长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一直没有强求，只是家里的房间一直给她备着，随时等她回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艾栩栩直接泪崩，扑到了妇人的怀里，喊出了一句以前从未喊出口的称呼：“妈……” 　　“乖闺女，妈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好了妈给你讨回公道！”边说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看到熟悉的面孔，让艾栩栩紧绷的情绪缓解了不少，躺回床上不一会又睡着了。 　　看着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的人，白芳珍叹了口气伸手把她眼角的泪痕擦去，然后起身去院子的鸡窝里看看今天母鸡下蛋了吗，准备给艾栩栩蒸个鸡蛋羹。 　　屋里的艾栩栩睡得并不踏实，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不属于自己记忆，梦里梦到前两天去村西边的大坝边挖荠菜，然后被她弟弟艾程放狗追一路狂奔到了爷爷家之后，被吓晕了过去。后来等她再睁眼，右脚被咬瘸了，而自己的父亲也因为才艺不济输了原本属于他的面包厂工作。艾栩栩挣扎着从梦里醒来，这个梦太熟悉了，她好像大学的时候看过这么一本书，还有印象的原因是一个炮灰女配和她同名。 　　艾栩栩起身坐在床边，开始认真回忆起了这本书的剧情。她记得炮灰女深爱着男主同父同母的弟弟，因为缺爱无论男主弟弟对她多差，只要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回来，最后竟然听了男主弟弟的话去勾引男主，并且准备毒杀他。 　　她看到炮灰女同意刺杀时差点弃文，直到炮灰女死去，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她才知道炮灰女从小被家里亲戚欺负导致右脚落下轻微残疾，后来又被骗去做了男主弟弟的情妇，因为贪恋男主弟弟偶尔的关心，最终死无全尸。 　　艾栩栩最初看到这个炮灰故事的时候就想冲进去扇醒原主，男主弟弟那个人渣就是在利用她，可惜她进不去，没想到现在……她扶额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白皙的右脚，好像和小说里的剧情不一样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艾栩栩穿好布鞋走到了厨房门口，白芳珍正在烧火，水蒸气透过锅盖在不停地往上跑。 　　看着熟悉的身影，她不安的心里也踏实了几分。即使这个人不是院长，但也是深爱原主的母亲，无私的爱着她的人。 　　“妈，爸是不是去了爷爷家？” 　　白芳珍背对着她正在往灶台里添木柴，听到她说话先是一惊，然后拍着胸脯道：“你这孩子走路跟猫一样，吓我一跳。”似乎是觉察到她的情绪，白芳珍停下了手里添柴的动作，“对，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开家庭会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原著里对这次家庭会议并没有多少描写，只说了在艾栩栩醒来的同一天她爸艾石山丢掉了到手的工作。她记得原本艾石山要接老爷子的衣钵去面包厂工作，结果老二一家不愿意了，闹着要比试一番。恰巧那几天艾石山去地里干活伤了手，他本就不熟练的手艺变得十分笨拙，最后输给了比赛。 　　“妈，我们现在去爷爷家，快点！”拽着白芳珍就要走，她现在就是艾栩栩，属于她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等等我的小祖宗，锅里蒸着鸡蛋羹呢，你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艾栩栩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拉着母亲按着原主的记忆一路往爷爷家走去。 　　刚进院子门，就听到屋里面已经吵了起来，大叔艾石严的声音尤其明显。 　　“爸，你可不能偏心，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可没说要把这个工作给大哥！” 　　艾老爷子咂了口咽，“吼什么！我那辈是家里的老大，接了父亲的手艺，到了你们这辈自然也是老大接手！” 　　“爸，话不是这么说的，您当时接班那是走街串巷卖糕点，现在这个是国家的铁饭碗，不一样！况且大哥家可只有一个闺女，大哥要是退了这个工作给谁啊！” 　　屋里的女声响起，艾栩栩听出说话的是大婶陈云娥，“媳妇说实在话，当初您老进了面包厂靠的就是制作甜品的手艺，这次要不也让他们哥俩做个甜品来比试一下。” 　　显然陈云娥是有备而来。 　　艾栩栩侧脸看到母亲表情有些不安，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老妈的后背，“妈，有我在。”说完走进了正屋。 　　屋里的人没想到艾栩栩会来，尤其艾石山，见到她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没好就出门做什么？” 　　“我已经好了，正好过来给爷爷道谢的。”说着艾栩栩走到了坐在八仙桌边上的老爷子身旁，“爷爷谢谢您赶走了狼狗。” 　　艾老爷子磕了磕旱烟杆摆摆手说没事。 　　“爷爷我听到叔说要和我爸一起比赛制作甜品？我爸这两天去地里锄草正好伤了手，不如过两天再比？” 　　“不行。”陈云娥一口否决，觉察到自己语气太硬，又放软道：“厂里这一两天就得定下来是谁，晚了万一名额取消了呢？” 　　艾老爷子听到，有些犹豫，确实这事耽搁不了，可大儿子的手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要不我替我爸来做。”艾栩栩不顾艾石山的反对继续道，“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这次比赛的题目我来定。” 　　“这不公平！”陈云娥脱口而出。 　　“婶子你突然提议要比赛，对我爸也不公平，是吧？” 　　陈云娥还想说什么，艾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就这么定了，栩栩你想好题目了吗？” 　　艾栩栩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红糖酥饼。” 　　*** 　　老爷子以前靠卖点心为生，家里的家伙齐全，拖出了两个烧煤的小灶，又找到了两个平底铸铁锅。 　　厨房门口，艾石山看着胸口才到案板的艾栩栩，十分费力地在和面，想去帮忙，结果还没走近就被陈云娥拦住了。 　　“大哥，这是一个人的比赛，你可不能插手。”陈云娥拿眼扫了一下正皱眉站在案板前的艾栩栩，笑了一下，“是栩栩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们要欺负她。” 　　艾石山皱眉还想说什么，只见艾栩栩擦了擦手走到了院子里搬了几块砖头回来，垫在脚下，垒了两层高度正好。没有了身高的制约，她洗完手再次开始揉面。 　　那边艾石严看到她的动作笑了下，“栩栩你人还没案板高逞强也不是这么逞的，这么输了你爸肯定不服气，是吧大哥。” 　　艾石严显然在激怒自家老爸，艾栩栩洗好手再次站在案板前，“叔，你放心我爸说话算话。” 　　“那栩栩，叔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让着你哟。” 　　明显的挑衅，艾栩栩对他撇撇嘴，懒得再搭理。她以前在法国进修时，收到的挑衅多了去了，她都没放在心上，因为最终获胜的都是她。 　　艾石山和白芳珍站在厨房门口，他们没见过艾栩栩下厨，要不是艾石山手伤的重也绝不会让艾栩栩上，这会两个人心里十分不安。 　　*** 　　酥饼皮多层酥脆，全靠面皮和油酥的配比。至于是多少比例，在老手艺人的眼里，这些全靠经验。而艾栩栩正好经验丰富，因为老院长最爱吃红糖酥饼，艾栩栩花了很多功夫，对面粉和油的比例手到擒来。 　　看着她动作行云流水，面皮剂子和油酥剂子很快就做完，排成两列盖着笼布醒面，艾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 　　陈云娥抱着膀子站在一旁，“不过是些花花架子，她才做过几次。” 　　这话确实有理，这个年代电子秤还没有普及，不是人人没经过练习按着菜谱估摸着就能做好酥饼。 　　想起栩栩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次这种酥饼，更何况去做，艾石山夫妇又开始紧张了。 　　艾栩栩一点都没受影响，趁醒面的功夫开始调制红糖馅。在碗里加入了一半红糖和一半的面粉，混合好之后放到了案板一边，开始包馅。只见她动作麻利，把油酥直接塞到了面皮剂子中包裹住，按扁擀平，再次团成团按扁干平，几次操作后舀一勺红糖馅料包住，团成团后被再次按成一个圆饼。 　　如此操作了后面几个面团后，艾栩栩去个铸铁锅里刷上了薄薄一层油，等锅子热了起来后，她端着案板只放了一个面饼进去。 　　边上的艾石严也开始烙饼，见她小心翼翼不由嗤笑了一声，刚才艾栩栩动作麻利的样子，还真的让他紧张了一下，“栩栩，别怪叔没提醒你，这火候可是重要的。” 　　艾栩栩可没时间理他，她没用过烧煤的小灶，这会虽说是艾老爷子在把控两个炉子的火，但火候还得她自己注意。艾栩栩只放了一个进去就是怕一会万一有个闪失还能补救。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估摸着下面饼皮差不多定型了就翻了个面，没想到，饼皮中间竟然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键收藏不迷路，wink~ 　　--------------------- 　　隔壁接档文，求收藏~ 　　《影后不想C位出道》 　　唐笑非科班出身却早已影后加身，走到哪里都被叫句姐。 　　结果一觉醒来，穿成了全网骂的心机女，实力不济，捆绑小鲜肉只为给自己参加选秀造势。 　　果然入营当天，名字便和绿茶组了词条，挂上了热搜的尾巴。 　　熟悉娱乐圈套路的唐笑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今天骂我的人，以后会给我道歉！” 　　因为这番言论，她再次上了热搜。 　　对此她毫不在意，黑红也是红，有人气留在舞台上她才能逆风翻盘。 　　一公舞台后，唐笑笑用完美的高音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也征服了她的跟拍PD。 　　随后#心疼唐笑笑#被刷上热搜。 　　好奇路人点进去，发现视频里，唐笑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了吃饭都在训练。 　　特别是她满头大汗，对着镜头说的那句：底子差不怕，勤能补拙。让不少人转粉，更有粉丝大呼：崽崽，麻麻心疼了！直接被赞到热评第一，压过了黑粉。 　　不少当初骂她的人开始出来道歉。 　　基地里，唐笑看完了网友留言，十分满意。 　　随手把手机塞回了跟拍PD的口袋里，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就按这种剪！” 　　看着PD微红的耳尖，她扬长而去。 　　二公后，粉丝们发现唐笑笑的镜头变少，仅有的几个镜头也都是坐在地上休息。 　　大粉怒了，一定是我们不够努力，崽崽寒了心不想训练，姐妹们打投起来！ 　　于是原本只想卡位不出道蹭热度拍戏的唐笑，C位断层出道。 　　决赛之夜，听到结果的唐笑笑又惊又喜，这是粉丝给她的荣耀，以后舞台演戏她都要！ 第2章 　　“哟，大侄女你这可做坏了！”一直在围观的陈月娥幸灾乐祸的声音没有一丝掩饰。 　　艾栩栩低头皱眉看着饼皮，思索了一下翻过来用另一面继续烙，不过这会她把刚才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再次翻面的时候，这面刚好微黄定型。 　　见状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把这个酥饼取出，重新刷油把案板上所有的饼胚全部下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甜味，艾石严那边已经全部出锅，放在案板上待稍凉就可以品尝。 　　闲了下来，艾石严靠在案板边盯着艾栩栩翻饼熟练的动作皱眉，这动作熟练完全不像在家里不下厨的样子。可他记得大哥一家从不让艾栩栩下厨，她是哪里学的？ 　　艾栩栩可没时间关注艾石严的心里想法，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专注了，往日里用现代炊具，无论是烤箱还是燃气灶大小火都可以自己掌握。而现在，炉子是老爷子在烧，她无法把握火的大小只能专注于锅里的酥饼。 　　有了刚才烤糊的经验，她每隔十来秒就要翻动一下，确保它们不会再次被烤糊。第二锅有五个，艾栩栩熟悉了温度之后，迅速调整翻面的时间，等酥饼皮开始露出了迷人的焦黄色时，用锅铲轻按了下饼皮，发现迅速回弹后，起锅装盘。 　　两盘红糖酥饼被端到了正屋的八仙桌上，老爷子收了烟杆慢悠悠地拿了一个艾石严做的红糖酥饼，先从中间掰开看了层次后才入口，品了一会才开口道：“石严的手艺不错，饼皮扎实酥脆，层次分明，内陷甜度也适中。” 　　艾石严两口子脸上大喜。 　　“是爸教的好，我们家铺子在镇上一直门庭若市，都是冲着点心好吃来的。”大叔一家在分家之后就去镇上开了家小点心铺，这次回来只为了老爷子的工作，必经个体户再好哪里有公家的铁饭碗强。 　　艾老爷子两个儿子里只有老二有点天赋，所以老爷子传给了他部分手艺，凭借着这些手艺老二家在镇子上也站稳了脚跟。而老大家依旧在种地，庄稼收成好坏全靠老天爷。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老爷子才想把工作留给老大家。 　　想到这，艾老爷子叹了口气，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拿起另一个盘子里的红糖酥饼。 　　他开始对这个素日里话少的孙女没抱什么希望，直到看到她动作麻利堪比练了十几年的艾石严，便对她多看了几眼，可结果面饼刚下锅就糊了一个。 　　看着手里这个透着金色的酥饼，艾老爷子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做糕点掌握火候至关重要。 　　酥饼对半掰开，咔嚓的清脆声伴随着一些掉落的碎渣，让周围人一愣。还能做到这么脆？ 　　艾老爷子也很惊讶，用手拨了下截面的层次，层层分明，入口一咬，酥脆的饼皮立刻被牙齿隔断，红糖内陷在咀嚼了之后才冒出来。 　　艾老爷子嚼着嚼着就皱起了眉头，艾石山两口子见状一句话都不敢说，倒是陈云娥见状，偷笑了一下，以为胜利在望就看到老爷子又吃了一口，“好吃！” 　　艾老爷子做了那么多年点心，后来又去了面包厂，洋玩意也见了不少，很少有甜点在他嘴里过还能获得好吃两个字，不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艾石严皱眉，伸手拿了一块艾栩栩做的酥饼咬了一口，当场愣住。饼皮酥脆内陷绵密，每一口都有红糖，再吃一口自己做的，红糖只挂了薄薄一层在里面的面皮上，剩下的都兜在了底部。 　　“爸，你可不能偏心，她一个没做过什么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做的比石严好！”陈云娥不死心，端着盘子就要出去让街坊邻居都尝尝评评理。 　　“是我输了。” 　　“艾石严你说什么糊涂话呢！让大家都尝尝，不能只听爸一个人的！”陈云娥对这个工作名额原本势在必得，这会让她松手绝无可能。 　　“别闹了！” 　　陈云娥被吼的一愣，满脸憋的通红，嘴几张几合像一直离水的金鱼。 　　“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艾石严点头，拉着还要闹的陈云娥离开了老爷子的住处，临走前对艾石山说道：“大哥这个工作归你了。” 　　****** 　　“栩栩，你跟妈说老实话，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手艺？”从老爷子家里出来，白芳珍拉着艾栩栩走在回家的路上低声询问。 　　因为家里缺钱，她和艾石山平时很少做甜食，更别提红糖酥饼这种费油费糖的点心。刚才老爷子急着给艾石山过手续，没有详细询问，但她可不好糊弄，自己的女儿什么情况她可一清二楚。 　　艾栩栩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过来的，知道自家老妈肯定会问刚才就想好了说法，“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见爷爷和二叔做过几次，那个甜甜的味道一直在我记忆里。”艾栩栩抱着老妈的胳膊，“说出来妈你可能不信，有段时间我做梦都梦到了你们做红糖酥饼给我吃。” 　　白芳珍想起家里的情况，摸了摸艾栩栩的脑袋叹了口气。艾石山是个老好人，耳根子也软，别人说什么都信，都去帮忙，就是没有本事只会种地。 　　当初分家两个兄弟得到的财产田地都一样，老二家直接把地租给了别人，拿着钱去镇里开了饼铺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而她家这口子，死守着一亩三分地。 　　家里越过越穷，连今早想给女儿蒸个鸡蛋羹，鸡蛋都是问隔壁家借的。 　　“完了！”白芳珍忽然脸色大变，拽着艾栩栩就往家跑。 　　“怎么了妈？”艾栩栩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刚才又干了会体力活，这会被拽着差点摔倒。 　　“我灶上还给你蒸着鸡蛋羹呢！”白芳珍见她脸色发白，松开了手，“你慢慢走回去，不行就坐在路边等我回来，我先去把灶上的火灭了。” 　　艾栩栩实在跑不动，双手扶膝喘着粗气点头意思知道了。缓了好半天，艾栩栩才直起身子打算慢慢挪回去。 　　“艾栩栩你个小贱人！打我家的狗，偷我爸的工作！”艾栩栩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大力一推，踉跄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倒，转头一看竟然是二叔家的堂妹艾语。 　　“你干嘛！”饿着的艾栩栩脾气可不好，从小就怕饿的她已经好久没那么饿过了。 　　被艾栩栩一瞪，艾语明显往后一缩，但想起自己的来意又挺起了胸脯。 　　“我说你打伤了我们家的狗！昨天装晕我没去找你赔，今天你不装了又来霍霍我爸的工作！艾栩栩你不要脸！” 　　艾语的声音故意放大，这会已经吸引来了不少村名端着饭碗边吃边出来看热闹。 　　闻着饭菜香的艾栩栩脸色更差了。她确实忙忘了还有原主被狗追的事了。 　　昨天原主在村西边的大坝那里准备挖荠菜，碰到了遛狗的艾程，原主怕狗就躲到草垛那边挖。结果低头没几分钟就听到一阵蹄子落地的声音，等她抬头就看到半人多高的狼狗冲她扑了来。不远处艾程放声大笑，还让狼狗快点冲过去扑倒她。 　　原主下意识就把手里挖荠菜的铲刀砸向了狼狗，转身就跑，直到晕倒在爷爷怀里。 　　见她半天不说话，艾语语气更胜，“各位叔叔阿姨你们事没看到我家狗的样子，它左眼下面被拉了长长一道口子，再偏一点就要瞎了。” 　　说话间，不远处艾程牵着一条半人高的狼狗走了过来，这狼狗是到镇上之后艾程和艾语求了很久才买回去的狗，很是喜欢，这次回村特意带回来给小伙伴们显摆，没想到竟然被打伤了。 　　只看狼狗一眼，大家就认定艾语说话不假，狗伤口从鼻梁直接横到眼下，这会还透着红肉十分骇人。 第3章 　　“昨天比这还吓人，我看着这狗一脸带血追着丫头跑，还以为是条疯狗，没想到竟然是被这丫头打伤的。” 　　“是啊，昨天还是我通知的艾老大，他家闺女被狗追了，没想到是这样。” 　　村民议论的声音越发变大，艾语站在人群前对艾栩栩挑眉。 　　她和艾栩栩同龄，当初在村里读书的时候，虽然成绩没有艾栩栩好，但她出手大方，穿的又好看，周围一群孩子们围着她打转。后来她转学去了镇里的初中，依旧是被人捧着的小公主。 　　她这次要带狗回来本来是想给以前同学炫耀，没想到出去溜达了一圈，狗就被毁了容，疼的在家里狂吠了一夜，到下半夜狗不叫了她才入睡。没想到今早还没起床就被老妈从被窝里拽起，劈头盖脸一阵臭骂，说是狗吠了一夜让人没休息好，到手的铁饭碗都丢了。 　　艾语被骂的一脸懵，悄悄问了老爸才知道是艾栩栩破坏了他们家的好事！ 　　“叔叔阿姨，你们家里也有狗，你们肯定明白，这狗已经是家人的那种感受，家人受伤了我得给它讨回公道。”说着艾语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艾栩栩看着她的模样，白眼差点翻了出来。 　　“艾语，当时狗冲过来咬我，你不在现场，你怎么知道是我惹的它，而不是它来咬的我？” 　　“我哥当时在，他和我说的，是你怕狗用铲刀砸它，它才冲过去咬你的，怎得，你还想说是我哥让它咬你的？” 　　“你还真聪明了一回。”艾栩栩看了站在不远处的艾程一眼，“艾程哥，是你让狗冲过来扑倒我的对吗！当时我人是被吓到了，可耳朵没聋，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到！” 　　艾程脸色大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住了狗绳。 　　“你胡说八道！”艾语冲上去就要打她。 　　艾栩栩抬手拦住了艾语的手臂，“我亲爱的妹妹，当时又不是只有我和你哥两个人，要是有人作证是你哥挑的事，你和你哥得当众给我认错。” 　　“好！” 　　艾程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艾栩栩从人群人揪住了一个人。 　　“当时艾程哥一心一意想咬让狗咬我，可能没注意到草垛背面的林磊吧。” 　　出来找老妈回家吃午饭的林磊没想到自己会被从人群中拎出来，一脸懵地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艾栩栩，又转脸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老妈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石头，你如实说，说完妈就跟你回家去吃饭。” 　　听完自家老妈的话，林磊叹了口气，抬了下厚重的眼镜开口道：“那天我正好在大坝那边看书，听到了艾程哥让狼狗冲过去扑倒栩栩姐。” 　　哗—— 　　周围村民可炸开了花，他们可没想到前两天被狗追的事还有后续和反转。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恶毒！” 　　“还好转学了，要是一起在村里念书还不得把我家娃都带坏了！” 　　“幸好石头那天在，要不然艾老大家的女娃可就被冤枉了。” 　　…… 　　刚才还在说艾栩栩不是的村民，这会又站到了她这边，艾语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跺了下脚指着林磊的鼻子吼道：“你撒谎！” 　　林磊又扶了下镜框，“艾语姐，我就是过去看个书，平时也会过去，我妈也知道，昨天去的时候我还和妈说一声。” 　　林磊的妈石婶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昨天石头是拿着书过去了。再说我家石头从来不说谎，你可不要乱说话。” 　　“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我们兄妹俩！” 　　“我呸！”石婶子把林磊拉到身边，“你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我欺负你干嘛，惯的，没大没小和谁说话呢！” 　　“道歉吧，你和你哥两个人一起道歉。”艾栩栩不想再在这被当猴看，她饿的厉害，脾气也越来越差，“不道歉这事我们就闹到村支书那里去，让支书评评理！” 　　“艾栩栩你别欺人太甚！”要是这事闹大，他们兄妹俩肯定免不了一顿打，艾程目露凶光，带着狼狗就要冲过来。 　　那狼狗早就想扑过来，绳子稍松作势就咬。原主怕狗可艾栩栩不怕，没进孤儿院前她狗嘴里都抢过食，哪里会害怕一只家养的狼狗。 　　顺势捡起地上的石头，她盯着艾程道：“今天街里街坊的都看着，你就想放狗咬我，艾程你还真的无法无天了。” 　　从来没见过那么凶狠的表情，艾程被吓到狗绳差点松开。 　　“艾程，我看你敢！” 　　人群外，白芳珍双目怒视，边上还有一脸尴尬的陈云娥。 　　白芳珍回到家发现锅里的水早已被烧干，锅底通红，赶紧灭火收拾了下就回来接艾栩栩。刚出门就遇到了陈云娥，说是要一起出来找孩子。 　　她撇了一眼边上的陈云娥，哼了一声。刚才就觉得这个弟妹不怀好意，原来在这等着。看着那半人高的狼狗，她一阵后怕，还好闺女福大命大，要是被这恶狗扑倒指不定会怎么样。 　　听到边上的冷哼声，陈云娥内衫微湿，她是听自家丫头说要让艾栩栩出丑，才急忙去找了大嫂打算让这娘俩一起出丑，可没想到现在被指指点点的是自己家人。 　　“大嫂，是我家孩子不对，我替他们给你和栩栩道歉。”说着走了进去把两个孩子给揪了出来，“大嫂，我这就带他们回去好好管教，不好意思。” 　　当事人都走了，村民也各回各家，准备在饭桌上和家里人说一说今天村里发生的大事。 　　林磊跟着老妈往家走，路上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被搂在怀里的艾栩栩，他记得当时艾栩栩也在草垛的背后，理应看不到自己的，她是怎么发现的？ 第4章 　　艾老二家。 　　院子里那个被打伤的狼狗伸着腥长的舌头，正晒着太阳。屋檐下，艾语和艾程正面对着墙罚站，屋内，陈云娥把事情和艾石严说了一遍。 　　“你说这事可咋办，他们家要是捅到老头那里，咱们之前卖乖装的样子可都白费了。” 　　“晚上我去大哥家带他们俩去认个错，大哥这人耳朵根软，说几句没多大事。”艾石严皱眉，他们家能在镇子上立足主要就是靠老爷子传给他们的几个点心手艺，可想要多富足还是不行，思来想去只能让老爷再多传授一些。 　　所以他们最近才经常回村，也幸好这样，才发现了老爷子要把工作给老大家的事。不过既然工作给了老大家，他倒可以去买个惨，再弄一两个配方回来。 　　****** 　　白芳珍正在煤油灯下缝着衣服等艾石山回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怕吵醒睡着的艾栩栩，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艾石严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外面，一脸歉意。 　　“大哥，我白天已经让他们俩罚站了一天，晚上带他们来给嫂子还有栩栩道歉。” 　　“你们不用和我道歉，他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白芳珍站在门口没打算让他们进门，“栩栩睡了，要道歉就明天来吧。” 　　也不是白芳珍拿乔，艾栩栩回来后吃了一顿说困就去睡了，七点多被白芳珍叫起来喝了半碗白粥又睡了过去。 　　这会艾石山还没有回来，白芳珍想起白日里艾程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进门的好。说完便准备关门，可没想到艾石严直接把脚放在了门缝里。 　　“嫂子，我真的是带孩子道歉来的，你看他们俩已经知道错了。”说着艾石严对着屋里喊了两声，“大哥，栩栩，我带俩孩子来道歉了！” 　　“你喊什么！我都和你说了栩栩睡了，你叫什么！”白芳珍第一次看到自己二叔的真面目，“你大哥还没回来，只有我们娘俩在家！” 　　艾石严听到屋里确实没什么动静，这会也有些犹豫，只有嫂子和侄女在家他们确实进去也不太方便，特别是他的目标是大哥。 　　“怎么了？” 　　艾石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哥，你可回来了，我们在这等你很久了。” 　　白芳珍翻了个白眼，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这个老二练得炉火纯青。 　　艾石山不明所以，“怎么都站在门口，进来吧。”说着就带头进了院子，白芳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蓝色工人服。没忍住，开口问道：“孩子爸，怎么回来那么晚？都定了？” 　　“去爸那待了会，都定了。”艾石山脸上挂着笑，“下周一去上班。” 　　“恭喜大哥了。”艾石严出声道喜，仿佛完全不记得上午自己是什么嘴脸。“以后” 　　白芳珍实在听不下去，接过衣服进里屋去放好。 　　艾石山脸上露出笑意，坐在桌子旁给艾石严倒了杯水，“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还带着孩子们？” 　　“大哥，对不起，我没有教好孩子，让艾程艾语和栩栩只见发生了误会，今天我特意带着孩子过来认错。”艾石严忽然站了起来，给艾石山鞠躬道歉，“艾程养的狗昨天吓到了栩栩，艾语不知道原因看到狗脸上有伤口就以为是栩栩故意打狗，今天跑去找栩栩理论，实在是他们做错了，大哥就原谅我们吧。” 　　三言两语，艾石严把自家过错轻轻带过。 　　“大爷，原谅我们吧。”艾程和艾语同时开口。 　　艾石山听完一愣，“我以为是多大的事，不过是孩子们之间闹着玩，你们坐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艾石山，只以为是孩子们闹矛盾。 　　白芳珍冲出来，“你们……” 　　“妈！”艾栩栩穿着衣服走了出来，拍了拍老妈的手让她宽心，然后走到了艾程和艾语面前，道：“你们该对我道歉，不是我爸。” 　　两个人迫于艾石严的眼神，低头认错。 　　艾栩栩抬手揽了一下两人的肩膀，做出一副友爱的模样，用大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以后乖乖的，离我远点。” 　　艾程和艾语已经不记得当晚是怎么离开大爷家的，只记得当天艾栩栩说那句话的语气，十分凶狠，晚上回家就做了一夜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艾栩栩目露凶光：以后别惹我！ 　　团成一团的艾家兄妹：我堂姐（妹）好可怕! 第5章 　　大清早，村里的各家烟囱里都冒着白气。还不是农忙的季节，村里人也不是每日都下地干活，这个季节反而是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去野地里挖些野菜回去。 　　艾栩栩特别爱吃这个季节的荠菜，和猪肉混在一起包成馄饨，再在碗底放些虾皮和紫菜，她曾经连着吃了一个星期。 　　初春，正是荠菜最肥嫩的季节，艾栩栩在家休息了两天实在憋不住要出去，好在艾老二家昨天已经回镇上了，白母也就没再拦着她出门。 　　村外的野地里，杂草纵横，一铲子下去，用手轻轻一提便可以连根拔起。艾栩栩蹲在地里动作熟练，抖掉泥土之后就放到了边上的竹筐中，不一会便有了大半筐。 　　想着自家也吃不掉那么多，艾栩栩挎着篮子往爷爷家走去。上次去的比较急，事后爷爷又着急去办手续，她一直没有机会私下里和爷爷多说几句话。 　　艾家的老屋在老爷子入住前已经被修整了一番，虽然地方不大但自带了个小院子，小院子被打理的很好，现在才是早春但里面已经有一些月季打着骨朵，含苞待放的十分赏心悦目。 　　老爷子刚吃过早饭，这会正在远在里给花草浇水，见到艾栩栩进来明显一愣。往日里艾栩栩只跟父母一起来，很少会自己过来，和他并不怎么亲近。 　　主要老爷子性子闷，原主的性子更闷，若只有两个人在屋里，常常只会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没有。 　　“爷爷，我刚挖的荠菜，给您送点过来。” 　　艾栩栩可没管老爷子的惊讶，她从框里倒出了一半放在压水井前的水泥盆里，压出水来后麻利的把荠菜清洗干净放在盆里。 　　“爷爷，洗好了给您端到了厨房去了，您记得这两天就把它们吃掉，特别好吃。” 　　艾老爷子站在院子里，已经惊讶到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孙女怎么变成了自来熟？ 　　不一会突然听到厨房里发出了一声惊呼，伴随着声音就看到艾栩栩一阵小跑到了他身旁，“爷爷，您家里竟然有牛奶，爷爷你想吃点甜点吗？” 　　艾老爷子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被一声声爷爷叫晕的，他和两个儿子都不算亲，自从老婆子去世后更是和儿子们关系疏远，所以他提出分家自己搬到了老房子来住，反而觉得自己松快了不少。 　　可年纪逐渐变大，他开始有点向往那种儿孙环绕的生活，可惜儿子们不亲戚，孙子辈的就更少来往了。特别是大儿子家的这个，往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倒是活泼了许多，一声声爷爷叫的，他竟然同意了让这个孙女小露一手，给他做个甜品。 　　艾老爷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满头大汗在生火的艾栩栩，叹了口气，他怎么就信了她的话，直接等着吃呢？ 　　“我来吧。” 　　艾栩栩起身站到一旁，两手无措地攥了攥衣角，立刻在深色的衣服上留了两个黑色引资。艾老爷子额角狂跳，又看到一脸花猫样的艾栩栩，无奈地笑出了声，“你去洗洗脸，爷爷生好火叫你。” 　　“好咧爷爷，您等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艾栩栩实在有些尴尬，她本以为就开火熬个牛奶十分简单，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败在了第一步生火上面。原主的记忆她都有，步骤她也清楚，可原主在家也不怎么干活，手生，更何况她。 　　压出水来，艾栩栩仔仔细细洗了两遍脸，才带着红扑扑的脸蛋进厨房。 　　艾老爷子已经把小炉灶的火生好，艾栩栩红着脸把牛奶倒到了小锅了等它们慢慢煮沸，然后倒到了两个小碗中，待它们冷却结了奶皮之后，分别戳破了奶皮将牛奶再次倒回锅中，碗底只留下了些许的底子。在小锅的牛奶里加入了适量的白糖和两个蛋清搅匀，依次慢慢再倒回两个碗里。 　　换了口蒸锅，等上热气之后她把两个小碗放到了锅里，上火蒸十来分钟，取出后直接放到了窗台上冷凉。 　　“这就好了？” 　　艾老爷子一直盯着，他起初只是怕炉子火灭了，后来完全被艾栩栩的操作惊住，他可从未见过这种牛奶甜点。 　　“是的爷爷，等凉了就好了。其实还可以做一些蜜豆搭配，会更好吃。”艾栩栩想着上辈子爱吃的双皮奶，差点流出了口水。 　　“我还没见过这种甜品，小丫头是哪里学的？” 　　“前阵子我去镇上新华书店，正好看到了甜品书，恰好记住了这么一道甜品。可惜家里一直没有牛奶，没想到在您这见到了，没忍住就想试试，我也是第一次做，要是不好吃爷爷可别打我。” 　　艾老爷子刮了下艾栩栩的鼻梁，“没事，难吃你都端回去给你爸吃。” 　　不过艾老爷子也有些好奇，都是最简单的食材，操作也不复杂，这么做出来会是味道。 　　他这牛奶还是前两天带艾石山回厂里，老厂长送给他的。市面上牛奶不多可国资面包厂里的牛奶可不少，厂长盛情难却，老爷子就拎了一桶回来，不过他嫌牛奶膻气重，还留了半桶没动。幸好现在天气不热，倒也没坏掉。 　　说话间，艾栩栩试了试碗壁的温度，发现已经冷了下来，顺手从灶台上取了勺子放到碗里端给了爷爷。 　　“爷爷快尝一尝。” 　　艾老爷子接过碗，看着原本流动的牛奶变成了果冻状，表皮还带着褶皱，凑近闻了闻，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奶香。 　　被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艾老爷子一咬牙，克服了对牛奶的偏见，舀了一勺塞进了嘴里。 　　咦？！ 　　入口丝滑带着浓厚的奶香，丝丝的甜味在舌尖散开，都不用咀嚼只是上下颚一抿那一勺奶冻就直接在嘴里散开，十分美味。牛奶的膻味被压了下去，可他还是有点疑惑，明明打了鸡蛋进去，为什么也没有蛋腥味？ 　　又舀了一勺，还是没有，一勺又一勺，直到碗见底，艾老爷子都没吃出蛋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留言鸭，送你们双皮奶吃，wink~ 第6章 　　“爷爷，这还有一碗。” 　　“咳。”艾老爷子有些尴尬，他没吃几口怎么就吃完了。看着孙女手上端着的碗，挪开了眼睛，“你吃吧，忙活一早上了，赶紧吃。” 　　艾栩栩确实有些馋了，她见老爷子不愿意就拿起勺子塞了一大勺到嘴里。 　　这个年代牛奶还是稀有物，养牛场的奶牛也是放养的，奶制品特别的醇厚，比她上辈子用的最好牌子牛奶做出来的奶味都重。润润滑滑的果冻质地在里散开，奶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真好吃，我真棒！ 　　艾栩栩一口口吃了下去，最后还不忘舔了舔勺子。 　　艾老爷子慈爱的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才开口道，“栩栩，这个甜品叫什么？” 　　“双皮奶。”艾栩栩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碗，解释道：“因为它制作过程中行成了两道奶皮，因此得名。因为比例合适，牛奶的奶香和糖的甜味盖住了鸡蛋白的腥味，而鸡蛋白又让牛奶凝固形成了奶冻。” 　　艾老爷子想了想刚才制作的过程，点点头。确实这些步骤和材料看着简单，可实际操作的时候最难拿捏的就是配料的比例，牛奶过多则不成型，蛋白太多则腥气过重。只不过刚才艾栩栩做的时候，好像一点都没有犹豫，各个配料放进去都很果断。 　　“栩栩，你怎么确定每个材料的比例是多少？” 　　艾栩栩咬了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爷子解释，其实她从上次做红糖酥饼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她竟然可以凭借用手掂量就可以知道东西的重量，那串数字会自动在脑海里形成。 　　“怎么了？”艾老爷子看她脸上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犹豫了半天，艾栩栩还是决定告诉他，“爷爷，我说了您可能不信，我只用手就能估摸出那些东西的重量。” 　　“好！” 　　艾栩栩没想到老爷子会是这个反应，她以为老爷子会认为自己在糊弄人。 　　只见艾老爷子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眼中带光，“多少年了，我老艾家终于又有了一个这样的人！” 　　堂屋里，八仙桌旁，艾老爷子的心情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喝了口茶才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艾家祖上做过宫廷糕点师，资质最好的那个很得皇上的青睐，据说那个先祖就有艾栩栩的这个能力，只用手便可知道东西的重量，这种感知不靠后天的锻炼，是老天爷赏饭吃。 　　“我以为老艾家到我这辈手艺就算没了，还好还好……”艾老爷子抓着艾栩栩手就不愿意撒，“哎，可惜你是个女娃娃。” 　　老一辈人都讲究一个传承，特别是有些渊源的家中，更是讲究子承父业这种规矩，代代相传到了现在，早已根深蒂固。 　　艾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可惜天赋都不行，老二勉强可以做一些，便只能传一些皮毛给他勉强糊口，而老大是一点天分都没有，一样的步骤材料做出来的就是不行。他不是没有把目光放到艾程身上，可艾程性子太跳又不愿意吃苦，天赋也是一般，本以为手艺到他这里就断了，结果艾栩栩出现了。 　　可她怎么就是个女孩？！ 　　艾老爷子唉声叹气了好一会，见着艾栩栩就难过，不一会就把人赶走了。 　　艾栩栩从爷爷家出来，她知道老爷子在痛心什么，可没有办法她就是个女孩，而且上辈子她通过不断地练习，一遍遍地试错总结也走到了一般人走不到的高度，即使重活一世，她也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可能可以做的更好。 　　老爷子惋惜她不是男孩，而她只是担心现在没有材料可以发挥。 　　想着找原料的事，艾栩栩走进了家门，就听到屋里爸妈正在吵架。 　　“艾石山，你家姑娘可是被艾程放狗故意咬的，你现在怎么了？还打算把每月工资给他们家一半？你疯了！” 　　艾栩栩驻足在爸妈房屋门口，没有进去。 　　屋内艾石山坐在床边低头，“是石严把工作让给的我，我觉得我得给他们一些补偿。” 　　“你放屁！”白芳珍冲到艾石山面前“那是你姑娘给你争回来的，和你那个弟弟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要不是石严放水，栩栩能赢吗？你也不是不知道，栩栩在家都没做过酥饼，怎么可能会赢了老二。”艾石山说的义正言辞，“我刚才从镇里回来，弟妹和我老实说了，是石严放的水，故意输给的栩栩，就是想私下接济我们。” 　　艾石山说的激动，他今天去厂里转关系，回来的时候恰巧在厂子门口遇到了陈云娥，见弟妹支支吾吾才知道是因为艾程上学缺钱，想和他商量点事。 　　陈云娥把事情颠倒黑白，把艾石严输了比赛归咎到了想要接济大哥家，又说了自己家两个孩子要上学，老大读高中已经不是义务教育了，马上艾语也要读高中，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想问问大哥能不能帮艾程支付一些学费，毕竟他是艾家唯一的男丁，等以后他们家有钱了立刻还回来。 　　艾石山早已被陈云娥忽悠晕了，对自家兄弟的行为差点感动到落泪，一口就应了下来，并且许诺说以后每个月的工资分老二家一半。陈云娥喜出望外的离开吼，艾石山也骑着车回家，把事情给白芳珍一说，两口子就吵了起来。 　　“艾石山，你看看你弟弟家的两个孩子穿的什么，再看看栩栩，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三年，脚脖子都露在外面，我都没钱给她买身新衣服。” 　　“那那，那不一样，马上我有工资了，可以给她买新衣服了。” 　　白芳珍彻底被气笑了，“艾石山，你闺女给你争回来的工作，你现在却相信是你弟弟放水给你的，还把工资给了他们家一半。我话放在这里，当时若是他们赢了，你半个毛钱都拿不到！” 　　“不会的……”艾石山还想争辩。 　　“艾石山，要么你把话给我收回去，要么咱俩别一起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修了前五章…… 　　所以昨天没更（态度诚恳认错中……/(ㄒoㄒ)/~~） 　　看过的宝宝可能要回去看一下，内容改动一些，双手合十 第7章 　　艾栩栩没想到老妈的性格那么强势，记忆里原主瘸了之后，整日在家以泪洗面，白母也只是抱着她哭，后来原主性格变得更加沉默扭曲，白母也只是每天以泪洗面，从来没有和艾父正面吼过。 　　一切好像都有些不一样了。 　　艾栩栩故意放重了脚步，挎着篮子去到水池旁，把挖到的荠菜清洗干净。 　　屋里的对话声戛然而止，等她把菜洗好抱进了厨房，白芳珍才从里屋出来。 　　“栩栩挖了那么多荠菜啊，中午给你炒一盘下饭。”白芳珍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确定自己女儿听到了多少，这几天女儿过的已经很糟心了，她实在不想再给她增加烦恼。 　　艾栩栩看到白母脸上强挂着的笑容，但眼角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和委屈。她把菜盆往灶台上一放，擦了擦手直接扑进了白母的怀里。 　　白芳珍没想到艾栩栩会突然来抱她，女儿以往性子闷很少有外露的情绪，这次被吓晕后，性格好像变了不少。她抬手轻轻揉了揉艾栩栩的脑袋，心里有些不安，是听到他们刚才在屋里说的话了？ 　　“妈，你放心以后我们会过上很好的日子。” 　　****** 　　周一清早，艾老大去面包厂上班，以后除了农忙只有周末才能回来。 　　艾栩栩对他的离开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原主因为父亲的弱懦一直被艾老二家兄妹欺负，几次忍不住回家说了，还被父亲批评说她不懂事，兄弟姐妹间要多忍让迁就，次数多了原主对父亲也就失去了信任，更何况是穿过来的她。 　　现在的艾栩栩现在正计划着怎么赚钱，以艾老大的性格，她还真不确定这个便宜爹会干出什么。以防万一，她得先把高中的学费给赚了。 　　除了会做甜点，她还真没别的办法赚钱。艾栩栩在院子里走了三圈又三圈，眉头紧锁，忽然一拍脑门想起在艾老爷子厨房看到的铁疙瘩。 　　和白母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 　　艾老爷子在家已经因为艾栩栩的事好几天没睡好，吃完早饭这会有了些困意刚准备进屋睡个囫囵觉，就看到罪魁祸首进了家门。 　　“爷爷！” 　　艾栩栩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完全不记得几天前被老爷子赶出门的事。 　　“爷爷，爷爷，你想吃蛋卷吗？” 　　还没想明白蛋卷是什么的老爷子，就听到，“是那个做双皮奶的人写的另一个方子，味道绝对不会差。” 　　想起前几天的双皮奶，艾老爷子咂了下嘴。以前走街串巷卖糕点闻够了甜腻味，年轻的时候一口都不愿意多碰，反倒现在年纪大了，越发的爱吃甜食。特别是艾栩栩前两次做的点心，都很和对他口味。 　　看到爷爷犹豫，艾栩栩权当他默许了，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上次来她就咂舌，方圆十里估计没有谁家的厨房里有那么多做甜点的材料。不过仔细一想也能理解，老伴去世的早，老爷子退休前吃住都在厂里，以前还给儿子存钱娶媳妇，分家之后便没了什么顾虑。 　　艾老爷子爱吃甜食嘴又刁，连老二做的点心都看不上，更何况别家做的，所以家里备了很多食材，想吃什么了就自己做。 　　收敛了心神，艾栩栩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食材，然后从碗橱里拿出大瓷碗打了三个鸡蛋进去，紧接着依次往碗里加入了白糖、玉米油搅拌均匀，又从面缸里舀出一盒面粉，往里面加了少许的盐和黑芝麻，混合后少量多次加入瓷碗中。由于没有打蛋器，她把四根筷子攥在一起，不停搅拌直至面糊变得丝滑。 　　艾老爷子只见艾栩栩刚才放下瓷碗，在厨房里翻找了半天，突然站在案板旁不动了，有些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要爷爷帮你生火吗？” 　　“还是爷爷您了解我！”艾栩栩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疑惑，立刻拍起了马屁，“爷爷生火是最棒的！” 　　这话逗笑了老爷子，笑骂道：“连火都不会生，就要给我做吃的啊。” 　　说话间，小炉灶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平底锅已经放在了上面，艾栩栩给锅底薄薄地刷了一层油，舀了半勺面糊入锅，然后迅速用油纸压在了面糊上面，整个手掌在锅底来回按压，直到面糊薄厚均匀初步定型。 　　又等了几秒，朝下的一面已经上色，她揭掉上面的油纸改用铲子给蛋卷翻面。来回几次之后，蛋卷皮出现了虎皮斑纹，估么着时间差不多了，艾栩栩直接把它盛出在一旁案板上。从筷笼里取出一根筷子，按在蛋饼皮上借助形状迅速卷起，一个漂亮的蛋卷出现在了案板上。 　　艾栩栩那边还在做，老爷子没忍住拿了一个想尝尝。 　　“爷爷拿最开始做的那个，这东西放凉了才好吃。” 　　老爷子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拿起第一根出锅的蛋卷，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香甜可口，偶尔还能嚼到一两颗芝麻，搭配起来很是和谐。就是这个口感，有些奇妙介于脆和不脆之间。 　　“怎么了爷爷，蛋卷不好吃吗？” 　　艾老爷子忽然想起来这东西的模样他见过，以前干活休息的时候他看过来自南边的点心宣传册，那上面形容蛋卷入口化渣，和手里的这根好像有些不一样。 　　“我记得蛋卷应该是极其酥脆的，你这个好像不行。” 　　艾栩栩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知道蛋卷，略略有些惊讶但也没打算瞒着，“这个锅只能单面加热，是会导致这个情况，但书上说的拿着厨具我也没有，感觉这样也不错。”说着她比划了下蛋卷机的样子。 　　看着艾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模样，艾栩栩抿了抿嘴，心里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就听到，“你跟我来。” 　　从厨房出来，艾栩栩站在爷爷身后看着他拿钥匙打开隔壁小屋的房门。 　　屋内，抬眼便能看到一个高大的置物架，每个隔层上都整整齐齐摆满了各种厨具。养了很多年的铸铁锅，各种糕点模具琳琅满目，艾栩栩一时间看花了眼。她以前认为那些造型好看的模具，是后现代机器工艺造就的，却没想到这些东西早在纯手工年代就能做的如此精致。 　　“真美。”艾栩栩拿起一个方正的木头模具，最上面凹进去的梅花烙印十分逼真。 　　艾老爷子听到露出了笑容，“这都是我年轻的时候自己雕出来的，印到米糕上特别看。你奶奶当年就是看上了我卖的米糕上的花。”说到这，老爷子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老爷子在寻找什么，艾栩栩自然也在找。她上次过来帮爷爷收拾厨房的时候，发现一个类似蛋卷机的东西，所以今天才会信誓旦旦过来想给爷爷露一手，顺便借一下这个厨具。可没想到在厨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幸好她还有后手，只是用油纸压出来的蛋卷到底不如蛋卷机压出来的酥脆。 　　“是这个样子的吗？” 　　忽然艾栩栩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铁疙瘩。这个家伙和现代的煤气式蛋卷机很像，上下两片，中间的缝隙很小，方便蛋液成型。 　　“是的！” 　　“这是给你奶奶做的，她爱吃春饼又摊不匀，我就找了个铁匠给她倒腾出了这个。”艾老爷子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尘，“可后来还是我用的多，她用了几次后说自己举不动这个铁疙瘩，每次都要等我回去做。” 　　艾栩栩看着爷爷有些混沌的眼睛，知道他想奶奶了。 　　“奶奶肯定是想和您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才编了个理由想让您早点回家陪她。” 　　听到这个，艾老爷子又陷入了回忆，好一会才开口道：“这个懒婆娘。” 　　几个字，一生托福，一辈子相依，可惜故人已逝。 　　不过老爷子天生豁达，这会被点破之后，还突然有些小开心，他和老婆子的回忆又多了一笔。 　　“走，我们用这个老家伙试试做蛋卷。” 　　这会出去，变成了艾栩栩给老爷子打下手，一会往灶里加个煤块，一会又去卷蛋卷，好不忙碌。 　　老爷子做了半辈子的点心，刚才看出了门道，这会几个翻面就出锅了一张，艾栩栩在边上看着不由打心底里佩服。 　　祖孙俩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把剩下的面糊全部做成了蛋卷，堆在窗户口通风凉凉。 　　两人终于闲了下来，一人手里拿了一根，往嘴里一送，咔嚓的酥脆声，爷孙两个认相视一笑，成功了！ 第8章 　　“艾爷爷，我妈让我给您送点年糕汤。” 　　农村人白天里很少关自家大门，谁进来都只是喊一嗓子便推门而入，只有林磊会站在外面敲门，可惜这会屋内两个人都在咔嚓咔嚓地啃着蛋卷，没人理他。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雌雄莫辨，要不是实在没人回应，他也不想出声。 　　“咳咳，石头来啦。” 　　艾老爷子拍掉手上的蛋卷渣，到院子里给林磊开门，“都跟你说了几次了，直接进来就好，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林磊笑笑并不说话。老爷子知道他话少，也没多难为他，接过了年糕汤就让他在院子里等会。 　　他独居几年，平日里除了老大家偶尔过来看看，基本上和只和石头家走的近些。石头年纪小但脑子好，连跳了两级，平日里和同龄的孩子接触不到，班里年纪大的又不带他玩，当然也是林磊觉得他们太傻，所以整日书不离手。 　　但林磊家是开着铁匠铺的，天天叮铃咣铛的砸铁声，家里看不了书，他理解父母不容易，就自己在外面找地方看书，久了就发现艾老爷子家门口人最少。 　　老爷子出门遛弯碰到过好几次这个娃娃，开始让他进屋里看书他不愿意，后来老爷子做点心经常拿出来给他，小孩子贪吃又不好意思白拿，每次都要帮老爷子干点什么才愿意吃，久了也就进了家里。老爷子坐院子里晒太阳，孩子在一旁看书互不干扰倒也自在。饿了就让小娃娃给自己打下手，做些糕点，偶尔也会多做些让他回家去，一来二去两家就熟络了起来。 　　老爷子进屋将年糕汤换了个碗，又让艾栩栩拿油纸包了一包蛋卷。 　　“爷爷，我做蛋卷今天也很辛苦。” 　　艾老爷子不明所以，以为她不想送人，开口教育道：“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才好，小丫头不要吃独食。” 　　“所以我可以多包一份给石头吗？他前几天还帮了我个大忙。” 　　艾老爷子：？？？ 　　看着灶台上所剩不多的蛋卷，艾老爷子微微撅嘴一副小孩子护食的样子，不过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没法子收回，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爷爷最好了。”艾栩栩把爷爷的表情尽收眼里，声音里带着笑意，边打包边说道：“一会我把蛋卷方子给您写到纸上，以后您想吃了自己做或者叫我来做都行。” 　　老爷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看着两包送走的蛋卷都没觉得太心痛了。 　　“石头，一包是爷爷给的，一包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你前几天替我说话。” 　　“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说着两包都推了回去。 　　“其实也不仅仅是谢你上次的忙，我还有个忙想让你帮。”爷爷还在屋里洗碗，艾栩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让你爸给我做个厨具。” 　　“栩栩你要什么厨具，爷爷这里没有吗？”老爷子拿着已经洗干净的碗出来，正好听到她后面一句话。 　　艾栩栩被撞了个正着，耳尖立刻红了起来。本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不单纯，自从知道那个蛋卷机是爷爷特意给奶奶定做的之后，她就更难以启齿开口去借了。正好石头过来，她想起来石头家是做铁匠的，才冒出了定做一个的念头，没想到爷爷正好听见。 　　“是想做个蛋卷机？”艾老爷子看到她的表情，一下就猜到了。 　　艾栩栩点头，咬了下唇决定说出来，“我想着要去镇里读高中了，正好寒假还有几天，想做点蛋卷拿到集里去卖，赚点钱。” 　　“你爸都去厂里干活了，咋还用你赚钱？”艾老爷子皱眉，不太认可道，“你还有半年就要中考，现在可不能耽误。” 　　“爷爷，爸刚进厂子工资就那么点，赚的少不说了，过些日子农耕，他还得请假，家里开销都指望他一个人，学费根本攒不够。”艾栩栩把早已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再说我就只逢集的时候过去，等开学了我就不去了。爷爷你也知道石头弟弟成绩好，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我也可以问他。” 　　林磊比艾栩栩小两岁，因为跳了两级，两人正好一个年级。突然被提到，林磊在艾栩栩的挤眉弄眼下硬着头皮点头。 　　老爷子一想，确实有点道理，老大才进厂工资一个月就二十多块钱，听说高中学费不便宜，他是能拿出钱来给艾栩栩，可老二家那边还是个麻烦。不过想到刚才的话，刚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蛋卷机你拿我那个，平日也用不到，不要再去做了，还乱花钱。材料也从我这里拿，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么多。” 　　艾栩栩没想到爷爷会同意，睁大了眼睛，“爷爷你同意啦？真的借给我，不怕我弄坏了？” 　　艾老爷子故意哼了一声，“弄坏了让你爸赔我一个新的。”话音刚落，就感觉怀里一暖，艾栩栩直接扑进了老爷子怀里，“爷爷你真好。” 　　林磊觉得自己站在院子里有点多余，刚动了下脚就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瞟了过来。 　　“石头，你栩栩姐不太聪明，要是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你多给她讲讲，爷爷先谢谢你了。” 　　林磊慌忙点头。 　　艾栩栩和林磊一起出来的，借口说有学习上的事要问林磊，艾老爷子很高兴地给她手里塞了两个蛋卷就把人放了出来。 　　“你吃吗？” 　　林磊拎着左手拎着两包蛋卷，右手拿着一个瓷碗，看着前面一口塞了半根蛋卷的艾栩栩，并不想说话。 　　“反正还没有开学，我打算做点小生意。” 　　正想开口说话，林磊突然觉得手里一空，右手就被人塞了根蛋卷，“你尝尝，这是我今天和爷爷新研究出来的点心，特别好吃。” 　　到底年纪小，闻到香喷喷的点心没忍住，还是咬了一口，入口酥脆是以前没吃过的味道。 　　“唔，好吃。” 　　“你想一直吃吗？” 　　林磊正吃的欢，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少女的脸，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一红下意识点点头。 　　“明天早上七点，你来我家门口等我，记住别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　　艾栩栩：宏图大业第一步，收获干活小弟一枚。o(*￣▽￣*)ブ 　　林磊：并不想！我要回家看书！(╯▔皿▔)╯ 　　沈肖然：我是男主吧，这个萝卜头是谁！凸(艹皿艹 ) 第9章 　　镇里的集市逢双开，每到逢集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赶了过来，自家种的菜随意的隔着蛇皮袋放在泥土地上十分随意，隔着一段还能看到买头绳发夹的小贩正在摆摊，不远处香油店也开了门，门口大铁锅里浓稠的芝麻油在不停摇动，半条街都能闻到香味。 　　艾栩栩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小时候是没有机会，长大了城市里的集市变得越来越干净规范，但也少了一丝人情味在。 　　眼睛都还没睁开的林磊坐在三轮车上用脚给艾栩栩助力，心里在不断后悔，昨天这么就中了邪答应了她今早来赶集。费力睁开眼看了一下三轮车里的家伙什，脑袋又有些疼了。 　　艾栩栩可没注意到后面小孩的动静，她这费了好大力气才才把一车的东西连同林磊一起带过来，还好原主经常在家干农活，要是她本来的身体，指不定半路就返回了。 　　昨天回去和白芳珍说了她要出来卖点心的事情，被老妈一口否了。她知道白芳珍在顾虑什么，现在这个年代，计划经济才结束没几年，小地方还是务农的多些，在乡下人的认知里，最好的工作就是进厂里吃公家粮，做个体户卖东西都是极少数。家里再困难的时候，白芳珍都没敢想过，她是个妇人家不敢迈出这一步。 　　艾栩栩也没多说，她知道人的观念不是一时能改变的，于是瞒着爷爷和老妈，趁老妈还没起床就把昨天在爷爷家准备好的材料装好，等林磊一到，载着他就出了村。 　　他们出来的晚，在路上又耽误了一些功夫，集市上又没有固定的摊点，艾栩栩找了半天才在最里面找了块空地。 　　最里面摆摊的人基本上都是来的晚的，外面集市热热闹闹这里买菜的人却不多。艾栩栩也没在意，把车上手闸一拉翻身下车，麻利的把煤球炉和蛋卷机拿了下来，又在把三轮车掉了个放方向，让车的侧面对着道路。 　　林磊认命的开始给艾栩栩点炉子，他来的路上没忍住问艾栩栩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他，艾栩栩的理由很坦然，因为她不会点烧炉子。 　　多么打击人的理由。林磊给炉子打开了一点口，确保里面的煤球不会因为缺少空气而熄灭，这么简单的事，艾栩栩这怎么就不会呢。 　　这时候艾栩栩已经抽出了隔板，搭在三轮车后座的两边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桌面，然后抽出了两个折叠小凳子后，又把一个带盖的面盆端了出来放在板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艾栩栩看着一旁呆坐在凳子上的林磊，从斜挎包里翻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他。 　　“吃吧，我妈昨天做的荠菜包子，味道还可以。”早上起得早，估摸着他还没吃饭，“等会我做几个蛋卷给你吃。” 　　林磊接过包子边啃边看艾栩栩把蛋卷机放到了火上，麻利地打开面盆，舀了一勺蛋液糊放到机器中间，上下面一合，两个手握着手柄隔段时间就会翻个面。 　　周围人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围了不少卖菜的小贩，林磊也好奇不自觉搬着等着靠近了一些。 　　艾栩栩动作迅速，第一个很快出锅，放到木板上后迅速卷成卷，然后做第二个。不过吃个包子的功夫，隔板上已经垒起了一座小山，蛋液和面粉的奇妙响起慢慢弥撒开，吸引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几根最开始做的单独放着，这会估计差不多凉透了，卷完一根后就顺手拿了递给了林磊。 　　昨天林磊带回家不少蛋卷，家里人吃了几根之后就说要放起来慢慢吃，小孩子没吃过瘾，这会没多客气抓起来就开始吃。 　　咔嚓咔嚓酥脆又掉渣，周围人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孩子吃的真香，是不是早上太饿了？”有人小声嘀咕着。 　　边上的人摇摇头，“那小孩刚吃了一个包子。” 　　林磊已经开始吃第二根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丫头这个怎么卖？” 　　“五毛钱三根。” 　　“这么贵。”这年头一个月正常家庭的工资也不过三十多块钱，平日里大家出来买个茶叶蛋也就三毛钱一个，现在这个看起来并不是瓷实的吃食，价格竟然不低。 　　不少人已经打了退堂鼓。 　　“阿姨，这个面糊可是纯鸡蛋和玉米油混合的，一滴水都没有，成本在这呢。” 　　可惜东西再香卖的贵了，有些人觉得不值得就摇着头离开，更多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买，毕竟这东西实在闻着太香了，五毛钱也不是出不起。林磊坐在小凳子上拿起第三根开始吃，他吃的速度慢了很多，时不时拿眼去瞟艾栩栩，他也觉得价格有些高，在心底里嘀咕，这真的能卖出去吗？不会到最后一根没卖出去，都被他吃完的吧？ 　　正在这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块钱钞票，“给我来六根。” 　　嚯，来了个大买主。 　　艾栩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示意林磊把钱手了，自己抽出油纸给他包了七根，递了过去，“开门第一单，多给你一根，好吃再来。” 　　小胖子也没在意，他刚从城里来乡下找表哥玩，听到今天有集市一大早就拽着表哥过来。可这表集市上什么新鲜的玩意都没有，正当他想回去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他抛下了表哥就冲了过来。 　　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竟然看到了蛋卷！他只在家吃过几次，还是大表姑从香城带来的，可惜太少了，他只记得这东西口感香甜酥脆，现在时不时还想它，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了。 　　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小胖子接到手里就抽出了一根。 　　咔嚓咔嚓，真好吃。 　　虽然缺了奶香味，但是味道也不差，至少比他在申城吃的那些酒家做的好多了。 　　小胖子实在吃的太香，边上有人实在忍不住咬牙掏出了五毛钱，反正也就这么点钱，大不了少买点菜。 　　“给我来三根。” 　　“我也要……” 　　林磊在一旁晕乎乎的收钱，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无人问津的东西怎么就突然那么多人。艾栩栩笑眯眯地打包，心里感叹这个小胖子真是她的福星，吃相可爱不说还让人看着非常的有食欲，要是生在她那个年代都可以去做吃播了。 　　不一会刚才还垒成小山的蛋卷就被买空，艾栩栩再次开始制作蛋卷。 　　另一边，小胖子拿着蛋卷边走边吃，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脸色阴郁的表哥，眉头紧皱地盯着他身后的蛋卷摊。 　　小胖子站在原地，他想了下刚才表哥虽然一脸不情愿出来，但也不是这副表情，不觉心里有些害怕，而且他拿着蛋卷都快站到他面前了，表哥也没有看他一眼，难道是他最近瘦了，体积小了？ 　　沈肖然不知道他怎么一睁眼就站在了这个地方，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倒也没显，看着年轻了二十岁的表弟，被他胖乎乎的小手拽着来到了集市的最里面，看着他圆溜溜的身影钻进了人群，不经意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人怎么在这里！ 第10章 　　艾栩栩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猛然抬头往远处看去，只看到那个小胖子站在拐角处，对着什么人在说话，那人被遮在围墙的阴影下，看不真切。 　　小胖子手舞足蹈在说些什么，对面那人似乎不想听扭头就要走，小胖子一把把人拽了回来顺手就往那人嘴里塞了个蛋卷。 　　手上还在忙，等再抬头拐角处已经没有了人。由于周围认实在太多，艾栩栩顾不得多想，手里动作一直不停，直到所有的蛋卷都卖完。 　　“已经没有了，可以后天再来。”艾栩栩给还在排队的人说。她没想到会这么好卖，所有材料准备的不多，“后天会多准备些，谢谢大家捧场。” 　　小姑娘模样好看，笑眯眯的站在前面和人说话，那些排队的人虽然还有些怨气，但到底没发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后天还来吗？” 　　“对的，不过不会来很早，我家离这有点远。” 　　旁人看到两个小孩穿着一般，三轮车的轮子上还有泥巴，想着家里是多缺钱才让两个娃娃出来卖东西，刚才一点怨气也没了，和小姑娘约好后天来买就都离开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艾栩栩把林磊拉到墙角，准备数数今天赚了多少钱。 　　“傻孩子，才不外露。”一旁卖菜的短发大婶一把拉住了两人，警惕的看了下周围，“你们两个奶娃娃，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们出来的。” 　　艾栩栩被说的一愣，她倒是没想那么多，主要都是一毛五毛的票子，在她眼里这钱真不多，可她忘了这个年头按购买力来算，她现在兜里的钱可真不是小数目。 　　“谢谢婶子。”艾栩栩把钱又塞回了斜挎包里，仔细的给包拉好拉链，然后从车板下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她，“谢谢婶子刚才帮忙凑零钱，这个是特意给你留下的。” 　　他们身上没有什么钱，有人拿的票子稍微大点，都找不开，还好是这个短发婶子帮忙。艾栩栩看在眼里，知道在这边如果想继续做下去得和边上的人打好关系。 　　短发大婶哪里想到就帮忙找个钱，会得到这么一包点心，刚才她可听到了价格不便宜。忙不迭的接了过去，“谢谢你小丫头。”分量还挺足，脸上的笑容就更真切了几分，“你们后天还来？” 　　“对，想趁寒假攒点钱上学。” 　　听到是攒上学钱，短发大婶看了一眼艾栩栩袖子上的补丁，心里的母爱被激发了出来，“好孩子，后天婶子来给你占个好位置。” 　　“好咧，谢谢婶子。”艾栩栩正愁着位置不好耽误她的生意，没想到这个也解决了，“婶子，我想带弟弟去买点东西，你能帮我看下东西吗？” 　　短发大婶一口应了下来，因为艾栩栩的原因，吸引来了不少赶集的人，现在就剩几个南瓜，多看个车根本不碍事。 　　艾栩栩带着林磊先去了一趟新华书店，看着买了基本甜点的食谱，又给两人买了几本中考的参考书，她一定要考到县里去。 　　林磊抱着一堆参考书，一早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屁颠屁颠跟着艾栩栩进了百货商场。这个年代的百货商场逛的人真不多，艾栩栩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二楼卖电器的那里看到另一台烤箱，烤箱的成色不新，估计放了太久都没人卖，上面的价格标签被划了好几道，现在售价320块。 　　真贵，艾栩栩咂舌。 　　售货员看到两个小孩，抱着膀子站在柜台后面，根本不搭理他们。不过艾栩栩也不需要被搭理，她这次来就是看看价格，隔着柜台看了下那个打折的烤箱，看到温度和定时都有，就拉着林磊离开了商场。 　　林磊被莫名拉到商场转了一圈，在一楼的时候看到艾栩栩买了两包饼干还有一些糖果，才带着他回了家。 　　“给，这包你拿回家给你爸妈。”艾栩栩塞了一包饼干给林磊，“后天要是没意外，你就不用和我一起了。” 　　林磊站在家门口抱着参考书和饼干皱起了眉头，“那你火怎么生？” 　　艾栩栩费力地骑着车，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去老爷子家的时候，屋里没人，艾栩栩心中一跳，把糖果放下才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一推门，老爷子果然在。看到爷爷和白母坐在堂屋里，艾栩栩知道肯定被发现了，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把自行车停好，抱着书进了屋。 　　“妈，爷爷，我回来了。”艾栩栩把书放在桌子上后，拉开了斜挎包将内衬的钱全部掏出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今天赚的钱，除去买资料和零食的，都在这了。” 　　老爷子和白芳珍看着一桌子红绿票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堆估摸着得有二十多块，快赶上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白芳珍实在憋不住了，看到钱的时候她有些眩晕，一把拽过了艾栩栩，掐着她的肩膀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告诉妈！” 　　“妈，痛……”白芳珍常年干农活，手劲很大，这会艾栩栩被按的有些吃痛。 　　“大儿媳，你先放开栩栩。”老爷子发话，“她是去卖蛋卷了，是吧？”后面一句话对着艾栩栩。 　　艾栩栩点点头，“妈，我昨天和你说了，你没同意。” 　　“我没同意你还去！”白芳珍一把拍在桌子上，随后眼眶就红了，“你知不知道一早上看不到你人，我差点急疯了，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出事了妈怎么办？” 　　艾栩栩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对，她本来以为最多被骂几句，可现在……看着已经在默默擦眼泪的老妈，她心里也不好受，默默凑了过去给老妈擦了下眼泪。 　　“对不起，妈，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着急。”她过去二十多年独来独往习惯了，即使后来和老院长亲近了，但更多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她决定做什么便直接去做，因为觉得没有人牵挂她便没有什么顾虑。现在她看着在擦眼泪的母亲，和一脸担忧的爷爷，感觉到就像浮萍有了根，扎在了地下。 　　“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去哪里都提前告诉你。” 　　看到哭成一团的娘俩，老爷子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早上白芳珍突然着急去他院子里找人，说栩栩失踪了，他也是一愣，随即想起前几天艾栩栩透露过是要去赶集卖糕点，赶紧把事情和大儿媳说了，结果她完全不知道，又气又急的白芳珍想要立刻去找孩子回来，还是老爷子劝了回来，还好没多久艾栩栩就回来了。 　　老爷子见到艾栩栩平安回来，放了心就回家去了。 　　白芳珍情绪也稳定了些，坐在堂屋里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正好看了一桌子的钱票，不禁开口道：“这有多少钱啊？” 　　“我还没数，妈和我一起数数？” 　　娘俩一起把每张票子仔仔细细扣平整了，一张一张数好最后还剩19.5毛钱，如果再加上教材和零食的钱，今天一共赚了23块。 　　白芳珍第一次见那么多钱，“这真是一早上赚的？” 　　艾栩栩点头，“不过食材都是爷爷那里拿的，去掉成本其实还有一半。” 　　一听到利润那么高，白芳珍有些咂舌。 　　“妈，其实街上卖东西的很多，卖菜的，卖小饰品的，我卖这个和他们没什么区别。” 　　白芳珍攥着钱，听的仔细，这会没有说话。 　　艾栩栩知道老妈需要一定时间，她悄悄地退出了堂屋，从外面的三轮车里掏出了短发婶子给硬塞给她的南瓜，又拿了饼干进了厨房。 　　南瓜洗净去皮切片，她学着记忆力的步骤低着头给灶里点火，火没生起来倒是弄了一屋子的烟。 　　“我来吧。”也不知道白芳珍什么过来的，这会接过木柴几下火苗便起来。 　　艾栩栩笑着抱着老妈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也不等她做出反应，立刻去把南瓜放到蒸笼里上锅蒸起来。 　　自己女儿平日里感情很少外露，白芳珍摸着自己的脸颊，盯着明明灭灭的灶火，沉默了下来。 　　艾栩栩见老妈这个状态，也没有多说什么，拿出了大瓷盆，把糯米粉和糖加进去混匀，等锅里的南瓜熟透，就直接倒进了盆中和成面团。只靠南瓜自身的水分和成的面变成了金黄色，她把面团揪成了大小一样的剂子，两边被饼干夹住后，在芝麻里滚了一圈。 　　做完后另起锅烧油，把南瓜饼挨个放进去，小伙慢炸十来分钟，不一会一个个金黄油亮的南瓜饼成型出锅。 　　“妈，你尝尝好吃吗？” 　　白芳珍接过了一个，入口的饼干被炸的酥脆，里面的内陷绵软拉斯，清甜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南瓜香气。 　　白芳珍点头，沉默的吃着。 　　“之前看到食谱上说这么做的南瓜饼特别好吃。”艾栩栩自己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又故意开口道：“也没看有买的，我是嘴馋了就想回来自己做，没想到确实不错。” 　　“不是你爷爷教你的？” 　　白芳珍有些惊讶，她一直不相信女儿的手艺有多好，这也是她不同意艾栩栩出去卖点心的原因，她觉得女儿没这个天赋，老艾家的手艺一直传男不传女，她女儿要是偷学了被老二家知道，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对啊。”艾栩栩仿佛没有听出来母亲话里有话，“爷爷还夸我有天赋呢。” 　　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艾栩栩知道这会也不能说太多，于是起身打包了几个南瓜饼准备给爷爷送去，还没出院子就被叫住了。 　　“栩栩，后天妈和你一起去。” 　　艾栩栩回头，看到母亲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笑容的看着她，她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了。 第11章 　　艾栩栩终于如愿的带上了老妈一起赶集，不用载着林磊，坐在后面的她伸开了双手感受着清早的凉风。 　　“栩栩，手抓紧妈妈，别掉下去了。”白芳珍围着围巾说话的声音闷闷的，闷头往前骑的时候余光瞟了后面某小孩的爪子。 　　“知道了妈，我就伸一下手臂。” 　　“那么开心嘛？”白芳珍不知道女儿在开心什么，但是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十分愉悦，她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是的，妈，坐在你车后面我特别安心。”艾栩栩伸手搂住了老妈的腰。 　　“死丫头，吓我一跳，我在骑车。” 　　艾栩栩脑袋靠在老妈的背上，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渐渐爬满了整个天空，内心十分愉悦。小时候她最羡慕别的小孩子坐在父母的车座后面，虽然她现在坐的是三轮车，但四舍五入她小时候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娘俩今天走的早，不到七点就到了镇上。小摊贩不如上次那么多，但好位置还是都被占了，艾栩栩正准备和老妈往里走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小丫头，来这里！” 　　艾栩栩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短发大婶。这次她换了件黑底红点的棉袄，穿在身上十分扎眼，这会正冲她挥手，示意边上的空位。 　　两人将车推了过去，扎好车艾栩栩边搬东西边和她聊了起来，“大婶今天来的那么早啊。” 　　“前天是睡过了，再说答应你给你占个好位置。” 　　两人没聊两句，她那边就来了生意，艾栩栩没再打扰她，转身和老妈继续收拾。 　　白芳珍干活麻利，一会就把炉灶都起好了。她昨天学了半天，现在也只会卷蛋卷，对于火候把握还差一点，所以今天依旧是艾栩栩做，不过因为有人帮忙卷蛋卷，两人的进度快了不少。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别的摊位卖菜卖的火热，到她们这里，除了垒的高高的蛋卷堆，无人问津。 　　看白芳珍有些担忧的样子，艾栩栩拉着老妈坐下休息会。 　　“妈，你坐下歇会。” 　　白母皱着眉，有些局促的拿围裙擦了擦手。“栩栩，这能卖的掉吗？时不时我们卖的太贵了。” 　　刚才有好些人过来问价格，一听说五毛钱三根都摇着头走了。白芳珍自己想了想刚听到价格的时候，也觉得贵，现在见这种情况，她开始有些忧心。 　　“妈，你想想我们的成本，爱吃这口的人不会觉得贵的。” 　　再说，赶早市的大部分都是年纪大的老人家，对这种新鲜的吃口虽然感兴趣但肯定觉得贵，她真正的目标客户群不是这些人。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给我来两块钱的！” 　　正安抚着老妈，侧坐着的艾栩栩没有看到客人，反而是白芳珍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挂起了微笑一扫刚才的阴霾。迅速起身，走到车前拿了油纸打包了起来，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 　　来的人正好是前日第一个来买的小胖子，这会乐呵呵的盯着板子上的蛋卷，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十分喜人。 　　“你不知道，我那天买少了，还没到家就吃完了，一个都没给家里人留，想回来买发现你们都走了。”小胖子惨兮兮的描述着，又看了一眼正在忙乎的白芳珍，“小老板今天是和妈妈一起来的？” 　　“对，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来。” 　　“做妈的都这样，我就上个街，我妈都派表哥和我一起，深怕我丢了似的。”小胖子说着话，转头迅速看了一眼边上的男生。 　　艾栩栩刚才没注意，这会才发现小胖子身后不远处站了个男生，见小胖子看他他才走了过来。想必那天和他来的就是他，艾栩栩微微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瞳孔微扩，呼吸不觉一停。这张脸她实在太熟悉了，虽然五官还没成年时那般锐利，但那好似混血儿的深邃眼窝，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原主上辈子死之前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栩栩，怎么了？” 　　艾栩栩猛然回神，看着老妈递过来的油纸包迅速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给你，又多包了一根，谢谢你经常来照顾生意。” 　　小胖子接过蛋卷，迫不及待打开咬了一口，“太好吃了，我那天买的太少，回家给我妈炫耀说好吃，她根本不信，这下买的应该够了，是吧表哥。” 　　“是叫栩栩是吗？” 　　“表哥，你在干嘛？” 　　“嗯。”艾栩栩硬着头皮回答，她现在有些后悔今天来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家里人幸福安康的生活在一起，远离男主沈肖然还有他家的亲戚，但现在……不应该啊。艾栩栩想不明白，这时候男主不应该还在申城或者其他地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这位小同志？” 　　白芳珍觉察到了艾栩栩的不对劲，把女儿拉到了身后，戒备地看着身穿黑夹克的沈肖然。 　　“阿姨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小妹妹名字很好听。”沈肖然脸上挂起了笑容，冲淡了眸子中的冰冷感，整个人笑得十分阳光。 　　倒是一旁的小胖子活像见了鬼一眼，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 　　“阿姨，再装两块钱的，我怕我这个不争气的表弟还没到家就又吃完了。” 　　“怎么会……”小胖子的声音在沈肖然地一瞥下，消音了。 　　见他笑得十分纯良，又是个模样好看的男孩子，白芳珍想起自家闺女胆小的性格，觉得应该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就把刚才的戒备抛到了脑后，热情地给他装了一包。 　　“也多给你装了一根，谢谢你们兄弟俩照顾生意，以后多来啊。”白芳珍自己直接把油纸包递给了沈肖然。 　　沈肖然接了过去，冲白芳珍灿烂一笑，“好的阿姨，你们以后都在这吗？” 　　“对，不过栩栩要上学，估计再过段日子就我一个人来了。” 　　白芳珍收拾着板子上的蛋卷渣，让艾栩栩收钱。她们娘俩都说好了，为了卫生，艾栩栩收钱全程不碰蛋卷。无奈，她硬着头皮在沈肖然的目光下低着头，伸手想从他手里把钱抽走。 　　! 　　抽不动。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一顿，抬眼看了去过去，只看到沈肖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随后对方手一松，她才顺利把钱拿走。 　　两兄弟走后，母女俩的生意渐渐忙了起来。之前答应要来买的客人这会陆续都起床来了，他们起的不早也不缺钱，来早市买个早点顺带买点菜回去。 　　由于购买的人越来越多，从众心里让很多人都开始跃跃欲试。又不是揭不开锅的年代，五毛钱很多家人还是能掏出来的。 　　还好昨天准备的东西够多，艾栩栩一边忙着摊蛋卷一边用筷子收钱，由于太忙她反而没有时间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心一意地做起了蛋卷。 　　****** 　　“哥，你认识那个卖蛋卷的？”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沈肖然长得更像沈父，而小胖子肖彦彦更像小姨。 　　“不认识。” 　　肖彦彦一副你骗鬼的表情，“你刚才笑的也太瘆人了，还说不认识。”肖彦彦印象里的表哥很少笑，特别是父母感情不好之后，一直都冷着脸，像今天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我以后对你也这么笑。” 　　“别表哥，有事好好说，别笑，我怕。”说完立刻扭脸就往家跑，没跑几步就直接扎进了一个人怀里。 　　“你又乱跑什么，彦彦！” 　　抬头看到老妈一脸不愉，肖彦彦赶紧站直了身子，他老妈当过兵一身军人气，说一不二的性子让肖彦彦一度觉得老爸和老妈的角色好像不对。不过他身边也没什么可参考的，玩的最好的表哥家里，不说也罢。 　　这会被老妈撞到乱跑，肖彦彦立刻老实，把蛋卷双手递去，“妈，我和哥去买了那家蛋卷，你尝尝特别好吃，我就是着急给你送回去才跑的，对吧表哥？” 　　沈肖然看着挤眉弄眼的人，笑了一下，“妈，小姨，蛋卷确实味道不错，你们肯定喜欢。” 　　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自己儿子笑的肖母，一脸受宠若惊，也不管真的好不好吃，这会脸上只剩下傻乐，拉着儿子就往家走，一路上念叨着，“儿子说好吃，肯定好吃。” 　　肖彦彦跟在自家老妈身后，有些羡慕的看着前面，自己老妈什么时候能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肖然：我们又见面了，艾栩栩。 　　艾栩栩：要不，您当没看见我？ 　　肖彦彦：还说不认识！ 第12章 　　今日赚的肯定不少，白芳珍摸着鼓鼓的腰包，脸上不由挂上了笑容，以往都是靠家里那几亩地收成，手里才有些钱，现在腰包鼓了她也觉得腰板直了些。 　　“栩栩，你想吃什么？妈给你买。” 　　艾栩栩看着老妈开心的面容，自己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好的，妈，今天我有好些东西想买。” 　　从到这里到卖完蛋卷算起来前后也不过两个小时，她们这次准备的材料又多，卖那么快肯定是因为这里的位置好，白芳珍由衷的感谢，开口道：“李姐，谢谢你今早给我们占位置，这包蛋卷你拿回家吃，也不值几个钱。” 　　短发李姐上次带回去被家里人一扫而空，这次本来也打算买点，结果艾栩栩坚决不收钱，她没好意思拿，没想到这娘俩这么会做人，便笑呵呵地收下了。 　　“你们生意好，带着我的生意也一起好起来，现在也就剩几个南瓜。”李姐指了指蛇皮袋上仅存的三个南瓜说道。 　　“婶子，南瓜多少钱一斤，剩下的我都要了。” 　　“送你们吧，就三根了也不大。”不由分说，李姐把南瓜塞到了白芳珍的车上，“都自家种的，不值几个钱，以后我们互帮互助摊子挨在一起也算是照顾我生意了。” 　　李姐这两天发现，她卖菜比以往都要快很多，想了下就知道是借了这娘俩的光，生意比平时好了很多。 　　“这是当然的，从栩栩刚来就听说你帮了她不少，我这个作妈的先给姐说声谢谢。”白芳珍话说的十分漂亮，李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艾栩栩不知道自家老妈还这么善于交际，印象里白芳珍拘泥于和婶子家斗气，每日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和老爷的关系也一般，娘家那边倒是也来往，但是太远了一年也就回去一次。看着和李婶子说笑的老妈，她上前靠在了老妈的背上。 　　“这孩子估计累了。”白芳珍弯了些背让艾栩栩靠的更舒服些。 　　“真是个懂事的丫头，上次带着弟弟来，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真辛苦。” 　　“弟弟？”白芳珍扭过身子，一脸狐疑。 　　“李婶，我和我妈想去百货大楼那边逛一下，麻烦你再帮我们看下车，很快回来。”说完立刻拉着白芳珍离开了菜市场。 　　“你李婶说的弟弟是谁？” 　　百货大楼里，白芳珍根本没被糊弄过去，拽着艾栩栩要问个清楚。 　　艾栩栩没想到这事还是暴露了，她没和老妈说林磊和她一起来就是怕老妈念叨，现在看样子是瞒不住了，“是石头，他知道我要来赶集，一定要来陪我。”艾栩栩说的真诚，心里倒是有些心虚，林磊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很少管闲事。 　　“这样啊，还真是个好孩子。”白芳珍知道上次林磊帮过自家，也没多想倒是糊弄过去了。“再给他家买点零食送过去，谢谢他。” 　　艾栩栩忙不迭的同意，去上次那家卖饼干的店又买了两包饼干，白糖也多买了几包，家里最近做这些比较废。白芳珍掏钱买食材很是大方，但是当艾栩栩想给她买个围巾的东西的时候，她拒绝了。 　　“妈现在这条不错，还是手织的，很暖和。” 　　白芳珍身上围的围巾还是五年前回娘家带回来的，冬天就这么一条，艾栩栩想给她换个，她拉着女儿就走，坚决不同意。 　　没办法艾栩栩只能先顺着老妈，想着以后赚多了钱，多给她买几条。 　　又逛了几个柜台，买了些糖果准备给老爷子还有林磊家。路过牛奶专营店的时候，艾栩栩看了一下牛奶的价格有些咋舌，看样子得找别的地方买，她要的量现在不算大，以后可不好说。转着转着到了二楼，她没忍住带老妈去看了那台烤箱。 　　“妈，等钱攒够了，我就买一台，给你烤东西吃。” 　　白芳珍脸上带着笑点头，又看了一眼标签脸上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么贵？” 　　“不贵了阿姨，这台是因为处理才会那么便宜，想要买得早点。”售货员这次倒是站在柜台前，语气带着一些傲慢，“不要每次都来看，没钱看了也不会是你的。” 　　艾栩栩嗤笑一声，还没开口…… 　　“小老板你也在这？” 　　艾栩栩转身看到了早上的小胖子，下意识往他身后看去，发现没有人悄悄松了口气。 　　“小老板在找谁？”肖彦彦满脸坏笑，“我表哥没来。” 　　“我没，没找他。”艾栩栩尴尬的笑了一下。 　　“是吗？”肖彦彦一脸不信，不过他和艾栩栩也不熟，也就没有再说下去，反而转向了柜台，“小老板还会烤甜点啊？” 　　“学了一些，准备攒攒钱买一台。”艾栩栩见他不提沈肖然，松了口气。 　　肖彦彦认真看了一遍货柜上的烤箱，开口道：“这些烤箱型号一般还卖那么贵，不值。小老板你要是想要，我家里正好有一台，要不送你了，比这些便宜货好多了。” 　　“你胡说什么小朋友。”售货员急了，没见过这么砸场子的。 　　“这是报刊上写的，可不是我随口胡编，自己烂都上报纸了，也不知道在这矫情什么。”肖彦彦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表情，差点把售货员气死，赶在事态严重前，艾栩栩赶紧把人拉了出去。 　　反正要买的都买齐了，三个人直接出了百货大楼。 　　“刚才谢谢你。”艾栩栩知道小胖子在给他出气，“我叫艾栩栩，以后你来我家摊位都打折给你。” 　　“好呀，我叫肖彦彦，我哥叫沈肖然。” 　　艾栩栩：“……”我没问你哥。看着小胖子给自己眨眼，艾栩栩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老妈在这她也不好解释。 　　“兄弟俩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肖彦彦长得好像年画上的胖娃娃，看起来十分喜人。加上刚才为她们母女俩出头，白芳珍对他越看越喜欢，满眼都是笑，“刚才的事阿姨谢谢你，以后你来都不要钱了。” 　　艾栩栩没想到老妈那么大方。 　　“那怎么行。”肖彦彦的嘴都要咧到了耳根，“那我后天去街上，顺便把烤箱带你们，我家也是别人送的，我妈那个大老粗又不会做。”看着她们要拒绝，忙说，“就是以后我吃甜点就不给钱咯，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阿姨，栩栩，再见~” 　　说完小胖子就跑走了，连给她们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妈，烤箱不要了吧，太贵重了。”在回家的路上，艾栩栩忍不住开口，她实在不想和沈肖然有一点关系，哪怕是他周围的人，她都不想沾染半分。 　　今天是她失策，没想到沈肖然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她记得沈家家业在申城很大，即使上辈子沈肖然不如意的时候，也是在省会她上中专的时候遇见的。艾栩栩使劲回忆了下书里剧情，实在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不对。 　　“好，听你的。”白芳珍也觉得占便宜太大了不好，“今天妈妈是真的高兴，嫁到你们老艾家第一次。” 　　“比生我的时候还高兴？”艾栩栩坐在后面忍不住回嘴。 　　“我生你的时候都快疼死了，有什么高兴的，恨不得把你扔出去。” 　　艾栩栩听完，立刻伸手抱住了老妈的后腰，“那以后我会对妈妈更好的，让你一见到我就高兴。” 　　白芳珍骑着车，在前面无声的笑了起来，“好。” 　　母女俩回到了村里，先把糖果送给了老爷子，又转道去了林磊家。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砰砰砰的砸铁声，两人在门口敲门没人应才推门走了进去。只看到林老大坐院子的火炉前，不断抡锤砸着铁板，边上倒是有几个成型的圆饼，艾栩栩一眼就看出来很像她们现在在用的蛋卷锅。 　　“林叔，我来给你送些糖果。” 　　林老大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她们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了起来，“怎么突然送东西？” 　　“上次去赶集还是石头陪栩栩去的，我还没来道谢过。”白芳珍把一包糖果递给了刚出来的石婶子。 　　“前天石头回来已经拿了一包饼干了，你们又送来这个，太不好意思，也没帮什么忙。”林家知道石头跟艾栩栩去镇里，还知道她们开始做些小生意了，“去那边卖东西辛苦吗？一大早就要出门的，看你们也怪累的，先喝口水。” 　　白芳珍喝石婶子去一边聊了起来，艾栩栩端着杯子走到了林老大边上。 　　“林叔，这是有人定做的？” 　　林老大也在喝水休息，听到后点点头，“昨天隔壁村有人定的，说是做两个圆饼，能开合的那种，还要有手柄，你瞧他还给我画了个图。” 　　艾栩栩看着边上一张草纸上被人画了一个锅形状的图，确实很像她现在用的蛋卷机。 　　“还要两个铁饼间间隙小些，做了半天我还没成功做出来，难哦。”林老大用脖颈间的毛巾擦了下汗，“要不是给的钱多，我才懒得做这个。”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白芳珍的注意，她走了过来，惊讶道：“咦，这不是我家现在用来做蛋卷的锅吗？” 第13章 　　“应该是的。”艾栩栩拿起草纸又看了眼，确实是根据他们家的锅画的。不过她早有预料，这种小零食肯定会被迅速模仿，至于味道的像不像那就不好说了。 　　“要不我把这单生意退了。”林老大是个直爽的性子，现在听到这是有人故意模范，他就想把活给推了。 　　“不用，叔你继续做，以后估计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你，钱都来了咱不能不赚。”艾栩栩轻轻挑眉，“再说等叔的手艺成熟了，咱们可以申请个品牌，自己做蛋卷锅。” 　　林老大被艾栩栩的说法震惊了，他可没想到做个锅还能做出自己品牌来。 　　“叔，你可以的，你这手艺活可比很多人强多了。以后咱们走定制路线，又赚钱又不那么累。” 　　林老大只当她在说笑，摆摆手没有应声。 　　艾栩栩可没给林叔吹彩虹屁，走定制这条路线是以后不少手艺能够传承下去的途径。不过那都是在高度工业化的情况下，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市场。 　　母女俩从林家出来，回去的路上白芳珍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愁眉苦脸地挺好车，在堂屋里坐了下来。 　　艾栩栩知道老妈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些以后肯定都要经历。 　　“妈，你说做点心最重要的是什么？” 　　白芳珍皱眉，思索了下回答：“口味？” 　　“对，所以锅具都是辅助的，你女儿调出来的蛋卷液才是重点。”艾栩栩笑着给老妈倒了一杯水，“妈你放心，你女儿做出来的东西绝对比他们的要好。” 　　白芳珍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说道味道，连老爷子都觉得栩栩的蛋卷好吃，她还怕什么。 　　“再说了妈，他们也卖蛋卷了，我们可以再卖点别的，前几天的南瓜饼我觉得就挺好，提前做一些，到时候搭配着卖。” 　　艾栩栩指了指院子里的南瓜，其实她有预感，只做蛋卷会被模仿，这不仅是眼前要面对的问题，未来每时每刻都会存在。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做出招牌形成品牌效应，很多人觉得很难，但凑巧这些她都会。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让老妈能够迅速上手，其实白芳珍已经做的很好了，除了蛋卷的配方外，她都能自己独立完成。艾栩栩从家里翻出了一个不锈钢小碗，按着比例把蛋卷的材料变成了以碗为度量，日后她上学不在家，白芳珍一个人也能搞定。 　　依葫芦画瓢，又把南瓜饼的配方写好，艾栩栩让老妈试做一下。 　　常年累月与灶台为伴，让白芳珍上手很快，蛋卷和南瓜饼按着她的配比，很快便做了一小堆出来。艾栩栩尝了一下，味道已经就□□分相似了。等都做完，看老妈已经有些累了，她催促着白芳珍先去睡会，午饭等她回来做。自己便挑了几个做的不错的，端着去了林叔家。 　　“叔，你那个蛋卷机做好了？” 　　林磊正好也在家，看到艾栩栩打了个招呼，很自觉地拿了南瓜饼站在她身边吃了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老爸的脸色。 　　林老大记得家里这个兔崽子平日里根本不到他打铁的地方，这会抱着南瓜饼站在一旁啃着，完全不介意他现在一身臭汗味，不禁也有些好奇南瓜饼的味道。 　　听到艾栩栩的问题，他擦了一把汗，“快了，就是我感觉不太对，和他要求的不太一样。”林叔已经把两块铁饼用螺丝接到了一起，看起来和艾栩栩家一样，但是合上之后空隙有些大。 　　“叔，你把两个铁饼间隙再弄小点，现在还有些大。” 　　蛋卷机说起来就是两个铁锅以最小的间隙进行相互作用，以确保中间的面粉糊能够均匀受力受热，所以间隙肯能不能大。 　　林磊在边上点点头，把最后一口南瓜饼塞进嘴里后，进屋拿了张画好的草纸递给了林老大。他的图纸比林老大原本的那张精细了很多，标注出了几个间隙大小，让林老大挨个试一下哪个合适。 　　“这个画的不错啊。” 　　看到艾栩栩惊讶的表情，他低着头不好意思说道：“主要那天我跟你去了，有近距离看过。” 　　艾栩栩其实更惊讶于林磊的观察细致度，几笔勾画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但是形状和意识都有了。林磊本来就对数字敏感，这种与生俱来的的天赋，是很多人后天要锻炼很久才能得到的。 　　“真乖，以后姐姐给你找几本书看看，你不学机械设计都屈才了。” 　　林磊可不太清楚什么是机械设计，他低头羞涩一笑，没有说话。 　　林老大对儿子的草纸看了半天，也没瞧出自家儿子屈才在哪里，不过毫米数调整后他把螺丝两片铁饼间轴承上的螺丝又上劲了一些，拿尺子够尺寸了比划了下，让艾栩栩试锅。不行就再次调整，三个人在院子了忙乎了好一阵子才得到比较合适的数据。 　　帮了林家好大的忙，林老大要留她在家里吃午饭，艾栩栩摇头拒绝了，“叔不用那么客气，以后要是我有需要，也要来麻烦叔的。” 　　艾栩栩知道自己很多点心都需要特殊的厨具，现在这个年代不好购买，能够找到人愿意帮自己做是再好不过了，她希望能和林老大搞好关系。 　　“好说，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和叔说，保证给你做出来。” 　　艾栩栩从林家出来后，直接去了村里张屠夫家里，买了些棒子骨准备炖汤，看到挂着的一排猪肉，她又多了一块猪里脊。现在人们都喜欢要肥肉，瘦肉倒是便宜一些。开心地拎着一堆东西到家，发现白芳珍还在休息，知道她累了，便自己去了厨房，小灶的火还没熄，她学着换了煤球，等火渐渐上来了才松口气。 　　案板上，艾栩栩把清洗好的里脊肉切成片，然后放到热水里去了浮沫后，把葱姜料酒倒了进去，盖上盖子等肉煮透。 　　等的过程中，她去院子东北角的鸡窝里，摸出了五个这几天没来得及收的鸡蛋，合着前几天家里的一起，正好有十个。艾栩栩在院子里洗鸡蛋的时候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第一线拿到食材，还是热乎的那种。 　　洗净了鸡蛋壳后，艾栩栩翻出了家里的腌菜杠加入大量的食用盐，用温水化开后把鸡蛋放了进去，然后用油纸和泥巴封住了口。 　　做完这一切，炉灶上的肉已经煮烂，她把肉挑出来后，又把淘净的米倒了进去搅拌了一下，盖上盖子让它继续闷。 　　待里脊肉片稍凉，她开始下手将肉撕成一个个小条。这种事极其耗时间，好在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埋头干直到白芳珍起床。 　　“栩栩，你在炒什么，好香啊。” 　　白芳珍是被一阵肉的香味勾醒的，中午饭她没来得及做吃了几口点心就去睡了，这会腹中空空，闻到香味肚子叫了一声。 　　“妈，稍等一下就好了。” 　　锅里的肉松已经炒好，加了调味品后肉松被来回搓至蓬松，烘干后变成了暗黄色，猪肉的香味也被调了出来。 　　艾栩栩起身把灶上的粥连着锅一起端到了堂屋，又从铁锅里夹了一小碟肉松，当成配菜。 　　“这是你做的？”白芳珍没见过这种东西，有些好奇地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入口带着甜味和鲜味，嚼起来带着一丝韧性之后猪肉的香味才冲上来。 　　“好吃。”艾栩栩自己吃了一口都觉得不错，这年头都是吃粮食长大的猪，肉香味十足有没有猪肉的膻味，配合佐料一起，比后世那些猪肉松可香多了。 　　“我们家栩栩会的真多。”白芳珍由衷的说道，她这辈子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会去街上卖东西，会赚那么多钱。 　　等这顿下午饭吃完，白芳珍把艾栩栩拉到了房间里，把早上腰包里的钱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看着满床的钱，娘俩都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挨个数了一遍，32块9毛，扣除掉成本费用，还净赚20块，快抵得上别人半个月工资了。白芳珍坐在床边拿着一沓前票子，开口生意微微发颤，“栩栩，你以后上高中的钱都够了。” 　　艾栩栩点头，坐在老妈身边，“以后我还要读大学，赚大钱，妈妈以后都帮我攒着。” 　　“好。” 　　白芳珍看着手里的钱，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之前艾石山的举动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因为赚钱的不是她，所以只要艾石山同意，就可以把工资分给老二家一半，现在她自己赚钱了，她的钱都是女儿的，别人一分也别想拿走。 　　娘俩合计了之后去镇里要采购的东西，还有准备的材料，直到艾石山下工回家，刚到家就发起了好大的火。 　　“你们娘俩嫌不嫌丢人！”艾石山站在堂屋，外套一脱吼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周六答辩，这两天更新会有些慢，抱歉~ 　　祈祷下明天一切顺利。 第14章 　　艾石山周五下班，骑着自行车从厂里出来，刚出大门就被艾石严叫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菜篮子，里面塞了好几包油纸，见到他后连忙穿过自行车群，挤到了艾石山边上。 　　“大哥，这个是店里刚做出来的点心，你带回去给嫂子和孩子吃。” 　　艾石严举了下手里的篮子，正好经过几个工友经过，顺道打了个招呼，就被他一起叫住了。 　　“你们是大哥的工友吧，我大哥平日里话少，你们多关照下他。”说着艾石严从篮子里拿出了几包小包装的点心，“这都是店里今天刚做的，你们试试。” 　　推销了一把自己的小店，艾石严把篮子放到了自家大哥的车筐里，“嫂子她们早上出摊赚钱也不容易，大哥你记得多买点好的带回去。” 　　“卖东西？”艾石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的工友也略略吃惊，他们在工厂里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养活一家几口，很少有家里的婆娘还要出去干活的，不禁有些狐疑的盯着艾石山，他家得多穷才让女人出去干活。 　　艾石山被那种略带瞧不起的眼神盯得心里冒火，抿了抿嘴，“我一周没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说完也没打招呼，直接蹬着单车气呼呼的往家赶去。 　　他可不知道家里的两人发生了什么，才刚进厂两天他就发现工厂里的工人可不比乡下人，各个人精不说拉帮结派也是常有的事。他刚进来，为人又有些木讷，人情世故并不擅长，到了厂里虽说有厂长的照拂，但大多时候他还是有些被针对，所以平时里白天闷头干活，晚上回去倒头就睡，外面可一点都没逛过，更别提去找自己兄弟了。 　　所以现在当他听到艾石严当着工友的面，说出她们娘俩出去卖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炸了。 　　“我辛辛苦苦在厂里里干活，不够你们娘俩花的吗！你们去街上卖什么？给我丢什么人!”艾石山愤怒的像只狮子，站在堂屋门口。他以前知道自己不能赚钱，所以有时候白芳珍和他抱怨，他都听着。他不懂，现在为什么能赚钱了，白芳珍还要出去干活给他丢脸，显得他窝囊。 　　“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还要给你弟弟家一半，供他家孩子上学，你自己闺女呢？你问过她想不想上学吗！” 　　艾石山被吼的一愣，皱着眉，“栩栩一个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她读中职出来国家直接分配工作，不好吗！我供她读书到了现在，你怎么不说？” 　　“对，以前都是你供栩栩读书，那以后我来供她读！”白芳珍气极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自己丈夫会是这个样子。当初生完栩栩，艾石山知道是女孩后在外面喝了两天酒，被白芳珍逼着要离婚才开始慢慢接受孩子。 　　后来打算再生的时候，艾石山的身体有了问题，所以他们家里就只有艾栩栩一个孩子。这些年艾石山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从他每次见到艾程的样子就知道。 　　看到白芳珍的样子，艾石山放软了语气，“我弟弟一家还是很关心我们家的，你看他特意今天下班的时候来给我送的点心，让我带给你们吃，让你们不要太辛苦。” 　　看着院子里那个竹编的篮子，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白芳珍冷哼了一声。 　　“我就说谁告诉你的，原来又是你那弟弟。你天天被你弟弟家挑唆，爸给的工作本来就属于你的，你弟家横插一脚，现在倒好，还去嚼舌根？我还真有一门好亲戚。” 　　“胡扯八道！”艾石山彻底被激怒了，满脸涨红怒吼道：“他们一家好心工作让给了我，又拿吃的给你们，你看看你自己，是你的问题还赖到别人家了？” 　　“爸，是我提出来的，和妈没有关系。” 　　“你一个女孩子，整日瞎琢磨什么？就你这样，你妈还说你想读高中？” 　　“爸，只要我考上了我就要读，你不给钱我就自己赚钱。” 　　啪—— 　　“有这么和你爸说话的吗！”艾石山力气很大，艾栩栩直接被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艾石山，你有病吧，日子过不下去就散，拿孩子出什么气！” 　　白芳珍搂着艾栩栩直接进了房间，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看着艾栩栩的左脸，艾石山根本没有收力，这会艾栩栩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妈，我痛。”艾栩栩憋着嘴直接钻到了白芳珍怀里。她虽然对这个便宜爹没什么感情，但是原主还是很爱自己的爸爸，小时候抱着她走在田间，坐在爸爸肩上看电影，一幕幕不停倒带，委屈的情绪上来直接哭了出来。 　　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哭的女儿，白芳珍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是妈不好。” 　　她不是不知道艾石山在想什么，因为栩栩是女儿，所以想着老二家的艾程能给他养老送终，才一直去倒贴。以前只能种地的时候，老二家看不上他，也没说拿什么点心过来，现在艾石山有了工作他们家倒是上赶着来了。 　　夜里，白芳珍睡在了闺女的房间里。心事重重很晚才入睡，结果半夜被女儿的低泣声惊醒。 　　“栩栩乖，妈妈在这。”白芳珍拍着艾栩栩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睡梦中的小孩。 　　天空逐渐放亮，她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决定今天自己去赶集。看了一眼床上的闺女，她掖好了被子才轻声离开。 　　艾栩栩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大亮。边上被窝已经凉了，她还有些睡意，刚张嘴打了哈欠就觉得脸颊一痛，抬手摸了下还有些发热，估计还没消肿。 　　出了房间，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看了一眼平时放三轮车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艾栩栩知道老妈是自己一个人赶集去了。 　　她站在院子里刚洗漱完，艾石山就冷着一张脸回来了。 　　艾石山一大早起床，发现灶上都是冷的，也没人做饭，以为白芳珍还没起他自己懒得做就回屋又睡了一会，再次起床还是不见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忍住去女儿房间外瞧了一眼，确定人不在。于是他出门在村里找了好一会都不见自家婆娘的踪迹，碰到了几个早起干活的熟人，才知道白芳珍一大早就骑车出村了。气得他一路回来，盘算着回家骑车去镇里堵人。 　　“你妈去哪了？” 　　艾栩栩喝了一大口水，来回漱了下口，半天才吐掉。 　　“不知道，我刚起。” 　　“她和你睡的，你可能不知道？她又去街上卖东西给我丢人去了吧！” 　　艾栩栩看他生气的面孔，觉得有些滑稽，“爸，卖东西那叫自力更生，可一点都不丢人。最丢人的是明明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 　　“你！”艾石山拖了鞋就要砸艾栩栩。 　　“老大，你干嘛呢！”艾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院子门口皱褶眉，盯着艾石山的动作，“你大清早发什么疯？自己婆娘找不到了，打孩子干嘛！” 　　“爸，你怎么来了？” 　　艾老爷子手里拿了一小捆绿叶草，没有理他，直接走到了艾栩栩面前，“我刚出去散步看到了有新冒头的艾草，我记得你……你脸怎么了？”刚才没注意，艾老爷子离了说话才发现艾栩栩左脸明显发红发肿。 　　直接说被打的好像不太好，不过老爷子活了那么久只看了她神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打栩栩干嘛？” 　　“爸，她不听话，我就……” 　　“不管什么错，你好好说，不能打孩子！”老爷子皱着眉，“你和老二小时候那么皮，我打过你们几次，栩栩还是个女孩，你怎么下得去手？” 　　艾石山被骂的一愣，他不知道说明时候自己闺女和父亲关系这么好了。他不过离开家才一周的时间，感觉一切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爸……” 　　“爷爷，我做了肉松，您来尝尝味道可以嘛？”艾栩栩拉着老爷子进了堂屋，她感觉和艾石山多说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有种三观不一样懒得多说话的感觉。 　　调整了下心情，她进了厨房，从炉子上端下刚才加热的玉米粥，又把做好的肉松和酱菜一起端了出去。 　　艾栩栩只给老爷子盛了半碗，完全没有理坐下来的艾石山，自顾自开始吃起来。 　　老爷子也感觉到了爷俩之间的问题，不过他看到自己孙女的脸，权当没看到艾石山求助的眼神。夹了一口白磁碟里的肉松，咸甜适中，味道确实不错。 　　以往厂里有肉松都直接做了面包，还是第一次看到配粥吃的，老爷子学着艾栩栩的样子，配了一口粥。和酱菜配粥完全不是一种风格，带着肉香和油香在粥中划开，还挺搭的。 　　老爷子早上吃过了早饭，这会勉强喝了半碗就放下了，盯着正在呼呼喝粥的艾石山，眉头皱起。 　　“你厂里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厂长很照顾我。”艾石山慌忙放下碗筷，对自己父亲毕恭毕敬。 　　“你要和同事搞好关系才行，平日里你和他们相处的最多，别整体闷不做声的。”深知自己大儿子性格的老爷子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该花钱就要花，请客吃饭有往有来才能维持关系。” 　　看他不住的点头，老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老二脑子活，是个做生意的料，而老大则不一样，这也是当初他想把厂里的工作留给老大的原因。 　　“你打栩栩的原因是什么？” 　　饭后艾老爷子坐在堂屋里吧嗒吧嗒抽着烟，看着艾栩栩在院子里洗碗，不悦地冲艾石山开口。 　　“爸，她们娘俩背着我去集上卖东西，害的我那些工友嘲笑我。”艾石山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娘俩会这么做。 　　“就因为这个？” 　　“我现在每个月都有工资了，她们娘里还出去卖点心不是打我的脸，告诉所有人我没钱养活不了她们吗？” 　　只听啪的一声，艾老爷子把烟杆重重地敲在了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想吃青团，最近不能外出买不到新鲜的，生气。 第15章 　　艾草生长最好的季节在四月份，现在倒也有些长得高的，都被老爷子出门遛弯时顺手摘了回来，这会到了家里，爷孙俩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刚才的事，一个去洗艾草一个在准备食材。 　　青团做起来并不复杂，老爷子家里正好早上做了一锅腌笃鲜正在灶上炖着，这会估摸了下时间，他直接把锅端了下来，把里面的咸肉笋干捞了出来。 　　“小丫头真的太有口服了。”艾老爷子一边把材料切碎一遍念叨着，“本来打算炖一锅汤来喝喝，结果都要变成你的青团馅了。” 　　艾栩栩把洗净的艾草放到了案板旁，做着鬼脸接过了爷爷手里的菜刀，“爷爷最好了，知道我爱吃青团，皮和馅都帮我准备了。” 　　老爷子被她的话逗笑，见她上手切菜，自己就去做青团皮去了。村里祖祖辈辈做了很多年的青团，每家的面皮其实差距不大，不过老爷子爱吃爱琢磨倒是自己调制出了一个适合家里人口味的方子。 　　把切碎的艾草放在纱布中攥出汁来，一点点调和进了糯米粉中。艾栩栩那边已经把食材切好装盆，等老爷子调味。见没自己什么事，她就顺手帮爷爷收拾起了厨房，带过来的肉松放好，炖锅也刷好放进了柜子里。 　　“你歇一会，来爷爷家不用一直干活。”老爷子的青团皮已经揉好，看着艾栩栩肿着半张脸，在家里进进出出一阵忙乎，不觉有些心疼。半大的姑娘，家里独苗还能这么懂事干活，平日里估摸着也没少在家干活，也不知道他家老大这么就那么狠心。 　　“早饭你也没吃多少，桌子上还有馒头和咸鸭蛋，你饿了就先垫一点。” 　　“咸鸭蛋？”艾栩栩眼睛一亮。 　　“对，之前腌的，不过有点咸，腌过头了。”艾老爷子一边说一遍咋舌，表情十分夸张的嫌弃自己这次的作品。 　　“那我能用几颗吗？做个新鲜的馅料给爷爷尝尝。” 　　见艾栩栩一脸兴奋，完全没了早上那股死沉的情绪，老爷子哪还会拦着，忙不迭地点点头。 　　艾栩栩没客气，拿了三颗咸鸭蛋，直接扣出了蛋黄放在碗里碾碎，又把肉松翻了出来，然后在小灶上热锅下油，把肉松和咸蛋黄直接倒入锅中慢慢翻炒，加入适量的糖后继续小火慢慢炒直到二者混匀才加入了一些面粉临出锅的时候又撒了一把熟芝麻。 　　整个厨房都弥漫着咸蛋黄的香气，艾栩栩没忍住自己尝了一口，因为加了面粉和糖，咸鸭蛋的咸味降低了很多，整体偏咸甜口的内陷。 　　“好吃吗？” 　　艾栩栩点头，她当初复刻网红青团的时候，好多人都找她要配方，因为味道实在太好。本来前几天她把家里的鸡蛋腌了，准备过些日子用腌鸡蛋黄代替试一下，没想到今天来爷爷这里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爷爷你试试。” 　　老爷子摇头，“再吃馅就不够了，小丫头。” 　　艾栩栩吐了吐舌头，和老爷子两个人开始包起了青团。快包完的时候，老爷子先上了蒸锅，等热气上来的时候，所有青团都已经包完，肉松的放在下面一层，腌笃鲜的放在上面，上火蒸了十来分钟，关火，等稍凉后刷了一层熟油防干。 　　“来试试。” 　　“那我试试爷爷的手艺。”艾栩栩拿了一颗腌笃鲜的，老爷子立刻拿了一颗肉松的。 　　咬下一口，皮弹又糯，微微黏牙，略带青草的香味后就是馅料独有的味道。艾栩栩边吃边忍不住点头，姜还是老的辣，这腌笃鲜的味道真是一绝，咸肉略带嚼劲，春笋爽脆，外皮软糯，不同的口感在嘴里交织。 　　“这个口感很神奇。”艾老爷子又吃了一口肉松青团，嘴角上扬。这不是传统的甜口，也不是咸口，是种复杂的口感在一起，咸蛋黄沙砾感还保留了几分，肉松越嚼越香，是种不同的体验。 　　“你怎么想到这么调馅料的？” 　　青团都被放到笼布里盖好，爷孙两人端了一小盘在院子里坐下休息。 　　“看到有人说过，肉松咸蛋黄混合在一起很好吃，不怕爷爷您笑话，我家里刚腌了几个鸡蛋，准备腌好之后试试味道。”虽然肉松咸蛋黄是别人的创意，但配料比例都是她自己一遍遍试出来的，味道绝对没话说。她前几天做完了肉松，就想着要做个咸蛋黄肉松味的点心，家里的鸡蛋还没腌好，倒是在爷爷家先做了。 　　艾老爷子点点头，拿了个青团在手里，两只手一掰，青团皮没有立刻断开，而是拉出了丝才慢慢被扯断，足以见得皮有多软糯。 　　“爷爷的手艺真好。”艾栩栩以前试了很多次，都做不到艾老爷子这个程度。 　　“你想不想学？” 　　艾栩栩侧目，她记得老爷子其实最重传承，特别是做他们这行，祖祖辈辈父传子，手艺一代代传下来不过就讲究个子承父业，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老爷子愿意教她， 　　“爷爷？”她有些不确定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栩栩你天分很高，有想法，自己也爱琢磨，这点爷爷特别欣赏。”艾老爷子活了那么多年，很少见到像自家孙女这样，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他犹豫过要不要教艾栩栩，可一辈子的观念让他走不出这一步。 　　早上他去老大家听到那些话，对他也有了触动，示意艾栩栩等着，他起身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用线钉住的书册，书页已经老旧泛黄，显然被人翻过很多次。 　　“说实在的，在手艺方面爷爷能教你的有限，我看你爱钻研食谱，这本册子给你，上面有我爷爷、爸爸还有我的一些对食材的想法，你看看肯定会有帮助。” 　　“爷爷，这太贵重了，我，我用不到。” 　　“给你你就拿着。”艾老爷子板下了脸，“也不多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又不教你什么，这本书全靠你自己的悟性。” 　　艾栩栩翻遍了原主的记忆，对这本食谱一点印象都没有。况且她知道老爷子一直都是传统的思想，需要男子继承衣钵，如果没有合适的他宁愿不教。从艾家两兄弟的情况就能看出来，老爷子对手艺的传承还是有一定的要求。 　　只是这本书，上面有几代人的心血，就这么给了她，她觉得这本书特别重。 　　“爷爷，这本书给大叔可能更有用，我暂时用不到上面的方子。” 　　“不用给他。”老爷子摆手，“同一个方子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不是因为方子的原因而是因为人，有的人天生适合吃这碗饭，而老二只是勉强能喝口汤的人。” 　　两人正僵持着，院子外突然响起了白芳珍的声音。 　　“爸，栩栩也在这吗？” 　　“妈。”艾栩栩起身，借故把书放在矮凳上，走出了院子看到老妈正在从车上抬东西下来。 　　见到艾栩栩，白芳珍立刻开口，“帮妈抬一下，这玩意纯钢的太沉了。” 　　艾栩栩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手和老妈一起抬进了院子，等放到地上她从正面一瞧，这不是烤箱吗？ 　　“妈，这哪里来的？”这款烤箱不是她在百货大楼见到的那几款，别的地方难道还有卖的？可她妈也没钱买啊。艾栩栩想了一下，一个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妈，是肖彦彦家的？” 　　“对。”这铁疙瘩太沉了，白芳珍车上还有炉子，这一路骑车骑的差点背过气去。已然热的满头大汗，站在院子里喝了两大口茶才稍稍喘匀了气。 　　“妈知道你不愿意收，但是他和他表哥都送来了，两个小孩也不容易，满身大汗不说，听到我说不要，直接就想扔路边，死活都不愿意再扛回家上五楼。”白芳珍悄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 　　“妈，这个太贵重了。”艾栩栩皱着眉。 　　“所以，我同意了他们的做法，叫那个，那个，分期付款！对，就是我先付了一部分的钱，下个月再给他们一部分，直到还清就好，这期间他们来摊位买东西我都不收费了。” 　　白芳珍一直记得女儿的话，所以兄弟俩把烤箱送来的时候她坚决没要，后来还是那个瘦高的男孩说了这么个法子。 　　“我听彦彦说，阿姨的女儿一直很想要一台烤箱，现在不过是提前使用，每个月我们去买东西不收费就当利息了，您没占我们便宜，反而我们还沾了您的光。”沈肖然说话条理清晰，十分有说服力，白芳珍想了下是这么个理，这才收下了烤箱。 　　“妈知道你不想占别人便宜，可按照肖然的说法，我们也没白占到什么便宜，对吧。”白芳珍看着艾栩栩，有些不确定自己女儿会不会生气。 　　艾栩栩扶额，自家老妈已经肖然的叫了起来，她有些发愁地看着院子里的烤箱，确实两家说起来公平，只是肖彦彦和沈肖然为什么对他们家这么好，不过是买过两次东西而已，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想提前解决（不是）你 第16章 　　白芳珍可不知道自己家女儿在相似么，看到她没有再拒绝，这才直起身子有些抱歉的对老爷子说道：“爸，烤箱能先放您家里吗，突然带回去个大件，我怕家里那口子……” 　　“没事，你就放这吧。”艾老爷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没挑破，“正好栩栩能多来陪陪老头子我。” 　　得到了允许，三个人把烤箱抬进了厨房，找了个平时用不到的水泥台放了上去，正好这里有个插头，用起来倒也方便。 　　临走前，老爷子给她们装了大半的青团，“这种糯米不好消化，我年纪大了少吃点。”篮子里除了青团，最下面还压了一本书册。 　　白芳珍没仔细看，以为是包青团的纸，顺手接过道谢就要走，连给艾栩栩拒绝的时间都没有。看着爷爷一副得逞的表情，她叹了口气，食谱她只能先收下。 　　娘俩到了家，艾石山正在院子里压水洗衣服，看到白芳珍进来也不说话，闷头坐在水池边在搓衣板上搓自己的工服。 　　白芳珍自当没看到他，收拾完三轮车上的东西，换了件衣服去厨房做了一锅咸菜年糕汤，又拿出了几个青团，娘俩坐在堂屋里吃了起来。 　　艾石山一会也进了屋，见到没自己的碗筷也没出声，默默去厨房拿了过来，一家人闷头吃一句话也没有。 　　艾栩栩不确定自己爸妈现在什么情况，她也不好贸贸然插手，虽然经过昨天的事，她支持老妈离婚，可现在这个年代如果离了婚男人还好，女的绝对会被戳脊梁骨被指指点点，特别是在村里，大家邻里街坊的，吵架的声音都能从西面传到东头。 　　期间几次艾石山想开口，看到没人理他又默默闭上了嘴。白芳珍权当没看到，看艾栩栩吃完饭就把两人的碗筷收了，直接走人。 　　“妈，你和爸……”跟着老妈回了自己房间，艾栩栩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 　　“栩栩你来，看看妈今天赚了多少。”白芳珍显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坐在床边把钱倒在了桌子上，“那个烤箱肖然算我们320块，我算了算每天赚的，两三个月应该可以还清。” 　　说道烤箱，艾栩栩抛下了刚才的事认真和母亲算起账来。这几天去集市算算也净赚快五十了，可都是去掉了材料的费用，她们烧炉子的煤球等等各方面开支都没有算进去，加上这才是前几次去，没什么竞争者她们占了个便宜，以后可不好说。 　　她只把顾虑说了些，白芳珍一点就透明白了她的意思。娘俩又合计了半天，感觉稳妥些一个月还80块最为妥当。想着以后开学就白芳珍一个人过去，她倒是没了什么担忧，最多再见一两次，还完钱彻底和男主说再见。 　　夜里，白芳珍还是睡在了艾栩栩的房间里，门外能清晰的听到艾石山走路的声音，一下下在门口打转就是没有进屋。 　　“妈，你打算和爸以后怎么办？” 　　娘俩背靠着背躺在床上。 　　“我也不知道。”白芳珍只觉得失望透顶，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生儿育女，走了那么多年，爱情不在亲情倒是还有一些，一下子说分开她也做不到。 　　艾栩栩上辈子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完全不懂白芳珍的感受，她转过身搂住了老妈，“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在你身边。” 　　黑暗中，长长久久的沉默，很久后就在艾栩栩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好。 　　艾石山周日一大早就走了，只有厨房灶台上热的一锅粥留给了娘俩当早饭。 　　白芳珍对自家男人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事，只哼了一声，吃了早饭该忙什么就继续忙什么去了，完全没受影响。 　　周一照例艾栩栩和老妈一起去了集市，除了往日带的食材，艾栩栩还带了一篮子青团，只是普通豆沙馅的，娘俩周末没事做就多做了一些，打算这次来一起卖掉。 　　短发李婶依旧和她们摊位挨着，艾栩栩送过去几个青团给她当早饭，两家人热热闹闹的聊了一会。集市上的摊贩渐渐多了起来，艾栩栩注意倒离她们不远处，有两口子也拿出了圆饼似的蛋卷机。 　　“咦，他们的锅子和你们家的好像。”李婶吃完最后一口青团，看着不远处的人说道。 　　艾栩栩心道果然来了，还挺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叔做的。 　　“应该是差不多的模具，前几天我们村里铁匠铺就有人定做这种。”艾栩栩看了一眼也没多放在心上，把剩下的青团摆在了板子显眼的地方。 　　“小丫头心态真是好，要是我就去骂人了。” 　　说话间，那边炉灶已经放好，就听到一阵的吆喝声，“一毛钱一根，一毛钱一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明显这是冲着艾栩栩她们来的，价格比她们低，摊位还离得那么近。 　　李婶咋舌，想张嘴吼几句被艾栩栩拉住了。 　　“婶子，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家卖的好有回头客靠的是味道，毕竟成本都在那摆着呢。”艾栩栩也不是不气，就是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卖东西都是附近村镇的人，她们母女俩在外还是低调些好。 　　吆喝声果然引来了一群人的关注，加上之前艾栩栩她们的宣传，不少嫌贵的人都去了那边准备买点试试，一上午那边生意一直火爆。 　　对比起来，艾栩栩她们家就要惨了一些，虽然依旧有老顾客光顾，可往日一早就能卖完的蛋卷，现在还有半桶蛋卷液，明显生意没有以前好了。 　　艾栩栩依旧不慌不忙的慢慢做着蛋卷，白芳珍被她的情绪带着，也没开始那么急躁了，闲下来的时候还坐在一边和李婶聊天唠嗑。 　　“你们娘俩真的能坐的住，要是我都恨不得吵过去了。” 　　“卖不完就下午接着卖，反正总能卖完。”白芳珍给李婶拿了一根，两人坐在一旁喝茶吃起了蛋卷，倒也是这些日子难得的清闲。 　　“哇，我就说你们还在。”肖彦彦这次是一个人过来，见到人就笑着露出了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 　　艾栩栩一直在回忆，有没有见过酒窝的主人，发现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挺奇怪的。 　　“要多少呀，债主先生。”只要沈肖然不在，艾栩栩觉得自己一身轻松，玩笑都能开的起来了。 　　小胖子掰着手指算了下人数，“十二根吧。十根大家分，两根我自己的。” 　　艾栩栩笑着给他装好，又从车篓里拿出了一个小油纸包递给了他，“这是我们家做的青团，你拿回去试试，记得锅烧开蒸三分钟就可以。” 　　青团这种东西吃新鲜的，要是隔一两日吃皮有些发硬，最好上锅蒸一下，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否则皮就塌了。 　　“豆沙馅的？” 　　“腌笃鲜和肉松咸蛋的。” 　　腌笃鲜的他知道，可肉松咸蛋的是什么味道，他搜肠刮肚想了很久都没记得自己吃过这种东西。 　　“我刚研制出来的新口味，你回去试试，好吃告诉我一声，我看看后面能不能卖这个。” 　　一听说是新口味，肖彦彦十分乐意，满口说好。 　　两人正聊着，突然有个男人冲到了艾栩栩面前，手里油纸包往前一递，差点怼到了她的脸上。 　　“你看看你们家东西，里面竟然有黑色小疙瘩，是不是老鼠屎！” 　　艾栩栩被逼的退后了几步，白芳珍赶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悄声站到了艾栩栩前面，把孩子护在了身后。 　　“你自己看看怎么了！你们在这卖吃的，都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吃死人了怎么办！”男子嚷嚷着，吸引来了一圈人围观，“大伙看看这蛋卷里的黑色硬块，是不是老鼠屎。” 　　说着走了一圈，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 　　“这娘俩东西卖的贵就算了，还不干净！早上我老婆买了带回家，还好我是我先吃的，要不然给孩子吃了可咋办。”男子咄咄逼人，站在摊位前比艾栩栩高出了一头，盯着艾栩栩母女俩，让人头皮发麻。 　　“叔，你别激动，给我看看。”艾栩栩顶着各种目光把油纸包接了过来，看着蛋卷成色明显不是自家的东西。 　　“叔，这不是我家做的。” 　　“不是你家是谁家，我婆娘就说是在你们这买的！”男子一把把油纸包夺了回去，“小姑娘，你别想赖账，今天你得把这事给我给我交代了，否则没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看到了黑点都觉得是艾栩栩她们做的东西不干净，各种指指点点。 　　“叔，我家蛋卷烤出来颜色一致，蛋香味重，你这个只有面粉味，不一样的。”艾栩栩好言好语地解释着，说着拿起了一根，“不信你尝尝我家的。” 　　“呸，我才不要吃带老鼠屎的！我要补偿，赔钱！”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小胖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这街上卖蛋卷可不是她一家，你老婆买的你就拿来，随便挑了个小姑娘，就是看着人家好欺负是吧。” 　　早就见识过肖彦彦嘴炮的艾栩栩，忍不住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你这熊孩子说什么呢！”男人被说的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人。 　　肖彦彦也就嘴厉害，碰到这种事根本反应不过来，吓得闭着眼等着挨打。 　　“别太过分。” 　　艾栩栩看到沈肖然轻松接住男人的手臂，一脸震惊，练家子啊。 　　“你又是谁，干你屁事，小屁孩赶紧滚！”男人看着才到鼻梁的男生，一脸不屑想要挣脱，发现怎么也挣不开。 　　沈肖然一把夺过了男人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了艾栩栩。 　　艾栩栩反应极快，迅速接过油纸包，把挑出了一根还算完整的蛋卷，又拿了自家的一根，给众人看。 　　“各位看看，从颜色大小都能看出，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东西，这位拿来的比我家明显小了一圈，颜色发白，闻起来味道也不对。” 　　白芳珍也拿了去给围着的人看，明显的差别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肖然看情况差不多了才松手，男子脸色涨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叔，你要是还想闹，我们就派出所去一趟，别管你背后有人指使还是你自己想使坏，我都奉陪。”艾栩栩把油纸包直接扔到了男人身上，“我们母女俩不过出门讨个生活，也不知道碍着谁的事了，这么害人，不过我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有我在，不用怕 第17章 　　“小姑娘你什么意思！”男人还在逞强，不过比刚才气势矮了很多，嘟囔着：“我又不知道街上除了你一家还有别家。” 　　艾栩栩嗤笑了声，“我这一上午卖的没几个人，你要是还不信就把你老婆叫来，我看看是不是她从我这买的。边上摊主一直都在，她也能看两眼是不是买的人。” 　　泼皮无赖她见多了，不过这男人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这次如果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她们，要不是今天有别的摊主在，加上蛋卷大小不一样，也许真的就被坑了。 　　男人明显心虚，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周围人看他这般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其中有猫腻，有好事的人趁机喊了两句。 　　“隔壁还有个卖蛋卷的，你要不再去问问！” 　　男人被说的恼羞成怒，又分不清是谁在嘘他，站在人群中间像被公开处刑。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谁卖给你的，我陪你去派出所，帮你报个警。”沈肖然抱着膀子站在一旁，一副好心肠的样子。 　　男人听到说还要去派出所，骂骂咧咧几句，赶紧抱着拿包罪证挤出了人群。 　　一场好戏落幕，周围围观的人散了大半。 　　“大家可以来尝尝，试吃不用买。”艾栩栩突然灵机一动，把刚烤好的蛋卷弄成了小块放到了盘子里，“口味合适再买。” 　　还没有离开的人停下了脚步。其实艾栩栩家卖的蛋卷并不贵，只是不能单卖，万一不合口味一次买三根确实不划算。这会有了试吃，之前有意向去买，但又怕不合口味的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试试看，喜欢吃就买点带回家给老人孩子香香口，不喜欢吃完就走都行。”白芳珍迅速反应了过来，又翻出个盘子另弄了一盘。 　　这种新鲜促销的方式在乡下还真不多见，难得艾栩栩反应那么快，迅速的吸引来一批客人，觉得味道好的立刻就下单，有一就有二，不一会生意就起来了，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看着剩下的蛋卷都卖完，她终于松了口气，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咦，你们还在这？”白芳珍搬煤球炉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靠着墙的沈肖然和肖彦彦。 　　小胖子弹掉了身上的蛋卷渣，直起身子告状：“对，我表哥怕还有人来找事，不让走！” 　　感觉到边上的人目光扫了过来，肖彦彦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太麻烦你了。”她刚搬了炉子手上不干净，用眼神示意让艾栩栩把隔板里的青团拿过去给他们，“今早新鲜蒸的，你们一人一颗先垫垫肚子。” 　　艾栩栩翻出了本来准备自己吃的青团，走到兄弟俩面前一手一个递了过去。 　　肖彦彦道了声谢，拿过去撕开油纸皮直接咬了一口，直呼好吃。 　　反倒是沈肖然，靠在墙边低着头神色不明的盯着艾栩栩的手，看了好一会才接过去。他也没立刻吃，隔着油纸捏了捏，眼前的场景和上辈子某个画面有些类似，同一个女人递给了他一块下了药的点心，他还真吃了一口。 　　“怎么了？”艾栩栩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冷，看了一眼捏青团的手，修长白皙，小拇指的下方有颗小痣，这会随着动作慢慢动着，看起来不是很友善。 　　“没什么。” 　　“我决定了，定十颗豆沙青团！”肖彦彦几口下肚，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的气氛。说完话发现没有人理他，这才回过神，发现表哥神色不善，他立刻出声解围：“我表哥不爱吃甜的，你别……” 　　说话的同时，沈肖然把青团送入了口中，慢慢嚼了起来。入口糯米皮糯中带了些Q弹，内陷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腻，豆沙没有碾压的特别碎，还保留着一部分的口感。 　　“还不错。” 　　肖彦彦：“……”生气，不想说话。 　　艾栩栩看到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好，下次带十个给你。” 　　* 　　想着快要中考，艾栩栩打算去百货大楼买点烘焙用的材料，之后就不过来了。母女俩进去后直奔了柜台，因为需要低筋面粉外面很少有卖的，艾栩栩对着配料表挨个看了过去。 　　“不都是低筋面粉吗？”白芳珍不明所以，刚才售货员问她们要哪个牌子的，艾栩栩只说她自己看。 　　蹲在地上的人目光没有离开面口袋，回答道：“这要看蛋白质含量，不是说自己低筋就一定低。”挨个看了一遍，她挑了其中一款。 　　付完钱后，艾栩栩想了下还是去了商场里唯一的一家奶制品专门店，忍者肉疼买了一大块黄油，并告诉自己反正爷爷家有冰箱不怕坏能用很久。 　　其他的一些小原料都不贵，买完所有的东西后，母女两个人终于回了家。 　　“妈，蛋卷我打算改下方子，加黄油进去。”刚进家门艾栩栩抱着黄油就进了厨房，新配了一个蛋液糊，用蛋卷机加热出来，香味立刻散开了。 　　不同于老式的蛋卷，加入黄油后奶香味十足，白芳珍尝了一口，没有之前的脆但是更酥了，一口下去用舌头一压，直接化渣。 　　“妈，以后卖这个吧，虽然成本高了点，但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不是全部都用黄油，所以成本并没有变很高，但香味和口味都提升了一倍。 　　白芳珍站在厨房里点头，眼角不自觉有些微湿，她的小姑娘长大了。 　　新式的蛋卷自然也赢得了老爷子欢迎，他一口气吃了三根才停下来，喝了好大一口茶。 　　“这个黄油加的妙。”弹掉了身上的碎屑，老爷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还在吃的林磊，“你再吃那么多会成小胖子的。” 　　林磊这几天都在老爷子家看书写作业，艾栩栩为了中考白天不去赶集了，也在老爷子这，看书累了就做些点心，他们爷孙两个人经常因为分点心不均吵架。 　　“书上说了，我青春期代谢快，不怕胖，爷爷要少吃点，血压会高。” 　　艾老爷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把林磊赶出去，闹腾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道：“栩栩，我那老同事家里开奶牛场的，送了一些黄油和牛奶过来，都放冰箱里了，你要是用直接去拿。” 　　艾栩栩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给她黄油，张着嘴半天最后跑过去搂住老爷子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丫头。”艾老爷子摸着脸颊，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厨房冰箱里，两斤重的黄油放在那，艾栩栩乐的合不拢嘴。 　　“爷爷，我给你们做曲奇吃吧，好久没吃了。” 　　老爷子也咂咂嘴，他也很久没吃了，上次吃还是厂里有人去省会，带了一盒回来。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孙女也吃过，有些诧异。 　　艾栩栩吐了吐舌头怕露馅，赶紧岔开话题，“曲奇高油高糖的，爷爷可不能多吃。” 　　林磊在边上附和，瞬间把老爷子的注意力转移。那边他们继续在斗嘴，艾栩栩把黄油从冷藏区里拿了出来，切了一块放在室温里软化。 　　黄油这会太硬不好打发，现在又没有电动打蛋器。艾栩栩思考了下，便去院子里找了根长铁丝，用老虎钳剪一段段剪开，让它们交叉弯出弧度，又在底部交会的地方用一小段铁丝固定，最后拿了纱布把多出来的一段缠绕在了一起，一个简单的手工打蛋器出现，试了两下还挺顺手。 　　厨房里黄油已经软化，往里加入糖后，她用蛋抽把黄油打发至蓬松发白，再分两次加入面粉直至全部混合。 　　混合的面团十分的软，她抽出一大张油纸，折好长度和宽度把面团放进去擀开，不一会面团被擀成薄厚均匀的大长片。放到冰箱里冷藏了十分钟，拿出来后直接用刀划成小块。 　　烤箱预热，上下火180°烤十来分钟。艾栩栩没用过这个烤箱，不知道它的脾气，所以一步都不敢离开站在边上盯着。 　　曲奇不厚，看到已经上色，她拉开烤炉看了一眼，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把烤盘取了出来。 　　“好香啊。”烤箱的门一打开，奶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林磊和老爷子都被香味吸引了过来，站在她身后盯着烤盘。 　　放在院子里通风的地方凉凉，期间老爷子和林磊不停在烤盘边上转悠，就等着能吃。 　　艾栩栩自己闻久了，反而没什么胃口，这会坐在院子里抱着一本数学习题集在看。她对初中的数学已经忘的七七八八，虽然还有原主的记忆，可数学题除了熟悉知识点外还要多做题，有手感才行，她想趁着开学前把题感练上来。 　　耳边，爷孙两个人已经吃了起来，艾栩栩低头做题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拉了一个弧度。 　　“栩栩，你看谁来了！” 　　白芳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门口，艾栩栩抬头看去，自家老妈身边还有一个瘦高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看你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雪 40瓶；樱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3-24 18:01:39~2020-03-25 18:1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雪 40瓶；樱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栩栩，你看谁来了？” 　　艾栩栩忍着扶额的冲动，看着站在老妈身边的沈肖然，放下了手里的书抿了下唇。 　　白芳珍没看出来她的情绪，转过脸张罗着两个人进门，“你们现在这等我，我回家里去拿青团，还有一段路你们也该累了。”说完又扭脸冲着院子里的艾老爷子说道，“爸，这俩小孩定的青团，我早上走的太急忘拿了，他们就跟了过来，您帮我照看下他俩，我一会就回来。” 　　老爷子看她一头汗，也没多说让人赶紧去拿，俩小孩他看着没事。 　　那边白芳珍急吼吼地走了，两人站在门口，肖彦彦天生就自来熟拉着表哥进了门。 　　“爷爷好，我叫肖彦彦，这是我表哥沈肖然。” 　　“爷爷好。” 　　老爷子看着俩孩子那么懂礼貌，笑呵呵的招呼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自己进堂屋去拿茶壶给俩孩子满上。 　　这天虽说不热，但骑了一路确实口渴，肖彦彦喝了两大杯才觉得自己缓过来，沈肖然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也是喝完了一杯水才放下茶杯。 　　“你们不用专门来一趟，一会让阿姨给你送过去就行。”老爷子看他俩穿着不俗，白皙的小脸蛋这会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估摸着是累着了，城里的娃娃不禁晒也不禁累的。 　　“主要我们明天家里要招待人，白姨今天要是再送过去怕她吃不消。”沈肖然握着茶杯温声解释，“反正我和彦彦还没开学，他又快中考了，就当带他出来放放风。” 　　一听到肖彦彦也要中考，老爷子来了精神。 　　“我们家这俩个也是，你们来之前刚休息。”老爷子忽然一拍脑袋，站了起来把旁边的烤盘端了过来，“栩栩才烤好的曲奇饼干，你们尝尝。” 　　看到曲奇，肖彦彦两眼放光，但还是很矜持的谦让了下才下手，他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黄油的香味，刚才太渴了没注意，这会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 　　“好吃。”肖彦彦眯着眼睛，一脸幸福吃完一块用肩膀碰了碰还没吃的沈肖然道，“比小姨带来的那些还要好吃，表哥你尝尝。” 　　艾栩栩早就发现沈肖然不太吃甜点，她明明记得上辈子男主很爱吃这些点心，所以原主才会在点心里下药。 　　沈肖然垂了下眼眸，半天才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品了半天才咽下去，眉角轻挑，“味道不错。” 　　说着味道不错，可他只吃了一块就没有再碰，喝了口茶对一旁的艾栩栩道：“我不爱吃甜食，但是我母亲肯定喜欢这个，能卖给我一些吗？” 　　艾老爷子刚才还对沈肖然吃东西的态度表示不满，这会听到要给家里人带，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心道不是不识货是不喜欢甜食。 　　“哪里要买那么夸张，直接包点带回去给你妈尝尝，我家栩栩的手艺绝对不差。” 　　“不用，这个做出来肯定不便宜……” 　　“你小孩子家哪那么多钱的，我说送就送。再说，这烤箱还是你们给栩栩的。” 　　沈肖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艾老爷子越发喜欢这兄弟俩，一个看着就喜人，一个温温顺顺的。 　　“要不，我给他俩补课吧。”沈肖然突然开口。 　　正在吃曲奇的肖彦彦差点呛到，艾老爷子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拍了半天背他才喘匀了气，“表哥你偏心，小姨让你给我补课你都不愿意！” 　　艾栩栩一脸震惊后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真的不用了。” 　　三连拒绝让沈肖然皱起了眉头。 　　“要的，小老板你不知道，咱们县一中在省里都能挂上号，每年竞争特别大。又是自主命题的，每天都有变化，我表哥在高中部，很多任课老师都是出卷人，相他没错的。” 　　肖彦彦开启了彩虹屁模式，“你不知道我表哥多厉害，从申城转过来直接空降年纪第一。小姨看我成绩太差，想让他给我补补，表哥都不愿意，这次我能沾上你们的光了！” 　　一阵算盘珠子的话，根本不给艾栩栩说话的缝隙，趁他喘气的机会，艾栩栩开口道：“主要太麻烦你们了，开学又每什么时间，我和林磊搭伙看书效率也还可以。” 　　“栩栩，你能现在自学高中知识吗？除了初中的基础课程，每年县一中还有三十分的高中知识点，虽然考的不深，但是没学过的人肯定做不对。” 　　沈肖然一声栩栩，把艾栩栩的鸡皮疙瘩都叫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记忆里这个人每次不带姓叫她的时候都没好事。 　　“我……我应该来得及。” 　　“来不及了。”沈肖然拿着她放在桌子上的辅导书，“你做的都还是普通的题目，现在自学高中的肯定会阻碍你复习的进度。” 　　听完他的话，艾栩栩没有再出声，上辈子原主就没参加过县一中的考试，所以对考试范围并不清楚，她来到这里还没多久，现在勉强跟上了进度但听到沈肖然的话确实是还不够。 　　“那就这么定了，你来给孩子辅导。”艾老爷子看到孙女一脸为难，直接替她拍板，制止住了还要说话的人，“之后你们家的甜点我们全包了。” 　　那边艾老爷子已经在和沈肖然商量周六还是周日补课的事，艾栩栩呆愣的坐在桌子旁，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小老板，我觉得我表哥对你挺特别的。”肖彦彦拿着一块曲奇悄声说道，“我都没见过他对别的事情上心过，特别事他爸妈……反正就是你很特别。” 　　艾栩栩欲哭无泪，她不想要这份特别啊，她只想远离男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沈肖然内心小剧场： 　　终于弄到眼皮子底下了，我倒要看看这辈子你能翻出什么花。 第19章 　　林磊默默看了一会，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一本早上做的练习册，对沈肖然说道：“哥，给我讲一下这个题好吗？我不会做。” 　　艾栩栩忍不住在心里给石头点给个赞，这招狠，沈肖然要是做不出来，他肯定没脸继续要求给他们补课。 　　方桌上沈肖然接过笔在草稿纸上算了一会，此时正值午后阳光并不强烈带着暖暖春天的味道，一阵穿堂风，把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吹动。 　　“这题你需要画这么一条辅助线。”沈肖然坐在凳子上仔细给林磊讲解了起来。 　　林磊越听眼睛越亮，艾栩栩感觉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了崇拜的光芒。 　　“栩栩姐，你也来一起听，这题就是你刚才问我那题。” 　　林磊挪了下凳子，想让艾栩栩靠近些。刚挪好，就看到草稿纸直接从左边被带到了右边，正好落在他和艾栩栩中间。沈肖然拿着笔挤进了两人中间，侧脸看了一眼艾栩栩，“栩栩一起听。” 　　艾栩栩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往后一仰倒，只是她动作太大，差点一头栽过去，还是沈肖然反应快搂着背把人扶正。 　　“谢，谢谢……” 　　被扶过的背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带入了原主上辈子的记忆，艾栩栩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一阵风吹过没忍不住打个冷颤。 　　“栩栩姐，你不舒服吗，脸色那么差？”林磊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继续讲题。” 　　草稿纸上的笔半天没动，艾栩栩抬头了正好对上了沈肖然探究的目光，刚想开口。 　　“注意点身体，我们继续。” 　　艾栩栩没搞清楚他目光里的含义，也不敢再抬头看，只能盯着草稿纸上的手，那颗痣随着动作轻轻跳动，不自觉放松了一些。 　　“听懂了吗？” 　　这话明显对着艾栩栩，她刚才走神什么也没听，但她决定不说，“听懂了。” 　　“那你来讲一遍给我听。” 　　艾栩栩：？？？看着一脸认真的沈肖然，她不确定这人是不是看穿了自己。 　　林磊也在盯着她，没办法她硬着头皮刚要把笔接过来就感觉到手下的草稿纸一动，“下次没听懂就直接说，我再给你讲一遍。” 　　好了，她确定自己被耍了。看着沈肖然弯起的嘴角，艾栩栩悄声吐了口气努力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起来。 　　补课的事情已经敲定每周六去镇上补课一天。白芳珍知道后恨不得把俩小孩再送回镇子上，一路上一直在说感谢的话，老爷子也开心难道说让他们经常来玩，就连林磊，给沈肖然装曲奇的时候，暗搓搓地往油纸包里塞了很多，都快溢出来了。 　　艾栩栩在边上看着脸颊直抽抽，不过沈肖然的提议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她盯着在村口骑在自行车上转脸挥手的人，烦躁地挠了挠脖子。 　　- 　　他们上的学校是周围四个村子一起开的，初三开学时间和其他年级一样，并没有特殊。主要很多人读完初三就不会念下去，或者直接读中职，很少有人继续读下去。 　　校长也镇里学校退休回来的，干了几年，学校一直都没有考上高中的，本来雄心壮志的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林磊入学了，并且成绩一路优秀到了毕业班。六十多岁的他突然觉得充满了干劲，每次看到林磊都笑眯眯的，仿佛林磊考上镇里高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走路都开始带风了。最重要的是，他认为林磊考上了高中，其他家长学生看到也能对学习上点心。 　　林磊不知道校长抱着这个念头，或者说他对别人都不怎么在意，初三开学第一天他和班主任说了一声，调了位置和艾栩栩坐到了一起。 　　“感觉你们寒假亲近了很多。”之前艾栩栩的同桌陈越一下课就跑到了她前面的座位上坐下，转过身子一脸八卦。 　　农村孩子都早熟，十四五岁正是喜欢传各种小道消息的年纪，虽然他们是毕业班可下课疯跑上课睡觉，老师根本管不住。 　　艾栩栩正在低头算前几天补课留下的数学题，没听清他说什么，敷衍地点点头。 　　“你不是吧，真准备读高中？”陈越把手盖在了她的练习册上，不让她看题。 　　艾栩栩盯着练习册上小麦色的手，她记得原主和这个男生关系还可以，强忍着想把练习册抽出来的心，叹口气，抬头看着他，“是的，准备读高中。” 　　“你不是说你爸更想让你读中职吗？你家钱够吗？” 　　男生的声音并不小，吸引来了周围不少打闹的同学，七嘴八舌倒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够用，谢谢关心。” 　　艾栩栩直接抽走了练习册，放到了一边继续算起来，笔尖和草稿纸沙沙作响的声音，倒是掩盖住了周围人的议论声。 　　“你读高中是去镇里还是县里？”陈越还没死心，低着头继续询问。 　　眼看着就要头顶头了，艾栩栩感受到了热源，往后撤了撤。 　　“你先看看她能不能考上，坐到林磊边上也不一定能考得上。”一旁的男生忽然开口，“咱们学校这都多少年没考上一个了，还问镇里还是县里，能考上再说。” 　　其他同学也不闹腾了，站在桌子看这边动静。 　　艾栩栩靠在后桌上，抬眼扫了他一下，抿嘴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栩栩，你的成绩中职肯定可以，考高中干嘛，中职读出来直接国家分配工作，不好吗？”另一个女生插嘴说道。 　　“考高中当然是为了上大学。”林磊这会也被吵的放下了笔，一脸正色和他们说道，“建设国家不还得靠高级知识分子吗？” 　　那人被怼的无话可说，倒是最开始开口的男生再次冒头，“你也许可以，艾栩栩我看不行，她那成绩我和在镇里上学的表哥比了下，没戏。” 　　艾栩栩拉住了还要说话的林磊，冲他摇了摇头，把凳子往前带了带继续做题，何必和这些人费口舌，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那边看他俩不在说话，上课铃也响了众人回到各自的座位，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学校不大，没到放学的时候艾栩栩要考高中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放学的时候连校长看到她都给她打了个招呼，让她加油。 　　只是抱着祝福的人不是很多，更多的学生还是一种看笑话的心态，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学校的升学率。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闹成这样。”骑着车，陈越跟在他们身边。 　　放学周围的学生特别多，艾栩栩根本避不开，不过她也没多太怪陈越，就是觉得这个男生说话不过脑子，不想多纠缠。 　　“没事，我没放心上。” 　　也不知道陈越信没信，一路上跟着他们到了村口才掉头往自己村子骑去。 　　“栩栩姐，你别放心上，你肯定能考上。”林磊把今天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肯定能考上，这不有你帮忙呢！” 　　“还有肖然哥在，我们一起加油！” 　　听到沈肖然的名字，艾栩栩悄悄叹口气，现在除了她，全部人都对沈肖然很满意，各种夸赞。一想到明天又要去补课，艾栩栩给林磊摆摆手自己垂着脑袋回家了。 　　补课的地点在肖彦彦的家里，肖父是个部队小官，当年从农村出来被肖家看上，后来直接倒插门入赘了肖家，这些年在部队里凭借着这层关系倒也走的挺顺。父母都在部队，肖彦彦这些年跟着父母搬家多次早已习惯，所以养成了自来熟的性格，最近他们派驻在了这里。 　　部队大院里，肖家的独栋小院房间不少，沈肖然和他母亲最近也借住在这。每到他们来上课，沈母就会准备很多瓜果点心过来。 　　艾栩栩第一次见到这么儒雅的女人，每天一身旗袍，小卷的头发打理的十分好看，眼睛和沈肖然很像，只是目光柔和少了丝侵略性。 　　“你们来了，先吃点水果喝口水，不着急上课。”沈母今天一身素色旗袍，站在门口声音温和。 　　她是真的很喜欢艾栩栩。她从申城过来，待在乡下养着，最想的就是那口甜点，本以为很久都吃不到，结果没几天肖彦彦就带回来了蛋卷，味道竟然还不输那些大厨的，之后青团、南瓜饼、曲奇……一个个甜点都合她的口味。 　　知道艾栩栩要来补课，她是最开心的，现在每到周五她就开始期待，艾栩栩这周会给她做点什么带来。 　　艾栩栩看到她也是十分高兴，以前她就很喜欢穿旗袍的女子，觉得特别有韵味，沈母的气质更佳，每套旗袍都穿出了不同的韵味，忍不住就亲昵了几分。 　　“沈姨，我给你带了一些曲奇，肖彦彦说你特别喜欢吃，这次就多做了些。”艾栩栩把油纸包递了过去。 　　沈母以往就爱吃甜的，来到这边后以为吃不到还难过了几天，结果肖彦彦没几天就带回来了蛋卷，之后青团、曲奇，自从艾栩栩来到这上课之后，偶尔还能吃到双皮奶什么的，沈母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 　　那边肖彦彦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立刻冲了出来，“小老板，我也爱吃！” 　　沈母轻拍了下他脑袋，“赶紧进去，一会你表哥该发生气了。” 　　肖彦彦撇撇嘴，带着两个人去了二楼的书房，这里被临时改成了他们补习的地方。 　　把上周留的题目一一检查完，沈肖然开始讲起了这周的课。 　　往常如果白芳珍正好来赶集，中午就会过来和他们一起吃，今天也不例外，大家在餐桌上等了半天白芳珍才姗姗来迟，看到众人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今天摊位那边出了些事，来完了。”白芳珍脸上带着歉意，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对沈母说道，“你们先吃，我就过来说一声别等我了，我得去趟医院。” 　　“妈你身体不舒服吗？”艾栩栩走了出来，一脸担心。 　　“不是我，是你李婶，她爸突然住院，她男人又不在家，我得先替她照看下老爷子。” 　　听到是李婶，艾栩栩点了下头，直接走到玄关处换鞋，“沈姨，我和我妈一起去看看。” 　　沈母听她们娘俩提过这个李婶，知道是好人，“应该去的，一会给你们留饭，早点回来吃。” 第20章 　　艾栩栩跟着一路赶到医院，李婶正站在骨科室里面，病床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一声声的哎呦着，医生和护士围着他给他打石膏。 　　“你们来了，实在太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跑一趟。”看到白芳珍她们过来，李婶赶忙从骨科室里走了出来，“住院手续都办完了，我爸骑车摔到了头，医生交代说要观察一晚上，怕有别的问题。” 　　李婶的父亲从县里来女儿家住几日按，她想着自己卖完菜可以陪父亲在镇子上逛逛，所以早上才带人一起出门，没想到老爷子骑车的时候没注意，一头栽了下去，人没什么事就是腿被三轮车压着了。 　　“李姐你先回家去收拾，这边有我们看着，你放心。” 　　老爷子现在腿脚不方便，李婶在镇子上又不认识别人，情急之下只能去找白芳珍。担忧地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点点头，拉着白芳珍走进了骨科室，对着床上的老人说道：“爸，我先回家给你拿衣服过来，一会就回来，等会白妹子会陪你去病房。” 　　床上的老人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听到话只变了个音调喊了两声，估摸着是听到了。 　　李婶还是不太放心，但是老爷子裤子都擦破了，即使明天出院这么穿也不合适，于是再次感谢了母女俩后离开了医院。 　　打完石膏，白芳珍推着人到了床位上，老爷子一路念念叨叨，她们都以为是老爷子嫌疼，没想到到了床位老爷子怎么都不愿意躺下。 　　“我不住院。”李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就是不愿意动。 　　看着倔强的老头，艾栩栩咬了下唇，她们不是老人的亲人，这会要是太强硬，好心都可能办坏事，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艾栩栩眼眸微动，走到了轮椅旁边蹲了下来，“爷爷，医生说让您住一晚上，观察有没有其他问题。” 　　“我不住院，他们就是坑钱，我什么事都没有，住什么院！”老爷子声音洪亮，早就没刚才在病床上的那股虚弱劲。 　　不过这声吼艾栩栩倒是听明白了，老爷子是担心住院费。 　　“爷爷，您摔倒的时候碰到了头，医生也是为您好。”艾栩栩抬着脑袋，一脸真诚地看着老爷子，“而且李婶已经缴了住院费，您不住这个钱也拿不回来了。” 　　李老爷子听完眉头皱了起来，低头半天没说话，就在艾栩栩准备站起来另想法子的时候，老爷子忽然扶着把手，过颤悠悠的把身体撑了起来。 　　一旁的白芳珍赶紧帮忙，把老爷子扶到床上。 　　老爷子躺在床上把头歪到一旁，不说话，显然还是不情愿住院，在闹脾气。 　　“爷爷，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饿。”说话的同时肚子咕噜响了一声，脸色立即涨红，改口道：“我不吃饭，我只想吃眉毛酥！” 　　白芳珍不知道眉毛酥是什么，她还是去楼下食堂打了饭上来，结果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吃，问就说吃眉毛酥，别的不要。 　　折腾了半天，老爷子干脆背对着她们不说话。艾栩栩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估摸着李婶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也不能真饿着老爷子。 　　艾栩栩垂着眼眸，突然想到什么，“妈你先吃，我去沈姨家一会就回来！” 　　白芳珍不知道她有什么法子，但是她看着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的老爷子，实在没有办法，就让艾栩栩早去早回。 　　艾栩栩一路骑回肖家，大家才刚吃完饭坐在客厅里消食，看到她回来，沈母赶紧又让阿姨去热饭。 　　“不用了沈姨。”艾栩栩有些为难的开口，“那边那个爷爷胃口不好，想吃眉毛酥，我能在这做一些给他送过去吗？” 　　“眉毛酥？”沈母没听过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厨房往日里由阿姨收拾，因为沈母喜欢甜食，常备了很多材料。艾栩栩找到了面粉，白糖，猪油还有绿豆沙。 　　眉毛酥最难的地方不是馅料而是皮，面皮做好了才能在入锅后破酥成一层层的，形成眉毛的样子。 　　眉毛酥的面皮由水油皮和干油酥组成，两种成份的原料差不多，只是干油酥的油更多些。艾栩栩分别和好之后，把干油酥包入水油皮中，压实后轻轻压开，然后再次对着压开，每次用力都要均匀，防止破皮破酥。 　　最后把这团面擀开成长条状，从一头卷起成团。用刀将面团切成薄厚一样的酥片，每个酥片慢慢擀成圆片，包入豆沙馅，对折褶出眉毛酥的形状纹路。 　　她动作麻利，不一会便包了二十多个，排排坐在案板上。 　　炉灶上阿姨已经热好油，艾栩栩一个个丢了进去，油温升起来之后酥皮逐渐层层分开，炸的金黄酥脆，层层破酥。 　　“真神奇。”沈母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会出锅了，其他几个小孩也跑了过来。 　　“可以吃了吗？”肖彦彦脑袋从门口伸了进来。 　　“馋猫。”沈母笑骂了一声，转身去柜子里拿了给饭盒给艾栩栩，“你装了先给老人家送过去。” 　　艾栩栩道了谢，也没多装，放了八个盖住了饭盒底就盖上了盖子。 　　“不多装点？” 　　“不了，这个就是个零食，高油高糖的，老人家要少吃。剩下的你们吃，尝尝我的手艺。”艾栩栩解下围裙，冲门口挥挥手。 　　肖彦彦直接跑了进来，拿着一个眉毛酥就往嘴里送。 　　“烫烫烫……” 　　厨房里笑骂声一片，艾栩栩站在玄关处换鞋，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甜品能给人带来快乐，她一直都这么坚信。 　　医院里，李老爷子盯着饭盒里的眉毛酥，一脸震惊，他没想到艾栩栩竟然真的做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拿了一个放到嘴里，酥片层层破开，里面的绿豆沙馅甜中带咸，解了腻又增加了风味。绿豆沙馅是艾栩栩特调的，多加了盐和面粉，降低了甜度也增加了风味。 　　“好吃吗，爷爷？” 　　李老爷子没有说话，迅速拿起了第二个，正准备吃第三个的时候，手里的饭盒被艾栩栩拿走了。 　　“爷爷，先吃饭，这个不能当饭吃。” 　　李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娃娃训，不过他盯着饭盒里的眉毛酥，还是屈服了先吃了一旁刚给他热过的菜饭。 　　“老爷子，你这个孙女真孝顺。” 　　吃完饭老爷子又拿了一个等着饭盒在吃，听到这话笑着点头。 　　深知自己老爹不好搞的性格，李婶一路骑车飞快，赶回医院的时候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一缕缕的贴在脑门上。 　　看到坐在床上捧着饭盒吃东西的老爷子，李婶步伐一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老爸会老老实实吃饭。 　　“爸。”坐在床上吃着第三个眉毛酥的老爷子只抬了下眼皮。 　　“你回来了。”白芳珍端着新打的饭正好进屋，身后艾栩栩端着茶杯也跟着进来了。“叔刚吃过了午饭，你别担心，我估摸着你要回来了，也给你打了份。” 　　李婶没想到白芳珍做的那么周到，千谢万谢后才送走了母女二人。 　　病房里，老爷子还捧着饭盒，刚才下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四个炸饺子样的东西，这会原封不动还在里面。 　　“爸，你不吃了吗？”说着正准备接过去，结果老爷子一把捂住。 　　“别动，我打算留着明天吃。” 　　李婶第一次见父亲那么护食，笑了一下也没在意，打开饭盒边吃边说起了别的事情，“我给大哥打电话了，他一会开车过来，明天出院直接接你回去。” 　　“你给他打电话干啥。”老爷子眉头皱了起来，“我都说了跟你这过两天。” 　　李婶又咬了一口馒头，含糊道：“我这隔几天就要赶集，家里没人照顾你多不方便，大哥最近厂里也不忙，正好接回去能照顾你。” 　　说话间，又来了人，正是老爷子的大儿子李钱峰，身材魁梧，肤色黝黑。 　　老爷子见他哼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 　　李钱峰今天正好没有外出，待在单位里接到电话立刻就急了，好在他老板人不错，听到后直接让他把车开过来接老爷子回家。 　　他一路上忧心忡忡，什么都没吃，这会见到老人没事，松了口气人也饿了，看到老爷子怀里的饭盒，也没多想顺手捏了一个就送到了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入口酥脆，比他平时跟老板出门在饭店吃的那些点心好吃太多了，正想细品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怒吼： 　　“你个不孝子！” 第21章 　　艾栩栩完全不知道她走后医院发生了什么，回到肖家已经快三点了，她胡乱巴拉了两口就和大家一起继续上课。 　　周末学校开始月考，整个初三也就两个班，加上断断续续退学的，总共还有六十多个学生。学生少师资也不行，很多老师从小学教到高中，学生水老师也水，因为大家都明白根本没有人能考出去。 　　不过这届初三因为有了林磊，月考还是被重视了起来，题目提前一周就编制好了封印，直到开考的时候才拆开。 　　艾栩栩本以为题目会难一些，当她拿到数学试卷的时候还是被小小的惊到了，卷子上的题目一大半都是参考书上的原题，有的甚至连数字都没有改一下。 　　看着坐在讲台上看报纸的监考，她叹了口气拿起笔迅速答题。 　　第三天考的英语阅读更是简单，她连文章都没扫几下，对着题目勾出了答案。 　　那边林磊交卷也很快，两人在学校大门口碰头的时候脸上都是无奈的表情。 　　“有点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刷题。” 　　出题出的敷衍，但是老师批卷子的速度倒是挺快，周二早课前，班主任拿着一张A4白纸把成绩单直接贴到了两个班级中间的墙上，周围立刻围满了学生。 　　艾栩栩坐在座位上没动，相比于这次出卷很差的月考，她更关心这周末去肖家的考试。白芳珍昨天晚上告诉她，沈肖然弄了一套县一中的卷子，让他们周末去考两天。 　　虽说要在那边过夜，但因为林磊也去，白芳珍倒也没多担心就应了下来。艾栩栩自然也没拒绝，能模拟一次县一中的卷子，她也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走廊上看到成绩的同学已经炸开了锅，尤其是看到排名第二的名字的时候。 　　“第一果然是林磊，753分，差7分就满分了！” 　　“第二竟然是艾栩栩，732分。” 　　他们知道艾栩栩成绩不错，当然这个不错是和他们比起来不错，整个年级林磊和大家的分数一直断层，就像这次第三名葛宇天考了607分，明显和前两名不是一个档次的。 　　“想不到葛宇天考了第三，葛老师回家肯定要揍他。” 　　周围人七嘴八舌说着八卦，挤在最前排的葛宇天一脸郁气，盯着艾栩栩的名字看了好一会，才扒开人群回到了隔壁班里。 　　周围人还在议论艾栩栩的成绩，他们很多读到初三就不会继续念下去，回家种地做小买卖的人更多，说不嫉妒是假的，不过当成绩好到他们只能仰头看的时候，只剩下羡慕了。之前对艾栩栩冷嘲热讽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人觉得这只是一次考试，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作弊了也难说，毕竟他们模拟考的监考特别松。 　　这些流言艾栩栩都没在意。物理课上，以往古板严苛的老头，在发考试卷的时候，都没忍住夸了她几句，“艾栩栩同学，按这个情况下去，读高中肯定可以。” 　　艾栩栩笑着回到了座位，物理老师算是负责人的了，至少出了几题原题在试卷上。她用红笔标出了几处计算错误，其他题目连看都没有再看。 　　其他科目的老师照旧夸了她一遍，艾栩栩只把极个别的题目抄到了错题本上，其他时间老师在上面讲题她在下面做自己的练习册。老师注意到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艾栩栩之前因为要考高中被嘲笑了许久，这次因为考试进步大又火了一次，时不时课间就有人喊她名字，喊完就跑。她翻了几次白眼之后，再有人喊她，她连头都不抬一下，埋着头继续啃练习册。 　　周五放学的时候，林磊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艾栩栩坐在教室里，打算把剩下的错题看完，晚上回家能帮老妈干点活。最近艾石山回来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主要白芳珍在家不理他，艾栩栩也不愿意和他说话。时间长了，艾石山也觉得回家没什么意思，渐渐周末偶尔也待在厂里。 　　也不知道今天艾石山回来吗，她决定先看完书省的回家看书看的太晚会被念叨费电。 　　周围凳子摩擦声一片，教室里渐渐空了下来，艾栩栩坐在教室的中间正聚精会神的算着错题，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托凳子的声音。 　　“哟，艾栩栩，都放学了还做题，演给谁看呢。” 　　艾栩栩抬头，看到来人并不是他们班里的，没有打理他继续做题。 　　来人见她不动，用力推了一把桌子，铅笔直接在错题本上划了一长条痕迹。 　　还真当她是软柿子，艾栩栩把错题本一合，抬头瞪着桌子前的人，“有什么事吗？” 　　葛宇天一屁股坐到了前排的课桌上，用脚踩着她的桌边，嗤笑了声，“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听说我们年级第二特别用工，来学习学习。” 　　葛宇天仗着自己老爸是数学老师，平时在学校横行霸道，因为成绩不错也没人敢说什么，这次因为考了第三回 家就被老爸念叨，周围看他不爽的人更是不停的嘲讽他，这可惹怒了这个小霸王，特别是听到传言艾栩栩作弊之后。 　　周围下课的同学很多，还好他们班级在学校的最里面，虽然围了一圈学生，但还没引起老师的注意。 　　说话间，葛宇天弯下身子伸手在艾栩栩桌子上，找到了几本压在最下面的练习册，看似随意地翻了两页，“我就想看看我们年级第二平时都做什么习题，哎哟，这题看着面熟，不是月考的题目嘛。”说着又翻了两页，“这题也是，还有这题……” 　　葛宇天跳下了桌子，拿着艾栩栩的练习册在门边打转，边翻页边念叨：“我倒要看看我们年级第二到底做了多少原题。” 　　这会教室外已经围了三层，大家都知道艾栩栩这次考的很好，也很多人心存疑虑，现在看到这个情况都一副八卦的神情。 　　“做了那么多题，都是考试原题，怪不得你能考到第二。”葛宇天拿着几本练习册站在教室门口，故意大声说道。 　　艾栩栩冷眼看着他闹也不说话，看他终于不折腾了，就把书本一收，准备回家。 　　葛宇天挡着她的路，挑衅道：“几乎每科目都有，艾栩栩我还真小瞧你了。” 　　“确实，你眼神不太好。” 　　“什么？” 　　“这练习册我做了那么多本，特别是数学，遇到原题那么多，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葛宇天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因为葛老师懒，出题都不愿意换数字，考试的时候我都觉得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她站起了身子，拍了拍一脸懵的葛宇天，“连参考书上原题都做不出来，还有脸在这找茬的，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 　　说完挤开他直接出了教室门。 　　外面围观的同学自动裂开了一条路，刚才艾栩栩说话离他们很近，所以大家都听到了，那些话字字在理刀刀插在人心上，都是练习册上的原题，人家能考七百多他们之恶能考三四百，还能是什么原因。 　　教室里葛宇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十分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烤的芝士蛋糕，失败了，被同学说成是在烤海绵……我要和他绝交两天，生气(╯▔皿▔)╯ 第22章 　　只有周末两天的时间考试，沈肖然直接把语文卷子忽略了过去，两天考剩下四门课。肖家夫妇正好周末都在家，几个大人合计了一下弄了一张新桌子放到了书房，方便他们考试。 　　县一中的卷子果然难了很多，艾栩栩拿到数学卷子习惯性的浏览了一遍，题目的水准果然高了不少，书房里静悄悄的，连一向闹腾的肖彦彦也埋头在草稿纸里，屋内只能听到笔尖和草稿纸摩擦的声音。 　　下午的化学科目是艾栩栩的弱项，她盯着试卷上的化学符号皱着眉头，不知道该配哪个烷基上去。下一题空，硫酸和高锰酸钾要怎么反应来着？ 　　咬着笔头，不经意抬头看到坐在窗边正在批改试卷的沈肖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戴着眼镜，眉头微微皱起。 　　说实话，刚见到戴上金边眼镜的沈肖然，她着实惊艳了一把，白皙高挺的鼻梁上一副眼睛遮住了眉眼间的戾气，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也不知道男主这时候黑化了么，之前男主黑化的契机是什么来着。她眼睛盯着沈肖然，大脑却游离了考场。 　　“咳咳。” 　　猛然回神，艾栩栩发现沈肖然正一撮不错地盯着自己，眼神无处可逃，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手刚碰到脑门她就一阵懊恼，这欲盖弥彰的动作真的太蠢了，耳畔听到了隐约的低笑声，她没敢再抬头，专心做起了题。 　　下午考完，饭已经准备好了。肖父杜海围着围裙招呼他们赶紧落座。 　　“都是家常菜，随便吃吃别拘束了。” 　　“我爸做菜最好吃了，你们多吃点。” 　　艾栩栩和林磊还是有些拘束，其他们每次来见到这夫妻俩的时间都不多，工作太忙应酬也多。艾栩栩一直觉得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肖彦彦，性格还那么活泼也是难得。 　　肖家的餐桌上没那么多规矩，肖彦彦边吃边说比以往话还多，最后肖父杜海忍不住了，“彦彦，少说两句，咱多吃点。” 　　肖彦彦秒懂老爸的意思，装傻道：“我都吃第二碗饭了。” 　　杜海被他气笑了，拿手轻轻拍了下他脑袋，肖母也跟着笑了起来，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轻松。 　　不得不说杜海的手艺真不错，尤其是糖醋鱼做的深得艾栩栩的心，表皮炸的酥脆，又浇上了糖醋汁后酥中带着软甜，特别适合她这种喜甜人士。 　　显然对面的人筷子也一直伸向这道菜，艾栩栩悄悄看了一眼沈肖然，有些奇怪明明这几次给他甜点他都不吃的，怎么现在又喜欢吃这道菜？ 　　“栩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杜海突然叫她名字，艾栩栩收敛的心思，身子微微往前倾看向右侧点点头。 　　“你吃，不用拘谨，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些青团，最近还做吗？单位想要多订一些。” 　　听到有生意，刚才所有的心思都立刻收拢了，艾栩栩心中一喜，“还在做，如果量不大，当天就可以做出来。” 　　肖父点点头，“之前豆沙馅的他们都说好吃，后来吃了你那个咸蛋肉松的，他们也想订一些这个。他们去街上好几次，都没遇到咸蛋肉松的，就想问问能不能直接从你这订些。” 　　“咸蛋肉松最近都没做，之前的咸鸡蛋用完了，这波的鸭蛋还没好，估计也就这几天，叔你们要多少个，我回去让我妈准备下。” 　　说了个数字，艾栩栩记了下来。现在白芳珍能熟练的做这些东西，倒不用她花什么时间。 　　“说实在的，就是这东西容易坏，要是能耐放些我倒是想给以前同事寄点。”肖母肖玲芳用肩膀碰了下杜海，“你记得之前在北边驻扎的时候，每到清明节就特别想吃青团，可惜那里买不到，如果耐放我还真想给那边老战友寄点。” 　　杜海点点头，沈母那边也加入了聊天，几个大人聊了些以前的事，艾栩栩都没再关注，她突然被杜海点醒，青团在他们这里不少见，可外地并不多，如果能像后世那种包装能耐放几日，倒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只是包装的问题，她想起了面包厂，也许爷爷那边会有路子。 　　有了新的赚钱法子，艾栩栩的心情一直很好，直到肖玲芳来分配房间。因为周末大家都在家，没有那么多空房间给他们两个人住。书房里有个简易床可以让林磊睡，只是艾栩栩这边。 　　“彦彦你晚上跟肖然一起睡，把你的房间给栩栩住。”杜海开口。 　　“不行。”肖彦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怕艾栩栩误会赶紧解释，“我房间太乱了，给她住不太好，要不让她住表哥的房间？” 　　他的话刚落下，就感觉空气一紧，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他，特别是其中一束像刀子一样快把他扎穿了。 　　“额……”肖彦彦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开口补救，“其实我房间还好，收拾下也不是很乱……” 　　“可以。” 　　肖彦彦嘴长得很大，艾栩栩也一脸震惊地看向沈肖然，发现他正笑眯眯地看向自己，“明天还要考试，彦彦房间那么乱收拾起来要很久，还不如住我那屋，可以么栩栩？” 　　不太正常，太不正常了！艾栩栩一脸见鬼的表情跟着沈肖然上楼，盯着他的脚后跟暗暗琢磨着，这剧情好像不太对，是因为男主还没黑化所以人那么暖？ 　　完全不知道身后人在想什么的沈肖然把人带到房间门口，温和的对她说道：“新的被褥枕头还有洗漱用品，阿姨一会给你送上来，你早点休息。” 　　看着沈肖然把自己的被褥抱走，礼貌地给她带上门，艾栩栩的脸上一直都维持着僵硬的微笑，她实在想不通。 　　和她一样想不通的还有肖彦彦，站在楼梯口嘴里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么龟毛的表哥竟然把房间借给别人住？” 　　杜海正好送林磊去书房回来，听到这话也点点头，“肖然最近人变得温和了很多。” 　　肖彦彦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不可能，昨天我去他房间拿练习册，都被他打了一顿让我没事不要进去，今天就把房间借出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肖彦彦念叨着不相信，沈母看着他活泼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有些感伤。以前沈肖然也像肖彦彦一样爱闹腾，所有人都当他是个宝贝，可自从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敲响了自己门开始，她和沈父的感情就宣告了结束，她不服气闹腾了很久结果人没留下，还闹得满城皆知。好像自从那之后，沈肖然突然就长大了，人也沉默了很多。 　　自从老爷子去了之后，肖家也落败了，她兄弟姐妹都不在申城，她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整日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也就是那段日子，她身子垮了，大姐肖玲芳知道了情况飞回去把那人臭骂了一顿，直接把沈母接了过来，让她安心待在乡下疗养。 　　本来也想带上肖然一起，但是孩子念书还是留在大城市好些。只是没想到那男人那么狠心把沈肖然的学籍也转了过来，眼看着孩子一日日阴沉下去，没想到有了转机，尤其是最近。 　　二楼沈肖然已经从房间里抱着被子枕头出来，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肖彦彦，肖彦彦立刻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爬上了楼，边爬边喊。 　　“表哥，我给你挪地，你别动我床上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餐桌旁，艾栩栩喝着粥，边上的肖彦彦每喝一口就幽怨地看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就等着她去问。艾栩栩权当看不见，小胖子肯定憋不住。 　　果然没一会肖彦彦叹了口气，终于张口。 　　“小老板，你不知道我表哥昨晚有多恐怖，我两点多被尿憋醒的时候他还在桌子前批卷子，我的妈，我感觉今天考完英语，其他几门都能出来了。” 　　艾栩栩眉角动了下，怪不得到现在沈肖然都没下来，估计还在睡。 　　“最恐怖的不是这个，是我今早起床的时候表哥已经跑步回来了，刚才正在洗澡。我觉得表哥他肯定嫌弃我，不想和我一起睡。” 　　“自信点宝贝，把觉得去掉。” 　　肖彦彦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觉察到艾栩栩在骂他，立刻张嘴就要怼回去，正好看到进来的沈肖然。 　　艾栩栩也看到了他，坐到了对面，一身水汽，不过头发已经被擦干。她仔细看了一眼在喝粥的人，眼底并不黑，也没有明显疲惫的样子，真是令人羡慕的熬夜体质。 　　“我脸上有什么吗？” 　　沈肖然突然开口，艾栩栩赶紧低头假装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好在这人早饭吃的不多，喝了一碗粥就出了餐厅。 　　等他走后，肖彦彦迅速放下碗，侧身对着艾栩栩，脸上带着浓浓的八卦表情。 　　“我表哥房间里有没有那种东西？” 　　作为成年人的艾栩栩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面上倒是没显，反问道：“什么东西？” 　　“就那种，那种……”怕艾栩栩不明白，肖彦彦靠近故意压低了声音，“盘啊，小黄书，你懂的。” 　　啪—— 　　艾栩栩只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抬头看到了沈肖然站在他们身后，手还在肖彦彦头上摩擦，似乎有想打第二次的想法。 　　“肖彦彦，你是皮痒了是吧。” 　　艾栩栩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汗毛炸开迅速开口：“我什么也没动，什么也没翻！” 　　“翻了也没关系。” 　　艾栩栩：？？？ 　　肖彦彦：？？？ 　　就在艾栩栩以为幻听的时候，沈肖然再次开口，“发什么呆，上来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肖彦彦：表哥，你偏心！ 第23章 　　自从杜海说了包装的事情，艾栩栩考完试回家就和白芳珍商量了起来。 　　厨房的大盆里正凉着熟透的猪肉，她和白芳珍坐在一旁清洗咸鸭蛋。上次腌制的咸鸡蛋被用完后，她又让白芳珍买了一批鸭蛋。鸡蛋腌出来口感虽然不错，但是蛋黄太小又没有鸭蛋黄腌出来那么有层次感，再者说马上清明节就要到了，她家的青团和粽子都能用到，根本不怕用不完。 　　咸鸭蛋被洗干净后，母女俩又开始撕猪肉，做肉松。 　　“妈，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做青团，我们能卖出去肯定是因为味道好馅料与众不同，但是想要多赚钱估计也难，这里就那么大。” 　　白芳珍点点头，这也是她青团每次不做很多的原因，买的人最多就图个新鲜，家里都能做的东西外面买的还是少数，也别是在镇子上，大家时间都比较富裕，青团做起来也不难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如果我们能够包装好，保质期也能长些，能卖到县里或者省里，那里上班的人多节奏快些，肯定做的人就少，我们销量也大。而且艾草这东西，把它热水烫一下放在冰柜里用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冻，和新鲜的味道没有差很多，我们一年四季都可以做。” 　　白芳珍慢慢被她说服了。自从开始去镇里卖东西，她下午要是没事就去新华书店看点书，很多艾栩栩说的观念，她现在也看是慢慢接受理解了。 　　现在集市上卖蛋卷的人多了起来，她们家卖的价格不低，要是不是味道好其实竞争力不算大，现在顺带着卖一些时令的青团，买的人不算少，但是因为大家都卖其实她们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蛋卷的利润高。 　　“我想着如果我们的青团耐放，包装也好看，这样有人买了就可以送给亲朋好友，也不会仅仅是自己吃这种，送人的东西利润才会高一些。” 　　“妈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包装要这么弄？” 　　想法确实不错，可现在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发达的低温保鲜的工艺，只能是包装袋里充入惰性气体延缓保质期，要么就把包装袋抽成真空来做，这几个法子她们现在都做不到。只能托老爷子问问面包厂能不能帮忙，不过国营的厂房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她们的食品进去。 　　怕艾栩栩分心，白芳珍点头应了下来，“你安心看书，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中考，高中学费都给你存好了，妈还想着以后多赚钱，把你上大学的费用，以后的嫁妆都能给你攒好，你可不要让妈妈失望。” 　　前面的还好，嫁妆什么的她才不用，这辈子她就只想陪在老妈身边。 　　白芳珍只当她是开玩笑，笑骂了几句，女孩子怎么能不结婚嫁人呢？不过她说这么多也是告诉栩栩她真的上了心，不想让女儿在这个事上多费心。 　　好像是从那次被狗追之后，她的女儿长大了，她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艾石山已经不在是她生活的唯一，这个月的工钱艾石山拿了回来放在了床头，她第二天数了下心便寒了，工资给出去了一半，这还没有上高中就这样了。不过她也没闹，自己闺女自己养。 　　这些事她都没让艾栩栩知道，自己嫁了个这样的男人，她都嫌丢人，现在她一门心思的想赚钱，所以自从艾栩栩和她说过包装的事后，她前前后后打听了一圈也没发现谁家有门道，老爷子那也问了，说面包厂肯定不行，倒是县里附近有私人的食品加工厂可以去问问。 　　订做的青团她忙活了一宿，加上打听这些，白芳珍整个人都忙到飞起，嘴角都上火起了个火疖子，在集市上卖蛋卷的时候，李姐看到她都惊呼了两声。 　　“妹子，你这愁什么呢，嘴角起了那么大的泡！” 　　李姐自从父亲住院那事之后，和白芳珍的关系越来越好，经常送菜送水果的，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没什么。”白芳珍只当是寻求意见，她没指望李姐能帮她什么，于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你说我要不今晚就去县里打听打听，住一宿？” 　　镇上去县里一天就两班车，她要是过去肯定要在那住一晚，住宿费不说了，主要她还不知道食品厂在哪，到那里要现打听。 　　“你说说食品厂？”李姐拍了下车座，“我哥，就是那天来接我爸的那个，哦，对你没见到他，他给食品厂的老板开车，我晚上回去给你问问，他一直说要谢你。” 　　白芳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遇，半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谢她。 　　李姐摆了摆手，“都是一句话的事，之前你又照顾我爸送饭做点心的，这点小事没关系的。” 　　开小车的司机说是司机，其实跟老板半个亲信差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打听一句总比白芳珍白跑一趟要好。 　　李姐回家就给大哥打电话，说了下情况。李钱峰记得那天的事，主要记得那个点心实在太好吃了，之后想让老爷子分块给他，差点被丢拖鞋。 　　“大妹，这事我和老板说一下，等有结果，成不成我都立刻和你说。” 　　有了保证，李姐这两天地里的活干完也不在村里溜达了，直接到村口的电话亭那等着，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李钱峰来了电话。 　　- 　　当天和李姐说完，白芳珍回家的路上想了又想，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食品厂再小也不能把包装线拉出来给她们用。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就没把这事告诉艾栩栩，等着下次去赶集确定了再说，结果李姐没来，看着边上空下来的摊位，白芳珍觉得这事估摸着要黄了。 　　“栩栩妈，村口有你电话。” 　　赶集回来正准备早点歇下的白芳珍被叫到了电话亭，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是白妹子吗？” 　　是李姐的声音！ 　　“那事成了！赵老板说详细情况要面谈，这周六你有空吗？” 第24章 　　艾栩栩下课回家推开门就看到白芳珍在院子里转悠, 看到他推门进来几步上前就把人拉住。 　　“栩栩，妈和你说, 那个事有着落了。” 　　她被拉着往堂屋走，一脸的疑惑。她最近几天都在订正试卷，周末的考试卷除了英语其他都已经被批改完发了给了他们，因为只有周末大家才有时间, 沈肖然便让他们把试卷上错题自己先改, 不懂的周末再讲，也能节约时间。 　　林磊还好，整个卷子不算上英语也六百多分, 倒是她因为化学的原因拖了不少分, 总分算起来比林磊少了四十多分。 　　这几天没事她就在背化学方程式，好在经过上周葛宇天那么闹了次, 现在已经没有人课间来打扰她看书了，周围人对她的态度也明显好了一些, 有时候林磊不在还有人过来问她题目。 　　林磊事后才知道艾栩栩被欺负的事，懊恼着那天提前回了家。 　　“要是我在，肯定对他一顿猛捶！”骑车回去的路上, 林磊一只手在空气中扬了扬。 　　艾栩栩看着他那瘦弱的胳膊, 没敢打击他。 　　“不过听说葛老师回去揍了他一顿，他最近特别老实。反正他下次要是还来找事，我一定把他打趴下！” 　　艾栩栩憋了好半天，终于在快分开的路口开口，“石头, 你这小身体版，再锻炼锻炼吧。” 　　身后石头吼了几嗓子，艾栩栩心情不错的进了家门，没想到白芳珍的心情更好，帮她取下书包后才一股脑把事情都说了。 　　“妈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主要八字还没有一撇，怕说出来反而让你分心。”白芳珍给她倒了一杯水，“好在你李婶真的靠谱，她大哥也是个实诚人，有了这层关系联系上了那边食品厂的赵老板，定下周六见面聊。我当天去当天回，你安心去上课。” 　　考虑到艾栩栩要去补课，白芳珍打算先和她商量下具体要谈的事情，免得到时候她一个人过去事情都说不清楚。 　　艾栩栩把喝完的水杯往桌子上一放，“妈，周六我跟你一起去，一会我就去给肖家打个电话请假。” 　　“不能耽误你学习！”知道每周末补课的重要性，白芳珍坚决不同意她跟着。 　　见白芳珍态度坚决，艾栩栩思考了下，“妈，我一会去打个电话，补课的时间肯定能调，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否则即使我在上课也会分心。” 　　虽然李婶和她们的关系不错，可到底才认识没几天，她实在不放心白芳珍一个人去。 　　白芳珍拗不过她，最后打电话和那边说了改了补课的时间，才松口同意艾栩栩陪着一起去。 　　- 　　娘俩一大早赶到镇上的公共汽车站，去县里的班车上人不多，挑了个位置坐下后没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等一对母女俩上车的时候，艾栩栩她瞪大了眼睛。 　　“那么巧。”沈母肖玲华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正好过道有位置就招呼了人坐过去，“肖然你坐里面，我和你白姨正好方便聊天。” 　　看着跟着后面的男生，艾栩栩神色一阵古怪，有些怀疑沈肖然是故意今天来坐车的。 　　坐好后没多久车就开了起来，早班车的发车时间很早，车上很多人都是带着吃的上来，这会陆陆续续飘来了各种食物的味道。 　　白芳珍也从挎包里拿出了个油纸包，递给了隔壁，“你们早上还没吃吧，这是昨天家里包的粽子，你们试试味道。” 　　肖玲华有些惊讶，这才几月份就有粽子了？ 　　“箬竹叶没长太大，但是栩栩馋了所以包的都不大。”白芳珍笑着说了几句，“她想吃甜的又想吃咸的，我都包了一些，等过段时间箬竹叶大了我多包些给你们送点去。” 　　肖玲华接过油纸包笑道：“不用不用，街里都能买到，让你们送也太麻烦你们家了。” 　　“肖然天天给孩子补课，我一直都没机会谢他。”说着白芳珍看沈肖然打开了油纸包，“孩子你试试合口味吗？” 　　沈肖然犹豫了下还是咬了一口，刚一入口是淡淡的酱油咸味，再嚼一下里面的板栗的甜味道立刻就出来了，“竟然有板栗！” 　　“栩栩爱吃班里，她爷爷就在冰箱里多冻了些，做成板栗肉粽味道还不错吧。” 　　沈肖然点头，他上辈子被下毒之后，很久都不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了，想不到最近天天被投喂，还都是和上辈子害他变成这样的人有关。神色复杂的把一颗粽子吃完，把剩下一颗用油纸包继续包好。 　　白芳珍见状以为肖玲华不喜欢吃粽子，“妹子，不喜欢吃粽子吗，我这还有青团你要不要吃点。”说着就要再拿出来。 　　肖玲华赶紧制止了她，“我今天是去县医院检查身体，早上要空腹。” 　　听到这话艾栩栩悄悄地松了口气，原来今天在车上遇到还真是巧合。 　　“就是一个常规检查，本来是我一个人去就行，可然然他不放心，硬要跟着过去。” 　　关于身体检擦，肖玲华没有多说，白芳珍平时见她都是健健康康的，也没多想。只是坐在边上的艾栩栩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瞳孔微微张大，是肖玲华，男主黑化的契机是沈母突然离世！ 　　原著对沈母描写的不多，但每次提到都是男主进一步黑化的时点。之前她以为男主从小就性格古怪，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是因为沈母的突然离世他才会变成那样冷血的人。所以后来他扳倒沈父，除掉后妈，送幼弟进监狱都是在给沈母报仇吗？ 　　艾栩栩隔着过道看了一眼肖玲华，难道她突然的离世不是病故而是另有隐情？ 　　边上两位母亲又开始聊了起来。 　　“我昨天接到栩栩的电话知道后，真替你们高兴。”肖玲华脸上皮肤白皙，多年的精心保养让岁月对她格外宽容，只有笑起来眼角才有些鱼尾纹，“约的地方在哪里？就你们就母女两个人，得注意点安全。” 　　肖玲华的担心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白芳珍和她解释了下，她还是有些担忧，这年头打着各种旗号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骗钱都是小事要是骗别的……想到这她拍了拍边上的儿子。 　　“肖然，要不你陪你白姨过去，我一个人去医院可以的。” 　　“不用了！”白芳珍和艾栩栩同时出声。 　　艾栩栩动静有些大，白芳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给沈母解释道，“是认识的人介绍的，靠得住，你放心，我也在这生活那么多年了。” 　　在这生活那么多年的白芳珍还真没到过县里几次。和沈家母子在汽车站分开后，白芳珍一路问，还是走错了好几次路，艾栩栩天生路痴的属性也带到了这里，等母女两个人找到约好的茶馆时，只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几分钟。 　　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被骗，母女俩一口气上了二楼，被门口的店员直接带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你们来了。”一进门李婶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母女俩迎到了位置上，等她们落座才开始介绍，“这是我大哥李钱峰，这位是赵恒立赵老板。” 　　“你好，赵老板。”白芳珍站起来略显局促的和他握了个手。 　　赵恒立年级也不算大，四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西服，明面上倒是显出了对她们的最重。 　　重新坐下后，赵恒立压了一口茶，才开口道：“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们的情况小李和我说了个大概，你们是想要做食品包装？” 　　白芳珍点头，见赵老板那么直爽，也没多扭捏，“对，我们家自己手工做糕点，但是保质期太短，包装也简陋，一直销路都仅限于现买现吃，有人想定做礼盒都因为食品的原因无法做到。赵老板你也知道，做成礼盒的利润要比散卖高很多。” 　　赵恒立没想到一个农村妇人的眼界会那么宽，本来这次来他就只打算卖个封口机，听到这番话后屁股往前挪了挪，越发开始感兴趣了。 　　“我们镇上家家户户都能做青团，但是我们家能被那么多人喜欢也是有原因的。”白芳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青团，“这是卖的最好的肉松咸蛋青团，别的地方可都没有。” 　　赵恒立接过油纸包，打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咬了一口。入口便是艾草淡淡的清香，青团皮微微带甜，再嚼下去，肉松层层交互又裹上咸蛋的香气，“好吃！” 　　坐在边上的李钱峰见自己老板吃的那么香，不禁咽了口口水。 　　“李哥你也试试。”白芳珍又从包里拿出来几个纸包装，每个都巴掌大小用绳子系着，“带红色纸片的是肉松的，另一种是豆沙的。” 　　昨晚娘俩就合计了一下，决定带一些青团过来，即使买卖不成，以后有了赵老板这条路子，万一能再合作呢。不过她们没想到，赵恒立那么喜欢吃，几口就吃完了一个。 　　“这包装确实配不上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包严实了，谁也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赵恒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才正色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现在的食品厂正好刚引进一条速食加工线，还没找到合适的产品在空着，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你们用，毕竟这也不是我家的产品。” 　　隔间里安静了下来，赵恒立暗示的很明显，白芳珍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看了一眼艾栩栩。 　　艾栩栩低着头盯着杯子里的水，半天才开口道：“赵老板，如果青团变成你们食品厂的产品呢？” 　　“栩栩你说什么？” 　　艾栩栩给白芳珍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刚才想了一下，赵恒立是因为手里没产品生产线才空下来，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产品，肯定不会再把包装线分出来给她们用。再者说，如果仅靠她们两个人来做，数量上不来，每次包装还要开机器，又是一笔费用，况且青团又是个时令的东西，还不如以配方入股，省时省力，还能卖赵老板一个面子。 　　“内陷您也吃了，味道绝对不差，而且市面上也没有，我以这个方子入股，生产销售的利润我们只要两成。” 　　赵恒立坐直了身体，“那你的要求呢？” 　　“以后如果还有食品加工包装这些事，就麻烦赵老板给个好价钱，毕竟我们也不打算一辈子只卖青团。” 　　“成交！” 　　赵老板确实是个爽快人。其实也是艾栩栩她们巧了，在这个时候赵老板的厂子想要转型升级，现在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以前吃罐头过日子现在则更想吃一些鲜食，保留了口感的同时又能够迅速吃到美味。 　　双方达成了协议。白芳珍不懂两成利是多少，但是她相信艾栩栩，即使这次不赚钱也没关系，最多赔进去一个配方。况且这个秘方还是栩栩一个人做出来的，她有权利这么决定。 　　来之前赵老板就准备了一份合同，现场的情况和合同上的内容大相径庭，于是每个条款都要重新拟定，中午饭就打算在这边吃了。 　　趁得空，艾栩栩出去上个厕所，刚出隔间就看到倚在门边的沈肖然。 　　“你怎么在这？” 　　沈肖然见她出来，身子站直了，“我妈不放心你们，就让我来看看。”说着伸头和屋里的白芳珍打了个招呼，“白姨，是我。” 　　白芳珍看到他也是很吃惊，赵老板不明所以以为是一家子，就把人招呼了进来，“进来喝点茶。” 　　实在没有理由把人拦住，尿急的她只能先去上厕所。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沈肖然完全主导了屋里的气氛，合同条款一项项列的十分清晰明了，连见多识广的赵恒立都忍不住夸了他几句。 　　“白妹子，你这个外甥好，以后你家合同都给他看看，绝对不吃亏。” 　　沈肖然没有纠正赵恒立的误会，笑着点头，“以后合同我都会帮白姨看看。” 　　艾栩栩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之前一直觉得沈肖然恐怖所以每次对他态度都不好，结果这个人一次次的帮她。要不是早上她突然搞清楚了沈肖然黑化的原因，大概这辈子她都会觉得这人心思颇深吧。 　　这会已经对沈肖然没那么排斥了，听了赵老板的话，知道他给自己家帮了大忙，忍不住走了过去用肩旁碰了碰他，“沈哥真是厉害。” 　　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微微一震，她赶紧站直，好像刚才有动作的不是她，完全没注意到沈肖然投过来的目光。 　　因为还有在医院的白芳珍，午饭他们没在茶馆吃，打包了一些点心就直接去了医院，准备接上了肖玲华一起回去。 　　几个人也不太饿，在医院门口商量了一下，打算去汽车站看看有没有班车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窗里李钱峰冲他们招招手，“上来吧，老板让我先送你们回去。” 　　坐小车回去自然快很多，只是他们才刚和赵老板认识，现在就承人情不太好。 　　“以后白妹子就是半个老板了，没那么多讲究。”李钱峰一语道破了他们的心思，大家也没了顾虑就上了车。 　　来的时候花了一个小时的路，回去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李钱峰把车停在岗哨前的时候，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咋没自己开车去县里，坐汽车多慢啊。” 　　艾栩栩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以肖玲芳对妹妹的态度，不可能放着她坐公共汽车去县里。 　　坐在边上的肖玲华看了一眼前排的沈肖然，笑道：“家里的车今天都开出去了。” 　　肖玲华都这么解释了，艾栩栩自然不好意思再多问，和李钱峰倒完别后，肖玲华让她们娘俩进去歇歇再回去。 　　“忙了一天了，歇口气再回去。”肖玲华挎着白芳珍走进了大院。 　　等几个人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发现门边停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轿车，艾栩栩迅速扭脸看沈肖然。 　　沈肖然被看的面子挂不住了，头一抬，“可能刚开会来吧。”甩下一句迅速进屋。 　　身旁肖玲华低声笑了起来。 　　艾栩栩一头雾水跟着进了屋，发现肖玲芳正围着围裙在和阿姨两个人研究怎么烤蛋糕，看到他们一起进来还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解开围裙，被沈母瞧着又硬生生停住了手，最后没忍住姐妹两个笑了起来。 　　“大姐，你多少年没下过厨了？” 　　肖玲芳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傲娇的哼了一声，“我说今天开车送你去你不同意，结果你们反倒早回来了，家里没有饭你们自己解决。”肖玲芳撸了下袖子，嘟囔道：“准备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结果跟着食谱看了半天，都没研究出来怎么做。” 　　肖玲芳面前摊着一本甜点食谱，里面配图精美。 　　“司康啊，我最喜欢吃的甜点。”沈母走过去拿着食谱看了下，“大姐真是疼我。” 　　“哎，可惜了刚才烤一锅全坏了，肯定是大哥这个烤箱不行。还是我之前那个烤箱好，都是肖彦彦那个兔崽子把它卖掉了！” 　　肖彦彦正好从楼梯下来，听到这话冲艾栩栩吐了吐舌头。当初为了让艾栩栩收下烤箱，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家里是真的没人用烤箱。 　　当初他妈知道小姨要来，知道她爱吃甜食，担心镇上糕点不合口味，特意买了一台，结果小姨只会吃不会做。估计肖家大哥也没想到自己小妹不会做点心，也寄了一台过来。家里有了两台，可惜都没用过倒是便宜了艾栩栩。 　　肖玲芳根本不知道这个烤箱的买主也在，念叨完后又继续和案板上的面团斗争了起来。 　　那边肖彦彦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出来。 　　艾栩栩表示收到后，洗了个手加入了肖玲芳的甜点制作队伍中。 　　“芳姨，司康不能使劲揉面团。”眼看着肖玲芳一堆面团又要废掉的时候，艾栩栩立刻加了新的面粉，让整个面团重新变得零碎了起来。 　　“只按压就好，千万不能揉成面团，那样会让做出来的司康内里不蓬松的。”说着她的手开始按压面团，将它们整形成厚度相同的面饼，然后拿了一个玻璃杯，在杯子边缘抹了一层面粉防粘，一个杯口一个杯口的按了下去，圆圆的司康饼胚立刻被安排的整整齐齐。 　　烤箱预热200度，司康饼静置在一旁，艾栩栩给它们刷了层全蛋液后，放进烤箱中层烤20分钟。 　　这次肖玲芳没敢离开半步，站在厨房里一边喝茶一边盯着烤箱，深怕再做坏一锅。 　　“我就说，怎么前一炉那么硬，是书上没说清楚。” 　　“那是因为你烤糊了，妈。”肖彦彦实在忍不住顶了一句，刚才那炉的焦糊味，他在二楼房间里都能闻到。 　　肖玲芳伸手把儿子勾了过来，在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妈！妈！再敲就傻了！你儿子还打算考县一中呢！” 　　肖玲芳松开了他，拍拍手，“考不上我就给你送大哥那去。” 　　想起了肖家老大，小胖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妈，你是我亲妈吗，大舅那里鸟不拉屎你就放心你亲儿子过去啊。” 　　肖家老大被派到了戈壁，环境苦了些但历练几年回来绝对前途无量，可惜有些人眼皮子浅，以为肖家没了老爷子就没落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踩两脚。 　　艾栩栩听着他们说笑，不觉也放松了很多，她从小没享受过父母疼爱，虽然孤儿院很多孩子但到底不是亲的兄弟姐妹，甚至会为了食物大打出手，到了这里家里兄弟姐妹更是不亲，反而在肖家她有了点亲近感。 　　司康很快出炉，拉开烤箱的一瞬间，满屋子的奶香味，十分好闻。 　　“司康现在吃也行，放凉了会更好吃，华姨肯定知道的。” 　　肖玲华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从橱柜里翻出了一个铁盒，“之前带过来的咖啡粉，一直没喝，今天正好配着当个下午茶。” 　　肖玲芳盯着那个咖啡粉挑眉，“小妹，你藏了那么久的咖啡终于愿意拿出来了。” 　　肖玲华垂眼笑了一下，嘴角带了些释怀，一勺一勺的把咖啡粉舀出来放到杯子里，冲上热水，刚才甜腻的味道立刻被咖啡的香味压了下去。 　　“咖啡粉再好，放久了也会过期。” 　　白芳珍听出来她们话里有话，不过她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多问，于是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和奇奇怪怪的味道，不确定的抿了一小口。 　　苦！ 　　“妈，配点司康就不苦了。”艾栩栩从她老妈端起咖啡就一直注意着，她第一次喝咖啡也不习惯，所以立刻递了点心过去让她压压口里的味道。 　　白芳珍喝不惯这个，这下便宜了艾栩栩，太久没喝到咖啡了她感觉只闻到味道自己都能飘起来。两杯下肚，又吃了几块司康，眼看着外面天就要黑了，肖玲芳拦住了要走的两人。 　　“要不你们今晚睡这吧，栩栩之前的洗漱用品都在，正好杜海也不在家，我和小妹一起睡，你们睡她那屋。” 　　肖玲华也这个意思，“外面天要黑了，你们回去也不知道要几点，明天栩栩还要过来，多累啊。” 　　本来还在犹豫的白芳珍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她自己累点就算了，闺女喝她跑了一天，这么来来回回确实不方便。只是这样一来，肖家实在是帮她们太多了，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还了，有来有往才是人情。 　　那边艾栩栩可没想那么多，一脸不敢相信的又住了下来。不过好在这次住在华姨的房间，还自带了一个小阳台，吃完饭在阳台上吹了会风人也自在了不少。 　　本来有些疲倦的她等洗漱完彻底精神了，看着边上熟睡的老妈，她认命的下了床，从挎包里把试卷拿了出来。错题看一遍，不会的题勾了出来，等都弄完再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她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想起下午的咖啡，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忍住喝了两杯，现在这个身体根本没喝过咖啡，也不知道会亢奋到几点。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估计整个小别墅的人都睡着了。艾栩栩悄悄打开了阳台的门，打算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下。 　　四周看去，除了路灯都黑压压的，只有她隔壁的房间还亮着灯，艾栩栩记得边上是沈肖然的房间，没想到他也没睡。想到之前肖彦彦的话，她觉得可能沈肖然不是嫌弃他，而是习惯性失眠。 　　隔壁窗户突然动了一下，她还没反应过来，窗帘就被拉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还不睡？” 　　“你不也是？”自从觉得沈肖然还是乖乖少年之后，艾栩栩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在沈肖然看来，会顶嘴了，确实胆子大了。 　　“你要不把化学试卷拿过来，我给你讲讲，明天时间不多，你的错题不一定能讲完。” 　　艾栩栩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又想起自己卷子上的红叉又有些犹豫。 　　“你也不用过来，就在阳台上。你顺便拿个手电筒，别看坏了眼睛。” 　　艾栩栩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这样，她举着手电筒站在阳台右侧，沈肖然戴着眼镜隔着窗台，小声和她说着化学题，声音低沉微哑。 　　不得不说他音色不错，在寂静的午夜还蛮适合睡觉的。艾栩栩憋住了一个哈气，眼眸里带了些雾气，被手电筒一照还有点明显。 　　沈肖然抖了下窗台上的试卷，“就到这吧。” 　　看着对面女生一脸惊喜的样子，沈肖然压下了心底的一些不快和她道了声晚安，才回去休息。四下寂静，他能听到隔壁关阳台门的声音，还有拖鞋摩擦地面的声响，过一会隔壁安静了下来，应该是休息了。 　　沈肖然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绵长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床上的人猛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眼的戾气怎么也掩盖不住。 　　已经很多天了，只要闭眼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母亲突然离世，他被带回去受尽委屈，他那个好弟弟一直扮猪吃老虎，还有艾栩栩，这个女人花言巧语把他哄的团团转，最后告诉他，她爱的是他那个弟弟…… 　　身侧的手猛然握紧，他倒要看看，这辈子他先出现，对她无限纵容，这个女人还会爱上他那个蠢弟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订阅~ 　　————————————————— 　　隔壁的接档文：《影后被迫C位出道》，求收藏~ 　　文案： 　　唐笑非科班出身却早已影后加身，走到哪里都被叫句姐。 　　结果一觉醒来，穿成了全网骂的心机女，实力不济，捆绑小鲜肉只为给自己参加选秀造势。 　　果然入营当天，名字便和绿茶组了词条，挂上了热搜的尾巴。 　　熟悉娱乐圈套路的唐笑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今天骂我的人，以后会给我道歉！” 　　因为这番言论，她再次上了热搜。 　　对此她毫不在意，黑红也是红，有人气留在舞台上她才能逆风翻盘。 　　一公舞台后，唐笑笑用完美的高音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也征服了她的跟拍PD。 　　随后#心疼唐笑笑#被刷上热搜。 　　好奇路人点进去，发现视频里，唐笑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了吃饭都在训练。 　　特别是她满头大汗，对着镜头说的那句：底子差不怕，勤能补拙。让不少人转粉，更有粉丝大呼：崽崽，麻麻心疼了！直接被赞到热评第一，压过了黑粉。 　　不少当初骂她的人开始出来道歉。 　　基地里，唐笑看完了网友留言，十分满意。 　　随手把手机塞回了跟拍PD的口袋里，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就按这种剪！” 　　看着PD微红的耳尖，她扬长而去。 　　二公后，粉丝们发现唐笑笑的镜头变少，仅有的几个镜头也都是坐在地上休息。 　　大粉怒了，一定是我们不够努力，崽崽寒了心不想训练，姐妹们打投起来！ 　　于是原本只想卡位不出道蹭热度拍戏的唐笑，C位断层出道。 　　决赛之夜，听到结果的唐笑笑又惊又喜，这是粉丝给她的荣耀，以后舞台演戏她都要！ 第25章 　　昨天睡得太晚, 早上艾栩栩是被白芳珍拽起来的。 　　“在别人家做客，不能起那么晚。”白芳珍手里拿着毛巾, 迅速在她脸上擦了一把，用劲之大让艾栩栩觉得自己脸上要破皮了。 　　又擦了两把白芳珍才收手，回到卫生间里给自己洗把脸。脸上红扑扑一片，艾栩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扭头看了下床头上的闹钟, 才七点，也就是说她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妈，我再睡会, 就一会。”说着就要往被窝里钻, 结果没两秒钟被子就被掀开。 　　“这都几点了，你看看人家肖然, 一大早就起来跑步，你看看你, 还在这睡！” 　　艾栩栩眯着眼睛明显不相信，她昨天可是和沈肖然同时回屋睡觉的，她不信这人能起那么早, 肯定是老妈想骗自己早起。 　　“你瞧人家都跑步回来了, 你还在赖床！” 　　艾栩栩顺着老妈的目光，伸头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一身运动服的沈肖然跑步进了院子。 　　“我去。”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人真是神奇，睡那么晚还能来跑步, 果然男主是非一般的存在。 　　虽然不情愿，她还是爬了起来换好衣服，等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上楼来的沈肖然。 　　“早上好。”经过昨晚，艾栩栩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怕他了，尤其是她昨天化学方程式同一个知识点错了三次后，这人都没发火还是耐心的又讲了一遍后，她不自觉的就亲近了他几分，语气都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你精力也太好了吧。” 　　沈肖然这会刚跑完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眼底倒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黑眼圈。听到她的话，对她扯了下嘴角，没有说话径直回了隔壁房间。 　　艾栩栩也没真打算让这个人回答，打着哈欠和他擦身而过下楼去了厨房。白芳珍已经在和阿姨一起早饭了，见她起那么早，阿姨用围裙擦了下手，指着水池旁洗净的水果，“你先吃点水果垫垫，一会饭就好了。” 　　她这会确实有些饿，见白芳珍没有反对，她就走过去拿了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 　　“酸……”长得那么红的草莓，味道却没有那么好，酸味重不说，还不甜，根本没什么草莓味。 　　“那么酸吗？”阿姨自己也拿了一颗，吃了一口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好不容易才咽下去，“这是昨天你芳姨买的，她很少去买菜估计被骗了。” 　　这草莓长得那么好看，只看外表根本分不出来好坏，最主要现在也不是吃草莓的季节，味道不好是肯定的。 　　“这么好的水果，本来她是想买个你们尝尝鲜，这下估计得扔了。”阿姨一脸惋惜，但草莓太酸了，她又不敢再吃一颗。 　　“阿姨，要不我用它们做个草莓酱吧，多加些糖进去，肯定好吃，扔了实在太可惜了。” 　　阿姨抱着果盆满眼惊喜，“你会做草莓酱？”昨天她就见识了小姑娘做司康的手艺，没想到还会做草莓酱，“那感情好，不用浪费了。” 　　阿姨已经拿出了案板，把草莓挨个切了小块。白芳珍在后面偷偷点了下艾栩栩的鼻子，“你呀，好好做，别辜负了你芳姨的一番心意。” 　　白芳珍继续忙乎着早饭，阿姨帮着艾栩栩开始热锅下草莓，等温度上来慢慢的草莓开始出汁，等所有草莓颜色变深之后，艾栩栩往锅里加入了冰糖和少许的柠檬汁提味，现在只需不停的搅拌直至锅内草莓酱再次冒泡。 　　“阿姨，有玻璃罐吗？” 　　阿姨闻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已经在分泌口水了，听到艾栩栩的话赶紧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空的罐头瓶，又在热水里烫了一下擦干才拿过来。 　　锅里的草莓酱正好冒着泡泡，艾栩栩关了火把草莓酱一勺勺舀到罐子里，一瓶装满立刻封口，另一瓶只装到了一半锅就空了，然后这瓶就被拿到窗外晾凉准备一会吃。 　　“果酱就这么简单？”阿姨有些不敢相信。 　　“对的。做的过程中都是高温消毒，没有什么防腐剂，所以一定要密封保存，开口了就要早点吃完，容易坏。” 　　阿姨觉得很神奇，仔细询问了做的过程中要注意些什么，打算下次自己也做点。 　　果酱凉的差不多的时候，陆陆续续楼上开始有人下来。 　　白芳珍清炒了几个蔬菜，阿姨熬了粥，想起来草莓酱，又端来了牛奶和面包，一桌子上中西合璧什么都有。 　　“今天早餐真丰盛啊。”肖玲芳坐下后大致看了下，“咦，谁买的草莓酱？” 　　阿姨正好在放菜，听到后笑了起来，“是栩栩做的。我看到家里草莓太多，就让她做了还能多放一段时间。” 　　肖玲芳不疑有他，本来她买草莓就是要给孩子吃，现在被做成了草莓酱还是艾栩栩亲自下厨，她自然不会多想是不是草莓的问题，现在这个年代草莓酱可比鲜草莓稀有多了。 　　“芳姨你尝尝看甜度合适吗？我按自己的口味调的，要是不合适，下次再做的时候，你和我说一声。” 　　肖玲芳笑着说太麻烦她了，拿了片面包涂了一层果酱，咬一口发现和闻着的甜腻味完全不同，酸酸甜甜的果酱偶尔还能咬到一两颗草莓果肉，“实在是太棒了，口感不是外面那些百货店可比的。”说完又吃了一大口，脸上表情十分享受。 　　她和自己妹妹不同，肖玲芳对甜食可有可无，之前蛋卷青团她虽然也爱吃，但是从没有味道让她如此喜欢。 　　小胖子早就忍不住了，给自己涂了一片吃完后，又开始抹第二片面包。不过他一脸倦色，边涂面包还边打了个哈欠，在餐桌上嘟囔道：“也不知道谁昨天半夜谁在外面说话，悉悉索索的，吵了半宿，我被吵醒了好几次，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感觉听到了好几个化学方程式。” 　　正在喝牛奶的艾栩栩，差点喷出来，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才看向沈肖然，发现他脸色如常，正在认真地涂土司，红彤彤一片也不知道抹了多厚。看和那层厚厚的果酱，她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沈肖然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郁躁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果然还是需要吃一些甜食。觉察到视线，他抬头对艾栩栩挑了下眉，转脸冲肖彦彦说道：“可能是你化学考的太差，心里有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还在念叨的肖彦彦差点跳起来，“我化学是所有科目考的最好的！” 　　沈肖然不知可否的撇撇嘴，肖彦彦不敢再吼，老实的埋头吃起了土司。 　　等林磊来之后，开始上课订正试卷，每个科目挨个来，到化学的时候，小胖子忽然指着试卷惊呼，“昨晚上就这个，就这个方程式，我的妈，我就昨天晚上怎么听着耳熟！” 　　“说明你真的在做梦，因为你写错了！”沈肖然拿着笔在他卷子上的红叉处敲了敲，“听课！” 　　艾栩栩坐在一旁低头憋笑，林磊不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一脸懵的状态，不过他向来很少管别人的事，等沈肖然继续讲课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关注。一下午也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 　　- 　　周六拟定好的合同条款需要重新打印，赵老板签了公章又让李钱峰把合同送过来签字，省的白芳珍再跑一趟。恰好逢集，两人约好集市上见，也不耽误李钱峰太多时间。 　　站在蛋卷摊旁，李钱峰被塞了满怀的蛋卷，等着白芳珍签字，怀里的蛋卷隔着油纸包都能闻到香味，实在没忍住拆开吃了一根。 　　“真好吃。”李钱峰迅速消灭完，拍了拍纸带上的碎渣，打算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县里那边都没人做这个，真香啊，等以后你女儿考过去了，你记得来县里开店，我给你宣传，保证赚翻。” 　　白芳珍笑着应了一声，把签好字的合同留了一份递过去一份。 　　李钱峰拿着合同确认了下签字，点点头恭喜道：“果然这年头有手艺的才能赚钱，白妹子好福气。” 　　“以后就拜托多照顾了。”白芳珍对他很客气，且不说这单生意是李钱峰搭的桥，就他的身份以后办事也方便许多。 　　等他开车走后，周围不少摊主都过来打听情况，主要现在有辆车可是个稀罕物，再加上来集市签什么合同，更是少见，不少人刚才就在嘀咕，是不是白芳珍不打算做了，直接卖了配方。 　　摊主打听的还委婉点，刚才在等的顾客可没忍住，两人的对话和周围摊主的窃窃私语都听全了，真以为白芳珍不打算做了。 　　“没有的事，蛋卷以后照常卖，别担心。”白芳珍笑眯眯的解释，显然心情很好，“蛋卷摊至少九月份前都会开在这，大家放心。您是老客户了，我再给您多装一个，谢谢您经常光顾。”白芳珍拿到合同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之后来买蛋卷人的或多或少都给多装了些。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在镇里商业街上开店的艾石严夫妻耳朵里，这个月大哥发了工资，只送来了三分之一，说是孩子还没上高中先不给那么多。他们夫妻俩正窝火呢，听到白芳珍那边摊位的动静，就多打听了几句。 　　“好像和一个大老板签了什么合同，那人开车小轿车来的，可气派了。”说话人的语气十分笃定，让这夫妻俩听起来十分不是滋味。 　　和大老板都认识了，怎么还克扣他们的欠。想到这，夫妻俩可坐不住了。 　　回到店里，陈月娥在屋里走了两圈，忍不住了，“签什么合同？大哥知道吗？我去看看嫂子。”说着就要出去。 　　“坐下，你现在过去像什么样子，街上刚有动静我们就上门，传出去多难听。”艾石严知道这事不能从大嫂那里打听，本来她就和他们一家不亲，去问了肯定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反而他们主动上门的事被旁人瞧了，指不定背地里说他们贪钱。 　　“我不是见不得大哥家好。”陈月娥开口，“你说大嫂一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懂就和别人签合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骗了，大哥万一什么都不知道，事后万一知道我们知道这事，肯定会怪我们的。”她一副替老大家着想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陈月娥是安了什么好心。 　　自从白芳珍来街上卖蛋卷之后，附近做蛋卷甜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家的生意自然受到了影响，对这个大嫂她早已产生了怨念，再加上工资的事，陈月娥越发讨厌老大家了。 　　艾石严似乎被说服了，他不是嫉妒那个合同，他就是担心大嫂被骗，万一嫂子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他作为弟弟得让大哥知道。 　　说服了自己，艾石严装了些点心，心安理得去了面包厂，登记了名字就被放了进去。 　　自从白芳珍和艾石山闹过那次之后，两口子已经很少说话了，其实是白芳珍单方面和他冷战，他其实心里也有气，但是想想不能生是他的原因，火也就消了下去，几次找人和好，她也不搭理，次数多了他也就懒得回家再去受气。 　　好在最近艾石严和他亲近了很多，小时候母亲过世前让他再三保证要对弟弟好，他一直做的很好，什么都让着弟弟兄弟俩感情一直不错，好像是自从他们搬去镇上，两家的关系才开始疏远。午休时间艾石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是看着艾程长大的，只要出村回来都会给孩子带些小东西，明明老了要靠这个侄子养老，为什么白芳珍就不明白呢，他们老艾家就这么一根独苗。 　　面包厂宿舍区，艾石山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盯着上床板发呆。自从上次和白芳珍吵架之后，他也认真的想了下，万一女儿考上了镇子里的高中，他是得给孩子留点钱，于是只给了老二家三分之一的钱，留了一半在家里，剩下的他放在身边应急，也不知道家里那口子看到钱后气消了些没。想到这，他叹了口气闭眼准备午休会，室友恰好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艾石山坐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艾石严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把点心放到桌上，招呼周围的工友一起过来分。 　　看着正在分点心的兄弟，艾石山觉得自己分工资的事情，太自私了。他家只有一个孩子，自己这个弟弟家里可是两个娃，而且每次过来都带东西，这些点心价格不便宜，正因为艾石严，所以他和室友的关系也好了很多。份工资的事，他现在后悔了。 　　室友分完点心，见他们兄弟俩有话要说，收拾了下就都出去了。 　　艾石山赶紧让兄弟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水，“你怎么中午来了？” 　　艾石严喝了口水才开口道：“大哥，我是来和你道喜的，我听说大嫂在外面签了个大合同，估计要赚大钱了，特意过来蹭蹭喜气。” 　　“什么合同？”艾石山眉头皱起，满眼疑惑。 　　“大哥你不知道？”他没想到艾石山竟然也不知道，慌忙捂住嘴，又慢慢放下，“大哥你别生气，嫂子肯定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早知道不来说一嘴了，万一你们两口子吵架都是我的罪过。” 　　艾石严盯着他大哥的表情，故意捡拱火的话说，既然他都不知道，那肯定是大嫂自己做的决定，可无论大嫂签的什么合同，都是他们老艾家的钱，一定得问清楚。 　　艾石山两眼发红，果然生气了，“这和你没关系，你嫂子也不知道在家干了什么，我这就回去问问。” 　　“大哥，你冷静下别生气，嫂子肯定是没来得及和你说。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被骗，毕竟你才刚发工资，她最近卖蛋卷也赚了些，这些可都是你们夫妻共有的财产啊！” 　　说道工资，艾石山眼皮抽了抽，那可是二十多块钱呢！ 　　艾石山被挑起了疑心，火急火燎的就去请了假，蹬着自行车出了厂子就要往家赶。艾石严也跟了过来，说是担心他们两口子吵起来，他得过去看着。艾石山满脑子都是被骗钱，顾不得多想，带着他一路往村里骑去。 　　路上艾石严又嘱托了几句，让他问清楚是什么合同，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艾石山一阵感激，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对他太好了。 　　下午的村里人都在田间干农活，一路上碰到几个人和他打了招呼，都询问了几句怎么这个点回来。艾石山也不好多解释，敷衍了过去直接骑进了村里。 　　白芳珍正坐在院子里腌鸭蛋，看到艾石山回来也是一惊，下意识问了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艾石山把自行车一提，怒气汹汹的走到了她面前，“我问你，你今天和谁签的合同！” 　　听到这话，她楞了下，随即看到他身后的艾石严，便心中有数，也没着急回答，把手里最后一颗鸭蛋裹好红泥，这才起身。 　　“我才签了合同，你就回来了，你消息还挺灵通的。”说着她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艾石严，哼了一声才转过头把手伸进了清水里慢慢搓洗，“再说，我签什么合同和你有什么关系？” 　　艾石山没想到几日没见白芳珍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没忍住嚷嚷了起来，“怎么没关系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还把工资都留给你了，你说你是不是把钱都花掉了！” 　　白芳珍把手从水盆里拿了出来，用力甩了甩，艾石山躲闪不及被甩了满脸水，就听到：“艾石山，你那点工资我还瞧不上呢！你以为多少钱，你放哪的还在哪，我一分钱都没动过！” 　　艾石山明显不信，顾不得脸上的水渍就冲到了屋里，往床头一看那个装钱的信封还放在那里，打开数了下发现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过了半天他才拿着信封走到了正在封坛口的白芳珍面前。 　　“那你签的什么合同？你究竟要干什么？” 　　白芳珍把装鸭蛋的坛子用绳子系好口，直起了身子回答道：“我花我自己的钱，干我自己想干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看着艾石山一脸吃瘪的样子，白芳珍觉得自己多年的郁气都散了些。以前她要靠着艾石山下地赚钱，在家里听他呼来喝去，现在自己赚了钱了，腰杆子直了起来，终于有了些为姑娘时的傲气。 　　艾石山被她这么怼回去，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边上的艾石严看不下去了，“嫂子，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插嘴。” 　　“那你就别说话。” 　　被一句话堵回去的艾石严咬了咬牙，“他毕竟是我哥，我总得说两句，嫂子你现在有些过分了，你们好歹是夫妻，签合同这种事情怎么也要让大哥知道，况且你转到哪些钱也是夫妻共有财产，大哥他有权利知道。” 　　“哟，在这和我谈夫妻共有财产了，你和你大哥说每个月工资分你家一半的时候，怎么不说夫妻共有财产，需要经过我同意？” 　　白芳珍结婚前性格在附近村子就出了名的泼辣，后来结婚了又生了孩子后，性格收敛了很多。艾石严是第一次对上发火的白芳珍，又被她把事情嚷嚷了出来，不少村民都从家里跑出来看戏。他一直在村里维护着自己的好名声，这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嫂子，大哥可是说你同意的，怎么你一直不同意这事？”艾石严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转脸看向艾石山，然后用略带委屈的口气开口道：“大哥，真的是这样吗？” 　　艾石山闷着头不说话，好半天才开口：“芳珍，你不为家里想想你也要为栩栩想想，她要上高中了，你不能乱花钱。” 　　白芳珍这会已经干完了所有的活，站在院子正中央叉着腰，“我闺女上学的钱就不用你惦记了，我生的我自己养。” 　　艾石严被他的口气激怒正准备开口，院子的大门突然被人狠敲了两下。 　　“都够了！”来人正是艾老爷子，拿着烟杆的手还在门上，瞪了一眼兄弟俩这才走进院子，把大门一关，阻隔了外面看热闹的人。 　　把三个人叫到了堂屋，老爷子自己坐了下来，盯着面前的三个人看。 　　“在外面吵架不嫌丢人？啊！”说着用烟杆把老大老二各抽了一下。 　　烟杆子抽人特别疼，兄弟俩捂着胳膊没敢出声。 　　忍着疼艾石山忍不住开口解释，“爸，是芳珍她突然签了一个什么合同，也不和我商量。” 　　“这事我知道，你当时不在家她和我商量了我就让她签了。”艾老爷子虽然知道卖青团配方的事情，但是也是在签过合同后才知道的，现在这么说完全是替白芳珍说话。 　　白芳珍感激地看了一眼老爷子。 　　“嫂子，你要是早说出来，我哥他也不会误会。”艾石严出声还想把责任推给白芳珍，“你们是夫妻要有商有量的，我哥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合同，夫妻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太对了吧。” 　　白芳珍点点头，“我也觉得两口子做成这样不好，他工资我做不了主，我赚的钱他也做不了主，不如就分开过算了。” 　　“什么？！”一屋子的男人都愣住了。 　　- 　　艾栩栩不知道艾石山今天回来，放学到家之后，白芳珍如常的给她准备好晚饭，等晚上看书的时候，又叮嘱她早点睡，一切都很平静。等到她爬床准备睡觉的时候，白芳珍才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这个合同签好了，你收好，等你成年了妈就把受益人换成你的。” 　　艾栩栩趴在老妈的肩头，摇摇头，“妈这个你留着，我不要，我以后要开一家甜品店当甜品师，妈妈就负责帮我宣传出去，我只想做甜品，所以其他的就得拜托妈妈来做了。” 　　白芳珍没想到闺女会这么依赖自己，这些年她在家里女儿不亲自己，丈夫更偏爱老二家的孩子，她从未觉得自己被需要过。现在听到了闺女的这句话，空了那么多年的心脏突然被装满了，下午那些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满足感。 　　她没有把下午的事情告诉艾栩栩，她觉得要再过段时间，于是压下了满腔的话，只摸了摸闺女的头发，“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艾栩栩拉住了要走了白芳珍，她总觉得今天老妈怪怪的。 　　“没什么。”白芳珍怕她不信，“今天签了合同，感慨着觉得你都赚钱了，妈也得努努力。” 　　艾栩栩仔细看了她的脸庞，然后笑了起来，“那妈妈要加油哦！” 　　见白芳珍离开，艾栩栩躺在床上没有闭眼，直觉告诉她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签合同的事是喜事，白芳珍不可能会带着点忧伤。 　　难道是父母要离婚了？ 　　她一直都想让父母离婚，从她的记忆里，艾石山对原主就谈不上多好，这男人更爱的是二叔家的孩子，而不是她，小时候带玩具最好的都是给艾程，她只能拿剩下的那个，连艾语都排在她前面。 　　以前为了得到父亲更多的爱，原主会无条件的选择父亲给她安排好的路，读中职，在学校的时候只要艾程艾语说什么她都会去做，潜意识里已经被艾石山同化，这是她的弟弟妹妹要让着他们。 　　脚上落下残疾她没怪过这对兄妹，又被骗去给认识了那个渣男，她事后还跟他们道谢，谢他们让她找到了真爱，真是个傻姑娘。而这个自以为找到真爱的傻姑娘，转手就被送给了男主，一桩桩一件件，原主后来落得的下场都和艾家兄妹有关，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艾石山的偏爱。 　　艾栩栩自己是孤儿，她能体会到原主对父爱的渴望，只是原主忽略了那么多爱她的人，一条道走到黑。她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想起来原主在省里读中职的事情，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沈肖然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这辈子她不会再去省里念书，还先遇到了沈肖然，一切应该都不一样了。 第26章 　　艾石山已经很久没回来, 她没问，白芳珍也没说, 娘俩达成了很好的默契。 　　父母的事，艾栩栩不打算再关注了，他们都是成年人，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他们的事, 况且她相信白芳珍会处理好。 　　青团没多久就开始投入了生产, 赵老板在食品这行做了些年头了，虽然第一次涉及生鲜食品的加工，但也做的有模有样的。她们被邀请过去参观了几次, 不过艾栩栩太忙之后都是白芳珍和那边在交涉着, 她也没多问。最近下课回家她发现堂屋的桌子上放了几本财会的书籍，翻了看下里面笔记详细, 显然白芳珍是下了功夫的。 　　艾栩栩笑着把书合上放了回去，她不是怕白芳珍笨她是怕自己母亲不敢去做, 凡是开头难，她老妈已经自己迈出了这一步，显然是她的那番话起了作用, 为母则强。 　　白芳珍把饭菜端了了过来, 看到艾栩栩发现自己在看书，不好意的笑了起来，“我去赵老板那看了几次帐，实在搞不懂，虽然知道你赵叔人还算厚道, 但想着以后总能用到就先学学。” 　　她前不久去厂里拿分红，赵老板的会计把总账都拿给她看了，让她确认分红的数目，她什么都看不懂感觉自己被骗了都不知道，从那天回来她就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书回来。总归以后能用到，最差也能给闺女的甜品店算账，学一波不亏。 　　艾栩栩扑过去在老妈脸上亲了一口，“妈妈肯定一学就会，我妈最聪明了！” 　　听了一堆彩虹屁的白芳珍笑骂了她几句，吃饭的时候才开始说正事，“这个月的月考也考完了，周末我们去山上摘杨梅吧，你李婶承包了个果园，我和她说好了，到时候叫上你肖阿姨一家，大家都放松放松。” 　　正好昨个李姐让她带孩子去家里摘杨梅，快中考了也让孩子休息下脑子，她觉得有道理，又想着把肖家的几个孩子一起带上，肖家一直帮他们那么多，虽然别人不要什么回报，白芳珍总觉得过意不去。加上托赵老板的福，她拿到了第一笔分红虽然不是很多但赵老板保证这个月钱只多不少。 　　“你赵叔真有路子，青团已经在县里的百货商场卖起来了，我那天去瞧了下，买的人真不少咧。”白芳珍去拿钱的那天，李钱峰送她回来的时候，特意带她去百货商场转了下，不得不说县里的商场就是比他们镇上的要气派，买青团的人更是多。 　　“赵老板人直爽，应该是混的很开，以后咱家有这条路子，别的东西也能找他一起做。”艾栩栩给白芳珍分析着，“青团只能卖个季节，等过段时间再看看有别的可以做的么。” 　　白芳珍点头，觉得闺女说的很在理，赵恒立这边她逢年过节都得过去走动。 　　说话间，家里的大门被敲响，艾栩栩跑出去开门，发现是林磊，正好不用她去跑一趟了。 　　“石头你来的正巧，我妈说这周末带我们一起去摘杨梅，你有时间吗？”往日林磊除了学习很少出门走动，个子一点都没长，艾栩栩很替他忧愁，正好借这个机会多让他动动。 　　林磊摇了摇头，一脸歉意，“我妈昨天腰扭到了，不能下地，我爸这两天活也多，我得下地去干活。” 　　“石婶子没什么事吧？”也没听林磊说，估计她不问这小子也不会多说。 　　“没什么，就是腰不能太用力，需要躺着休息。”说着林磊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这是你前几天跟我爸定做的模具，已经好了，他让我送来。” 　　艾栩栩两眼放光，结果八个小碗状的模具，笑得合不拢嘴，“林叔手艺真好，当然你画图也好，做的真棒！”这几个模具是用来做蛋挞的，现在这个地方她买不到什么蛋糕模具，只能一点点口述让林磊画，最后由林叔来做。不过要要中考了，她就只做了这几个简单的蛋挞壳，准备解解馋。 　　“多少钱？” 　　“不要钱，我爸说谢谢你们家一直的帮助”不得不说借着艾栩栩的光，林磊才能去补课，林家没什么能拿出手的，给钱也不要的情况下，做些模具还真的是不费什么使。所以林家一家子逢人就说白芳珍和艾栩栩的好话，都快把她们夸上天了。 　　见艾栩栩执意要给，林磊扭头就跑，根本不愿意收钱。 　　艾栩栩哭笑不得的看着人跑走，无奈地拿着几个小模具进了屋。 　　“是石头？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白芳珍正在收拾桌子，见只有她一人进来问了句。 　　“他来给我送模具，送完就跑了。”艾栩栩把手里的蛋挞模具放到桌子上，顺便把林磊不去的消息告诉白芳珍，“到时候只能多摘些杨梅，给他送点过去。”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里就这么几口人，地里的活也要顾着，石婶子腰扭了总不能家里所有的活都给男人做，林磊是得去帮忙。到时候从山上下来，她拿着杨梅去瞧瞧情况。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第二天白芳珍先和肖家那边确认了时间，肖家夫妇有事，肖玲华正好开车载他们去。之后她便开始准备食材，计划等摘完杨梅在家里请他们吃个饭，答谢下这些日子对她们家的帮助。 　　艾栩栩对摘杨梅的事情十分上心，她最喜欢吃杨梅，以前每到杨梅上市的时候院长就会买来给她吃，吃不完的还会泡杨梅酒，院长做果酒的手艺十分了的，艾栩栩还学了一阵子，已经能达到□□分像了。 　　周六的时候，白芳珍买好了肉菜已经在厨房里提前忙活上，把老母鸡汤吊着，猪肉也提前洗净腌好。 　　吃过午饭艾栩栩照旧去老爷子那写作业看书，老爷子对她态度一直没什么变化，让她有些怀疑父母是不是真的要离婚了，还是说老爷子也不知道，她决定先不问以免刺激到老人家。 　　写完试卷，艾栩栩在院子里伸了个拦腰，老爷子已经在躺椅上睡着了，微微长着的嘴，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她轻声站了起来，翻出了蛋挞模具就进了厨房。 　　老爷子是被香醒的，走到了厨房门口鼻翼还在动，“你在做什么？” 　　蛋挞正好刚出炉，一个个金灿灿的在烤盘里，十分诱人。 　　“爷爷，这个叫蛋挞，您试试好吃吗？”艾栩栩隔着手套拿了一个蛋挞脱模，然后拿给了爷爷，“有些烫，您吃的时候小心些。” 　　老爷子点头，送到了嘴里，外层酥脆内心绵软，蛋香味和奶香味混合的十分和谐。 　　“不错不错。”老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打算配着一起吃。最近他被艾栩栩念叨多了，知道年纪大不能吃那么多甜食，偶尔吃了他就会泡一杯浓茶。 　　爷孙两人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吃着下午茶，艾老爷子一大杯浓茶下肚，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着艾栩栩在一旁吃的满脸幸福，忍不住自己也笑开了。甜点能给人带来快乐，他希望他的孙女能一直这么开心无忧。想起了家里那俩小子，艾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刚准备开口，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院子的门没关，来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看到艾老爷子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握住刚站起来的老爷子的手。 　　“艾老爷子，我可找到您了！”来人国字脸，神情十分激动。 　　“你是谁啊？” 　　那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上来，“我之前和您通过电话，我是川和国际的许汉民。” 　　老爷子扫了眼名片，根本没接，“我之前在电话里都说清楚了，我不同意，你请回吧。” 　　许汉民被拒绝，脸上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来，“老爷子，食谱在您手上也没什么用，不如卖给我们。” 　　听到这，艾栩栩才明白这个人要做什么，一脸震惊的看向爷爷。 　　“你要嫌一万块太少，我们可以再加，我们经理也很诚心想要，三万块都可以商量。”说着把合同翻到了后面，“金额这里我们直接空下了，只要您填个数字不太离谱，我今天都能做主把合同订了。” 　　许汉民在的公司最近正准备进军内地市场，研发部门在民间搜集了各种甜点食谱，费了很多力气才打听到在这个乡下有个老手艺人，做的点心很出名。想着花点钱把食谱买回来，没想到啃了块硬骨头，多番联系都不愿卖掉，现在已经彻底不接电话了，没办法许汉民才来到了乡下。 　　要知道现在万元户都是少数，他不相信，在那么多钱面前，老爷子一点都不心动。 　　“老爷子，您想想食谱在您手上最多就很少的能吃到那些传统点心，要是给我们公司推广出去，肯定有更多的人能吃到记忆种的味道，多好的事。” 　　“你别和我谈什么情怀，你们一家外国公司不就想赚中国人的钱吗？再说了，我那些点心食谱都是老糕点了，你们外国人哪里懂什么情怀！”艾老爷子根本没被他的话蒙骗，说完就要把人赶走。 　　“老爷子话不是这样说的，您那些点心能传承下去才行，据我所知您家里没有继续再做那些点心，您把食谱留手上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卖给我们……老爷子……” 　　艾老爷子懒得再跟他废话，把人往院子外一推，直接关了门。 　　得亏他这些年经常锻炼，身体素质不错，大小伙没什么招架能力就被推到了门外。 　　艾栩栩站在院子中间，有些犹豫的开口，“爷爷，那本食谱……” 　　老爷子冲她摇头，又看了一眼大门，示意她进屋再说。 　　“爷爷，那本食谱我一会回去就给您拿过来。”知道有人出那么高的价格买，艾栩栩觉得自己不能留在手里，只想赶紧还回来。 　　“不用，给你了就是你的，我才不屑卖给这些人用情怀赚钱。”老爷子坐在凳子撇嘴，“一个洋鬼子跟我谈什么情怀，他们也配！”艾老爷子经历过战乱自然对外国公司有偏见，“你也别多想，知道食谱在你那的就我们两个人，我不说你不说他们也不会去烦你，你好好考试，这些爷爷来处理。” 　　艾栩栩点头。 　　被这么一搅合老爷子也没有继续晒太阳的心思，艾栩栩收拾了书包打包了些蛋挞回去，准备第二天带到山上去吃。 　　回到家后，她从柜子里翻出了之前爷爷给的食谱。以前她没在意过这本书册，她一直做着西式点心，对中式的糕点认知不多，现在才认真的开始翻阅，每一页都记载了一个点心的配方，很多点心她连名字都没有见过，还真的是一本宝藏。 　　她把书册合上，放回了柜子里。这里面都是爷爷和太爷爷的心血，不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既然老爷子不愿意卖，她以后也不会让这些配方成为赚钱的工具。 　　- 　　第二天一大早，肖玲华就把车开到了村子门口，打听倒了艾栩栩家的住处，直接停到了院子门口。 　　汽车的声音吸引来了很多早起的村民，围在车子附近七嘴八舌说着话。车里的肖玲华毫不在意，摇下车窗对着刚出门的娘俩挥手。 　　“你们怎么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们呢。”白芳珍领了一个包，带着艾栩栩正好出门。 　　“都和你说了，我开车过来方便。” 　　眼看着周围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白芳珍催催艾栩栩赶紧上车。 　　艾栩栩拉开后车门才发现里面坐的是沈肖然。 　　见到她上来，沈肖然往最里面挪了挪，笑得十分温和，“彦彦块头太大了，怕挤着你们。” 　　前排的肖彦彦敢怒不敢言，从后视镜里瞪着他。 　　见人都坐好，肖玲华鸣了两声滴，把车前面的人赶走才重新启动车子，“肖然不要欺负弟弟。” 　　前排的肖彦彦觉得有了靠山，用力地点点头，“我最近学习都瘦了，不信你看我脸上的肉！”他把脸从前排缝隙间伸了过来，“你们看看，一周没见我是不是瘦了。” 　　白芳珍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从包里拿出了饭盒，打开，里面是昨天艾栩栩带回来的蛋挞，“彦彦得吃一个补补。” 　　“还是白姨最好！”肖彦彦之前去申城吃过这个，记得十分好吃，没想到艾栩栩竟然会做，伸手拿了一个就要吃，忽然想起来小姨也喜欢吃这个，方向一转就要塞到肖玲华的嘴里。 　　“彦彦你先吃，小姨开车呢。”肖玲华快速看了一眼，惊呼了声，“竟然是蛋挞！肯定是栩栩做的。” 　　坐在中间的艾栩栩点点头，“正好材料都有，就想着做点路上吃。还有一盒，一会华姨你可以带回家慢慢吃。” 　　听到有专门给小姨留的，肖彦彦可就不再客气，一口塞了半个，直呼好吃。 　　沈肖然看着手里的蛋挞微微皱眉，他记得这种葡式蛋挞是最近大半年才传到内地，艾栩栩一个乡下丫头怎么会做？之前的可以说是按照点心食谱做，那这个呢？他可信食谱上有。 　　蛋挞他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比上辈子这个女人给自己烤的好多了，所以她是突然开了窍？ 　　艾栩栩可不知道一个蛋挞让边上的人想了那么多，她这会吃腻着了，正在喝茶叶水解腻。 　　等到了地方，李姐已经站在村口等他们了。因为还有一小段山路要开，肖玲华没让李姐再骑车，直接让她在后排挤挤。 　　本来就拥挤的后座，上来一个人后，艾栩栩直接被挤到了沈肖然身上，半个身子都要压倒他怀里了。 　　胳膊压着胳膊，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艾栩栩深呼了一口气，她现在心里没那么怕沈肖然，但是这个身体天生带着对男主的惧意，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冷？”沈肖然忽然开口。 　　边上李姐终于上了车，车门被大力合上，砰的一声，艾栩栩假装自己没听到，目视前方详装什么都没发生。 　　沈肖然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耳朵，瞬间明白她都听到了，但是没有戳破，就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好在路不长，一会就开到了李婶家的山脚下。 　　下车的时候艾栩栩觉得自己的腿都要麻了，为了不压死沈肖然，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前倾，她真的太南了。 　　沈肖然也下了车，走到了她身边，“半个身子都被你压麻了，你还真得减减肥。” 　　艾栩栩看着自己瘦弱的小胳膊，翻了个白眼。 　　那边，大人们了了起来。 　　“这一片山都是你们家承包的？”肖玲华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杨梅树。 　　“对。”李姐带着人沿着小路往山上走，“之前是片荒山，我们包下来之后这都好几年了今年才开始结果子。”李姐家之前承包这片山的时候被好多人不看好，还是她家那口子拿定了主意，今年终于要丰收了。 　　“我们往上走走，里面的那几颗年长的结出来的果子特别的甜。” 　　艾栩栩跟在后面心情十分愉悦，特别是身侧都是熟透的杨梅，她时不时摘一两颗放嘴里，酸甜可口。听到李婶的话，开口道：“已经很甜了，李婶。” 　　她又塞了一颗进嘴里，这些杨梅可比她吃过的那些可口多了。那些经销商为了耐放很多时候杨梅没熟透就摘了下来，自然是比不过天然熟透的果子。 　　“没虫子吗？”肖彦彦一直不敢吃，他记得家里吃杨梅的时候都要用盐水泡一次才入口。 　　“不要紧，最近天气冷再加上没掉到地上，杨梅里还没虫子。”李婶自己也摘了几个，吃给小胖子看。 　　肖彦彦被说服了，主要是周围都是杨梅的味道，让他一直流口水。 　　一路爬到半山腰，三颗比周围都粗一圈的杨梅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摘这颗上面的吃一下，保证比别的都好吃。” 　　这三颗是以前就长在这里的杨梅树，年年结果子，水分大甜度高核还小，最近他们家在研究能不能嫁接下这三颗树到别的杨梅树上。 　　李婶把事现准备好的框分给了他们，“你们摘吧，除了这几棵，其他味道也不错。” 　　李婶带着三个小孩钻进树里摘果子，白芳珍和肖玲华找了块大石头做了下来没有加入。 　　白芳珍是小时候摘多了这种东西，没多大兴趣，而白芳珍则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做太多剧烈运动，所以沈肖然自告奋勇替她去了。 　　“肖然这孩子是真的疼你。”白芳珍看着满身抗拒但还是跟着去摘杨梅的沈肖然，笑着说道。她记得刚见这孩子的时候他一身防备，现在相处下来发现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我说了白姐你可能不信，肖然以前个性可比彦彦还闹腾，后来我离了婚他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白芳珍有些诧异，虽然早有猜测，但她没想到肖玲华会和她说这些。 　　肖玲华在她姐家住了那么久，也没见家里男人过来，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只是她没想过竟然离婚了。要知道这个年代离个婚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特别是女的一放，这也是她只敢体出分居的原因。 　　“以前我也不敢提出离婚，我想我那么爱他，当年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我得爱他，可后来我发现好像不是爱这个人，是在爱自己的面子，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会被抛弃，所以我不能离婚。”肖玲华惨淡一笑，“每日无休止的争吵冷战，耗尽了我所有精力，当我把注意到肖然的时候，他已经变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的孩子已经变得冷漠，孤僻，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只有戒备。她知道自己错了，可她的孩子却回不去了。 　　“所以如果真的婚姻变了，早分开对孩子也好对自己也好。”远处肖彦彦站在高处用杨梅砸沈肖然，然后被追着打，肖玲华眉眼带笑，“别以为孩子们小，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 　　白芳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摘完满满三框杨梅，几个人溜达着往山下走。山脚下就是溪水，整个环境都不错。 　　“李婶，这里做成农家乐肯定不错。” 　　“什么是农家乐？”李婶从未听说过这个。 　　“简单来说，你可以让客人自己山上摘杨梅，下山到你家吃农家饭。这里环境那么好，多合适啊。”艾栩栩想着自家要是有这么个条件，她肯定撺掇白芳珍去做。 　　这几年估计还好，等再过几年农家乐的风起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只赚不亏。 　　“会有人来吗？”李婶看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就普普通通。 　　肖玲华点点头，“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我感觉宣传到位，会有人过来。” 　　李姐虽然不知道肖玲华的身份，但看她谈吐不凡，来的时候又开着车，觉得她肯定是有身份的人，既然她都说可行，李姐也就上了心，准备多留意下。 　　被送到家门口，李姐让他们稍等，自己进了屋子不一会就搬了两个不大的酒坛，“自己家酿的米酒，给你们拿点尝尝。” 　　已经摘了那么多杨梅，哪里还好意思收白酒，白芳珍几次拒绝不掉，丢下二十块钱就赶紧让肖玲华开车走。两人配合默契，还真没让人赶上。 　　车里两个大人笑得开心，三个孩子抱着一兜子杨梅默默在吃，实在太好吃了。 　　“你们少吃点，一会倒了牙，还会上火。” 　　艾栩栩记得大学室友告诉过她，吞了杨梅核能败火，立刻把嘴里的杨梅核吞了下去，结果核太大，让她在车里直翻白眼。 　　还是沈肖然先发现了她的异样，立刻伸手给她拍背，几个大力下去，艾栩栩终于觉得通畅了。 　　“我只是听说吞杨梅核败火。” 　　沈肖然一脸无语，连边上的白芳珍都顾不得心疼她，直接动手敲了下她脑门，“哪里听到这些胡话。” 　　最终三个小孩被勒令不许再吃杨梅了。 　　到了村里，正好中午，白芳珍没让他们走，说今天要在家里给他们做几个菜吃吃。肖玲华忙说好，她难得出门，以前当贵太太她端着，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到了村里看什么都新鲜。 　　院子里的压水井，肖玲华以前没用过，艾栩栩教了她一遍就上了手，硬要几个孩子都过去洗手她能过压几次。 　　沈肖然自然也好奇，跟在肖彦彦后面把艾栩栩家的院子参观了个遍，还去了鸡窝里翻出了两个鸡蛋。这些都是上辈子沈肖然没体验过的事情，他手里那这两个还有温度的鸡蛋，看着院子里笑得很开心的母亲，觉得这辈子其实就这样也挺好，陪着母亲好好生活下去。 　　这两个鸡蛋最终被当成了中午的加菜。 　　厨房里，肉菜都是提前炖好的，白芳珍早就打算请他们一顿，肯定是十八般武艺都上了。厨房她核肖玲华忙乎着，艾栩栩闲着无事拿了半斤多杨梅泡上盐水。 　　“你牙不酸啊。”吃杨梅的后劲已经上来了，肖彦彦现在看到杨梅牙根就发酸。 　　“杨梅太多，我打算做点杨梅酒。”艾栩栩拿着李婶给的酒坛，“你家一瓶我家一瓶，正好。” 　　肖彦彦没做过杨梅酒，觉得很有意思，搬着凳子坐在一旁准备观看，不一会沈肖然也坐了过来。 　　艾栩栩让他俩帮忙把杨梅擦干水，自己去堂屋翻出了家里不用的酒坛出来，洗净后擦干，把杨梅和冰糖放了进去后，开了一瓶米酒倒了进去。 　　“多久能喝？” 　　“两三个月就可以了。”艾栩栩正准备封口。 　　“把另一瓶也倒进去吧，别找新酒坛了，等能喝的时候正好你们中考成绩出来，考得好就当庆功酒，考不好……”沈肖然笑了一下，“送行酒。” 　　看他的样子，艾栩栩和肖彦彦直接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自己的预收文，求个收藏~ 　　《快穿之倒霉蛋》 　　季果涵作为一个新鬼，还没喝孟婆汤就被套了个系统，丢到了各个小世界。 　　别人完成任务都是各种奖励， 　　到了她，除了一次比一次倒霉外，奖励什么的从来没见过！ 　　眼看着就要身体虚弱而死， 　　季果涵抱住某人大腿：好汉，给个准话，哪里看我不顺眼，下个世界我改(T＿T) 　　某人摸了摸她头发：我就喜欢你这倒霉样。 　　小世界： 　　①回不了城的知青倒霉蛋 　　②嫁错男人的二婶倒霉蛋 　　③遇到97年金融危机的倒霉蛋 　　④冥婚替嫁新娘的倒霉蛋 　　⑤给总裁戴绿帽的倒霉蛋 　　⑥血过敏的吸血鬼倒霉蛋 　　…… 　　感谢在2020-04-03 21:46:09~2020-04-04 23:2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睡醒了就是小天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几次模拟考下来, 艾栩栩的成绩越来越稳定，虽然和林磊的分数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显然她的成绩已经够了。校长在一模之后，就在盘算着等今年可能会考出两个高中生，一个县一中一个镇里的高中，等到艾栩栩二模三模成绩出来以后, 校长的心思开始压不住了, 难不成他们学校今年真的会出现奇迹？ 　　对于艾栩栩的成绩，周围的学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不关心，完全诠释了什么是学渣对学神的仰望。本来以为是偷巧, 结果次次打脸后开始接受艾栩栩真的可以这种想法, 每次发试卷也不盯着她的错纠了，他们已经默认把艾栩栩当作第二个林磊, 只能看着追不上的那种。 　　时间渐渐到了六月，正该农忙的季节, 校园里只有初三的班级还在念书，其他都放假回家帮忙收麦子去了，原本热闹的校园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蝉鸣依旧。 　　艾栩栩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经意抬头发现周围的同学越来越少，现在也只剩下四五个人还在班里看书。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个年代支持子女念书的不多，特别是又到农忙的季节，如果不准备升学基本上都不会再留在学校。 　　听着窗外的蝉鸣声, 艾栩栩扭头看着外面的白桦树，忍不住感叹现在的日子过的真好。以前她念初中的时候，他们孤儿院每年也只有几个人能考上高中。同班的学生只需要担心成绩，而她还得为以后的高中学费发愁。 　　所以她的初三过的很累，为了学习为了钱，最终选择了给奖学金的普通高中就读，高中三年过的也不是很开心。没想到重来一次，她可以心无旁骛的读书考学，纯粹的闷头往前冲。 　　转眼间到了中考的日子，因为报考的县一中，所以三个小孩都要提前过去住，看考场适应住处。 　　林磊家，石婶子终于说服了家里那口子，自己带着孩子住到了县里招待所里，让林磊能够不用担心别的事情。 　　白芳珍本来也要过来，不过家里实在脱不开身，艾栩栩原打算自己去住招待所，被肖家知道后肖玲华直接开车上门接走了孩子，说是让两个孩子住到沈肖然那，方便临时磨磨枪。 　　艾栩栩就这么被带到了沈肖然在县一中边上的住处。之前沈肖然转过来后想住校，被肖玲华否决了，她知道孩子独立惯了，就直接给他租了套房，平时偶尔会过来看看，周末接孩子回家。 　　套房所在的小区都是县一中家长租房带孩子的地方，所以周边配套设施还算齐全，门口就有一条小吃街。 　　肖彦彦闻着味，脑袋都要伸出了车外，被沈肖然一把拽了回来。 　　“等考完，你想吃什么都行。” 　　肖玲华笑着把车开进了小区，送几个孩子上楼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这几天家里大人都有事，沈肖然还没放暑假，因为中考的原因多了三天的假期，所以照看俩考生的重任就压在他的肩上。 　　好在是三室一厅，沈肖然木着脸给两个人分配好房间。 　　“收拾完就出门去看考场。” 　　艾栩栩和肖彦彦很懂得看脸色，放下行李立刻跟着出了门。 　　现在的中考没有以后那么严格，虽然说是封了考场，但是和门卫说说还是能进到学校里面去，沈肖然刷脸就带着两人进了园区。 　　县一中果然是百年的名校，大门入口处两排有成年人腰粗的法国梧桐，枝叶密密麻麻交汇在一起，给六月的下午遮挡住了很多热气。 　　“真漂亮。”艾栩栩抬头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树叶，忍不住感叹。 　　“好好考，以后天天都能看到。” 　　经过了几次模拟考，艾栩栩的成绩已经稳定，只要发挥失常，她和林磊考上县一中没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一旁的肖彦彦。 　　“彦彦，大姨说的是认真的，要是考不好你就到大舅那去，听说那边有军校，大舅昨天打电话说都给你打听好了。” 　　“谁说我考不上！”肖彦彦拍了拍最近明显瘦了一圈的肚子，“我妈别想把我送走！” 　　艾栩栩被他的样子乐到了，“你晚上记得再看看数学公式，计算别马虎。” 　　晚上睡觉前，艾栩栩睡不着躺在床上盯着窗帘出神，忽然看到窗帘上的亮斑，有人在不停地照这边。于是立刻起床拉开了窗帘，看到沈肖然站阳台上。 　　“你在床上翻身动静太大了。” 　　艾栩栩转头看了一眼靠墙的大床，估摸着墙那边是沈肖然的床，撇撇嘴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正准备拉窗帘，就听到那边再次开口，“考试加油。” 　　躺会床上，艾栩栩觉得自己心静了很多，不一会就睡着了。 　　三天的考试时间过的很快，等最后一门英语作文题正好是考试前沈肖然压的主题。艾栩栩按着背过的模板，套写的很快，因为不能提前交卷，她又检查了两遍后把笔往笔袋里一收，坐在位置上开始发呆。 　　教室里沙沙的落笔声，艾栩栩单手撑着下巴转脸往外看，远远的能看到大门口人头攒动，想着沈肖然站在门口和一群叔叔阿姨挤在一起的样子，她没忍住笑了声。 　　“那位靠窗的同学，安静。” 　　艾栩栩瞬间回神，低头详装检查试卷，脑子里还是没忍住想着前几天隔着窗台沈肖然给她加油的样子，大佬没黑化前还挺可爱的。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等艾栩栩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沈肖然，和肖彦彦一起站在花坛旁说着什么，周围不少小女生经过都会转头看两眼。 　　没有看到和一群中年人挤在一起，艾栩栩带着内心那点失落走了过去。 　　“肖彦彦，这次英语不会拖你后腿了！” 　　肖彦彦拿着垫字版边走边扇风，“我只求稳定发挥，不要让我去见大舅。”天知道他这一身肉去见了大舅会被虐成什么样子。 　　沈肖然在笑了一下，“走吧，都考完了，今天带你们放松一下，想吃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 　　“都可以。” 　　肖彦彦立刻来了精神，“烧烤，烧烤，烧烤！” 　　沈肖然家楼下小吃街，每到晚上就有阵阵的烧烤香味飘上来，怕他们拉肚子，沈肖然一直没同意让他们去，这下考完了肖彦彦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味蕾，喊了三遍。 　　“行。” 　　肖彦彦惊呼了两声，恨不得扑到沈肖然身上，然后被嫌弃的闪开，差点趴到地上。 　　“表哥，我也是有脾气的！” 　　有脾气的肖彦彦只维持到烧烤点单的前一秒。 　　“几位要点什么？” 　　沈肖然冲肖彦彦扬了扬下巴，一直在偷瞄烧烤摊位上菜品的他立刻开始报菜名。 　　“羊肉串、牛肉串、猪肉串各20个，茄子来一根，豆角，金针菇……” 　　老板娘记菜名的手都抖了，“你们就三个小孩，吃不了那么多。” 　　“没事的，吃不完就打包带走。” 　　难得这人今天那么好说话，艾栩栩看了圈周围的人，没忍住问了句，“能来扎啤酒吗？” 　　烧烤配啤酒，多么美妙的组合。 　　“不行。”沈肖然看了她一眼，“来扎橙汁，就这些。” 　　老板娘笑呵呵的走了，艾栩栩避开沈肖然的目光，假装看别人吃饭，等肉上来之后艾栩栩才开始默默开吃，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不就是想喝点啤酒嘛，沈肖然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年纪不大，还想喝酒？” 　　橙汁上来，沈肖然给两人倒了各倒了一杯，“本来就不聪明，再喝傻了。尤其是你肖彦彦，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瞄别桌的酒瓶很久了。” 　　两人跟鹌鹑一样，坐在凳子上默默挨骂绝不还口。 　　艾栩栩以前可没觉得沈肖然还有老妈子的属性，这会顶着周围一群人的目光半句话都不敢顶嘴。 　　老板娘也觉得有趣，送烤串的时候安抚了几句，“估计是看别人都喝，小孩子嘛。” 　　沈肖然不以为然，把烤串盘往两人面前推了推，“吃吧。” 　　如获大赦的二人，头都不抬闷头就吃，原本还担心吃不完，等沈肖然去结账，两人抬头看着桌子上空空的盘子和面前的一堆铁串，相顾无言，最后默默扶着桌子才站起来。 　　嗝，太饱了。 　　两人彼此搀扶着，慢慢挪到小吃摊外面等。 　　“我感觉食物到了我嗓子眼，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吃烧烤了。” 　　艾栩栩再一旁默默点头。 　　“表哥怎么那么凶，不就是点啤酒嘛，多大的事。”肖彦彦一手撑腰，一手默默揉着肚子，“以后我们俩悄悄的喝。” 　　“悄悄喝什么？” 　　沈肖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他一出声，肖彦彦立刻摇头，“喝橙汁，栩栩说这家橙汁特别好喝。” 　　沈肖然一脸不信，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两个小孩上了楼。 　　等半夜的时候，艾栩栩是被一阵疼醒的，肚子里像是有千万条河流猛然冲击到了一起，翻滚搅动，疼的她冷汗都冒了出来，躺在床上团成了一团。 　　可能是急性肠胃炎，艾栩栩忍者痛用手砸了砸墙壁，也不知道睡在隔壁的人能不能听到，她实在没有力气下床叫人。 　　一下，两下…… 　　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隐约间艾栩栩听到了沈肖然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几声细小的呜咽声。 　　外面敲门声渐渐停了下来，艾栩栩觉得如果外面的人走了，她今天可就交待在这了，于是努力翻了个身。 　　咚的一声，她整个人砸到了地面上。 　　门直接被打开，艾栩栩隐约看着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送进了医院。 　　洗胃加吊水，一整套下来艾栩栩肚子虽然那么那么疼了，但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坐在诊疗室里脸色惨白。沈肖然拿着缴费单回来，看到一脸委屈模样的她，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下次还吃烧烤吗？” 　　“吃。” 　　沈肖然没忍住，给了她脑袋一下，“都这样了，还吃！” 　　“彦彦都没事，肯定不是烧烤的锅。” 　　“他跟貔貅一样，你能跟他比。” 　　艾栩栩想了下貔貅只进不出的性质，没忍住笑了起来。 　　沈肖然看她笑了起来，知道她应该身体好了些。回想起刚才的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求生欲强，大半夜又是敲墙又是坠床，如果不是他没睡，估计艾栩栩得挨一夜。 　　上辈子也没见她这么聪明。 　　想起上辈子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沈肖然抿了下嘴，后悔那么早带她来医院了。 　　艾栩栩可不知道沈肖然的心思，她这会身体和心里都十分难受。虽然嘴上说着还吃烧烤，但估摸短期内连味都不想再闻一下。 　　等到两个人吊完水回到住处已经早上七点，肖彦彦的房门紧闭显然还在睡。艾栩栩开始相信沈肖然的话，这人一晚上都没事，她以后不能跟他混。 　　等肖彦彦起床的时候，看着穿戴整齐的表哥和艾栩栩，一脸迷茫，这俩是早起一起出门遛了个弯？ 　　餐桌上只有小米粥和咸菜，肖彦彦十分不满，“表哥都考完了，我想吃油条，肉包！”话音刚落立刻收到了艾栩栩两个白眼。 　　见餐桌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肖彦彦自觉闭嘴喝粥。 　　“我去，哪家粥铺的，都熬糊了还给人喝！” 　　这次说完屋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肖彦彦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了表哥。 　　“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艾栩栩终于明白为什么肖彦彦一直会被打，忍者笑往嘴里塞了一口糊粥。 　　粥是沈肖然熬的，早上回来的时候外面粥铺还没开门，他就自己下了厨，看着有模有样的结果熬出了这个东西。本来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艾栩栩没说什么，一口接一口的喝，结果肖彦彦立刻揭穿了虚伪平静的表象。 　　看着憋笑辛苦的艾栩栩，他抬头冲肖彦彦道：“今天你自己坐车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点安全。” 　　“嗯？栩栩不和我一起？” 　　“她身体不舒服，在这养两天再回去。” 　　这是路上他俩商量好的，艾栩栩现在确实脸色不好怕回去吓着老爷子和白芳珍，再加上身体还不舒服，医生也建议暂时不要坐长途汽车。 　　听完原委肖彦彦才知道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肖彦彦走后，沈肖然也要去上课了，他请了半天假照顾艾栩栩，下午还得回去上课，他们也要期末考了。 　　房子里只剩下艾栩栩一个人，她精神还是一般吃过饭回屋又睡了一下午，等再睁眼外面天已经擦黑，屋里静悄悄一片，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外面的房门一阵药匙碰撞的声音，沈肖然回来了？不上晚自习吗？ 　　艾栩栩扶着床站了起来，扭开房间门，看到鹅黄色的灯光下，沈肖然正低着头往大碗里倒粥，看到她起来，冲她努了努嘴，“过来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同居……了吧 　　--------------------------- 　　基友的文，求个收藏~ 　　《暴君反派女儿三岁半》 　　香香今年三岁半了，交了一个新朋友。 　　这个朋友每天会在香香耳边说话，谁也听不到。 　　朋友还说，她没见过的爹爹是暴君反派，每天给她莲蓉糕的哥哥是腹黑炮灰，自己是个小拖油瓶。 　　可是香香听不懂，踩着两只小脚脚画圈圈，奶声奶气问爹爹：“什么是拖油瓶啊？” 　　把香香宠上天的暴君反派一脸怒容，“谁说咱们香香是拖油瓶的？咱们香香是最可爱的小宝贝！” 　　香香噘了噘小嘴儿，暴君反派就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捧下来，谁敢说她是拖油瓶啊。 第28章 　　昨天打电话回去的时候, 白芳珍不在，到下午才联系上她, 知道艾栩栩身体不舒服，她想赶过来可惜已经错过了末班车，只好叮嘱让她多注意休息。 　　其实到晚上的时候艾栩栩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到底是年轻底子好, 喝了三顿粥之后, 晚上躺在床上闻着外面飘来大排档的味道，咽了咽口水。不过显然沈肖然不会再带她去吃大排档了，至少现在不会。 　　拍着空虚的胃, 艾栩栩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直接被饿醒。 　　外面静悄悄一片，艾栩栩伸头往隔壁看了一眼, 房门大开明显人不在，想着沈肖然晨跑的习惯, 她倒也没着急，哼着小曲进了厨房，打算给自己做顿好的。 　　早上起来, 她除了食道因为洗胃还有些疼外, 身体基本无恙，怕沈肖然早上再买粥回来给她吃，她迅速打开冰箱的大门，看看有什么食材能用。 　　除了面包片和芝士外，冰箱里只剩下几个鸡蛋, 估计还是之前阿姨带来的。 　　她把东西从冰箱里拿了出来，盘算了下准备烤个吐司吃。 　　没有烤箱，就用了平底锅，在吐司上面撒上厚厚的一层糖，然后盖了一片芝士，开小火慢慢加热。等下面的吐司变硬后立刻翻面，让有芝士的那面继续加热。 　　芝士和糖渐渐融化，她小心的翻过来后，盖上锅盖加热半分钟立刻出锅。 　　沈肖然晨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豆浆，站在门口换鞋就闻到一股面包的香气。 　　“回来啦。”艾栩栩端着两个餐盘从厨房走了出来，“正好可以吃饭。” 　　沈肖然往餐桌上看了下，金黄的土司加煎蛋，非常常见的西式早餐搭配，只是艾栩栩怎么会突然做这些？ 　　他没有说话，把豆浆倒了出来，本想着她昨天喊着不喝粥了，今早特意换成了豆浆，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能自己做早餐，看样子是好了。 　　艾栩栩有些遗憾的接过豆浆，要是换成咖啡她应该会更开心，不过这个快手的熔岩吐司味道意外的不错，面包体保留了湿润的口感，一口下去两种触感。 　　吃完早饭沈肖然去上课，艾栩栩回床上又躺了一会，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狐疑地从猫眼往外一看，竟然是白芳珍。 　　“妈，你怎么来了？” 　　白芳珍随意的应了一声，进屋拿眼瞟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略略松了一口气，“我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接你回家。” 　　艾栩栩不疑有他，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是老妈疼我，等我收拾下，顺便给沈肖然留个字条。” 　　她欢快地跑进屋，把这几天的衣服和书册都收拾了起来。白芳珍也跟了进来，在屋里走了一圈才开始和她一起收拾。 　　“这两天就你和肖然两个人？” 　　“昨天彦彦还在。”艾栩栩把衣服放到行李包里，“怎么了？” 　　“没什么。”随后又嘟囔道，“我以为彦彦还没走。” 　　艾栩栩迷惑地看向白芳珍，总觉得话里有话，明明昨天打电话回去都好好的。 　　“我以为这儿有三个人，没想到就你们两个人。” 　　艾栩栩终于明白老妈在担心什么了，有些哭笑不得。 　　“妈，我病还没全好，还在吃药。”说着拿起床头的药瓶，苦笑不得地摇了摇。 　　“妈知道，所以没让你回去，早知道我昨天就来看看你了，这几天考试太辛苦，我闺女都瘦了。”仿佛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离奇，白芳珍赶紧岔开话题摸了摸闺女的脸，“等晚上回去，妈给你炖肉吃。” 　　艾栩栩摇着头，没有拆穿她。先不说自己身体年龄多大，她只心里年龄都比沈肖然打了快一轮，她能被小男生撩到么？开玩笑。 　　白芳珍又观察了会，发现艾栩栩真的没别的心思，终于安了心，收拾完东西就打算带着闺女去学校门口接沈肖然，三个人一起吃个饭。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到屋里的电话响了。 　　艾栩栩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毕竟她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犹豫的时候电话铃声戛然而止，然后铃声再次响起。母女俩对视了一下，“你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 　　艾栩栩点头，拿起了电话。 　　“是栩栩姐吗？” 　　林磊的声音！ 　　“怎么了，石头？” 　　“栩栩姐，你们赶紧回来，艾爷爷他突然晕倒了！” 　　边上听着的白芳珍也吓了一跳，明明昨天去见老爷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那边林磊几句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家里来了一堆人，老爷子忽然就晕倒，虽然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但是怎么都不愿意去医院。 　　艾栩栩再也等不了，和白芳珍立刻冲到了汽车站，现在还没回去的班车，娘俩又找了半天也没碰到有顺风车能捎她们回去的。 　　看着艾栩栩红彤彤的眼睛，白芳珍忽然想起来什么，去了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人也稍微轻松了些。 　　“我找你赵叔借了车，一会就有车送我们回去，你别急，老爷子他不会有事的。” 　　白芳珍刚才想起来自己包里有赵恒立的电话，这会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担赵老板的人情了。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到了汽车站门口，冲她们闪了闪灯又按了几下喇叭。 　　白芳珍赶紧带孩子上了车。 　　“麻烦你了赵哥，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赵恒立摇摇头，“我正好不忙，你们坐好了，我开快点。”知道她们着急，赵恒立一路开的飞快，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看艾栩栩的情况。 　　在等红灯的间隙把纸巾和矿泉水递到了白芳珍的手里。 　　艾栩栩沉默的坐在后面，想着和老爷子这段时间的相处，心里默默祈祷爷爷平安无事。她记得原著里原主的爷爷活了很久，一直没听说身体有问题，现在发生这种事情，难道都是因为她？ 　　她死死用手捏着嘴唇下面，怕稍一松手眼泪就下来，怕真的因为她的存在。 　　一路上车开的飞快，进了村子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按着白芳珍的话慢慢开到艾老爷子的家门口停下来。艾栩栩赶紧下车只来得及说了声谢谢，就冲了进去。 　　“爷爷！”艾栩栩挤开门口的人，扑了到了床上。 　　艾老爷子盖着毛巾被，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露出了个微笑，“栩栩回来了。” 　　“爷爷，你怎么突然晕倒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去，我没病，村医都看过了，就是被气的。”老爷子这会声音忽然洪亮了起来，抬起手，指着床前的儿子，“老二，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爸，我这不是为了家里好。”艾石岩皱着一张脸，“那可是好几万块钱。” 　　“你住口！”艾老爷子被气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管你签了什么合同，那本点心食谱是我的，我不同意卖！” 　　艾栩栩看着床上的爷爷脸色还可以，心稍微定了下来，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 　　“爸，合同我都签了，违约我是要赔付违约金的，爸你可不能这样！” 　　艾石岩一听就急了，老爷子这么都说不通，就是不愿意卖食谱，他合同都签了，违约金百分之二十，他哪里有那么多钱去赔。 　　“我可不管你。”老爷子脾气也上来了，“你给我走，离开我家，快走！” 　　艾石岩从小就没受过这份气，正在气头上正准备开口，边上的陈月娥拉了拉他的衣服。 　　“爸，您先休息，我和石岩给你煮点吃的，医生都让您别再动怒了。”说着把艾石岩推出了屋子。 　　屋内只剩下艾栩栩和老爷子两个人，她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端给了爷爷。 　　“爷爷，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下吗？” 　　艾老爷子用水送下了药，“没事，村医说了就是年纪大刚才被气的血压有点高，休息会就好。” 　　老爷子放下水杯，看了眼门外，小声叮嘱道：“食谱不要告诉任何人。” 　　艾栩栩抿着嘴，在老爷子的再三要求下，点点头。 　　等老爷子躺下，她才出了屋子。门外，二叔二婶正靠在门口，看她出来就把人拉到了院子里。 　　“侄女，你知道老爷子有本点心食谱吗？” 　　艾栩栩看了一眼陈月娥，垂下眼皮摇摇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最近天天待这？”陈月娥明显不信。 　　“我只有周日过来，再说了二婶，我要那食谱干嘛。” 　　还要再说些什么，见白芳珍进来，陈月娥呵了一声，“嫂子，坐小轿车回来的？真是有钱了。” 　　白芳珍皱着眉，不悦道：“弟妹什么意思？” 　　“我……” 　　艾石岩一把把陈月娥拽到身后，对白芳珍说道，“嫂子，她是因为爸突然晕倒心情不好，别理她。你们才刚回来，栩栩又刚中考完，赶紧回去休息。” 　　艾栩栩笑了下，把买个爷爷的点心放到了堂屋的柜子里，又去煮了点粥，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现在没功夫去猜这夫妻俩什么心思，她只想好好照顾爷爷。 　　带回来的其他行李都被白芳珍拿回家，她专心在厨房等粥熬好，又去酱菜缸里拿了几根豇豆出来，切成碎粒，起锅热油，加入了点干辣椒提味，然后放入白糖爆炒出锅。 　　白粥和小菜做好后，直接端进了屋子。 　　屋内爷孙俩在一起慢慢享用午餐，院子里夫妻俩抓耳挠腮，在老爷子的卧室门口走了一圈又一圈。 　　艾栩栩出来的时候，夫妻俩还在院子里，看到她出来眼睛都是一亮。不过她可没搭理他们俩，等爷爷睡下后，她收拾完碗筷见没什么事这才准备回家。 　　“侄女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艾栩栩皱着眉，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如此殷勤，不过确实在这没什么事，她想着先回去收拾下，等晚饭前再过来给爷爷做饭。 　　她生病才刚好些，折腾了一天回去稍微收拾了下倒头就睡，再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 　　白芳珍给她留了字条，说是锅里有饭让她热热吃，自己去给老爷子送饭。 　　放下字条，艾栩栩这会反倒没什么事，坐在床边发呆。忽然发现墙边的樟木箱子好像被人动过，她几步走了过去，打开箱子，里面衣物乱成一团，往下一摸，点心食谱不见了！ 　　想起下午二叔二婶的反常，艾栩栩赶紧穿了鞋就往爷爷家跑去。 　　艾老爷子家果然被围住了，一群站在外面，里面吵架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大嫂，做人要厚道，你们家藏着这本食谱，卖蛋卷，卖青团，赚了大钱就想把好东西藏起来，有你这样的亲戚吗！” 　　“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蛋卷和青团都是栩栩自己做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做，你让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周围人议论了起来，艾栩栩扒开人群，走了进去。 　　“不管什么理不理的，二婶，你没经过我同意就进了我屋，翻我的柜子，拿我的东西，我可以去派出所报警，看看你这属不属于入室行窃。” 　　艾栩栩声音平静，盯着陈月娥的眼睛，“二婶是现在去自首，还是让警察直接去抓你？” 　　“你个死丫头，你说谁是小偷？是你爸带我进去的，你自己睡的太死，怪谁！”陈月娥抖着手里的书册，“再说了，你去报警啊，我也想知道这书是不是你偷的！” 　　艾栩栩微微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人，这才发现艾石山也回来了。 　　“爸？” 　　“你好好解释这食谱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艾栩栩笑了，“爸怀疑是我偷的？” 　　艾石山被她盯的发怵，避开了她的目光，“你总得说清楚，毕竟是老爷子的东西。” 　　“艾石山，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怀疑你自己的女儿！”白芳珍把艾栩栩拉到身后，“你脑子不清楚了吧，合着外人来对付自己闺女？！” 　　“嫂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在这院子里谁是外人？”陈月娥如同一只斗鸡，脖子高抬，“你们娘俩背着我们老艾家，私自签合同卖配方赚了那么多钱都填自己小金库了，连大哥你们都瞒着，还说我们是外人？要点脸！” 　　村名知道白芳珍她们赚了钱，可不知道赚了多说，现在听到陈月娥这么说，都觉得应该赚了不少，想着那些钱都是靠艾老爷子食谱赚的，戳脊梁骨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艾栩栩咬紧牙关，就听到： 　　“再说了，那种货色的青团也不知道怎么就卖了配方，谁知道你们背后干了什么勾当，车都开进村了，大哥你得仔细着点，一个人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啪—— 　　陈月娥被重重扇了一巴掌，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芳珍，“你！”说着就要扇回来，被艾栩栩一把拦了下来。 　　“好啊，娘俩一起来欺负我，艾石岩你就在边上看着！” 　　这边都是女人，艾石岩实在不知道怎么出手。 　　那边白芳珍直接冲到艾石山面前，“合同也是你告诉他们的？” 　　知道合同的人就那么几个，除非是艾石山回来看到了合同内容告诉了他们，否则老二一家绝不可能知道。 　　“所以，陈月娥嘴里的话，你都信？” 　　艾石山继续沉默。 　　白芳珍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好，艾石山，离婚，明天就去离婚。” 　　“芳珍……” 　　艾栩栩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手里的力气稍松，陈月娥趁机挣脱开束缚，反手就要给艾栩栩一巴掌。 　　“够了！” 　　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本来还在睡觉，被吵架声给吵醒，现在黑着一张脸盯着院子里的人。 　　“都进屋！” 　　陈月娥怒气正盛，哪里愿意进屋，原地就嚷嚷开了。 　　“爸，是她们偷了你食谱！” 　　“是我给的。” 　　“爸！”陈月娥＆艾石山＆艾石岩同时出声，一脸不敢相信，“她可是个女孩，您不该留给艾程吗！” 　　艾老爷子看了一眼说话的艾石岩，“我的东西，我给你谁还要通知你？我还没死！” 　　看老爷子动了怒，几个人乖乖的进了堂屋。 　　“把食谱拿过来。” 　　陈月娥不情愿地把书册交给了老爷子。 　　只见老爷子接过书册，直接放到了艾栩栩手里。 　　陈月娥本来只有半边挨了巴掌的脸是红色的，这会整张脸都被气红了，坐在地上立刻开始嚷嚷了起来。 　　“爸，您不能那么偏心，工作给了大哥，食谱还给他们，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我……” 　　“你住口！” 　　老爷子额角狂跳。 　　“点心食谱是给艾栩栩的，不是老大家。”老爷子从陈月娥手里拿回书册，放到了艾栩栩手里，“以后这书册就是她的，她想怎么处理都行。” 　　“爸！”艾石岩终于坐不住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这食谱属于艾栩栩，她想卖给谁就给谁。” 　　“爸，这不公平！他们家已经沾了你的光，卖青团卖蛋卷……” 　　“那些都是栩栩自己研制的，跟食谱没关系，不信你们自己翻，能翻到一样的这本食谱归你们！” 　　艾石岩明显不信，一把夺过食谱就开始翻，一定要翻到一样的点心，结果他和陈月娥来回翻了两遍都没找到，难道真的是她自己做的？ 　　“我们老艾家传食谱一向靠天赋，你们都不行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未提起过这本书册。现在有了栩栩，所以我决定把这本食谱给她。” 　　“爸……” 　　“除非我死了，否则不可能改变。” 　　见说服老爷子无望，老二家两口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食谱的事说完了，”艾老爷子把头转向艾石山夫妇，“开始说说你们离婚的事。” 　　“爸，我……”艾石山张着嘴。 　　“之前那次我觉得是芳珍太草率了些，今天看来你们分开对彼此才好。” 　　“爸！” 第29章 　　“我不离婚。” 　　艾老爷子刚要开口, 就听到白芳珍说了句，“离, 肯定离。” 　　“你想干嘛？”艾石山看着白芳珍，“就因为刚才说了你几句，你就要离？你不会外面真的有人了？” 　　“你闭嘴！越说越不像话！”艾老爷子出声喝止，“你这会都说的什么胡话, 刚才在外面也是, 还有老二家的，这是你嫂子，做人不能这样！” 　　陈月娥撇撇嘴, “大伙都看到了, 下午送她们回来的车上，可是个男人。” 　　“弟妹, 你这张嘴我今日可是领教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问你, 爸为什么突然晕倒？还是不是因为你们俩带着一群人过去找爸要食谱！我和栩栩接到电话就从县里赶回来，没有回来的班车只能托人才赶回来，人家一路辛辛苦苦一口茶没喝就被你这么说, 你的良心呢？！” 　　“你！”陈月娥抬手指着她, “就算今天情有可原，那前段时间呢！大哥你不在家，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也有辆车开进了村，在你家门口停了很久咧。” 　　白芳珍想了下立刻想起来是去摘杨梅的那次, 肖玲华把车开进村后来还一起在家吃了顿午饭。看着陈月娥一副小人做派，她嗤笑了两声，“弟妹还真是对我们家很关心啊。” 　　“你看看大哥，真有这事，大家都瞒着你呢！”陈月娥把白芳珍的话当作默认。 　　艾石山满脸涨红，盯着白芳珍，“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怎么可能不是真的，你弟妹说的什么话在你心里是假的？我说什么你信？你们才是一家人，以后你们一起过好了。” 　　“你！”艾石山扬起手臂，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扇下来，被艾老爷子给挡了回去。 　　“老大，你干什么！” 　　“爸，你也听到了她说什么，你还护着她。” 　　艾老爷子把人往后一推，瞪着他，“你就只会听别人说，你自己的脑子呢，没听出来是你媳妇媳在说反话？” 　　艾石山垂着眼角看向白芳珍，白芳珍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 　　“爸，我要和他离婚。我知道您之前一直在劝我，我也考虑到栩栩要中考，一直忍着打算凑合着过，可今天您也看到了他从来就没尊重过我的想法我的意见，别人只要说一句，他就能怀疑我，怀疑他女儿，我和他过不下去了！” 　　艾老爷子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叹口气，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有些不争气地瞪了两眼艾石山。 　　白芳珍又走到了陈月娥面前，“二弟，二弟妹，今天因为一本食谱咱两家的脸也算是撕破了，那我也就当着爸的面把所有事情都摊开了说道说道。” 　　“你们夫妻两个人一直在艾石山面前说，当初的比赛是是二弟故意放水，才让栩栩赢了比试，真实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艾石岩夫妻俩低头不敢说话。 　　“说呀！” 　　“不是，大嫂，大哥肯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当初确实是栩栩做的比我好。”艾石岩迫于压力开口解释，“再说爸那么公正的人，怎么可能偏袒。” 　　艾石山站在一旁嘴唇微张，他记得很清楚，艾石岩是说他故意放水所以才要求工资以后能分他们家一些，所以这些都是二弟故意说的？ 　　白芳珍可没管艾石山，继续开口道：“还有车的事，那车在村里待了那么久，我不信和你们说的人没看清楚开车的是男是女，下车的是不是都是孩子，你们今天把这事挑出来，不就是想让我们夫妻俩离心么？恭喜你们，做到了。” 　　白芳珍一席话把陈月娥说的哑口无言，半张着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偷看合同，偷食谱的事，我今天不和你们计较，大家还都是亲戚，以后要是还有，不好意思我闺女不报警，我都会去报，不信你们试试。” 　　艾石山这会才反应过来，很多事情不是他听到的那样，只是那么多年相信的弟弟弟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芳珍……” 　　“艾石岩，明天，明天就去离婚！” 　　说完拉着一旁的艾栩栩，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老爷子的家。 　　院子外还有些人没散去，看到白芳珍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只敢悄悄撇撇嘴，彼此几个眼神，嘴里倒也没敢说什么。 　　等到了家，白芳珍把艾栩栩拉到了屋里，让她坐在床边才开口。 　　“之前我就想和你爸离婚，但那时候你要中考，我想着想这么凑合着先过吧，反正她平日回来的也少。”白芳珍声音微微发抖，“可我没想到，你考完这才两天，就出了事，还是得离，妈妈对不起你，给不了你一个完整的家。” 　　“妈，不用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我。”艾栩栩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妈，我从一开始就站在你这边，你去哪我去哪。” 　　白芳珍神色再也绷不住，弯下腰把下巴放到了艾栩栩的脑袋上，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对不起。” 　　艾栩栩没看到她的神色，只听到小声的抽噎了声，她抬手拍了拍妈妈的背。 　　“都会过去的。” 　　白芳珍晚上很早就睡下了，艾栩栩因为白天睡太久这会不困，开着灯在屋里收拾箱子。里面的衣服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她一件件拿出来叠好再放回去。还有老爷子的食谱，她这次没有继续压在箱底，而是直接放到了最外面。 　　外面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应该是艾石山回来了。她没动，继续坐在一边收拾箱子。 　　咚咚咚—— 　　起身开门，果然是艾石山。 　　“你妈睡了？” 　　艾栩栩点头，站在门口不说话。 　　艾石山很久没好好看自己的女儿，发现她的个子已经到了自己的下巴，转眼间就要初中毕业了。 　　“栩栩，和爸聊一下好吗？” 　　艾栩栩转脸看了下床上的白芳珍，见她没被吵醒，这才跟了出去悄声掩上门。 　　“我这个做爸的是不是很失败？” 　　艾栩栩坐在凳子上手动了动没有说话，他见状叹了口气，“我知道从小我对你关心就不够，可我也没亏待过你，艾程有的你都有……” 　　“爸。”艾栩栩出声打断，“我是你亲生女儿，艾程只是你的侄子，拜托你搞搞清楚。” 　　“都是亲戚。” 　　“所以二叔把我当他女儿了吗？别说艾程了，艾语有的我有吗？” 　　想起艾语的花裙子和小皮鞋，艾石山沉默了下来。 　　艾栩栩摇了摇头，“爸，你把他当兄弟反过来可不一定。” 　　艾石山刚想张口，又想起刚才在老爷子院子里的事，闭上了嘴巴，好半天才开口道：“确实，这些年忽略你和你妈的感受，是我不对，我以后改，真的，我改，你能劝你妈别离婚吗？” 　　“不能。” 　　“栩栩！”艾石山没想到自己闺女会一口回绝，“我是你爸爸，你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吗？” 　　艾栩栩站起了身，“爸，我想你搞错了，不是爸爸妈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在我心里，只要家人间相互关爱，彼此信任，这就是最完整的家，和父母是不是离婚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进屋拉灯睡觉，留艾石山一个人站在堂屋里良久。 　　艾石山第二天就离开了，艾栩栩没去过问他们大人的事，等中午白芳珍才回到家，脸上神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艾栩栩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所以她也没多问，第二天继续早起赶集卖蛋卷，生活总得继续往前看。 　　艾栩栩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了人，她自己弄了点早饭吃完就打算在村里逛逛。最近这半年来她每天早出晚归学习读书，难得闲下来。 　　上午的太阳还不太晒人，艾栩栩边活动着胫骨边往老爷子家走去，打算去看看爷爷，也不知道身体好些了吗。 　　这会农忙也结束了，学校也已经放假，路上能看到不少在疯跑的孩子，满头大汗你追我赶的，十分开心。正好有个孩子不小心绊倒，摔了个马大哈，艾栩栩路过他们，不自觉嘴角也往上扬了扬。 　　“你笑屁啊。” 　　艾栩栩没反应过来，是在说她？ 　　刚才摔倒的孩子拍拍身上的土沾了起来，“你个没人要的，笑什么笑！” 　　“你说谁呢！” 　　“说你的。你爸妈离婚，可不就是没人要的！” 　　艾栩栩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熊孩子，忍了下去，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结果那小孩不依不饶，跟在她后面继续说着。 　　“听说你妈在外面有了姘头，还是个老板？” 　　艾栩栩迅速转身，一把揪住小孩的领子往上一提，“你再说一遍？” 　　小孩没见过艾栩栩这么凶的样子，明显被吓到了，憋着一口气，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哪家的丫头，那么大了还打孩子！” 　　听到自己老妈的身体，面前的小孩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趁艾栩栩没防备挣脱开束缚就扑到了女人怀里。 　　“妈的心肝宝贝，没事吧，这个坏人打你哪了？”说着掀开孩子衣服四处检。 　　艾栩栩懒得搭理这两个人，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妇人一把拉住。 　　“你打了人还想走？” 　　“我没打他！”艾栩栩一把甩来妇人的手。 　　妇人顺势坐到了地上，一拍大腿就开始嚷嚷了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光天化日就以大欺小，大伙来瞧瞧看，这老艾的闺女怎么这么不讲理！” 　　周围没事干的村民都跑了出来。 　　艾栩栩深呼了一口气，觉得上辈子她都没这么经常被围观过，努力压制着怒气。 　　“婶，你问问附近的孩子，我打你家娃了吗！有理不在声高，你叫破喉咙我也没打你家娃。”艾栩栩走了过去，盯着坐在地上的妇女，“婶，好好管管你家孩子，不要让他吃了脏东西就出来说话，熏到我了。”艾栩栩白了她一眼就要走。 　　妇女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扯着艾栩栩的衣服不让她走，“你个小犊子，你说什么！” 　　“你骂谁小犊子？我可算知道他为什么嘴脏了，跟你学的！” 　　那妇女上来就要打艾栩栩，被她躲闪了过去。妇女扑了几次都没抓到人，气极，叉着腰站在路中间。 　　“这么大点孩子就那么喜欢嚼舌根，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人在家喜欢说，孩子有样学样，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家孩子说了啥，不就你家那点破事，你妈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要不然男人怎么就跟她离了，还以为多光荣的事，我家孩子说了都怕脏嘴。” 　　艾栩栩走了过去，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妇女挨了一下，双目瞪圆，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撕扯艾栩栩，嘴里还不干不净。艾栩栩的身体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打得过经常干活的妇人，眼看着就要被压在地上打，忽然感觉身上一轻。 　　妇人正压住艾栩栩，抬手就要扇回去，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扯着她的领子把她丢了出去，她摔坐在地上，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大小伙站在她面前。 　　“我劝你老实点。” 　　沈肖然面露狠色，让向来凶悍的妇女抖了下，没敢出声。 　　他走回艾栩栩身边，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事吧？” 　　艾栩栩低头拍着身上的灰，小声说了句没事，她其实身上哪里都痛，一肚子的委屈。说完就感觉鼻头微微发酸，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痛还是心疼白芳珍。她妈不过离了婚，村里人就已经背后这么编排上了，她都能听到这些，也不知道自己老妈知道了心里得多难受。 　　“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里不是我家。”艾栩栩声音终于恢复了清明，“回去收拾东西。” 　　艾栩栩穿过人群，抬着头像一个高傲的孔雀。 　　沈肖然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背后一身泥土，有些想笑，又有些眼眶发热。当初他和那些编排他父母离婚的人打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抬着头高傲的离开，仿佛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可心里比谁都难过。 　　跟着艾栩栩回到了她家，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在里面一阵收拾。 　　“你打算搬到哪去？” 　　“没想好，反正要离开这个破地方，离个婚都能传成这个鬼样子，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艾栩栩一直接受的都是现代女性的教育，她从未想过只是离婚就会在村里传成这样，也不知道白芳珍在外面听了多说风言风语。 　　“白姨知道吗？” 　　“妈会听我的，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留恋嚼舌根的那些人？” 　　艾栩栩头也没抬继续收拾着东西。 　　“那你可得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离了婚的女性在哪里都会被人说。” 　　“除非她们足够强，强到让那些话都只能沦为酸话，强到内心足够强大，风言风语根本对她们没有任何影响。” 　　艾栩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沈肖然，她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番话来，很特立独行，很后现代，很不属于这个时代。 　　“你……” 　　“在哪里不都是强者为王吗？” 　　艾栩栩垂下眼眸，笑了起来，“说得对，强者为王。我会原话转述给我妈，她肯定会同意和我一起搬走。” 　　“妈和你一起收拾，离开这。” 　　沈肖然转头看到了身后的白芳珍，也不知道站在那边听了多久。 　　白芳珍今天觉得心神不宁，很早就收了摊赶回来，刚进村就听到了艾栩栩和别人打起来的事，紧赶慢赶骑了回来，站在院子口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足够强大吗？她以后会努力做到，为了自己，也为了艾栩栩。 　　她走了几步还没进房间就看到了艾栩栩的脸上和脖子上一片红，刚才不觉得，这会被指甲划过的地方都肿了起来，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破了些皮，一道道的在白皙的皮肤上面十分刺眼。 　　“我这就去她家找她算账！” 　　“妈，别去了，你闺女手下也没留情。” 　　白芳珍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 　　“是妈对不起你。” 　　“妈，我们是母女，哪里有那么多谁对不起谁的。” 　　最终只拿了些换洗的衣物，东西太多沈肖然建议她们找到了住处再回来搬。 　　因为是临时起意，母女俩暂时还没地方去，想着要不先去镇上找个招待所住两天，再看看房子。话刚说出来，沈肖然就否定了。 　　“直接住小姨家吧，这次我过来看艾爷爷，也是来邀请你们去家里玩两天。” 　　那天林磊是打电话到了肖家，才知道沈肖然住处的电话，所以周六一大早就被肖玲华念叨出来，让他来看看老爷子身体怎么样，没成想刚到村里就看到艾栩栩被打。 　　“谢谢你啊。” 　　艾栩栩坐在三轮车上，给沈肖然道谢，刚才一直没机会，这会沈肖然骑着自行车在她旁边，她终于开了口。 　　“你的谢，间隔的有点久。” 　　艾栩栩听到这么臭屁的话，笑了起来，总觉得沈肖然好些和她亲近了些。 　　娘俩到了肖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尤其是肖家两个女人，看到艾栩栩脸上脖子上的伤都惊呆了，一个拿药箱一个赶紧拉着艾栩栩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伤的那么重？” 　　“不要紧，就是看着吓人，没事的，皮都没怎么破。” 　　“皮破了你就该破相了。”肖玲芳拎着药箱走了过来，从里面拿出紫药水，沾了棉签就要往她脸上涂。 　　艾栩栩一脸震惊，“芳姨，紫药水就算了，这涂到脸上我没半个月不能出门。” 　　“你得消毒。” 　　最后还是沈肖然拿了医用酒精过来，才避免艾栩栩被涂成花脸。 　　处理完伤口，白芳珍才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栩栩脸上的伤也说明了些问题。肖家姐妹俩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好半天肖玲华才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下，“没想到白姐你也走了这一步，不会是那天受我的影响吧？” 　　艾栩栩眨眨眼不知道她俩私下说了什么，不过如果早知道华姨的话那么有效，应该早点让她俩聊。 　　白芳珍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摇摇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和你没关系，只是苦了孩子。” 　　看着一身伤的艾栩栩，她伸手摸摸了她的头发。 　　“我不苦，妈，早点离婚早点解脱，我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我肯定双手双脚都赞成！” 　　脑袋上安抚的手立刻不重不轻地拍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艾栩栩悄悄对沈肖然吐吐舌头，不再多说话。 　　房间不够，沈肖然主动搬到了书房，把自己的卧室供了出来，艾栩栩心情复杂的再次住进去，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她是被气糊涂了，忘了肖家卧室不够了。 　　“等你们找好地方，把东西都搬好，在这之前你们就先住这里，肖然那边睡书房没有关系。” 　　沈肖然配合地点点头。 　　母女俩终于安顿了下来，艾栩栩刚才打架一身的灰尘，进了房间立刻就去自带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一身轻松，看着明亮的窗外，她开始盘算着去哪里安家了。 第30章 　　晚上的时候, 母女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睡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中考，生病，离婚到现在离开村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好像集中在了一起, 艾栩栩有些失眠, 这些原本都不应该发生的事因为她的到来都改变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白芳珍听到艾栩栩翻身，轻声问道：“睡不着？” 　　“嗯。” 　　“妈也睡不着, 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 一件挨着一件，我也不知道自己走没走对, 但我知道我肯定不后悔。栩栩，以后就剩咱娘俩了。”白芳珍只是觉得对不起闺女, 还没成年就跟着她离开了家。 　　“妈我也不后悔和你离开那里。再说你不仅有我，还有华姨芳姨，还有爷爷, 还有很多喜欢我们的人都在陪着我们。”艾栩栩侧身和白芳珍面对面。 　　白芳珍眼眶微热, “对，还有很多人在。”收拾了下情绪，她才再次开口，“我刚才想了下，我们这么打扰别人家也不好, 等你脸上的伤下去，我们去看看房子。” 　　听语气明显好了很多，艾栩栩用力点点头，“嗯！” 　　后面几日母女俩在镇上看了一圈的房子，白芳珍的意思是租个人流量大些的地方，最好是居民比较多，她平日就可以拉着车子卖点点心。 　　可艾栩栩想租个门面房，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实在不想让白芳珍盯着烈日走街串巷。娘俩谁也没说服谁，下午看完最后一间小平房的时候，两人在小区门的小卖部买了根冰棍，消暑。 　　“妈，最近天越来越热了，咱们干脆租个门面房，前面当门面后面自己住，多省事，也免得你天天顶着大太阳出摊。”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集市上买蛋卷的人变得很少，白芳珍着急早集卖不完她就推着车子走街串巷，卖完了才回来，往往一身衣服都汗湿了好几次，背后都有了白渍。她看着心疼，可白芳珍怎么都不愿意早点收摊回来，她就想着干醋租个门面算了，现在手里还有些余钱，付一年的房租绰绰有余。 　　白芳珍撕开冰棒的袋子，没有接话。 　　艾栩栩看着干着急，转身准备再去买两瓶冰水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冰柜前面贴着的小广告。 　　【旺铺出租，地址：商业街88号，联系电话：XXXXX】 　　“妈，我们去看看这个，你就陪我去看看嘛。”艾栩栩拽着白芳珍指着冰柜上的广告撒娇。 　　白芳珍还没来得及说话，卖冰柜的大婶立刻来了精神。 　　“小姑娘眼神就是好，这地方真是个旺铺，我帮他做广告前可实地看过，就在咱镇上的商业街，人流量大每天好几百口子去逛。我刚才听你们聊说是想一半住一半当面门，这个就更合适了，两层的小门面，一楼卖东西二楼自己住，绝对适合你们。” 　　艾栩栩听着心动，拉了拉白芳珍的袖子，“妈，我们去看看，反正都出来了。” 　　白芳珍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过去的路上打听了几句，“大姐，这铺子租金很贵吧。” 　　“妹子，便宜没好货，你到了地方看看铺子就知道了。”卖冰棒的大姐为了那点中介费，十分卖力宣传，“等开了张，肯定值回房租。” 　　路上大姐知道她们俩不是镇子上的人，又介绍了下商业街的位置，“我敢打保票，商业街绝对是除了百货大楼外，镇上最好的地段。” 　　大姐一路介绍到了商业街门口。艾栩栩她们第一次过来，看着成正方形的商业街，入口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顿时明白为什么大姐说她们看的这个铺面是黄金位置。门面就在入口左边的第三间，谁走进来都会看到。 　　“店主要跟儿子去省里过好日了，所以才租出去，里面柜台什么的都免费给你们用。” 　　几步走到门口，里面只有一个大爷正在打扫，看到他们来就默默出去了。 　　“最近才腾出来的地方，已经让人打扫，你们要是租明后天就能住进来。” 　　一楼面积不算太大，长方形正好可以隔成两间，前面当门面卖点心，后面当后厨制作糕点。大姐带着她们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挑高不算高，面积倒是和一楼一样。 　　“这里虽然没有地下高，但面积上下都一样，可以做卧室，你们娘俩住绰绰有余。” 　　地方确实不错，艾栩栩转了两圈对各个地方都很满意。 　　“房租还能再少些吗？” 　　白芳珍显然也有些心动。 　　大姐一脸为难，“我也不是房东，要不你们等会，我去打电话让他过来，你们聊一下？” 　　大姐出门去打电话，白芳珍带着艾栩栩在周边打算再转一下，主要她还是觉得有些贵。 　　“最近天气热，蛋卷的生意并不怎么好，我怕连房租都付不起，更别说还有水电什么的都是不小的开支。” 　　“妈，天气热我们可以再卖点别的，铺面那么大，不可能只卖蛋卷。” 　　白芳珍想了下是这么个理，天气越来越热来早集的人也越来越早，到九、十点的时候街上人都少了很多，确实还不如有了门面，一天都能卖，尤其晚上大家出来带孩子遛弯的时候，也是个售卖的黄金时段。 　　路过卖酸梅汁的，白芳珍顺手买了一杯，“喝点补补水，等房东来聊完我们就先回去，今天也跑一天了。” 　　艾栩栩确实口渴难受，她们才走过来没多久，她就感觉脑袋要冒烟了，想着白芳珍就是这么顶着大太阳买东西，她有点心疼。喝了一大口才把闷闷的感觉压下去，果然大夏天还是喝点冷饮来的舒服。想到冷饮，她盯着手中的塑料杯看了会，突然灵机一动，“妈，我们可以……” 　　“嫂子？你们怎么在这？” 　　白芳珍转头，看到了陈月娥正从一家店里出来。她往上一瞧，正好看到了老艾家糕点铺的招牌，微愣，没想到老二家的门面竟然在这里。 　　“我们来这边逛逛。”以前艾石山来走亲戚，她因为喝陈月娥关系不好一直都没来过，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顿时她失去了租房的想法。 　　“是吗？大嫂是来看房子的吧，我听说你们被赶了出来，大哥也真是无情，离了婚就让你们露宿街头。” 　　陈月娥的话没有压低声音，在偌大的商业街里飘了很远，艾栩栩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略带看戏的目光，垂下眼皮深呼了一口气。 　　“二婶，我爸还是你大哥，你这么在背后说自家大哥的坏话，二叔知道吗？还有，我们可不是被赶出去的，村里的房子现在过了户属于我妈，你搞搞清楚。” 　　陈月娥不知道还有这事，嘴略微长大，“大哥他什么都没要？” 　　“我爸妈为什么离婚，二婶你不清楚吗！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挑唆，说坏话才闹得我妈要离婚，你觉得他还要什么？要过去都贴补你们家吗？”打从陈月娥出现，艾栩栩就决定不租这里了，以前不住一起都天天闹事，这要是在一起卖点心，真说不好会不会天天骂一场。 　　说完拉着白芳珍就离开了商业街，也不怪身后陈月娥骂骂咧咧又吼什么，反正她们不打算在这住，要这些名声也没用，把污水泼给陈月娥，即使她解释清楚了，也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只破环婚姻这事都够她受的。 　　“栩栩，妈好像又坏事了。” 　　“没有的事，既然镇里不行，我们就去县里看看，反正你女儿以后要去那读书，还不如早点过去适应下环境，免得倒是再搬一次家。” 　　艾栩栩刚才就想明白了，与其搬两次家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住到县里去，她就是对自己中考成绩那么自信。 　　“妈，你放心，我都估过分了，绝对没有问题。” 　　白芳珍听她这么说，心才放了下来，“那明天我先去县里看看，你在家休息两天，最近跟着我东奔西跑的都瘦了。” 　　艾栩栩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白芳珍自己先去县里看房子。不过她留在肖家也没闲着，看房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现在还没什么奶茶铺子，她倒是可以先开一家，一来适合现在的天气，到了冬天又可以卖热饮，二来等生意稳定了后，她可以做点糕点，甜点配奶茶最合适不过。 　　上午从百货商场回来，正好碰到肖彦彦。 　　这几天天太热，肖彦彦已经长在空调屋里，很久都没出门。见到艾栩栩拿着一堆东西回来，刚吃完早饭的他也没着急上楼，跟着她进了厨房。 　　“小老板今天打算做点什么呀。”最近艾栩栩经常出门看房，让他很多天都没吃到甜点了，这会看到她拿了一堆食材回来，眼睛立刻一亮。 　　“你喝过奶茶吗？” 　　“奶茶？”肖彦彦试探的问了下，“内蒙那边的？” 　　“不是，是甜口的饮品，夏天喝最舒服了。” 　　肖彦彦在脑海里疯狂的回忆着，好像没喝过这种东西。 　　听到楼下的动静，正在打扫的阿姨走了过来，从冰箱里端出一碗甜酒酿，“栩栩你先吃点，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你可不要学肖然，胃饿坏了可是自己不舒服。” 　　艾栩栩道了谢，接过酒酿，“最近沈哥在忙什么，一整天都不见他。” 　　沈肖然早上比她们看房的母女走的还早，晚上回来的就更晚了，好几天都碰不到，即使在楼梯口见到了也就打个招呼，艾栩栩看他面色实在显得疲惫，也就没好意思多问。 　　“他去我妈那里了，最近团里来了几个身手好的兵哥，他去学习一下。”肖彦彦撇撇嘴，“本来还想叫我一起过去，还好我跑得快，你可不知道那边有多辛苦。” 　　艾栩栩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别说训练了，就是站在太阳底下她都受不了。 　　“彦彦你该和你哥学学。”阿姨跟着肖家很多年，把肖彦彦当了半个儿子来疼，不过部队那边确实辛苦。嘴上说着让他学他哥，实际上护着他不让他去的，也有阿姨一份功劳。 　　肖彦彦又撒了个娇，阿姨才放过他，准备回去继续打扫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差点忘了，栩栩，你要的酒酿我都盛好放在冰箱里面了，你要用就直接去拿。” 　　等阿姨离开，肖彦彦看着她从冰箱里端出酒酿放在案板上，也没直接喝，有些疑惑道：“要用米酒做饮品？” 　　“只是其中一部分。”艾栩栩打了个哑谜，“你要是想快点吃到就帮忙来一起做。” 　　反正也没什么事，肖彦彦太过于好奇就留在了厨房，帮忙烧水煮茶。 　　艾栩栩舀了小半碗的纯酒酿，往里面加入了两倍多的牛奶，混合之后直接放入了烤箱。转头看到灶上锅里的红茶已经滚起，开口道：“可以关火了，盖上盖子闷十来分钟，你看着点时间，差不多就导出来直接放冰箱。” 　　她手上的活没有停，阿姨早上已经帮忙把芋头和地瓜蒸熟分别放到了大碗里。她拿出刚从百货大楼买回来的木薯粉，凭着手感倒入直到地瓜泥和成团，再搓成细长条后，切成一颗颗小颗粒。 　　又起了一口大锅，热水沸腾后她把小颗粒下锅，熟了之后立刻过冰水。 　　“这碗芋头也这么做？” 　　肖彦彦已经被艾栩栩一系列的操作惊呆了，这会举着装芋头碗不确定的问道。 　　“不用，这个做别的，你帮我看着锅，熟了就捞出来。” 　　待肖彦彦接手后，艾栩栩又拿去了芋头碗，趁着还有余温加入了大量的炼乳和一些牛奶，用力把它们混合搅打成泥直到顺滑，尝了下味道正好。 　　烤箱的东西也烤制好，放在冰块里迅速降温，艾栩栩指挥着肖彦彦一起把东西都端到了客厅，顺手还从冰箱里拿出提前让阿姨准备好的蜜豆和薏米。 　　肖彦彦看着满桌的食物，咂咂舌，“你不会是想熬粥给我们喝吧？” 　　现在桌子上简直是主食聚会。 　　艾栩栩白了他一眼，“去叫华姨和阿姨下来，我们来第一轮试喝。” 第31章 　　等肖玲华他们坐到餐桌旁的时候, 艾栩栩已经调好了三杯奶茶放在他们面前。 　　看着面前偏黄调的褐色饮料，又瞧着一桌子的碗盆, 肖玲华笑着开口道:“栩栩，这就是你新做出来的饮料？” 　　“小姨，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像饮料，像粥？”他下意识拿着玻璃杯里的吸管搅了搅, “怎么配这么粗的吸管？咦, 里面还有东西？” 　　“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肖彦彦好奇心旺盛，虽然这个奶茶卖相一般但他信得过艾栩栩的手艺，所以他拿着吸管小心地吸了一口。入口淡淡的茶香接着就是甜甜的奶味, 丝滑顺口, 和奶茶一起吸上来的还有几颗小圆子，咬起来QQ弹弹, 口感十分新奇。 　　“这个就是我刚才煮的小丸子？想不到这么Q，好吃。” 　　见他吃的开心, 肖玲华也喝了一口。咦？和奶茶一起入口的还有别的东西液体。说是液体，等到了口腔里，细品下来才发现是糯糯绵绵的芋头泥, 混在芋泥里的除了故意没弄碎的芋头还有一颗颗有韧性的谷物仁。 　　“这杯里面放了什么？” 　　“华姨这杯是放了芋泥和薏米仁, 味道还可以吗？”在她以前的世界，很多人都迷恋芋泥的产品，她自己也喜欢所以做了很多相关的食物，只是不知道符不符合现在人的口味。 　　“喜欢，很好喝, 想不到常见的粮食也能变成这样的甜品。”肖玲华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见肖玲华喝的开心，艾栩栩转脸对坐在最边上的阿姨说道：“阿姨，你这杯我放了红豆和糖蒸酥酪，你试试。” 　　阿姨没想到自己这杯也是特制的，听完立刻抱着喝了一大口。酥酪口感顺滑，红豆绵密，因为降低了奶茶的甜度，所以三种食材混在一起，是种特别的体验。 　　“糖蒸酥酪，是以前宫里留下来的点心？”肖玲华以前在申城最爱吃这个，隔三岔五就要去订一些，可惜那位老师傅不传外人，否则她都要去拜师学做这道点心。 　　“华姨以前吃过？” 　　糖蒸酥酪本就是一道甜品，因为她没找到做布丁的材料，才临时起意做了它来代替。不过既然肖玲华吃过，她盛了一碗出来端到了华姨面前，“华姨，你试试味道行吗？”她以前做过很多次，不过配方都是根据她自己口味一点点调整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肖玲华记得那位做糖蒸酥酪的师傅已经做了几十年，手艺十分了得，她看着面前白色水润的酥酪，和记忆力略有些不同，不确定的拿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好吃！虽然不及那位老师傅做的醇厚，但这份米酒和牛奶的比例已经做到了均衡，互不抢味又很融合。她记得那位老师傅说过，越简单的食材才最考验甜点师傅手艺，艾栩栩的手艺已经很棒了。 　　“太久没吃到这个了，一会你得多给我留点，肖然也爱吃这个。”说完肖玲华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连芋泥奶茶都不喝了。 　　艾栩栩有些意外沈肖然竟然也爱吃这个，点点头拿了个干净的碗分出了半份出来。 　　见到这个情况，肖彦彦赶紧把剩下的糖蒸酥酪包圆，催着艾栩栩再给他调另外两种奶茶，他挨个尝了个遍，最后还煞有介事的排了个名次，“我宣布在我心中最棒的是酥酪这款，太好喝了。”肖彦彦已经把那杯喝完又闹着要再喝一杯。 　　“都是茶泡出来的，你不能再喝了，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肖彦彦看没人给他弄，正准备自己下手弄杯出来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了动静，伸头一看发现是沈肖然回来了。 　　“表哥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喝奶茶，栩栩刚做的，特别好喝！” 　　奶茶？沈肖然换了拖鞋路过餐厅，听到声音往餐桌看了一眼，玻璃杯里的褐色液体看起来十分眼熟。准备上楼的脚步瞬间一转弯迈向了厨房，坐在餐桌边盯着艾栩栩给他做奶茶。 　　“所有原料都加。”沈肖然指了指桌子上所有的材料。 　　“哥，你不会是太饿了，想喝粥吧？” 　　艾栩栩加料的手抖了下，就看到肖彦彦脑袋挨了一下，“都加。” 　　艾栩栩挑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想着肖彦彦也许说对了，沈肖然应该就是饿了。不过她没敢说出口，重新给他调了一杯，降低了奶茶的甜度，又把桌子上所有的材料都加了一遍，别说都加完还真的像杯粥。 　　“味道不错。”沈肖然一口气喝了半杯才停下来，端着玻璃杯往椅背上一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奶茶？谁教你的？” 　　艾栩栩喝奶茶的动作顿了下，警觉地看向沈肖然。对方还在一口口的嚼着芋圆，目光平静的和她对视。是她的错觉么，总觉得沈肖然话里有话。 　　“看到食谱上写的。”还好前几天她买了本关于奶茶的食谱，打算研究下怎么做珍珠，没想到珍珠还没做出来，竟然先有了别的用处，“今天第一次做，我还自创了些味道，没想到还挺成功。” 　　艾栩栩神色坦然，书就在桌子上放着，她可不怕沈肖然去查。只是为什么沈肖然会在意奶茶这个点？ 　　两人隔着餐桌静静对视，最终是沈肖然败下阵来低头继续喝奶茶。 　　“栩栩真聪明，托你的福今天喝了那么好喝的奶茶。”肖玲华看气氛有些不对，出来打了圆场，“肖然你怎么今天回来那么早，不是要训练到晚上吗？” 　　“他们那边临时有任务，我就先回来了。” 　　一大杯加料十足的奶茶喝完，他才起身回屋打算洗个澡。刚走到书房门口，楼下白芳珍回来了。 　　“房子终于找好了！”白芳珍进门看到艾栩栩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兴奋，“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地方还不错。” 　　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要搬走了？随即打开房门，沈肖然木着一张脸进了屋。 　　- 　　说是搬走其实还是要在肖家待几天。艾栩栩先跟着去看了下房子，门面房正好是在县一中附近，因为不太挨着校门口，所以租金倒也还好。挑高的门面，被原来的店家隔了后半部分的空间当作库房，现在库房腾出来当作住处，虽然母女住的面积减小了，但二楼隔层够高，人进去并不显得压抑。 　　“妈，你怎么找到的这里，真不错。”艾栩栩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往外看去，不远处就是小吃街，想着之前晚上过来吃饭时，那边火爆的场面，她对这个房子的地理位置越看越满意。 　　白芳珍笑着捋了捋头发，“托你李叔帮的忙，前几天在县里正好碰到，和他说了几句第二天就带我来看了这个房子。” 　　说来也凑巧，李钱峰正好朋友最近转租，要了个熟人价可以长租。 　　看完房子娘俩又转了一圈，买了些礼物带回去准备谢谢肖家这些日子的照顾。晚上回到肖家，听说她们找到合适的住处，肖玲芳十分开心。 　　“可惜你们搬到了县里，以后不能经常来玩了。” 　　“搬到县里？”正在吃饭的沈肖然停下了筷子，“什么时候的事？”他上次以为只是在镇上找了新住处，没想到竟然搬到了县里。 　　“早就说了，表哥你不知道？” 　　沈肖然沉默不言，动了下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平日里不吃的青菜进了碗里，“刚知道。” 　　“肖然最近天天去训练，估计没听到。”肖玲芳没在意，转过头继续和白芳珍说话，“明天正好我没什么事，开车去帮你们把东西拉走。” 　　“我也去，妈，我也去。”肖彦彦上次去没玩够，这才还想去转转。 　　可惜为了多放行李，肖彦彦最终没有被带上。 　　白芳珍以为肖玲芳会开平时那辆小轿车过去，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看到一辆军用的小货车停在肖家门口，肖玲芳一身便装坐在驾驶位上冲她们挥手。 　　“上来吧。” 　　肖玲华摆明了今天是要带娘俩回村找回场子，看着娘俩坐稳才发动了汽车。 　　“华妹子，这个车会不会违规啊。” 　　“白姐你放心，这车本来就是给家属用的货车，又没挂军牌，报备下就可以。” 　　听到这话白芳珍的心才放下来，本来肖家是好心帮忙，万一再沾了不该有的事情，她得内疚死。 　　小货车一路开进村，不少孩子第一次见都追在车后面跑，直到车停在艾栩栩家门口，孩子们立刻围在了门边等里面人出来。不光小孩，不少大人也第一次见，站在不远处边吃着早饭边往这边看。 　　车门打开，一身常服的肖玲华立刻把人都镇住了，连白芳珍母女跟着下车他们都没敢开口。 　　等白芳珍把自家大门打开，艾栩栩跟进了屋才松口气。上次在村里和那妇人打起来，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回来就怕被找事，好在芳姨和她们一起回来，刚才外面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艾栩栩就知道芳姨是故意的，故意开着小货车，故意穿便服，就是为了给她们压住场子。 　　“芳姨，谢谢你。” 　　肖玲芳冲她笑了下，“赶紧去收拾吧。” 　　其实东西上次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艾栩栩把要用的参考书整理了一部分出来，搬樟木箱子的时候又想起爷爷，她之前不敢回来只能给老爷子打电话问候，这次回来再不过去也太不像话。拿着很早就买好的烟丝，艾栩栩去和白芳珍说了一声。 　　“妈，我去看看爷爷，很快就回来。” 　　白芳珍知道她和老爷子的亲，让她不用着急回来，她来收拾就好。 　　去爷爷家的路上，艾栩栩发现之前恶意的目光少了不少，很多人不只敢远远的看着并不敢上前同她说话。她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她和这些人也不亲，只要不上来挑衅她根本不在意。 　　老爷子的家门口还是郁郁葱葱的，只是院子里之前种的月季已经被晒蔫了，正低着头垂在花圃里。 　　“爷爷，我回来了！” 　　堂屋里有了一阵响动，艾栩栩还没走近，艾老爷就已经站在了门口。 　　“回来好，回来好。” 　　艾老爷子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屋里，怕她热，又拿着芭蕉扇给她扇着。 　　“热了吧，爷爷给你那点冰棍，我自己做的绿豆的，特别好吃。” 　　艾栩栩刚想让爷爷别忙，老爷子就动作麻利的起身进了厨房，拿了几根自己冻的冰棍出来。 　　“赶紧试试，绝对比外面卖的好吃。” 　　艾栩栩嗦了一口，确实十分清凉。 　　“里面加了薄荷，是不是很好吃？” 　　“爷爷，不是很好吃，是特别好吃。”艾栩栩眉眼带笑，把纸包推到了老爷子面前，“我前几天去县里的时候，正好路过烟行，看烟丝不错就给您买了些，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艾老爷子打开纸包，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忍不住点头，“不错，栩栩果然知道爷爷喜欢什么味道的烟丝。” 　　堂屋里安静了下来，艾栩栩慢慢啃着冰棍，垂着的眼眸微微发涨。 　　“爷爷，我要和妈妈搬到县里去了，不过您放心等放寒暑假我就回来，等以后换了大房子，爷爷您随时都能过来住，我们家永远都给您留一间屋子。” 　　艾老爷子摸了摸她脑袋，半天才低声说了句，好。 　　父母离婚，艾老爷子曾经担心会给孩子留下阴影，所以当初劝着哄着，后来事情发酵他也算看清楚了，勉强维持一个家对孩子不一定是好事。 　　“爷爷，我走了，等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您。”艾栩栩留下了新家的地址和隔壁小卖部的电话，并叮嘱道：“爷爷，有事就打电话过来，您一个人在村里也没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要是您……” 　　艾栩栩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老爷子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没事的，爷爷身体硬朗着，还有你林叔一家都在，你放心。” 　　从老爷子家里出来，艾栩栩心情十分低落，她刚才没说完的话就是想带爷爷一起离开，从上次离开村子她就想过，干脆把爷爷接到县里去，可老爷子的两个儿子都在，她真那么做了别说她爸，她二叔那一家子就能闹个天翻地覆。 　　再等等，她暗暗告诉自己。 　　回到家，白芳珍已经把行李打包完装好，两个人见她回来，略微收拾了下，就准备离开。 　　“白家妹子是打算搬到哪里去？前阵子我家小孩不懂事，害得我和栩栩闹了些不愉快，今天不方便，改天我单独上门去道歉。” 　　白芳珍一出门就碰到那天和栩栩打架的妇人，她没想到自己没找上门这人竟然先出现了。看着妇人略带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刚想过去理论几句，就看到已经拉开驾驶座门的肖玲芳大力地把门关上。 　　“怎么，道歉还要挑黄道吉日？现在当着乡里乡亲的面直接说，说完我们好离开。”肖玲华带着墨镜，一头短发十分爽利，双手抱胸往车门上一靠，气场顿时两米八。 　　妇人显然被吓到了，嘴唇微张，好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没吃饭吗？听不见！” 　　“对不起！” 　　艾栩栩听完，拉开车门直接钻进了车，没有回应。 　　白芳珍和肖玲华也上了车，开车之前肖玲华放下了车窗，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妇人说道：“要是还想挑个黄道吉日来，你直接去镇里的大院，她们现在就暂住在那。” 　　车扬长而去，站在原地的妇人吃了一嘴巴的灰。 　　前阵子发生的事村里早就传了个遍，对于事不关己的看戏人来说，今天可是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他们也同样很好奇白芳珍她们要搬到那里去，上次母女俩算是灰溜溜的离开，没想到没几天就又开着车回来了，看着穿着便服的女人，没人敢上前说话更别说那些想挑事的，都恨不得避得远远的，也只有这个不长脑子的妇人才敢过去挑事。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妇人满脸通红，冲着汽车尾气呸了一声，转身回家。 第32章 　　一路上每当想起那妇人吃瘪的模样, 艾栩栩心里就高兴，对着芳姨打心底里更亲近了几分。 　　“可惜我妹妹当初离婚我不在, 我要是在哪能让她那么被欺负，还落了一身毛病。”肖玲芳开着车，她也不是圣母喜欢帮别人，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 　　“好在我小妹走了出来, 白姐比她坚强, 肯定没有问题。” 　　白芳珍笑着点头，“为母则强，心里有些寄托总会走出来的。” 　　车一路开到了县城, 三人把行李放到了房子里, 吃了顿午饭肖玲芳确认她们没什么问题才开车离开。 　　看着货车开远，艾栩栩跟着老妈进了屋。 　　她们租的门面房一楼里, 原店主留下的柜台还有一些桌椅，横七竖八的堆在最里面, 上面落了一层灰。不过两人都没打算收拾，关于奶茶店的装修，艾栩栩有自己的想法, 昨天两人沟通后, 白芳珍支持她的设计，今天下午就会有家具厂的工人过来把原来的柜子拉走。 　　娘俩把行李搬到了二楼，虽然之前这里是仓库，但因为有人守夜的原因，楼梯口就是一间小卧室, 面积不大但好歹有张床可以休息。 　　隔壁的大间里面除了货架什么也没有，所以娘俩这几天都先住在这里。拿出了几件换洗衣物，冲完凉出来艾栩栩坐在床上看着周遭堆满东西的卧室，脸上带着笑意，以后这就是她和老妈的地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来搅合，也没有说着风凉话的邻居天天看戏，生活正在慢慢的往好的方向前行。 　　等白芳珍洗完出来，两个人把最近要的东西列了张清单，一件件按着顺序做起来。营业执照，做木工的工人，这两件可是头等大事。 　　门面已经租了下来，她们也就没有着急开张，房子地理位置靠近学校，赚的是学生的钱，现在正值暑假客流量小，正好给了她们足够的时间去装修和办执照。 　　白天艾栩栩在店里盯着师傅做柜子刷漆，白芳珍奔走在外，打听了附近食品店的物价，晚上娘俩碰头核算奶茶成本商议定价。 　　日子迅速的往前走着，直到隔壁小卖部大婶叫她过去接电话，艾栩栩才想起来明天是中考出榜的日子。 　　“艾栩栩，你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我不提醒你，你都想不起来去看榜！” 　　许久没听到肖彦彦的声音，艾栩栩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到他在那边生气的样子。 　　“还真是差点忘了，谢谢你啊彦彦。”那边人哼了一声，明显不买账，“以后天天请你喝奶茶。” 　　“既然你那么有诚意，那明天我和石头在学校门口等你，我打听过了，八点半就放榜，你早点来！” 　　回到家，白芳珍正在擦拭柜台，看到她进来问了句谁啊。 　　“彦彦，约我明天一起去看中考成绩。” 　　白芳珍擦拭台面的手一顿，“明天就出成绩了？那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最近实在太忙，她已经忘了还有中考成绩的事。 　　“妈，该紧张的是我，你放心你女儿绝对没有问题。” 　　话虽这么说，白芳珍晚上还是睡不着。她本来事担心艾栩栩紧张，特意从隔壁房间过来陪着一起睡，结果，看着枕头边已经熟睡的女儿，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最终失眠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艾栩栩起床的时候发现一向早起的老妈还在睡。她轻声换了衣服洗漱完就直接去了学校。 　　到学校门口才八点多一点，没想到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站在门口，看样子都是来等分数的。每年县一中只招120个学生，各个都是附近学校的精英，也难怪家长会上心。 　　“栩栩，这！” 　　艾栩栩转头看到冲他挥手的肖彦彦，几步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还好我和石头赶来的早，来晚点一会啥也看不到。” 　　艾栩栩看着学校门口越来越多的人，点点头。 　　“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只要闭眼就能看到大舅要带我走，我太难了。” 　　“就你们俩来？”艾栩栩往周围看了下。 　　“我表哥这几天跟着去外训不在家，我妈他们觉得这种小场面我自己来就行，没考上就直接回去打包行李，去大舅那。”肖彦彦三句不离他大舅，就知道他真的怕。 　　边上的林磊倒是神色正常，要不是偶尔打个哈欠，还真别说是个稳重的娃。 　　站在他们边上的黑皮大眼男生也是来等成绩的，听到他们唠嗑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 　　“我爸妈也不愿意陪我来，说考不上天王老子陪着一起来也一样。” 　　肖彦彦被他的话逗笑了，紧张的情绪刚缓解一些，就看到学校的正门旁的小门被打开，几个拿着红纸的人走了出来。 　　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死死的盯着张榜的人。 　　本来不紧张的艾栩栩，看着红色的榜单被一点点打开，心也开始砰砰直跳。第一列没有，第二列……终于在中段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早就估摸着自己能考上，但是看到名字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棒了！” 　　黑皮和肖彦彦同时叫了出声。 　　另一边的林磊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紧绷的小脸也露出了笑容。 　　“啊啊啊啊，石头你竟然考了第十，我的妈呀，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肯定念叨我一暑假。”肖彦彦的声音顿时把周围不少看榜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本来能考进县一中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校门，考到前十那基本上前几所高校都能提前锁定。刚才不少人都以为个子小小的林磊是陪着家里人来的，现在才知道是神童啊。 　　“哇，你兄弟真厉害。”黑皮由衷的感叹了几句，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情况，低声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肖彦彦一嗓子着实吸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艾栩栩也觉得还是先离开比较好，几个人出了看榜的人群，过了马路黑皮才松口气。 　　“我和你们讲，每年考上的学生都有被教育机构忽悠着去帮他们虚假宣传，你们可千万别去，被发现会被清退。” 　　艾栩栩还想多问几句，结果黑皮碰巧看到了家里人。 　　“我姐姐姐夫来了，我们开学见！”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连给他们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刚才黑皮的提醒，他们上了心，往回走的路上果然有穿着西装的人过来，给他们递卡片。甩开了西装男，三个人终于回到了艾栩栩家的店面。 　　白芳珍正好拿着包准备出门，见到他们回来一脸惊讶，“我正打算去学校迎你们，那么早就放榜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八点多，艾栩栩已经离开，想着放榜应该没那么早，几个孩子都还没吃早饭，于是她做好了饭后才准备出门。 　　“对，白姨，我们都考过了。”肖彦彦没有卖关子，“我真的太惊险了，差点就被送走。”压着分数线的吊车尾，他实在是幸运。 　　“你们真棒！白姨中午请你们吃顿好的。” 　　只有下午的班车能回去，林磊和肖彦彦给家里打完电话报喜后，回到了店里吃了早饭没事做就开始帮忙一起打扫卫生。 　　刚才没怎么注意，这会肖彦彦才发现屋里的装修和平常店里看的不一样。长方形的门店被分成了两部分，左边被设计成了开放式的操作间，灰白色的瓷砖在鹅黄色的吊灯下透出了暖色，看起来十分清爽。 　　“这个颜色搭配不错，不过你们是奶茶店，甜甜的饮品是不是装修得弄得再可爱点。”现在虽然也好看，但是莫名觉得有些冷。 　　“打算右边这里贴些卡通的壁纸图片，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肖彦彦点头，边扫地边念叨着：“我以为你会先开个面包店，没想到啊。” 　　“面包做起来太麻烦，我们家的情况暂时肯定没办法雇人做，奶茶店就省事很多，封口机都有，我妈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再等等，等我攒够钱就把隔壁门面也租下来，雇个人来帮忙，到时候天天请你吃面包。” 　　肖彦彦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看着已经摆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扭头看了眼在里面忙乎的白芳珍，他转过身拿着扫帚凑到艾栩栩身边，“你还记得上次的杨梅酒吗？” 　　艾栩栩立刻想了起来，在村里泡的那坛酒。 　　“我表哥这几天都不在家。” 　　艾栩栩心领神会，对他悄悄比了个ok。也不是她贪喝，自从上次喝啤酒被沈肖然驳回之后，她就越发馋这些东西，只是最近太忙，忽然被肖彦彦提起，她又有些想喝了。她脑子转了下，眼睛一亮，打算待会去买点东西，回村看看爷爷，顺便把酒带回来。 　　屋子打扫的差不多的时候，白芳珍带着他们去隔壁水煮鱼店吃了个午饭，快吃完的时候，小卖部的电话来了，说是营业执照下来了，让她务必今天去取。 　　艾栩栩看时机差不多，赶紧开口，“妈，我等会和石头一起回村看爷爷，晚上就不回来了，住在彦彦家。” 　　白芳珍皱着眉，“要不明天我陪你回去？”她有些担心那些村里的邻居。 　　“不用，妈我都多大了，你别担心，彦彦也陪着回去。” 　　肖彦彦赶紧帮腔，“白姨你放心，有我在。” 　　看着肖彦彦胖乎乎的脸颊，白芳珍有点不相信。不过那边催的急，没办法只能离开，叮嘱艾栩栩到了肖家就打个电话回来。 　　两人计划得逞，饭也不吃了，买了礼物后，直接带着一脸懵的林磊去了汽车站到镇上后搭了个顺风车就回了村。 　　艾老爷子早上就知道消息，在村口迎着他们，村里人也知道两个孩子考上的县一中，不少人出来围观。林磊平日和他们走的就不近，艾栩栩更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没人敢招惹，结果村里人只看着倒也没人上来搭话的。 　　去老爷子家休息了会，艾栩栩才带着肖彦彦回到自己家，在地窖里找到了之前泡的杨梅酒。她端起酒坛来晃了晃，听声音就觉得不错。 　　“还好沈哥不在。”艾栩栩还记得中考完去吃烧烤，沈肖然凶他们的样子。 　　肖彦彦显然也想起来，“没事，他即使在我们也不虚！这酒可是当着他面泡的庆功酒。”他嘴上说着不怕，结果还是在进家门前，让艾栩栩悄悄的藏在了院子里，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才搬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之前经常借住，所以肖家把杂物间收拾了出来，成了间客房，这次艾栩栩过来就直接住了进去。 　　为了给他俩庆祝，晚饭做的特别丰盛。 　　不过菜都上齐了，众人围在餐桌上一直没有开动，似乎在等什么人。 　　艾栩栩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了！”肖玲芳听到门口的动静笑了起来，“肖然今天特意请了假回来，给你们庆祝。” 　　肖彦彦一脸懵逼，隔着餐桌和艾栩栩对视了一眼。 　　好在他们原本也没打算晚饭的时候喝，两人按着计划进了房间，等十一点多外面灯都熄了，艾栩栩才悄悄掩上房门，溜进了肖彦彦的房间。 　　屋内地毯上摆满了各种零食。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第一次喝白酒，今天还是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一天，不得有点仪式感？” 　　艾栩栩抿着嘴，决定不驳他的面子。 　　“酒呢？” 　　肖彦彦迅速起身把房门一锁，然后从床底下把晚上偷搬进来的酒坛抱了出来。 　　开坛的一瞬间，果香混杂着米酒香，他动了动鼻子把酒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玻璃杯中。原本纯色的米酒已经染上了杨梅的红色，随着液体的流动，香味更重了。 　　肖彦彦忍不住喝了一口。 　　“甜，好喝。” 　　是真的好喝，艾栩栩尝了一口，她不知道原本的米酒是不是就带了甜味，还是她糖加的多了，现在的杨梅酒入口甘甜，只有尾味带着酒的冲劲。 　　“早知道酿的时候尝一下了，糖好像放的有点多。” 　　肖彦彦完全不觉得，喝着就像兑水了的杨梅汁，他十分喜欢，一口气喝了半杯。 　　“你喝慢点，别醉了。” 　　“不会，那个大婶说了是米酒，你见过喝米酒喝醉的吗？”肖彦彦学着大人拆开了一包花生，开始吃起来。 　　艾栩栩看他半天也没脸红说胡话，觉得可能自家酿的米酒度数都不太高，也就放下了心，和他一起喝了起来。 　　不自觉地想说话的欲|望越来越大，艾栩栩忍不住开口，“我这几天才发现，大家对离婚的女人恶意那么大，和我妈在外面这些天，只要碰到人就会问，烦死了。” 　　“你这还好，我小姨碰到的都是熟人，每天都问，问一句插一刀的那种。” 　　艾栩栩想起肖玲华的事情忍不住点头，怪不得华姨会崩溃，沈肖然会变成那个的样子，之前她不理解，最近才知道人言可畏，要是她没离开村子和白芳珍生活在那，估计自己也能被逼疯。 　　理解了沈肖然，她就开始忍不住替他着急。现在都什么月份了，原著里男主这会已经转学回了申城，见到了继母和便宜弟弟，被欺负被打压，接着就开始了大杀四方，而现在这个人好像不急，一直都在乡下，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能提醒沈肖然，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肖彦彦。 　　“我和你讲，不少人知道我妈离婚后都悄悄问我是不是我爸在外面有情况了，让我注意点，万一那小三有孩子什么的，以后我爸的东西都会留给那个孩子，毕竟养在身边。” 　　肖彦彦捏着花生米的手顿了下，没有应声。 　　艾栩栩只能点到为止，毕竟沈家的情况她作为外人是不应该知道的，说太多反而遭到怀疑。别看小胖子平时大大咧咧，但心特别细，说多了肯定会被怀疑。 　　小胖子继续喝酒，艾栩栩拿着玻璃杯也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三杯下肚，艾栩栩觉得脑袋开始有些发懵，这才惊觉是后劲上来了。她就不该被甜度迷惑，完全忽略了那是粮食酿造的米酒，度数怎么可能会低。看着地毯上面色正常的肖彦彦，依旧在喝，她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第一次喝酒了。 　　“彦彦？” 　　“呜呜呜，我表哥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你都不知道他多惨，呜呜呜，我要是他我肯定不活了，呜呜呜，小姨也惨。”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彦彦，明显是喝醉了。听着他的哭声，艾栩栩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让肖彦彦闭嘴，再这么嚎下去隔壁住的沈肖然肯定会醒。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结果胳膊根本没有力气，直接一个屁股蹲摔了个瓷实，天地都在飘。 　　肖彦彦还在鬼哭狼嚎，艾栩栩躺在地上内心十分着急，后来干脆捂上耳朵，捂上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包括砰砰砰的敲门声。 第33章 　　沈肖然放最近在部队训练的辛苦, 身体到了极限睡眠自然好了不少，不再成宿睡不着, 所以听到那边外训他可以去的时候，自然就跟着去了，要不是他妈昨天就打电话通知，他根本来不及赶回来。知道两个小孩辛苦, 所以他在卧室里看着肖彦彦搬着杨梅酒回房, 听到入夜后艾栩栩从门口踮着脚走过，他都没拆穿，因为之前就答应过他们, 庆功酒。 　　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 坐在床头带着眼镜看书的沈肖然猛然把书一合，推了推眼镜想弄清楚他们在嚎什么。 　　“表哥实在太惨了, 太惨了。” 　　他哪里惨到让肖彦彦当着外人的面哭？ 　　听了半天肖彦彦声音时断时续，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喝醉了？沈肖然怕他再作下去大姨发现了会胖揍他一顿，只好出房间打算强制性让表弟入睡。 　　拧了下门，纹丝不动, 他脸色更差了, 这两个小屁孩竟然还知道锁门！里面的人开始了新一轮的酒疯。 　　“好了好了，我知道他惨，爹不疼还有个弟弟害他，我求你别哭了。” 　　沈肖然敲门的手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等着里面再次说话。 　　“我才是他弟弟, 他没有别的弟弟，我不认，不认！” 　　沈肖然黑着一张脸回房拿钥匙开门，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到地上零食铺成一片，酒坛横在上面，显然都被喝完了。再往边上看，艾栩栩双手捂着耳朵躺在地上，肖彦彦拿着酒杯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表哥……太惨了……” 　　太惨了的表哥忍者打人的念头，把他扶到了床上，想着明天怎么收拾他，身后的地上有人就开始哼哼了。 　　“太惨了，好冷啊……” 　　得，沈肖然认命地蹲在地上想把人架起来。 　　“地太软，走不动。”喝醉的艾栩栩明显拒绝配合，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沈肖然身上，刚才摔怕了，这会无论沈肖然怎么劝，她就是不愿意用腿走路。 　　最后怕人冻着，沈肖然只能把人抱了起来。 　　“个子不高，倒是挺重。” 　　“我呸，你才重，你们全家都重。” 　　沈肖然本来就冒着火，这会想把人直接丢出去。 　　艾栩栩好像有所感知，原本放在身侧的手立刻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微微抬起，半眯着眼看着他，吞了口口水，“小哥哥，今晚有约了吗？” 　　沈肖然：“……”他可不知道艾栩栩喝醉了还有这么一面。 　　“我最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了，”他听到了身上的人咽了口口水，“斯文败类的感觉，特别棒。” 　　沈肖然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笨蛋，你自己是谁还要问我。”艾栩栩松开了右手，突然用食指挑住了他的下巴，“你是沈肖然啊，可惜了要是没……我肯定追你！” 　　没后面的字被突然大吼一声的肖彦彦盖住了，他只听到了后面几个字。看着说完话立刻缩回自己怀里闭上眼睛的女生，他眸色暗了下来，想追自己？ 　　虽然近半年的相处，他已经确定艾栩栩不是和自己一样重生的人，甚至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到日后那人的影子，可一朝被蛇咬他原本只计划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省的再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她却生出了这种想法？ 　　他神色复杂的盯着躺会自己床上的艾栩栩，要不是母亲很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他刚才听到那话，当场就能把人丢出去。 　　- 　　第二天艾栩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炸了，她记得昨晚大部分的事情，躲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到了十点想着沈肖然应该去了部队，才敢打开房门出去。 　　结果刚下楼就碰到坐在餐厅吃饭的人。 　　“早。” 　　“挺早的，都快吃午饭了。”沈肖然昨晚回去难得又失眠了，很晚才睡着今早直接睡过了头，还好他是请了两天的假，等会走也来得及，“阿姨熬的醒酒汤，过来喝。” 　　艾栩栩觉察到了沈肖然态度的冷淡，知道大佬肯定记仇了，默默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沈肖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轻哼了一声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余光正好看到一个身影从楼梯上下来，他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下去，一脸微笑地看着来人。 　　“哟，这个起的更早。” 　　“哟，这个起的更早。” 　　肖彦彦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走进餐厅，听到声音才发现表哥也在，一瞬间差点旋转跳跃转身回去。 　　“过来喝醒酒汤。” 　　肖彦彦面色惨白，坐到了艾栩栩对面，两人一起沉默喝汤。 　　“说吧，谁要喝的？” 　　“表哥，这个酒是庆功酒，就是次去摘杨梅的时候酿的，你都说了，考上了就是庆功酒。”肖彦彦强装不虚。 　　沈肖然挑眉，“我允许你们喝，可没允许你们喝那么多！两瓶白酒，还好大姨上班走的早没看到，你给我当心点，暑假老实待在家里看书，不要乱跑。” 　　被抓住把柄的肖彦彦默默闭嘴，他准备疯玩一个暑假的计划就这么落空了。 　　看了一眼对面低头喝汤的艾栩栩，他眼珠子一转，“我可以去找栩栩玩吗？总不能一直憋在家里。” 　　突然被点到名的艾栩栩恨不得把捂上他的嘴，昨晚发生了那么丢人的事后她现在只想当自己是透明人。 　　“她？”沈肖然转过头，“艾栩栩你有什么想说的？” 　　看吧，果然生气了，昨天晚上的话肯定惹毛了大佬。原著里女色不近的人，昨天被她占了便宜，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我觉得暑假是看书的好时候，不应该贪玩。”她说的义正言辞，完全无视对面恳求的目光。 　　“还有呢？” 　　艾栩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们不该喝酒，受到任何处罚都该接受。”她现在恨不得把昨晚直接存档删除，大佬生气好可怕。 　　好在沈肖然得到满意答案之后，放过了两个人。听着门口汽车离开的声音，艾栩栩瘫坐在椅子上，无视对面怨念的目光，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安全活下来了。 　　- 　　一身疲惫的艾栩栩当天赶回了县里，刚到店铺门口透过玻璃门就看到赵老板还有李叔在里面坐着。白芳珍正好给他们端茶，从柜台里出来看到了艾栩栩。 　　“回来了。赶紧过来吹吹风扇。”白芳珍也给她倒了杯冰水，“热死了吧，你该早点回来，正好赶了最热的时候。” 　　艾栩栩没好意思说自己起晚了，喝了一大杯冰水才觉得好一些，坐在小圆桌旁打了声招呼。 　　“赵叔，李叔。” 　　“刚才你妈还说你应该快回来了，正好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孩子太有出息了，考上了县一中。” 　　艾栩栩手里立刻被塞了一个红包，她赶忙推还回去，“赵叔，不用，真不用。” 　　“别客气，咱们俩家一直都有合作，这红包只是小意思，叔来找你还有别的事。”赵恒立一定要让她把红包收下才继续开口，“这不马上中秋了嘛，叔想问问你能不能做点月饼，口味独特的，就像之前的青团一样。” 　　他开始怎么也没想到新口味的青团最后会卖那么好，可惜青团是个时令的东西，季节过去了，前几天最后一批存货卖完，这条生产线彻底停了下来，原本打算做别的生意，可他算来算去还是这种比较赚钱。商人逐利，他就把眼光放到了最近的中秋节上。 　　“这才七月底，离中秋还早呢。” 　　“赶早不赶晚，青团我们就卖晚了，少赚了不少。”吃到了青团的红利，赵恒立现在对这块很上心，“我提前都调查过，现在市场上都是五仁豆沙枣泥馅的，你看看能不能做点新口味，我们到时候批量生产再弄个好点的包装。” 　　“当然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利润五五分，配方可以另外付钱。” 　　赵恒立这次绝对诚意满满，白芳珍听着都有些心动，不过艾栩栩没有动，半天才开口。 　　“配方可以送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这次的月饼我想做自己的牌子。”看着赵恒立张嘴就想拒绝，“赵叔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这个牌子是属于你们厂的一个子牌子，品牌我们共有，我可以保证以后再做中式的点心，都放到这个牌子下面。” 　　艾栩栩的提议十分大胆。 　　“我知道单独新创个牌子有些冒险，你可以等我做完月饼，你觉得满意我们再签合同。而且以后我肯定还会做别的点心，每次单独签订合同都很麻烦，如果我们一起建立了个品牌，彼此也都有保障。” 　　艾栩栩说完话，屋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赵恒立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的声音，一下一下。 　　她没有着急，甚至神色都很放松，喝着冰水等着答案。 　　“你这个要求确实有点多了。” 　　“不过我同意，明天我让小李把烤箱还有食材给你送过来，你需要什么现在就列个单子，到时候一起送过来。” 　　白芳珍没想到赵恒立答应的这么干脆，等送走了人之后，店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她才开口问出了疑惑。 　　“妈，你之前就和我说过，赵叔的厂子想转型，所以才同意和我们一起做青团。当时估计他也没想到青团会赚那么多，你想想我们只拿了几成的利润就足够我们租下这间门面一年的，他那边的钱肯定更多，有钱谁不想赚。再说，我不过要求建个新的品牌，还是放在他们食品厂下面的，对他来说就损失一些注册费，没有别的，他何乐而不为。” 　　白芳珍听着觉得有理，想着自己只看财会的书还是不够，过几天打算再买些别的书籍，继续提升自己。 　　赵恒立答应了的事行动起来就很迅速，第二天就把烤箱还有食材都送了过来。 　　“栩栩，我昨天真替你捏把汗，我都没见过有人和老板提过这些要求的。” 　　“李哥，栩栩还是个小孩子，昨天要是哪里说错了话，你记得帮她跟赵老板解释下。”白芳珍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歇会。 　　经过昨天李钱峰哪里敢再把艾栩栩当成小孩看。昨天回去的路上赵恒立就和他说这个姑娘，野心够大，手艺也够强，前途不可估量。他秉着不欺少年穷的想法，每次做事都很尽心，万一呢。 　　李钱峰帮着搬好东西，就开车离开了。 　　等人走后，母女俩把东西归类好，店面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之后的几天母女俩一直在厨房里试点心。 　　只苏式的月饼就做了六种馅料，常见的枣泥豆沙五仁口味，还有艾栩栩自创的肉松紫薯、肉松红豆、芋泥咸蛋口味。 　　每个月饼出刚出炉都香酥可口，赵老板一口气尝了个遍。 　　“都好吃，特别是这几种新口味，不当月饼卖也可以。” 　　艾栩栩点头，配方中若是改用黄油，内陷会变得更加柔软带着奶香，形状再改改可以直接当作蛋黄酥来做。 　　她也确实没浪费食材，边角料放在了一起，烤箱里正烤着一炉。 　　赵恒立喝着浓茶继续点评，“味道太多，做不同口味的礼盒肯定不现实，干脆六个味道弄成一盒，三种老式口味三种新式口味，老少皆宜。” 　　白芳珍立刻同意了他的看法，两个人商量着礼盒的形状。 　　艾栩栩听到厨房的烤箱好了，进去端了一盘形似小馒头的点心出来。赵老板没想到还有，摸了摸肚皮实在是吃不下了。 　　“赵叔，不是月饼，这个是蛋黄酥，明天奶茶店不是开张嘛，我打算做个活动，买奶茶送蛋黄酥，先到先得。” 　　县一中的高三已经开学，艾栩栩想着趁她还没军训，先把店开起来，打出名声也提前让白芳珍适应下，来确定她上课之后要不要雇个人来帮忙。 　　赵恒立知道她们明天开张，可惜他有事，只能提前送了两个花篮过来。 　　“赵叔我给你装几个回去，和月饼的味道不太一样。” 　　赵恒立拿着蛋黄酥回去后，实在是吃甜的吃腻了，隔了两天早上懒得做饭才想起来吃，这一口下去可是发现了新大陆。 第34章 　　八月份的早晨就已经热了起来, 早自习下课，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开的不多, 各个排起了长龙。 　　穿着校服的短发女生晃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想吃的东西，她最近特别想吃甜食，可惜学校附近没有。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原本开在小吃摊里的服装店倒闭了, 换成了一家名叫白茶奶铺的店, 门口的红纸板上写着开业酬宾，前三天买奶茶送蛋黄酥，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两种东西她都没听过,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玻璃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女生带着厚手套端着烤盘, 嘴里□□叨着，“得通通风, 香的我头晕。” 　　随着她的声音，一股奶甜味涌了出来，她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请问这里是卖什么的？我闻着好香啊。” 　　“欢迎光临, 我们家卖奶茶也就是一种饮品, 你说的香的，是蛋黄酥。”短发女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刚才一闪而过的烤盘，端放在柜台上，里面一排排胖乎乎的点心，香味十分勾人。 　　“不过它是非卖品, 买奶茶才送。” 　　短发女生听闻转过头开始盯着面前立着的菜单，上面的饮料名字她一个都没见过。 　　“你喜欢甜一些的饮料吗？” 　　短发女生点头。 　　“那我给你调一款鲜奶芋头，里面有芋头和牛奶，早上喝也不怕胃不舒服。” 　　女生咬着下唇，扫了一眼菜单不在上面，她又不好意问只听名字真不是粥吗？不过她又看了一眼那盘蛋黄酥，“买就送它是吗？” 　　艾栩栩点头，“对，刚出炉，特别好吃。” 　　“那就点一杯鲜奶芋头吧。” 　　艾栩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太情愿，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出门做生意又不是强买强卖，付了钱就是顾客，她迅速调制了一杯放到封口机里压口。 　　“给你做的去冰，大清早不要喝那么凉。”艾栩栩把奶茶和吸管放到了柜台上，“喝前记得摇匀，蛋黄酥可以放凉了吃一样好吃。” 　　短发女生道了声谢，拿着奶茶和蛋黄酥打算进教室再吃。外面天太热了，教室里有电扇在头顶转着，倒也凉快些。 　　在周围油条卷饼的味道中，女生打开了纸包，一颗圆滚滚的蛋黄酥露了出来，最上面还有几颗黑芝麻。 　　她咬了一口，最外层酥脆，中间的饼皮柔软，嘴里啊的馅料是红豆沙？不对，再多往深处咬一口，里面竟然还有咸蛋黄！ 　　“小陈你吃的什么？” 　　“门口奶茶店送的点心，好像叫蛋黄酥。”叫小陈的短发女生又咬了一口，咸蛋黄完全露了出来，因为刚出炉没多久，还在微微冒油。 　　“好香啊！”同桌扎马尾的女生凑过去闻了闻，“给我尝一口” 　　小陈也不是吝啬的女生，立刻给她掰了一半。 　　“告诉我，哪家店，下课我就去买！” 　　艾栩栩可没想到，大课间店里突然来了三个学生，进门就问蛋黄酥还有吗。 　　“我们不卖蛋黄酥，只能点奶茶送。” 　　女生们有些失落，扎马尾的女生早上被小陈馋到了，大课间顶着大太阳冒着被班主任骂的风险跑了出来，没想到不单卖啊。 　　“我们本来就是奶茶店，奶茶也很好喝。” 　　扎马尾的女生想了小陈拿回去那杯饮料的味道，她个人是不太喜欢的，太甜了。可其他小伙伴都不介意尝尝，毕竟来都来了她们也不差这点钱。 　　菜单上奶茶种类不多，她们也不懂就随意点了三杯。 　　奶茶一杯杯做出来，天气又热第一个拿到奶茶的女生直接插了吸管喝了一大口。 　　“我去，这里面是什么，一颗颗QQ的，好好喝。” 　　扎马尾的女生先尝了一口，牛奶的顺滑综合了茶叶的苦涩，完全不是早上小陈那杯的味道。那杯里面芋头混着牛奶，对她来说有些腻，这杯奶茶只加了小芋圆就已经很清爽。 　　“小老板，你这菜单上怎么没有芋头牛奶？” 　　她想起来小陈早上喝的叫什么了，只是看了一遍菜单都没有发现。 　　艾栩栩正在封口第二杯，听到她的话笑了起来，“早上那个短发女生是你同学？她那杯是我特调的，早上喝奶茶不太好，我就给她换成了牛奶，怎么她不喜欢？” 　　“她很喜欢，我不太喜欢，以为你们家的东西都很难喝。”扎马尾的女生性子十分直爽，“还好你菜单上也没有，我刚才还在担心是不是我点错了。” 　　“你点的是酥酪奶茶，放心没那么腻。” 　　芋头牛奶是有很多人觉得太腻了，想不到还差点砸了招牌。 　　等都做完，艾栩栩又去后厨给她们装了蛋黄酥，出来的时候几个学生围在一起正在交换彼此的奶茶，尝味道。 　　“我最喜欢那个酥酪的，好好喝，下次我要来点这个。” 　　“我还是喜欢芋圆的。” 　　艾栩栩把蛋黄酥放到柜台上她们都没注意。 　　“同学，蛋黄酥好了。” 　　几个女生这会已经完全忘了她们主要是来吃蛋黄酥的了。 　　“小老板你们家的奶茶太好喝了，蛋黄酥也好吃，我回去就帮你宣传一下！” 　　因为这几个女生的宣传，等肖玲华来到店里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原本想着开业来撑撑人气却没想到小店里站满了人，连空调都打开了。 　　“这什么情况？” 　　艾栩栩一手拿杯子一手在舀料，看到肖玲华站在门口只能伸个脑袋打了声招呼，“华姨你去最里面休息下，我做完这几杯就带你上楼。” 　　肖玲华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把操作间的门打开，进去后把手提包往柜台里乙方，直接走到收银台按着价格帮着收银。白芳珍这才喘了口气，转身把还没封口的几杯奶茶封了口。 　　等午休时间过去，奶茶店才渐渐安静下来。三人把店门关上，直接去了隔壁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坐了下来肖玲华才觉得哪里都疼。 　　“太久没动了，没想到站着这么累。”肖玲华揉了揉腰，“你们不会忙了一早上了吧。” 　　“没有的事，就这一会还被赶上了。”白芳珍给她倒了杯茶，“学生吃完饭过来买杯饮料，就这会最忙。” 　　“这还没到全部的学生都在，你们得赶紧雇个人。” 　　白芳珍点头，“本来就想看看能不能忙得过来，怕生意不好白花了钱，我们打算再开个几天看看，如果人流量确实大，就去劳务市场雇个人回来。” 　　“要不我在这帮你们几天？” 　　清炒时蔬正巧上来，肖玲华给白芳珍夹了一筷子，“彦彦最近在家看书，肖然去了部队，我在家里实在无聊，你们不会事嫌弃我笨手笨脚的不想要我吧。” 　　“哪能，华妹子你收银学的可比我快。”刚才那会功夫肖玲华上手十分迅速。 　　“那我就多打扰你们几天？” 　　看她是一定想留下，白芳珍觉得有些反常但没多问，往日自己家里那么多事，肖家能帮上忙的二话都不多说，现在只是想来住几天，估计真的是待在家里太闷了。 　　“正好楼上有三间房，一会我给你收拾出来，地方小了点但东西都全。” 　　艾栩栩没有异议，不过她感觉肖玲华的精神状态一般，下午的时候她多留意了着，结果到晚上都没什么异常，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得不说有肖玲华在，她们晚餐时段的出餐率提高了很多，配合的也越发有默契。 　　当晚洗漱后，艾栩栩正准备入睡，忽然听到隔壁凳子不断摩擦地面的声音，仔细听下去能听到小声的呜咽，声音不大因为她床挨着的是隔断墙，所以能听得清清楚楚。 　　起初她以为是肖玲华在哭，可声音越发不对了。 　　她赶紧下床穿了拖鞋就去敲门，隔着房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白芳珍开门出来了。 　　“怎么了？” 　　“华姨好像不太对。” 　　白芳珍当机立断立刻把门打开，靠墙的床上肖玲华脑袋埋在枕头里浑身抽搐，见状两人赶紧上前把人翻过来，只见她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是癫痫！ 　　艾栩栩之前当义工的时候上过急救课，知道情况紧急，迅速解开肖玲华睡衣领口的扣子，然后把枕头从她脑袋下抽出，让人脸侧着防止口水回呛。 　　“妈，找个纱布来。” 　　艾栩栩单手托住白芳珍的下颚防止窝脖堵住气管，等纱布拿来立刻在嘴上寄了一圈防止咬舌。 　　那边艾栩栩在急救，白芳珍赶紧出门想找电话给120急救，可隔壁小卖部没开门，她只好一路小跑去了医院叫医生。 　　房间里，情况基本稳定，艾栩栩看了眼写字台上的药品，估计肖玲华今晚药吃的不及时，好在这会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她整个人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嘴里的白沫也吐了干净。 　　等叫来了医生之后，房间里肖玲华意识已经清醒。 　　医生检查下来，发现人没大碍，再三叮嘱要按时吃药才离开。 　　“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如果再晚一些，她可能真的就死了，那种窒息的赶紧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哪里的话，人没事就好。” 　　肖玲华嘴唇泛白，“其实中午我没告诉你们全部，我过来住是因为我前夫最近来找我，想要把肖然接回去上学。联系我好几次了，我一直没同意，结果他们打算上门截人。我不想让肖然走，也不想见他，大姐就建议让我把情况告诉你们，来你这待两天。” 　　怪不得明明沈肖然在这有住的地方，肖玲华还是要住她们家。 　　“肖然去了部队一时半会找不到他，想着我也不出面过几天他们自己就会走，我本来今天就想和你们说的，可这事实在难以张口。” 　　“我就然然这么一个孩子，为什么沈林一定要抢走他！” 　　肖玲华头发零散，双手环膝坐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憔悴又可怜。 　　“当年他出轨，我开车去找他，出了车祸伤口面积大又没有及时清理，后来晕倒口吐白沫才被送到医院，也是那次之后我有了癫痫，这几年我药没停过，晚上睡觉不敢枕枕头盖太厚实的被，我为了那个人渣牺牲太多了，我可不能再没有然然了。” 　　“妈，妈！”卷帘门被大力的拍响，屋内三人猛然惊了下，听着一声声的喊妈，肖玲华从床上惊起，“是然然！” 第35章 　　沈肖然两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个日子, 上一世他被沈林带回了家，外人面前父慈子孝, 回到家里不闻不问，他那个继母整日阴阳怪气，他都在默默忍受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想过离开就被沈林抓回来告诉他他母亲寄人篱下, 他难道也想一辈子活在别人家吗。 　　不得不说那时候沈肖然还是太嫩, 加上父母离异前母亲的歇斯底里，让他下下意识觉得还是跟在正常的父亲身边更好，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比他只小了三个月的弟弟。 　　肖玲华突然离世是他某个晚上跟沈林参加宴会到家, 肖玲芳直接开着部队的车把他带走, 沈林夫妇站在一旁大气都没敢出一下。 　　直到回去的路上他才知道自己被接回去，不过是被当作沈林向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借着肖家外孙的名号打通看多少路子，又阻拦了母亲每日的电话问候, 让肖玲华情绪不定癫痫频繁发作去世。 　　所以从暑假开始他就去了部队里，尽可能的减少回去的次数，好在避开了被带回去的日子, 直到母亲上辈子离世的日期他才赶回了肖家, 打算守着。 　　结果肖玲华并不在家。 　　“大姨，我妈呢？”外面夕阳西下，他不觉得这个时点肖玲华会外出。 　　“去你白姨家了，打电话过来说要在那边待几天再回来。”肖玲芳没有多说什么，主要她以为沈林找不到自己小妹, 应该已经离开。 　　“我去找我妈。” 　　沈肖然还记得店铺的地址，不等肖玲芳说什么一路狂奔出了门，结果还没到镇上的车站人就被强硬送上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车上，看着和自己几分相似的脸，沈肖然拳头猛然攥紧压着怒意吼道：“放我下去！” 　　“怎么，那么久没见，连声爸都不叫了？” 　　沈肖然瞪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保镖，没有说话。 　　沈林这会极有耐心，看到他不喊人也不生气，“然然，你是怪爸不来看你吗？不是的，你知道你妈闹了那么多事出来，申城公司里弄得乱七八糟，我这才抽出了空过来看你。” 　　“我一直都有给你打电话，可惜他们肖家人不让你接，对不起我的儿。” 　　和上辈子一样的说辞，沈肖然差点被气笑了，这么拙劣的理由，他以前怎么就信了，就以为是大姨和母亲不让他接电话，父亲还是爱自己的？ 　　沈林没想到沈肖然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加把力继续说道： 　　“然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你再生爸的气，爸也得和你说，我知道你在县一中的成绩不错，但是你那么聪明，肯定也知道这里教育资源和申城不一样，当初我也是气急了才把你送过来，现在爸给你认错，想接你回去，可以吗？” 　　“不用，我在这读书挺好的，离妈和大姨家都近。” 　　“然然！你不要拿自己前途和我来赌气！” 　　“放我下去，我不走！” 　　沈林没想到沈肖然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说完话就想开车门离开，“开快点！” 　　保镖立刻一脚油门下去，沈肖然没办法只能收手。车的速度徒然加快，他即使跳下去不残也会受伤，到时候还是一样会被带走。 　　“然然，你怎么就不听话，当初让你来你就这样，接你回去你还是生气！” 　　就是这样，一张嘴能把是非黑白颠倒，当初肖玲华的死他也把错推的干干净净，甚至装出伤心过度的样子，挽回形象的同时暗暗拉拢肖家留下的势力。 　　沈肖然看他惺惺作态的样子冷笑了声，扭过脸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行道树在迅速倒退，他抿着嘴心中十分焦急但沈林在边上盯着，他实在没有机会逃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样子沈林是打算连夜开出A省，前面快到省道了，沈肖然心中一动，如果他没记错县道和省道的交汇处有个收费站，还有机会！ 　　车速开始慢了下来，沈肖然绷紧了身子，在小轿车停下排队缴费的时候，猛然拉开车门冲了下去。真的庆幸这个年代还没有自动锁，沈肖然一路跑过收费站，听着后面想要冲过来的人似乎被拦住，他脸上带着笑意，扭头钻进了路边的稻田。 　　身后的喊叫声和鸣笛声渐远，他没有回头一直往前。 　　幸亏他最近一直在部队训练，身体素质和野外生存能力都有提升，辨别了县城的方向，他没敢走大路沿着小道一路进了县城，问了路人才找到肖玲芳给的地址。 　　刚走到街道口，就看到医生从一栋房子里出来，救护车的声音呼啸着从他身边经过。沈肖然浑身变得冰凉，迅速跑过去辨别了门牌号，敲响了那间房子的大门。 　　“妈！” 　　他双目充血不断拍打着屋门，难道又来晚了？直到大门被打开，他冲上二楼看到肖玲华扶着白芳珍站在楼梯口，他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重新循环。 　　“妈。” 　　“然然，你怎么来了？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沈肖然站在原地低着头，脚边的汗水已经连成了一小片。他在八月最热的天里，跑了两个小时，在确认肖玲华没事之后，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悄悄落下。 　　“妈，我刚才见到沈林了。” 　　“我不走，我会永远陪在妈的身边。” 　　两句话让肖玲华的情绪大起大落，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艾栩栩和白芳珍退出了房间，把地方留给了他们娘俩。 　　“孩子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爹。”白芳珍突然有些庆幸，艾石山是个没用的男人，至少不会跟她争艾栩栩。 　　艾栩栩咬着下唇盯着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直到白芳珍拍了她一下让她回房收拾东西，她才回神。 　　“你赶紧收拾收拾房间过来跟我一起睡，我去找几件衣服，肖然一身汗一会得洗个澡再睡。” 　　艾栩栩一脸震惊，“妈，他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一会肯定要回去，再说你哪里有男士的衣服给他换？” 　　“你华姨才刚醒医生也不建议晚上再挪动，今晚肯定住这。就看肖然刚才的样子，你觉得他会自己回去吗？” 　　还真被白芳珍说中了，沈肖然不一会红着眼眶出来找她，说想要留宿一晚。 　　白芳珍一脸看我说对了的表情，从床上拿了件衣服递了过去，“行，你多陪陪你妈。家里也没合适的衣服给你换，这是我当年怀栩栩的时候穿的大裤衩，你应该能穿，都是干净的，赶紧去换了吧。” 　　艾栩栩看着白芳珍手上的碎花短裤，差点笑出了声，这会根本不敢抬头看沈肖然的表情。 　　“等会栩栩房间给你住，和你老妈的床就隔着一堵墙，那边有什么情况你都能听到。” 　　刚才沈肖然已经知道是母女俩救了他母亲，道了声谢，神色复杂的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要不是担心沈林今天会去他的住处堵他，他肯定回去拿换洗的衣服。洗完澡看着架子上的碎花裤衩，他在裸奔和穿之间犹豫了很久。 　　外面走廊上没了动静他才慢慢打开门伸出头看了一眼后，拿着洗干净的衣服，迅速钻进肖玲华的房间，他打算守一夜。 　　沈肖然一晚上都坐在床边，等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眯一会，直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他才猛然惊醒，看向床上，肖玲华脸色红润呼吸平稳。 　　挂在窗外的衣服已经干，他换好迷彩衫，开门正巧看到艾栩栩出来。 　　“早。”艾栩栩的眼神往他身上瞟了下，虽然很快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失望。 　　沈肖然立刻明白了她在失望什么，脸色黑了下来。 　　“我下去看看早饭好了吗。” 　　看到她迫不及待逃离的样子，沈肖然无奈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昨天谢谢你。” 　　“别客气，华姨没事就好。”自从上次醉酒后，艾栩栩很久没感受到大佬的善意了，“医生昨天只是简单的检查了下，今天你最好还是带华姨去医院看看。” 　　一楼的小桌上已经放着做好的早饭，两人说着话来到小圆桌边坐下。白芳珍还在厨房准备今天开店的东西，好在昨天的蛋黄酥还剩下不少，烤箱直接加热几分钟完全没有问题。 　　“肖然醒了，去吃点早饭。” 　　沈肖然早就饿了，昨天晚饭没吃还跑了那么久，早上起来胃里已经唱起了空城计，道了声谢连吃了二个卷饼一碗粥，进食的速度才慢下来。 　　等肖玲华起来后，沈肖然已经吃完饭，直接带她去县医院检查了身体。母女都以为肖玲华会跟着沈肖然一起离开，没想到午后她尽然回来了。 　　“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医生也让我稍微动动，正好你们还没招到人，我来继续打工，可以吗，白老板，艾老板？” 　　母女俩自然是十分欢迎，因为还没来得及找到阿姨，中午那会肖玲华不在，她们差点忙晕过去。 　　只是，“你的身体可以吗？” 　　“医生说了，没什么大碍，不发作和普通人一样，只要按时吃药就可以。”沈肖然出声解释道，“我昨天是请假回的家，今天得回去报道，顺便说一声，等我处理完那边就过来。” 　　沈肖然不可能一声不吭就从部队离开，他虽然还是放心不下母亲，想带着她一起回去，但又担心沈林会找过去，还不如在奶茶店，有母女俩照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因为怕肖家人担心，肖玲华出事并没有告诉大姨一家，反倒是沈肖然差点被带走的事让肖玲芳动怒，直接和沈林撕破了脸让他不要再出现在A省。 　　也许是因为肖玲芳的威胁，也许是因为见识到了沈肖然不愿意回去的决心，在开学前终于没有再出现这人的影子。 　　店里来了新的阿姨姓田，三十多岁手脚麻利。等人来了后，肖玲华多留了一天带着她上手了收银机才回去。不过第二天又来了店里，身上还背了些东西。 　　“早就看这面墙太空了，还好我在大姐家放了点颜料，栩栩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画点上去。”肖玲华学了多年的绘画，直到沈林出轨后她再也没拿起过画笔。经过生死一夜之后，很多之前在意的放不下的都想开了，在奶茶店帮忙的这几天她来了灵感。 　　艾栩栩不知道肖玲华还会画画，之前肖彦彦来就说这边要贴点卡通的东西，可惜她后来忙一直没弄，没想到华姨竟然可以画上去。 　　“太谢谢华姨了，你随便画，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贴纸所以没弄。” 　　正好周日，店里人流量并不集中。奶茶店开张了半个多月，从最开始促销带来的火爆生意到现在慢慢稳定了客源，母女俩怎么也没想到都是因为蛋黄酥，直到现在时不时还有人会过来问还有吗。 　　母女俩又核算了下蛋黄酥的成本，定了价从今天开始准备少量的贩卖。 　　肖玲华在墙上画着图，等烤箱里香味飘了出来，她正好画好了一副。 　　“华姨，休息会，过来吃点心。” 　　艾栩栩端着一碟蛋黄酥出来，正好看到墙上的画，没想到肖玲华无师自通的画了副奶茶的卡通图，吸管芋圆应有尽有，杯子上还自创了暗红色的圆标签，上面用小楷写着白茶奶铺。 　　“真不错。”看着杯壁上的字，艾栩栩灵机一动，“华姨，这个字可以给我们用吗？费用可以单出。” 　　设计品牌的徽标，价格可不便宜，赵老板已经和那边设计师谈了很久价格压不下来图也不好看。没想到肖玲华的一手字那么棒，完全可以直接当作徽标来用。 　　“哪里要什么钱，你们喜欢就直接拿去用。” 　　肖玲华放下调色板站到桌边开始喝茶吃蛋黄酥，“要不你就多给我点蛋黄酥带回去，昨天带走的那些根本不够分。” 　　肖玲华执意不肯收钱，她也不差那点东西，只是自己的绘画被人肯定，这比什么都重要。 　　艾栩栩笑着去找了打包盒出来，正在装蛋黄酥的时候，店门被推开。 　　“欢迎光临。” 　　“栩栩，是我。”赵恒立脸上带着笑，进门后就闻到了香味，“蛋黄酥？给我也来点！”这个味道他想了好些日子了，没想到一来就能吃到。 　　说完才这看到站在她边上的中年女人，“这位是？” 　　“我是白姐的朋友，过来帮忙。”肖玲华指着墙上的画。 　　赵恒立抬头看向墙面，也被奶茶杯上的徽标吸引住。这可比他找的那些设计师写出来的好太多了，“这个徽标设计真不错。” 　　“赵叔，你也觉得不错是吧，我跟华姨刚才说了，这个以后就当我们自己牌子的徽标。”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赵恒立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拿了起来，“这个是做好的月饼礼品盒，拿来给你们看看行吗？” 　　产品和包装早就定了下来，工厂里先生产了一批出来，内部看看情况，赵恒立拿到货后就亲自送了过来。 　　大红色的包装确实符合中秋节的特性，右上角的白茶奶铺的字样随意的写在上面，并不醒目。 　　“栩栩自己的牌子吗？”肖玲华一脸惊喜，她没想到母女俩做了那么多。 　　“对，华姨，不过对徽标不太满意，赵叔一直在改，正巧你墙上的这个很好看。”品牌名字定下了和店铺一样的名字，不过奶茶店的利润不在商标使用范围内。 　　赵恒立越看墙上的徽标就越满意，在知道肖玲华不收钱后，恨不得把手上的月饼礼盒都送给她。因为还有蛋黄酥在，肖玲华最后就拿了两盒回去，家里人都不爱吃月饼，尤其马上快中秋了，人情往来能堆满杂货间，她实在对月饼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来回回就那几种味道。 　　不过是母女俩的一番心意，到家后她还是让阿姨把礼盒拆开把月饼放到了点心盘里，打算招待客人的时候用。 　　看了一天书的肖彦彦饥肠辘辘，饭还没好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开饭，实在太饿就顺手拆了一盒月饼。 　　咦，这月饼竟然是芋泥咸蛋的？！ 第36章 　　“彦彦, 马上就要吃饭了，还吃零食。”肖玲芳和杜海到家, 就看到肖彦彦坐在客厅吃的满脸酥皮渣。 　　“知道了妈，我吃完这半个！”肖彦彦手里还剩半块，这块是五仁的，里面没有奇怪的青红丝只有坚果, 酥香味十足。 　　“别吃了, 赶紧过来洗洗手吃饭。”见他不撒手，肖玲芳直接从他手中拿走，“少吃点, 去吃饭。” 　　肖彦彦不情不愿的去卫生间里洗手出来, 还怨念的盯着茶几上半块月饼，肖玲芳怕他继续偷吃, 干脆自己把剩下的半块给吃了。 　　没想到味道竟然还不错。 　　“这月饼口味倒是不错，哪里买的？” 　　闻言, 坐在餐桌旁的肖玲华开口道：“栩栩新做的月饼，还是和那家合作做成的礼盒。”白芳珍和赵恒立签合同的事他们都清楚，“味道不错？我以为这种月饼出来都一个味道。” 　　饭菜上齐, 等吃完饭肖玲华让阿姨把所有口味的月饼切成了小块, 才发现礼盒里的六个月饼六种口味，每个味道虽然酥皮比不上现做的，但内陷比例拿捏到位，确实不错。 　　“没想到和蛋黄酥一样的馅料会做出不一样的口感。”肖玲华吃完红豆咸蛋的月饼感慨道，“正好过几天我要去省里拜访下以前的老师, 一会我得让白姐给我留两盒。” 　　肖玲华今天从县里回来的路上，就决定捡起自己的爱好，也许再画个十几年，自己也能开个画展，人生有了规划也有了奔头。当年教她画画的恩师就在A省的连安市，她来这那么久也没去看过，之前是状态不对怕老师担心，现在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 　　见小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没了以前的颓败感，肖玲芳十分开心，“那我也订一些，正好当中秋福利了，老杜你那边也订些？” 　　见过包装也尝过味道，杜海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不过这些艾栩栩还不知道，她正在店里和老妈还有田阿姨商量着开学后的事。 　　“柠檬水，这几天冰得多弄点，到时候我们直接摆摊到门外头卖。”艾栩栩看了眼外面的艳阳天，觉得生意来了。 　　“能放外面吗？”田阿姨有些担心会被举报。 　　“我打听过了可以，我们又不卖饭，跟边上的饭店没什么竞争。”白芳珍早就盯上了军训生的生意，“到时候提前准备，直接付钱就能拿走。” 　　艾栩栩见老妈思维已经如果活跃，没忍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等都商量好，艾栩栩报道的第一天就打算打听清楚军训中午是几点结束，她得让老妈提前准备。 　　八月底的校园人并不多，高三的已经在上课只有他们这些新生还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教学楼门口，不少学生围在那，走近她才发现是公告栏里张贴着高一新生的分班表。 　　正当她想挤进去的时候，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看到了肖彦彦和林磊。 　　“栩栩，咋俩都在二班，石头威武，直接去了加强班。”一共三个班，前四十名为一班也就是加强班，之后的学生则被随机分成两个班。 　　知道分班的三个人，直接走进了教学楼。 　　“栩栩姐，前几天有人往村里打电话找你，好像又是来买食谱的，艾爷爷让我告诉你一声，让你留点意。” 　　艾栩栩挑眉，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还没放弃，还好她和白芳珍搬到了县里来，也没在村子里留电话，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她，只是村里人都知道她考来了县一中，她确实得留意些。 　　“我知道了，谢谢你石头。” 　　话已转达完，林磊站在高一一班的门口，冲他们挥挥手进了班级。 　　两个人往后走了一个班级就是二班，教室这会人不算多，挑了个中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教室里就坐满了人，除了他俩后面这桌用书包占座却一直没有到。 　　又过了会，一个中年戴着厚重镜片的男子走了进来。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黄。”他迅速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后希望大家能相处愉快。在正式开学前，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有个一周的军训，希望大家不要无故缺席，请假需要正当理由。” 　　话音刚落，几个男生搬着大纸箱走了进来。 　　“放讲台上。”等纸箱摆好，班主任留了两个男生，“其他人回位置上。” 　　几个男生下了讲台，有两个往他们这边走来，艾栩栩觉得一个黑色皮肤的男生面熟，看了会才想起来是放榜那天见过的那个。 　　“嘿，这么巧我们一个班！”黑皮男生也认出了他们。 　　“赶紧回位置上！”讲台上的声音明显冲他们这边来的，等黑皮坐到了他们后面，才继续开口：“听到我喊名字的就过来拿衣服。” 　　讲台上班主任冷着一张脸，下面一直嗡嗡说话的学生立刻安静了下来，听到名字立刻上去拿衣服，等都发完他依旧木着一张脸，等大家检查完衣服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们都是各个学校的优等生，但从今天你们进入一中开始，你们就仅仅只是一中的普通学生，好好读书考取大学才是正道，不要乱搞事情。” 　　教室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领完衣服就散了，明天七点半到教室集合军训。”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学生间的彼此熟悉，班主任说完就离开了教室，留下面的学生面面相觑。 　　艾栩栩皱着眉把衣服往包里一塞，和肖彦彦一起出了教室。 　　“你说，我们高中三年会不会很惨。”想起刚才一直没露出笑容的班主任，肖彦彦咂咂舌。 　　艾栩栩正想开口，结果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别误会，老黄人很好，他只是刚从初中部升上来，还不习惯。” 　　他俩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后桌黑皮。 　　看到他们疑惑的目光，黑皮挠了挠头发，“我在一中读的初中，老黄一直都是我班主任。” 　　怪不得刚才会叫他去搬东西。 　　似乎是怕他俩误会赶紧解释道，“每年一中初中部想升上来的老师那么多，可今年只有老黄一个，说明老黄绝对优秀，你们不用担心他教不好。” 　　肖彦彦知道班主任没看起来那么凶之后，开始担心起来别的，他摸了摸肚子上的肉，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军训。 　　“军训你们就更别怕了，高中生军训就站军姿，中午差不多十一点结束，下午太热就会去看军事纪录片，不会为难我们的。” 　　还真如蒋南说的，第一天按班主任要求排队走到操场后，上午站军姿到了十一点准时吹哨结束。操场离侧门近，不少学生被练了一早上，现在又饿又口渴，只想冲出去找个小店买点水喝。 　　白芳珍十点半就做好了五十杯柠檬水，等到十一点，外面桌子上已经整齐的排列好它们，桌子旁还立了个牌子，写着三毛钱一杯冰镇柠檬水。 　　因为足够显眼，不少学生一出校门就能看到，很多被冰镇两个字吸引，直奔了过来。 　　肖彦彦站了一上午，这会感觉腿都弯不了了，扶着艾栩栩慢吞吞往侧门移，很久才走出了学校。 　　“你家门口怎么了？” 　　因为沈肖然还没开学，家里人不放心他一个人住，所以他昨天晚上到县城里就住到了艾栩栩家里。他完全没见过现在这种场面，之前来喝奶茶也没看到排队这么夸张。 　　不过好在队伍进展很快，等他们过了马路，桌子上还有五杯，学生还有三个。 　　卖完最后三杯，白芳珍直接把剩下的塞到了两个人手里，“赶紧喝点降降温。” 　　这会太阳已经毒了起来，艾栩栩和肖彦彦被赶进店里吹冷气，两个大人把东西收拾好也进了门。还没到下课时间，店里没客人，也方便他们准备柠檬水，错开销售。 　　肖彦彦第一次喝这个，柠檬清香带酸，蜂蜜混合着糖浆中和了酸涩的口感，冰冰凉凉喝下去人也精神了不少。 　　只要三毛钱一杯，成本虽然也不低，但他们权当走量博宣传，也就一中午的功夫，不少新生已经知道了门口有家白茶奶铺，冷饮很好喝。 　　不过艾栩栩怎么也没想到，让他们家真正出名的是在军训最后一天的下午。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学校没有再安排看纪录片，所有学生三点后站在操场上站军姿，毒辣辣的太阳几乎让人眩晕。 　　就在这时，操场入口处传来了轮子滚动的声音，不少人立刻看了过去。 　　等人越来越近，艾栩栩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看到了沈肖然，还有他手上的推车，上面的饮料包装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她家的？ 　　“教官，发水。” 　　这是每年一中的惯例，最后一天都会由学长学姐带些东西来慰问下新生，今年是沈肖然做了这个代表，送的是白茶奶铺的柠檬水。 　　教官也知道这个惯例，当即宣布了排队来领之后原地休息。 　　不少学生小声欢呼着，教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也就是最后一下午了。学生这会胆子也大了，不少人拿着柠檬水坐在原地嚷着让教官说故事。 　　艾栩栩拿着柠檬水没急着喝，她神色复杂的盯着沈肖然。 　　那边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只见沈肖然和其他高年级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 　　“好帅啊。” 　　“学长来了，啊啊啊！” 　　艾栩栩赶紧收回了目光，低头改盯手上的柠檬水，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沈肖然会定他们家的冷饮，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照顾？ 　　“你们还习惯吗？”沈肖然走了过来，略微弯腰对这边说话。 　　肖彦彦坐在艾栩栩背后，听到这话很自然的接了起来，“不习惯，我的腿要直了！还好就一周。” 　　沈肖然轻笑了两声，“你呢。” 　　“还好。”艾栩栩顶着周围女生的目光开口。 　　默默祈祷人赶紧离开，结果下一秒沈肖然就坐到了他们中间。 　　同班的女生有按捺不住凑过来说话，“学长，这个水是哪里买的，很好喝。” 　　“白茶奶铺，上面有名字。”沈肖然用下巴微抬，完全没有刚才和他俩说话的那股子温柔。 　　“我没听过，学长这店在哪？” 　　“肖然，走吧。”队伍外面，高年级的学生喊了一嗓子。 　　沈肖然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侧门外面，店面不大。”说完又交代了一句“彦彦，晚上你回来住，房间收拾好了。” 　　女生耳尖微红，抱着柠檬水没有离开，反而和艾栩栩他们聊了起来，主要是跟肖彦彦。 　　“你们俩是兄弟吗，都姓肖？” 　　艾栩栩在边上咂舌，这小姑娘还真是奔放，比她们那会也不见得差。 　　“我们是兄弟，但他不姓肖。” 　　女生还想问，结果一声哨响，所有人立刻集合起立，她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回了队伍里，等解散的时候肖彦彦拉着艾栩栩急着去奶茶店喝奶茶，完全忘了下午聊天的女生。 　　- 　　周末两天休整，艾栩栩没闲着在家做了一锅的牛轧糖，打算周一给同学送点顺便也给沈肖然拿点去，感谢他照顾她们家的生意。 　　因为沈肖然送水的操作，这几天一大帮小朋友前仆后继的过来，店里两个人快忙疯了，白芳珍已经计划再招一个阿姨来帮忙。 　　牛轧糖已经出锅，艾栩栩已经切成小块，这会正坐在后厨里一颗颗用糯米纸包住，再包上糖纸，桌子上已经有一片做好的，黑白奶牛色的糖果纸还挺好看。 　　等都弄完，她留了一部分在店里让白芳珍送人，剩下的第二天全都带了过去。 　　“哇，艾栩栩你这个糖果好好吃。”蒋南吃完一颗又来了一颗。 　　艾栩栩又分了些军训认识的同学，等回到座位上肖彦彦面前已经一小摊糖果皮了。 　　“彦彦，沈哥在高二几班？”最近开学，奶茶店生意太好，艾栩栩除了在学校上课，回去就得帮忙，根本抽不开时间去单独道谢。 　　“1班。” 　　等大课间的时候，艾栩栩拎着一堆牛轧糖去了二楼，和一楼班级对应着，楼梯口一上来就是一班的地界。高二的走廊明显比楼下更热闹，刚开学，打闹成片。 　　艾栩栩站坐窗户门口往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沈肖然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 　　艾栩栩转身，正好看到手上沾水的沈肖然，“沈哥，这个给你。” 　　周围哇声一片，艾栩栩额角抖动知道大家误会了，“这个是牛轧糖，刚做的，谢谢你照顾生意。” 　　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艾栩栩从来不知道高中生有那么大的八卦之心，等到放学的时候整个学校都传遍了，高二的学霸被高一新生表白了。 第37章 　　“栩栩, 你对我哥……” 　　“别多想，就是感谢。”艾栩栩现在后悔了, 还不如直接把东西给肖彦彦让他带回去，管他什么礼数当面道谢，她脑袋被门夹了。 　　之后她都有意识避嫌，加上她因为牛轧糖在班里建立的友谊, 渐渐的传言也就消散了些。一中从高一开始, 课程抓的就比较严，等开学新鲜感过去后，再提这个事的人逐渐减少, 只是偶尔沈肖然的兄弟还会偶尔提一嘴。 　　不过沈肖然好像对这些没什么感觉, 放学的时候就等在拖堂的教室外面，等肖彦彦和艾栩栩出来。 　　周围不少人放慢了脚步, 估计看着两人。 　　“表哥，我一会去栩栩家。”肖彦彦一直和艾栩栩待在一起, 还没有人到正主面前说八卦，所以他还处于放学去喝奶茶的亢奋中，又觉得让表哥一个人回去有些残忍, 于是从包里拿出了艾栩栩给的牛轧糖, “表哥，栩栩做的，你尝尝。” 　　沈肖然拿着黑白皮花纹的牛轧糖看向了艾栩栩。 　　“吃吧，栩栩给了我好多。”肖彦彦以为沈肖然不好意思吃，扭脸问跟在后面的人, “栩栩，你那还有么，我表哥还没吃。” 　　还没吃的沈肖然用手摸了摸书包，早上拿到牛轧糖的喜悦感一瞬间就没了。 　　“我早上给他送去了。”艾栩栩在后面声音小小的。 　　沈肖然见状笑了下，把手里的牛轧糖塞回肖彦彦手里，“我还有一大包，不需要。” 　　看着沈肖然离开的背影，肖彦彦低头拆开糖果皮，嘴里念叨着，“总觉得表哥不太开学。” 　　沈肖然是不太开心，以为专门给他做的牛轧糖原来是所有人都有。看着书桌上一包牛轧糖，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不过还没容他深思，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哥，那边开始有动静了。” 　　- 　　连安市一个独栋小院里，陈老把肖玲华带来的月饼和蛋黄酥拆开，放在零食盘里招待来的老伙计。 　　“这种月饼，每到中秋我那有一屋子。”一头白发的秦汉文喝着杯子里的碧螺春念叨着，“各家酒楼小辈还有送来的新鲜月饼，老伙伴你这太不上心了，我可要生气了。” 　　几十年的交情让两个人说话随意。 　　陈老撇撇嘴，“爱吃不吃。”然后重新坐到了画板前打算把未完成的画给画完，心里还忍不住哼了声，这是他关门弟子送来的，他尝了尝味道不错才敢叫这个舌头挑剔的老饕来，结果还没吃就佛了他面子，生气。 　　见老友不开心了，秦汉文又实在不想吃月饼，看到盘子上另外一枚外观金黄的蛋黄酥，转而拿起了它尝了一口，入口奶香，内陷绵密再往里咬竟然还有咸蛋和肉松，我去，这是什么搭配，他从来没见过。 　　“好吃吧。”陈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还有别的味道的。”正当秦汉文想问的时候，就听到，“可惜都被我吃了，只留了这么一块。” 　　秦汉文以前是酒店甜点大厨，从业四十年在连安市甚至A省业内都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退休后被返聘到了美食协会，也算是发光发热，很久没有让他惊喜的点心了，常见的点心就那些做来做去做到极致吃多了也就一个味道。 　　“据说月饼也是同一个师傅做的，你要不要试试？” 　　秦汉文听闻哪里还嫌弃那月饼，拿了一块入口，五仁馅被调和的很均匀，坚果香和冰糖甜混合在一起，味道在传统月饼中也是上乘。 　　“我要见这个做饼的师傅！” 　　可惜了，艾栩栩住的县里还没装座机，借着陈老和肖玲华师生关系，要来了村子里艾爷爷的电话，等那边接了电话，秦汉文自保家门后，电话那边突然沉默了一会。 　　“汉文是你吗？我是艾志民啊！” 　　秦汉文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蛋黄酥见到了几十年未见的朋友。当初两个人一起讨生活，后来秦汉文去了连安市，才断了联系。 　　电话里两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忽然眼眶微热了起来。秦汉文找到了年轻时的伙伴，再也坐不住，第二天就让人开车来了村里。 　　艾老爷子准备了很多吃食，其中不乏艾栩栩自己研究的点心。 　　“这些都是你孙女研发出来的？” 　　见艾老爷子骄傲的点头，秦汉文心中一动，原本只打算问问蛋黄酥可以定制吗的他，现在又有了别的打算。 　　两个老人又说了好些话，快离开的时候忽然院子门被大力推开，艾石岩一头大汗跑了进来，张口就喊，“爸，你不是说不卖配方吗！” 　　秦汉文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老伙伴，好一会才听明白，原来连安市业界一直在流传的某本配方，在自己的老伙伴的家里。 　　- 　　已近深秋的白茶奶铺换上了冬日热饮菜单，店里的生意依旧火热，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开了几家差不多的奶茶铺但因为味道的原因，还是不如这里生意好。 　　正逢大课间，店里很多不做操偷偷跑出来的学生在点奶茶，一点就是好几杯，要给同学带回去。操作台里一片繁忙，一头白发的老人拿着一张纸条看了眼门口的门牌号，走了进来。 　　店里熙熙攘攘的人让他一瞬间以为来错了地方，不是应该是卖点心的地方吗，怎么人手一杯饮料？烤箱呢？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呢？” 　　秦汉文没想到自己会被注意到，主要也是他一头白发太扎眼，和小孩子混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到。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看了眼菜单，糖蒸酥酪？是他知道的那个吗？ 　　“老先生你要喝点什么？” 　　“糖蒸酥酪单卖吗？” 　　听到不单卖，秦汉文脸上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只是配料，单卖我一点吧，我想尝尝味道。” 　　田阿姨还想说什么，在配料的白芳珍转头看到了满头白发的老人，扭脸对她挤了挤眼，“老先生我单独给你装一碗可以吗？” 　　秦汉文点头，很乖巧的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上。 　　白芳珍把剩下的活交给了刚来的阿姨，自己从后厨拿碗和勺装了大半碗给老先生端了过去。 　　糖蒸酥酪是以前宫里传下来的点心，做法不难做到好吃倒是不容易，秦汉文吃了一勺，眼睛忽然放光，这家店没来错！ 　　艾栩栩中午放学到家的时候，家里生意依旧火热，入秋的原因店里增加了热饮，所以学生依旧来的很多。她正打算放下书包去帮忙，结果白芳珍喊住了她。 　　“栩栩，秦老先生等你很久了，你先和他聊。” 　　艾栩栩看着坐在最里面和一堆学生挤在一起的老先生，有些狐疑的走了过去。 　　“你就是艾栩栩啊，年纪真小。”刚才就听到了白芳珍的话，秦汉文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给边上的小孩子让座。 　　艾栩栩扭脸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正在忙，一头雾水的她只能把老爷子带到了二楼。 　　“爷爷，您先做，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用了，我喝了两杯奶茶，真不错。” 　　艾栩栩闻言有些担心，“爷爷，这都是茶泡的，您喝了两杯晚上可能不好入睡。” 　　“我在家喝浓茶喝习惯了，没事。”秦汉文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只看着艾栩栩并没有打量别的地方，显示出了很好的教养，“我叫秦汉文，是连安市美食协会会长，也是你爷爷年轻时候的朋友，我们这才重逢没几天。” 　　艾栩栩点头没有接话，他知道这个老先生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可不是因为和爷爷的交情就能等她很久。 　　“我来之前去了你爷爷家，也见到了你二叔，知道了你们家点心配方的事情。”秦老爷子说的委婉，艾栩栩一下就听出来是二叔又回去闹事了。 　　“我都告诉他在我这，他这么还回去找爷爷！” 　　“当时你二叔以为老艾要把配方卖给我，闹了一通最后闹清楚了也就回去了，你别担心老艾。”秦汉文笑了笑，“说回我，这些年我一直在美食协会，自己也是做点心很多年，退休了就想着发光发热，把一些流传下来的老式点心编撰出来，不仅是想要有食用的价值，我还想通过这些点心的演变流传变成一中文化的传承记载下来。” 　　“那天知道点心菜谱的事，我考虑了好几天，才决定和老艾说，他说已经把这个给了你，让你来决定。” 　　秦汉文语气温和，他知道这本菜谱绝对价值不菲，他能从政府那申请的补贴相当有限，老艾和他有交情那也是很多年前的，况且现在是艾栩栩的配方了，他心里没什么底，所以才决定亲自过来等艾栩栩。 　　艾栩栩听完垂下了眼睛，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没想清楚这本菜谱要怎么处理，卖钱违背了初心，可如果是给了秦爷爷去做书册，倒是一个好办法，也算是对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没有埋没。爷爷没有直接拒绝，其实也是认同了秦爷爷的说法。 　　“秦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爷爷的观点一样，同意把菜谱捐出来。” 　　“好好好！”秦汉文连喊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秦爷爷也不会亏待你，美食协会到时候我做引荐人，等你放寒假来省里，研讨会我带你去。” 　　这年头带政府性质的协会可不好进，但老艾家的东西无偿捐了出来，做人也不能太不厚道，再加上在艾老爷子家吃过的那些出自艾栩栩研发的点心味道，秦汉文对把艾栩栩引荐进入美食协会十分有信心，完全不介意她还在上高一。 第38章 　　秦汉文在连安市的业内名声很响, 特别是他退休之后要做的连安美食录受到了不少关注。所以当他说要推荐人进来的时候，协会里的人都没什么意见, 虽然也好奇是哪方神圣让秦老亲自出马，但是材料还没递上来，所以暂时还没人知道这人是高中生。 　　艾栩栩和秦老约好周六去连安市聊具体的事宜，商量下在收录的美食录里放哪些点心合适。其实这种事情不叫她来都可以定, 因为艾栩栩已经把授权给了秦老, 但是老一辈的人总觉得做手艺类的东西，就该讲究个传承，能让后辈多些机会才是上道。 　　因为有陈老和肖玲华的担保, 白芳珍也没多担心, 周六一大早秦老派来的车就把艾栩栩接走，等到了地方, 一下车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灰色短袖站在门边。 　　“我叫王添, 师父让我先带你进去。” 　　艾栩栩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在市政厅边上独栋小楼里。这块都划给了各个协会，美食协会在二楼的最里面, 大门上只有个木板写着美食协会几个字。 　　王添话不多, 带着人进去后，又走到最里面的小房间，轻轻打开门带着艾栩栩坐到了靠外侧的椅子上。 　　坐定，艾栩栩抬头环顾了下，发现坐在里面有三个人, 年纪最大的就是秦老，剩下两个都约莫三四十岁，现在说话的男子戴着黑色镜框眼镜。 　　“秦老，编辑部那边的意思，是希望您在写一些美食的时候，能配上相应食物的照片，您也知道图像化更吸引人一些。”黑框眼镜男是这次跟进美食录的责编，这次专程周末过来，也是为了显得更有诚意。 　　秦汉文坐在正位上点点头。 　　“摄影到时候会有别的部门同事过来，你们只要做好就可以，不过需要尽量集中些时间，摄影师他们也还有别的工作。” 　　“这个理解。” 　　事情谈的差不多，办公室的气氛开始轻松了起来。 　　秦汉文早就看到他们两个人进来，这会指了下他俩，“小楚，这个是我徒弟王添，边上是这次捐赠配方的艾栩栩，她爷爷是我的故交。” 　　“这就是您徒弟王添，早有耳闻了，现在是秦河楼的甜点主厨，一表人才。”楚阳冲王添点点头，“上次去秦河楼吃的那道芙蓉酥，真是绝了，如果有机会能单独参访下王先生。” 　　秦河楼是以前秦老待的老字号饭店，现在徒弟接手做了甜点主厨，秦汉文很满意自己徒弟，不过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闷好在人情世故都懂。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楚阳编辑部还有事情就带着助理先回去了，临走前对艾栩栩点点头离开。 　　艾栩栩对他漠视的态度没有太在意，她现在也就仗着爷爷的配方来到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多留意的点。想明白这点，艾栩栩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栩栩，你刚才也听到了，出版社那边需要配图片，我想着今天我们把你那本里的点心挑一些出来后，我们先着手做一些出来。” 　　艾栩栩点头，把点心菜谱从包里拿了出来。 　　这里面记载的点心种类很多，基本上可以归为三类，煎炸、水蒸以及烤制，秦老的意思是选择最有代表性的几种出来，如果每个都写上那反倒成了另一本美食菜谱没有了最开始的立意。 　　艾栩栩立刻明白老爷子的意思，翻了几下找到她眼熟的几个点心，“我这几天也看了下，觉得这几种点心不常见倒是可以用。” 　　秦老和王添坐到了她边上，看着她翻着书页挑选的几个点心，确实很多是因为程序繁杂而很少在民间流传，现在市面上的更多是易做易得的甜点。 　　敲定了收录的点心，秦老喝了口茶，“那些都是旧时点心，现在的点心倒是可以市面上挑挑再不济从秦河楼里弄些也可以。” 　　知道他还有要说的，艾栩栩和王添坐在一旁没有打断。 　　“我想着可以做些未来的设定，未来点心会变成什么样，可能只是小小的展望。”秦老笑着看向艾栩栩，“之前我就头疼这块要怎么做，直到在老陈家吃了你做的蛋黄酥，我觉得这种就可以。所以这次让你来，不仅仅是因为你是点心菜谱的捐赠者，还是因为你这个人。” 　　艾栩栩没想到秦老竟然吃过她做的东西，本以为秦老的照顾是出于对故交儿孙的照拂。 　　“说来也巧，因为吃了蛋黄酥就想找到你本人，因此我才能再次见到你爷爷，这也是缘分。” 　　绕个圈，遇到年轻时候的玩伴，确实够巧的，也难得老艾家竟然还后继有人。那天和老艾聊的时候，他知道艾栩栩做的很多很新的甜点，只听描述就知道很好吃。 　　“其实更坚定我邀请你加入协会的是你们家奶茶店的糖蒸酥酪，连我这个徒弟做的都未必比你做的好。” 　　王添坐在边上什么也没说，锅就砸了下来，性子向来沉稳的他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秦爷爷您太谬赞了。” 　　秦老爷子现在看她哪里都满意，又聊了两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两个人出去吃饭。 　　“去秦河楼，爷爷带你尝尝这边的点心。” 　　秦老爷子在前面走着，王添特意慢了几步走到了艾栩栩边上，“栩栩，蛋黄酥是什么？” 　　前段时间就听师父夸赞蛋黄酥好吃，方才知道是艾栩栩做的之后，他就更加好奇了，“烤制的蛋黄酥饼吗？” 　　“差不多，开苏什么的和中式点心一样，只是内陷换成了咸鸭蛋。” 　　第一次听说咸鸭蛋黄做甜点的，不过略微想一下甜咸口的东西一向受到本地居民的欢迎，“那栩栩改天能不能做点，我也想吃吃。” 　　“别给他。”秦老站定转身看着聊天的两个人，笑着继续说道，“他个嘴刁的，吃一次就能模仿的七七八八，别给他吃让他偷艺了，倒是可以给我带点。” 　　秦老话不怎么好听，但语气带笑，明显是对自己这个徒弟天赋的夸赞。 　　“那我下次带点来给秦爷爷吃，王叔就不给了。” 　　王添也笑了起来，带着少许的憨厚，“那我就悄悄试试，保证不偷师。” 　　艾栩栩发现王添性格虽然沉稳但不迂腐，能开得起玩笑，接得住话，果然秦老看上的学生都不错。 　　秦河楼离协会并不远，几个人步行了五六分钟就到了门口。正值饭点，门口生意火爆竟然还有几个排队的人。 　　“秦老、王师傅，你们来了，订的包间在三楼，请跟我来。” 　　秦老在秦河楼待了大半辈子，即便退休不在，可照片还挂在荣誉墙上，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对他这张脸都不陌生，他们刚走到门口服务员就引着他们上了楼。 　　秦河楼有三层，一楼大堂，二楼卡座，三楼是包厢，现在早已坐满了人。艾栩栩走在最后，等到拐弯处没注意和对面的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 　　那人步调略急，说完就一溜烟跑了下去。艾栩栩揉着脑袋往下看了一眼。 　　是他？！ 　　她慌忙冲到扶手处往下看，只能看到那人头顶上的两个旋。 　　“栩栩，看什么呢？赶紧过来。” 　　王添转脸看不到人，这会又从包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艾栩栩站在楼梯口发呆，“再不来，师父说菜就按他口味点喽。” 　　艾栩栩迅速回神，收敛了情绪笑着进了包间。 　　菜依旧是老爷子点的，都是秦河楼的招牌。艾栩栩却吃的食不知味，那个身影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沈嘉石会现在出现在连安市？ 第39章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好在秦老和王添只是觉得她累了，吃完饭就找人把她送了回去, 并约好下周六继续过来，顺便做些点心带来给其他人尝尝。她知道是秦老要把她引荐给其他人，于是打起精神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算算日子，上辈子原主见到沈嘉石是在连安市读中专的时候, 为了生活费原主暑假没回家留校打工赚钱。等暑假快结束赚了一笔工资的原主, 听了父亲的意思，准备请艾家兄妹吃一顿饭，也算是同在异乡的亲情。 　　没想到这兄妹两人选择去夜总会那种地方, 胡吃海塞又点了洋酒, 最后因为钱不够被扣了下来。艾家兄妹说回去拿钱，结果一晚上都没回来。夜总会的老总也不是好惹的, 打算直接把原主送回学校，原主当时都跪地求饶了, 因为一旦学校知道她肯定会被退学，又是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她的名节也毁了。就这时, 沈嘉石出现付了钱, 原主在那个时候就把他救世主一样看待。 　　开始的时候沈嘉石也仅仅是恶趣味，想看着农村妹怎么一步步走向深渊，所以明明原主不喜欢夜总会，还是让原主留在这，美名其曰在这里有他护着赚的也多, 等到发现沈肖然来连安市偶尔也来这家夜总会后，才开始渐渐对原主上心。 　　原主上辈子被沈嘉石花言巧语蒙蔽了，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是他，所以当沈嘉石让她去哄骗引诱甚至下毒对付沈肖然的时候，原主还真的乖乖听了话。现在想想，不过是利用了原主的出生地在肖玲华待过的地方，涉世未深又懵懂无知，加上学生身份打工，果然沈肖然几次来店里都会让原主去送酒，让她赚点钱。 　　艾栩栩垂着眼镜，想着沈肖然虽然冷情冷性的，但真的对原主还不错至少每次点酒都够大方，让原主赚了不少钱，应该也是他仅存的一些怜悯心给了这个女子，却没想到错付了，酒里下药败露之后，死无全尸也算是对原主的惩罚。 　　还好现在什么都没发生。 　　她下了车，还没走到奶茶店，步子一转向沈肖然住的小区走去，上辈子沈肖然太惨了些，艾栩栩忍不住想去提醒他，你弟弟现在已经来了。但是……刚走到小区门口的脚步挺了下来，她现在还不认识沈嘉石，她要怎么告诉沈肖然呢？ 　　“栩栩，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艾栩栩转头看到了刚才一直念叨的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沈哥，我……”她迅速转动了脑经，往后一瞧看到了肖玲华，于是笑了起来，“我刚从连安市回来，想着过来道谢的。” 　　肖玲华：“上次都谢过了，哪里还要三谢四谢的。正好彦彦和大姐都在，最近难得聚在一起，我一会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也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由分说就把艾栩栩带回了家里，想着确实很久没有大家聚一起了，她也不好拂了面子跟着回了沈肖然家。 　　大人们在厨房忙活，又没到期末考，一进门肖彦彦就拉着艾栩栩打游戏，插卡游戏机连着电视，一人一个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让沈哥玩一会？” 　　“他可看不上这些小游戏，都通关了。”趁着换卡休息的时候，肖彦彦用下巴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最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周末也不回镇上，每天回来都很晚，还不让我告诉小姨。” 　　艾栩栩若有所思。 　　“不过我前几天看到他从证券公司出来，我感觉他在背着我偷偷炒股。” 　　艾栩栩心中一动，今年是1996年，离那场著名的金融危机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现在的每天都是股市的黄金时段，上辈子好像也是在金融危机后，沈肖然忽然有了很多资金，难道他最近在忙着赚钱？ 　　“臭小子，你不好好上课大中午跑到证券公司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肖然从屋里出来，明显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肖彦彦抱头假装痛哭，沈肖然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艾栩栩这边。 　　“你打算试试吗？” 　　看着他探究的目光，艾栩栩立刻摆手，“我连哪里开户都不知道，不试不试！” 　　“都知道开户了，你也是研究过的。” 　　艾栩栩抿嘴，开户这个话在她之前的时代只要上网几乎人人都知道，可这是九十年代，确实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名词。 　　“改天想去试试手，可以叫我，未成年可不方便开户。” 　　艾栩栩大脑疯狂的转动想着找什么理由编过去，好在肖玲华突然出现让他们去吃饭，才结束了这场对话。 　　餐桌上，沈肖然倒是没表现出刚才的压迫感，坐在艾栩栩对面甚至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刚才听你们再讨论股票？肖然最近在炒股？” 　　几个人在餐桌上讨论着，艾栩栩低头吃饭她是真的不懂股票，97年金融危机她还小哪里还记得什么股票赚钱，后来为了开店进修了一些经济学的课程，股票虽然听过但也没涉足，所以她就只在边上听着大人们和沈肖然说话。 　　“那沈林的公司是不是也在A股市场上？我们凑点钱多买进些，到时候直接成了大股东，气死他。” 　　肖玲芳对沈林一直都带着怒意，听了会沈肖然的讲解自然而然的就想搞垮他的公司。 　　“大姨没那么简单。”沈肖然扒了口饭，“再说我家现在还拿着分红，也挺好。” 　　也挺好个屁，艾栩栩看着对面眉眼温顺的人，嘴角抽了抽，明明上辈子他宁愿毁了公司也不要那点分红，现在倒是岁月静好的，难道现在的沈肖然心里真的一点气都没有？ 　　不管他气不气，艾栩栩悄悄记下了沈林公司的名字，准备有机会查查公司什么情况。 　　- 　　周五晚上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奶茶店提前关了门，艾栩栩做了一盘蛋黄酥出来，准备明天带过去，这次她特意在几个里面加入了麻薯，也不知道合不合那些人的口味。 　　第二天车停在协会门口，王添没让她下车，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上。 　　“我们直接去秦河楼后厨，几位老师都在那边。”车开动，王添转头对她解释道，“原本计划是用编辑部的摄影师拍照，正巧申城来的摄影师也在，只有今天有空，编辑部就想着让老师做出大部分成品来，今天一大早我们才收到通知，几个老师傅都过去了，师父来不及通知你只能让我来接你过去。” 　　王添也负责几道点心，要不是实在抽不出人来，肯定不会是他亲自来接人。 　　秦河楼很快就到，王添照顾着艾栩栩没有走太快，但步伐依旧很大，最后艾栩栩小跑着跟着他进了后厨。 　　摄影团队的人还没到，里面只有几个师傅带着学徒在忙活着，艾栩栩很久没接触到这种场面，不觉有些怀念。 　　“栩栩来了？快跟着王添洗手过来帮忙。” 　　其他人只当艾栩栩是过来帮厨的，没多想就看着她走到了秦老边上，揉面、放料手法熟练。 　　“这小姑娘手法不错，练了不少日子吧。”说话的老先生叫蒲乐章，和秦老齐名，这次也是做美食录的重要成员。 　　“小姑娘是很不错好吧。栩栩，你去做个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再露一手。” 　　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可是清朝留下来的一道点心，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做这么复杂的东西，蒲老前几天听秦汉文说了要收录这个，原以为他会亲自上手，没想到让一个小姑娘做。 　　“老秦你开玩笑的吧，她才多大点，这道点心讲究功夫啊。” 　　周围的学徒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着耳朵听了过来，他们都悄悄看了一眼艾栩栩，才到王添的肩膀，年纪又那么小，都觉得秦老在开玩笑。 　　“栩栩，你可以吗？”秦老没有回应蒲乐章的质疑，转头看向了艾栩栩。 　　艾栩栩知道这是秦老再给自己制造机会，满屋子的人都比她有资历，她不能丢了秦老的脸。 　　“我可以。” 　　这点心是上周他们才敲定的，艾栩栩肯定没做过，师父这会叫她做，肯定是有别的打算。王添常年跟着老爷子，知道他的脾气说一不二，肯定不会因为边上人的质疑就改变主意。于是他默默给艾栩栩去找好了原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一角，艾栩栩站在操作台前回忆了下方子，然后挽起袖子动手把材料分成两个部分。 　　糯米粉中加入干桂花和白砂糖后用清水将它们搅拌均匀，另拿出一个大碗，里面加入栗子粉藕粉和糯米粉后再次混合成栗色面糊，空的长方体容器中刷入无色熟油，把白色面糊倒满一层上锅蒸十分钟后，取出倒入栗色面糊再蒸，最后一层倒入全部的白色面糊蒸制最后十分钟。 　　把容器从蒸箱中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倒扣，因为刷了油所以很容易脱模。栗粉糕上下两层通体雪白，中间一层因为加入了栗子粉显出了几分褐色，颜色对比明显十分好看。艾栩栩用刀把栗粉糕切好放到了白瓷盘里，撒上了一些干桂花又浇上一层蜂蜜。 　　“秦爷爷，蒲爷爷，试一下味道？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对不对。” 　　秦老已经拿着筷子在边上等了半天了，反倒是蒲乐章听到艾栩栩是第一次做，惊了一下。这道栗粉糕看起来不难，其实两种面糊的浓稠比例最考验人，如果太稀几层面粉糊会交融到一起，上下两层不会颜色白亮，只从面上来看这道栗粉糕还原度很高，至于味道…… 　　蒲乐章拿起筷子试了一口，外皮软糯香甜，桂花的香气中又带着栗子特有的味道，配合着糯米粉的香气，层次感分明。 　　“真的是你第一次做？” 　　艾栩栩点头，“这道甜点的配方是祖上传下来的，小时候吃过类似的点心。” 　　听她这么说，蒲乐章才反应过来艾栩栩应该就是点心菜谱的捐赠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年轻有为啊，觉悟好，手艺更好！”小时候吃过，肯定也做过好几次差不多的点心，加上老秦和他说过艾栩栩爷爷的事情，他只当作是小辈勤练的原因。 　　周围几个胆子大的徒弟，也上来试了下，味道确实不错。 　　“金秋桂花和栗子，绝配。”王添吃了一块，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做的了。 　　为了后续的拍摄，艾栩栩被要求再做一次，在厨房的人不少，她又多做了一些，到时候也能给摄影师尝尝。 　　约莫十一点，楚阳走进了后厨，找到秦老说道，“外面摄影器材都搭好了，做好的点心可以先拿过去。” 　　谁做的谁端去，再让摄影师拍一张合照，等之后成书，会单独做个介绍页进行宣传，大家都知道这事，只有艾栩栩还没来得及被告知。所以当看到她端着点心出来的时候，楚阳愣了一下，看着她手上的点心神情复杂。 　　“想不到年纪不大，竟然已经能做那么好的点心了。”摄影师倒是没多想，边调试着机器边说道。 　　艾栩栩笑笑把点心放下刚准备离开就被摄影师叫住。 　　“站到那个白色幕布前面，端着点心。” 　　艾栩栩不明所以，但人在屋檐下她只能照做。 　　“脸侧过来，笑一下。” 　　咔嚓—— 　　“好了，点心放下你可以走了。” 　　艾栩栩有种被当作工具人的感觉，不过以前也拍过这些只当作样片没什么用，所以她没有多问放下点心就回去继续帮忙。 　　等她走后楚阳才开口道，“是秦老做的，这姑娘上周才跟秦老入门。” 　　楚阳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最看不惯那些攀关系的，仗着家里有些门路就挤了进来，“她也是配方的捐赠者，估计秦老是看在这个事上，让她来拍宣传照的。” 　　摄影师懂了他的意思，不过他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好看，以后宣传的时候少不了要多点篇幅，有些人天生可能命就好些，但是他也没多说，笑着取下支架上的相机凑近食物去拍了近景。 第40章 　　后厨里依旧热火朝天的忙着, 艾栩栩回去后继续给秦老打下手，和面、包馅料十分熟练, 秦老在边上看的很是满意。 　　“年轻就是好，动作可比我们老头子快多了。” 　　“秦爷爷，手速快的人可多了去了，可像您那么有经验的人可没有几个。” 　　边上的蒲乐章听他俩的互吹听的眼皮直跳, “老秦, 别只动嘴皮子，我们可都等着你那个蛋黄酥呢。” 　　眼看着大部分的点心都做好端出去，反倒是之前秦汉文力荐的蛋黄酥还没有登场, 蒲乐章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不说我都忘了, 还好我上周有先见之明，让栩栩提前做了。”秦汉文转脸看向艾栩栩问道, “到来了吗？” 　　艾栩栩点头，去放私人物品的房间里把包好的蛋黄酥拿了过来。 　　“本以为就分给大家吃吃, 一路上颠簸也不知道酥皮坏了么。” 　　蒲乐章看到她的动作再次惊讶，本以为会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点心，没想到是艾栩栩单独做完的。 　　看着纸盒被打开, 最上面几个还好, 底下的一下酥皮已经开始脱落了。好在艾栩栩做了两盒，挑挑拣拣倒是有四个完整的。 　　“剩下的就给我们尝尝？大家可都还没吃午饭呢。” 　　秦老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临近一点了，于是把大家招呼到了一起，已经拍好照的点心直接上桌, 未完成工作先放一放。另一边王添把摄影师和楚阳也请了过来。 　　“大家先垫一垫，等拍摄完，请大家在秦河楼吃一顿。” 　　秦老已经发话，大家围在餐台上一起吃了起来。刚才摄影师已经馋了半天的点心，这会挨个试了下来，甜的和咸口的味道都还不错，不过他嘴刁，味道虽然都还不错但他走过大江南北倒都吃过类似的，直到蛋黄酥被推到了他面前。 　　“这个就是最后那道属于未来的点心，你试试。”蒲乐章把最后一个蛋黄酥放到了摄影师盘子里。 　　因为蛋黄酥还留了几个拍照，所以基本上现场的人都是两个人分一颗，摄影师看到楚阳没有于是下手把蛋黄酥掰开打算一人一半。 　　“咦，这个白色拉丝的是什么？” 　　只见蛋黄酥被掰开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连在一起，往外扯了下才彻底分开。 　　“我昨天试了加了点改进的麻糍进去，提升下口感。不过也只有几个放了，其他都是正常的馅料。” 　　在场的人没忍住都掰开试了下，就像开奖一样有麻糍的人还会惊呼一声。因为刚才的栗粉糕，不少人对艾栩栩做的东西都有了信心，一人一半大家开始吃了起来。 　　咸蛋黄豆沙配合着麻薯，三种完全不同的内陷口感，交织在一起是完全没有过的体验。 　　“老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选这个作为未来了。” 　　- 　　等东西吃的差不多，摄影师端着四颗完整的蛋黄酥准备完成拍照，不得不说这个点心吃完之后他终于像发现宝贝了一样，已经开始打算把这几颗据为己有带回去了。 　　“这是秦老做的？” 　　“是栩栩做的。”秦老看着艾栩栩，有些骄傲的说，“后继有人。” 　　摄影师忍不住点头，端着盘子示意栩栩和他回拍摄地方去拍照，蛋黄酥绝对会风靡起来，想想他会成为第一个拍摄的人，心里忍不住开心。 　　楚阳吃完蛋黄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回到摄影机旁协助着摄影师打灯，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艾栩栩没多关注他，等拍完照之后，又被要求掰开蛋黄酥摄影师又对着麻糍拍了几张，才放她离开。 　　等所有都结束后，艾栩栩和秦老约好了每周六过来一天，点心虽然都确定了但是每个点心背后的起源故事还需要人为的查找。艾栩栩喜欢做这些，她在原来的时代读过季羡林老先生的《糖史》，以前为了赚钱没有机会和时间去研究每个点心背后的故事，现在她有了时间，母亲又能赚钱，她可以做一下自己喜欢的事情。 　　- 　　临近期末考，秦老那边的活都暂时停了下来，奶茶店的生意忙又比较吵杂，肖玲华知道后就让艾栩栩周末来家里复习，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初三的日子，不过这次埋头看书的人又加上了沈肖然。 　　“哥，我听说你最近在股市又赚了一笔？” 　　肖彦彦拿着政治书在背，背着背着就开始走神唠嗑。 　　“背你的书，哪里那么多话。” 　　肖彦彦背不下去继续打诨，“哥你都赚钱了，要不要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最近小姨经常过来做饭，太淡了。” 　　肖玲华知道他们要期末考了，最近常驻在了这里，给他们做饭煲汤，只是她本人口味清淡做的饭就更清单了，吃了一段时间后肖彦彦极其怀念路边摊，可是因为之前艾栩栩的急性肠胃炎的事情，所以他被勒令考试前不许出去吃。 　　“最近开了那么多家奶茶店，除了你家的小姨都不让我喝，可你家就那么几个味道啊，我天天喝都喝腻了。” 　　一中附近新开了不少奶茶店，看着白茶奶铺生意火，自然有了很多的模仿者，不过味道属实一般用的原料也不健康，肖玲华喝过一次后再也不许肖彦彦去买。 　　“喝腻了就别去喝了，你看看你肚子上的肉。” 　　“表哥，你没发现我瘦了么！”因为发育的原因，肖彦彦最近开始抽条了，整个人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消了下去，和沈肖然有了几分相似的下颚骨，吸引了一小批的关注。 　　“没看出来。” 　　肖彦彦磨牙要咬人，就在这时肖玲华走了过来。 　　“栩栩，材料我都买到了，我们可以做奶卷了！” 　　一听说有吃的，肖彦彦立刻也不磨牙了，开心的奔向了厨房。 　　肖玲华和恩师都在A省，想着要年末了，她记得陈老爱吃豆沙奶卷，就想着问问艾栩栩能不能考完教她做一些，没想到艾栩栩说这个简单，半天就能学会。 　　她特意今天去买了豆沙酒酿和牛奶回来，艾栩栩试了下豆沙的味道，不算太甜正好。 　　“华姨，你先把牛奶煮上，煮沸后依旧不停地搅拌，我这边倒一些米酒出来。” 　　肖玲华照做，等锅里的牛奶少了三分之一后，艾栩栩把米酒倒入了牛奶中，转小火继续慢慢搅动，直到沉淀物越来越多，液体也变得澄清，然后直接倒入筛网和纱布中过滤奶清。 　　看着纱布中一小团挤干水分的奶酪，肖彦彦觉得神奇没忍住拿手弄了点，“好吃。”奶香味十足。 　　肖玲华在艾栩栩的指导下，把奶酪搅打至顺滑，然后隔着油纸把奶酪擀成长片，豆沙擀成稍小的长片，最后两个叠在一起。 　　“华姨，你慢慢卷，上面的油纸边往外拽边稍稍用力往下压。” 　　豆沙奶卷做成，肖玲华看着案板上的成品，十分有成就感，用刀立刻分成2厘米厚，装盘让大家试试。 　　奶味混合着豆沙味，是老点心的味道。 　　肖玲华记着步骤，打算过几天做一次给老师送过去。等都记下来后，看着在厨房帮忙收拾的艾栩栩，越看越喜欢，要是以后能嫁到家里来就好了。 　　伸头看了眼外面两个男孩子，一个贪吃一个面瘫，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华姨？” 　　肖玲华赶紧收敛了情绪，“我想起来外面开的满大街的奶茶，你们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我听我妈说还好，和之前卖蛋卷一样，他们靠低价我们靠口味，受众不一样吧。” 　　肖玲华点头，又想到一件事，“如果有人要来加盟什么的，你们记得做好合同，免得被人骗了。” 　　“好的华姨，我听我妈说最近是有几个人过来接洽，好像还有连安市的人想要个加盟，等到时候谈好了，我再来找沈哥帮忙看合同。” 　　听到她提沈肖然，肖玲华终于觉得自己面瘫的儿子有点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事，更新会不太稳定，抱歉哈 第41章 　　期末考完, 学校也空了起来，忙碌了一学期的奶茶店终于可以歇口气, 阿姨要提前回去准备年货过年，店里就只剩下艾栩栩和白芳珍两个人。 　　领完成绩单后，学校周围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艾栩栩背着一书包的寒假作业前脚刚进门, 后脚黑皮就冲进了店里。 　　“阿姨给我做一杯全家福, 超大杯的。” 　　“你吃那么多，不吃午饭了？” 　　前后桌一学期，黑皮算是除了肖彦彦外和她最熟同班同学之一。明明刚才拿到成绩单还假哭了几声没考进全年级前一百, 这会急冲冲的也不像是要回家。 　　“我去股市, 老黄絮絮叨叨的九点才放我们走，股市马上要开盘了, 我早饭还没吃，买一杯午饭都省了。” 　　“股市那么有意思吗？”白芳珍在操作间里给他做了一杯加料版的奶茶。 　　“每天都有惊喜。”黑皮看了一眼好奇的艾栩栩, “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艾栩栩被他说的有些心动，现在这个时间段是近期股市最好的日子，她虽然不知道买什么股票赚钱, 但她还是想见证下这段时间, 顺便她还想查一家公司，证券交易所里上市公司信息是最全面的。 　　“妈，我跟着去看一会，中午回来。” 　　得到允许艾栩栩放下书包立刻和黑皮赶到了股市。不得不说从人口密集程度就能看出来这会绝对是属于牛市的范畴，证券交易所一楼的大厅里熙熙攘攘都是人, 不少人盯着盘在那里半天不动。不过黑皮没有去一楼，而是穿过大厅带着艾栩栩上了二楼。 　　二楼明显要清净很多，单独的小房间和操作系统，不用在楼下和别人挤在一起。 　　近年来改革的春风终于吹到了他们小县城，投机的人也越来越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已经成了不少人的口头禅。而县一中作为附近的名校，其生源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的二代。父母自小的培养，让他们对金钱有了提前的掌控和支配能力，黑皮就是其中一个。成绩虽然处于中游，但课外在股市又是另一番模样。 　　“来二楼的可都算大客户了，我第一桶金在楼下赚了之后就来到了二楼。”黑皮拿父母的钱赚到第一笔钱后迅速再投资，也就是俗称的钱滚钱。 　　艾栩栩看着系统上买进卖出的一通操作，赚了10个点让人咋舌。 　　“你帮我查一下沈氏投资公司的股价。” 　　黑皮正好卖出去一笔，心情十分愉悦，听到她说话立刻搜了下沈氏的股票。 　　“势头还不错，K线已经拉高，近期应该会略微回调。你想买些？” 　　艾栩栩摇头，有看着黑皮买了几只股，稳扎稳打的样子，心里动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半掩着的房门被推开，她扭脸正好看到探着身子进来的沈肖然。 　　“沈哥，难得能碰到你，最近很少见你来了。”没想到黑皮竟然和沈肖然认识，艾栩栩起身站起来打招呼。 　　“你不是对股票不敢兴趣吗？” 　　沈肖然走了进来，艾栩栩余光一扫正好看到黑皮操作界面上还是沈氏投资公司的股票，立刻动了动身子遮住了操作面。 　　“她是被我拉来的。”黑皮知道他俩熟，也没多在意，坐回了凳子上准备继续操作，无奈艾栩栩挪开了身子，好在他随后调出了自己新加的几只股票出来，“沈哥，我刚买入了几支，你帮我看看行吗？” 　　沈肖然站到了另外一边，挨个帮他看了每支股票，期间艾栩栩想离开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住，心虚的她等到两个人终于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沈肖然跟着她一起走出了证券交易所。 　　“那我先回家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妈也在你家。” 　　艾栩栩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我妈告诉你我来这的吧。” 　　沈肖然点头，“正好有事去你家，白姨说你来证券交易所了。” 　　艾栩栩心想还好刚才没撒谎，要不然一下就被揭穿了。不过沈肖然没有再提股市的事，到奶茶店后，肖玲华果然在店里帮忙，这会还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买奶茶，估计这批卖完她们家就可以休息一个寒假了。 　　中午饭是在隔壁小饭馆解决的，肖玲华过来主要是和她们说一下肖玲芳的事情。 　　“我大姐调令出来要去驻扎到连安市了。” 　　正在喝汤的艾栩栩顿了一下，怎么突然去连安市，她想起了在秦河楼遇到的沈嘉石，这个时点未免有些巧合。 　　“那你和肖然是不是也过去？” 　　“彦彦和肖然就先留在一中，等大姐那边安顿好再看。主要是彦彦，每次都跟着他们转学，好不容易这次有了那么多小伙伴……再说，连安市离这也不远，随时能回来。” 　　想想也是，俩兄弟现在住在学校边上，每周末回县里，大不了以后是回连安市，也就是路程稍微远了些。 　　说完这件事，肖玲华再次开口，“我听大姐说，村里可能要征地盖楼房，让我和你说一声记得回去办理手续，老爷子家也在那，得给他找好地方。” 　　等他们离开后，白芳珍想了会，干脆关了门带艾栩栩去了趟百货大楼买了一堆补品，直接赶车回县里。她虽然和艾石山离婚，但对老爷子一直都是感激加尊敬的，加上老爷子对艾栩栩一直很好，所以这次动迁肯定要提前和老爷子说，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艾栩栩也是这个意思，爷爷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肯定不容易接受这件事，但从自建瓦房搬进楼房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一个趋势，房地产行业被当作一个新兴的产业正在迅速崛起。 　　回到村里已经夜幕降临，娘俩大包小行李的进了村，先回到自己家放好东西就立刻拎着补品去了老爷子那。 　　艾老爷子最近在村里又过上了独自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林磊爸妈会过来看他，但人家毕竟是个小家，更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偶尔响起林磊和艾栩栩都在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正在堂屋里抽着旱烟，突然听到自家大门被敲响。 　　“门没锁，进来吧。”家里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艾老爷子只有睡前才会去插一下大门。 　　直到看到白芳珍母女俩进来，老爷子没忍住揉了揉眼睛。 　　“你们怎么回来了？” 　　“爸，正好栩栩考完试我们就回来住几天陪陪你。” 　　艾石山现在住在厂里偶尔回来看看他，而艾石岩夫妻俩也很少回来，也就是中秋的时候回来一起吃了个饭。所以听到白芳珍这话，老爷子是说不出的激动。 　　不过看到白芳珍手上一堆的补品，一脸嫌弃，“有那闲钱买这个干什么，还不如多给我做几个糖饼吃。” 　　“好，明天我就给爷爷做糖饼。” 　　- 　　白芳珍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敢和老爷子说就是怕他太激动睡不着，等第二天艾栩栩给他烤糖饼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爸，我听说咱们村子好像要拆迁。” 　　“你听谁说的？我们都还没收到消息。”老爷子从烤箱边上直起身子，眉头皱起。 　　“就之前认识的朋友，他们有点内部的消息，咱们这片可能要化成旅游度假村。” 　　“我不搬！” 　　这话艾老爷子也就硬气了两天，第三天村支书带着镇里的工作人员挨家挨户的做思想工作，作为老党员的艾老爷子自然没办法多说什么。他这大半辈子都住在村里，乡里乡亲的虽然不熟悉，但是这块地他认识，还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他精心养了那么久。 　　艾栩栩看着老爷子大冬天背着手在院子里转圈，直到他是舍不得，还好拆迁没那么快，估摸着四月底搬完就好，这次搬迁的住户按照每家每院的面积补钱或者在镇子上的楼房。 　　听说是去镇子上住楼房，原先不情愿的人开始态度松动了起来。 　　他们陪着老爷子去看了房子，一楼都是门面房，根本没地方种花花草草，老爷子不是很满意，但他没好意思说，只是一直抽着旱烟。 　　- 　　秦老的书册还没有编写完，艾栩栩考完试后约好周末都会过去，这次她过来后，秦老明显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半天书册都没翻几页。 　　“怎么了，不舒服？” 　　这次做出册本来就秦老和蒲老两个人牵头，剩下的徒弟助手因为都还有工作，只有空暇的时间在，所以大部分的活都落在了两人身上，现在艾栩栩考完试再加个她。 　　秦老之前一直在观察艾栩栩，发现她能沉得住气，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所以对她更是喜欢，已经动了收徒的念想，所以对她格外上心。 　　“没什么事。”艾栩栩抬起头看着秦老，想着他和自己爷爷也差不多大，又认识应该可以帮忙劝劝老爷子宽心，于是又说了出来，“就是我们村子要拆迁了，爷爷看不上镇里的动迁房，我暂时有没有别的法子，四月底就要搬了。” 　　“你干脆让他搬过来和我们几个老头一起做邻居好了。”秦汉民咂了下嘴，“我上次去都看出来了，他和那些村民也没什么感情，还不如来找我，我还能带他下棋看书法。” 　　“栩栩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想让你爷爷来帮忙一起干活。”边上的蒲老哼了一声，“前段时间你考试他还在跟我念叨，要去找老艾来帮忙，说小艾不在老艾要顶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以后就是老头开会了，啊哈哈哈 第42章 　　原本艾栩栩只当秦老在开玩笑, 结果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秦老直接把她带回了家。 　　“你看看这小区, 虽然建了有几年了，但是管理很好，靠近市政府，安全有保障。”秦老絮絮叨叨就像一个推销卖房的, 时不时跟在边上的蒲老也帮腔应几声。 　　艾栩栩带着笑意, 环顾着周围。小区临近市政府估计是附近的家属区，门口有人站岗，进去后就是条笔直的梧桐道。右手边的假山花园, 左手边的广场, 当初在规划的时候就已经把小区里，居民的日常生活休闲都考虑了进去。再往里走才是居民区, 五层的小高楼，楼房间的间距很大, 即使住在一楼也不会没有太阳。 　　“我家住的这边都是小居室，两室一厅的，一楼还自带一个大院子。”秦老感觉到了艾栩栩的喜欢, 带着他往自己家走, “我老伴在家做好饭了，一定要我带着你回去吃。” 　　蒲老难得没有拆台，“对，嫂子让我也过去吃。” 　　秦老嫌弃的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我和你讲栩栩，我家隔壁那家正好移民，房子在出售，钥匙都在我老伴那，就是想着有人看房让她帮忙开个门，等会吃放完我就让她带你去看看。” 　　蒲老忍不住点头，“对，那房子真不错，院子里还搭好了葡萄架，等夏天就能吃了。” 　　一路走到秦老家门口，隔着墙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树上挂完了红彤彤的柿子，一颗颗吊在上面像红色灯笼十分喜庆。 　　秦老拿着钥匙把院门打开，看着艾栩栩瞧着柿子树，忍不住得瑟，“移种过来的，第二年就开始结果子了，你等会我给你打下来几个。” 　　艾栩栩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老就拿起靠在院墙上的网兜，对着树上的柿子猛戳，结果他看中的一颗没掉，反倒是枝桠上别的落了下来，熟透的柿子落地直接摔成了一摊。 　　“秦汉文！” 　　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一头银色小卷身穿红色夹棉的女人出现在了小阳台上。 　　“这一地的柿子汁一会你来收拾！”说完又看到了艾栩栩，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是栩栩吧，赶紧进来，外面冷。” 　　艾栩栩喜欢她的声音，虽然刚才语气有些凶但是和她说话语气很是和蔼。 　　“我是你秦爷爷的爱人，我姓陈。” 　　“陈奶奶好。”艾栩栩跟着进了屋，换好拖鞋洗了手就被招呼去吃饭。 　　“都是家常便饭，随便吃吃，以后就别去什么食堂了，回来吃多好。”陈奶奶给她夹了个鸡翅，“他们老头子喜欢闷在屋里，你可别学他们，看看摘个柿子都那么费劲。” 　　陈奶奶显然还没忘记院子里一地柿子汁的惨状，白了一眼秦老。秦老坐在餐桌旁不敢说话，蒲老大口扒饭可眼角止不住的笑意，就是喜欢看秦老吃瘪的样子。 　　“对了栩栩，是要买房子是吗？” 　　“还不确定。”艾栩栩一路完全没机会拒绝秦老，房子虽好她现在还不知道价格。以她家现在的收入加上老房子的补贴肯定够，但是艾老爷子肯定不愿意花她们的钱，所以这房子还得等总价和老房子拆迁款下来后才能确定要不要。 　　“怎么会不要呢……” 　　“你闭嘴。”陈奶奶看出了艾栩栩的犹豫，估摸着这一路被带回来都是自己老伴的主意，“没事栩栩，等会吃完饭我们先去看看房子，反正都来了先看看，要是满意价格我再去和房主谈谈。” 　　艾栩栩知道屋子里的三个老人都是在帮自己，也就没藏着，把事情情况说了下，“以我爷爷的性子，太贵了肯定不愿意。” 　　“这个理解的，我们老一辈能不花子女钱就不花。房主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个价，估计还能再少点，等会我确定了和你说，你回家再和你爷爷也说一下情况，总归是他要住的地。” 　　艾栩栩笑着点头，她之前只考虑在镇上甚至县里给爷爷买个房子，完全没想过来连安市，不过两位老爷子的提议确实不错，况且这边还有美食协会，有秦老在老爷子进个协会肯定没问题，人退休了又有事做，总比待在村里孤孤单单的要好。最重要的是，她打算以后在连安市读大学，照顾爷爷也会方便很多。 　　“谢谢陈奶奶。” 　　见小孩子高兴了，屋里的三个大人吃饭也香了。吃完饭，秦老收拾碗筷，让艾栩栩跟着陈奶奶去看房子。 　　隔壁院子和他们一个楼道的，门对门，陈奶奶从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就带艾栩栩进去看房。格局和秦老家是对称的，两室一厅，客厅直通院子。院子里这会有些荒凉，葡萄藤也只剩干枯的藤曼扒在架子上。 　　“等春天来了，这里就好了。” 　　艾栩栩点头，如果爷爷在这估计会把院子打理的和村里的一样。 　　“你也别太有负担，老秦是不过脑子就把你带过来了，也没问清楚情况，这事你得和你爷爷商量着来，毕竟他自己要背井离乡来这里居住，多多少少肯定会不舒服，环境是一方面，心境更是一方面。” 　　艾栩栩点头，“我明天您的意思陈奶奶，我回去就和爷爷商量下。” 　　- 　　陈奶奶的担心并无道理，之前艾栩栩不觉得有什么，让老爷子过来有秦老一起玩，肯定是个不错的选择，加上他本来和那些村子里的人没多少感情，所以当她把这件事给白芳珍说的时候，本以为老妈会支持自己，结果白芳珍皱着眉想了半天才开口。 　　“你如果直接和爸那么说他肯定不愿意去，老爷子大半辈子都在村子和镇子上度过，认识的人，自己的儿子都在这里，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 　　果然如白芳珍所说，和老爷子说这件事的时候，艾老爷子直接拒绝了。 　　“我年纪也大了，不想离开这里。” 　　艾栩栩抿着嘴，虽然事先有了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爷爷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以为秦老也在那边，您过去也能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多聊聊，总比闷在家里好。” 　　“我知道你孝顺。”老爷子摸摸她的脑袋，“只是爷爷年纪大了，不想动了。” 　　艾栩栩垂头丧气的回到家，白芳珍看她心情低落午饭也没吃多少，也明白她是因为老爷子的事，可人年纪大了哪那么容易离开故土的。 　　道理都懂，可是艾栩栩还是有些难过。 　　- 　　最近村子很热闹，因为临近过年，又因为拆迁的事，不少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了，村里到处都在说着镇上楼房多好多好，有自来水，不断电等等。 　　艾家的两兄弟也回了家，艾石山住到了老爷子那里，艾石岩带着妻儿过来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顺便让艾栩栩她们娘俩也过去，就当是年前最后一聚。 　　艾石山比暑假前见的那次要苍老了一些，人还算有精神只是眼角有了几道鱼尾纹，头发也白了一些。 　　“爸。” 　　“栩栩，最近过的好吗？” 　　艾石山不好意思和白芳珍说话，只能拉着艾栩栩聊天。白芳珍也不想和他们兄弟俩说话，于是到厨房帮陈月娥一起做饭。 　　“听说你们搬到了县里，还适应吗？听说一中有钱人很多，你也别太舍不得该花要花，钱不够和爸说。” 　　坐在边上的艾程撇撇嘴，当初听说她们搬到县里，可是羡慕了好一阵子，但是现在他去连安读了中职见过大世面后，哪里还瞧得上县里那个小地方，再说有钱人多能有他见到的有钱人多吗？ 　　“钱都够的，都过一学期了也都适应了。”艾栩栩也不是想抱怨，只是过了一学期艾石山才想起来问她适不适应确实有些好笑。 　　“爸应该早点去看看你，只是你妈不让去，我就……” 　　艾石山边说边悄悄观察艾栩栩的反应，看她没什么情绪也就把后面的话收住了，“怪我，只在你们刚搬去提了一次，估计那时候你妈还在气头上没让我去，之后我也没再说过。” 　　“以后你想过来就提前说一声，爸。” 　　艾石山听到这话眼眶有些发红，他离婚这半年多才忽然反应过来白芳珍的好来，每次回来饭做的好好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他现在在镇上租了个小房子，自己收拾起来才发现家务活有多麻烦。 　　之前他总觉得自己在外面干活赚钱，供给老婆孩子花，在家就该什么活都不干的，现在他的想法受到了一些冲击。 　　“栩栩，你都考上县一中了，二叔求你个事，能不能给你艾语妹妹补习一下，她马上也要中考了。” 　　艾石岩听完他爷俩说完话，终于忍不住开口，把边上的艾语拉了过来，“她在学校排名能进前五十，冲一冲县一中应该有希望，毕竟你在村里都能考上的。”艾石岩记得寒假前艾栩栩是年级前十，类比一下自己闺女，觉得考上的希望很大，最重要的，他一直瞧不上的大哥家都出了一个县一中的，他家也不能输。 　　“二叔，我建议你找一下补习班，县一中不是特别好考，我进去排名都只在中段，怕教不了她。” 　　艾栩栩说的实话，她要不是有沈肖然和林磊帮忙，估计也够呛。不过她这话落到艾语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爸，你听到了吧，她才考了多少名，哪里能教的了我。我可听说当初给她补习的是一中年级第一，直接找他就行，对吧栩栩姐。” 　　“栩栩，真的是这样吗？” 　　艾语从上一届肖彦彦的同学那里打探到的消息，知道给他们补习的人是沈肖然，所以她打起了沈肖然的主意。 　　艾栩栩眉角轻挑，想不到她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是这样。”在他们爷俩满脸惊喜的时候，她开口道，“不过我没他联系方式。” 　　“你骗人！” 　　艾栩栩知道沈肖然一定不会同意补习，完全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他们或者和沈肖然说一声，但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愿意。 　　艾栩栩说的斩钉截铁，无论艾语怎么闹都说没联系方式，白芳珍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听了一耳朵也没有说话，任由艾语闹去。 　　等开饭的时候，艾语才安静下来，坐在艾栩栩对面，拿眼一直瞪她。不过艾栩栩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第43章 　　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吃完了午饭, 期间几次艾语想开口都被艾石岩制止，气得她饭没扒几口就借口不舒服去了外面。 　　艾程倒是没有动, 老老实实坐在屋里和大人们吃着饭，饭后还主动收拾起来。艾栩栩端着盘子到厨房，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栩栩姐，你别跟艾语一般见识, 她就是羡慕你能考进一中。” 　　艾栩栩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过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都是要嫁人的，我爸就是觉得你都考上了我没考上他脸上没光, 所以最近天天念叨她。要我说读的好还不如嫁得好, 你看看大婶，她离了婚还分了房子, 最近还要拆迁了，镇上可不就多了两套房子。” 　　艾栩栩听出来了, 艾程说是给艾语来解释，结果还是内涵了一把自己老妈，估计因为拆迁的事他父母在家没少当孩子面念叨, 他们家搬走的早自然是没有好处可拿, 心里不痛快来说几句嘴。 　　假装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她放下手中盘子，“哦，我妈这就是嫁的好？我妈是离得好。” 　　艾程没想到艾栩栩说话这么冲，直接把他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咬了咬牙，可又有些不甘心，看着她出了厨房便也跟了出去。 　　“妈，你进去休息会，我来洗碗。” 　　白芳珍被忙了半天，陈月娥都回去歇了她还要洗碗。艾栩栩直接把她推进了堂屋休息，自己坐在压水井旁边，挽起袖子开始洗碗。 　　“你看，你读了县一中回来不也一样要洗碗干活。”艾程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那你来洗，没考上县一中的男生？” 　　艾程想不明白，以前那个嘴笨的艾栩栩去哪里了，好像自从去年被他放狗追过一次后，艾栩栩就变了。不过他还有事求艾栩栩，把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栩栩姐，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一般，那是年纪小，我半年多在外上学也见识了不少事，以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他都道歉了，她即使还想再损他几句也都憋了回去，不过脸上依旧一副别来和我说话的表情。 　　艾程见状直磨牙，“栩栩姐，我妹不懂事可想考一中也是真心的，我不问你要沈肖然的电话，你把地址给我，我去他家找他也可以。” 　　艾栩栩被他气笑了，这都什么想法，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我知道你和沈肖然走的近，你别以为骗过了老爸，我可不好骗。”说着他脸上有一丝得意，“我不要镇上的地址，要他县里住的地方。” 　　听到这话艾栩栩眉头微皱，艾程和沈肖然又没接触过，怎么知道他在县里和镇里都有住的地方？ 　　“你真的是因为艾语想补习才要他地址吗？” 　　艾程脸色有一阵的慌乱，声音徒然拔高，“不给就算了，你什么意思，真是的。”说完就转身立刻回了堂屋。 　　艾栩栩皱着眉，总觉得艾程有事瞒着，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索性这个世界沈肖然是主角，无论怎么样也不会伤到他。抱着这种想法，艾栩栩洗完了剩下的碗筷，端着盆放回厨房这才去堂屋休息。 　　堂屋里，几个大人正在喝茶聊天。 　　“大哥要去连安市进修半年？” 　　艾石山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缸局促地笑了下，“对，考核三次第一就能去进修。” 　　艾石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边上的艾程倒是兴奋的一跳，“大爷，你要来连安市了？到时候我带着你玩。”因为打小艾石山就对他就很好，所以艾程听到这个消息倒是真的开心。 　　“好好好，你知道努力上进就好。”老爷子也看出来自己大儿子终于上进了，夸完忍不住看了一眼白芳珍，看到她并没有太多情绪，默默叹了口气。 　　艾石岩夫妻也开口恭喜了几句，语气可比老爷子和艾程淡了许多，不一会就开始聊起了别的，特别是最近拆迁的事。 　　“早知道房子就不卖那么早了，能在镇子上分房子，多好啊。我听说是按1：1的比例给住房面积，是这样吗，大嫂？” 　　“我还真不太清楚，最近传什么的都有。”白芳珍看了陈月娥一眼，“和你说消息的人没告诉你真的假的吗？” 　　“大嫂这话说的，我这听来的消息都是顺带着听一耳朵，最主要是担心你和爸拿到的补贴不一样，我们家又没房子在村里，不过是好心帮你们问问。” 　　陈月娥惯会搬弄是非，几句话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刚才在厨房就一直打听，看打听不出来什么索性当面问了。 　　陈月娥还想再开口，老爷子磕了磕烟杆，顿时没有再继续，只带着委屈的模样瞧了白芳珍好几眼。 　　“我听村支书说了，是按1：1，不要楼房的可以直接按镇里的房价给钱。” 　　听到这话，艾石岩一家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爸，我看您这地方加上院子怎么着也得有快一百七八十平吧，我和月娥去看了那边的房型，您至少能换2套，嫂子那个可以换三套了吧。”边说边看向白芳珍，见白芳珍没有理他，艾石岩也不在意，他的目的还是老爷子这套。 　　“爸，你看你自己住那么大，还不如只要一套，剩下的一套换成钱买个门面房每个月收房租也是一笔收入。” 　　艾石岩的话说的在理，现在经济已经越来越自由化，做生意的人明显多了很多，门面房自然不愁租不出去。老爷子虽然有退休工资但钱就那么点，有房租手头上确实会宽裕很多。 　　见老爷子没有拒绝，艾石岩加了把劲继续说道：“我们商业街正好有几个门面要出售，爸改天抽空可以去看看。” 　　“商业街的房价可不便宜，钱肯定不够。”艾老爷子有些心动，好在没被艾石岩的话冲昏了头，他记得自己没退休前，商业街那片房价就不算低了。 　　“没事的爸，到时候多的钱我们家出。” 　　艾栩栩没想到这次大叔家会这么大方，老爷子估计也没想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艾石岩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陈月娥突然出声，“爸我也愿意给你添钱买门面房，可我都打听了，您那套房子估价在5万，商业街的门面房得要20多万，我们家最多能拿出来十万，您也知道我们家做小本生意，手上要留点进货的钱。” 　　现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谁也不能突然拿出五万块来，这可不是小数目。 　　见屋里没人说话，陈月娥再次开口，“想着怎么着给爸尽孝大哥总得也出一些，我知道大哥家的情况，所以……” 　　陈月娥看向白芳珍，意思很是明显。 　　艾栩栩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最终的目的。 　　“当初大哥大嫂离婚，房子是给了大嫂，但是老爷子也是栩栩的爷爷，我觉得分三套房子，弄出一套给老爷子养老也是可以的。” 　　“我不同意。”艾老爷子直接拒绝，“那房子都给了她们母女，你们在说什么！” 　　艾老爷子被气的脑壳疼，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二儿子会打起白芳珍母女的主意，“门面不买了。” 　　“爸，那怎么行，我都和隔壁说好……” 　　“月娥！” 　　陈月娥慌忙收音，不过堂屋里的人都听出来了话外之音。 　　实际上陈月娥早就看中了商业街里另外一个门面，说是给老爷子收租养老，但老爷子也没别的爱好，他们天天在老爷子面前转悠他肯定会把钱分给他们一些。 　　老爷子被气的胸闷，直接站起身子回了房间。 　　堂屋里两家大人面面相觑。 　　“老二，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艾石山也没想到自己弟弟会有这种想法。白芳珍已经和他们家没什么关系，现在房子拆迁也只能算白芳珍的，和艾栩栩可没关系，这样都能算计上，他心有些寒了。 　　“我们这不也是为爸好，新房子还在建，这边四月份就要搬走，给爸买了门面房，一楼给商铺，二楼他先自己住，不也挺好。” 　　“让爸去你们家住几个月不行吗？” 　　“我家里哪有地方，艾程每周末都要回来，家里根本住不下。” 　　艾石山年后就要去进修，艾石岩家里没地方住，老爷子难道真的要自己出去租房子？ 　　“要不让爸住我那，县里房子正好还有个单间。” 　　“那怎么行！”艾石山和艾石岩齐声反对，住到离婚的儿媳妇家这传出去他们怎么有脸混下去。 　　艾石山一咬牙，“让爸跟我去连安市吧，正好我过去进修半年，提供住宿，到时候我打个申请住到外面去。” 　　“住在连安市好啊，生活便利，去哪里都方便，爷爷去了肯定喜欢，我也能过去看看爷爷。”虽然两家关系一般，但艾程和艾语同老爷子关系不错。想到到时候有大爷又有爷爷在，艾程觉得自己下学期的小日子不要过的太舒服。 　　艾石岩两口子细琢磨，正好艾程也在连安市，到时候让他勤快些多去看看爷爷，总比被艾栩栩占了便宜好，于是赞同了这个想法。 　　去连安市和艾栩栩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又听了会几个大人去和老爷子商量这件事后，心里有了个主意。 　　老爷子最终同意跟着艾石山去连安市待几天，会会老友，门面房也暂时不买。 　　- 　　等回到家，艾栩栩敲开了白芳珍的卧室门。 　　“妈，我和你商量个事，我想把秦爷爷家对门的房子给买下来。” 　　最近一年白茶奶铺的品牌已经在附近有了知名度，奶茶店加上赵老板那边的分红，母女手里的钱不少。买下连安市的房子肯定够，但是直接说让老爷子住过去，他肯定不愿意。 　　“我们就说是租的，房租可以定低一些，到时候让秦爷爷找个面生的人过去帮忙签合同，老爸估计都不会知道这事。” 　　白芳珍觉得主意不错，“我晚上算算手上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上个星期我还看了县里几处门面，打算开个分店。”因为艾栩栩期末考，她还没来得及和孩子说，“不过你放心十万块肯定还是有的，不是最近还有人要加盟么，加盟费也还有一笔。” 　　连安市的房子比他们镇上可是贵多了，一楼院子又是那么个位置，还是托了陈奶奶的面子才要了十万。 　　“选好地方了？”之前白芳珍念叨过要开分店的事，所以她也没有什么意外。 　　“你赵叔先筛了几个地方，剩下的得我一家家的看。” 　　艾栩栩之前自己要开店了解过这块，知道麻烦，没想到赵老板竟然会来帮忙。 　　“赵叔人还挺好。” 　　暑假吃过艾栩栩做的蛋黄酥后，赵恒立直接要求把这个量产了，分红合同自然都是按照新的比例，加上他会宣传，现在蛋黄酥已经小火了一把。 　　“赵哥人是不错。”白芳珍笑了下，“对了加盟的事，年初七我得先回去，和几个想要加盟的人约好了见面谈具体的事情。如果谈好了咱们娘俩可是要赚发了。” 　　自从和艾石山离婚后，白芳珍明显开心了很多，对赚钱这种事比她还要上心，有时候她深夜做完习题出来，还能看到白芳珍房间里的灯亮着，老妈坐在台灯下看着会计经济的书，十分专注认真。艾栩栩看着自家老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自觉地自己也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爷爷骗走了！( ?? ω ?? )y 　　- 　　努力调整作息中…… 第44章 　　腊月二十四, 清早，艾栩栩拿着老妈熬好的浆糊, 把大门上已经褪色的纸揭下来重新贴上新的春联，耳畔是一阵阵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就快来了。 　　不一会老爷子和艾石山进了家门，昨天就说好了今天她生日, 老爷子过来吃午饭顺便教她剪窗花。爷孙两个人坐在堂屋里把红纸铺了一桌子, 艾石山见没自己什么事就去厨房帮忙。 　　临近年下，他们厂里已经开始放假，艾石岩夫妻俩的糕点店最近正是忙的时候, 每年都是年初一才回来吃团圆饭。艾石山现在回村里都只住在老爷子这, 一次都没敢过来。好在艾栩栩经常去看老爷子，他也能看到闺女。 　　“来栩栩, 把长寿面吃了。”艾石山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你妈说要吃两个荷包蛋配一碗面才行。” 　　艾栩栩看着毛尖的碗, 叹了口气，来了来了，每年白芳珍雷打不动的清水龙须面配水煮荷包蛋来了, 她自己不喜欢清水煮的鸡蛋, 原主也不喜欢，但是记忆里每年都得吃这么一次。 　　老爷子已经吃过早饭，看她吃饭便把桌子上的红纸剪刀放到了旁边，拿起旱烟开始抽起来。以前每年艾栩栩过生日，他就包个红包给孩子, 这还是第一次被邀请过来吃饭，老爷子想起来自己做完赶工做的礼物，不自觉笑了起来。 　　看着女儿一副苦大仇深吃面条的样子，和过去那么多年重叠在了一起，他的闺女长大了。 　　艾石山自从离婚后就再也没进来过原来的家，猛然回到这个地方发现摆设什么都没变，多少有些感概。自己住在外面才知道家务活多累的他，看到厨房忙碌的白芳珍，他便自觉地去帮她干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身穿淡青色夹袄的白芳珍越来越年轻，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感觉都没了。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等面条出锅才回过神来，白芳珍要忙着中午饭，便让他端给艾栩栩。 　　艾栩栩已经开始吃第二个荷包蛋，艾石山收敛了情绪，略带苦涩的笑了下，好好的一个家是他自己作没的。不过日子还得继续过，最近半年他也变了很多，争取到了进修的名额。 　　“爸，年后我先去连安市那边，等租好房子再过来接您。” 　　虽然艾石山老大不小了，但老爷子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自己小心些，别被骗了。” 　　“爷爷，您还记得我说过秦爷爷那边的房子吗？”艾栩栩咽下最后一口鸡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前几天给秦爷爷打电话的时候，他提了句说对门想先租出去一段时间，这不赶上了过年，最近看房的人不多。” 　　实际上前几点打电话找秦老是确定买房子的，因为房主已经出国，这边全权交给了陈奶奶。陈奶奶一听说艾栩栩要买房子，一口就应了下来，也不用她去交定金，只说等年后过去再付钱过户就行。 　　听到艾栩栩这么说，老爷子一脸狐疑，但是他不知道白芳珍她们赚了多少钱，想着应该是买不下来的，所以也没往买房这方面想。 　　“你可不许给爷爷出房租，还有你老大，你们厂给的住房补贴，多出来的房租我出。” 　　“爸，不用这样，我现在工资不低了，再说您和您儿子那么客气干嘛。” 　　“我……” 　　“房租应该不贵。”艾栩栩琢磨着怎么说更可信些，“因为偶尔会有人来看房子，所以要求租房的人要在家等着，怕丢东西，因此房租不高，毕竟人家是想卖房子。” 　　理由完全说的通，艾老爷子也没发现什么漏洞，倒是艾石山皱了下眉头，“不会住一半房子卖了就让我们搬走吧。” 　　“不会不会，陈奶奶说了，只要签了合同，租住期间肯定不会赶人走，让你们放心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确实让人心动，艾栩栩之前也和老爷子说过那边的情况，市政府旁，位置好环境也好。 　　看到老爷子有些动心，艾石山先一口应了下来，“年后我先去看看，要是各方面都不错，就租个半年。万一我表现的好，可以再多留连安市的话，到时候我们再定住哪里。” 　　动迁房少说也得一两年才能盖完，老爷子手里有钱，半年后回镇上租或者买房子都行。 　　房子的事敲定，艾栩栩终于吃完了面，艾石山顺手接过去到外面洗干净才拿回厨房，帮着白芳珍开始准备小年饭。看着父亲的改变，艾栩栩笑了下，大家都在往前走，努力变得更好。 　　刚准备开始继续剪窗花，有人忽然在院子外喊她。 　　“艾栩栩，村口电话找你！” 　　她一脸疑惑出了门来到村口，一路上也没想到会有谁给她打电话。 　　“喂？” 　　“栩栩，生日快乐！” 　　肖彦彦欢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艾栩栩不自觉得也弯起了眼睛。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还不是我哥……哥！” 　　听话那边一阵慌乱，等再出声的时候已经换了个声音，“栩栩，生日快乐。” 　　听出是沈肖然的声音，艾栩栩扬起了嘴角，可能是隔着电话线，她胆子大了些，忽然就想逗一下他，“谢谢沈哥记得我生日。”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艾栩栩心想不会把大佬惹生气了吧，等了半天才喂了两声，那边依旧没有回应。难道是电话线路坏了？正当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才再次有了响动，“我是帮老师整理材料的时候看到了你的档案。” 　　明显能感觉到沈肖然的声音有些发紧，艾栩栩忍住笑意，嗯了一声，“那更要谢谢沈哥了。”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慌乱，肖彦彦的声音再次出现，“哥，你去哪？你要打的电话，怎么不多说两句？” 　　回应他的是冷冷的关门声。 　　艾栩栩在村口抱着电话笑得像个傻子，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肖然会记得她生日，还专门撺掇肖彦彦打来电话。 　　临近年关，肖家虽说要去连安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往上高升了，这几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也就早上能清净会。两人说话的时候，楼下又来了客人，没办法只好匆匆挂了电话。 　　往家走的路上，艾栩栩眉眼都是笑意，可能是因为逗弄了沈肖然，也可能是因为沈肖然记得她的生日。 　　路遇了好几个放擦炮的男生，还有玩摔炮的，砰砰的响声很有过年的气氛。鼻尖的烟火气，让整个村庄都鲜活了起来，鸡鸣狗吠，小孩的嬉笑追闹声，这比她上辈子经历的年味都要足。 　　心情十分愉悦的艾栩栩回到家，发现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放好了一些凉菜，海带丝、蜜汁藕，马兰头香干，都是她爱吃的小菜。 　　“回来了，谁电话啊？”白芳珍又端了一盘切开的咸鸭蛋进来，正好看到她回来。 　　“是彦彦和沈哥，他们知道我今天过生日，特意打个电话过来。” 　　白芳珍放下盘子笑着开口道：“我们家栩栩交的朋友越来越多了。”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也就早上煮了碗面，连说祝福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她的姑娘长大了，有了朋友读了更好的学习，她十分开心。 　　“我回来了！”艾老爷子声音洪亮，手里捧着一个纸盒，一脸神秘，“猜猜这是什么？” 　　艾栩栩看着白色方型外壳，不太确定的问道：“奶油蛋糕？” 　　“真不愧是我孙女，这都知道。”老爷子一点都没有礼物被猜到的失落感，反而十分自豪，“奶油是你爸从厂里带回来的，昨天晚上我们俩忙活了一晚上。” 　　艾栩栩十分好奇，一向擅长做中式点心的爷爷会做成什么样的蛋糕。 　　“我能先看看吗？” 　　“不能，一会吃饭的时候看。”艾老爷子突然小孩子气了起来，把蛋糕盒子放到了橱柜里，不让她瞧。 　　还真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老爷子才把蛋糕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中间。 　　盒子打开，方型的蛋糕胚上一层涂的并不均匀的奶油，能看出来他们尽力涂匀，但受限于工具，做成这个样子已经算不错了。 　　“爷爷做不到百货大楼里那些花样，就给你做个最普通的，蛋糕好吃就行，对吧？”艾老爷子看着栩栩半天没动，以为她不喜欢。 　　“谢谢爷爷，我太高兴了。”艾栩栩鼻头微酸，老爷子第一次做蛋糕就是为了给她过生日。看着老爷子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听到这句话后充满了笑意，她顿时觉得心口满满的，还没吃她就已经认定面前的蛋糕绝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拿刀分了蛋糕，艾栩栩尝了一口，入嘴的奶油和蛋糕胚的绵软，两种口感，虽然比不上之后的那些西式甜点的花样，但对于很久没碰到奶油蛋糕的艾栩栩来说，已经足够好吃了。 　　“真好吃，谢谢爷爷，手艺真棒！也谢谢爸，带奶油回来。” 　　艾石山笑着挠了挠头，“我本来想直接给你买一个，昨天下班的时候已经卖完了，只能拎着奶油回来让爸给你做。” 　　“多亏卖完了，我这个老头子才有用武之地，要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送什么给栩栩。” 　　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节，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第45章 　　春节当天, 吃过饭的村民搬着凳子早早去村长家占座，作为村里唯一有彩电的人家, 每到除夕的晚上，村长家里都聚满了来看春晚的人。不过地方就那么大，能坐到屋里的人不是很多，更多的人则是选择打开收音机听着实况转播。 　　艾栩栩原本对春晚没什么兴趣, 但是和自己家人听着春晚包饺子和汤圆她觉得很是幸福。等到十二点的倒计时刚落下, 白芳珍就给她端了碗过来，寓意辞旧迎新和家人团团圆圆。 　　年初一，艾栩栩去村头给秦老打电话拜年, 挂了电话后又给肖家打了一个。 　　接电话的是肖彦彦。 　　“新年好, 彦彦。” 　　“新年好！”肖彦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精神。 　　“叔叔阿姨都起了？你替我和他们说声新年好，还有沈哥。” 　　“你自己和他说, 他就在我边上。” 　　艾栩栩还没来及的说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就变了, “新年好，栩栩。” 　　听到沈肖然温和的声线，她觉得应该没有生气上次的事, 于是很开心和他说了几句吉利话才挂了电话。 　　肖家, 挂了电话的沈肖然眉眼微扬心情还不错。 　　“谁的电话，让肖然这么高兴？”肖玲华刚走进客厅就按到自己儿子面带笑容，难得见他这么高兴。 　　“是栩栩来拜年的，还让我转达下她的祝福。” 　　肖彦彦正在拆蛋黄酥的包装，忽然感觉手上一空, 沈肖然直接拿了过去，顺带瞪了他一眼。 　　“哥，你拿我的干嘛，桌子上不是还有。”肖彦彦皱眉一脸不解地看向他表哥。 　　沈肖然没理他，拿着蛋黄酥上楼回房休息，昨天晚上守岁熬夜到了十二点后，又被肖彦彦拉着出去放烟花，凌晨两三点才睡。自从失眠减轻后，他许久都没那么晚睡了。 　　刚进房间就听到bp机响了，他拉开抽屉拿出来看到了上面的信息，嘴角露出个冷淡的弧度。 　　上辈子沈氏崛起就是在今年七月后，靠着一手的信息在股灾前提前割了韭菜，又在股价暴跌后在市面上大量回收股份，赚取了大量的利润，让公司打响了名头。 　　沈肖然看着bp机上钱已进账的几个字，哼了下，沈林这辈子不会那么轻松了。 　　- 　　年后白芳珍先回了县里去谈加盟的事，顺带去把房子合同签好过户，艾栩栩则在家计划着后面开面包店的事情。首先她得找西式的面包师傅，她自己一个人还要上学完全兼顾不了，她打算过段时间去县里的人才市场碰碰运气，主要在小县城做西点的人真的不多。 　　那边老爷子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存放了一屋子的各种器具，瓷的就用厚厚的纸包住，铁的则叠在一起，再用麻绳系上。老爷子衣服什么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这些厨具。等到正月十五一过，艾石山从镇上叫了个车，把老爷子的东西都运到了艾石岩家里。 　　“爸，连安市的房子都收拾好了，您到了收拾下衣服就能住下。”艾石山扶着老爷子上了汽车，见他时不时往窗外看，知道是舍不得这里，怕他太难过赶紧转移了话题，“爸，栩栩说的那套房子真的不错，小区也安静，对门的大爷还是您故交，那天还帮我收拾了半天。” 　　提起秦汉文，艾老爷子收敛了不舍的情绪，想起了年轻时候一起当学徒的日子，“他是个不错的人。” 　　被发好人卡的秦老吃完中午饭就在小区门口转悠，门口的看门大爷怕他冻着让他进来避避风。 　　秦老进去没一会，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顶着风往这边走，于是他赶紧起身拉开门。 　　“栩栩，快进来！” 　　艾栩栩还没进小区，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往前一看，秦老正站在门口小房里冲自己挥手。 　　“秦爷爷，您怎么在这？” 　　“我想等着你爷爷来，给他介绍下咱们小区。”秦老爷子知道艾栩栩的心思，想把老爷子留在这边，他愿意顺手成全她的孝心。 　　艾栩栩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谢谢秦爷爷。”她知道老爷子热心肠承下了这份人情。 　　“你怎么今天也过来了，没上课？” 　　“爷爷不是今天搬家嘛，我去学校报道完就赶过来看看。”她想着能帮忙干干活，老爷子年纪大了，艾石山一个人估计也忙不过来。 　　房屋的门再次被关上，艾栩栩搓了搓手，南方的冬天虽说温度不会到零下，但没有太阳的日子湿冷的厉害。 　　艾栩栩进屋后搓了搓手，终于感觉不到外面的冷意了。 　　“前几天你爸来的时候都收拾好了，你别担心，我和你陈奶奶都在这，有什么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们学校门卫的电话我都记下来了。” 　　艾栩栩笑着道谢，秦老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她放了不少心。 　　说话间，不远处公交站台，刚停下的公交车上下来了一个拿着行李包的男人，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白发的老人，仔细一瞧，正是艾石山和老爷子。 　　艾栩栩几步走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公交站台。 　　“爷爷，爸，路上顺利吗？” 　　“顺利，你怎么来了，不上学吗？”大人的问题果然都一样，艾栩栩还没来得及说话，走过来的秦老替她解释了下。 　　看到秦汉文，艾老爷子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想不到老伙计会来接我。” 　　“哈哈哈，你都来了我肯定得来迎接，要不是家里几个孩子不在这，我肯定带着孩子来。” 　　老爷子被他逗笑了，几个人说说笑笑进了小区。还真如同刚才秦老说的，他一路上尽职尽责的解说，连风水八卦都安排进去了，把艾老爷子哄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艾老爷子总结了一句，这地方真的不错。 　　艾栩栩可没想到秦老那么能说，一路上憋笑进了家。 　　房子里，冰箱电视沙发床铺，因为移民也带不走，原主人干脆就都留了下来，房价稍微贵了些也是能理解的。 　　老爷子每个房间参观了下，最后挑了间卧室把行李包一放，算是正式入住了。房间里的床单被褥前几天艾石山来的时候已经洗好晒过了，整个房间都是淡淡皂荚的味道，完全没有艾栩栩第一次来的尘土味，她老爸果然是上心了。 　　几个人移步到了客厅，沙发是实木的，原主人还算爱惜，除了沙发脚的地方有些褪漆其他都很完好。艾石山烧了壶茶，给几个人刚泡上家里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我就听到这边有动静，老秦他们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陈奶奶走了进来，手上端了一盘刚做好的点心。 　　“我不是忘了么，见到老朋友太高兴了。”秦老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接过陈奶奶手里的盘子，“哟，你竟然做了葫芦酥，我平时让你做你可不愿意的。” 　　陈奶奶白了他一眼，然后立刻换上了笑脸和艾老爷子打招呼，“是老艾吧，我听我爱人提起过你，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你俩关系可好了，难得又遇到，真是缘分。” 　　陈奶奶落座，让他们赶紧尝尝。 　　“这是我的拿手点心。” 　　“对，当年就是吃了她做的这个，我才去提亲的。” 　　可想而知得多好吃。 　　艾栩栩拿起了一个，外面的酥皮被捏成了葫芦状，放入油锅后被炸的通体金黄，咬一口下去内陷不是常吃的豆沙馅，而是椒盐腰果的咸香口。 　　“好好吃。”艾栩栩把身下半个葫芦塞进了嘴里，满口油香坚果香。 　　屋里的几个人吃的开心，因为不是甜口的倒也没那么容易腻，不一会一盘子点心就被他们吃完了。 　　“怪不得秦爷爷会吃上一口就爱上陈奶奶，太好吃了。” 　　秦老爷子被夸的十分得意。屋里几个人唠了会嗑，艾栩栩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去。 　　“这么早就赶回去？” 　　两个地方班车不少，艾栩栩来了也就一个多小时就要赶回去，老爷子有些心疼。 　　“我正好乘县里的人才市场没关门，打算去看看。” 　　“你要招人，奶茶店的？”秦老问。 　　“不是，我打算开个面包店，只是会做西点的人不多，想看看那边有没有登记的。”艾栩栩解释道。 　　“你不做中式点心了？”秦老放下茶杯一脸震惊，他可是有收徒打算的。 　　“也是做的，只是现阶段想先开一家面包店。”她毕竟学了那么多年的西点，对做面包有很深的感情。 　　秦老挂下了脸，满脸写着不高兴。 　　“秦爷爷，其实我是计划着先开面包店，然后中式点心我继续跟您和爷爷学，因为我做中式点心手艺一般。”艾栩栩慢慢跟秦老解释，她怕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毕竟她跟着在协会里干了那么久的活，突然去做西点秦老肯定接受不了。 　　“您看，我做中式点心像葫芦酥，肯定只能去酒店后厨，这种热的才好吃，我现在肯定去不了。” 　　秦老爷子没说话，倒是边上的陈奶奶拿眼睛一直瞪自家老伴。 　　“行吧，不过你以后一个月过来跟我们学一个点心，不能落下。” 　　见秦老终于松口，艾栩栩如释重负笑了起来。她要开面包店的事只和白芳珍和爷爷说了，艾老爷子自己在面包厂工作，对中式西式点心并没有很介意，他觉得按照孙女的喜好来就好，他都支持。 　　只是秦老做了大半辈子的中式点心，思想一时半会比较难转弯，听到艾栩栩同意，他才觉得舒服些，总不能把天赋那么高的人送到外来点心那边去。 　　孩子喜欢，秦老生气归生气，过一会气消了就开始帮她想起了办法，“我会让王添给你留意着，不过做西点的人不多，又是在县里，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秦老爷子嘴上不留情，行动上倒是很快，第二天就让王添帮忙留意。 　　然而正如秦老说的，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好在艾栩栩也不急，她最近打算先整理下面包的方子，还有赵老板工厂做点心的方子，趁着还没到高三，她要先准备起来。 第46章 　　加盟的合同签的顺利, 谈了价格签了配方的保密协议，在隔壁几个县开起了奶茶店。白芳珍还设计了统一的商标与包装, 确保品牌效应。 　　自从学习了很多经济学的知识，她开始慢慢的运用到了生意中，加上赵恒立在边上指点，白芳珍进步飞快。等天气热起来的时候, 县里已经开了三家分店, 又让一直在店里的的两个阿姨过去当店长，一个分店靠近县二中，一个在市中心的商业街, 两家分店自从开业之后生意都不差, 特别是在商业街的分店，雇了三个店员才不至于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白茶奶铺的扩张, 引起了一小阵的奶茶风，不少店家看中了这个市场, 纷纷开始售卖奶茶。不过白茶奶铺因为用料和丰富的口味，销售额稳定在每月十万，除去房租水电和雇人等基本费用, 每个月还有三四万的利润, 这些和白芳珍的稳扎稳打的作风分不开。 　　县一中的奶茶店变为了总店，新招的员工白芳珍都会好好培养，为下个门店做预备。 　　相比较于奶茶店的扩张，艾栩栩的面包店依旧在开始阶段，因为没有招到面包师, 艾栩栩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试验下自己凭记忆写出来的面包方子是否准确，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白茶奶铺在周末的时候会有新鲜新奇的面包吃，每周都不一样，售卖的时间也不固定。 　　又是一个周六，艾栩栩看完书看是翻看记录本，看一下今天烤到哪款蛋糕。 　　瑞士卷，难度不大，加上她最近定制了打蛋器和烤盘，家里的烤箱一次可以做两盘倒也方便了。 　　她下楼来到厨房，拿出两个大盆，将鸡蛋的蛋清和蛋黄分离，用打蛋器把蛋白打至粗泡，再分次加入白砂糖直至打到湿性发泡的状态，放入冰箱冷藏。蛋黄中加入糖用打蛋器将蛋黄砂糖融化后加入植物油和牛奶搅拌均匀后筛入低筋面粉，搅打均匀后，取三分之一放入从冰箱里取出的蛋白中，翻拌均匀，这里是蛋糕体成型的关键，为了避免消泡，艾栩栩手法轻盈迅速，拌匀后把剩下的蛋黄全部加入搅匀。 　　烤盘上铺了一层油纸，将蛋糕体倒入油纸上，用刮刀刮平后震几下消去大气泡后，送入烤箱。 　　蛋糕体艾栩栩做了两个味道，一盘原味一盘可可味。上次肖玲华过来特意给她送了一大罐可可粉，说是老师给的，她平时用不到。艾栩栩没几天就用上了，可可香味迷人，烤出来的蛋糕体颜色也偏向巧克力色。这个时间段进店的人都闻到了蛋糕香，买完奶茶就自觉到另一边排队准备买甜点。 　　厨房里的艾栩栩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在等蛋糕体快凉了后，开始处理淡奶油。在盆里加入糖粉后，将淡奶油打发，直至奶油不流动为止，然后用刮刀把奶油均匀涂在蛋糕体上。底部垫了一张新油纸，利用纸张的柔韧性将蛋糕体卷起，微微拉紧后一个长条的瑞士卷做完。 　　可可味的也如法炮制，两个瑞士卷切去两边，切成5厘米厚一块，每块看起来都十分精致。 　　“今天做的叫什么？”外面已经排起了队伍，白芳珍让店员收银，自己来后厨看看她的情况。 　　“瑞士卷，已经好了。”艾栩栩数了一下，“可以卖12份，一份五块钱。” 　　白芳珍点头出去和外面的顾客说了一下，排到第十三个的客人是个中年男子，在一堆小姑娘中间十分扎眼。听到今天的甜点只能卖到前面那个，排在他后面的人都走了，只有他还在店里不愿意离开。 　　“不能通融下吗？”男子站在收银台前面和白芳珍说道，他有些着急，“我妻子最近快生了，生前就想再吃一口你家的甜点。” 　　艾栩栩端着烤盘从里面出来就听到这句话，看到这个男子确实面熟，之前每周六都会来排队，不过不是次次都能买到。 　　“快生了？” 　　“对，预产期就这几天，她天天都说要吃，之前怕她血糖高每次都只分她一点点，这次生之前她说一定要吃一块完整的蛋糕。”男子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妻子贪吃但想想作为孕妇也是能理解的，特别是快生之前，医生也说稍微可以吃点蛋糕补充些体力，生产太耗力了。 　　“妈，你这边打包下，我给这个先生再去做一份。你妻子喜欢巧克力吗？” 　　男子没想到艾栩栩会给他重新做一份，回过神后立刻点头，“很喜欢，谢谢你小老板。”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艾栩栩心情很好，“好，我给她特制一份。” 　　这次艾栩栩少加了三分之一的糖，确保口感不差的情况下这是最低的糖量。换了个小一些的烤盘，重新烤制蛋糕体。 　　男子在外面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艾栩栩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瑞士卷被分成了四份，包好后交给了男子。 　　“甜度降低了一些，可以放心让她吃一块，剩下的你记得今天吃完或者放在冰箱里可以保存两天。” 　　男子接过瑞士卷嘴里说着感谢，心里却悄悄泛起了嘀咕，他实在不敢相信艾栩栩会做到这种程度，他以前也在面包店干过，很少有面包师会那么迅速的调整自己配方，艾栩栩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也不知道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无知，有时候糖分的减少会使蛋糕失去原有的风味。 　　男子叫贺军，三个月前因为妻子怀孕辞去了连安市的面包店的工作，回来陪妻子生产并且短时间没打算再出去打工。他妻子以前不爱吃甜的，自从怀孕后尤其是七个月之后对甜食越来越依赖。他之前还会在家做一些给妻子吃，后来发现在家做不好控制量，做多了都会被妻子吃掉，等产检的时候发现血糖升高后他再也不敢做了。 　　可是妻子还是想吃甜的，每日都要对他念叨好几遍。后来贺军无意间发现这里每周六都会做面包，并且味道都很好的时候，他就周六准时来蹲守，为了妻子也是为了自己。他职业病犯了，每次这家甜点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着里面放了什么，怎么做的，自己可以做吗，他还专门准备了个笔记本把自己觉得的原材料写下来，打算以后有时间可以试试。 　　不过他笔记本上的点心只有三种，因为实在太难买了，今天要不是妻子快生产了，他也不会一定要买到。 　　付了钱，拎着改良后的瑞士卷，他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万一不好吃……他实在不想让爱人分娩前吃到难吃的甜点。 　　“回来了，买到了吗？” 　　一进产房，床上的人把目光投了过来，特别是看到他手里的蛋糕盒。 　　“我就知道军哥厉害，真棒，我要馋死了。”安悦迫不及待地从床头拿出勺子，一副要吃的模样着实可爱。 　　贺军见到她的样子，自己也拿了一把勺子，想着难吃就难吃吧，大不了等生产完他回去做个新的来。 　　一勺子下去，深褐色的蛋糕体和奶油一起入口，可可略带些苦的口感中和了奶油的甜腻，微凉的奶油和浓浓巧克力味的蛋糕体融为了一体。 　　“这次竟然不怎么甜哎，我能吃一整块么，军哥？” 　　贺军是真的没想到艾栩栩能做成这样，他本以为难以下咽的口感完全没有，蛋糕体蓬松带着可可的香味，奶油绵密又中和了可可的苦涩。 　　“行，你吃一块，这还有三块，明天可以再吃一块。” 　　“军哥真好。”安悦笑着吃了一大口，“你也吃一块，我看奶油应该不耐放。” 　　贺军想起艾栩栩的话，确实不太好存放，于是坐在床边和爱人一起吃起了蛋糕。 　　- 　　艾栩栩因为经常会带一些小点心来班里，所以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加上和她一起玩的人基本上都是二代，在学校里很少有人找她麻烦，而且她的成绩虽然说不上非常好，年级前70名还是十分的稳定。艾栩栩对现在生活十分满意，读书做甜点不用想着赚生活费的日子，实在是舒服，如果不是某个期中考试后的课间…… 　　后桌的黑皮突然拍了拍她肩膀。 　　“栩栩，你之前看过的沈氏股票，最近涨疯了。” 　　艾栩栩看了一眼边上震惊的肖彦彦，呼吸一屏，立刻开口解释道：“我之前和小黑去股市逛了一次，还遇到了沈哥。” 　　肖彦彦瞬间就以为是她是因为沈肖然才知道沈氏的股票，立刻就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转过头开始和黑皮八卦了起来。 　　“沈氏的股票涨疯了？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也买了些，最近势头大好，我要请你和沈哥吃饭。” 　　艾栩栩慌忙拒绝，“吃饭就算了吧，沈哥不喜欢在外面吃。”万一说漏了嘴，她可怎么圆。 　　好在肖彦彦也知道沈肖然的毛病，在边上点头附和。 　　艾栩栩的气还没松一口，就听到黑皮说道：“那正好沈哥后天生日，我给他备个大礼。” 　　“沈哥后天生日？” 　　“你不知道？”黑皮一脸震惊，前几天体育课碰到，沈肖然就邀请了他周末庆生。他和沈哥因为同样炒股，加上家里上一辈有些交情，所以关系还不错。可明显关系更好的艾栩栩竟然没收到邀请？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艾栩栩扭头看向肖彦彦，只见他一脸尬笑，“去年他生日不是周末，表哥又在一中没回家也不想过，所以没和你们说。” 　　“今年呢？” 　　“我以为他已经和你说了。”肖彦彦一脸委屈，“他寿星嘛，总不能我来说。” 　　气氛尴尬到放学，三个人往家的路上，艾栩栩一路黑着脸，沈肖然和她说了几次话都没得到回应，于是不解地看向肖彦彦。 　　肖彦彦哪里敢当着艾栩栩的面说，只能拼命对他表哥使眼色，比口型。 　　沈肖然不知道肖彦彦打的什么哑谜，刚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bp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说了句有事就匆匆离开了，留艾栩栩原地对他背影跺脚。 　　- 　　沈肖然晚上到家已经十点多，他刚换好拖鞋肖彦彦就从卧室奔了出来。 　　“哥，今天栩栩生气了。” 　　沈肖然点头，“看出来，好像是不高兴，你惹他了？” 　　难得肖彦彦对他翻了个白眼，“是你，你过生日没有邀请她！” 　　“她知道我生日，到时候直接喊她去饭店不就好了？” 　　“哥，你确定她真的知道你生日吗？今天听到你周六过生日，她都惊呆了。” 　　沈肖然听到这话，站在玄关处皱起了眉头。 　　- 　　大课间，沈肖然把艾栩栩从班级里叫了出来，因为周围有不少女人围观，他只好把人带到了楼下的花台旁。 　　“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下午是为什么生气。”沈肖然看着依旧木着脸的艾栩栩，眉头微皱，“我以为你知道我生日是五月初十。” 　　“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 　　艾栩栩听出了他在试探的语气，抬眼疑惑地看向他。书里对原主和男主之间的故事只写了很小的篇幅，加上男主从未过过生日，她怎么会晓得是哪天，还是农历的。她轻咬下唇，想不明白沈肖然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真不知道。”她一字一顿的说完，忽然心中一动，不会是沈肖然觉得她在暗恋他，所以觉得她肯定知道他生日？ 　　绝对是误会！艾栩栩瞪着眼睛和沈肖然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沈肖然败下了阵来。 　　“你赢了。”好半天沈肖然叹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周六过生日，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就几个朋友吃吃饭，没有大人。你有空吗？” 　　“有空。”艾栩栩忽然就觉得舒服了。 第47章 　　沈肖然的生日就在周六, 艾栩栩想了半天只能做个蛋糕过去，毕竟大佬什么都不缺, 唯一想送的游戏机还被肖彦彦抢先了一步。 　　周六一大早，艾栩栩就开始忙乎她的蛋糕。蛋糕旋转台和长柄刮刀都是在林磊家定做的。自从上高中之后，林磊越发的喜欢学习，除了偶尔被他们叫出来吃饭外, 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这次沈肖然过生日本来也邀请了他, 结果他家里有事没有来。 　　艾栩栩把烤好的戚风放到旋转台上，开始羡慕起了林磊，她也不想去。昨天答应之后回到教室看到黑皮她就后悔了, 万一生日会上黑皮说漏了嘴, 她要怎么圆啊。 　　不过再怎么纠结，等蛋糕做好之后, 下午她只能认命的拎着蛋糕去了饭店。 　　沈肖然也没有大操大办，就是在县里唯一一家不错的饭店里订了个包间, 把几个熟悉的同学请了过来，十来个人坐成一桌，算是他最熟悉信任的人。 　　“沈哥, 17岁生日快乐！”寸头男生率先站了起来, 把用礼品纸包好的礼物递了过去。紧接着一桌子的人都拿出了礼物，最后艾栩栩才把自己的蛋糕放到转盘上。 　　“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但生日总得有个蛋糕。”艾栩栩看着他，弯起了眼睛，“沈哥, 生日快乐。” 　　在座的就艾栩栩一个女孩子，其他男生见状起了哄，不过好在有沈肖然压着，他们闹了一会就开始分蛋糕吃。 　　“栩栩学妹，你这个蛋糕绝了，比上次我在其他家订的要好吃。” 　　边上不少人点头，他们家里过生日都会订个奶油蛋糕回来，洋气又有面子，县里没人做就从连安市订。他们吃的多了，也能分辨出好不好吃，特别是不爱吃甜食的男生。 　　“怪不得沈哥不让我们订蛋糕，他早就猜到了你会做。”寸头男生冲沈肖然挤了挤眉，然后得到了一个白眼。 　　艾栩栩没想到沈肖然会猜到自己给他做蛋糕，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好像就是甜点的手艺了。 　　“吃你的蛋糕，少说几句话。” 　　桌子上的男生看出了沈肖然对艾栩栩的维护，彼此看了眼心领神会，只有黑皮还在状况外，吃着蛋糕小声问艾栩栩，“沈哥怎么知道你会送他蛋糕？” 　　“因为我只会做甜点。” 　　黑皮听出艾栩栩语气中的恼羞成怒，立刻闭嘴。 　　都还是未成年，饭桌上只有饮料，吃完饭饭桌上的人就开始聊起了最近比较热门的事情，特别是股市疯涨。 　　“沈哥，上次你给我看的那几只都涨势很好。”黑皮说道。之前沈肖然帮他挨个看了股，去掉几个业绩表现不行的，最后留下的几支现在都翻了至少一番。 　　他们说着金融术语，艾栩栩不太能听懂，专心坐在边上吃虾，只要不提到沈氏，她不在怕的。 　　“还有那支沈氏的股票，都翻两番了。”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人静了下来，特别是和沈肖然一级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多多少少知道他的情况，现在坐在一边一脸怜爱的看向黑皮。 　　“怎么了？”觉得情况不太对，黑皮用肩膀碰了碰边上的艾栩栩，扭头发现她在瞪自己。 　　黑皮：“……”害怕，想跑！ 　　“确实沈氏的股票最近涨的不错，栩栩你那天也看了沈氏的股票，你觉得呢？” 　　艾栩栩没想到话会抛给自己，喝了一大口果汁才顺了下去满嘴的虾肉，然后小心翼翼开口道：“沈哥，我没炒过股，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话说到这，其实桌子上的人也不会难为她，但是她又怕沈肖然真的把全部身价投到了沈氏的股票上，于是再次开口，“但是我觉得古人有句话说的好，人不要贪得无厌，要见好就收，翻两番已经赚了不少了。” 　　说完艾栩栩继续低头开始剥下，完全不敢看沈肖然的表情，她是豁出去了。 　　饭桌上安静了几秒，沈肖然的声音才再次出现，“确实，人不能贪得无厌什么都想要，最近该收收了。” 　　已经六月中旬，离全球经济危机没有多久了，也许现在抛售股票赚不到最高利润，但绝对是最好的时机。沈肖然看着左手边一直剥虾的女生，目露疑惑。 　　- 　　七月初正式放暑假，艾栩栩拿到成绩单回家就看到了之前来买过甜点给妻子的贺军。 　　“先生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吧。” 　　“对，母子平安。”贺军笑得合不拢嘴，把红鸡蛋拿了出来，“刚做父亲手忙脚乱的，现在才有空来谢谢你，那天的瑞士卷很好吃。” 　　“都是小事，不用道谢。”艾栩栩接过喜蛋，再次道喜。 　　白芳珍刚好回来，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和艾栩栩说道：“隔壁已经收拾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开面包店都行，或者你干脆招几个学徒趁着暑假培训一下，也好过你一直招不到面包师吧。” 　　艾栩栩听着老妈的提议，有些心动，确实她现在有时间，可以教那些人去做面包，等暑假结束，简单的面包其实也可以做，只是面包质量得不到保证，无法在同行面前出头，都是要面对的很大的问题。或许培训可以再久点，艾栩栩计算着日子，也许寒假再开面包店也行。 　　正想着，就听到：“你们是在招面包师？” 　　“对，招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来，人才市场那边我一个月就要去一次。”艾栩栩苦笑了下，“要不然我也不会只有周六做甜点了。” 　　贺军当初吃过艾栩栩的面包就在想，为什么她不开个面包房，雇个师傅来做也是可以的，现在才知道是根本招不到。他原来在连安市，其实做面包的师傅也不是很多，做面包的店面也很少，所以基本上面包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熬了几年刚有晋升的机会，老婆突然要生了。 　　他和安悦家里都没有老人健在，当年他做学徒没什么钱，安悦也不嫌弃他，自己做着小学老师贴补家用，从不叫苦，所以安悦快生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机会辞职回来照顾她。本以为等过段时间还得回连安市再找工作，没想到…… 　　“我做过三年面点师的学徒，一年的糕点制作经验，你们觉得我可以吗？” 第48章 　　艾栩栩满脸惊讶, 却没有立刻答应。贺军是突然出现，人品和经历他都不知道, 贸然的答应了下来，万一是骗子。 　　贺军也看出来她的犹豫，笑道：“小老板，我叫贺军, 曾经在连安市金满面包店工作, 你可以调查一下。”说着他从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到了上面，“如果你们调查清楚我没问题, 可以联系我。” 　　等贺军走后, 艾栩栩立刻打电话给了秦老，拜托他帮自己查一下贺军的身份, 实在是难得碰到合适的人，她不想错过。 　　秦老那边反馈很快, 第二天下午就回了电话。 　　“栩栩啊，贺军的事我让他们查了，情况属实, 而且小伙子人品不错, 一直兢兢业业的，要不是妻子生产，绝对不会放他回去的。” 　　艾栩栩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终于让她等到了，“谢谢秦爷爷！” 　　“等一下！”怕她挂电话, 秦老快速开口，“七月底，美食协会新会员推荐，你到时候好好表现，现在老艾也是成员了，有我们俩在，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栩栩要上课，协会的人也有事，两边时间对不上，最后终于敲定了七月底。 　　艾栩栩笑着应了下来，“谢谢秦爷爷，我过几天去了给你带好吃的。” 　　秦老爷子知道她又捣鼓了新的点心，之前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艾栩栩会喜欢西点，直到每周日艾栩栩都会带新做的西点过来，他的态度才开始慢慢有了转变，他发现无论是西式还是中式的糕点，他们这些手艺人追求的不过是给人门带来幸福感，哪里用分得那么清楚流派呢。 　　- 　　艾栩栩给贺军打了电话，对方家里实在离不开人，她便打算亲自上门谈。拿到地址后，准备了些给小孩子的礼物以及一些特制的点心后，艾栩栩来到了离她家两站公交的居民区。 　　这边算是老小区，平房很多，不过街里街坊都认识，说了贺军的名字就有人给她指了地方，顺利的来到贺军家门口，发现他家大门敞开，门口只用纱帘挡了一下。 　　“贺先生，我是艾栩栩。” 　　不一会，身穿家居服的贺军抱着一个奶娃娃出现在了门口。 　　“小老板来了，天气热快进来，我这边实在腾不开手。”说着带人走进了客厅，把摇头扇打开对着艾栩栩，“你多吹吹，外面太热了。” 　　艾栩栩点头，吹了好一会才感觉温度降了下来。 　　“实在抱歉，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贺军一脸歉意。昨天夜里小孩子发热，折腾了他爱人一晚上，好不容孩子退烧了，她爱人又有些发热，为了避免传染给孩子，现在两个人必须分开睡。从未和妈妈分开的奶娃娃只要贺军不抱，他就哭，撕心裂肺的，没办法他现在连上厕所都得抱着孩子去。 　　听到这些，艾栩栩差点笑出来。安悦发热不算严重，听到门口有动静也出了房间，给艾栩栩倒了一杯冰水过来。听贺军介绍，她吃的不少糕点都是艾栩栩做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你，蛋糕很好吃。” 　　艾栩栩摆手，“都是小事，以后要是贺先生和我一起做面包，你可就有口服了，天天吃什么都可以。” 　　安悦点头，特意坐在离宝宝最远的位置上，结果她一坐下宝宝就伸手要去找妈妈，咿咿呀呀的叫，安悦拿着小铃铛逗弄了他一会，宝宝反倒闹腾的更厉害了。 　　“估计是想睡觉，睡前一闹。”贺军已经有了经验，对艾栩栩说了声抱歉，抱起宝宝去外面溜达一会，打算等睡着了再抱回来。 　　看着贺军和宝宝出门的背影，安悦满脸都是幸福。 　　“其实军哥本来不打算找工作的，你知道我产假休完就要回去上班，家里没有老人全靠他一个人。”安悦喝了口茶，贺军当初放弃工作回来，每天居于屋里带孩子照顾她，她心里很是感激，“还好我还有寒暑假，听说你那边招人他其实是下意识想争取，可回来后又还不敢和我说，怕我生气，还是我主动去问的他，他才说了实话。” 　　贺军当时绝对是脑子发热，他知道艾栩栩的手艺，知道小老板要在县里开面包店，他十分想争取这个机会。因为孩子太小，安悦也还需要照顾，他身为男人不可能这时候离开家，但是县里又没有合适他的工作，学了好几年的手艺活他不想再次重头再来，可本来应该是家里顶梁柱的他，现在完全靠着老婆过日子，贺军受不了，安悦也明白，所以知道贺军的想法后她立刻就支持了。 　　“军哥真的很看重这个工作，但是因为宝宝生病，我又跟着发热，他又开始后悔，觉得应该留在家里照顾我们娘俩。”安悦苦笑了一下，不过迅速的调整好了心态，“其实根本没关系，我都想好了，去请个保姆来照顾宝宝，我和军哥都上了班，家里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 　　艾栩栩抬头看向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的男人，他没有走远，听到了所有的谈话，知道妻子对自己担心和支持。他轻轻地走进客厅，把孩子放到了卧室，然后转身出来坐到了安悦边上，握住了她的手。 　　“谢谢你，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安悦摇头，“都是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再说我们现在日子那么好，只是一点小问题，迈过去就好。” 　　眼前温情的场面艾栩栩根本不忍心打破，后来还是安悦主动放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艾栩栩。 　　“见笑了。” 　　“哪里，很让人感动，贺哥对你很好。”称呼的转变，也是艾栩栩对这个人的认可，对自己妻子和孩子那么温柔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贺哥，我知道了你的情况，我刚才想了一下，我会按照原计划招几个学徒过来，你只负责检查教授，空余时间可以回去看看宝宝，时间安排随你。” 　　夫妻俩一愣，没想到艾栩栩竟然会给出那么好的条件。 　　“但是这个暑假可能你会很忙。”艾栩栩得把事情说清楚，她不能坑了这对夫妻，但她也不是慈善家，“签好保密协议后，我会把最近研发的配方给你，你先上手试，直到做出比较完美的面包、蛋糕后，我开始招学徒进来，你负责带他们。看看八月底的效果，拿出几种制作简便又能迅速上手的点心，我们实行提前预定销售的方式，这样每天做的量固定，大家也不会很累，也能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艾栩栩转头看着安悦，“安老师你放心，贺哥可以带着宝宝来店里，我妈没事也能帮着照看孩子。” 　　艾栩栩已经把条件开到最优，贺军完全没有理由会再拒绝，只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关于孩子照顾的问题，请保姆哪里那么容易。 　　“军哥，我等会去给老家的嫂子打个电话，她一个人留在村里也没什么事，让她过来帮忙照看，这你总放心了吧。”安悦说的嫂子是以前同村的一个寡妇，年轻丧偶后就留在村里，日子也不好过，不过确实是个老实人。 　　贺军终于放下了心，“谢谢你小老板。” 　　“那等你们这边事情都处理完，来店里找我，我都在。” 　　从贺军家里出来，艾栩栩浑身都散发着愉悦的心情，特别是看到他们夫妻在彼此的关爱中搀扶前行的模样，让人有一丝感动。 　　然而这种好心情在路过证券所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交易所楼下站满了人，连警察都出动，拿着喇叭在喊着什么，不少人抬头往上看，艾栩栩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男子站在六楼楼顶围栏外，情绪激动。 　　周围好些人都是从证券交易所出来的股民，互相交流了几句，艾栩栩听了个大概。 　　“你说说，好好的炒股加什么杠杆，本金赔进去就算了，还欠了银行一大笔钱，作孽啊。” 　　“也不怪他，谁知道股市突然暴跌，卖都卖不掉，都变成了废纸。” 　　金融危机来了？九十年代，国内金融市场开放程度并不高，全球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冲击并不算太大，但是股市大跳水，击垮了不少股民。 　　艾栩栩脑子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沈肖然是不是抛掉了股票，万一她那天的暗示不明显，或者沈肖然贪心没舍得卖？ 　　她再也待不住，绕过人群往证券交易所里走去。 　　人还没进去，就看到沈肖然和黑皮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看到她也是一愣。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我正好路过，看到了……”艾栩栩指指楼上，“听说股市暴跌？你们怎么样，抛了吗？” 　　“抛了，别紧张。”黑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压惊，“那天沈哥生日之后我们就抛了，沈哥果然有先见之明。”他事后其实犹豫了一两天，因为行情还在往上走，他那个时候抛售完全是断送钱财。不过他也相信沈肖然，最后他咬牙抛掉了九成，只留一成的股票当作留底看看情况。 　　没想到他抛掉没两天一片欣欣向荣的股市突然暴跌，他今天刚进股市就吓了一跳，看到那一成的股票已经跌到没眼看的程度，忽然很庆幸抛掉了大部分。 　　沈肖然没听黑皮在说什么，他只主意到艾栩栩脸色很差，抬头看了眼楼上的人，估计是吓着了，于是说道：“我们先离开这。” 　　艾栩栩点头，刚要转身人就被大力地搂进了怀里，搂她的人还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可隔着手掌，她还是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周围的尖叫声，她没忍住抖了一下。 　　捂着她耳朵的手离开，改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好半天，她才听到耳畔有人和她说：“栩栩没事了，那人被120拉走，还有生命体征。” 　　因为突发事件，三个人再也没多做停留，迅速回家。 第49章 　　因为股市跳楼的事情在县城里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加上股票市场暴跌，之前门庭若市的证券公司忽然变成了门可罗雀。 　　艾栩栩回去的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 她虽然被沈肖然捂住了耳朵也没看到，可正因为这样她有了无限的想象，直接导致她半夜被吓醒。 　　外面天空已经有些泛白，她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闹钟, 还不到五点。又在床上躺了一会, 还是无法再次入睡，于是她起床叠被，洗漱完后下楼, 准备出门溜达溜达。 　　五点半, 外面的天早已大量温度也不高，不少卖早点的小贩已经出摊, 艾栩栩慢吞吞的走在人行道上，终于驱走了刚醒来时的阴霾。 　　要了份小笼包和粉丝汤, 她坐在方桌边上等着老板把饭端过来。 　　“早。” 　　艾栩栩转过身，看到了沈肖然，一脸惊讶, “沈哥, 你怎么在这？” 　　“你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沈肖然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醋给自己倒了一小碟，又顺手也给艾栩栩弄了一个。 　　包子上桌，沈肖然又要了一碗汤和艾栩栩一起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 艾栩栩觉察到不对劲了，他看着对面正在吃饭的沈肖然，开口道：“沈哥，你刚才来的方向怎么是西面？你家不是在东面吗？”艾栩栩用手指了指她面向的方向，“你刚才不会是去我家找我了吧？” 　　包子店在他们俩家的中间，如果是沈肖然是从家里出来，刚才艾栩栩抬头就能看到他，而不是转头。 　　沈肖然拿包子的手一顿，还是顺利的夹了一个沾了点醋塞进了嘴里。 　　没有否认，以沈肖然的性格就算是承认了，艾栩栩低头喝汤，大脑却在飞速转动，沈肖然真的去找她了？ 　　“真的去找你了。”沈肖然垂下眼眸，“好久没失眠了，我感觉你也睡不踏实，一大早我就出门溜达到了你家楼下，发现你的房间灯亮着，没一会就看到你出门了。” 　　艾栩栩听到前面还觉得有些沉重，等他说完后细琢磨了下，瞬间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从我出门就跟到了这？” 　　“是的，你说你都快成年的人了，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我跟在你后面那么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艾栩栩磨牙，不过沈肖然说的确实是事实，她一路魂不守舍的走过来，确实啥也没感觉到。 　　两个人吃完早饭，沈肖然付完钱走到方桌前摸了摸艾栩栩的脑袋，“吃完回去再睡一觉，好不容易的暑假怎么能不睡懒觉呢。” 　　艾栩栩回到住处，白芳珍还没起床，她把打包的早饭放到了桌子上后，回到了房间。开了空调换了睡衣，艾栩栩往床上一躺辗转反侧还是不能入睡。 　　外面走廊有了动静，应该是白芳珍起床了，门轻轻被敲响没有回应，外面的人知道她还在睡于是又拎着包子下了楼。 　　在床上摊煎饼的艾栩栩翻了个身，忽然听到床头的bp机来了消息，伸手拿了过来一看，上面的信息写着：跳楼人无事，安心休息。 　　短短的九个字，让艾栩栩忽然就放松了下来，把夏凉被往怀里一带，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 　　贺军来的时候正好是周一，因为寒暑假，所以奶茶店休息一个月不开门，原本的员工被派去了商业街的门店轮班，让大家都能放假休息几天。不过贺军不知道情况，他看到门口没人，奶茶店里面也没有店员，心中大惊，以为奶茶店倒了。 　　“是小贺来了，快进来。”白芳珍坐在楼下算账，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了贺军，“栩栩一会就下来。” 　　“好的，谢谢白婶。”贺军犹豫了下，环顾了下奶茶店，半天才开口问道：“今天店里怎么没人？” 　　白芳珍刚才就觉得他话中有话，听到了他的问题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贺你放心，店没倒，放暑假了我们店也休息一个月。” 　　听到白芳珍解释贺军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还真是他想多了。 　　白芳珍挺喜欢这种疼老婆的男人，二十六七的年纪，就已经如此顾家，她打心底里觉得小伙子不错。 　　“你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对，孩子和孩子妈感冒都好了，新来的嫂子人很好，带孩子上手也快。”贺军没想到一切都那么顺利，新来的王嫂手脚麻利，除了带孩子有时间还会帮他们做饭，人确实不错。 　　“是你们两口子心好。是她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原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带到城里来包吃包住，还有工钱，给谁都是个人情。 　　贺军笑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艾栩栩抱着一堆材料从楼上下来。 　　“贺哥，这里有几份合同需要你签。”艾栩栩保密合同和雇佣合同递了过去。 　　贺军为人爽快，事前就谈好的事，他核对了下雇佣合同上的内容，直接签字。至于保密合同，都是行业行规，他翻看了下，确定了细节处后也签了名。 　　“呐，贺哥，祝贺你加入白茶奶铺。” 　　艾栩栩把她写的一些糕点的配方又誊抄了一份给他。 　　“这十几种有几个你也吃过，其他的在店里卖过，反馈都不错，我们就先从这些下手。” 　　隔壁的房子空调还没安装，他们俩就在奶茶店的后厨开始第一天的工作。不得不说有过经验的人上手速度就是快，从和面的手法上就能看出功力，手揉出膜是做许多面包的关键，艾栩栩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贺军学的快，艾栩栩教的也省心，许多东西一点就通，出品的面包土司味道越来越好，于是最近白茶奶铺不卖奶茶开始卖起了面包，下午五点准时销售，产品不固定，但味道都不错，而且价格实惠，深受周围居民的欢迎。 第50章 　　贺军没想到只是面包体就有那么多的讲究, 除了普通的外还有全麦的、米面包，再搭配不同的馅料, 总有一款适合大众的口味。他在原本的面包店，学做的西式糕点中，大部分都用的黄油打发做成内陷，多吃几口就会很腻, 而艾栩栩给的方子中, 面包里的内陷换成了奶油和奶酪，轻盈了不少，也增加多种风味。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 新奇又受益匪浅, 原来这么多种材料都可以放到面包中。 　　他们下午售卖的时候，也会简短的和客人交流下, 问问喜欢的口味，渐渐的到了月底, 除了贺军的手艺渐长外，艾栩栩也挑出了最受欢迎的几种面包。 　　“贺哥，月底给你放三天假, 这段时间辛苦了。”艾栩栩想着贺军这几天辛苦, 她正好后天要去参加连安市美食协会的考核，干脆放几天假让他回去休息下。 　　贺军自然十分高兴，虽说平时也是每周休息一天，但连放三天的假让他多些时间陪老婆孩子，自然是更高兴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批买面包的客人, 艾栩栩在外面挂了个暂不销售面包的牌子，短暂的试营业宣布告一段落，之前常买的人隔几天就会过来问什么时候面包店再次开张，比询问奶茶店几号开门的人还多。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艾栩栩现在要面对美食协会的考核。之前据说都不算严格，但因为今年暑假申请的人多，协会人手不足会长临时起意举办了一个现场考核，还专门请编辑部的人过来现场采访，正好考核了申请人的资质的同时又能完成本季度的任务，一举两得。 　　艾栩栩可没想到这种类似美食争霸赛的事情会被她碰到，而且事先也不给范围，到现场之后有什么用什么，很考验糕点师的随机应变能力。不过好在就一轮，也不用现场录像直播，到底是没有那种紧张感。 　　她提前一天去了连安市，住到了爷爷家里，第二天一大早就和老爷子还有秦老三个人去了美食协会合作的某饭店的后厨。 　　早上八点半，约有四五个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把艾栩栩带到门口，秦老和艾老两个人能就去了休息室，算作避嫌。 　　站在原地，看着他俩离开，艾栩栩笑了下，没想到还挺正规。周围的申请人明显比她大一些，有的穿着工作服来的，显得特别正式，相比较艾栩栩的随意，这里的人大多都经验丰富的样子。 　　见她年纪小，很少有人会过来和她搭话，就在艾栩栩准备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的时候，楚阳走了过来。不少申请人都见过他，即使有没见过的，听到有人喊楚老师也马上想起时常出现在美食专栏编辑的名号，于是立刻上前打了招呼。 　　楚阳已经习惯了外面人对他的这种态度，随意地点点头，正准备往休息室走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靠在墙边休息的艾栩栩。 　　“楚哥好。” 　　艾栩栩发现楚阳看到了自己，立刻出声。她知道楚阳不喜欢自己，如果楚阳没看到她，她肯定不会主动去打招呼，只是这次她是被秦老推荐过来，要是态度太过轻慢也不太好。 　　楚阳对她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然后扭过头走进了休息室。 　　没多一会，休息室里的人走了出来。因为艾老爷子才刚加入不久，这次只是陪同并不算评委，因此剩下的四个人中她只认识秦老和楚阳，其中一个还对自己有意见的。艾栩栩倒也没多慌张，她向来靠实力说话。 　　进入后厨，他们一共八个人，八个灶台正好。 　　环顾了下操作台上的材料，艾栩栩庆幸准备的时候放弃了带烤箱的点心，这种中式的厨房对西式的点心师傅确实不太公平。 　　有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场就有申请人提了出来。 　　会长是个年近七十的老爷子，因为爱运动的原因，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只有一头鹤发稍显年龄。他听到申请人的请求后，立刻让人搬出了烤箱，虽然不大但勉强够用。又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也举手表示需要烤箱，会长摇了摇头，“就这一台，你们只能商量着来。” 　　“不行，你们限时两个小时，我们俩用根本来不及。”女生态度强硬，要求加烤箱。 　　会长也有些为难，以往他们没举办过这种比赛经验，能考虑到有西点师并且准备原料和烤箱还是秦老的提议，只是秦老也没料到现在的西点师傅那么多。当初秦老提出准备西式材料的时候，就是怕艾栩栩决定做蛋糕，没想到这次小孩子没用，倒是旁的西点师需要。 　　现场僵持不下，最后会长自掏腰包让人去买了一台回来，才解决了这件事。 　　原计划九点开始的比赛，因为烤箱的事延迟到了九点半开始。多出的准备时间里，艾栩栩看着案板上的食材想了下挑出她认为最合适的甜点，在脑子里把制作的顺序理了一下，等刚宣布考核开始，她就立刻动手开始和面。 　　在面粉中倒入酵母和白糖，加入适量的牛奶搅拌至没有干面粉，再加入食用油后转移到案板上不停揉搓，直至面团光滑，能拉出膜来。随后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大概一厘米厚的面片，用杯子口倒扣压出圆形，这样简易版的甜甜圈成型，之后在案板上撒干面粉，把甜甜圈放到上面，盖上笼布发酵。 　　趁面团发酵的功夫，艾栩栩把巧克力切成了小块，放到了碗里，又把坚果压成碎颗粒，看到桌上还有应季的桃子，她拿起刀去掉皮，切成小块放到碗里备用。 　　拿出一个小锅，把桃子丁放入后加入少许的冰糖，和一点柠檬汁，用中小火不停地搅拌，直到果肉被煮到几乎快化掉才关火，把果酱放到冰箱里冷藏降温。 　　那边笼布下的甜甜圈已经发酵好，炉上另起了一口油锅，等油烧热后转小火，把生坯依次放到油锅里炸，直到两面金黄出锅，看起来十分喜人。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少人已经做完，这会的功夫楚阳已经带人去拍照，做简短的采访了，剩下选手有的已经开始躁动了。 　　不过艾栩栩丝毫没受到影响，她用了口小锅，把巧克力碗放到锅中隔水加热直至融化。甜甜圈已经温热，她把一面直接沾上巧克力后，趁巧克力还未凝固迅速撒上坚果碎；这么做了五个后，又取了五个甜甜圈放到了糖粉中，裹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最后等甜甜圈的温度彻底降下来后，她才从冰箱里取出桃子果酱，把它们挤入了甜甜圈中，怕果酱太腻她刚才做的时候特意少放了些糖。 　　三种甜甜圈，不同的口感和味道，艾栩栩看着自己的作品觉得还算满意。 　　先做好的选手，评委已经品尝了起来，等到艾栩栩做完端过来，也只剩下她和那两个做西式点心的师傅了。 　　他们做的蛋糕需要打发奶油，而现场因为没有提供电动打蛋器他们只能手打，做出来的蛋糕奶油稀稀拉拉的，并不好看，也影响了口感。等到艾栩栩的时候，几位评委已经对西点没什么想法了。 　　艾栩栩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她走过去把已经分好的甜甜圈放到了他们面前，顺便介绍了每种的口味。听起来都很新奇，倒是勾起了评委的兴趣。 　　秦老先拿了一个糖粉的，入口微微凉，糖粉迅速在口中化开然后就是炸的酥松的主体，油香带着一些奶香，味道不错。会长吃了巧克力的，再次凝固的巧克力薄薄的裹在甜甜圈的表面，牙齿一咬就碎，混合着坚果和面包体，口感十分多样。副会长吃的是桃子果酱的，炸的蓬松的甜甜圈内部松散，果酱填满了缝隙，一口下去满嘴冰凉酸甜的桃子酱综合了甜甜圈的油腻感，好吃。 　　“味道真不错，老秦这孩子你哪里找到的，真好。”会长两口吃完巧克力的，开始吃糖粉的了，口味清谈但一样好吃。 　　秦老笑呵呵的吃起了果酱的甜甜圈，没有搭理他。剩下几个评委也都吃的频频点头，新颖又美味，经过油炸后的点心又特别符合中国人的口味。 　　现场气氛热烈，只是除了坐在最边上的楚阳，每种都尝了一口，然后放到了盘子中不再碰一下，和别人格格不入。 　　会长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伸头问了他。 　　“艾栩栩做的点心合不合我口味倒是其次，我看到她推荐表上写着擅长中式点心，没想到她竟然做了这种西式的糕点，有些不可思议。” 　　艾栩栩一愣，没想到他如此单刀直入，不过她随即又笑了起来，“楚先生吃过北方的一种油炸点心，糖糕吗？” 　　楚阳眉头皱起。 　　“用汤面裹住白糖，在油锅里炸制蓬松酥脆，是不是和甜甜圈有些类似呢？” 　　“可你这就是西点。” 　　“我和秦老学习中式点心已经小半年了，之前一直跟爷爷在学习做点心，说句擅长也不为过。再者，类似炸糖糕的西式点心，已经融入了本地人的生活中，我已经在外面的早餐店看到卖甜甜圈的了，难道你要冲过去告诉他们，你是卖中式早点的，甜甜圈不能卖？” 　　楚阳没想到艾栩栩如此伶牙俐齿，他被怼的怒意蹭蹭往上冒，张口刚想说什么，又被艾栩栩堵了回去，“最后我想问问楚先生，赛制里有明确说明擅长中式点心的师傅不能做西式点心吗？” 　　楚阳被问的彻底哑口无言了，现场的气氛进入了冰点。 　　还是会长出来打圆场，“小楚不太清楚我们定的规矩，以为不能做，没关系的，都能做，很好吃。” 　　艾栩栩全程面带微笑，质问的时候态度也很好，和楚阳的怒气成了鲜明的对比，剩下几位评委也发现楚阳的不对劲，想不通刚才总是当和事佬的楚阳为什么对着小姑娘咄咄逼人，之后他们的态度已经偏向了艾栩栩。 　　本来就是内部的活动，叫楚阳来也是因为之前合作的比较愉快，最后出了这种事，他们脸面上也没有光，特别是艾栩栩还是秦老看中的人。好在艾栩栩不多计较，鞠躬道谢就去外面等待结果。 　　刚才屋里的动静不小，在门口的申请人都听到了，见到艾栩栩出来很多人都以为她凉了，年纪稍大的女士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在意。 　　艾栩栩其实也没多大感觉，楚阳和她不对付她早就知道，所以能当面怼回去她已经很满足，再说楚阳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小姑娘针锋相对的，里面的评委可都看在眼里，现在说凉了好像有些早。 　　果然，等公布通过考核名单的人里，有她的名字。 第51章 　　有四个人这次考核通过。名单贴出后, 几个没通过的人垂着脑袋离开了，他们四个留下来站在后厨门口, 会展亲自给他们颁发了证书并且合影留念。 　　等拍完照，楚阳的嘴角立刻下搭，他没想到自己反对的一票根本没起什么作用，所以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觉得艾栩栩做的不错。他盯着秦老和艾老看了一眼, 从鼻腔里发出了个哼, 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而他根本忘记了原本他最敬重秦老就是因为他铁面无私，也忘了之前他从一个小编辑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都是秦老看他不容易, 每次采访都点名让他来才有了今日的楚阳。 　　因为还有采访任务，楚阳不得不留下来。木着一张脸问了会长几个流程化的问题, 会长的回答他连在笔记本上写一个字都没写，仗着经常采访摸清楚了会长说话的套路, 准备到时候再随便写两句，这么个入会考核的新闻，根本没有多少版面给他们。 　　会长好似不在意, 采访完就笑着说自己还有事, 先去忙。 　　楚阳应了声，开始往选手那边走去，拉住刚才第一个做好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你做这行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今天终于加入了美食协会, 我很开心。”男人面相憨厚，说完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看到现场有那么小的孩子都通过了考核，我们这行一定会越来越好。” 　　几句话又绕到了艾栩栩，她好像不用多努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这不对！楚阳把笔记本一合，气呼呼的离开了。 　　会长站在不远处撇嘴摇了摇头，看样子以后和美食协会合作的编辑要换一个了。 　　- 　　秦老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做，所以艾栩栩拿完证书就和爷爷先离开了协会。 　　外面太阳有些大，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雨伞，撑开给艾栩栩遮在了脑袋上。 　　“我看电视上说这样会防晒，今天早上出门特意拿了一把。” 　　怪不得早上看爷爷出门的时候往包里放了把雨伞，她还在奇怪老爷子为什么装伞，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天，没想到老爷子是怕她被晒到。 　　虽然是雨伞，没什么防晒效果，但到底脑袋上有块布，比直接的被太阳晒要舒服多了。 　　“谢谢爷爷。” 　　老爷子见到孙女高兴，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 　　进了小区，两边都是行道树凉快了许多，老爷子把伞收好。 　　“对了，你爸以后要留在连安市了，昨天怕你分心没和你说。”艾老爷子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艾栩栩差点蹦起来，这样老爷子短时间内也可以留在连安市，或者住久了也许以后都会在这里。 　　“他工作表现不错，面包厂也问了他的想法，他就决定留这里了。”其实老爷子没说，艾石山其实当初有些犹豫，想着回到镇上也许还能照顾白芳珍母女。还是老爷子一句话点醒了他，白芳珍是不会再回去的，他才下定决心留在连安市。 　　“爷爷，你是不是也在这住？反正现在回去也要租房子，还不如住这里。” 　　她的心思老爷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自己也想留下，主要和老秦他们每天去协会干活，总觉得自己有了继续发光发热的地方。 　　只是，房子的事…… 　　“也不知道这房子要多少钱，上个月我去打听听说最近房价涨了，我那些拆迁款怕是不够……哎，我和你说这些干嘛，爷爷会自己想办法，我们先回家吃饭，你爸肯定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艾栩栩跟在老爷子身后进了家门，果然艾石山做了很多她喜欢吃的东西。自从和白芳珍离婚后，艾石山真的变了不少。 　　等吃完饭，老爷子也累了一早上，直接就回屋打算眯一会。艾石山在厨房洗碗，她就走了进去。 　　“爸，我听爷爷说了，你要留在连安市。” 　　“对。本来怕太远照顾不到你和你妈。”说着他自嘲的笑了下，“不过感觉你们娘俩也不需要我，我留在这看到爸过的开心，也想明白了，珍惜眼前人最重要。” 　　艾栩栩点点头，“那你们还打算续租这里吗？” 　　“我正打算和秦叔说这个事，爸在这住的开心，我也不想搬，只是当初不是说了，房主想要卖房子。”艾石山这几天因为房子的事有些发愁。 　　“那你晚点问问秦叔吧，万一房主想继续出租或者还有别的办法呢？路上我听爷爷的意思是想买下来。” 　　艾栩栩的话让艾石山沉默了。他上班一年多，特别是不再贴补老二家后，确实攒了一笔钱。之前因为把房子留给了她们母女两个人，所以家里的现金白芳珍都给了他，里里外外加在一起他存折上有块三万块钱。可这些钱，他不用问也知道根本买不了现在住的房子。 　　“爸，我去陈奶奶家玩一会。” 　　艾石山在想房子的事情，没多想就让她去了。 　　隔壁，艾栩栩过去的时候，秦老刚回来没多久，正在吃饭。陈奶奶听说她吃过午饭了就给她盛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解暑降温。 　　“秦爷爷，我爸他要留在连安市了。” 　　秦老正在扒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我爸想续租，我爷爷想把房子买下来。” 　　“他们的钱不够吧。”毕竟房子不便宜，秦老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估计他们一时半会拿肯定拿不出那么多。 　　“所以我想，要不然就和他们说，房主卖不掉房子，打算长期出租，房租还能再便宜一些？” 　　“我说小丫头，你弄那么麻烦干嘛，你直接和他们实话实话，他们不会在意的，反而一直瞒着才伤家人间的感情。再说了住自己孙女、女儿的房子怎么了，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呢，怎么好意思说闲话！” 　　秦老的话让艾栩栩沉默了下来，她一直都在顾虑老爷子和老爸的感受，怕他们不愿意住下，也许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我现在回去和他们说。” 　　秦老笑着点头，“对嘛，一家人何必搞的那么复杂，去说吧，老艾肯定能接受。” 　　- 　　艾栩栩从秦老家出来，没有直接进屋，在楼道里转了半天，不成想她还没准备敲门，屋门就被打开了。 　　“你在门口转悠什么呢，听半天了，我以为小偷在踩点。” 　　没办法，她走进了房子，坐在客厅里，半天摸摸头发抖抖腿，也不说话。 　　“怎么了？在你秦爷爷家被骂了？” 　　“没有。”艾栩栩深呼了一口气，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老爷子和艾石山听完，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特别是艾石山，嘴半张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孩子大了，事情都瞒着爷爷了。”好半天，老爷子才张口。 　　“爷爷，我不是想瞒着您，我是怕您知道不愿意住。” 　　艾老爷子摆摆手，“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也没生气，我就在想，如果当初真的知道是你买下的房子，我会住吗。”老爷子叹口气，“也许我会一咬牙，把两套拆迁房的款子都挪过来买下这套吧，也就不用你们出了。” 　　“爷爷，我们家不差这点钱。” 　　“可爷爷觉得亏欠你们。” 　　一句话，艾栩栩不知道怎么接，她觉得被亏欠了吗？没有，她得到了很多来自爷爷的关爱，可白芳珍呢？和艾石山生活了那么多年，因为孩子的事夫妻关系紧张到离婚，艾老爷子虽然从中调节过，但肯定还是偏向了一些自己的孩子，可她觉得被亏欠了吗？也没有，她们娘俩曾经聊过，白芳珍的性格注定了她只会往前看。 　　“爷爷，当初我说想买下这套房子给你和爸住的时候，妈二话没说就决定买了下来，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即使她和爸爸离了婚，但她真的敬重您，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老爷子从茶几下面拿出旱烟，点着抽了几口，没有说话。 　　“我妈说了，爸爸当初把房子执意留给她的时候，她就放下了，至少她曾经嫁的男人对她是有真心的，更别说您了，一直在照顾我们娘俩，我妈都知道，她不觉得自己被亏欠了什么。” 　　老爷子似乎被说动了。 　　“除了瞒着你们买房的事，我还有件事要坦白。”爷俩一起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还要扔出什么重磅消息，“我还贪了爷爷和爸爸好几个月的房租，我认错，以后再也不收你们房租了。” 　　沙发上的两人被她逗笑了，一时间客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呐，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明天店里约了几个人来干活做面包。”说着艾栩栩起身，打算趁他们心情好，赶紧离开。等到走到门口换好鞋的时候，她才扭过脸，“爷爷，爸爸，你们安心在这住，谁嚼舌根你” 　　就让秦爷爷给你怼回去，他在行。” 　　等艾栩栩一溜小跑离开，艾老爷子忽然想明白了艾栩栩话的意思，秦汉文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他竟然还帮着瞒他！艾老爷子忽然来了力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去敲了对面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被本科同学拉着聊她毕业论文开题到崩溃的事，我们学的不是一个专业，我也不懂怎么帮她解决，只能安慰安抚了她一天。捂脸。 　　最近天气变化大，注意一些哟~ 第52章 　　艾栩栩可不知道她走之后老爷子跑去了秦老家,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斗嘴还能说道了半天才被分开, 气呼呼的半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在睡了一夜气全消了，两个人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一道在小区里下棋。让陈奶奶和艾石山一阵无语，又有些好笑。 　　不过这些事他们都没有和艾栩栩说。当天，艾栩栩回到家后洗漱了下, 就睡了过去, 晚饭都没有吃一口，忙活了一天她实在是太累了。等醒来后第二天，也没闲着, 直接就开始和贺军开始着手招人的事。 　　她对做学徒这块了解的不多, 所以基本上她就走个过场看看面相，其他都是让贺军来最终拍板。面试了两天, 等人敲定，正式开始教学的时候, 八月已经过了一小半了。 　　奶茶店终于开始营业，不过白芳珍大部分时间不在店里，近些日子她开始准备速食的东西, 毕竟开奶茶店的投入太大, 她开始把目光投向了冲泡型的奶茶。据说是从果珍和奶粉那里得到的灵感，想法提出后艾栩栩和赵恒立都觉得不错，于是她和赵恒立两个人就开始找人研制这些产品。 　　奶茶店就交给了工作了一段时间的文爱秋来打理。文爱秋三十多岁，原来做售货员的，生孩子后就辞职回了家, 等孩子上了小学她才开始出来继续工作，对店面的运行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一点就通，上手很快。等一中学生正式开学后，她已经完全了解了每日的运营，奶茶店的生意继续红红火火了起来。 　　- 　　刚返校回来的学生发现，白茶奶铺隔壁一直在装修的门面终于被打开，不过依旧没有营业，只是偶尔课间过来的时候会闻到一阵阵的黄油香味。 　　“店长，你们隔壁是要开面包店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等奶茶的空隙，问了文爱秋。 　　“对，是小老板的店，不过因为人手不够现在只是试营业。” 　　“是高二学妹做的？！”马尾女生还记得去年来吃蛋黄酥的场景，虽说现在能买到包装好的蛋黄酥，但始终没有刚出炉的好吃，“什么时候开门啊，我好像发现一直们都是关着的。”她经过几次，都没看到开门，真的试营业了吗？ 　　“每天下午五点会有面包售卖，每人限购两个。” 　　“为什么下午五点，我们都还没放学！” 　　“老师傅在带新徒弟，等以后人手够了就可以全天开放了。”文爱秋拿过封好口的奶茶，擦了擦杯子边的水汽，打包好递给了女生，“可以周末来，也许还能吃到小老板做的，特别好吃。” 　　马尾女生被勾起了食欲，她住校，周日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就从学校里出来，以为肯定能买到，结果到了奶茶店门口发现早已排上了队。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走了过去，没忍住问了前面排队的阿姨。 　　“你们是来买面包的？” 　　“对啊。”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小姑娘你来的有些晚，赶紧去排队，今天周末也许你能买到最后一点。” 　　马尾女生闻言，一脸震惊的走到队尾，她实在没想到今天会有那么多人，现在离五点钟还有二十多分钟啊。显然在这排队的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并且看样子也不是买过一次两次的，都排队出了经验。 　　“我和你讲小姑娘，平时五点开售能卖到五点半，周末基本上十分钟就没了。”她前面站着的年轻女生和她说道。 　　“你经常来买？” 　　“平时想吃都是让我妈来买，周末排队要很久我只能自己来。”女生笑了下，“我和你讲，暑假的时候才比较好，尤其七月份那阵子每天卖的面包都是不同类型的，可惜最近卖的种类都固定了，但一样的好吃，特别是香葱肉松卷和乳酪面包。” 　　马尾女生暗暗记下了几个名字。 　　“不过我们来的都有些晚，不确定今天能不能买到。” 　　听到这句话，马尾女生也有些担心，她本来只想随意买点，现在被挑起了好奇心，如果今天没买到可能得挂念很久。 　　等五点一到，面包店的大门准时打开，两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子抬着桌子走了出来。不一会就有一个带着厨师帽的男子端着烤盘放到了桌上，一盘两盘三盘，等面包放好排队的人就可以按次序挑选。 　　不一会艾栩栩也走了出来，难得她穿了一身统一的厨师服，不过她没有去卖面包，而是走到了排队的队伍后面。 　　“今天估计只做了二十人的量，排在这位同学后面的人，可以先不用排了。” 　　听到这句话，马尾女生一脸兴奋，没想到她竟然今天可以买到！和前面的女生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兴奋。 　　买面包的队伍很快，因为没人限购两个，所以到她们的时候正好还有四个。 　　今天正巧是艾栩栩在，所以面包换了个花样，奶酥菠萝包和椰蓉包。 　　“这两款都比较甜，不爱甜食的话一次不要吃太多。” 　　马尾女生笑着接过了面包，付完钱没走出去两步就打开了油纸包，因为实在是太香了。奶酥菠萝包表面是传统的菠萝包的样式，只有咬开才会发现内陷里满满的原为奶酥，十分香甜。 　　又咬了一大口菠萝包，马尾女生才恋恋不舍的把面包重新包起来，她要带回寝室，给其他人炫耀去！ 　　- 　　在七月份后，艾栩栩就在证券公司开了户，拿着白芳珍之前给的卡，按着记忆买了一支股票，购入量不小但到底没到临界值，所以也没引起多大关注。自从股灾之后，很少有散户那么大手笔的购入股票，证券公司的人以为是来了大客户，用专人去跟进发现她只是买进放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别的操作。因为没有买进卖出，证券公司也赚不到钱，所以渐渐的也没有证券公司的人再打电话来找她。 　　艾栩栩的重心还是放在了面包店中。小师傅手艺越来越稳定，艾栩栩和贺军合计了下，准备十一月份出开业，正好不冷不热的季节，搭配隔壁奶茶店的奶茶，一起弄个促销博取人气，虽然他们现在的面包店已经小有了名气。 　　基本上都是口口相传，特别是艾栩栩他们面包店的售卖方式，限购这种举措彻底让他们在县里小火了一把，经常的很多人早早的就赶来买面包，场面一度火爆异常，还好艾栩栩提前有准备，每次排队都告诉大家大概多少人之后不会有面包，所以现场还没有是失控。 　　白芳珍最近早出晚归，娘俩很少碰到。接过周五等她下晚自习回家，白芳珍在二楼的小茶几旁坐着，显然在等她。 　　“怎么了，妈？”最近很少见白芳珍为难的表情。 　　“啊，你回来了，饿了么，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妈，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也不进屋休息。”艾栩栩道。 　　“其实是有件事，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最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白芳珍站起来帮艾栩栩拿下书包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又纠结了半天才再次开口。 　　“冰爽奶茶店吗？” 　　艾栩栩点头，他们家隔壁的隔壁正在装修的铺子，她前几天经过正好看到牌子。不过这条街上开奶茶店的人很多，怎么这家就让白芳珍面露难色了？ 　　“他家其实是个刚开的连锁店，每次选址都在我们白茶奶铺附近。” 　　“没关系，我们口味更好。”艾栩栩以为是老妈担心竞争，她可不怕。 　　“其实年后的时候我见了几家想要代理权的人，其中就有冰爽奶茶店的老板，只不过他想入股而不是代理。” 　　艾栩栩现在可算是弄懂了，原来白芳珍不是担心口味，而是担心冰爽奶茶店的意图，之前接触过没有入股成功，现在又每家选址都在她们家附近，要说没有什么猫腻她可不信。 　　不过白芳珍向来不是扭捏的性子，“正面来我当然不怕，就怕他们来路不正。你赵叔建议我们娘俩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再住在店里也不合适了。” 　　艾栩栩觉得有道理，自从店面交给别人打理后，她们娘俩现在更多的也就是每个月查账，更多时间下面吵吵闹闹的，都会影响她看书。 　　见她没有反对，白芳珍继续说道，“我新买了房子在肖然家隔壁，等明天我让搬家公司过来我们直接搬过去，正好周末在家我们也能收拾收拾。” 　　“啊？沈哥家对门？” 　　“对。”白芳珍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正好听你华姨说对门要卖房子，我赶紧去付了钱买了下来，以后门对门住着，也安全。” 　　话虽有理，但是艾栩栩总觉得搬到对面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不过事情已经定了下来，而且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她们娘俩在县里也没有别的亲近的人，沈肖然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已经有成年男子的气概，让人觉得有些安全感。 　　上下学三人组现在彻底每天顺路了。 第53章 　　“栩栩, 我听说那家冰爽奶茶店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奶茶配方。”黑皮早上一来拿着一张红色宣传单就开始念叨，“你瞅瞅这大手笔, 前三天全场三折，后五天全场五折，后七天全场七折，最后十五天打八折, 这是要打骨折吗！” 　　不得不说冰爽奶茶店的宣传十分到位, 今天正式开业，还没开张广告已经发了出去，就雇人站在一中的各个校门的门口, 每个学生都发传单, 加上大字报式的打折字样，十分扎眼。 　　艾栩栩他们进校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发广告的人, 不过当时沈肖然在场，塞广告的人没敢上前, 还是翻看了黑皮的广告页她才知道原来冰爽奶茶店要开张了。 　　不得不说价格上的优势，绝对吸引了一票关注，谁的钱也不是白刮来的, 也就一上午的功夫, 打骨折的冰爽奶茶店彻底在一中火了，同时也在县里也火了起来。 　　一中门口还好，因为学区的限制，没有大喇叭的宣传，而在市中心那家, 冰爽奶茶店直接用喇叭配合着音像宣传了起来。魔音绕耳，但确实很吸引人。 　　中午放学，沈肖然有事请假，她和肖彦彦两个人直奔了冰爽奶茶店。 　　不得不说一早上的广告果然没白发，看着黑黢黢的人头和烈日，价格果然对人很有吸引力。 　　两个人挤了半天也没挤过别人，午休的时间又有限，两个人只能先回家吃饭。 　　“你说有那么好喝吗？”肖彦彦吃饭的时候还在惦记奶茶店，“能好喝过你家的奶茶？” 　　肖玲华正好端汤出来，听到肖彦彦的话，问道：“怎么，又开了一家奶茶店？” 　　“对，小姨你不知道那家店多豪气，每天打折，连着打一个月。”肖彦彦把广告语说了一遍，主要太上头了，他都背了下来，“刚才放学我和栩栩本来打算去买一杯尝尝，结果人挤人根本排不上队。” 　　“估计是看在打折的份上。”肖玲华对艾栩栩的手艺还是放心的。 　　不过等到下午，两个人回到教室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冰爽奶茶店的所有奶茶名字和白茶奶铺的名字都类似，东西放的也差不多，虽说味道有差距但是价格要比白茶奶铺便宜三分之一，很多学生已经开始转向了冰爽奶茶店。 　　“也太欠了吧，这家店。”黑皮坐在后面为艾栩栩鸣不平，“这都什么鬼，店主也太不厚道了。” 　　这个年代知识产权的意识还比较薄弱，加上冰爽奶茶店本来就是钻了空子，先以低价进入市场，再用差不多的奶茶来攻占市场。艾栩栩已经有些好奇了，这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神通。 　　“奶茶店利润本来就高，是白茶奶铺黑心，卖的贵。”后排的女生喝着奶茶，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班里不少人都喜欢和白茶奶铺，但也有些觉得贵很少买的，今天喝了冰爽奶茶店的奶茶后，这些人突然开始叫嚣了起来。 　　“就是，冰爽奶茶店才是良心的店铺，不打折都便宜些，况且最近还打折，我打算每天喝一杯。” 　　艾栩栩无语的摇摇头，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奶茶店确实是暴利，但是也有分好坏，好的原料除了给口感加分外也不会让人体有更多的负担，而廉价的原材料很多是人体自身无法代谢掉的，冰爽奶茶店应该就是这样。 　　不过很快她就被打脸了，下午回去吃饭，肖玲华已经买好了冰爽奶茶店的奶茶放在桌子上，让艾栩栩尝尝。 　　每一杯都喝了一口后，艾栩栩发现冰爽奶茶店的原材料确实不差，所以那么低的价格显然是在作赔本的买卖，这些人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搞垮他们一家小小的奶茶铺？ 　　- 　　沈肖然最近来往县里和申城比较频繁。上辈子他用了很多年才掌控了沈氏，不过到手后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俯首称臣后，他又觉得没有了意思，所有人都怕他，恨他，沈氏这个上市公司也因为他和沈林之间的斗争，风光不再，也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机会。 　　以前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这几年和肖玲华还有艾栩栩待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也变通了很多，人活着就得带着一份责任感。 　　所以现在他打算用更温和些的方式把那些人从沈氏赶走。沈氏的启动资金和后续的资源都是肖家提供的，肖老爷子走后，沈林背信弃义把所有资产进行了转移，最后两人离婚的时候，肖玲华只分得了10%的股份。沈肖然坐在后座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沈林当初以高价把股份卖给了其他董事，离婚后为了重掌董事会，开始有预谋的收购散户手上的股票，直到金融危机的到来，他一举回收了9%的股份，加上从其他股东那购回和自己本来持有的股份，沈林最终重掌了董事会。 　　这次，沈林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沈肖然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申城的高楼逐渐映入了眼帘。 　　- 　　冰爽奶茶店的强势入驻到底给白茶奶铺带来了冲击，特别是原来门庭若市的店面，变得冷清了下来，这还是文爱秋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说她和白芳珍询问过，得到了原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的答复，但是她还是心惊胆战的，尤其是隔壁排队的人已经排到了他们店门口。 　　虽然人都喜欢偷懒不那么忙，但真的完全闲下来后，店里的人又开始心慌慌，怕被开掉，这么好的老板和待遇，还真不好找。 　　“小老板你来了。” 　　终于看到进门的艾栩栩，文爱秋终于感觉自己快得救了。 　　“对，文姨辛苦了。”艾栩栩身后还跟着放了几天假的贺军，“这几天奶茶店生意比较一般，我和贺哥商量了下，决定把隔壁的面包店提前开张。” 　　奶茶店的店员都兴奋了，他们都是收到白芳珍母女厚待的人，知道两个老板待人亲厚，本来对隔壁奶茶店强势的行为感到不安后，听到艾栩栩要提前开张面包店，店员都替他们感到高兴。 　　“我准备推出奶茶和面包的联合套餐，大家马上又会忙碌起来了。”艾栩栩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店员心里那些不安也被安抚了。 第54章 　　说是联合套餐也不过是安抚人心, 毕竟早上能过来拿个面包和奶茶当早餐的人并不多。有店员私下里和艾栩栩建议过，也降低奶茶的售价, 和冰爽奶茶店打擂台，却被她一口否定了。且不说他们的成本，赚多赚少的问题，只要降价以后再提高价格周围的买家就会出现怨言, 再者说, 她家只是小本买卖，冰爽奶茶店来势汹汹，显然对他们家的产品早有研究, 要不然也不会卖那么多类似的奶茶来挤兑他们。 　　她还记得白芳珍说过, 冰爽奶茶店曾经想要过代理权，而突然转向进攻她们, 这其中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单纯的想要整垮她们家吗？ 　　赵恒立通过自己的门路去查还没有结果，艾栩栩也私下里找秦老，拜托帮她查一下对方的底细, 在对方身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 她选择先静观其变。 　　好在面包店一直在准备，提前开张虽然有些仓促，但赶在十一后，原材料都已经进入了仓库，而那几个新招的学徒, 经过贺军的魔鬼训练，现在已经有模有样的了，特别是制作后来挑选出来的点心，手法已经相当老练，连艾栩栩都夸了几句。 　　万事俱备，周六，开业的前一天，面包店里除了店员外，肖彦彦也跑过来帮忙收拾。面包店的大厅里，几个提前定制好的蛋糕样品放在了玻璃展示柜里，而主要的贩售台也是以面透明玻璃，到时候由营业员直接帮顾客拿面包，毕竟后世那种自由挑选也是建立在一定的文明基础上的，现在连超市都没普及，艾栩栩怕按照后世的经营模式，等开业的时候场面会失控。 　　肖彦彦拿着拖把，把地拖了一遍，最后看着干净的地板自己都乐了。 　　“我在家也没这么干过活。” 　　“那等明天，多给你留几个面包。” 　　“成交！”听到有吃的，肖彦彦立刻来了精神，不过他刚抬头就看到店外在排队买奶茶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隔壁也太气人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发传单，也快一个月了吧，看他们打折结束要怎么办。” 　　一个月的时间，县里的奶茶店不知道关了多少家，也只有白茶奶铺的三家门店还在开着，估计隔壁也没有想到艾栩栩他们家能坚持那么久，不过不得不说低价战略已经初步实现了攻占市场的目的，白茶奶铺算是坚持久的。 　　“我拜托你的事做好了吗？” 　　肖彦彦把拖把往墙边一靠，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笔记本，“都在上面了，你收好。” 　　艾栩栩拿过笔记本翻看了下，店铺名联系方式都挺齐全，“谢啦。” 　　“小意思，咱们俩客气什么。主要我哥最近不在，他要是在，保证隔壁活不了那么久。” 　　自沈肖然上高三以来，经常性的请假，不是头疼脑热就是家里有事，班主任心里苦，怕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断送了，给肖玲华打电话，结果那边说没事，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是非得考大学，差点把一班的班主任气昏过去。好在一模二模的成绩依旧傲人，一班班主任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说继续保持成绩别的随他。 　　得到特赦的沈肖然二模结束后直接请了半个月的假，说是申城的老爸重病，他得回去看看。班主任稍微知道些他父母的情况，也就没有阻拦，以为他爸爸真的生了病，还叮嘱让他不要太伤心熬坏身子。只有知道真相的肖彦彦差点笑喷出来，要是他那个前小衣服真的重病了，指不定他表哥还会出去放个烟花。 　　不过艾栩栩不知道情况，以为沈父真的生了病，没敢多问，毕竟按照书里的剧情这会沈林可是精神抖擞的带沈肖然出席各种宴会，而现在沈肖然不过县一中的一个学霸，和沈林没什么交集，所以她根本没有怀疑沈父是不是真的病了。 　　“你这样就很好了！”艾栩栩把小笔记本塞到了挎包里，人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别人把你逼到悬崖边上，总不能不抵抗就跳下去吧。 　　有了笔记本她稍稍宽了心，指挥着几个人把面粉还有各种食材放好，又把之前准备好的大字报粘贴到了板子上。 　　“明天周日，正式开业！” 　　- 　　价格战虽然艾栩栩不想打，但是接着面包店开张的机会，她着实又了另一番的打算。 　　除了开业前一周八折外，还写明了早餐时段奶茶和面包一起买，额外八折的优惠。曾经有店员建议艾栩栩把奶茶的价格降下来，和冰爽奶茶店打擂台，被她一口给否定了，不是不愿意降价，少赚一些，而是如果只是一味的降低价格，她不一定能打过对方，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目的是要整垮她们家还是别的。 　　也许别的店铺开张还会有些担心没有客人，艾栩栩的面包店可没有这个顾虑，之前的限量销售已经在县城里小火了一把，所以当她把明日开业的字样贴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敲门进来询问了。 　　十月中旬，白茶奶铺的面包房终于开业，开业当天店外排队人数十分多。从一开始小范围的人知道，到口口相传，等到开业当天下午的时候，店里的客流量达到了一个小高|潮。两个大型烤箱一天都没有闲下来，加上和自家奶茶铺的联动，不少人为了额外的八折也顺带去要了一杯奶茶，主要冰爽奶茶店的奶茶现在也是八折，算下来和白茶奶铺的价格没有多少差别，还能用更少的价格买到面包，何乐而不为。 　　不得不说这种西式糕点确实吸引人，往常人们吃了太多的中式点心，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加上一些外国进入中国的面包店也会在电视上投放广告，县里本来没有面包店的，现在既然有了，不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结果他们很多人闻着香味没忍住，也下手买了几个。 　　后面糕点师忙着，好在他们选的糕点制作都不那么复杂，排队等候的人也不会太久，不过秋老虎依旧在，排在店外的人已经有些开始抱怨了。 　　艾栩栩灵机一动，去隔壁奶茶店让店员帮忙抬了一个很大的冰桶过来，里面除了冰块外还有她自己特调的蜂蜜柠檬水，又专门跑去小卖部买了些小小的纸杯，让肖彦彦端着餐盘，接好一餐盘的柠檬水就给排队的人送去。 　　在外面有冰凉舒爽的柠檬水喝，排在队伍里的人怨言逐渐平息了。 　　等到下午五点店里准备的今天食材用完，店铺里的人才有时间彻底休息一下。 　　“没想到今天那么多人。”贺军把身上的围裙解开，甩了甩胳膊，他在连安市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估计明天人就不会那么多了，大家辛苦啦，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第一天大家图个新鲜，再加上今天是周日，明天周一上班的人会增加，所以客流量就不会那么大了。 　　店员今天都十分辛苦，艾栩栩提前关门让他们回去休息，她则带着肖彦彦去了小区楼下的夜市，打算请肖彦彦大吃一顿。 　　因为白芳珍在外地和别人谈生意，没有赶回来，今天要不是肖彦彦也在，她一个人可真忙不过来。 　　“想吃什么随便点。” 　　自从中考那次后，艾栩栩再也没来过夜市，主要是急性肠胃炎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过肖彦彦喜欢吃这些，觉得很有烟火气。 　　看他要点一个菜单本的架势，艾栩栩不好的回忆又上来了。 　　“先点那么多。” 　　老板娘拿着菜单离开，肖彦彦还有些恋恋不舍。 　　“我们能吃完。” 　　“只有你，没有们，我可不想半夜再去一次医院。” 　　肖彦彦终于想起来上次的事故，不过他当时睡的死，等他醒来再见到艾栩栩的时候人已经从医院回来，脸色惨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点多了，“要不，吃不完打包带回去？” 　　“好。” 　　烧烤端上来，夜色加深，周围的桌子逐渐坐满了人。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的唠嗑吹牛，是真的有烟火气，肖彦彦有时候不说话一边撸串一边听隔壁桌说话，有时候自己都能听乐了。 　　艾栩栩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在想这么快乐的男孩子原著里为什么没出现过？不过转而想到中考那时候，肖彦彦整日念叨着要是考不上一中就被送到大舅那边去，倒也能想通了，估计上辈子沈肖然没给他私下开挂，他被送到了大舅那边读军校了。想到当初刚见肖彦彦的样子，小胖子要是去了军校可不得被虐死。 　　“你笑什么？” 　　肖彦彦听到艾栩栩突然笑了一声，吓了一跳，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没什么。”艾栩栩眼里的笑意依旧还在，怕肖彦彦追问，赶紧起身去付钱。 　　等她站在摊位前，等老板娘找钱的时候，突然在隔壁烧烤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嘉石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能是艾栩栩的动作太大，盯人的目光太过于强烈，站在摊位边上正在同伴说话的人，忽然抬头看向了她。躲闪不及，艾栩栩立刻把目光往边上一带，假装是在看隔壁摊位的食材。 　　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艾栩栩皱着眉回到桌边，肖彦彦已经吃饱，剩下的食材让老板娘打包，两个人坐在位置上喝着碳酸饮料。 　　“栩栩，你有没有觉得隔壁那桌的人一直在看你。” 　　艾栩栩转头，正好对上了沈嘉石的目光，那人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啤酒，对她比了个干杯的动作。 　　“他谁啊？你们认识？” 　　艾栩栩转过头，摇了摇脑袋，“不知道，不认识。” 　　老板娘正巧把剩下的烧烤打包好，艾栩栩拿着烧烤和肖彦彦就离开了夜市，一刻也没敢多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弟来啦 第55章 　　按理说沈嘉石不应该认识她, 可是刚才的眼神明显带了些诧异和玩趣，她漏掉了什么吗？ 　　还没走出去几步, 就听到后面有人跟出了大排档。 　　“艾栩栩，是吗？” 　　听到声音，艾栩栩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才转过头, 脸上已经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 “你是？” 　　“我叫沈米。”沈嘉石瞥了一眼她边上的肖彦彦，继而补充道：“是你堂弟艾程的朋友。” 　　沈嘉石没想到，艾栩栩听完这句话转脸就走, 下意识就叫住了她, “好歹是你堂弟的朋友，你这样有些无礼了吧。” 　　“沈同学, 你要真的是他朋友，你就该知道我和他关系有多差。”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肖彦彦离开了大排档, 留沈嘉石一个人站在原地，玩味的神情更盛。 　　“嘉石，她是谁啊？”跟着沈嘉石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连安市的朋友, 刚才看到沈嘉石吃饭的时候盯着隔壁桌女孩子就算了, 见人走了还跟出来，更是少见，这个申城来的大少爷难道对乡下女孩一见钟情了？几个人一脸八卦，但又不敢真的打趣。 　　“过几天就会见到，不过你们听好了, 在这里我叫沈米。” 　　朋友不明所以，以为沈嘉石想要隐姓埋名在小县城里找个姑谈个小恋爱，于是也没多问，起起哄就都应了下来。他们这群人虽说都是连安市的富家子弟，但和沈嘉石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知道他身份后都巴结了起来，自然太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一边，肖彦彦一头雾水，但架不住他嘴里吐槽。 　　“他叫什么，神秘？还真是瞎**乱起名。” 　　艾栩栩撇眼瞪他，也不知道肖彦彦从哪里学的这些脏话。不过沈嘉石给自己起了沈米的名字，难道是认出了肖彦彦？她大脑飞速的旋转，没有接话。 　　边上的肖彦彦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看上了刚才的那人，毕竟刚才在大牌档里两个人貌似对视过，于是赶紧开口，“栩栩，那小子看起来虽然人模狗样的，但你可千万别和他多来往。” 　　艾栩栩迅速回神，看到肖彦彦样子，想故意逗逗他，“怎么，你们刚见了一面你就不喜欢他？难道因为他和你表哥都姓沈？” 　　“他能和我表哥比吗！”肖彦彦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看到沈嘉石第一眼就从心底里厌恶他，又怕艾栩栩觉得他无理取闹，眼珠子一转，“你想想他都和艾程是朋友，能是什么好货色。你再看看我表哥，不喜欢艾程艾语，绝对好人。” 　　两家关系近，自然知道艾老二家和艾栩栩家过去的种种，肖彦彦自觉说的很有道理，说完还忍不住点点头，还顺带夸了沈肖然几句，“我表哥可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你要是喜欢他这款的，还不如喜欢我表哥，知根知底的，你要是做了我嫂子，小姨肯定高兴。” 　　“你可闭嘴吧。”艾栩栩脸颊微涨，还好夜色深路灯又不够明亮。怕他再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说的对，以后我绝对不和他多来往。” 　　其实艾栩栩心底里恨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上辈子原主的噩梦，她能避开肯定尽量避开。只是她不知道，沈嘉石换了名字，出现在县城里做什么，虽然肖玲芳调到了连安市，但这里也还是属于肖家的势力范围内，沈嘉石突然出现，目的肯定不单纯。 　　沈肖然最近不在县城，肖彦彦也从来没有见过沈嘉石，自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当初肖玲芳和沈林离婚后，沈林发现自己没办法脱离肖家的庇佑，只能接回了沈肖然，而沈嘉石则一直以私生子的身份，直到沈嘉石被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才被接回沈家。之后沈林带着他出席各种公众场合，那时候包括沈肖然在内的很多人才知道，沈林在妻子孕期出轨，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和别的女人有了私通。 　　可再多的同情也没什么用，沈林已经执掌了沈氏集团，而且公司那时候还没上市，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肖彦彦一直跟在父母身边，自从肖玲华过来后也没去过申城，没见过沈嘉石所以根本不知道刚才的人是谁，他只是本能的厌恶这个人，虽说这个人和他表哥有几分相似。 　　艾栩栩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提醒下他，不过转而一想，万一沈嘉石只是路过办事呢？如果和肖彦彦说了反而徒增他的烦恼。 　　- 　　一个月的打折促销很快过去，隔壁奶茶店的售价恢复了正常以后，两家店的客流逐渐回归了正常。不得不说白茶奶铺的味道确实要好，而且不同时令会出一个季节限定，比如现在秋天了就有栗子款的奶茶，十分吸引人。 　　奶茶店的客流量回归了正常，面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火。先不说县城里原先做西式点心的就有限，只是店里买的那些面包，有些就是到了省城都没见过，而且味道都不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隔壁冰爽奶茶店消停的时候，白芳珍忽然打电话过来，让周末在家看书的艾栩栩去一趟茶馆。 　　基本上都是谈生意才去的茶馆，艾栩栩满脸疑惑，到了商业区的茶馆楼下，白芳珍已经在等着她了。 　　“妈，怎么叫我过来？” 　　自从高一下半学期以后，怕耽误她学习，除了她一直想开的面包店，家里其他的事情白芳珍都一手包揽了。母女俩虽然没有正面聊过这事，但都很有默契。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白芳珍匆匆叫她过来。 　　“是隔壁奶茶店的人过来，想谈谈后续经营的事。”白芳珍一边上楼一边和她解释。对方似乎有和解的想法，所以私下里来找白芳珍，而且指名道姓要让艾栩栩来参加。 　　“一定让我来？”艾栩栩问。 　　“对，说是都调查了，新品都是你做的，可能希望你这个大师也在吧。”白芳珍和她开着玩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虽说这段日子白茶奶铺挺了过来，但到底是不赚钱，如果两家能和解确实是一举两得的事。 　　艾栩栩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进了包间。 　　里面一个大肚子秃顶的男人陷在沙发里，看到她们进来，扶着把手费力的站起了身。 　　“是栩栩吧，小孩子长得就机灵，手艺也好。”秃顶男笑着和艾栩栩握了下手，“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都是个美人。” 　　艾栩栩动了下嘴角，没有应话。 　　秃顶男见她不接话，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的开始说道：“要是寒假的时候你妈妈接受我的提议，也许我们现在就不是竞争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艾栩栩知道冰爽奶茶店曾经和老妈接触过，也知道他们的意图，想想这些日子对方下作的手端，笑着没有说话。 　　“不过现在我们变成合作关系也行。”男人示意了下站在边上的秘书，那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你们看看。” 　　接过合同，艾栩栩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冷笑了一声。 　　“李总有些不太厚道吧。” 　　“我们投资入股，两家一起吞下县城的奶茶生意，不好吗？” 　　合同里条款写着，冰爽奶茶店投资入股40%，配方共享，利润三七分成，一成的利润当作买下配方的钱，并且还说明了两家的定价问题，遇到新入驻的奶茶店要一起打折促销，但各付盈亏。 　　明显的非正当竞争合同，尤其是想用一成飘忽不定的利润来买下配方，着实恶心。 　　“要是我们不同意呢？”白芳珍黑着一张来脸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放。 　　“想必你们奶茶店再受到一波冲击，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对方显然对她们的门店做了细致的调查，即使看不到账本根据人流量等也能估算出每日的利润，果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李总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们还能继续撑下去？” 　　“当然，背靠大树好乘凉，白女士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茶馆里沉默了下来，扪心自问，白芳珍真不确定如果对方再弄一波冲击，她们能撑多久。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真的背后有人。 　　“那，期待李总后续的消息。” 　　艾栩栩率先站了起来，冲白芳珍眨眨眼。正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沈嘉石出现在了门口。 　　“哟，这么巧，栩栩。” 　　沈嘉石叫的亲切，屋里所有人都一愣，借着这个功夫，他走进了包间，并且把门又给带上，转头看向白芳珍，“阿姨你好，我叫沈米，和栩栩见过几次。” 　　瞧着一脸真诚的样子，艾栩栩眉头微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总迅速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走了过来，“沈总怎么来了，您说一声我肯定下去接您。” 　　四十多岁的人对着还没到二十的孩子一口一个您，叫的十分顺嘴。 　　沈嘉石笑着没接他的话，转头看向艾栩栩，“没想到你和阿姨就是白茶奶铺的经营者，真是太巧了。” 　　说话间他坐到了沙发上，还未起身的白芳珍也不可能这会站起来走，艾栩栩没办法只能跟着坐了回去。 　　沈嘉石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们每人斟了杯茶，态度温和，“我们家也是前段时间才投资的冰爽奶茶店，前几天才知道原来李总和你们早就认识，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就让他过来谈谈，看样子是没谈拢。” 　　白芳珍以为他和自家闺女认识，也不好佛了面子，态度也委婉了一些，“确实没谈拢，所以今天我们就先走了。” 　　“合同可以再谈。可能李总没有说明白，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和解，阿姨你也看到了持续性的打折对我们两家都是不是什么好事。”说着他对李总使了个眼色，对方迅速转变态度，点头应着。 　　“那沈总想要怎么样？” 　　“我们出资50%，但只认领40%的出资额，剩下的钱就当是购买配方的使用权，这样可以吗？” 　　沈嘉石的提议确实比刚才要有诚意很多，只是—— 　　“听起来不错，”艾栩栩开口。 　　沈嘉石嘴角扬起。 　　“但我不同意，沈总再去找别的合作伙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嘉石 = 沈＋十 = 沈米 第56章 　　艾栩栩出来后回味了下沈嘉石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 差点笑出来，沈嘉石还是太嫩了点, 表情管理并不到位。 　　和艾栩栩的好心情比起来，白芳珍则十一脸担忧。 　　“栩栩，他们如果真的再来一次，我怕奶茶店真的撑不下去了。” 　　“妈, 你放心, 我有其他办法。”艾栩栩说道。 　　白芳珍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好在她们家大部分的收益已经不是来自奶茶店，可是看到自己一手做起来的店铺被人挤兑她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自己女儿开心最重要, 大不了奶茶店不做了。 　　艾栩栩可不知道白芳珍是这种想法, 她的说辞也不是安慰自己老妈，她是真的有别的办法。虽说现在这个年代法律还不算完善, 但沈嘉石和李总的行为已经明显成了不正当竞争的行为。她私下让肖彦彦搜集了之前奶茶店店主的信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样子要行动起来了。 　　不过预料中的隔壁奶茶店倒是没什么动作，一周之后，下午放学, 艾栩栩和肖彦彦刚从学校出来, 就发现有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放下，沈嘉石的脸出现在后座上。 　　“可以赏脸一起吃个饭吗，栩栩？” 　　肖彦彦猛然转头，满眼写着说好了不联系呢。 　　艾栩栩扶额，不知道沈嘉石要耍什么把戏。但是门口来来往往很多放学回家的学生, 一辆小轿车停在校门口，显然十分扎眼，每个路过的人都要看看车又看看艾栩栩。 　　学生间的八卦流传的最是快，艾栩栩已经可以预测到明天学校会传成什么样子。 　　“谢谢沈总邀请，我一会还有课没时间。” 　　就在她以为沈嘉石听到这句话之后会立刻离开的时候，沈嘉石开门下了车，卡其色的风衣让人看起来十分有风度，加上他个头不矮刚下了车就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好帅啊！” 　　“对啊对啊，和沈学长一样帅气。可惜学长最近请假，想不到出来吃个饭还能看到帅哥，养眼了。” 　　艾栩栩站在路边一脸黑线，转身走。肖彦彦跟了过去，两人完全无视身后跟着的人，径直进了一家米线店。 　　米线店里味道不小，艾栩栩故意选了这么一家，就是不想让沈嘉石进来。果然那人在门口闻到味道就停了下来。 　　店外的人终于没了踪迹，艾栩栩松了口气，正打算吃米线，就看到对面一脸哀怨的肖彦彦。 　　“你不是说不和他联系的吗？”瞧瞧这口气，跟怨妇一样，边上已经有看好戏的学生停下了吃饭的筷子。 　　“前几天碰到的，我真没和他多说话。” 　　肖彦彦还是不相信，她只好几句话把上周的事情说了一遍。 　　“真的？” 　　“我骗你干嘛。” 　　肖彦彦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拿起醋瓶往米线里倒了不少醋，“还好你没去勾搭别的男的，要不然表哥非打断我的腿。” 　　身后桌突然爆发了一阵咳嗽的声音，艾栩栩还没从肖彦彦的话中清醒过来，下意识转头往后，就看到了黑皮坐在后面，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咳……不是故意的……咳咳……” 　　艾栩栩满脸黑线扭过头瞪向肖彦彦。 　　“你瞪我干嘛，我就是上周表哥来电话时我顺嘴提了沈米的事，他就让我看好你。”肖彦彦至死不渝的坑沈肖然和艾栩栩，说得一本正经。 　　背后的人快咳断气了，艾栩栩看着周围有好几个投来的目光，知道明天这些八卦就按不住了。 　　果然第二天学校里就流传了各种八卦，以艾栩栩被黑色轿车富二代堵在学校门口求爱为主，再到沈肖然对艾栩栩爱而不得为辅，衍生出了各种版本。特别是因为沈肖然在高中部都是出名的帅哥，不少女生包括初中部的都跑到他们班来，想看看让沈肖然爱而不得的女生长什么样。 　　一时间艾栩栩觉得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每到课间都会被人参观。好几天，除非有必要她都不出班级一步，实在忍不住课间去上了个卫生间，都能听到边上两个洗手的女生在讨论她的事。 　　猛然转头想吓一下边上嚼舌根的女生，结果那两个女生确实吓一跳，但也确实不认识她，翻白眼瞪了她两下，两个人继续旁若无人的分享八卦。 　　…… 　　等到沈肖然从申城回来，这些谣言才渐渐平息。 　　“最近学校发生了什么吗？”沈肖然周一回来上课，就觉得氛围不对，他同桌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其他的同学沈肖然和他们没说过几句话，所以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开口问。 　　“就是你和……” 　　“肖彦彦！”艾栩栩怒吼。 　　肖彦彦立刻改口，“你太久没来了，同学们可能太想你。” 　　正巧有几个女生路过，都走出去一米远了还在扭头看他们，脸上带着怨念和八卦，其中一个还没忍住，对他喊了句：“学长加油！” 　　沈肖然一头雾水，看向肖彦彦，“刚才那叫太想我？” 　　肖彦彦：“……” 　　在沈肖然和艾栩栩的双重怒视下，肖彦彦决定闭口不言，他还不想死。 　　其实那天在米线店他是故意说出来的，他能感觉到表哥对艾栩栩格外的关心，特别是听到有男生来找艾栩栩时，沈肖然的紧张他完全能感觉到。于是他仔细想想，从他们在镇上认识，到来到一中，这几年的种种事情，肖彦彦猛然发现他冰山一样的表哥，好像只对艾栩栩特殊些，就连当初给他们补课也是为了艾栩栩。 　　不得不说，肖彦彦的心思十分细腻，他发现可能的真像后不敢找沈肖然求证，只好暗搓搓的试试艾栩栩态度，只是他没想到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整个校园。他现在只期待流言赶紧过去，免得沈肖然胖揍他一顿。 　　不过这事沈肖然还是知道了，黑皮某一天在股市把事情和沈肖然说了一遍，还十分八卦的想求证一下爱而不得的真实性。 　　“也许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沈肖然就离开了，留黑皮一脸懵的站在原地，哪样，是哪样？他想的哪样啊！ 　　沈肖然听了黑皮的话也没觉得多生气，心情不错的出了证券公司的大门，往家走去，路过奶茶店的时候，被人塞了一张广告。 　　“同学进去看看，冰爽奶茶店持续五折，又便宜又好喝。” 　　沈肖然盯着手中的宣传单，眉头紧皱，这是又开始了？ 　　之前冰爽奶茶店打折，他就问过艾栩栩要不要帮忙，对方说没事，前几天他还在申城，肖彦彦电话里也说了冰爽奶茶店停止了促销，怎么这又开始了？ 第57章 　　冰爽奶茶店这次的打折, 看样子是长期的，拉着红底白字的横幅, 标着全场五折的字样，没有标注截至时间。一时间，冰爽奶茶店的生意再次火爆了起来。 　　开始艾栩栩也没当回事，想着大不了把奶茶店换成半奶茶半面包店, 也可以中和下成本, 反正最近几个带出来的徒弟做面包还是可以的，只是她没想到，沈嘉石做事会做那么绝。 　　“栩栩, 面粉厂那边电话说暂时没有我们要的高筋面粉了, 都被别人买走了，高价。” 　　艾栩栩接到老妈电话的时候, 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低筋面粉也没有了？” 　　白芳珍叹了口气, 不过马上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说道：“你也别急，我让你赵叔叔再去别的地方问问，总有地方还有的。” 　　艾栩栩也知道老妈的难处, 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她现在不用想都知道, 肯定是沈嘉石的捣的鬼，除了他谁能有那么大的手笔让整个县里的面粉厂都没有了高低筋面粉？只是他花了那么大力气，难道就真的只是想让她们家的店做不下去？ 　　她回到面包店打开仓库门，看了一眼还剩下三袋面粉，估计最多还能撑四天, 不由磨了磨后槽牙，这个沈嘉石，真是个混蛋。 　　她在仓库里站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她先去打了电话，然后到了操作间，把正在干活的贺军喊了出来。 　　“贺哥，咱们面包店的面包先减少到一个品种，剩下的换成蛋糕。” 　　“会不会有些突然？”贺军问。 　　“都卖了两个月的旧款，该换新品种了。”艾栩栩解释道，“今天你们做的继续，蛋糕盒子我先来做，都很简单，做完了晚上咱们先试试味道，可以就先这么卖了。” 　　贺军不明所以，但因为手里的活还没干完，也就没多说，回到操作间继续干活。 　　艾栩栩换了件工作服，围了个围裙进了操作间，打开了一袋普通面粉，倒了一小半到烤盘上，然后送入了烤箱，约莫等了几分钟她从烤箱中拿出烤盘，等面粉稍微晾凉后拿了个筛网过筛把结块的面粉重新弄成粉状。 　　在大盆里把蛋黄和蛋白分开，在蛋黄中筛入底筋面粉，搅拌均匀，之后把蛋白加入糖后打发，和蛋黄液混合均匀，倒入烤盘中送入烤箱。 　　十分钟到，艾栩栩盯着烤箱深怕哪一步出了问题，叮的一声，蛋糕坯出炉。 　　“你们来试试？” 　　看他们都没什么工作了，艾栩栩切了几块给大家分了试试味道。 　　“还不错，普通的蛋糕味。”贺军说话很直接，蛋糕坯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做的不难吃就可以了。 　　却没想到艾栩栩笑了起来，也不管剩下的蛋糕，就跑出了操作间，好一会才拿着一个小本子回来，贺军认了出来这就是之前艾栩栩记配方的本子。 　　手上要做的工作都干完了，剩下的给徒弟做就可以，贺军把围裙摘了下来，跟着艾栩栩出了操作间。 　　“栩栩，怎么了？”贺军问。 　　“没什么贺哥，你休息会吧。” 　　“我刚才看到你烤普通面粉，是面粉出问题了？” 　　果然还是瞒不过贺军，艾栩栩把事情说了一下。 　　“所以这才是你打算推出新蛋糕的原因？” 　　艾栩栩点头，“没有办法，高筋面粉我现在没办法弄到，低筋面粉倒是可以用普通面粉制作，也不担心浪费。刚才我订了一些盒子过来，下午就可以做新蛋糕了。” 　　她刚才出去不仅记下了配方，也打电话预定了奶油和新的包装盒，好在这些沈嘉石都没有弄走。 　　“是隔壁店的老板在整你们吗？” 　　贺军发现自从隔壁再次打折开始就显得有些诡异，按理说两家竞争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在食材并不差的情况下，一直压低自己家的价格显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再到今天面粉的事情，他有些搞不清楚了，隔壁也不卖面包啊。 　　就在他提出疑惑的第二天，隔壁的奶茶铺又新开了一个小窗口，专门卖从连安市运过来的面包点心，还真是打算打擂台了。 　　不过这会他们还不知道，艾栩栩等面包卖完之后，开始做起了新的小蛋糕。她订了和后世差不多的塑料盒子，煮了紫薯南瓜还有芋头，加入少许奶油和糖后，一层蛋糕坯一层紫薯这样叠了几层后，最上面挤了一层奶油后，又薄薄的撒了一层奶粉。 　　之后她又按照这个办法做了南瓜、芋头的，不过南瓜里她加了一层麻薯，芋头里加了一层肉松，几款盒子颜色不同口味也完全不一样。 　　“都试试。” 　　她完全按照后世很多年轻人喜欢的口味做的盒子，也不知道符不符合现在人的口味。 　　贺军拿了个芋头的，他就是好奇甜咸口的肉松搭配牛奶芋头会是什么口味，一勺下去整个横切面很好看，入口则是弄弄的奶香，再咬下去才吃到肉松的香味，口感复合，反倒是芋头要细品才有那股子芋头本身的味道。 　　“好吃。” 　　几个小徒弟试了别的口味，特别是麻薯的，一勺子挖起来还能拉丝，麻薯不是弹牙的那种，而是软糯中带着奶香味，压住了一些南瓜的味道，十分好吃。 　　几种口味下来，各有各的口感，但味道都不差。 　　“想不到这些粗粮也能这么做。”贺军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感慨道。 　　“主要是便宜，如果都用奶油进价太贵了，定价高肯定买的人也少。现在加入了粗粮，价格压下去不少，成本也低了。” 　　徒弟们点头，表示学到了。至于内陷加多少奶油和牛奶，艾栩栩写好了配比给了贺军一份，“明天就按这个来做，面包系类的就留一两款就好，最近最要卖盒子。” 　　徒弟们不知道真实情况，以为就真的是要换产品，想着明天不用和那么多面，他们也乐得开心。 　　第二天，很多人发现白茶奶铺面包店推出了蛋糕盒子，和平日里大家过生日才能吃到的大蛋糕不一样，这个盒子一小盒一小盒的，售价也不高。很多原本被隔壁连安市面包房面包吸引的年轻人，没忍住也到这家买了一个试试，反正不贵。 　　不过到家打开盒子后，才发现何止是不贵，简直是赚翻了，什么神仙搭配，真的是他们吃的够够的粗粮吗，也太好吃了吧。 　　误打误撞，盒子蛋糕的流量攀升，压的隔壁从连安市运回的面包都滞销了。 第58章 　　因为盒子制作简单, 等再过几日每天做出来的成品已经可以送到其他几个门店，加上天气转凉, 反倒有利于它们的保存，一时间冰爽奶茶店和白茶奶铺难分伯仲。 　　“其实一直卖这个盒子也可以。”贺军带着口罩，切蛋糕胚的时候和艾栩栩说道。 　　这几天销量他们都看在眼里，再说制作蛋糕盒子比较简单, 艾栩栩还给他们每个人包了个红包,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应该会变成常驻产品，只是其他面包也还要做，再等等。” 　　贺军知道内情, 但他确实没什么法子能弄到面粉过来, 现在他们用的面粉都是自己做的低筋面粉，有时候烤坏了, 做出来的蛋糕胚也就废了。 　　就在这个时候，操作间的大门被敲响, 艾栩栩转头看到沈肖然站在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说话间，艾栩栩站起来，把手边刚做好的一个盒子拿了过去, “来得正好, 刚做出来的新品，你试试。” 　　“不是已经卖了好几天了吗？” 　　说完他看了一眼盒子，转身就要走。 　　艾栩栩皱着眉，这人咋了。 　　“不是让我尝尝吗？” 　　艾栩栩顺手拿了勺子，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连围裙都没解开。贺军站在操作台旁，笑着摇摇头，小丫头被吃的死死的。 　　给沈肖然拿的这个盒子本来是打算她自己吃的，放了芋泥麻薯和肉松，还有厚厚的奶油，做的比较腻，都是她自己喜欢的口味，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少爷的口味。 　　沈肖然看着她打开盒子，接过勺子慢慢挖了一大勺，几种不同食材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放进嘴里口感复杂但也因为有奶油的存在十分和谐。 　　“不腻吗？腻就少吃点，喝点茶。” 　　艾栩栩有私心，她想让沈肖然少吃点，毕竟今天最后一点麻薯都在盒子里了。 　　沈肖然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一口一口的吃着，眼看着半盒就要下去了，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艾栩栩刚才给他倒的水。 　　“味道确实不错，很实在。” 　　能不实在么，她给自己做的。 　　“你，是不是也想吃？” 　　艾栩栩舔了下唇，“很明显？” 　　“那不是还有个勺子，难道要我喂你？” 　　话说的暧昧，艾栩栩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沈肖然，面色平静的和她对视，心中微动，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可以啊’咽了回去，深怕玩笑话被当真了。 　　觉得气氛过于诡异，她放下勺子，清了下嗓子开口道：“沈哥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虽说今天周六，可高三生哪有什么周末，统统在学校里看书，也不知道沈肖然怎么那么清闲，之前请了那么久的假，成绩依旧稳在年级前三。 　　“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生意还不错。”下午这会生意依旧很好，两人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也能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收银声。 　　“就这样？” 　　沈肖然点头，其实他想问艾栩栩需不需要帮忙。发现隔壁又开始打折的时候，他问过，艾栩栩说不用，直到他手下的人探到了隔壁背后的老板，查到了艾栩栩最近店里的情况，他才知道她们店里最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查到沈嘉石 　　于是翘掉课就跑了出来，深怕艾栩栩已经深受打击，没想到她还在做蛋糕，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不过看到她已经处理的很好，沈肖然心里也暗暗觉得有些欣喜，他看上的人果然不弱。只是隔壁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特别是沈嘉石，手伸的也太长了。 　　艾栩栩可不知道他心里七拐八绕的想了那么多，她看沈肖然不愿意说，就自己拿了个新勺子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足量的盒子就是好吃，可惜加那么多料成本也上去了，卖是不会太好卖的，不过…… 　　“我有个主意，做个甜品DIY。” 　　话音刚做，就看到沈肖然伸手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擦了下她的嘴角。 　　“奶油。” 　　艾栩栩自然知道是奶油，只是说一声不就好了，直接上手真的是…… 　　“怎么了？” 　　“没事。”敢怒不敢言的艾栩栩耷拉着脑袋，准备挖最后一勺的时候，手里一空，发现对面的人把盒子拿了过去，顺道舀起最后一勺，看了她一眼。 　　“要我喂你？” 　　“不用不用，你吃你吃。” 　　沈肖然笑着看着她，慢慢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咽下最后一口，“下次还要这种。” 　　艾栩栩认命地点点头。 　　- 　　又过了几日，艾栩栩下晚自习回家，肖彦彦因为被老师留下，她一个人先回了家。刚到楼道口，就听到一声车鸣声，转头看到了车窗后的沈嘉石。 　　“栩栩，我们又见面了。” 　　“别叫那么亲切，我们也没见过几次。” 　　沈嘉石可没想到艾栩栩说话那么直接，脸色微变，但好歹最后稳住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没关系，多见几次就熟悉了。” 　　艾栩栩没有接话，她不知道沈嘉石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栩栩，咱们两家店总不能一直那么僵着，要不你上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细聊？”沈嘉石这几句话可谓是说的真情实感，眼神真诚度也够，要不是原主被骗过，艾栩栩还真说不好自己就上去了。 　　“这里也挺安静的，沈先生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我还要回去看书。” 　　沈嘉石接连被呛了两次，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还是上次的事，分成也是那些，只要你签字，以后这个县里甚至连安市都只有你我两家奶茶店。”沈嘉石似乎终于找回了场子，“只要你签字，面粉厂那边都好说。” 　　这种暗暗被威胁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不如干脆直接挑明，“沈先生那么大手笔，想必也看不上我们家这种小铺子，怎么如今那么上心，还是你有别的目的？” 　　“栩栩果然聪明。” 　　沈嘉石打开车门从后座出来，他和沈肖然差不多高，一米八的个头出现在面前确实有些压迫感，只是艾栩栩天天和沈肖然在一起，对身高压迫反而没什么感觉。 　　“那我也就直说了，沈肖然和你关系不错吧。” 　　艾栩栩眉头皱起，正想说话，突然楼上有人打开了窗户，喊道：“艾栩栩，干什么呢，还不上来。” 　　听声音是沈肖然，她还没说话，就感觉身边的人迅速钻进了车里，还没等她离开，汽车尾气都不见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等到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对门正好打开，沈肖然一脸郁色看着她。 　　“刚才是谁？” 　　艾栩栩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又该告诉他多少。抬头正好对上沈肖然的目光，想着刚才沈嘉石的话，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这个人。 　　“隔壁奶茶店的老板，想和我谈合作的事。” 　　“就这些？” 　　“还有，”艾栩栩咽了下口水，“他说他叫沈嘉石，和你认识。” 第59章 　　艾栩栩话音刚落, 就发现沈肖然盯着她看了许久，盯到她心里发毛。眼眸下沉, 她微微咬住下唇，思考着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沈肖然的目光那么阴晴不定的。 　　“你之前就认识他？” 　　艾栩栩大脑飞转，迅速点头, “对, 在连安市和秦老吃饭的时候碰到过。” 　　沈肖然依旧面带狐疑，“秦老爷子认识他？” 　　艾栩栩囫囵的应了一声，她不信沈肖然还能去找秦老爷子去核实。 　　听到这句话, 沈肖然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阴转多云。 　　她见状, 歪了下脑袋，明知故问道：“你们认识吗？” 　　“算认识, 不熟。如果是他找你麻烦，那你再忍两天, 很快他就会离开。”沈肖然似乎不想多谈，“赶紧回去休息吧。” 　　艾栩栩带着一脸疑惑和他道别，进了家门靠在门后听到对面的关门声, 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才幸好她反应快, 觉察到沈肖然情绪不对是因为她念出了沈嘉石真实的名字，以沈肖然的个性不可能不知道沈嘉石的动向。 　　现在她可以确定，沈嘉石来找她的目的绝对是为了沈肖然，而且还是私下接近，并不想让对方察觉, 只是沈嘉石还是欠了些火候，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完全掌握。听沈肖然的意思，是快要结束了？这辈子为什么会如此顺利，她想起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 　　两家店持续打对台，一时间谁也扳不倒谁，店员时不时就在店里骂隔壁几句，反而是艾栩栩这个小老板，没多大意见，过来该干嘛干嘛，好像没受到一点影响。沈肖然给她说的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和白芳珍都把奶茶店作为一个寄托，是她们新生活开始的标志，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会继续干下去，更别说现在生意火爆的面包店。 　　好在最近一年白芳珍已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速食上，和赵恒立两个人已经把白茶奶铺的商品推到了各大商场里，从那些商品上赚的钱完全可以弥补奶茶店的亏空，甚至只是九牛一毛。进入秋天以来，以月饼礼盒的新颖口味和包装，直接打入了连安市的市场，所以最近白芳珍都不在家，更多的时候是三个小孩子在一起吃饭。 　　自从高二开始，艾栩栩选了理科，就和肖彦彦分开了，她现在和黑皮同桌，他们原来的班级变为了理科班。不过肖彦彦每个课间都过来玩，他原来就和班里的同学关系不错，他天天来也没被人赶走，倒是班主任碰到过几次，还问他要不要转到理科班来。 　　“不了不了。”肖彦彦站在门口对班主任摆手，“自从没有了物理，我的人生特别美好。” 　　班主任笑着摇头离开，肖彦彦才钻进班里坐在黑皮的位置上，然后立刻凑到艾栩栩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栩栩，你知道冰爽奶茶店的老板是谁吗？” 　　“沈嘉石。”反正沈肖然已经知道，她没打算再装作不知道。 　　“啊？你直到他？” 　　“对，他来找过我几次，想要入股。” 　　“我呸，他可真脸大，你千万别答应他！”肖彦彦义愤填膺。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认识他？”艾栩栩满脸疑惑，“沈哥好像也认识他，他和你们什么关系？” 　　“我哥没和你说？”肖彦彦不知道他表哥竟然和艾栩栩提过沈嘉石，有些惊讶道。 　　“没有，他就让我再忍忍。” 　　肖彦彦一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上要上课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以退为进，艾栩栩偷瞄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大课间半个小时才过了十分钟。 　　“我说了你千万别和我哥说。” 　　得到艾栩栩的点头后，肖彦彦才继续说道：“他是我表哥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比我哥小几个月的那种。” 　　肖彦彦说的直接，只小几个月，明眼人想一下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艾栩栩虽然看书看到过，但听到别人说还是有些堵得慌，华姨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得多伤心，孕期出轨，无论何时都不能被原谅。 　　“我知道了，沈嘉石找上我绝对不是单纯的想入股。”艾栩栩给肖彦彦分析道，“我算是和沈哥比较亲近的人，沈嘉石只要稍微调查下就会知道，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奶茶店，而是我本人。” 　　肖彦彦也觉得是这个情况，“你最近要注意一些，上学放学都和我们一起走。” 　　沈嘉石本就是被小三养在外面的人，肖彦彦可不信他有什么好品格，“我和我哥如果都有事，你就让黑皮送你回家，反正他家也在附近。” 　　黑皮正好进来，听到肖彦彦的话不明所以。 　　“咋啦，栩栩是被人盯上了吗？”黑皮和艾栩栩关系不错，听到肖彦彦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盯上了。 　　“算是吧，所以黑皮，要是我和我哥不在，栩栩就拜托你了。” 　　黑皮笑着应了声，“你放心，就我和栩栩的关系，我被人抓走她都不会被带走。” 　　听到这话，艾栩栩眼皮直跳，这种flag真的听着都怕，她现在已经开始默默祈祷不要和黑皮单独回家了。 　　- 　　好在沈嘉石自从那天出现过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反倒是肖彦彦整天紧张兮兮的，弄得艾栩栩反倒一点都不怕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不受影响。 　　又过了一周周末，冰爽奶茶店的五折促销忽然停止，恢复了原价，艾栩栩听到店员打来电话的时候，惊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是沈肖然那边终于出手了！ 　　她挂了电话，直接去敲了对面的房门。 　　“沈哥，是你是吗！” 　　大门刚开了个缝隙，艾栩栩就喊了出来，不过等她看到沈肖然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时候，激动的心情顿时化成了噗嗤一声，没厚道的笑了出来。 　　“是栩栩吗？”肖玲华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沈肖然不善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直接离开。 　　艾栩栩穿着拖鞋进屋，“华姨你在家啊。” 　　“对，你来的正好，我正在教肖然做红烧肉。”肖玲华从厨房伸了个脑袋出来，冲她摆摆手，“要不要进来看看？” 　　“妈，你拿着菜谱念就算了，再找个人进来跟你一起念菜谱吗！”沈肖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肖玲华立刻消失在门口。 　　艾栩栩听了刚才的话，立刻转了脚步到客厅，坐到了正在打游戏的肖彦彦声旁，听着厨房时不时传来的油爆声和叫声，她确定华姨是自己不敢做，所以才让沈肖然去帮忙做的。 　　“是小姨说中午要吃红烧肉，结果她在厨房倒腾了半天只做出了一锅碳。”肖彦彦用下巴示意了下餐桌上，一大盆不明黑色物体，“最后是表哥看不下去了，主要是饿的厉害，自告奋勇去了。” 　　怪不得这都下午了，他们家还没吃午饭。 　　“你怎么突然来了？”肖彦彦问道。 　　说到这事，艾栩栩立刻兴奋了起来，“刚才店员给我打电话，说隔壁奶茶店把五折的横幅收了。” 　　“真的？！” 　　“对，我想应该是沈哥帮了忙，就想过来谢谢他。”艾栩栩又看了一眼厨房，“我觉得一时半会做不好，我先回去了，等会再来。” 　　艾栩栩和肖玲华说了一声，就先回家了，不过一个小时后，家里的房门被敲响，沈肖然端着一碗红烧肉站在门口。 　　见她开门，沈肖然把红烧肉往前一送，“给你。” 　　“我家肖然第一次做的红烧肉，你得尝尝。”肖玲华站在自家门口对艾栩栩说完就立刻闪人。 　　艾栩栩看着色泽有些发黑的红烧肉，又想起刚才在餐桌上看到的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过。 　　“你放心，能吃，我试过了。”沈肖然颇为无奈，“不会给你吃难吃的。” 　　话都说成这样了，艾栩栩接过红烧肉后，看着转身直接回房的人，有些愧疚，她不该表现的那么明显，毕竟是沈肖然第一次下厨，即使卖相和口味都不好，她也不该表现出什么，何况这个人还刚帮过她。 　　艾栩栩端着红烧肉来到厨房，换到自己家的盘子中，夹最后一块的时候，她凑近闻了闻还挺香，没忍住吃了一口，五花三层带着皮，炖煮的软烂，甜咸口调味的正好，入口肥的部分直接化开，瘦肉部分也已经炖的没有了纤维，味道火候都不错。 　　她没想到沈肖然竟然可以做的那么好，又夹了一块，等她吃到第三块的时候才放下了筷子，看着盘子里的红烧肉忧伤了起来，刚才还真是误会了大佬了，要赶紧去道歉。 　　把碗刷洗干净，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依旧是沈肖然，艾栩栩把碗交到了他手中，在他要关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沈哥，奶茶店的事谢谢你。” 　　沈肖然点头，没有太多情绪。 　　“还有，你做的红烧肉很好吃，特别合我胃口。” 　　关门的手一顿，艾栩栩抬头正好看到沈肖然笑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 　　- 　　奶茶店的事情解决，艾栩栩觉得生活哪里都如意，如果老妈没那么忙，能经常在家她会更开心。 　　不过最近几天白芳珍一反常态，经常回来，不过来去匆匆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妈，你回来了？”放学回家，就看到白芳珍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铁皮盒。 　　“栩栩，你回来正好，我有件事要和你说。”白芳珍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让她坐过来。可是等到艾栩栩坐到她身边，她反而半天开不了口。 　　艾栩栩见状，又看到白芳珍手里的铁盒，它平日里都锁在柜子里，里放值钱的东西，估摸着是老妈经营上有了困难，于是开口道：“妈，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听到这句话，白芳珍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我家栩栩就是聪明，是品牌那边出了问题，被连安市卫生局查了，说生产标准不合格，可我们厂子卫生检疫都没问题的，怎么连安市的过来查就出了状况呢。” 　　最近他们正在连安市拓宽业务，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接到食品安全部门的投诉，两地联合调查最终结果就是他们产品卫生有问题。可具体哪里有问题，上面又没说，她和赵恒立最近县里卫生局、质监局来回来的跑，又去连安市那边，也都无功而返，现在厂子停罢，每天没有进项全是消耗，赵恒立撑不住她打算把自己的一部分存款投进去，毕竟现在厂子也有她的一部分。 　　艾栩栩对这个做饭没有异议，本来就是监管机构有些奇怪，她也去厂里看过，各方面卫生都没有问题，而且每年质检和各种检查都合格，绝对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妈，要不然你让芳姨帮你问问，这种时候了，也别抹不开面子。” 　　白芳珍点头，“本来今天就打算去找她，等会你赵叔来接我，我们就去连安市找她。” 　　艾栩栩见他们有方向了，点点头，等白芳珍离开，艾栩栩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来的蹊跷，一桩桩一件件最近全是冲他们家来的，真是奇了怪了。 　　正想着，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是栩栩吗？” 　　艾栩栩眉间微动，“沈先生？” 　　“哈，只听我声音就能猜到我是谁，我们栩栩就是聪明。” 　　艾栩栩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看着你老妈从家里出来，上了赵恒立的车。”沈嘉石说道，“我还知道她要去银行取钱，不过你猜猜她这次能取到吗？” 　　“你什么意思！”艾栩栩呼吸有些急促，不过转而一想，“即使沈先生耍了什么手端，今天取不到钱，我妈也可以明天取，后天也可以，你说是吧。” 　　“栩栩怎么那么天真啊。”轻笑声从听筒传了过来，“你妈肯定没告诉你，赵恒立的贷款还款日是下周二，如果还不了款，银行逾期利息就算了，他外面借的那些民间资本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我只要多卡几日，你说会怎么样？” 　　艾栩栩握着电话的手指发白，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沈先生究竟想做什么？” 　　“我本来没打算逼你那么紧的，只是最近我那个哥哥不太老实。”沈嘉石哼了一声，“你肯定猜到我是谁了吧。” 　　艾栩栩一愣，没想到他自己会主动说破，还没等她回答，对面继续说道： 　　“那我就把话挑明了，我的要求很简单，这周末无论你用什么办法，缠住沈肖然，让他不要回申城，等事情成功，我就让银行那边松手。” 　　“如果我不那么做呢？钱总有地方能借到，你又能奈我何？”艾栩栩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赵叔的厂子，可能永远都复工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祝我毕业快乐~！~ 　　搬寝室的时候，分分秒秒都在断舍离，扔东西太肉疼了，又带不走寄不走。 　　啊啊啊，累死我了，睡了一天。 第60章 　　“只是让我哥这周不回申城, 栩栩你可没有什么损失。”沈嘉石诱惑着。 　　“这周末事有什么事情吗？”艾栩栩眉头皱起，怎么都想不起来最近会在申城发生什么大事, 让沈嘉石如此紧张。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沈嘉石口气不善，不过转瞬又软化了下来，“栩栩，这周末没什么大事, 只是家宴我不想和他碰上, 你也知道我和他关系一般，他也不想见到爸，你借口拦下他, 没准他心里也不想回去, 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你说是吧。” 　　听到这句话, 艾栩栩没忍住冲着电话筒翻了个白眼，这种鬼话也能说得出来, 怕不是当她是三岁小孩子来哄骗，如果周末真的只是家宴，沈嘉石怎么会花那么大力气来阻拦。 　　“沈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我和沈肖然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哪里能让他不回家。” 　　“真的是普通同学关系？”沈嘉石冷笑了声，“他为了你们家奶茶店的事，最近可没少托关系。” 　　“拖什么关系？” 　　沈嘉石哼了一声，没有细说。不过艾栩栩想了下他对赵恒立厂子做的事，估摸着也能猜出一二来, 左不过一些下作的手段，只是她没想到，沈肖然竟然会在背后默默帮她抵挡了这些。 　　电话那边沈嘉石不愿意再多谈，“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只要沈肖然没有回申城，周一一切手续都能照常办理。” 　　沈嘉石势在必得，没得到艾栩栩的应声便挂了电话，他笃定艾栩栩一定会答应，一个乡下丫头，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之前生意做大估摸着也是沾了肖家的光。 　　提到肖家，沈嘉石坐在沈宅客厅的沙发上，面色阴沉。以前碍于沈老爷子，他和母亲一直被养在外面，自他有记忆以来就知道自己家和旁人家不一样，父亲很少来，每次过来都匆匆忙忙的，好似做贼一般。小时候他不懂，等稍微年纪大了些，周围邻居的背后议论声从没背着过他，似乎就是说给他听的，小三的儿子，野种，这些名号直到现在，估摸着申城还有不少人暗地里会这么叫他。 　　可是现在入住沈宅的是他和他的母亲，沈肖然不过占个长子的名号。可即使肖家母子离开了沈宅，他们的影响还在。 　　沈嘉石眯着眼睛，想起前几天沈林在电话里臭骂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在肖家的地盘上搞事情，申城这边已经知道了他的动作，以前沈老爷子的部下对他们父子都多有不满。 　　呵，一个故去的老头子，影响还有多大？他没想到沈林那么怂，竟然断掉了他的资金链，让他和白家母女打擂台的事不得不暂停，自己也被下令回申城。 　　偌大的沈宅里，还留着前女主人的痕迹，客厅里巨大的油画，右下角还有女人的签名。因为这幅画，他母亲和沈林吵过好几次，但都无疾而终，说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实际上是不是真的想着画画的人，旁人可就不清楚了。 　　他母亲不喜欢待在这里，往日里没什么事都会和那些贵妇人去逛街，沈林在书房处理公务。沈嘉石环顾了一圈，也没在这里找到些许的归属感，他就像个过客一样，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像小时候那样，被迫再次伴家。 　　他在客厅又静坐了会，刚准备起身回房，就被沈林叫住了。 　　“爸，什么事？”书房里，沈嘉石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前，余光还能看到墙上挂着的皮鞭。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抽，后来来到沈家发现这里也有一条，所以每次来书房他都紧张。 　　“这几天你好好的把公司资料看透了，周末两天的商会你不能比你哥表现的差太多。”沈林说道。 　　“爸，你这么担心我丢人，干脆别带我了。” 　　“你这是什么话！”沈林眉间川子纹十分明显，“你最近胡闹的事不少人可都知道了，连个乡下的小铺子都拖那么久没有拿下来。” 　　“爸，那个奶茶铺不过仗着肖家的背景，沈肖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背后编排我，让我丢脸，你也不管管……” 　　“你闭嘴，那是你哥！”沈林往日里最看不上沈嘉石这种把责任往外推的性子，小时候没养在身边，到底是有些缺陷，不过想想之前沈嘉石和他母亲的情况，沈林的口气又软了下来，“奶茶店的事先放到一边，你不许再掺和进去。” 　　见他还不服，沈林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白手起家，多年来仰仗老丈人家，要不是沈老爷子过世，而肖家这一辈人没有几个留在申城的，他也不敢和肖玲华离婚。只是即使离婚的时候他把责任都推给了肖玲华，可沈氏背后的那些资本掌舵者，大多都是看着肖玲华长大的长辈，所以多多少少对他还是有些怨言的，最近他才把沈肖然劝回来偶尔露个脸给他刷刷存在感，结果他另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奶茶店沦为了笑柄。 　　半年多的筹备，连个县城的市场都占领不了，就连沈氏内部都有不少人怀疑沈家二公子的能力了。 　　这背后固然有沈肖然的手段，但沈嘉石的能力比不上老大，让他有些惆怅。还没等他多说两句，就听到： 　　“那干脆让沈肖然别来了。” 　　“胡闹！”沈林的火起怎么也按不住了，他明明也是这么教沈肖然的，为什么老大做事沉稳又有远见，这个小儿子就怎么教都教不会呢！ 　　等沈嘉石离开，沈林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初为了摆脱肖家的影响，他几番融资让公司上市，只是虽然肖家的出资占比小了些，但公司也不专属于他一个人，他上面还有董事会，如果沈嘉石不足够优秀，等他百年后沈嘉石最多也就只能那点股利分红。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会才发现肖玲华的好来，至少在教孩子方面比现在的沈夫人要好很多。 　　- 　　另一边，艾栩栩挂了电话，坐在茶几前想了好一会。平日里白芳珍的钱都存在一张卡里，她不确定老妈是不是真的取不到钱，如果能拿到钱赵叔那边还能撑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她再找找人，实在不行去求沈肖然帮忙，总归是有办法，只是时间太紧了，今天已经周四，只有一个晚上加上一个白天的时间，她该怎么办？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艾栩栩接起了电话，是白芳珍打来的。 　　“妈，钱取到了吗？” 　　“栩栩，银行取钱超过一定的数额需要三个工作日，我早该来取钱的，这可咋办啊。”听到这话，艾栩栩心中一凉。 　　“妈，你别急，先去找芳姨，把厂子的事和她说一下，只要复工复产了，一切都好说。” 　　那边赵恒立也在安慰着白芳珍，等人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挂了电话，两人开车就去了连安市肖玲芳的新住处。 　　艾栩栩一个人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她想起刚才沈嘉石的话，只要沈肖然周末不回申城，银行取款和工厂开工的事都会立刻解决，难道她真的要去缠住沈肖然？ 第61章 　　艾栩栩在门廊上站了会, 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门，正好看到要出门的沈肖然。 　　“你要出门？”沈肖然开口问到。 　　艾栩栩下意识的点头, 等她和沈肖然一起走到楼下才反应过来，这么个大晚上出来，她出门要干嘛啊。 　　“你要去哪里，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 我自己就出来走走。”说完就看到沈肖然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瞬间反应了过来，赶忙说道：“沈嘉石已经不在这里，没有关系的。”她现在只想和沈肖然分道扬镳, 然后回家。 　　见他对自己的话不知可否, 艾栩栩也没敢多说话。她本来就是打算去找沈肖然的，于是她继续跟着人往小区门口走。 　　路灯下, 只看旁边人的影子，时而抬手, 时而攥拳的，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沈肖然故意放慢了脚步，可快到小区门口了也没听到旁边的人开口。 　　“我和别人约了谈事情,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 别乱转。”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她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远处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正打着双闪，鸣了一声。 　　“我先走了。”说完他正准备离开，就听到： 　　“沈哥。” 　　转身看到一脸纠结的艾栩栩, 他沉下了声音，“我在。” 　　“如果我让你周末两天哪里都别去，你愿意吗？”艾栩栩微微仰头看向他。 　　“如果是陪你，可以啊。” 　　在听到可以啊三个字的时候，艾栩栩的心脏猛然急速跳动了起来，她虽然不知道周末申城会发生什么事，但从沈嘉石的态度可以窥探一二，绝对是和沈氏脱不开关系，而且这件事沈肖然也知道重要性，可这会眼前的男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她顿时有些慌了。 　　“我，不是，我……”艾栩栩抿了下唇，“我说着玩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地上的影子慢慢压在了她的身下，艾栩栩低头盯着沈肖然的白色球鞋，她现在很怕沈肖然会问，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前后不通的逻辑顺序。 　　忽然头发被人揉了揉，“既然你没什么事了，那就换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脑袋上还残留些许的温度，艾栩栩抬头看向已经走出小区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沈肖然到底什么意思。可如果周末沈肖然真的和她待在了一起，那岂不是真的中了沈嘉石的道？ 　　艾栩栩在原地一跺脚，决定明天还是和沈肖然坦白了，顺便还可以问他借点资金周转，多简单的事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 　　可周五一整天，艾栩栩都没见到沈肖然的身影。早上的时候，肖彦彦就说他哥今天请假了，估计晚上才能回来。艾栩栩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晚上再和沈肖然说来不来得及，这个时候她就十分怀念后世的通讯工具，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你找我哥干嘛。”肖彦彦在进校门的一瞬间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不过等他吃完都没得到艾栩栩的回答，他也没继续追问，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之前你托关系联系的那些人，昨天中间人打来了电话，你不在家就打到了我家里。” 　　听到正事，艾栩栩立刻收起了思绪，她之前让肖彦彦帮忙查到了那些被沈嘉石逼迫关店的店主，一直都是委托中间人去联系，没想到现在有了消息。 　　“怎么说？” 　　“那些店家大部分都愿意签字，等过几天签好的文件就会送回来。”自从知道提到隔壁奶茶店的幕后老板是沈嘉石后，肖彦彦就对这件事特别上心，虽说把恶意竞争的事坐实也不过罚一些款，但能膈应到沈嘉石，他就觉得开心。 　　“谢谢你彦彦。” 　　“小意思。”肖彦彦说道，“能膈应到沈嘉石的，我都乐意做，赔钱都行。” 　　艾栩栩被他逗笑了，不过只要她静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白芳珍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沈肖然这边也可能因为她出事，两件事情纠缠到了一起，眼下又没办法解决，她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直到下午放学都浑浑噩噩的。 　　出了校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叫她。顺着声音看过去，路边的桑塔纳的车窗放了下来，沈肖然正冲她挥手。 　　“沈哥？” 　　和肖彦彦两人几步走了过去，没想到沈肖然直接让她上车。 　　“去哪里？”艾栩栩问。 　　“我也去吗？”肖彦彦问。 　　“去约会。你想来也行。” 　　肖彦彦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约会是什么鬼，让他去做电灯泡吗！不过好奇心使然，他还是坐到了后排，拿眼睛一会瞅瞅沈肖然，一会看看艾栩栩。 　　“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胡说什么！”艾栩栩脸颊微热，好在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悄悄看了眼副驾驶座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肖然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肖彦彦被吼了一嗓子，顿时不开心了，“哪里是我胡说，明明是我哥亲口说的，你们要去约会。”说罢，他还从空隙间伸手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 　　艾栩栩差点当场去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刚才是逗你玩的，你都没听出来？”坐在前排的大佬终于发话。 　　艾栩栩悄悄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她觉得最近自己变得有些奇怪，特别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直到回到家她的心率才恢复正常。她低头思索着，连旁边人说话都没有听到。 　　“栩栩，我哥问你呢。” 　　艾栩栩转脸看到一脸戏谑的肖彦彦，神情茫然，她刚才漏听了什么？ 　　“我哥说，约会也不是不可以。” 　　“啊？”艾栩栩转头和沈肖然的目光正好对上，坐在副驾驶座的人特意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她。 　　她再次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一下下的直冲耳膜，就在她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被沈肖然打断了。 　　“别听彦彦的，他在逗你玩。” 　　鼓足的勇气忽然被针一刺，瞬间漏了气。不过漏气的皮球气性是很大的，艾栩栩直接在后座把肖彦彦暴揍了一顿，用吼叫声压住了心里的失落。千言万语都是肖彦彦惹的，他得挨揍。 　　沈肖然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俩个人打闹，想起刚才艾栩栩脸颊微红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一直上扬。 　　- 　　车在连安市机场停了下来，后座的两个人一脸懵，等到了候机室才知道他们是要去申城。 　　“去申城干嘛？”肖彦彦问道。 　　话音刚落，候机室又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秦汉文，再往边上看艾老和王添也在。 　　“爷爷，秦爷爷，王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艾栩栩小跑了过去，接过艾老爷子手里的行李袋。 　　“惊喜不？”秦老笑着说道，“我们几个带你一起去申城公费旅游。” 　　艾栩栩完全听不懂，等人都坐下了，王添才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下。原来之前做的传统美食的宣传书册，被省里送去了华东区评审，拿了个特等奖，几个人被组委会通知去领奖，蒲老家里有事，特意让艾老爷子替他来。 　　“我们也是临时被通知的，本来说好我去接你，结果碰到了肖然，他说他正好也要去申城，顺路就能接你过来。”艾老爷子笑眯眯地看向沈肖然，看样子对小伙子很满意。 　　没等太久，几个人就上了飞机，等到了申城已经接近十点钟。队伍里有两个老人家，好在举办方那边提前派了车过来，他们几个人直接到了酒店。 　　等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沈肖然也把身份证拿了出来。 　　“沈哥你今天也住这里？” 　　“不然呢？”沈肖然拿好房卡，示意站在原地的艾栩栩跟着一起上楼。 　　碍于老爷子们都在，艾栩栩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准备一会没人的时候去和他聊聊。 　　他们几个人的房间是举办方定好的，都在一层，沈肖然刚才特意也选了同层。等他们几个人把老爷子们送到房间后，沈肖然才拿出房卡进了房间。 　　门还没合上，艾栩栩就跟了进来。 　　“沈哥，我有事和你说。” 　　沈肖然打开门让她进来。 　　这个房间是个套房，会客厅小水吧应有尽有。艾栩栩刚坐下，沈肖然就给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看样子似乎对这里的构造很熟悉。 　　“一天都没见到你，本来早上就该和你说的。”艾栩栩喝了一口水后才开口，“其实我昨天晚上不让你离开是……嗯，因为沈嘉石。” 　　看着面无表情的沈肖然，艾栩栩的手握紧了矿泉水瓶。 　　“他用赵叔的工厂做了要挟，我本来只是想试一下，没想到你，一口就应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沈肖然连犹豫都没有，“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 　　“可我还是来了申城，”沈肖然打断了她后续的话，专注的看着她，“你不怕沈嘉石再有动作吗？” 　　“我怕，所以原本我打算早上和你说了，顺便再问你借点钱周转下。”艾栩栩摸不住沈肖然的意思，可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你就确定我不会生气，不借给你？” 　　艾栩栩手里的塑料瓶被捏的已经有些变形。 　　“我怕。” 　　“我不会生气。”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艾栩栩抬头不敢相信的看向沈肖然。 　　“从你昨晚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加上明晚早就定下来的商会，我就猜到了。”沈肖然坐到了她身边，“我很开心，你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你很信任我。” 　　艾栩栩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大起大落像坐了过山车一般，只是还有赵叔的事。 　　“赵恒立那边本来就是沈嘉石违规操作，白天大姨那边去打了招呼，这会应该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你一会打个电话去问问。” 　　艾栩栩瞪大了眼睛，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走，都打开了门才反应过来给沈肖然道谢，没等他回应就一溜烟跑走了。 　　沈肖然看到她的样子笑了起来，他昨晚就觉察不对，让人查清楚了沈嘉石做的事，他白天和肖玲芳分头行动，奔走了一天，总算各个环节都顺通好了，下午的时候赵恒立那边应该有了好消息。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些告诉艾栩栩，本来他们家发生那么多事都是因为他而起，他只希望女孩能开开心心就好。 　　整理行李箱的时候，房间的电话铃声响起，沈肖然接了电话，那边沈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你回家住多好，干嘛要住酒店，多不舒服。” 　　“那里不是我家。”沈肖然说道。 　　“胡闹！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沈林的声音带着怒气，不过是真心还是假意沈肖然都不在意。 　　上辈子他就是太在意父亲的认可，所以拼了命的做到最好，结果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沈林不爱他母亲也不爱他，他没必要为了这个人多费心思。 　　沈林听不到他的回应，在那边又说了半天，直到把自己感动了才开始进入正题。 　　“明天下午我派人去酒店接你，你早点来，秦家的小姐也在你们明天一起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伴你也不用准备，我自带了，到时候直接商会见。”没等沈林反应过来，沈肖然就挂了电话，顺便把电话线一起拔了。 　　秦家的小姐？上辈子参加商会的时候，沈林可没给他安排女伴，果然都不一样了。说到不一样的还有艾栩栩，沈肖然眉眼柔和了下来，他还挺喜欢现在模样的她。 第62章 　　第二天一大早艾栩栩就和老爷子们一起去了现场, 中午又吃了个自助，等到下午颁奖环节结束, 已经三点多了。刚从宴会厅出来，就看到沈肖然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周末换你陪我吗？” 　　艾栩栩想起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由脸颊发热, 低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然后想起来什么，开口道：“我爷爷他们怎么办？” 　　沈肖然对她笑了一下，“放心, 我安排好了。”随即对她身后出来的老爷子们说道：“艾爷爷, 秦爷爷，你们等会没有活动了吧？” 　　“没有了。”艾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是带她出去玩，这会就可以啦。” 　　艾栩栩没想到自家爷爷那么放心沈肖然, 低低喊了一声爷爷。 　　“小然这个孩子，看着就可靠，爷爷放心你带栩栩出去, 不过你可要晚上好好的把她送回来。”艾老爷子稍稍本了下脸。 　　“放心吧爷爷, 晚上一定完璧归赵。”沈肖然说道，“你们现在大厅这里坐会，一会彦彦过来带你们四处转转。” 　　他来之前就安排好司机开车过来，等会让肖彦彦带着他们四处转转，总不能来两天都待在酒店。晚上的商会肖彦彦原本就没计划过去, 让他陪着老爷子们也让人放心。至于带上艾栩栩，则是他的私心，想带她去见见之前的长辈。 　　肖老爷子那一辈的老人家，平日里已经很少露面，但是一年一次的商会还是会过去，因此商会也变成了申城许多商人挤破脑袋也要弄到邀请函的晚宴，能和大佬们说上几句话，或者可以得到赏识，那前途不可估量，毕竟老一辈的资本积累，能传到下一代已经是很丰厚的了。 　　沈肖然以前看不上这些，现在也看不上，不过祖辈很多人对他都多有照拂，要不然以他上辈子那种处境也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扳倒沈林。这一辈子，他不想再让那些默默在背后帮他的老人家们寒心，索性沈林让他来，他便来了。他不是不知道沈林的打算，只不过这次也不知道谁替谁做嫁衣裳。 　　他替艾栩栩打开了车门，等人坐好，才从另一侧上车。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沈林已经打算安插自己人到他身边，与其晚宴带个不知名的女人出席，还不如带上栩栩，再说那么乖的女孩子，老人家肯定喜欢。 　　- 　　艾栩栩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被送上了车，等车开起来的时候她才问了句，“我们去哪？” 　　“一会先带你去做个造型，晚上有个晚宴需要你陪我去参加。”沈肖然没有再瞒她。 　　“晚宴？”艾栩栩满眼疑惑，晚宴为什么她要去参加？ 　　“我爸本来给我介绍了一个女伴，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作为朋友你不可以不帮忙吧。”沈肖然说的真诚。 　　艾栩栩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能顺着他的思路点点头。 　　等车停下来，艾栩栩下车才发现自己是在老租界，以前她学甜点的时候来过申城，那时候的这里已经被当作了旅游景点打卡拍照，不过也仅限于外部，更多的洋房游客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发什么呆，进来。”沈肖然站在洋房门口对她说道。 　　艾栩栩几步跟了过去，鎏金色的铁栅门有些脱漆，彰显着富贵和一些落寞。面前的独栋洋房自带一个小院子，院子中间大片的玫瑰花丛被照顾的很好，入冬后依旧开得艳丽。 　　穿过花园进入洋房的内部，红木地板配合着挑高的屋顶，还真有那么几丝民国的味道。不过没等艾栩栩仔细看，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肖然，这就是你晚上的女伴？”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艾栩栩一阵打量，“小姑娘也太……”后面的话被一个眼刀咽了下去，“太自然美了。” 　　艾栩栩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可别当她不知道后面几个字这小黄毛要说啥。不过她一身穿着确实简单，暗黄色的夹袄和尼龙裤子，确实很‘自然’。 　　“你给她弄一下。”说完又转过身和艾栩栩说道，“我先去处理点事情，晚些来接你。这里的人让你不开心就怼回去，要是还不爽等我回来。” 　　艾栩栩还没应声，就听到黄毛惊呼了一声，“沈肖然，有你这么见色忘友的吗！我们那么多年交情了！” 　　黄毛跟着沈肖然背后一路念念叨叨到了门口，艾栩栩独自一个人留在化妆间里挑了挑眉，她可没想到沈肖然还有这么不着调的朋友，看语气应该很亲近。 　　听到窗外汽车发动的声音，不一会黄毛就回来了，脸上挂着八卦的表情。 　　“来来来，小妹妹坐这里。”说着拍了拍化妆镜前的凳子让她坐过去。 　　虽然感觉毛毛的，但是艾栩栩还是坐了过去，她总不能就这副模样配沈肖然参加晚宴吧。 　　她刚坐下就被拿毛巾擦了脸，有被黄毛用瓶瓶罐罐涂了一堆在脸上，终于开始上底妆，艾栩栩的脸颊都被揉红了。 　　“想不到你皮肤那么敏感。”黄毛终于下手轻了些，开始给她涂粉底液。 　　艾栩栩没有接话，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红扑扑的脸颊，想想刚才这人的力道，她皮肤不敏感都不行！ 　　“没想到你还有点脾气，我以为沈肖然找了个没脾气的，不过既然你有脾气怎么能受得了他那个人？”小黄毛终于给她涂匀了粉底液，开始用刷子上遮瑕。 　　“他脾气还好吧。”抛开原著，至少在她面前，沈肖然一直对她都不错，也很少发火，大部分情况下都顺着她，唯一不让她做的事就是喝酒。 　　“哈？”小黄毛一脸吃惊的表情，“啧啧啧，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胡说什么！” 　　小黄毛遮瑕盘一盒，“哟，还害羞？你别跟哥们害羞，你和肖然的事他都说了，你别不承认啊。” 　　“承认什么？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啊！” 　　黄毛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当初他被他爸强制送回乡下念书，我本来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结果他马上高考了都还在你们那，你可不知道当初关系都疏通好了，他硬是没同意回来念书。”不得不说这个年代在大城市念书的出路和资源都会多很多，当初沈林不顾所有人反对把沈肖然送回肖玲华那边，包括沈肖然自己都想尽办法要回来，只是当所有环节都顺通好的时候，沈肖然忽然说不回来了，可惊呆了所有人。 　　“他那是为了他妈妈。”艾栩栩理智的分析道。 　　“也许最开始是的，可这都马上高考了，他还没有意思要回来，你说呢？”沈肖然的户籍当初被保留在了申城，按理说最后一年高三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念的，至少要熟悉这边的高考环境。 　　艾栩栩沉默不言。 　　“来，微微抬头。”黄毛给她化着妆，也不着急她的回应，“沈嘉石你认识吧，前阵子突然去连安市那边开了奶茶店，据说给人家使绊子还没开过别家，闹得申城二代里都知道了这事，丢了好大的脸面，最后资金都被他老子掐了，你猜这事是谁传的？” 　　艾栩栩动了动眼珠，“沈肖然？” 　　“Bingo！”黄毛拿起修眉刀给她慢慢修着杂毛，“你这眉骨长得真好，眉形也不错。” 　　艾栩栩笑了下，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她之前就疑惑为什么隔壁奶茶店忽然不打折了，原来是沈肖然在背后帮忙。 　　“还有件事，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杂毛清理完毕，黄毛拿起眉笔给她的眉缝里进行填补，“昨天他本来就该来申城的，结果一大早就来电话说有事不过来了，又托了我家在连安市的关系帮一家食品厂做了什么卫生证还是什么，忙活了一天。” 　　艾栩栩猛然抬头。 　　“你别动，眉毛差点飞出去！”黄毛一声怒吼，把艾栩栩的脸板正继续画，“所以你还说你们没关系？还是说我们肖然还没追到你？” 　　“韩烨，你在说什么！”沈肖然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屋里，吓了两人一跳。 　　不过韩烨反应很快，脸上立刻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在说我们肖然做好事不留名，是真正的活雷锋。” 第63章 　　沈肖然面露狐疑, 但是屋里两人都不愿意说。他话到嘴边，刚想说些什么, 就被韩烨推到了门外。 　　“这都五点了，弟弟，该去换衣服了。”门外，韩烨的助理已经拿了几件礼服在候着。 　　无法, 他只能去隔壁换了衣服, 等回来的时候艾栩栩已经不在房间内。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沈肖然坐在椅子上等韩烨给他弄个造型。 　　“没什么啊。”韩烨拿着发胶给他脑袋上喷了些，“就说说家常话，小姑娘怪可爱的。” 　　“韩哥！” 　　“别叫, 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姑娘可爱。”韩烨比沈肖然大了几岁, 早些年去国外念书说学设计，结果刚回国就给人做起了造型, 把家里的老爷子气的，说这哪里是镀金, 简直是出国学了美容美发。 　　不过韩烨不在意这些，他主攻的就是造型设计，之前外国几场大秀他都有参与过, 对时尚有自己的见解, 他可不觉得自己在做美容美发，家里人掐断他的经济来源，他把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加上沈肖然的投资，没多久他就凭借自己手艺把工作室开了起来, 并且迅速在申城站稳了脚跟，现在只接待一些明星和贵妇，今天还是看在沈肖然的面子上给艾栩栩做造型。 　　“以前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韩烨给他抓了抓头发。 　　见沈肖然没有否认，韩烨挑了挑眉，他本来只是试探，结果搞到真的了。不过想想也是，他工作室向来不对外接业务，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肖然带人来。 　　“别的长辈我不敢保证，我家老爷子肯定喜欢。”韩家小辈都特立独行的，韩老爷子愁都愁死了，见到个长相乖巧的肯定欢喜。 　　两人说这话，门口有了动静，助理把门打开，艾栩栩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领口V字型设计让锁骨若隐若现，收窄的腰身烘托出了介于女人和女孩间的小性感。 　　“不错，就是腰身可以再收一点，女孩子没有小肚子穿什么都好看。小陈你再带她过去，腰身这里再减一点。” 　　韩烨话音刚落，沈肖然迅速回神，看着艾栩栩不盈一握的腰身，眉头皱起，“不用改了！”他可不想那么多人看到。 　　说完发现屋里所有人都在看他，随即轻咳了一声掩饰住尴尬，“晚宴总得吃东西，太紧她不方便。” 　　韩烨长长的哦了一声，沈肖然瞪了他一眼都没止住，反倒是艾栩栩，真的以为沈肖然在关系她晚上吃饭的问题，她也确实有些饿了，中午因为和主办方吃饭，大家聊的多动筷的少，她作为晚辈也不好一直夹菜，只吃了半饱就结束了。不过她以前参加正式活动前也不敢多吃，怕有小肚腩，这会即使有些饿她也能忍。 　　等沈肖然造型做完，两个人便坐车去了商会。 　　“等会要注意些什么吗？”艾栩栩有些紧张。 　　“你随心就好。” 　　车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市里的霓虹灯亮起，把车内照的明亮。 　　艾栩栩转过头看着他，“沈哥不怕我到时候给你丢人？” 　　旁边的人忽然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但刚触到柔软的发丝就又改了个方向，把她脸颊上的碎头发轻轻拨到了耳后。 　　“我带去的人，做什么都不会丢人。” 　　耳尖上的触感让她一瞬间所有血液都涌了过去，心脏怦怦直跳，心里默默感叹沈肖然也太会撩了，她偏偏也就吃这套。 　　她假装无事发生把车窗摇了一些下来想给脸颊降温，直到到了会所，她只有耳朵还轻微的泛着粉色。 　　晚宴设在一个私人会所里，里面的装饰典雅，也没有后世的奢靡，结合了西式的自助餐形式，更多的人在喝酒聊天，声音都不大。 　　沈肖然进去就成为了焦点，多年不参加活动，自从去了外地后鲜少在申城露面。 　　“沈大少，好久不见。”沈肖然和几个同龄人聊了两句，就被沈林看到。 　　“你这孩子，我都说我去接你，结果你非要自己来。”沈林端着红酒杯走了过来，边上的小辈喊了人就立刻散去，和沈肖然交好的人自然看不上沈林。 　　等人都散开，沈林依旧端着慈爱的笑容，“这位是哪家的小姐？” 　　艾栩栩还没开口，沈肖然直接替她回答了，“我们肖家的。” 　　还没等沈林反应过来，沈肖然带着艾栩栩就离开了大厅，一旁隔间门口正有人冲他们挥手。 　　“你爸他……” 　　“别管他。” 　　沈肖然带着人进了隔间，里面别有洞天。外层的人围着圆桌喝茶聊天，镂空隔断后面又有几个老爷子在下棋，和外面西式的晚宴完全两种风格。 　　等沈肖然喊完人，其中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开口，“小姑娘看起来很惊讶呀。” 　　艾栩栩抬起眼眸笑了下，“只是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韩爷爷。”她说话毫不露怯，刚才沈肖然迅速叫了一遍人，她已经把人名记得七七八八。 　　其他几个老爷子和她说话，她都能精准叫出对应的姓氏，连沈肖然都有些惊讶。 　　一圈下来，不少人对艾栩栩的态度也亲近了些。 　　“你是不是早上去城建中心开了会？”坐在韩老边上一头白发的老爷子开口。 　　“对的白爷爷，上午您还给我们颁了奖。”艾栩栩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了他，不过她没有贸然上去攀关系，毕竟她这个级别的只能坐在下面听讲。 　　白老爷子眉眼带笑，“是个有能力的姑娘，这么小就获了奖，我可是看过你们出那本书，最喜欢其中的蛋黄酥，看图片我就受不了了。” 　　说到吃，白老爷子眼里放光，“这次你带来了吗？” 　　艾栩栩一脸惊讶，没等沈肖然帮她解围，边上的韩老没忍住拍了他一下，“老陈上次来不是给你带了很多。” 　　老陈是肖玲华的老师，自从吃过蛋黄酥后，上次回申城见老朋友特意买了很多过来，一个圈子的人几乎都吃过。 　　“那就几颗，够谁吃的！”白老爷子哼了一声，他自从知道艾栩栩他们编撰的书获奖后，就一直等着他们来，结果人来了蛋黄酥没来，失望的同时他颁奖的时候也记住了小姑娘的长相，要不然他哪里会认出艾栩栩。 　　“这次来的突然，等以后您来玩，我给你现烤，做些低糖的您能多吃几块。” 　　白老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笑眯眯地坐在边上喝茶。 　　另一边沈肖然和其他老爷子在聊近况，艾栩栩插不上嘴，好在有白老在，两个人聊着各地的美食倒也不觉得无聊。 　　沈林中间进来过一次，带着沈嘉石，仗着沈肖然的关系在，在隔间里带了好一会才出去，期间沈嘉石表现的十分乖巧，除了最开始看到艾栩栩时的目露凶光，倒也表现的很是得体。 　　“你这个父亲，还真不象样。”几个老爷子出去给小辈张脸，沈肖然带着艾栩栩坐到了韩老边上。 　　沈肖然笑了笑没有开口。 　　“你那边处理好了吗，需不需要我插手？韩烨最近也没什么事，你要是缺人手就让那小子去，反正他也闲得慌。” 　　想起刚才临走前，韩烨抱怨活太多接不过来的话，显然韩老爷子还是对他的工作不满意。 　　“不用了韩爷爷，我能应付的了。” 　　“不是说还有1%的股份不知道在谁手上吗？”韩老爷子问道。 　　听到这话，艾栩栩呼吸一顿，感觉身边的人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没关系，那些股份不碍事。” 　　“你小子话不要说太满，有时候就那点股份对于董事会任免权十分重要。”韩老爷子显然不认同他的话。 　　沈肖然点头表示会继续去查幕后的买家，老爷子才开始继续和他聊别的。 　　艾栩栩坐在边上有些魂不守舍，她在沈氏股价最低的时候大量进了一笔，这些钱还是问白芳珍借的。不过她最初买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需要买一些，也许以后有用，后来她有钱就会买点在手上，没想到已经那么多了。 　　悄悄看了一眼沈肖然，他笑容明朗，似乎没有多为这一丢丢股份忧愁。 　　一整晚艾栩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只有当白老爷子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才强打起精神来。 　　“白爷爷，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我说，你和沈家小子什么时候订婚！”白老爷子一声吼，周围一两米的人都能听到，特别是离她本就不远的沈肖然。 　　“我们……” 　　“等订婚了通知您来。”沈肖然开口道。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外面的人也知道了消息，并且已经从要订婚变成了已经订婚。 　　沈林听到的消息的时候，酒杯差点掉地上，和秦家人说了声抱歉，就直接冲了进了隔间。 　　“沈肖然，谁允许你订婚的？！”沈林满脸通红，他刚才还在外面和秦家在说以后联姻的事，没想到没一会就被打脸，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让沈肖然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我妈。”沈肖然说的面不改色，抬头看向沈林，还有他背后的秦家小姐。 　　“你妈真胡闹！” 　　“沈林，注意点你的言辞。”韩老重重地放下杯子，他看着肖玲华长大，把肖家的几个小的都当作自己家晚辈疼爱，可不允许外面的人诋毁一句。 　　沈林顿时萎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说道：“我都没允许，他怎么能订婚？这不可以。” 　　屋里没人愿意再搭理他，沈肖然转头继续和韩老说话，没一会他就自觉没趣离开了隔间。 　　- 　　等晚宴结束的时候，艾栩栩才稍稍缓过来，觉得沈肖然应该是为了气沈林才会那么说，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说，想想刚才沈林吃瘪的样子，她觉得这个思路特别对。 　　说服了自己之后，艾栩栩跟着沈肖然准备回酒店，等车来的时候，沈林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让小姑娘坐你的车回去，我们父子俩聊聊。”沈林说的不允拒绝。 　　沈肖然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么一出，等司机来的时候，他给艾栩栩打开了车门。 　　“回去注意安全，记得去给爷爷说一声。” 　　艾栩栩有些担心，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沈林刚想开口。 　　“听话，我一会就回去。” 　　等艾栩栩走后，沈林的车也到了，沈嘉石没有上车，车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 　　“肖然，你太让爸爸失望了，订婚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林上来就是把问题甩出去，上一辈就这样，都是别人的错，他干干净净的。 　　“当初把我赶出申城，爸不是也没有告诉我？” 　　“这怎么能一眼？！”沈林双目瞪圆。 　　“怎么不一样？我们不是平等的吗？” 　　“转学是为了你妈，你看看你现在和你妈相处的不是挺好，再说你被判给了你妈。”说到转学，沈林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硬气了起来，“再说了，我在和你说你未来伴侣的事，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和你转学不一样，你这个未婚妻我不同意！” 　　“我妈同意了。”沈肖然神色平静，“我被判给了我妈。” 　　沈林被呛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开口道，“如果你一定要，那我只能说以后沈氏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股份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 　　见沈肖然半天不说话，沈林自以为拿捏住了他的短处，他又开始趾高气扬的说起了话。 　　“沈氏那么大的公司，每年只红利就够你活好几辈子，你和秦家的小姐结婚，强强联姻，沈氏会越来越强大。” 　　沈肖然嗤笑了声，没有搭理他。 　　车终于停在了酒店楼下，沈林觉得一晚上终于找回了场子，在沈肖然下车的时候还在念叨着，“赶紧和你未婚妻分了，秦家可眼里容不了沙子。” 　　已经下车的沈肖然忽然转头，对着还在车里伸着脑袋的沈林说道：“你要是那么喜欢秦家，干脆你自己联姻去好，我就不参加了。” 　　说完砰的一声把车门带上，车里沈林愣了一下，迅速放下车窗对着背影喊道：“沈肖然，你别后悔！” 　　沈肖然连头也没回，进了酒店。 第64章 　　艾栩栩回到酒店一直没有休息, 等洗漱完突然听到隔壁有动静，她从猫眼看过去, 正好看到沈肖然在开房门，似有所感，门外的人往她这边瞧了一下，吓得艾栩栩立刻背过身子靠在了门上, 动静还挺大。 　　一瞬间外面安静了下来, 她抿着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好一会才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不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正当她要抬脚的时候, 忽然听到两声敲门声。 　　“栩栩，你睡了吗？” 　　声音不大, 但是因为这会她靠在门边能听个真切。怕吵到边上房间的老爷子他们，艾栩栩把门打开。 　　“动作还挺快。”沈肖然眉眼间带笑, 显然是知道她刚才在门后。 　　艾栩栩尬笑了两声，岔开了话题，“你回来了。”说完她就觉得这话有些多余, “我的意思是你爸把你安全送回来了, 没说什么？”毕竟刚才在宴会上沈肖然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说了一些，”沈肖然垂着眼眸看着她，“问我什么时候和你订的婚。” 　　说起订婚这个乌龙，艾栩栩迅速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你要是需要, 我可以的。” 　　就在沈肖然眼睛发光的时候，听到：“你帮了我那么多，假扮你未婚妻这点小事，你放心。” 　　艾栩栩说完，发现头顶没了动静，她微微抬起头，就看到沈肖然黑着一张脸转身回房，连晚安都没和她说。 　　皱着眉头，她关上房门躺回了床上，努力在思考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怎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和她生气了？顺了一下刚才的事，她发现沈肖然生气是在未婚妻这件事的时候，不会沈肖然真想让她做未婚妻？ 　　白天韩烨和她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飘着，从帮她补课到现在帮她处理家里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沈肖然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艾栩栩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觉得自己的猜想太过于清奇又觉得是真的，她人从床头挪到床尾，笑了会又有些不敢相信，这辈子没有黑化的沈肖然显然各方面看都是优质股，而她只是平凡的女孩，可能仗着上辈子的努力有了一些技能能够养活自己，但是和老牌的家族还是不能够比肩的，就像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只能买1%的沈氏股份，对沈肖然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她未来能给他的助力十分有限。 　　抱着被子又滚了一圈的艾栩栩叹了口气，伸手把台灯关上，屋里立刻陷入了黑暗。这辈子，她有了父母家人，有了志趣相同的伙伴，不能奢求太多。平复着心情，她终于进入了梦乡。 　　- 　　艾栩栩本来头疼第二天见到沈肖然该怎么办，结果直到肖彦彦最后一个下来她才知道沈肖然早上就先离开了，说是有事。 　　肖彦彦一边吃早饭一边抱怨着沈肖然早上六点多就给他房间座机打电话，吵醒他就为了告诉他自己要提前离开，也不说为什么。 　　“我表哥这古里古怪的脾气，以后谁嫁给他可有得受了。”肖彦彦愤愤地说道。 　　边上的艾老爷子笑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肖彦这孩子做事靠谱，应该是以后谁嫁给他有福才对。” 　　艾栩栩低头吃馄饨，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 　　本以为从申城回去后，她能在家见到沈肖然，结果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问肖彦彦也只说是家里有事要处理，请了长假。 　　日子还在往前走，隔壁的奶茶店彻底恢复了原价，生意已经没有以前好了，但是到底是打开了名声，倒也还不至于关店，只是流水少了至少一般，看着隔壁白茶奶铺推出了季节限定的南瓜饮品也只能干瞪眼，盘算着新一轮的价格战。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元旦后第一个工作日就有工商局的人上门，查封了县里所有的冰爽奶茶店，往日里热热闹闹的门店被封条粘住，再也没有了气派的模样。 　　“听说冰爽奶茶店是偷税漏税，被查了。”这种八卦在学校传的最开和最疯。 　　“我听说是原料不干净。”另一个学生说道。 　　“你们说的不对，我爸说是非法经营……” 　　放学的时候，路过几个学生都在讨论外面奶茶店的事，主要是冰爽奶茶店的宣传太过高调，所以当店铺出事的时候，讨论度也高了很多。 　　“是不是你们下手了？”黑皮在边上问道。 　　艾栩栩和肖彦彦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没有说话。 　　当初她让肖彦彦收集了被迫关店的店主联系方式，又找人去联系这些人，只等着沈嘉石资金出现问题，又被缠住待在申城无法回来的空隙，直接举报到了省里。虽说他们的事不大，但正巧碰到了国家对反垄断法进行修订，直接撞到了枪口上，省里施压下来，县里工商局关系再铁也只能封店处罚。 　　不过知道内情的人不多，艾栩栩也没打算再告诉别人，毕竟她家还开着店，知道他们暗中弄了这出，影响肯定不好。 　　所有的事情都慢慢往正轨方向在发展，只是沈肖然一直没有回来。 　　沈肖然在转学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我学籍还在申城，只能回来念书。”透过声筒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 　　“沈哥，高考加油。”突然的离别让艾栩栩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至少到高中毕业都能见到沈肖然。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才听到那边开口，“还有一学期，等你高三，我在连安市等你。” 　　拿着电话的手一紧，沈肖然是什么意思？！那边的人说完话似乎也有些慌乱，匆匆忙忙就挂了电话，徒留艾栩栩一个人在电话机旁发呆。 　　- 　　教室里，艾栩栩落下最后一笔，教室里沙沙的落笔声，余光突然觉得教室外亮了起来，她侧过头发现外面下雪了。 　　考试铃声打响，等收拾完东西出教学楼的时候，外面已经被覆了一层薄薄的雪痕。雪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她在的南方小城很少下雪，所以学生看到这副场面都开心坏了，冲了出去，四处搜落着雪花，想要堆个小雪人。 　　肖彦彦已经跟父母在北方待过几年，对这种雪粒根本不放在心上，和艾栩栩回合后两个人就往校外的饭店走去。 　　今天是艾栩栩的生日，家里人约在了饭店，等着他们考完顺便吃顿好的。白芳珍已经站在了店门口，看到他们就把人带进了包间。 　　“栩栩，生日快乐！” 　　一声声祝福，有艾老爷子有爸爸妈妈有肖家人，仿佛都挺圆满，只是少了一个人。 　　“栩栩，这是肖然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肖玲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有事来不了。” 　　艾栩栩接过礼物有些失落，去年的时候这人至少给她打过电话，今年连面都见不到，所以他真的是喜欢自己还是都是自己的幻想？ 　　“他新转的学校管理太严了，根本不放他出来。”肖玲华解释道。 　　沈肖然终于在元旦后转回了申城，准备参加高考，只是新学校没有县一中的老师好说话，根本不准许任何理由请假，更别说过生日这种小事。 　　艾栩栩强打起精神说没事，和家人吃完晚饭回了家，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觉得鼻头有些发酸，沈肖然这家伙撩完就走，已经快一个月了两个人面都没见到。 　　床头的BP机响了一声，艾栩栩懒得伸手去拿，正准备闭眼休息，又响了一声。 　　她只好坐了起来拿起BP机，看清楚上面内容的时候，立刻冲到了窗户边，推开了窗户。 　　外面，沈肖然穿着深灰色呢子大衣融入了夜色，要不是脖子上的红围巾，还真认不出来。楼下人对她挥了挥手，艾栩栩示意让他等一下，拿了个外套悄悄的出了家门。 　　“你怎么来了？” 　　“还好来得及。”沈肖然看了眼手表，然后从身后拿了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右手打着打火机，“栩栩，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火光映在沈肖然的眸子里，明亮如星。艾栩栩见状，胸口积压许久的怨气稍散，双手交叉握紧，闭眼许了个愿望，再次睁开眼时直接吹灭了火光。 　　火焰熄灭，周围暗了下来，艾栩栩还没适应黑暗的环境，看着对面的人只有一个轮廓。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听华姨说，你新学校挺严的，怎么过来了？”艾栩栩率先打破了沉默。 　　“也不算新学校，之前念过几个月。”沈肖然手里依旧端着蛋糕，“总有办法逃出来，为了给你过生日。” 　　艾栩栩咽了口口水，接过递过来的蛋糕。 　　“来不及给你买个大的，这还是在机场买的。” 　　“你其实可以不用过来。”艾栩栩声音刚落，就感觉空气一紧，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对方开口。 　　“栩栩，你是还在生我的气。”沈肖然说的笃定，连疑问的语气都省略了，“那天晚上你说的话，让我有些不开心，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沈肖然终于开口解释。 　　沈肖然晚宴当天一夜未睡，想了很多他和艾栩栩的事，他发现自己对女孩上辈子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所有关于这个人的都是这辈子在一起开心的时候，他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时空的这个灵魂，而不是皮囊。只是明显艾栩栩对他态度并不明确，所以一大早他就借口有事去找了韩烨。 　　作为情场老手的韩烨让他先晾一晾艾栩栩，等女孩开窍再伺机而动。他听从了意见，先留在申城处理沈家的事，又顺便转了学过来。只是韩烨也没想到沈肖然会晾那么久，差点晾凉了。 　　艾栩栩看到他有些焦急的样子，过去一个月积攒的不快都消弭了，不自觉地脸上带上了笑意，她有些想确定之前沈肖然说过的话。 　　“沈哥，你大学打算考哪里？” 　　“你打算在哪？”沈肖然没有直接回答。 　　“A大，食品工程专业。”在省会连安市的A大，有着全国排名第一的食品工程专业，是艾栩栩念高一的时候就定好的目标，当初她也和沈肖然说过。 　　“好巧，我也正打算报A大。” 第65章 　　因为沈肖然的话, 整个过年期间，艾栩栩的心情都不错。除夕吃过晚饭, 娘俩坐在客厅看着春晚包着饺子，说说笑笑很是温馨。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白芳珍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过去接电话，只喂了一句那边应声后她悄悄的看了眼艾栩栩。 　　继续包饺子的艾栩栩仿若毫无察觉, 她才压低了声音,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对面的人说了几句。 　　“妈，谁的电话？” 　　白芳珍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准备继续包饺子，闻言拿饺子皮的手顿了下, “没谁, 朋友打电话来提前拜年。” 　　艾栩栩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让白芳珍松了口气。其实刚才的电话是赵恒立打来的，两人的关系从这次资金链断后开始迅速升温, 倒也不是干柴烈火，就是彼此信任能够相互扶持走下去的那种。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和艾栩栩说，马上就要高三了她不想影响孩子的学习。 　　看着女儿低头包饺子, 乖乖的样子, 她觉得可以再等等。 　　艾栩栩可不知道老妈替她想了那么多，如果她知道白芳珍和赵恒立在谈朋友，虽说不会马上赞成但也不会反对，主要赵叔的人品这几年下来确实不错，只是老妈的终身大事总不能那么草率, 得再观察观察。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白芳珍给亲朋好友还有生意伙伴打了电话拜年后，才开始忙活午饭。艾栩栩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白芳珍离开才拿起听筒拨了出去。 　　虽说沈肖然在她生日那天没有把话全部说开，但他行动上倒是表现的很明显，每天一个电话，要么汇报行程要么和艾栩栩说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也都是普通的对话，可每天都有人惦记着，确实让她心情很好。 　　年初一，两家父母肯定都在忙着拜年的事，特别是肖家，今年第一次搬到连安市有更多的应酬，所以她早上多等了会才把电话打了过去。 　　不过这次接电话的可不是沈肖然。 　　“栩栩，新年好！”肖彦彦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不等艾栩栩发问自觉接了下句：“我表哥给韩爷爷打电话拜年还没结束，还好今年家里安了两部座机。” 　　艾栩栩应了声，“那你替我给叔叔阿姨还有沈哥说一声新年快乐，就不打扰你们啦。” 　　“我爸妈还有小姨我替你转达，我表哥嘛，你还是自己说好了，多装的这部电话还是为了你，你要是不亲自说我怕我表哥能宰了我。”肖彦彦言辞夸张，不过多装了一部座机在二楼确实是沈肖然提议的，不过他可没说是为了打电话方便，只说一个作为外线一个做内线不耽误。 　　但是肖彦彦可不这儿认为，他灵敏的嗅觉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你乱说什么话。”还好隔着电话线，艾栩栩声音不虚，粉色的耳垂倒是出卖了她，只好岔开了话题，“沈哥还挺喜欢韩爷爷的，打了那么久。” 　　说到韩老爷子，肖彦彦的话顿时就多了起来，“韩爷爷也挺喜欢我哥的，我和你说你千万别和别人说。”肖彦彦压低了声音，“年前因为沈氏股份的事情，韩爷爷一直帮忙四处奔走，想让渣男离开沈氏，不过还是差了点股份，这几天借着过年正在想办法。” 　　提到沈氏的股份，艾栩栩心中一动，“差多少？” 　　“具体多少我不清楚，我是帮表哥放风的时候听到的，他没和小姨说，估计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我也没细问。” 　　艾栩栩若有所思的挂了电话，她想着自己账户里那些股份，觉得自己能为沈肖然做些什么。只是她想起上次宴会韩老爷子的话，如果韩老真的在帮忙查股份的事，她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当初开户买股票的时候，她借用的证券公司的账号，私下里进行了过户买卖，这个年代查的不严倒也没有完全的实名制，只是她做的肯定不够隐秘，按理说他们要想查肯定能查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找上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帮她掩盖住了。 　　艾栩栩坐在客厅手里拿了颗贡柑指尖微微发凉，能这么帮她遮掩的人只有沈肖然，要不然以她手里的股份肯定早就被沈氏还有韩老爷子注意到了，要不然晚宴上韩老也不会说出那番话。只是沈肖然为什么要帮她？回想起近来种种，好像是半年前她再次购入一大笔沈氏股份后，沈肖然和她的关系越发亲近，包括最近的事情，难道沈肖然真的另有所图？ 　　再给沈肖然打电话拜年的时候，艾栩栩有些心不在焉，那边的人似乎也听出了她的不在状况，不过还是多说了几句。 　　“后面几天我要回申城，可能不能每天给你打电话了，你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夜。”沈肖然说道。 　　“好，注意安全。”艾栩栩沉默了下，“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电话的那头的人估计没想到艾栩栩会这么说，“问你什么？” 　　看来沈肖然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问她要股份的事，不过如果直接来问，她会把股权进行委托甚至以低价卖给沈肖然都可以，因为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转钱。 　　挂了电话后，艾栩栩又想了很久。 　　- 　　沈肖然果然后面几天事情多，不过还是有空就给她打一个，有时候聊着聊着天下一秒就能听到那边均匀的呼吸声。艾栩栩抱着电话轻道了一声晚安，才慢慢的放下听筒。 　　沈肖然那边忙的像个陀螺，周转在各大股东身边，沈林那边也听到了动静，父子俩见面后不欢而散，随即只是隐秘拉拢股东的事情，被放到了台面上，父子俩打擂台已经在申城圈传开了。 　　连安市，艾栩栩跟着白芳珍去肖家拜年，长辈们忙碌着，她只好和肖彦彦在客厅里看电视打游戏。 　　“我哥本来今天要回来的，所以我妈才让你们过来，没想到又回来不成了。”肖彦彦伸头往厨房看了一眼，“我悄悄问了韩哥，说申城那边已经水深火热了，他们父子二人都在争抢股东股权，没想到表哥他那么棒。” 　　“结果怎么样？”艾栩栩有些紧张。 　　“据说势均力敌，毕竟沈林已经在沈氏待了那么多年。”肖彦彦拆开了一包薯片，咔嚓咔嚓的吃着，“如果我表哥失败了，你可不许嫌弃他。” 　　正事还没说一会，肖彦彦就开始开起了玩笑，艾栩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这几天她睡的不太好，一直在思考沈肖然的事，又怕是个局又觉得不是，主要原著里男主实施算计白切黑的形象太深入她心，可如果真是个局那整个棋局里从最开始的布局到现在，沈肖然未免也太聪明了，步步算计就为了她这点股份，也说不通啊。 　　最近接到沈肖然的电话，虽然那边强撑着声音，但还是明显能听出疲惫，艾栩栩心里有些难受，她知道自己有些喜欢上沈肖然了。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认为男主不可信，不可靠，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回应过，也许她该往前走一步。 　　- 　　申城，韩烨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是不是知道最后那1%的股份在哪？” 　　后座上，沈肖然眉头微动，没有说话。不过这一点细小的动作已经暴露了，韩烨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打扰那个人，只是那么多人多年的心血，你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就让一切化为乌有吧。”韩烨劝到，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劝动几分。 　　好久，后面的人终于了有了动静。 　　“我只是不想让她卷入这场事故里，本来就是我们的恩怨，把无辜的人拉扯进来，我不……舍得。”他不想让艾栩栩暴露在沈林的视线中，沈家那对父子都是疯子，去年他刚介入沈氏，沈嘉石就去找了艾栩栩麻烦，如果他们父子知道艾栩栩那里有股份，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替那人一味的遮掩也不是办法，沈林总归能查到，如果最后他依旧掌管董事会，你觉得你还能隐瞒多久？” 　　沈肖然沉默了下来，韩烨也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把利弊分析清楚，这场沈家父子间的决斗，他也只是个旁观者，最终做决定的只有沈肖然自己。 　　韩家，沈肖然和韩烨刚进门，管家就带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站在门口。 　　“沈先生，韩先生，你们好，我是佳翰律师所的，我姓江。” 　　沈肖然和韩烨对视了下，从对反的眼里都看出了疑惑，这人是谁？ 　　“我知道两位有些疑惑，等你们看完这个委托函就知道了。”说着，江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他们。 　　沈肖然取出文件，发现竟然是个委托函。 　　乙方将以自己名义持有的沈氏公司1%股权的一切权利授权给委托人行使…… 　　“我去，肖然，我们赢了！”韩烨在边上兴奋开口。 　　沈肖然迅速浏览完，看到受委托人的地方，写着的是他一直想保护的姑娘的名字，眼中带了些光芒。 第66章 　　沈肖然的十八岁生日, 到来的比以往更受人瞩目，本就是成人礼加上今年沈氏集团内部两位新老沈总的对抗, 无疑让这次成人礼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不过对外沈肖然以高三为由拒绝了办宴会，不过亲朋好友一起吃了个饭。 　　韩家是韩烨过来的，带了一份厚重的礼物，是老爷子赠予他的寄托, 一副大家的水墨画, 入笔锋利有势如破竹之意。 　　沈肖然被围在中间，微笑着和那些人道谢。韩烨送完礼物后，看到坐在一旁默默吃东西的艾栩栩, 嘴角挑起直接坐到了她身边。 　　“栩栩送的什么啊, 我都没看到你拿出来。” 　　艾栩栩夹着盐水花生的手抖都没抖，直接放到了嘴里, 等花生下肚才开口，“送过了。” 　　“我可没见到你……”韩烨话音收回, 拍了下脑袋想起前段日子沈肖然拿到的委托书，又看了一眼继续夹花生的女生，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 现在特别饱。 　　不过他常年混迹在外, 哪里会被这种事打败，“那怎么能算生日礼物？”在艾栩栩一脸狐疑看过来的时候，他继续道：“你那是肖然十七岁送的，可不是他十八岁的成年礼。” 　　韩烨说的理直气壮，艾栩栩满脸写着还能这样？ 　　韩烨点头, 为了兄弟一点都不心虚。 　　“你肯定没给我兄弟准备成人礼，你看看他对你那么上心，你怎么能这样对他？”韩烨说的义愤填膺，忽然手边被递来一块形似小葫芦的点心，下意识接了过来，转脸一看沈肖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咋了？”韩烨晃了晃手中的点心，不明所以。 　　“你尝尝。” 　　韩烨下意识放到嘴里，入口酥脆内陷是他喜欢的甜咸口，还挺好吃的。 　　“这是栩栩做的，还有那边那个。” 　　韩烨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刚才被很多人称赞的三层奶油蛋糕，刚才不少人都在打听是哪家做的。嘴里点心的香味还没散尽，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惊了下，之前只是听沈肖然说艾栩栩做点心好吃，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惊艳，于是慢慢闭上了嘴巴。这个成人礼，他服气。 　　别说有个姑娘亲手做生日蛋糕和酒桌上的点心了，就是连个他做饭的贴心人都没有。想到这，韩烨愤愤地又拿起了一块眉毛酥，他今晚不就不该来，哼。 　　晚上的招代的都是和肖家交好的人，沈肖然没有和艾栩栩说几句就被叫去了别的地方，好在有肖彦彦和韩烨在，她一个晚上也不无聊，就是没来得及给沈肖然说句生日快乐。 　　等到晚上吃的差不多了，沈肖然才有机会单独和艾栩栩过来说话。 　　“沈哥，生日快乐。”艾栩栩开口道。 　　“谢谢，这种生日祝福的话我去年就收到了，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新的祝词？”沈肖然低头看她，神情专注。 　　艾栩栩抿着嘴没敢看他，眼睛在热闹的大厅里扫视了一圈，今天请来的除了他们家，剩下的都是肖家原来在申城的势力，所有人聚在一起不过是想为沈肖然和肖玲华讨个公道。当年沈林借助肖老爷子的势力创办了沈氏，等老爷子西去后便翻脸不认人，把他们母子赶出了申城，这么多年来有人已经归属有人还在坚持，不过就是等着今天沈肖然成年。 　　十八岁的沈肖然再也不用因为未成年的原因，被剥夺行使权力的机会，沈氏的股东大会必有他一席之地。 　　想到这，艾栩栩抬头看向他，“沈哥，今天以后你就十八岁了，可以做很多你想做的事情，没有束缚，一直往前。” 　　沈肖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瞬间就笑了起来，“确实，还有很多我想做的事情。”沈肖然用眼睛描绘着眼前少女的模样，他珍惜，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是给他十八岁生日最好的礼物。“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 　　沈氏股东大会的当天，艾栩栩拿着寒假作业回到学校，等待老师的检阅，中午下课时候申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下午物理课，艾栩栩与往常无异，认真听老师讲课，只有坐在她边上的黑皮能发现她的课本还停留在上节课的页数。 　　应该是担心的。 　　忽然窗边有人鬼鬼索索的露出半个头，黑皮以为是班主任，正经危坐了好一会发现黑影还在，于是趁着物理老师板书的功夫转头瞧了一眼，发现是肖彦彦。 　　他心领神会，碰了碰艾栩栩。 　　“老师，我想去厕所。”艾栩栩的声音徒然响起，吓了物理老师一跳。 　　不过往日艾栩栩表现很好，老师没多想就让她出去了。 　　门外，艾栩栩把人拉到了二楼的楼梯间。 　　“怎么样了？” 　　“成了。”肖彦彦声音中带着兴奋，“刚才体育课的时候，我给韩家打了电话，消息没错！” 　　沈肖然留在申城处理后续的事宜没有立刻回来，肖彦彦在楼梯间忍不住抖腿，“终于把沈林赶下了台，还是我哥厉害。” 　　多年的积怨早已让两家结仇，沈林不断的挑衅和利用让肖家人再也坐不住。 　　沈氏换领头人的消息传的很快，特别是以沈林为首的人马，很多人直接辞职，跟着沈林去了新的公司，这波人事动荡让沈氏的股票波动很大。为此，艾栩栩担心了好一阵，毕竟这辈子的沈肖然并不是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对公司的经营并没有太多经验，再加上沈肖然快要高考了。 　　沈林那边也是抓住了这点，被赶下台后不断接收各种采访，势必要把沈氏的动荡宣传出去。人事变动大，不利于公司的安定，特别是这种上市公司，很快市场就会给反应。仗着对资本市场套路的熟悉，沈林不断抹黑着由他一手创办的沈氏，短期内确实达到了效果，沈氏股票一路走低。 　　七月初，经历了三年的学校洗礼，高三学子终于进入了考场，准备接受他们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考试之一。 　　申城一中校门口，除了送考的家长外，还有不少拿着话筒和扛着摄影机的人，他们是各大财经杂志的记者，因为沈肖然近几个月闭门不见客，而沈氏股份的大跳水着实让他们心里发狂，想要采访下新掌舵的掌门人。 　　通过秘书联系不到，所以他们只能来考场门口堵人。 　　送考的家长也注意到了这堆人，他们怕孩子受到影响，迅速叮嘱了几句就让孩子进了考场，然后转身和周围的家长讨论起来那边的记者是干嘛的。 　　“听说是沈氏的老总今年也参加高考，他们想来采访。” 　　“想疯了吧，这一窝蜂的过来，人家孩子还不得吓着。”一头卷发的妈妈满脸不认同。 　　“你可错了，参加高考的是老总，可不是他孩子，你有心情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自己家孩子，人家含着金钥匙长大，即使考不好也能花钱买个好学校。” 　　“这倒也是。”刚才还替孩子担心的家长不再说话，只默默祈祷沈氏老总的出现不会影响自己家孩子。 　　艾栩栩带着帽子穿着一身暗色的短袖，紧紧跟在男孩身边，帽子下的眼睛满是警惕，特别是看到校门口那堆记者后，更是紧张的拉住了沈肖然的衣摆。 　　“别怕。”沈肖然反手握住了艾栩栩的手，发现她掌心都是汉，随即笑了起来，“我这个当事人都没你紧张。” 　　看他还能笑出来，艾栩栩松了口气。昨天他们就收到了消息，说有人把沈肖然的考场放了出去，今天肯定不少记者来围堵，所以两人特意戴了帽子乔装打扮了一番步行来到了考场，果然这里的记者不少。 　　“你好好考，我就在外面等你。”艾栩栩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沈肖然忽然有些想亲她，不过碍于周围家长眼神已经不善，沈肖然松开了她的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离开，于是开口道：“好。” 　　在周围家长不赞同的目光中，沈肖然潇洒的走进了校门。 　　一旁的记者白等了一早上，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溜进去的，有不少人还以为沈肖然缺考准备直接出国。等到第一天考完结束，他们才知道沈肖然已经考完了两场，这时候他们才幡然醒悟是被骗了过去。 　　等第二天一大早，记者再也不盯着轿车，而是对每个路过的学生都看上好几眼，深怕错过了本尊。 　　不过这种行为可激怒了送考的家长，他们能来送考本就是对孩子高考比较上心的，见这群媒体人面露不善，等孩子都送进考场后，几个家长纠集了起来，直接过去和那堆媒体人起了冲突。 　　“我又不是找你家孩子，你凶什么！”身穿白色短袖的记者被一个戴眼镜的家长说了几句。 　　“你帮帮忙好吧，孩子来参加高考，你们弄这堆有的没的在这里想影响谁！大家都来评评理，这群人就是见不得别家孩子好，所以在这里使绊子，想吓唬谁呢！” 　　白色短袖记者被喷的一头口水，怒吼道：“你以为你家孩子文曲星下凡一定能考上，我呸！” 　　这句话可引起了众怒，也不知道谁先出了手，等警察来的时候，双方已经扭打成了一团，被警察分开后分别带上了警车。 　　等人走后，考场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艾栩栩坐在冷饮店里，看着警车开了过去撇撇嘴。最开始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她花钱雇来的，本来只想把记者骂走，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雇来的人嘴巴严，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后来动手的那些家长也是爱子心切，她想了下去了便起身去隔壁电话亭给韩烨打了电话，让他帮忙疏通下。 　　沈肖然可不知道外面那么热闹，艾栩栩怕影响他所以也没说，等下午考完出来，他才发现守在外面的记者全都没了踪迹。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回到沈肖然在申城新购的公寓，两人坐在客厅艾栩栩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和沈哥学的。”艾栩栩笑得开心，只是这群人就像苍蝇一样，这次采访不到总还有下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快了，很快就要结束了。”沈肖然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两天陪考，辛苦了。” 　　艾栩栩摇头，她不是肖家人，也没出现在媒体上，记者认不出来她所以由她陪着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对话结束，空气忽然变得有些胶着，艾栩栩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刚开口就听到边上传来了声音。 　　“你还记得之前在成人礼上你给我的祝词么？” 　　艾栩栩点头。 　　“我现在，不，考试前就有件很想做的事。” 　　艾栩栩侧身看他，发现他目光灼灼。 　　看着人慢慢靠近，她的呼吸忽然拉长，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我喜欢你，很想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求波预收《影后不想C位出道》 　　【影后被迫C位出道】 　　文案： 　　唐笑非科班出身却早已影后加身，走到哪里都被叫句姐。 　　结果一觉醒来，穿成了全网骂的心机女，实力不济，捆绑小鲜肉只为给自己参加选秀造势。 　　果然入营当天，名字便和绿茶组了词条，挂上了热搜的尾巴。 　　熟悉娱乐圈套路的唐笑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今天骂我的人，以后会给我道歉！” 　　因为这番言论，她再次上了热搜。 　　对此她毫不在意，黑红也是红，有人气留在舞台上她才能逆风翻盘。 　　一公舞台后，唐笑笑用完美的高音征服了现场的观众，也征服了她的跟拍PD。 　　随后#心疼唐笑笑#被刷上热搜。 　　好奇路人点进去，发现视频里，唐笑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除了吃饭都在训练。 　　特别是她满头大汗，对着镜头说的那句：底子差不怕，勤能补拙。让不少人转粉，更有粉丝大呼：崽崽，麻麻心疼了！直接被赞到热评第一，压过了黑粉。 　　不少当初骂她的人开始出来道歉。 　　基地里，唐笑看完了网友留言，十分满意。 　　随手把手机塞回了跟拍PD的口袋里，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就按这种剪！” 　　看着PD微红的耳尖，她扬长而去。 　　二公后，粉丝们发现唐笑笑的镜头变少，仅有的几个镜头也都是坐在地上休息。 　　大粉怒了，一定是我们不够努力，崽崽寒了心不想训练，姐妹们打投起来！ 　　于是原本只想卡位不出道蹭热度拍戏的唐笑，C位断层出道。 　　决赛之夜，听到结果的唐笑笑又惊又喜，这是粉丝给她的荣耀，以后舞台演戏她都要！ 第67章 　　要是几年前, 艾栩栩可没想过会和沈肖然谈恋爱，也没想过原本书里那个冷酷无情的人谈起恋爱就像变了个人。这几天也不去公司, 带她在申城各个地方玩了一圈，眼看着白芳珍一天一个电话变成了一天两个电话最后恨不得飞过来带走女儿，沈肖然才同意让她回去。 　　“还有一年，等你高考完, 我们就像白姨坦白关系。” 　　艾栩栩干笑了几声, 她可不确定两个人能走那么久，还有一年的时间，也许不喜欢了分手了也未可知, 她敷衍的应了下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应付, 沈肖然附身亲过去的时候又狠又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攻城掠池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一吻闭艾栩栩满脸通红，嘴唇微肿, 手里拿着沈肖然塞到她怀里的手机，愤愤地瞪了他两眼才过了安检去值机。 　　刚到候机室坐下，手机就进了条短信。 　　“等我回去 ：（” 　　看着老旧的表情包, 艾栩栩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跟这个人置气什么，未来什么都不好说，珍惜当下和眼前人才最重要。 　　- 　　八月份，艾栩栩终于成为了高三生开始了与试卷为伍。不过八月份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放榜，高考成绩各省陆续出来, 她和肖彦彦两个人守着电话等沈肖然的查分结果。 　　电话铃声响起，肖彦彦直接按了外放。 　　“上A大绰绰有余。” 　　“不在申城读书吗，毕竟你现在公司在那？”艾栩栩虽然开心，但是还是想让沈肖然有更好的资源。 　　“公司可以拓展下在A省的业务，不耽误。” 　　“切。”肖彦彦虽然不知道两个人谈起了恋爱，但架不住他会自己观察，早就觉察两人关系不对的他感觉自己塞了一口狗粮。 　　好在白芳珍不在，她本来就觉得两个小孩走的太近，要是听到沈肖然的话肯定能觉察出两人间的猫腻，就像所有家长一样，白芳珍根本不同意她在高中谈恋爱。 　　“还有，你和彦彦最近出门都注意一些，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沈嘉石最近小动作很多，我有些担心你们。”沈肖然说道。 　　“放心表哥，我暑假去学了跆拳道，没问题。” 　　艾栩栩看了一眼已经瘦了不少的肖彦彦，有点不太相信。沈肖然那边还有事，匆匆挂了电话。 　　难得周日不用上课，两人挂了电话就开始打游戏，完全把沈肖然的话抛到了脑后，又过了几天也没什么动静，反倒是财经新闻上沈肖然带领了沈氏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自从四月份沈肖然接手沈氏后，投资了一块地产，也就短短四个月，这块地皮因为政府规划产值直接翻倍，沈氏的股票也直接飙升，成了热门股。 　　和沈氏相反，沈林新开的公司不知道是听了谁的传言，拿下了一块郊区的地皮说是未来发展前景好。沈肖然看过，确实五年后那里将变成中环新地标，但是以沈林现在公司的财产状况根本等不了五年。 　　很多沈氏跟出来的老人，眼热于沈肖然新的动作，已经有不少人私下悄悄的去打探吃回头草的事，沈林知道后面子十分难堪，当场就开除了几个人。不少人觉得沈林在杀鸡儆猴，人心渐渐的散了，跳槽的人不断。 　　同时银行那边，有韩家在背后悄悄施压，已经开始向沈林催债，双重打压下，沈林打算把手中的那块地皮卖掉，回笼资金。 　　沈肖然接到消息的时候，想都没想直接让助理买下那块地皮。 　　“沈总，那块地皮坊间都说风水不好，你真的要买吗？” 　　生意人都信这些，特别是原本如日中天的沈林购入这块地皮后突然落难，已经有不少人怀疑是风水问题。 　　“那就买下再找个风水先生去看看。”沈肖然摆摆手不想让助理再多说，签完字就让他出去了。 　　等人走后，他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准备去机场接人。今天是他返校填志愿的日子，经历了过去几个月，他的雷霆手段让不少人已经忘了他还只是个刚高考完没多久的学生。 　　艾栩栩知道他今天要填志愿，学校也放了几天假就说要过来陪他一起，开玩笑说要看着他填报A大，免得被其他老师勾了魂。 　　想到艾栩栩说这话的口气，沈肖然眉眼柔和，踩下了油门只想快点见到她。 　　他的手机因为上午有个会议，一直保持着静音的模式，放在了副驾驶座上。他神情专注的开着车，没注意到一直在闪的手机，等到了机场他才发现艾栩栩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还有个短信。 　　“我到啦，你不接电话我就知道肯定在开车，路上小心，我在出口那等你。” 　　短信时间是五分钟前，沈肖然关了车门一边往到达层走去一边给她回电话。 　　时间一秒秒过去，等到铃声尽那边都没有人接电话。沈肖然眉头皱起，按理说艾栩栩应该立即接起电话的，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从机场开出的一趟面包车里，艾栩栩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双眼蒙住，嘴上被贴了胶带，正躺在车座的最后面，时不时的挣扎两下。放在牛仔裤后兜里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还好她一直都有开静音的习惯，手机暂时保留了下来。 　　又挣扎了几次，除了汽车轰隆的声音，艾栩栩感觉不到别的动静，也就安静了下来。 　　刚才在机场等沈肖然的间隙，她去了趟洗手间，刚出进去就被人敲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她迅速确认了下自己情况，除了被敲的后颈，身上没有别的疼痛，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前段日子沈肖然电话和他们说过，要小心沈嘉石，难道是他？不过她现在被封住了口，得等车停下才能探探口风。 　　机场监控室，沈肖然双目发红，盯着监控视频里艾栩栩被人从厕所抱走，一路到停车场里，拳头握紧。 　　“当时我上去询问了，那男的说是他女朋友，长途跋涉有些低血糖，他车上有葡萄糖……”安保被沈肖然瞪得声音越来越低。 　　韩烨拍了皮沈肖然的肩，对一旁的警察说道：“李叔，这种情况可以立案了吧。” 　　警察点点头，立刻传回了局里调集了警力对进出的道路进行拦截查验。 　　安排好一切后，李叔走了过来，“她不是本地人，按理说应该没有仇家，所以这件事……” 　　“是冲我来的。”沈肖然神色萧杀，他最近几个月风头无二，肯定挡了不少人的道，只是能做到这步的人不多。 　　“那你说一下怀疑的对象吧。” 　　申城郊区破旧的老厂房里，艾栩栩被抬到了一处昏暗的地方。她假装自己还在昏迷，直到两个人离开她才动了动身体。 　　距离她失联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小时，沈肖然肯定发现了，但还没够24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立案，再加上现在年代摄像头少，找到她肯定要花点时间。她努力回忆着警匪片里那些内容，盘算着等会无论绑匪说什么她都不要反驳，要相信沈肖然会来救她。 　　仓库里黑漆漆一片，她也不记得自己待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动静来的人可不止两个。 　　她努力维持身体不动，没一会就感觉有人碰到了她的脸，突然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布。 　　“醒了就别装了。”其中一个带她来的人开口。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艾栩栩用背贴着墙，慢慢挪着坐了起来。 　　“你有什么目的。” 　　“哟，没想到你还挺镇定。”那人似乎想上前做些什么，被边上的轻咳声打断。 　　艾栩栩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主使。艾栩栩平稳住呼吸，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 　　“你知道我们绑你来做什么吗？”那人再次发话。 　　艾栩栩摇头。 　　“你男朋友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那你去绑他啊，绑我干什么。” 　　绑匪可能也没想到艾栩栩会这么说话，一时间卡了词。 　　眼睛看不见后，耳朵对声音格外的敏感，她听到了布料和凳子摩擦的声音，接着自己的脑袋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小丫头，别以为你是的女的我就不敢打你，给我老实点！” 　　艾栩栩被打的有些懵，闭嘴不再多说话。 　　“等会我给你男朋友打电话，你给我老实点，表现的好一手交钱一手换人，听到没有！” 　　艾栩栩的头发被人揪住，被迫点点头。 　　没过过就，沈肖然的住处座机忽然响起，在警察对着他比了个ok手势后，他接起了电话。 　　“沈肖然，你女人现在在我手上，准备好八百万，明天下午在锦海乐园见。”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再多几天。” 　　“没得商量，多一天你女人身上就会少个部件。” 　　“我总得确认下她的安全……” 　　没等他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警察那边摇了摇头，“对方显然知道有侦察系统，卡时间很准，还没来得及定位到。” 　　八百万现金虽然不少，但和艾栩栩的命相比都不重要，只是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她受伤了没有。 　　电话铃声忽然再次响起，沈肖然接起电话，那边是艾栩栩的声音。 　　“肖然，呜呜呜，这边好黑好大，还有好多车来来回回的，好恐怖，肖然你赶紧来救我！肖然……”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沈肖然目露凶光。 　　“你们别动她，钱我会准备好！” 　　电话里传来了几声阴沉的笑声，随即被挂断。 　　刚才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艾栩栩决定嘴角泛着铁锈味，她低垂着脑袋，努力让自己更可怜一些。 　　绑匪挂了电话走过来就给她一脚。 　　“唔……”艾栩栩应声倒下，悄悄把手伸到了后兜里。解了一下午的绳子终于有些松动，至少手指的活动范围大了很多。 　　“死女人，刚才怎么和你说的！不好好说话就要挨打，知道吗！” 　　艾栩栩呈虾米装弓着身上侧躺在地上，显然刚才绑匪的力气并不小。 　　见她这副死样子，那人还想打，手还没落就被拦住了。 　　“够了。”声线低沉，显然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好。”绑匪立刻换上了狗腿的声音，“不打了，打坏了我们兄弟两个人就没办法好好享用了。” 　　地上的人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难道自始至终这些绑匪都没打算把她送回去？ 　　“不是说好一手交钱一手换人吗，沈嘉石！”她咬着牙坐起，努力把头抬高。 　　本来要离开的脚步又折返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大大的新坑，《冲喜锦鲤小娇娘（叔宠）》被宠着长大的锦鲤姑娘。 　　【文案】 　　顾妧从小就是福星高照，去买个鸡蛋，肯定是双黄的，吃鱼肚，子里肯定有鱼籽，秋日连绵秋雨，家人正愁着如何秋收，拉着顾妧去割稻子，秋雨马上就停了。 　　后来她嫁给了快要病死的瘸腿迦南王冲喜。 　　迦南王李榕，年龄三十岁，前半生戎马征战，成了叫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前头娶了三个娘子，还没圆房都被克死了。 　　后来他娶了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简直不知道怎么疼才好。 　　小剧情 　　洞房花烛夜，迦南王李榕觉得自己就差一口气，去见阎王了，什么曾经的恩怨荣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就是有点可怜这个冲喜的乡下姑娘。 　　乡下姑娘进门了。 　　乡下姑娘在吃饭。 　　乡下姑娘在津津有味的吃饭。 　　乡下姑娘……，咕，李榕突然发现自己居然饿了！ 第68章 　　“被你发现了。”沈嘉石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实话告诉你，你和沈肖然两个人我都没打算放过。” 　　艾栩栩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适应了下白炽灯，她终于看清了面前三个人的长相。 　　“老大，你这……” 　　“她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沈嘉石挑起了艾栩栩的下巴，“没想到你竟然活到了现在, 沈林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也没扳倒沈肖然。” 　　沈嘉石笑容邪恶, 眼里的恨意绝对不是这段时间的仇怨，难道他…… 　　“艾栩栩，你知不知道上辈子被沈肖然害的死无全尸, 这辈子还和他谈起了恋爱, 还真是有意思。”沈嘉石声音如同厉鬼一般，坐实了刚才艾栩栩的猜测。 　　“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她努力维持着呼吸，让自己表现出更多的震惊和不信。 　　“不信就算了, 反正你也活不到后天，好在这辈子你唯一的用处也是沈肖然的软肋，没想到我看中的人果然有潜力。” 　　说完他笑了几声离开了仓库, 站在门口的小弟因为距离没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见沈嘉石离开他们也跟了出去。 　　牛仔裤的后兜里，手机通话的灯一直亮着。 　　- 　　沈嘉石死的时候非常后悔，后悔应该在第一次见到沈肖然的时候就把他弄死，他带着强烈的恨意死在了医院，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已经不在的母亲正在喊他起床。 　　“赶紧起来收拾东西。” 　　“妈, 我们去哪？”沈嘉石看到床前打开的行李箱，迅速消化着面前的状况。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那个没良心的东西让我们搬走，说这里是肖家的产业。” 　　沈家现在住的地方是肖老爷子留下的房子，住了那么多年沈家人早就当作是自家的房子，现在被赶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完全忘了当初是怎么住进来的。 　　沈嘉石多年和沈肖然斗智斗勇，心里慌乱但并没有显现出来，拿起床头老旧版本的手机翻看了下日历。 　　1998年8月2号，上辈子的98年他记得沈肖然刚成年，唯唯诺诺跟在父亲身后，怎么现在他们就要搬出去了？ 　　突然脑袋里涌入了大量的记忆，疼的他直接晕死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也就有了这辈子的记忆，原来这辈子他过的比上一世还要惨，都是沈肖然，还有那个艾栩栩！ 　　他没顾老妈的担心，迅速联系上了上辈子跟随他的几个小弟，其中一个之前有案底，当初他不学无术交了这些朋友，现在正好都能用上。 　　沈林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刻会抛妻弃子，他只想拿到钱带母亲去国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顺便再解决那两个是最好。 　　- 　　“大型仓库申城有很多个，除掉废弃的，再加上晚上还在工作的，我们可以锁定这些。”李叔和几个警察围在地图前锁定绑匪的位置。 　　艾栩栩虽然被打，但是把能提供的信息都说了出来，对他们侦察工作提供了很多便利。只是对方要求的时间太过紧迫，沈肖然还要去筹钱，大家都很焦急。 　　本来已经离开的沈肖然忽然跑了进来，拿着手机冲工作的刑警指了一下，来电正是艾栩栩。 　　警察立刻接入了定位系统，沈肖然接通了电话，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定位系统在不断的工作。 　　- 　　天逐渐亮了起来，沈嘉石让花膀小弟乔装一下，带上手机准备下午去乐园拿钱。怎么诱导，取钱这个人有的是经验。 　　外面的事交代完已经到了中午，花膀小弟已经离开，另外一个去给他们买午饭去了。 　　艾栩栩脸颊发胀，动一下肚子也疼，昨晚上那几下确实打疼了她，好在她知道的信息说了出去，屁股后兜上的手机也接通了，只是耗电太宽，早上的时候已经自动关机。她不确定沈肖然听到了多少，也不能肯定自己一定会被救，尽人事是她最后的挣扎。 　　她想起上辈子都在为生计而活，这辈子反而活得更加肆意洒脱，有父母有朋友，还有喜欢的人，已经知足了。 　　仓库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沈嘉石走了进来坐到了她对面， 　　“我知道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情恶心，但是我告诉你，沈肖然比我做的事还要恐怖，杀人、洗钱他都做过，最重要的是，”沈嘉石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在我死之前他都没动过真感情，你觉得他对你又有几份真心？” 　　艾栩栩看着他如同恶魔一样的嘴脸，有些替原主不值。 　　就因为这个人虚情假意的关心，就愿意为这个人做一切，包括献出生命，到头来在他嘴里也不过一个玩意，有意思的玩意。 　　“你知不知道，两辈子你都输在了哪里？”艾栩栩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你自私，所以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因为你无能，却想坐高位。”上辈子沈肖然在低谷时依旧有朋友愿意伸出援手，纵然手里染了鲜血，可每个都冤有头债有主，并没有视生命如草芥。“你连他的对手都称不上，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眼看交易时间临近，与其被侮辱惨死，她宁愿现在就被除掉，所以她故意激怒着沈嘉石。 　　“你闭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沈嘉石上前一把掐住了艾栩栩的脖子。 　　“只想走歪门邪道，咳咳，动不改动的，咳咳，心思，肖想，咳，不属于你的东……” 　　沈嘉石手里的力气加大，艾栩栩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嘴里再也发出一点声音，眼皮也越来越重。 　　砰—— 　　一声枪响，艾栩栩只觉得空气重新充满了肺部，她跪坐在低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边上沈嘉石单手捂着肩膀，痛苦地倒在地上□□。 　　“栩栩！” 　　沈肖然一把把人搂在怀里，抱了会后开始帮她解开绳索。 　　“对不起我来晚了。”沈肖然看到她肿起的脸颊，嘴角的血渍恨不得再给沈嘉石补一枪。 　　警察给沈嘉石带上了手铐，他站起身时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有些骇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沈肖然和艾栩栩。 　　“沈肖然，我在地狱等你。” 　　沈肖然刚想起身给他一脚，就听到身边的人痛呼了一声。 　　“没事吧？”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轻轻地给艾栩栩揉着独自。 　　沈嘉石被带上了警车，还有那个买饭回来的小弟一同上了车。 　　“艾栩栩，待在恶魔的身边，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警察离开，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了好久。 　　艾栩栩攥着沈肖然的衣角，被推上了救护车。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医生给她处理完伤口，又给她打了针镇定剂后，她便直接睡了过去，临睡前让他给白芳珍报个平安，别告诉她自己被绑架了。 　　沈肖然在床边一直守着，艾栩栩就这么睡了一天一夜。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 　　“估计太累了，你再等等。”医生都是熟人，知道艾栩栩的情况，想起小孩子被绑架肯定一天一夜没好好休息，现在多睡睡没有关系，“你也休息会。” 　　沈肖然婉拒，直到肖玲华赶了过来。 　　“你给我去睡觉！”肖玲华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她打儿子一下又有些心疼，都是她这辈人的事，牵扯了孩子进来，还让栩栩也受了伤。本来她有些不太赞同儿子报考A大，毕竟家里更多的资源在申城，只是这次过后，恐怕不仅仅是学校，估计连沈氏的重心都会偏向了A省。 　　“学校志愿我帮你填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坐在床边的沈肖然终于有了反应，他差点忘了自己要填志愿的事。 　　“妈，我……” 　　“填的是A大，你不知道我填完有多少老师来和我聊天想让我帮你改了志愿，不过都被你妈给拒绝了，我说我儿媳妇在哪儿子就在哪。”肖玲华唇角带笑。 　　“谢谢妈。” 　　人一辈子难得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得好好珍惜。 　　肖玲华说了会话，就先回去准备补品过来，她这次来得急，下飞机就直接来了医院，想确认两个孩子没事，家里那边都在等她的消息。 　　等肖玲华离开没多久，床上人的手指忽然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第一眼便看到了帅气的脸庞。 　　“栩栩，你醒了。” 　　艾栩栩虚虚的应了一声，半天才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听到了。” 　　沈肖然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老妈刚才说的话，“你不否认我就当默认了。” 　　——儿媳妇在哪儿子就在哪。 　　艾栩栩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是肖玲华和沈肖然都不让她出院，所以被迫多住了两天。 　　出院当天，只有沈肖然来接她。 　　“我妈去机场接白姨了。” 　　几天没联系，加上学校请了一周的假，醒来后的艾栩栩只好和老妈坦白。电话里一顿骂后，白芳珍立刻买了机票飞了过来。 　　“我妈接到白姨就直接回家，我们回去等。”见艾栩栩还有些不安，他浅笑道，“等会白姨要打你，我替你挨着。” 　　艾栩栩被他逗笑了，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表情立刻变成了哭相。 　　沈肖然替她扣好安全带，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她的震惊表情下，面不改色的发动了汽车，“亲一下就不疼了，我妈小时候告诉我的。” 　　副驾驶座的艾栩栩被气笑了，要不是看着他在开车肯定下手捏捏这人的脸，看看到底有多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惧怕沈肖然，可能也就是那刻开始她正视了自己的内心。 　　车在不断向前，她想起了昨天两人的谈话。 　　“你相信沈嘉石的话吗？” 　　“什么？” 　　“我是恶魔，我……” 　　“与其相信一个内心住着魔鬼的人，不如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爱我。” 　　心照不宣，不计过往，彼此相扶，相携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了五月的尾巴上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