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混社会》 作者：张大姑娘 　　文案： 　　俗话说，不想给大佬挡刀的混混，不是好混混。 　　一朝穿越，没钱没地一穷二白的宋清如，最后只能混社会，给大佬递烟，向大佬谄媚，励志给大佬挡刀。 　　硬生生从一个矜持自重的节操女变成了大佬身边雌雄莫辩的小狗腿。 　　大佬不经意打量着身边的小狗腿，发现，这小子真够劲，可惜是个男的。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爽文 　　主角：大佬，宋清如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大雪 　　数九寒天，外头已是一整天扑扑簌簌的鹅毛大雪，到了晚间，竟然还没一点停歇的意思，这一场寒冬，俨然是到了极为冷酷的时刻。 　　那遇春已经三天吃不进东西了，撑着到了这时刻，已经是一副枯木样子，神仙来了怕是也不好活。 　　三十多岁的妇人，曾经的滋润红颜现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浑浊的眼睛半开半合，蜡黄的肤色紧紧包着骨头。看着就是一股子巴巴的可怜劲，今个儿话都说的不行了，数着日子就等着闭眼睛了。 　　到了这会，却是有精神了，侧着脸看了看外面银装素裹，白莹莹的六瓣雪花儿照应的屋子里面朦胧的亮堂，她眼巴巴的看了一会，只觉得这大雪只怕是不吉利了。 　　“妈妈，累了你了，跟了我一辈子，却不想我先你一步了，帮我把孩子们都喊过来吧。” 　　话音刚落，自己已经是泣不成声，满脸的明亮，全是泪珠子趟过的苦。 　　这么正当年的一个妇人，却是得了病的人，自从一个月以前倒下来，就站不起来了，越来越重的病情，流水般的钱出去了，竟然没什么效果，都说是要命的病，家里好好养着罢了。 　　天意弄人，这个年纪，最放心不下的，不过是家里面的孩子罢了，她抬起头，隐约看见里间床上，大红的绸缎被面，金丝红线的龙凤双喜，稳稳当当的盖在那里，微微的鼓起，不由的心里面大恸。 　　这是新婚时候的被面，一直舍不得用，前面俩孩子都舍不得用，可是老三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大一点了，她就拿出来给老三用了，这样寓意极好的东西，她是盼着老三身子康健呢。 　　她这是临终前，想着嘱托孩子们一番。托了那老太去喊一下孩子们，一会两个孩子就站在跟前了。 　　一个是大儿子，娘的心头肉。排行第二的是大女儿了，这也是娘的小棉袄。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摸摸这个，再去摸摸那个，千般的舍不得，那老太在边上看着，一个劲的撑着，说着安慰的话，其实心里也知道，大概就是今晚了。 　　“女婿还没回来，听说一个偏方，今下午就去了，那地方远一点，只怕是半夜里才回来。你且撑住了，到时候一定是药到病除。” 　　那遇春嘴角一闪的笑，对丈夫没什么不满意的，少年夫妻，这些年不说是恩恩爱爱，但是也是相伴相守。 　　“我怕是不行了，你们父亲我不担心，我活着对的起他，死了也不叨扰他。” 　　话到这里，略一停顿，眼眶里又是莹莹的泪，断珠一样的滚下来，阎王爷只怕是个狠心人，世间多少悲伤事。 　　那遇春先去看老大，“你是长子，当哥哥的，下面两个妹子，要有当哥哥的样子，以后莫让人欺负了两个妹妹去。” 　　又去看老二，老二已经是强忍着哭声了，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青砖上面已经是一窝子小水潭。 　　“你是女孩子，我不能看着你出嫁，是我的罪孽。你要跟你哥哥相互扶持，便是再多的苦，也要记着亲兄妹。照顾好自己，到了年纪找个喜欢的人结婚。” 　　两个孩子不敢开口，一开口便是嚎啕大哭，怕把母亲那即将要走的魂魄惊走了。 　　两个孩子跪下来，那逢春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里间，那里躺着的是老三，药罐子一样的老三，现在还不省人事。 　　“老三只怕是不行了，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当兄姐的，多看顾她吧，要是日子熬不下去了，便送着她走了吧，我在那边等着，总不至于让她孤单。” 　　她的老三啊，最疼的就是老三，生下来就是养不活的，现如今这么大了，当妈的要是不在了，谁能舍得那么多的药钱，谁有那么多耐心嘘寒问暖，谁又能给她一口热饭吃，一碗热汤药啊？ 　　真的是，恨不能带着老三一起去了算了，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样的苦，她的老三只怕是要磋磨死。 　　但是到底是娘的心，不忍心啊，终究是有一丝儿的希望，万一以后，老三好了呢，身子康健了呢？ 　　老大老二已经是跪下来了，一边一个拉着母亲的手，“妈，你会好起来的，爸去拿药了，那偏方吃了就好的，撑住了就好了。家里面您别担心，我跟大妹好着呢，便是小妹，我们也能照顾的好了。” 　　那遇春说了这一通话，已经是不行了，脸色纸片一样的开始掉色，眼巴巴的看着里间，她想去看一眼老三的，但是起不来了，家里面老弱病残的，扶她起来都没力气，也只能看着那金丝红线的绸缎被面。 　　那老太坐在床尾，斜对着那遇春，这孩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脊梁骨了。 　　“你莫担心，我老婆子一把骨头也有几两沉，只管给你看好了三个孩子，不成人我不咽气的。便是女婿要找个后娘，我也是赖着不走的，我有手有脚，自己养活自己也可以，后妇进门了，也不能赶着我走。” 　　点了点头，那遇春听着前门院子里隐约有狗叫，那老太一下子站起来，急着往外走，“怕是女婿回来了，一定带了药，我去迎他。” 　　门开了又关，有一条缝隙，自行车的铰链声已经近了，只是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刻，她撑着抬起了上半身，拼了命的去再去看一眼里间，到死竟是闭不上眼了。 　　老大老二只盼着父亲推门而入，待着转头一看，那遇春已经是没了气息，到底是没赶上。 　　俩孩子立时恸哭，嚎啕的嗓子眼里面浸了血一样的痛，椎心泣血啊。一时间门外的人男人听见了，竟然踉跄了一步，膝盖磕到了门槛上，门恰好开了一半，看见里面躺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约而至，你们呢？ 第2章 闭眼 　　辛辛苦苦拿来的药，绳子一下子就散了，一包包的掉在地上，纸团子开口，那老太看着，不过是几味寻常药。 　　心里也清楚，这世界上哪里来的救命的偏方，不过是抱着些微的心思，给大家一个安慰罢了。 　　伴随着这莹莹白雪，那拉氏终究走完这短暂的一生，且心头抱着无限的遗憾，恨不能再活几年，最少要看着老三能有个人样子。 　　孩子们一哭，大院里都知道，大概是人没了，能起来的就起来了，这样子的事情，邻里之间帮把手，是个情分。 　　东厢房的田嫂子，天下少有的朴实人，推了推身边的汉子，“快起来了，我怕是那边那太太去了。” 　　田大叔一个机灵，抬头往外面一看，那家灯火通明，窗户缝溜进来的冷气，不由得心里面叹气，这当家的太太走了，剩下的不过是苦了孩子。 　　“快穿衣服，去给收拾收拾，帮着照看一下孩子。” 　　田嫂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心里面难受，突然就抬头看了一眼丈夫，期期艾艾的，“你说，会不会是老三啊。” 　　宋家老三，那遇春死都放不下的小女儿，大家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养着一个生下来就不行的病秧子，为了能活平日里是不见人的。 　　老一辈讲究，孩子要是不好养活，那就不要人看见，一怕是见的人多了，被阎王爷记起来了，只怕是要勾了命去。再一个，要是真的养不活了，大家相处多了有了情分，以后只怕是要好一顿伤心。 　　索性这老三生下来身子就不大好，就一直养在隔间里，这么多年，竟然是没人见过，那家为了好养活，对外也只说是个男孩子，不说是女孩子。 　　当年那老太重金请了个喇嘛，只说是不要人见，当个男孩子养着就好了，最少要人知道。那老太奉为圣旨一样，愣是没给外人看一眼，满人就是信喇嘛。 　　所以，田嫂子竟然是没见过老三，只知道是个病秧子，并且眼看着要断气的那种，心里面到底是盼望着那遇春活着的。 　　田大叔眼睛一瞪，“赶紧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都是可怜。” 　　可不是可怜，无论是谁去了，大家心里都有数，这老三只怕是以后好日子到头了，这么多年都是靠着当妈的伺候着，这当妈的没了，以后谁有那心思整天伺候着啊，跟着去了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遇春结婚了就没工作，家里就靠着丈夫养家，伺候着老三这么多年，用了全部的心思，就这样老三还是半死不活的。 　　这半死不活的老三，真的是吊着一口仙气，家里面顾不上她，外面忙的跟陀螺一样，只她屋子里面一方死寂。 　　宋清如迷迷糊糊的转醒，晃晃悠悠的看了一眼这屋顶，上面白色的墙面，绘着彩绘，几种昆虫福兽，描摹的金粉已然褪了不少。 　　除了眼珠子转悠，半个时辰竟是一动也不动，不是不想动，只是身体根本就是鬼压床一样的沉，宋清如心想，只怕这前身是个病秧子，但就只是这样，她心里面也是不停的阿弥陀福。 　　前世求神拜佛，才有现在重生的造化，不管是哪里，总归是活着，她已经是满心的欢喜。 　　那老太掀开帘子来看，心里面记挂着老三，外面好些人来帮忙了，她也算是歇口气，赶紧来看一眼。 　　给仔细阖上门，屋子里面暗沉沉的，能看见炉子底部红彤彤的火炭子，家里就是再拮据，也不曾在寒冬腊月给老三断了火。 　　走近了一看，竟看到老三明亮亮的眼睛睁着，里面一股子精神头，枯木逢春一样的劲儿。 　　“老三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我得带着你去看你妈最后一眼。” 　　宋清如什么都知道的，那遇春的音容笑貌俱全，一幕幕闪现，只得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抬眼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想着自己从现在到以后，都是这家人的亲生孩子一样，那遇春就是她生母，从一个孤魂野鬼到一家子，不过是片刻功夫，却是已经感同身受了。 　　那边那老太看着老三只是怔怔的流眼泪，吃傻了一般，又心酸又害怕，前个儿老三就是听到那遇春没几天的日子了，一时之间受不了刺激，喉咙里面呕出血来，怕家人担心，硬生生咽下去了。 　　本来三分能活的身子，立时就坏了，成了一口仙气吊着的苦命人，家里人都怕老三，怕她跟那遇春前后脚走。 　　那老太揽着她，扶着肩头，瘦骨嶙峋的咯人，“三儿，你莫怕，要好好的，你妈盼着你活呢。走的时候最放不下你，只愿你长大成人啊。” 　　即使宋清如是个外人，这会也是泪丝涟涟，挖心的疼，就在刚刚，她失去了母亲，两辈子唯一的母亲。 　　她自己抬抬手，竟然能动几分了，给那老太擦擦眼泪，“姥姥，我好着呢，以后也好，你也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我穿衣服，要起来送送我妈。” 　　老三整日在个隔间里，也不能起床，只能在床上躺着，加上天冷，也不出门，生怕得了风寒掉了命。 　　那遇春就这样害怕冻着闺女，给做了薄薄的贴身的夹袄棉裤，要起来还要外面穿一层老棉袄老棉裤。 　　宋清如自己没力气，恍恍惚惚跟个青面獠牙鬼一样，都是病的，没个好气色，她至今也没来得及看自己一眼什么样子，也不在乎了。 　　好容易穿起来了，外面恰好没人，大家都去外面搭灵堂了，那老太看老三走路都是软的，想着抱起来，竟然也没力气，六七十的老太太了，哪里来的力气。 　　“没事，姥姥，我自己走过去。” 　　人就躺在地上，地上是一个床板子，北地的规矩，人要是不行了，大厅里面放个底床板，就是等着穿寿衣了，死在床上的不吉利。 　　走到跟前，宋清如不知道多久，已是满头的虚汗，看着那遇春躺在那里，穿着红色的寿字唐装，下面是摆裙，两手交衽，只是一双眼睛还没全闭上。 　　宋清如伸手去合眼，竟是不能。人都不闭眼，得多不甘心啊，“妈，你闭眼啊。” 　　声音几进哀求，闭眼啊，闭眼才能投胎转世，才能忘却今生，才能下辈子幸福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世界上所有事都是好的，让你饱尝辛酸苦辣，只一件除外，便是生死。 第3章 念经 　　不由得撑不住，一屁股摊在那遇春边上，背对着门口，眼泪刷刷的掉，打在寿衣上，一圈圈的暗红。 　　宋清如这身体根本不行，只哭了几声，已经喘不动气了，那老太想着拉她起来，地上多冷啊，宋清如也想起来，但是竟是烂泥一样的起不来。 　　外面宋为民刚好进来，人到中年，又是丧妻，一夜之间胡子邋遢，憔悴的不像样子。 　　到底是男人力气大，“三儿，好好跟你妈说几句，你妈才放心。” 　　一个大男人，现在才来得及看看老妻，死了的人一身轻松，活着的人还有无限烦忧，身后事都得一样一样来。 　　宋清如指了指那遇春的眼，“爸，让妈放心的走。” 　　人不能合眼，这是还有挂心事，只要活着的人，给宽慰几句，愿望了了，自然而然就走的干脆利索了。 　　宋为民想去给那遇春合眼，竟然没合上。宋为民嘴唇有些颤抖，心疼老妻到死不能闭眼，“你放心走吧，家里事别操心了，去那边好好等着，等孩子长大了，我也老了，到时候去找你就是。” 　　再去合眼，竟是还半睁着，宋清如一阵长声抽泣，死死的捂着嘴，两辈子，竟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人生第一大悲痛事。 　　无非是活着的人要继续痛苦，死了的人魂魄还要盘旋，一声无可奈何，罢了。 　　宋为民眼睛通红，几分萧瑟，几分悲凉，听着宋清如一声长泣，嗓子眼里面磋磨出血来，“好好走吧，老三以后我好好对待，有我一口吃的，不叫老三挨饿受冷。” 　　就这样，那遇春彻底闭眼了，浮萍半生，伶仃而去。 　　宋清如打量着的宋为民，一个极为清正的中年男人，一言一行都是妥帖，看着是很有担当的一个男人。 　　只是此时，不由得颓然，上身一件黑格子西装服，不是很有形状，只怕是那遇春裁剪出来的，穿在身上只觉得服帖，下面黑色的裤子，略微臃肿的样子，但是人自有一股子温和，是个好人，宋清如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三儿，你也莫要看了，外面冷了不好，你妈心疼你，去屋子里面好好睡一觉，没事。” 　　一番话极为温和，抬手想着摸一摸宋清如的头，却只看见自家小女儿簌簌的身子，万分疼惜，又是老妻临终心心念念的孩子，到底是疼惜的。 　　叹了口气，抱着老三就给送到里间去了，又给掖好了被子，再去看炉子，眼看这没火了，怕闺女冻着了，又去外面拿了小木棒子先去引火，然后再去夹了煤球进来。 　　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外面已经有人喊了，宋为民赶紧应了一声，匆匆的走，走了几步，刚挑起来帘子，又想起来三儿才转醒，只怕是饿了，要吃东西的。 　　“先不要睡，去给你炒个鸡蛋吃。” 　　转身出去了，一会就拿着两个鸡蛋进来，也没什么油烟味，淅淅沥沥一点油，跟没有一样。鸡蛋一磕，沿着锅圈一撒，便是满鼻子的香气了。 　　又给盛出来放到小碗里，他也是心疼孩子的人，家里面的活都能上手，从来没说是撂挑子不干，下班回来就是个大爷一样的作态，就按着以往老三的食量来的，两个鸡蛋算是足足够了。 　　宋清如捧着碗，温温的烫着指尖，看着宋为民出去了，一窝心子的暖，她只吃了两口，就撑不住了，想着睡过去了，抬手想着把鸡蛋放到床头柜上，竟是不能，只能枕头边上一放。 　　转眼就没有精神了，小炉子扑腾扑腾的火，上面温着一个紫铜水壶，黄灿灿的亮，这是刚过来年节，药水儿擦过的。 　　等着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哭声一片了，那遇春算是寿限短，昨晚上去了，今个儿就得入土去了，不能在家里多待着，不吉利。 　　乱槽槽的忙，这是要整理好人，要去郊外了，那老太当妈的定然不去，但是她跟宋为民说了，“我们虽然是母女，但是也是故人托付给我的，也是主仆，我得看着她下葬才行。” 　　到底是跟着去了，走之前也没人来喊宋清如，她这样子的身体，这样子的数九寒天，一出门没等着出城，只怕就跟着那遇春一起去了，家里人也没作声。 　　前面宋清林打头，捧着一个盆子，这是要摔盆的孝子，边上跟着礼仪先生，走到哪儿开始哭，哪儿摔盆子，哪儿噤声，全是他的指挥。 　　人走了，家里面也安静了，宋清如迷迷瞪瞪的，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了了，这样的身体，只怕是等死的兆头，还要拖累着家里人。 　　好容易打起精神来，捏了捏自己浑身的每一寸骨头，摸不着肉的都是，都觉得不疼，仔细感受每一个器官，也没有毛病。 　　心里面就纳了闷了。这到底是什么病，打量着这家里，一片曾经富贵过的样子，金粉掉了也没有描补，只怕是倾然欲推，败落之相。 　　不过这年头，都穷，这家里养着孩子老人，还带着一个病秧子，勉力维持到现在，再厚的家底只怕是也没了。 　　宋清如自己熟谙各种佛经，自己不能送母亲一程，心里也不好受，支棱着身子爬起来，硬生生给开了半扇小窗户，胳膊防到窗台上支着，诵起来佛经。 　　她嘴巴里面不停，声音也不大，只是想着那遇春死不瞑目的双眼，把自己会的都给诵一遍，伴着亡灵上路，加持一下也是极好的。 　　太红旗后半夜被吵得实在是睡不着了，下午吃了午饭就想着眯一会，这么大的人了，极为喜欢睡觉，身子骨也是很好，这大冷的天，只一床被子就好，屋子里面有暖气，竟然还开着半扇窗户。 　　一觉起来满足的不行，结果隐隐约约就听见蚊子哼哼，他身后的这一片全是有权有势，从他窗户前的一片全是穷人家，正当眼前的就是闽南会馆。南贫北贱，东贵西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去看《一出好戏》，不知道咋样。 第4章 山楂之仇 　　循着声音窗户外一探，定睛一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这披头散发的只怕是一个疯子，大冷天的吊在窗户上，果真是活不下去的样子。 　　隔着一条不宽的大马路，一头是南边的闽南会馆里宋清如挂在窗户上念经，一头是东边的太红旗在二楼窗户上见鬼一样的晦气。 　　这马路不宽，往日里繁华的不行，一个交通要道，隔着城南跟城东，熙熙攘攘，正是一条分界线。 　　巧了，这会儿大雪后无人，人人都在家里猫冬，声音也极为空旷，太红旗啪的一声关了窗户，心想管他死活，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可怜宋清如一直低着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瘦骨嶙峋的，恰似一只青面獠牙鬼。 　　自己病的脱了形状，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一心一意的孝女。 　　那边太红旗关了窗户，躺在床上养养神，心想他这个房间也不知道刮的什么风，但凡是前面闽南会馆里一点风吹草动，声音就能爬到他这二楼来。 　　昨晚上也不知是谁去了，闹腾了一晚上，太红旗最怕该睡觉的时候闹腾，心里面一股子燥，这会儿关上窗户，竟然还能听见那念经一样的声音。 　　听不清楚字，就只是嗡嗡嗡，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桌子上摆着一盘子山楂，捡起来一个最大的，然后在手里面掂量了掂量，找一下手感。 　　那山楂红彤彤艳丽，个头大的跟核桃一样，连着一点点的果蒂，冬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嘴巴里面打发几个，极有滋味，很是落胃。 　　要是有心思的，待到晚上的时候，家里面闲着火，给炉子上面一层矮盖子盖起来，上面放几个山楂，细火慢慢的翻着，到山楂软了，一去皮，那滋味，只怕是梦里才有。 　　太红旗还真的不是自己吃，他推开窗户，看着那青面獠牙鬼一样的，心里面使坏，心想让你大半天出来吓人，还在那里蚊子哼哼，且吃个教训吧。 　　胳膊往后一拉，然后一伸，那山楂就出去了，这时候的人准头极好，都是皮弹弓练出来的，太红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的是劲头，吧唧一下。 　　宋清如自己本来就是强撑着的，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一心一意缅怀亡母，毕竟两辈子才有一个妈。 　　情到深处，不由得潸然泪下，结果未成想到迎面一个暗器，直接就给脑门子上来了一下，正中眉心处，那力道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宋清如这细皮嫩肉的，立时就一个后仰，本来伸在窗户外的脑袋缩回去了。 　　宋清如一时间发懵了，脑门子生生的疼，自己两只手撑着床，顾不得稳住身体，哆哆嗦嗦的先去关窗户，看着窗户紧闭，才虚了一口气。 　　这人也是个怂包，太红旗看着宋清如小王八一样缩回去，嘴角就扯起来了，一脸的坏笑，心里还要骂一句小怂，挨打了就连四处看看也不曾，真是好欺负。 　　心里面美滋滋的，转身关上窗户竟然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了，一点儿内疚心理也没有，只想着要是那蚊子还出来，他见一次打一次。 　　这人，真的是坏透了，那边宋清如捂着小心脏都吓死了，这边他美滋滋的拉着被子睡大觉。 　　宋清如手心里攥着那个红山楂，身上的皮肤常年不见光，已经是粉末一样的白，薄皮子底下墨青的血管，她自我欣赏了一下，好似是一副山水墨画，不是留白就是青黑。 　　小心翼翼的拉开窗户上一条缝，寻思着看看谁打的她，初来乍到的，什么也摸不清楚，结果什么也没有，自己闷闷的躺在那里，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要不就是怂，你说你当时挨了打，倒是立时就四处看一看，才能看到谁动的手，结果她非得过这么久才看一眼，人早就跑没了，也就是心里安慰一下自己了。 　　等着一家子回来，已经是擦黑了，冻得苦哈哈的，这时候踩一天的大雪，鞋子都湿透了，鞋帮子上都是泥水，脚上死人一样的冰。 　　家里就老三屋子里面有个炉子，最暖和不过了，宋为民就喊着孩子们进去暖一暖，“你们进去暖和一下，再热一下饭菜，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这外面的东西都要收拾，桌椅板凳全是租赁的，要结账的也有不少，家里面捉襟见肘，又一场体面的丧事，宋为民拿着算盘在外面来回的拨动。 　　宋老大先进来，头一眼就是先去看老三，母亲没了，当大哥的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自觉关爱下面的妹妹们，只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来看看，这额头上是怎么了？” 　　紧跟在后面老二赶紧快一步，走进了一看，心里面也是一哆嗦，这眉心上面青黑一片，加上刚从坟场回来，第一想的就是祖宗想她妹妹了。 　　轻轻的去晃悠老三的肩膀，就怕是去见祖宗了，“三儿，醒醒啊。” 　　来回几次，宋清如悠悠的转醒，看着兄姐一脸关切，也只说自己不下心磕了，绝口不提被打的。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白嫩嫩的手心里一个大山楂，“姐，你吃。” 　　宋二姐也松口气，妹妹好她就舒坦，刚才看着就跟个小僵尸一样，额头那一块显得很吓人了。 　　“唉，这是个好东西，我烤一烤吃。” 　　宋清林脸色舒缓，自己摊着脚在炉子旁边，已经麻木了，鞋袜里面湿透了。他闲着，就给来回翻着那山楂，宋二姐就去收拾锅子去了，剩饭菜热一热正好吃。 　　等着山楂烤好了，正好果子收拾好，宋清林自己叠着鞋子，走到床边上给宋清如，“你吃罢，这个开胃的。” 　　这是当哥的，一点芝麻大小的东西，都想着下面的妹妹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去吃火锅，所以早早地更上了，更完了就去吃。 第5章 呵呵美女 　　就这么一个山楂，家里面也是好东西，因为养着病人，有闲钱也都买药了，家里面很少买些零碎果子吃，有一点也是给老三吃了，上面一对双胞胎兄姐，从来不吃的。 　　小时候也许眼馋，但是长大了，也就习惯了，有点好的就放妹妹嘴里，就想着吃一点好的，身体也就好一点。 　　这些宋清如脑子里一瞬间闪现许多，“大哥，太酸了，我吃不了，你跟二姐吃。” 　　宋清林也不勉强，到底是一口给放到二姐嘴巴里了，“你全吃了吧，我也不喜欢吃酸。” 　　宋清婉一边嚼着，一边瞪了大哥一眼，什么不吃酸，一个两个的，只是就这么一个罢了，不然大家都能吃酸。 　　放下锅子出去拿煤球，一出帘子眼泪就掉下来了，家里穷罢了，一点东西都要寒酸成这样。 　　弯腰去夹煤球，袖子一抹眼泪，再进去时什么也看不出来，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外面还是寒天雪地，要是家里能生个火炉子，大家一起烤火说闲话，应该是极好的。 　　宋家家贫，这么一大家子，竟然只有两间房，虽说是后院两间正房，但是孩子大了也不够住。 　　只是现在都这样，大家有地方挤挤算是好的了，一直都是那老太跟宋清如一个隔间，方便晚上照应，这隔间是一个房间隔成了俩，外面的是宋为民夫妻，另一件正房也是隔成两间，住着宋清林跟宋清婉，不可谓不局促。 　　宋清如精神差，看着大家开始吃饭了，认真看着吃什么，不过就是一点剩饭罢了，分给亲戚邻居一点，也就将将够了。 　　全是粗粮，都是三合面的馒头，然后对着剩菜吃，一共是五个，一人一个，还有一个，那应该是给当家的，只是宋为民看着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比女孩子吃得少。 　　“我已经饱了，给老大吃，老大小子一个，消化的快。” 　　宋清林确实饿，他吃一个其实连点感觉都没有，就那么大的馒头，点点头自己吃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到处奔走，现在静下来才觉得累。 　　宋清如又昏昏睡过去了，耳边是一家子人的声音，间或是这个，间或是那个，声音不轻不重，一点也不刺耳，一时之间熨帖的不像话，她梦里都是喊着笑的。 　　心想怕什么呢，家里虽然穷，虽然时代不好，但是眼看着七零年了，就是再难过，也就是几年的难过了，熬过去就好了，这几年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没有门路。 　　那边太红旗对着爷爷吃饭，他自己一个半大孩子，从小就是跟着爷爷的，他爷爷江长源，红一代，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也很有底气，因为八辈子祖宗都是贫农，根正苗红。 　　也没什么文化，混的位置不是很高，但是活的时间长啊，比他功劳大的更有能耐的，大概都没活到建国，青山有幸埋忠骨了。 　　能活到建国的，现在时代不行，大概也都批斗下去了，就他这样子的，功劳不是很大，能力不是很强，但是根正苗红的，能稳稳当当的。 　　江长源孤寡老头子一个，就他一个人在大院里享受高级待遇，身边没一个孩子，就只带着太红旗，从小看着长到现在的就是不一样，所有的孙子里面，最疼爱的就是太红旗了。 　　看着自己孙子大口大口吃饭，高兴的不行，自己也跟着吃，“多吃肉，身体才好，你看看全是五花肉，给送来的都是最好的。” 　　住在这里面，啥也不缺，各种供应都很足，柴米油盐姜醋茶，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五花肉，都有人给送来。 　　太红旗喜欢吃肉，自己吃了不少，话少的不行，属于实干派的，你说你的，我吃我的，吃完了睡觉。 　　当爷爷的看着孙子吃的香，比自己吃了高兴，一个劲的给放碗里，太红旗给撕下来瘦的，然后给江长源吃。 　　江长源年纪大了，吃不了肥肉，但是这是五花肉，备不住就吃了，太红旗就给撕下来，自己吃肥肉，瘦的给江长源。 　　江长源心里更高兴了，这孙子孝顺他呢，眼睛眯起来，伴着米饭吃了，跟个寻常老人家一样。 　　“没事别老在家里面，明天出去玩玩。” 　　在家里就知道睡觉，怎么就这么能睡觉呢？江长源也弄不清楚，觉得大概是孩子内向了，没事就睡觉。 　　太红旗挑了挑眉，“爷爷，我在家里看书呢。” 　　给江长源气死了，看着他上楼，心想看鬼啊，一拿书就犯困，看书就跟催眠曲一样，真好意思说自己看书。 　　太红旗不管这个，进房间先看窗户，下意识看了看对面那个小窗户，关的死死的，但是里面昏黄的灯光晕出来，能看得清楚有人靠在窗户上。 　　心里面切了一声，觉得那人怎么这样，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靠在窗户上，八成是个瘫子，跟床结缘了。 　　还真的是八九不离十，宋清如这样子，跟个瘫子也差不多了。 　　晚上大家都去休息了，宋清如感觉身边有人，睁眼看是那老太，“姥姥，你去睡吧，我好好盖着被子呢。” 　　说话迷迷糊糊的，听的人心软，那老太是来给掖被子的，这样冷的天，被子盖不好，一晚上漏气，被窝里面很冷了。 　　她自己坐在床沿上，伸手把宋清如边上碎发别在耳朵后面，粗糙温热的大手，擦过脸蛋额头，宋清如很喜欢这感觉。 　　“这就去睡了，你也快睡吧。” 　　宋清如看着老太太要起来，期期艾艾的说出来，“姥姥。我想照照镜子。” 　　真的是好奇，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想看一眼，做个好梦，哪个姑娘不爱好颜色呢？ 　　那老太起来，她床尾有口大箱子，平日里放衣服之类的东西的，自己掏出钥匙来，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 　　“给你看看，你也是的，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看镜子，不看也是最好看的，长得这么标致，长大了就是个大美人。” 　　一番话，说的无比自然，无比坦诚。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句话，叫自己筐里没烂杏。 第6章 惦记 　　宋清如心里面美滋滋的，觉得运气好，八成是个大美女，看父母都是好容貌，兄姐也是清秀，自己应当不会差的。 　　结果镜子拿来第一眼，宋清如捂着心肝，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大晚上见鬼了，但是听着刚才那老太的话，觉得是不是看错眼了，角度不好。 　　又拿起镜子来转了转脖子，镜子也跟着脖子转悠，这下子是不背光，看的格外的清晰。宋清如不由得深深的闭上了眼睛，闷闷的把镜子给那老太，“姥姥，我睡了。” 　　那老太也叹了口气，女孩子大了就是这样，喜欢照镜子，但是每次看完了都不高兴，哄着说漂亮都不相信了。 　　她是真的觉得孩子好看，就是病久了脱了相，要是长开了，绝对是最好看的。把镜子收起来，然后上了锁，自己也去睡了。 　　宋清如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躺在黑暗里，一个接一个的念头，怎么能丑成这样子，丑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可怕，就跟活见鬼了一样，皮肤白的跟粉末似的，眼底下一片青黑，眼窝子深陷，怎么看都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短命样。 　　可不是短命，这其实就是个去了的人的尸体，宋清如进来这么短时间，还没温养过来呢。 　　她死死的拽着被子，很是窘迫，不能这么丑下去，这么吓人真的是对不起大家了，很有自尊心了，一想起来刚才镜子里的模样，宋清如就开始做噩梦了。 　　自古以来，被自己的容貌吓得做恶梦的，也是少见了。 　　一个大院子里，别家都休息了，就只有西边的王老太太跟大闺女王春花在哪里嘀咕。 　　可是真的巧了，这边王家三朵金花，家里虽然没儿子，但是王老太太依然精神抖擞，是个大院里面的积极分子，这年头不好，不少人□□检举的。 　　这王老太太就闲着没事，每天袖子上一个红袖章，这家看看，那家看看，一时之间，这个时代造就的奇才威风的不行了。 　　这会儿跟自己大闺女一个屋子睡觉，忍不住就嘀咕，“你说当初让你别结婚，妈给你找个好的，你非得跑到乡下去，现在好了，活成这个样子怪谁呢，我脸都给你丢尽了。” 　　王老太太一生得意，最爱掐尖要强，养着三个女儿天仙一样，一般人看不上，就想着找那种有钱有势的，女儿又长得好教育的好，真的是不少人追求。 　　谁知道王大姐没开好头，当初要死要活跟一个穷工人好了，王老太太打死不同意，但是闺女自己跑了，谁能想到这才多久，直接离婚就回来了。 　　王大姐也不是当初的王大姐了，心灰意冷的，当妈的说话刀子一样，也只知道流眼泪，不会跟当初一样顶嘴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以为你多大的本事，这么多年了，没见你往家里拿一分钱，欠你的啊。” 　　“你看看你那德行，回来就是哭丧着脸，给谁看呢，离婚了就离婚，再找个就是了，还年轻怕什么。” 　　这王老太太就不是个安分人，女儿女婿离婚了，只有拍手鼓掌的，一点也不可惜，寻思着大女儿长得漂亮，好好操作一下不成问题。 　　王大姐本来是闭着眼睛流眼泪，听到后半句，要再找一个，脑袋里面就出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这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刚死了老婆的宋为民。 　　一想想，心里面一阵火热，也哭不出来了，她自己为什么离婚，还不是丈夫不体贴，喝醉了酒就打人，她也不嫌贫爱富，不然当初不去找个工人，就想找个体贴人罢了。 　　她这刚离婚回来几个月，大家都爱护她，看她每天愁眉苦脸的，也是可怜，有个什么新鲜东西，都给送一点。 　　那遇春身体好的时候，做饭的好手，什么东西一做，都是好吃的，还是家里面孩子多粮食少逼得，靠着一手好手艺养家。 　　同是女人，也可怜宋大姐，去挖点野菜什么的，做好了就端一碗过去，家里面孩子们从来不跑腿，那遇春要他们回家就要好好看书，跑腿的就是宋为民了。 　　一来二去的，只是觉得这人体贴，再加上看着宋为民下班了屋子里外的忙活，看着不是个甩手掌柜，就更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了，跟前夫不是一类人。 　　那遇春活着的时候没想法，这死了，想法就控制不住了，看了看王老太太，王大姐眼巴巴的提了个话头，“你看着，这一家怎么样啊？” 　　伸手一指，就是北边宋家那两间屋子。 　　“啊--” 　　王老太太一伸手，拧着宋大姐腰间一把细肉，就是没想到自己女儿有这个想法，“你就是贱皮子是不是，苦日子没过够，非得往火堆里钻，我养你干什么的。” 　　“那宋家穷的都不行了，房子卖的只剩下那两间，家里面一个怎么也不死的病秧子，家里面都是张口吃饭的人，你不如去死了算了。” 　　恨得牙痒痒，王老太太气的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恨不得打死王大姐，没出息的东西。按照她的打算，就是二婚，也能给闺女找个好的，绝对不可能在穷窝子里过。 　　宋大姐身上应该是有逆骨的，不然不会嫁给了前夫，这会子也起来心思了，“怎么了，一个没老婆，一个没丈夫，凭什么不能在一起，犯法吗？还说人家穷，咱们连两间北屋都没有，只能一家子挤在这西偏房里。” 　　真的是一个好牙口，戳在王老太太的痛脚上，摸起来鸡毛掸子就开始打，“你给我顶嘴不是，你要是这么大主意，现在你就跟我滚出去，吃我的喝我的，能耐了啊，要不要脸了？” 　　一时之间几下子，王大姐也不说话了，呜呜的哭，自己命苦而已，她现在就只靠着娘家，离开娘家就真的喝西北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好基友，起点的荆棘之歌，写的都是百万巨著，欢迎大家去围观。这货喜欢在晋江看书，每个月的营养液基本都给了我--- 第7章 捡菜叶子 　　宋清如早上起来了，吸一口冷气，早上起来炉子都不热乎了，脸都是僵硬的，听着那边那老太有动静，她也想着起来走走。 　　甭管是什么病，多溜溜总比一直躺在床上好，不妨大胆假设一下，这前身就是个富贵病，娘胎里不行，生下来的时候也不好生，磕绊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人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没什么生活情趣了，脱轨了。宋清如看着那老太起来了，外面还是黑着的天，她自己慢慢地穿好衣服，然后伸腿下来，就这么一会还可以，早上起来精神足，沿着床来回转悠。 　　那老太自己挎着小篮子，这才四点钟，她就起来了，去蔬菜公司的门口，早上正好是忙活的时候，不少工人在那里运输蔬菜，然后给分摊到各个点。 　　她抗不了菜，但是捡一点菜叶子也是好的，这时候无非就是一点白菜叶子，菠菜叶子，人家扔出来的肯定是不好的，很多老太太来捡菜叶子。 　　都是家里日子不好过的，不然这一片漆黑大冷天，谁不喜欢暖和被窝里多睡一会呢。 　　那老太手脚麻利，有多少捡多少，她也是富贵过的人，只不过纵观这辈子，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冷哈哈的大半个小时，回家就五点钟了，正好开始做饭。 　　悄没声的从后门进了院子，进屋子一看，宋清如自己哼哧哼哧的扶着床转悠呢，脸上竟然红扑扑的，气色看着从来没有的好。 　　心里面一酸，到底是没妈了，孩子也懂事了，“怎么就起来了，早上起来冷，你去床上躺着。” 　　宋清如自己转过来，走了一个小时了，心里面也松快，“没事，姥姥，要做饭了是吧，我给你择菜。” 　　她心细如发，天底下第一等的体贴人，想着乌漆吗黑的出去了，这会子再去看看那半篮子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嫌弃。 　　炉子边上有马扎，拉过来一个，顺手拉了一个菜盆子，就从篮子里面往外理菜。 　　那老太更心酸了，自己去装水烧锅子，少不得又要流几滴眼泪，心想着这孩子，以前都是清高的不行，不吃这样的菜，也不乐意她去捡，觉得丢人。 　　屋子里面宋清如看着那菜叶子，都是外面不好的，有的蹭了，有的长得脏，还有的虫眼多。 　　她自己小心撕着坏了的，烂了的，能吃的就都吃了，老了不新鲜的也吃，现在粮食不够吃，政策上说是以菜代粮，谁管好不好吃，吃饱了就可以。 　　一家子都起来了，宋为民自己屋子里外收拾着，一对兄姐睁开眼睛就读书了，那老太做饭，一篮子菜，基本上都给吃了，早上起来吃稀的，就靠这点菜，里面抓一把玉米粉。 　　伸着勺子搅和一下锅子，宋清如老老实实的看着，看着自己姥姥手上都有老年斑了，一点也不白胖，只是干瘦，这老人家一直省着自己的嘴，给孩子吃，给当家的吃。 　　“姥姥，等我好了，我跟着你一起去。” 　　那老太把勺子搭在锅盖上，看着宋清如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这孩子一双好眼睛，杏核子那么大，眼角开的深。 　　“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干什么，在家里好好的不生病啊，姥姥就高兴了。” 　　“姥姥，我马上就好了，过几天就能出去了。” 　　宋清如细声细气的说话，给那老太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一个劲的摸着她的头发，趁着功夫给梳了个小辫子。 　　宋清如自己晃了晃脑袋，刚觉得很好看，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什么好看的都不行了，不过是丑人多作怪罢了。 　　等饭好了，宋为民从墙角拖出来一个饭桌子，平时碍事都是立起来的，那老太给盛饭，一人都是满满的一大碗，手艺很好，饭菜的原香味。 　　里面都是菜叶子切成了条，白的绿的都有，一家人都吃的很香。 　　就是宋清如也有一大碗，剩下的刮了刮锅底，那老太自己也是一碗，只不过平平的稀一点。 　　看着一锅子多，但是架不住人多，一人一大碗就没有了，宋清如也没有说话，自己拿着勺子慢慢的吃，她拿不起大碗来，吃饭都是勺子。 　　看她吃得好，宋为民就微微点头，“今天吃饭吃的好，也能自己下来了，多吃点，不够我碗里还有。” 　　宋清如连忙点点头，“够吃了，够吃了，你还要上班，多吃点好。” 　　人一会就吃饱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家里面就冷清下来了，那老太端着一盆子衣服进来，屋子里面洗衣服，省的外面冷。 　　“姥姥，给你吃的，我吃不了这么多。” 　　宋清如当然知道姥姥难做，家里面女儿都没有了，一个丈母娘在家里算什么事情呢，所以看着那老太，不停歇的干活，吃饭也心虚，她就故意吃的慢，剩下的都是给那老太留着的。 　　平日里，各人忙各人的，陪着她最多的就是那老太了，晚上都在这里面照应她，感情不是不深厚的。 　　前身没了，她也有感觉，一并继承了来，不能割舍。 　　那老太自己那一碗，菜少汤多，一会就消化了，看宋清如给她吃，一个劲的摆手，“我不吃，我都吃饱了，你放那里，一会儿饿了就吃。” 　　宋清如不听，给端过来了，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看着就跟要摔了一样，给喂到那老太嘴边上，“吃了吧，吃吧，别舍不得，以后好日子多了去了。” 　　那老太这才喝了，心里面舒坦，可不是以后好日子多了去了，老三这身体一日日的看着好，她这心里面就有盼头。 　　宋清如心想，自己一定要好起来，这回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正想着怎么饱腹，宋清如老神在在的靠在床腿上，结果外面不想一阵吵闹。 　　不由得一个机灵，吓的。她平日里安静惯了，就怕吵闹打架，心里面不舒坦，其实就是怂惯了。 第8章 毒打 　　这外面的男人说话清清楚楚，一听就不是好招惹的，还是王大姐的烂摊子。 　　她不是离婚了，自己倒是干干净净的走了，但是还有个七八岁的闺女，留给前夫了。 　　那时候幸福啊，觉得嫁给了爱情，飞蛾扑火一样，但是过个几年，就觉得丈夫没什么能耐，年轻帅小伙子也变了，成了喝酒打老婆的人渣。 　　离婚的时候，有一个闺女周小桂，当娘的看着可怜，想着带走，但是当姥姥的王太太死活不让，养闺女也就算了，还带着拖油瓶，美得你。 　　但是人家亲爹也不要，这孩子干不了什么活，还不是儿子，只吃饭谁愿意养着，来回摧攘了几次。 　　这不今天又来了，拉着周小桂，手里面拿着一个细竹竿，这是过年的时候放鞭炮，家家户户有个长竹竿，挑起来放鞭炮的。 　　周大福一脸胡子拉碴，就站在王家那两间屋子门前，“你给我出来，看看你闺女，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亲闺女都不要了。” 　　一个劲的叫嚷着，拉着的小姑娘就知道哭，哇哇的哭，到底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哪里就能干坐着，屋子里王太太气的不行了，拉着王大姐坐下来，“别给我出去，你要是出去了，这事情没完。” 　　说了还不解气，掐着腰指着王大姐，“你就是眼瞎了，看看当初找了个什么玩意，就是下贱，那时候给你介绍多好的不要，就要这么一个下三滥。” 　　这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自己手里面的竹竿就抽起来了，周大福这个畜生，对着自己闺女下手，“你给我大声哭，把你妈喊出来，喊不出来我就打死你，打到她出来。” 　　细竹竿抽上去，孩子腿肚子都打转，薄薄的棉裤都眼见的开裂了，宋清如自己趴在床尾上看，只觉得触目惊心。 　　孩子嗷嗷的哭，一下子跪在那里，嗓子里面磨了沙子一样，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妈--，妈啊，你出来看看，我是小桂啊，你让我到姥姥家里来吧，我洗衣服做饭，什么都行。我不要打死我了，你出来啊。” 　　男人喊可以当听不见，可是自己孩子喊，王大姐没一会就冲出来了，眼睛通红，一把夺过来竹竿扔到地上。 　　挥手就是一巴掌，“你王八蛋，这么打孩子，不就是不想养吗？你个王八蛋，虎毒不食子，我去你大爷的，你不得好死，一辈子绝户。” 　　周大福看了看孩子的脸，扯着嘴说了一句，“早这样不就行了，用得着费这个劲。” 　　“你等着，我养大了小桂，不会认你的，她没你这个爸。” 　　王大姐咬着牙说出来，恨不得吃了周大福。 　　周大福自己很坦荡荡了，一脸的无所谓，“随你，你就当我死了。” 　　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孩子就这么扔下来了，身边的人都要叹一口气。 　　那老太自己利索的洗衣服，对着宋清如忍不住唠叨几句，“这是个畜生，就因为离婚了不想要孩子，就不断的打孩子，给孩子打得浑身伤口还要逼着来这边，要不就自己当着面打孩子。” 　　宋清如知道世界上父母百态，但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多吃几口饭的事情，“没人管吗？” 　　“管啊，怎么不管，但是人家说了自己的孩子，打打怎么了，谁家不打孩子啊？” 　　那老太说完了，拧干最后一件衣裳，端出去晾上了，一开始大家都劝，可是谁也管不了啊，不是自己家的事情。 　　王太太自己强忍着怒气，一下子把门关上，自己坐在椅子上，“你给我跪着。” 　　王大姐牵着孩子，一下子松了手，“妈，我错了，对不起您，但是您原谅我一回，以后都听您的，就养着小桂吧，你看看让那个混蛋要打死了啊。” 　　声泪俱下，周小桂也跟着跪在一边，挨了打的也不敢出声，只知道眼巴巴看着自己姥姥，她知道爸妈离婚前是姥姥，离婚后就不是姥姥了。 　　王太太自己看的无动于衷，只觉得烦心，一个女人二婚就不好嫁人了，再带着一个孩子，谁还要啊？ 　　冷冷的看着王大姐，“你记好了，以后都听我的了。” 　　王大姐砰砰砰三个头，“谢谢妈。” 　　知道这是同意了，起来了带着小桂去上药了，一边上药一边哭，小桂自己笑了笑，觉得不疼。 　　每次打她了，她爸都要哭，然后让她来找她妈，说跟着她妈过好日子，有饭吃。 　　周大福那边，自己喝酒误了工，离婚了没多久工作也没了，家里这边兄弟多，闹腾着分家，他竟然被排挤了，什么也没有，又不是供应粮，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也不知道一个好好的家庭，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刚结婚的时候很好的感情，蜜里调油一样。只是人不一样的年纪需求不一样了，周大福这人老实，不会争抢，厂里面干活不讨好，王大姐气不过，就为了这个拌嘴。 　　再加上家里妯娌多，是非也多，吵吵闹闹的，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周大福破罐子破摔，竟然染上了酒瘾，喝醉了酒只要王大姐一说，必定是夫妻双打。 　　宋清如自己不出屋子，只想着养好身体，帮着那老太零碎着干一点活，想着好了多去捡点菜叶子，她冷眼看着，家里是真的没饭吃。 　　第二天早早地那老太就起来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宋清如睡多了，觉浅，自己说话闷闷的，“姥姥，你慢点走，外面下大雪了。” 　　那老太答应了一声，挎着篮子就出去了，下雪好啊，去的人就少了。 　　宋清如自己也起来了，要起来锻炼，在屋子里面转，结果就听到声音了，她自己顺着窗户往外面看一眼。 　　一下子就认出来周大福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亲，所以印象深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男人离婚了不想要儿子，所以离婚以后拍视频，那种吊着儿子打的视频，孩子还不大，最后他妈疯了一样，把儿子接回来了，我见过一次这个不大的孩子躺在马桶上哭，说着我没有梦想，我活着干什么，这不是一个孩子说出口的话，应该是深夜里他妈妈这样子他学来的，高兴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也有三个妈妈，一个是我后妈，一个是亲妈，一个是老师，我有两个爸爸，一个是舅舅，一个是亲爸爸。 第9章 风姿 　　“爸，我想你。” 　　“想我干啥，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你一定吃饱了，要是姥姥说你你就听着，懂事点没人赶你走的。” 　　周小桂自己掉眼泪，“爸，我吃的饱饱的，这个给你吃，我昨晚上吃不完的。” 　　半个白面馒头，周大福一看，眼泪哗哗的，“爸不吃这个，白面有啥好吃的，你吃了长个子，昨天打的疼不疼啊。” 　　“我不疼，我知道你打我是为了我好，让我跟着我妈。” 　　“哎哎，不说了，一会有人了，这个你拿好了，给你做的新棉袄棉裤，你妈不会做，里面有十块钱，你留着花。” 　　周大福拿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他全部家当了，自己饭都吃不起了，还拿了家当去给闺女做了新棉袄棉裤，跟白天不是一个样子。 　　就那么十块钱，他家里是真的只有一间破房子了，乡下的不值钱，就盼着闺女好，跟着亲妈肯定好，知道王家条件好。 　　所以才一边打完闺女，一边自己背着人哭，“桂啊，爸没本事，你以后好好的就行，爸走了。” 　　周小桂自己擦擦眼泪，说话都不成样子，“爸，你还喝酒吗？” 　　周大福顿了顿，一没回头，轻轻地一句，“不喝了。” 　　头也不回的走了，周小桂自己抱紧了包袱，从后门进了院子，昨天她爸就说了，要是能留下来，在这里给她送衣服。 　　她知道，自己爸爸很好，所有人都不需要知道，她自己知道就好。 　　宋清如听了一个墙根，宋清如自己叹了一口，小小年纪，这几天气都叹完了，有时候，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不过，周小桂在王家留下来了，大家每天都能听见几声喊骂声，到底不太过分，给吃饱了干点活怎么了，眼见着小桂也不放在心上。 　　这孩子，大家都喜欢，没几天就跟大家混熟悉了，是个勤快的孩子，脾气好着呢。 　　宋清如自己在隔间听着她跟那老太说话，一口一个姥姥，不由得微微笑，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捡菜叶子了差不多。 　　等着第二天还是那个时候，宋清如一听见动静就起来了，昨晚上跟那老太说了一起去，那老太不让，“你去干啥，多睡会养精神，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感冒了，可没钱了治病了啊。” 　　半是威胁半劝告的，以为老三歇了心思，谁知道自己一起来，老三也穿好衣服了，一边笑着看着自己，手里面还有个长棍子。 　　那是宋清如问大哥要的，只说是在家里走走，要个棍子当拐杖，宋清林也上心，不知道哪里找了一个出来，在手里面很舒适，但是拿着还不沉，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扶手那里光滑无比。 　　“姥姥，我去看看，多捡一个是一个，这不就赚了吗？这样子我们中午也能炒着吃了，不然大哥大姐上课多冷，不吃饱了哪里行呢？” 　　到底是带着一起去了，说的也对，能捡一个是一个，大家少挨饿，自己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宋清如就出门了。 　　乌漆墨黑的，隔得远了根本看不见人，星星点点的火，宋清如一出门就吸了一口冷冽的风，活的的感觉无比清晰，看着星星月色，自己一手拄着一个拐杖，竟然颇有一股子踏星骑月的落拓。 　　宋家是后院的，正北的两件房子，边上一个角门，出去就是了，也没有人看见，走了很一会，宋清如气喘嘘嘘的一脸虚汗了。 　　“要不歇一会，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回来了找你就好了。” 　　那老太今天走的慢，怕时间来不及了，一会到了什么都没有了，想着自己先去算了。 　　宋清如嗓子里面冒烟了，起来了没喝水，又走了这么久，口渴难耐，硬是咬咬牙，“没事，我跟的上，咱们快点。” 　　去了果真很热闹，要累死的宋清如，一看那菜叶子，浑身都是劲头了，能让家里人吃饱了，这就是本事了，捡点菜叶子就跟宝贝一样。 　　“姥姥，咱俩分开捡。” 　　匆匆说完这一句，宋清如也不用拐杖了，自己别在框子里，然后两只手弯下腰来就开始抢。 　　能在这里混的，都是手脚麻利的，踩一脚推搡一下根本不是事情，就担心宋清如让人欺负了。 　　结果压根就没事，宋清如就跟鱼儿到了水里一般，趁着身子瘦小插缝钻，那身姿竟是从没有过的灵活。 　　她两辈子第一次捡菜叶子吃，但是这心情就跟捡钱一样，全是白来的，尤其是现在肚子里面叽里咕噜的叫，她吃得少，家里粮食确实不够吃，这几天都是欠一点吃饭，大家都这样，卯足了劲儿想着好好吃一顿。 　　所以，一时之间，颇为凶残，手跟乌鸡爪一样，来回几把就一手的菜。 　　这会身体也不说不好了，麻溜的厉害，不知不觉就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走了，跟那老太碰头，竟然是不相上下。 　　那老太弯着腰，看着孩子鞋面上全是泥巴印子，不知道让人踩了多少次，不停地去拍打。 　　“姥姥，咱们早上都能吃饱了，剩下的我们中午烧汤喝。” 　　宋清如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但是高兴啊，宋家这一日三餐的构成，就是早上菜粥，中午干粮，晚上更惨，连菜都没有的粥，寡淡的杂粮粥罢了。 　　这还是多亏了那老太早上去捡一点菜，不然连点菜都没有的。 　　回家就一个理菜，一个收拾炉子，满满的一锅子菜粥，宋为民眼尖，看见了宋清如手上蹭破了，那是在地上呛的，手快就这样。 　　“这手是怎么了？” 　　“我去捡菜了，明天也要去，大家早上都能吃饱了。” 　　宋为民自己不好受，但是没说，乐呵呵的，“你别去了，明天我去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有个念头吊着，人就有无限的动力，干啥都不觉得辛苦，不觉得累。 第10章 雪压 　　一对兄姐也在边上附和，宋清如自己喝了一大口粥，咸咸的很好喝，“都不能去，我跟姥姥去就好，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睡少了不好。” 　　“就这意思，你们好好念书就可以了，看书时间都不够，哪里能去做这个分散精力。” 　　那老太虎着脸，以前就说过这个事情，就想着要孩子好好读书，“我捡菜为什么，不就是让你们吃饱了有力气读书，你们跟着我去捡菜干什么？” 　　“为民也别去，一个大男人，养家糊口的，跟着我们一群老婆子混干什么，好好上班才是真的。” 　　一番话，说的大家都不作声了，宋为民自己下班都很晚了，有时候还要加班加点的，在税务上干就是这样，工资也就是饿不死人。 　　宋清如心想，自己这姥姥还真的是不一般。到底是很有干劲了，她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只是对着吃的来劲。 　　国人为啥喜欢屯粮，因为饿的，饿怕了，还不是一两次挨饿，不知道饿了多少次，多少年了。 　　刚吃了饭，家里就来人了，那老太赶紧托人去前面街上打电话，喊宋为民回来。 　　来的是宋家的老亲，族里的长辈，宋为民老家是天津卫，下面一个县里的，家族庞大，一个人少年时期就出来谋生活了。 　　“你中年丧妻，我们看着也难受，家里面一大摊子，也没人操持，孩子们也还小，平日里家长里短的你也没心思去管。再一个，长安米贵，这么多人要吃饭，你一个人赚几个钱啊，找个人来帮衬一下子多好。” 　　“我们给你留意了几个人，都是好的，绝对不会亏待了几个孩子，你放心好了。” 　　声音不大不小，隔间的那老太一脸沉重，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她心里是愿意的，再娶一个，毕竟家里没有女人不像样子，也不叫过日子，只要是个品性好的，没什么愿意不愿意。 　　总得过日子，没了的人就没了，活着的时候人家宋为民没有对不起她，现在一大摊子事情，再找一个无可厚非。 　　宋为民只是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答应了，给家里留了话，就跟着族叔去天津卫了，要去看一看人。 　　走的时候那老太给带着干粮，一个劲的嘱咐宋为民，“你要是见到好的合适的，不用顾忌我们，我们不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盼着你好，盼着这家里好呢。” 　　宋为民就这样回老家了，等着宋清林宋清婉中午回家，“姥姥，我爸呢，怎么不回家吃饭。” 　　“你爸啊，回老家了。” 　　宋清如对着一对兄姐挤挤眼，“早上来了一个族叔，说是要给爸再找一个，爸去那边看一下。” 　　这不是孩子该管的事情，那老太自己也不多说，只给孩子吃饱了，“你们好好念书就行了，你爸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们。要是人来了，不许给人家看脸色，都是一家人。” 　　是啊，都是一家人，这世道，都不容易，都想过个好日子，没那么复杂的心思。宋为民算是乡下混出来的，而且是公家饭，老家很多人都愿意的，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是愿意的。 　　毕竟是大地方，家里还有房子，丧偶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以后难道还不能生个自己的孩子了。 　　私底下宋清如跟兄姐嘀嘀咕咕的，心想肯定都是喜欢年轻的，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一家人，心齐了比什么都好使，这是那老太这几天最常说的，怕几个孩子跟后妈不对付，失了平常心。 　　再一个她心里也担心，女婿虽然说是给养老，可是要是人家进门来，没道理供养者你这个前亲家，人家有自己的娘家呢。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醒过来就坐在那里，宋清如一个屋子就听见了，今晚的月光皎洁，别样的好看。 　　透过窗帘缝隙，一道打在宋清如脸上，就跟白雪地上一道弯弯的月，微微的晃动，宋清如黑夜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姥姥，你醒了吗？” 　　那老太自己吓了一跳，“醒了，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么就不睡了呢？” 　　宋清如细声细气的，声音还带着一点飘，“我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就是以后我给你养老，等着我好了，就出去工作了，到时候也能赚钱给你花，你就先照顾着我，等我再大大就好了，你是我姥姥。” 　　“就是我后妈进来了，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不然我也不同意的，爸爸都没有说什么呢，你照顾我最多，我护着你。” 　　那边那老太靠在床板上，一窝子的眼泪止不住，真的是没想到小三说出来这样子的话。 　　生下来那么一点，就是她带大的，那时候那遇春坐月子，死活没奶水，都是那老太到处要羊奶，最后给孩子养着出了月子。 　　身体不好，晚上喝水吃饭，都是她伺候的，再一个孩子长大了，知道一些事情了，难免心情低落。 　　大家也都知道，病着的人喜欢耍脾气，无缘无故的很气人，但是那老太就没有生过气，一直乐呵呵的，气狠了也要伺候孩子。 　　这些宋清如都记得呢，一番话说出来，声音虽然小，但是很坚定，就是这么想的，也要准备这么干。 　　无论最后成不成，那老太现在听了，心里面就跟三伏天吃了冰碗一样，舒坦的不行了，她老婆子一个，啥也不怕。 　　一夜好睡，第二天照样早起来去捡菜叶子，一老一少陪伴着也不算是寂寞，几个孩子里面，其实最疼的就是宋清如了，用的时间精力最多，比上面那一对兄姐上心的多。 　　昨晚听了那一番话，更觉得亲切，宋清如是老太太的心肝眼珠子了。 　　下午在那里看天色，又是一场大雪，看看那粮食缸子，浅浅的要见底了，这个月才到中旬，已经是没几天的粮食要吃了。一家人指望着宋为民那点工资，虽说是几个孩子都有供应，但是也只是那么一点罢了，养不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婚姻，其实就是这样子，一个没有了，总得再找一个，都是平平常常过日子的，不代表着不恩爱，倒是看着比现在的人恩爱多了。 第11章 都吃肉 　　一边做活，一边叹气，也不知道女婿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着呢，外面就有人说话，快到了门口，她从隔间出来，只看着宋为民走在前面，开门的时候，一个雪花子飘进来，打着旋儿一到地上就化了。 　　伴着一阵冷气，后面一个妇女，肩上一个包袱皮，胳膊肘那里挎着一个竹编的筐子，两头圆圆，中间一根挎手，最筐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后面挽着一个缵，走路一小步一小步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小脚。 　　“回来了，赶紧喝一点热水，饭快好了，一会就吃。” 　　那老太赶紧去倒水，这天气冷的人不行，只是纳闷这妇女是哪一个，不是去老家再找一个，怎么没有带回来，这妇女看着面相老，还是个小脚，只当是哪一个亲戚。 　　宋为民也不说，只说一句待会吃饭说。那妇女手足无措了，在门口进来，也不敢去隔间看，很是局促的样子，一身青布衣裳，脚上是黑布鞋，尖尖的那小脚，是封建残留。 　　看着那老太端茶倒水，自己都坐不住了，“我自己来，您歇着。” 　　“没事没事，走了一天的路，歇一歇就好了。一会怎么就吃饭了，先喝点热水，不然吃了难受。” 　　说完了又去隔间，因为天气出奇的冷，宋清如承包了整个炉子，就一直坐在那里做饭，看着多了人吃饭，去多抓了一把玉米粉。 　　“咱们啊，没什么好东西，有一块腊肉，过年时候的，拿出来给吃了。” 　　这点东西，都是来客人才吃，老太太的宝藏啊，能从年三十那天，一直留到六月天，不知道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但是大家依然吃的很香，都是过日子的哲理。 　　炒腊肉还缺点菜，他们家里就点咸菜，要吃菜只能去捡烂叶子，那老太寻思着去买一点青菜罢了，不能给人家也吃烂菜叶子。 　　也没问女婿要钱，自己大箱子里开着，拿出来一个手帕子，那可真的是老太太的手帕，一层一层的，里面全是散钱，那手帕子洗得发白了，但是依然用。 　　得从前门出去，穿过后院中院，然后到前院，从角门那里出去，远远的就看见宋清林放学了。 　　“姥姥，你干啥去啊？” 　　“嘿，你来的刚好，给你钱票去买菜，家里晚上吃好的。” 　　宋清林拿过钱来，书包给了宋清婉，咧着一口大白牙风一样的跑了，到底是孩子，有客人来了就吃好的，盼望着一口吃的。 　　宋清如躲过去那老太的手，意思是自己拿着书包，“姥姥，谁来了啊？” 　　“没细问呢，你爸说吃饭的时候说，今天作业多不多啊？” 　　宋清婉自己抿着嘴，小丫头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静女其姝的年纪，“学校现在闹腾的厉害，不过我不管这些，我要好好看书。” 　　这一对孪生兄妹，都是爱学习的，喜欢看书，不喜欢到处闹腾，现在特殊时期，多少孩子都读不进去书了，他们不管，我只管看我的书，现在就是汲取知识的好时候。 　　那老太就喜欢听这个，喜欢孩子们读书，这一对孩子，家里面的希望，满口应着，“哎哎好，就是这样才行，要刻苦。” 　　宋清婉也点点头，一老一少往前走，这会子大家都回来了，穿过院子遇到人就问来的那人是谁，那老太只说是亲戚。 　　皖南会馆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前院儿热闹一些，除了门口就是胡同，后院儿安静一些，但是因为靠着一个大马路，也算是繁华了。 　　不过人情厚实，但凡是有个什么动静，大家都知道，宋为民带着那妇女进院子开始，就已经是有人知道了。 　　不过那老太不说，也不会去刺探，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大家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当着你的面提出来谈论。 　　家里面夏冬梅坐立难安，这小妇人就是乡下来的，老实本分的不行，做伙计干农事也是一把好手，别看个子小，但是秋收冬藏这些，顶的上一个男人。 　　听见隔间刺啦一声油响，知道是招待自己，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对着宋为民说，“不要什么菜，喝点粥汤就好了，这么破费不好，孩子们读书费钱，省着点好。” 　　宋为民不动，只在那里端着杯子喝水，“就这一次，你也是不容易，晚上大家吃顿好的。” 　　刹那间肉香就出来了，里面宋清如慢慢的咬着一口肉，真的是好吃，即使放了很多天，这是家里面少有的吃肉的时候。 　　姥姥的心头肉就是好，围着灶台长大的，什么好吃的都是给留着吃一口，见她吃得好，那老太又夹了一块出来，小声地给她放盘子里，“吃完了还有，你多吃点身体才壮实，以前老不吃饭。” 　　最近宋清如活动开了，竟然身体也不生病了，气色日益见好，就跟那花骨朵一样，估量着没几天就开了，枝头的嫩芽一般，一点雨水就疯长。 　　那老太自己寻思着，大概就是以前吃饭少了，一天吃不了几口饭，不如养个猫儿，现在吃饭多了，身体可不就是看着好。 　　宋清如也是馋了，这手艺是真的好，一口放进嘴巴里，烫的舌头都有一种灼烧的幸福感，打开窗户散散气。 　　按理说是顶上窗户纸的，但是这屋子炭火味重，加上宋清如病气多，需要日头好的时候通通风，就省了窗户纸了，开窗就能换气。 　　这味道飘啊飘的，太红旗自己啪嗒把窗户关上了，觉得这味道有毒一样，真的是太香了。这位爷火气大，大冷天的开窗户是经常事。 　　楼梯台阶啪嗒啪嗒的，“冬嫂，今晚吃什么？” 　　“今晚吃得好，一会你爸也来吃，一大桌子菜呢，你可得多吃点，长个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太过日子，东西不放坏了不吃，三伏天六月的，是经常拿出过年的东西来吃。 第12章 进门 　　冬嫂自己把菜盛出来一盘子，刚好是炒腊肉，这可是实打实的肉，炒的不少，但是只装着浅浅的一盘子，先放到桌子上。 　　转过身来，知道太红旗不大高兴，竟然又端出来一小碗腊肉，“给你拿上去吃，不然一会吃不到几口就没了，待会看在多吃肉的份上，不跟你爸生气。” 　　太红旗眉毛挑的老高，自己尖着手指拿了一块，满嘴巴的肉，一咬全是劲儿，心想我还不跟他生气，我吃了这叫更有劲儿生气，来劲了。 　　也不上去好了，竟然就靠在厨房门口，一口一口吃了一碗肉，这一碗肯定比摆盘子的肉多。 　　他就等着他爸来了，自己闲的无聊，也不喜欢看书，就在那里闭目养神一样的，这人，看起来虎气，实则心机深沉，平时不大动弹，但是一动起来真的没法说。 　　这边宋家已经是吃饭了，小桌子一围起来，竟然觉得满满当当了，宋为民有事要说，大家都搁着筷子等着呢。 　　“这是你们夏婶子，以后就在我们家了，你们以后喊妈。” 　　那老太很诧异，立时就看了夏冬梅一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既是要进门的那一位，只是这面相看起来跟女婿不相配，眼看着老不少呢。 　　一时之间，大家都看着夏冬梅，都纳闷为什么就选了这人呢，夏冬梅来的时候就怕孩子不好相处，怕这家里不接纳自己。 　　这回更是心里没个着落，只对着大家笑，一个劲的说，“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以后我给你们做饭洗衣服。” 　　又看到那老太，这身份更见尴尬了，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不是个油嘴滑舌的人，平时木讷的很，只是尴尬的笑。 　　那老太也笑，觉得这人还可以，就是委屈了女婿，不说是相貌堂堂，但是委实是个体面人，还是那句话，不相配。 　　大家都觉得不相配，但是宋为民既然带回来了，就是自己愿意的，那天跟着族叔回去了，族叔是个热心肠，知道宋为民虽然进了四九城，但是担子也重，不在家里歇一歇吃口饭就走。 　　竟然是带着窝窝头来的，吃着自己的窝窝头走的，等着回去的时候，族里长辈就都在，问一问是个什么打算。 　　都喜欢宋为民，小子有出息啊，宋为民自己想了想，“要生过孩子的。” 　　大家听了点点头，这是想找个好好过日子的，那样子黄花大闺女，要是想着做后娘，只怕是十之八九有图谋，要不就是傻大姐了。 　　一来二去就只剩下两个人，宋为民自己想了想，最后还是带着夏冬梅回来了。 　　亡妻已故，他葬礼上不哭，在家里也不哭，老人孩子都在，只是在族叔几个面前，涕泪横流。 　　“我与亡妻夫妻二十年，下面三个孩子可怜，老丈母娘也可怜，要是再娶，一定是顾家本分的。” 　　大家也不再去劝，原本是没看好夏冬梅的，只一点，夏冬梅比宋为民还要大三岁，本来就显老，这会儿更是看着年纪大了。 　　族里一个夏冬梅的本家姐姐，托人要说一说，这才能牵线搭桥，只是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是她。 　　夏冬梅可怜人一个，她原也是好家庭好出身，只是结婚这么多年，竟然只生了闺女，一口气儿三个闺女，在婆家抬不起头来，老婆婆指着鼻子骂，丈夫也是抬手就打。 　　再加上没日没夜的做活，这个年纪一副老态，身体也是不大能生了，那前夫一家也是狠心人，硬生生给赶出来了，不要了，要再去找一个能生儿子的。 　　她是真的苦命人，苦水里面泡出来的，腊月天里的小白菜，半生坎坷。 　　宋为民觉得尚可，夏冬梅是个过日子的人，这一点就可以了，老实本分能过日子。 　　第一面见的时候，宋为民当着族叔的面说，“你尽管放心，我家里孩子多，日子勉强过，只你好好对待家里的孩子老人，谁敢不给你养老送终呢？” 　　夏冬梅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她没儿子，被人说了无数次，心里也觉得有儿子好，吃尽了没有儿子的苦，听说宋为民家里有一个儿子，不用宋为民说，自己就对着宋清林好。 　　就是这样一个人，靠着宋为民那番话，自己一个包袱皮，挎着一个小筐子，里面是走之前本家表姐给装的大馒头，“你以后也算是有着落了，在那边好好的，虽然是不能生了，但是对着那边的孩子好，都是有良心的人，到时候你就是亲妈，一样养老送终的。” 　　“妹子啊，这些你带着，去那边给孩子吃，孩子念你的好。” 　　夏冬梅自己抹着眼泪就走了，一双小脚走了一天，跟着宋为民从天津卫走到了北京城，走到了城南的皖南会馆。 　　戗面火烧是天津卫的好东西，跟别家火烧不一样，硬邦邦的咬不动，但是人家牙口好，觉得有嚼劲，干吃泡水都行，吃了撑肚子。 　　表姐家里一点白面，都给做了，那时候的人，对人实诚的很，只有盼着你好的，没有盼着你不好的，做的时候家里孩子馋的咽口水，愣是没给孩子一个吃，全给夏冬梅了。 　　那老太就是煮了菜粥，然后是杂粮的三合面饼子，都是粗粮，好一点的菜，就是那盘子腊肉了，给放到夏冬梅眼前吃，“你吃这个，多吃这个。” 　　这就是以前待人接物的本事了，就是家里孩子再想吃，上了桌子，都是紧着客人吃的，孩子都在一边馋的咽口水，看不下去就赶出去玩，待人热情又淳朴。 　　夏冬梅不吃，只一个劲的端着碗看着眼前的人，眼眶子发热，自己就低着头喝粥，眼泪就掉进碗里，谁也看不见。 　　宋清如家里面最小，兄姐只是低着头吃饭，看也不看那盘子腊肉，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吃。 　　作者有话要说：　　曾梦想执剑走天涯，去看一看人世繁华，可预见你以后，我只想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陪你去看夕阳西下，陪你在柴米油盐里徘徊，陪你度过往后余生。 第13章 刻薄 　　她恰好抬眼，夏冬梅一看她就赶紧笑了一笑，她觉得怪心酸的，去了的人已经去了，无论如何希望活着的人好，更何况夏冬梅在老家，是给那遇春的牌位磕过头的。 　　可是心里面都有自己的立场，她心里肯定是更喜欢更爱护自己的母亲，那遇春到死都记挂着宋清如，宋清如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生母的，心里就那么大，放不下许多人。 　　“婶子，你吃啊，我们分着吃了，我姥姥做饭好吃。” 　　夹了一大筷子给放到碗里，夏冬梅受宠若惊，自己看着碗里的肉，也不好拿出来了，“你们也吃，我不吃肉的，这些就够了。” 　　宋为民自己也吃了一口，“妈做饭就是好吃，香的很，你们都吃啊，自家人吃饭不是旁人。” 　　这下子连宋清林宋清婉都笑了，都吃的好吃，家里面无事不吃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诱惑力很大了，尤其是宋清林，男孩子需求就更多，饭都吃不饱，更何况是肉。 　　夏冬梅自己没舍得吃，自己只把粥喝了，碗底几块肉，真的是一口也没吃，挨着宋清林坐着，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家里的男孩子。 　　她就喜欢男孩子，被前夫家里逼得，这是留下来的病根，老觉得男孩子好，看重宋清林跟救命稻草一样，看宋清林吃的香，就给悄悄地夹到宋清林碗里去了。 　　宋清林自己眼睛一抬，本来心里膈应，觉得到底是个后妈，亲妈陪着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不是能消除的感情。 　　但是到底是没说什么，唏哩呼噜的喝了粥，“我吃饱了，去看书了。” 　　一顿饭，大家话少，看着是热闹，但是也是七零八落的，各人心里面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都是为了好好在一起。 　　夏冬梅就在宋家这样子住下来了，没有什么冲突波澜，日子照常要过，只是真的是个勤快人，大概第一天刚来也睡得不踏实，听见隔间有动静，也赶紧起来了。 　　这样的人，眼睛里有活，闲不住的，转眼看着那老太跟宋清如出来了，自己也挎着一个篮子，在门口等着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宋清如看了看那小脚，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夏冬梅的模样，不好多说什么。虽然脚累些，但是她大概是心里舒坦，这样的人，就是我们说的不会享福，看着别人干活自己闲着就不行。 　　那老太自己倒是看的开了，办事也妥帖，“你在家里好了，我看你走过去就不行了，在家里生者炉子，给做饭就红了，这样子我们回来正好吃饭多省劲，孩子也赶着上学呢。” 　　一番话下来，说的极为妥帖，夏冬梅自己就进去了，小脚不能迈大步，走路也不能走几步，一辈子只能在家里转悠，在家里能做饭，是最好的安排了。 　　虽然家里东西不熟悉，但她心思细，自己好好看看，就知道是在哪里，做饭就很上手了，想着孩子读书，男人也上班，要吃的饱肚子一点，早上不能光喝粥。 　　去看面缸子，里面只浅浅的一点，去拿出来戗面火烧来里面一共是八个，个个都很大，拿出来一个。 　　省着点吃就好了，那边王太太爬起来睁开眼就气不顺，吃早饭的时候，在那里一个劲的酸，“不是我说，那边宋家都穷疯了，见天的去捡菜叶子，打量谁家不知道呢，都是不能入口东西。” 　　“还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竟然找了个小脚太太，那年纪都能当他妈了，真的是笑死了。” 　　一桌子人吃饭，就听王太太在那里说，一个人说也笑的不行了，硬是有一种花枝乱颤的姿态，对着宋为民一家子一百个看不上，只要没钱，她就看宋家不顺眼。 　　王大姐是姐妹三个里面的老实人，二妹三妹都是一般的刻薄脾气，二妹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穷到家里了，还有一个病秧子，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饭都吃不起。” 　　三妹也要补一句，踩着自家大姐，“就这样的，我大姐当初还想着往人家身边凑呢，也不知道想什么。” 　　王大姐也是有脾气的，筷子一甩，冷着一张脸，“妈说也就算了，我是她闺女，你们说个什么劲儿，当妹妹的这么说姐姐，脸上很好看是不是，要不要脸了？” 　　连说带削的，一时之间大家脸上都没有了笑，王太太脸色更不好了，“难道你妹妹说的不对吗？要是不对，那你去找个好的，找个有本事的，别在家里吃闲饭。” 　　王大姐一边刷碗一边掉眼泪，气的，被自己亲妈亲姐妹气的，这家里就没人说话的地方，都想着攀高枝，都闲着找个有钱的，一个劲的踩着她。 　　她什么也不能说，家里妹妹没结婚，都是待价而沽的物品，王太太也不说一句不好，只有大姐离婚了，竟然成了家里的出气筒。 　　院子里一排水龙头，也不加一点热水，就冷水刷碗，小桂看着自己妈手通红，吧嗒吧嗒跑进去，拿着水壶出来，“妈，你加一点热水。” 　　这样的冷水里，不用一分钟手就麻木了，再穷的人家，也要烧点热水的。 　　只有王太太看见了，一个劲的骂，“都是烧钱的，炭火烧水不要钱啊，那么多去刷碗，合着不是用你的辛苦钱是吧。” 　　小桂权当听不见，拎着水壶放回去，拿起扫把来就打扫屋子，一会还要洗衣服，家里二姨三姨的衣服都要她来。 　　院子里人听见了，知道王太太刻薄脾气，只是亲闺女还这样，有听不下去的劝一句，“王太太这么大脾气干什么，你们家大姐苦命，回娘家了享福，多好的闺女啊，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啊。” 　　王大姐做闺女的时候，就很不错，大家也喜欢，背地里都说歹竹出好笋，三姐妹里面只老大不会狗眼看人低，其余人眼睛啊，都是朝天的。 第14章 小人 　　王太太火气就更足了，对着人开门，阴阳怪气的，自己斜着眉眼，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我说我家闺女，你管的那么多，该上班就上班，杵在那里难道等着我给你饭吃啊。” 　　大家也都习惯了，这嘴上不饶人，那人乐呵呵就走了，正好宋为民出来上班，看见王大姐抱着一盆子碗筷，只笑笑就走了。 　　王大姐回去又是一通哭，觉得自己当初提了，这会儿在宋家的就不是那小脚太太了，她嘴巴上不说，但是也瞧不起夏冬梅，小脚太太能干什么啊？ 　　心里面又怨又恨，很是煎熬，怨王太太当初揽着她，又恨亲妈亲姐妹没有人情味，爱虚荣讲面子。 　　王太太只觉得晦气，“你哭什么哭，留在家里什么都给你哭没了，看你丧气的，我缺你吃了还是喝了，谁家离婚了的娘家还要，你还有脸哭呢？” 　　王大姐一时之间想起来宋为民刚对着她笑，前尘往事全部勾起来了，也不管不顾，只放声痛哭。 　　这还是来劲了是吧，王太太鸡毛掸子都拿出来了，心想你不是给我较劲，我养着你难道是为了气我的？ 　　一下子抽上去，“你不想过了就滚，人家要个小脚女人都不要你，你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贱皮子啊？” 　　“你给我滚，不是缺男人缺疯了，现在你就去啊，看看人家要不要你，在那里住下来算了，每顿饭混个水饱，饿的皮包着骨头，没事就跟京韵大鼓一样，肚子里一阵一阵的是吧？” 　　王太太这骂人啊，可真的是精粹了，一个脏字不带，但是一句句砸在脸上，生疼，跟唱大戏的一样，有喜欢热闹的，就喜欢凑在王太太边上听她骂人，还带着押韵的呢。 　　只是屋子浅，也不隔音，王太太自己也不怕人听见，虽没有说出名字来，但是大家一想都知道了，竟然是王大姐想着宋为民。 　　瞬间大院儿都知道了，大院里什么都是一清二楚的，宋清如也听见了，只觉得这老太太只怕要下地狱一样，气的心口疼，本来身体不好，一生闷气脸色就差，念了几个阿弥陀佛才喘气。 　　你说这老宋家一家子，竟然也没人出去对着王太太骂一句，不然下次保管不敢这样说宋家，只是夏冬梅新来的不好去招惹别家，那老太也干不出对骂的事情，宋清如就更怂了，只知道生闷气。 　　这小怂包一个劲的气，在心里跑马，心想你这死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嘴巴坏，死了大概要下地狱，自己养了三个女儿待价而沽，打量谁不知道呢？就连宋清如这样子一年四季躺床上的都知道。 　　她这身体，好好的开心的或者就不容易了，要是心里面事情多，再加上气闷，脸色刹那就不好了，喘气都觉得不大舒坦，自己躺在床上去平复。 　　二姐儿放学回来，手里面拿着一颗奶糖，学校里长得漂亮，总有人献殷勤，宋清婉也是个心机女了，她自己来者不拒，给我我就拿着，答不答应自己说了算。 　　送上门来的，干嘛不要，剥了皮给宋清如，“这可是奶糖呢，我都没舍得吃。” 　　宋清如一听，恨不得吐出来大家一起分一分，现如今脸上有点肉了，多少还好看一点，不是那么吓人了，宋清婉自己伸手想着捏捏脸上多少肉，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怎么了你这是，在床上干什么躺着，不是要吃饭了？” 　　宋清如声音闷闷的，答非所问，“二姐你以后不要要人家男同学的东西了，扔了也不要。” 　　给宋清婉气的，什么叫扔了也不要，就你清高，“干什么不要，我也没有问人家要，自己愿意给怎么了？看我拿着了就高兴，我不要人家还生气呢。” 　　宋清如心里想着，她二姐心是真大，真能想得开啊，干啥都行，一看就是人才。 　　宋清婉不管这些，自己去问那老太，“姥姥，三儿这是咋了，怎么又躺着了，不是好了吗？” 　　那老太一边干活，一边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早上的事情，也没多想啊，这年头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宋清婉这女孩子，在家里没说什么，但是手里活一放下来，自己拖着把椅子就出去了，往王太太门前一放，自己坐下来了。 　　不管人出不出来，嘴巴一张就是了，“王太太，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欺负我们都是没娘的孩子是怎么了？说我们家三儿病秧子，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吃你家饭了，用你们家药了？” 　　“大家来评评理，我们家三儿生下来屋子门口都没有出来过，碍着王太太什么眼了，说话恨不得我门老三去了一样，才转好没几天，听了又不行了，收的一把骨头了，还得听你这刮骨刀一样的话。” 　　“摸摸良心有没有，只怕是黑心肝，比杀人放火更厉害呢。再一个，我们家穷，我们家吃烂菜叶子，管你什么事儿，还是那句话，吃你家的了吗？不偷不抢，我们脸上照样有光彩，有一句说一句，从来不指桑骂槐背后捅刀子。” 　　“自己什么人难道不清楚，大家不说出来是邻居，说出来只怕你脸皮子都没有了，养着三个女儿打量着什么主意大家难道不清楚。我虽然小，但是也知道一个道理，凡事啊，。靠自己。” 　　宋清婉一句一句，跟蹦豆子一样，正好是午饭点，院子里面人来人往的，竟是看热闹的不少，也觉得解气，只是这宋二姐儿，让人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是个清秀姑娘，现在只怕是个厉害角色了。 　　夏冬梅自己站在门口看，想去说什么，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女孩子，这样子骂街到底是不好，里面宋太太脸都不露。 　　那老太喊了一句，“二姐儿，回家吃饭了。” 　　给个台阶下，说也说过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谁知道宋清婉头也不回，“一会儿吃，我还没说完。” 　　宋清婉自己说着说着掉眼泪，她心气儿不是一般的高，这件事情生气也就罢了，只要是也觉得自己家里可怜，是真的穷，老三也是真的看着活不长，人家就专门说你的痛脚。 　　这要是有钱了，谁还能说一句，谁还能这么欺负人，不看她妈那时候给王太太帮扶多少，也要看看他们兄妹几个刚没了妈。 　　这王太太做事情，的确是很多人看不惯，所以今天，王太太自己在里面，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恨得牙痒痒，倒是没看出来宋清婉是个能干的，早晚收拾她。 　　大家记好了一句话，凡自是嘴巴不好的人，说三道四的人，那一定是个小心眼的，记仇。 　　无时无刻不给你捅刀子，我们叫做小人。 　　王太太气的心口疼，隔着窗子说话，不想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你个小丫头嘴皮子厉害，伶牙俐齿的，也不怕嫁不出去了。” 　　“嗬，好大的口气，你们家姑娘都能嫁的出去，那我宋清婉凭什么嫁不出去了？” 　　谁说不是呢，王太太家里三个姑娘没钱的根本不搭理，就等着找有钱的，全靠缘分了，所以婚姻格外艰难，毕竟想着高嫁。 　　王太太一个倒仰，只伸手顺着心口，“你个天杀的嘴，跟我们家姑娘比，比的了吗？家里穷的叮当响，保不住那一天就饿死了，不留点口德，难道拉着一家子等死。” 　　要不说这嘴不好，王太太骂人喜欢拖家带口的骂，还得连带着你上辈子下辈子一起骂。 　　宋清婉坐在那里稳稳当当的，也不见生气，只竖着眉毛，你说一句，我顶一句，务必让你气死了我才走。 　　最后王太太熄声了，跟小姑娘吵架，赢了也不光彩，倒是见识了一下宋清婉的嘴皮子。宋清婉自己说够了，擦擦眼泪，拖着椅子就回家了。 　　做人不得有点锋芒，不然人家当你是好欺负，没事就当个乐子说几句，你扎她一回就知道疼了。 　　宋清如自己听着，也觉得解气，心想自己就是怂，这要是一大早她正说的时候去骂回去，效果比现在还好，且不会生一上午闷气。 　　她口才不是不好，就是没低下去，拉下脸去撕王太太，宋清婉一张小脸子冷飕飕的，觉得家里人都是受气的性子，看着宋清如没心没肺吃饭，一筷字给戳额头上，“你怎么不气死算了，下次记得骂回去就是了，就知道窝里横。” 　　宋清林自己看不下去，“你干啥戳三儿，她人都没有见过几个，还指望她骂人？不过你下次不许这样了，不然爸知道了也要打你。” 　　宋为民有点古板的，要是知道教的闺女这样，还真的是得教育一顿。 　　夏冬梅自己打量着这继女，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么泼辣，宋清婉是真的开批判大会了，给王太太的话一字一句的反驳，里面就有给小脚继母说话的，她心里感激。 　　乡下来到这大院儿，什么也摸不清，各人脾气什么的都不知道，难免没个着落心里空，今天觉得暖洋洋的，都是好孩子，没有人难为她不说，外面还知道给她挣面子。 　　晚上难免就跟宋为民说几句心头话，只想着把孩子当成亲生的，拉扯成人算完。 　　那边王太太气的不行了，晚上辗转反侧，饭都没吃几口，小桂在边上听见了，也觉得解气，心想气死你算了，平时没少白咧咧。 　　小桂虽然是有口饭吃了，但是在家里没地位，刷碗洗衣服做饭，样样都来得，用王太太的话来说，就是家里面不养着闲人，难道都要啃着她的骨头吃饭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完结旧文，《别那么抠门》，男主据说是晋江有史以来画风最清奇，也是我的挚爱。 第15章 身世 　　一夜过去，雪开始渐渐的融了，就等着那一点太阳出来，靠墙根的老爷子一出来，那就开始化雪了。 　　“三儿，你别去了，我跟你姥姥去吧。” 　　夏冬梅死活不让宋清如早起了，自己踮着小脚就去了，心想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宋清如想去，但是拗不过，第一次才知道，原来后妈也是有脾气的。 　　这是个勤快人，等着结束了只把篮子里的菜给了那老太，“您先回去，我再去转一下。” 　　那自己拿着空篮子又走了，徒让人担心，那老太回家做饭，只对着宋清如絮叨，“你婶子还没回来呢，我们给她留着饭，一双小脚吃这个苦。” 　　谁说不是呢，小脚女人，走不了路的，就是干活都得歇着，走路不稳当，上了年纪就得拄着拐杖佝偻着腰。 　　这要是富贵人家还可以，没事就歇着，可要是穷人家还要裹着小脚，那真是一个受罪，要不说封建迷信害人呢？ 　　宋清如也担心，你说这夏冬梅人生地不熟的，竟然走了老远，她以前去山里，这时候有腊梅花，那种黄黄的一小朵一小朵的，寒冬腊月才有，她就寻思着这边山上大概也有。 　　只问了宋为民哪里有山，就拄着拐杖去了，那小花一朵一朵的，摘一上午也那么一点的样子。 　　再加上山上雪多，又冷又湿，那一大片竟然没人看见，谁也不惜的这时候上山，只她一个人在那里饿着肚子摘。 　　小脚不稳当，一个不注意就滑了，踩滑了就再起来了，拍拍身上的雪沫子，只大腿侧面粘上了泥，心疼的不得了，拍了一会还是脏。 　　自己挎着篮子回来，恰好遇见了王太太，夏冬梅是见人就笑，跟你打招呼的，就是对着王太太也这样。 　　“您出门啊。” 　　王太太白眼一翻，像是没看见一样，哼了一声就走了，现在对着宋家就是这个态度，其余人不理她，只有夏冬梅眼睛里还能看得见王太太了，孩子们见了，一概不打招呼。 　　转眼看见了夏冬梅裤子上湿了一大块泥，阴阳怪气的，顺了顺耳边靠近额头的几根头发，脖子高高的立着像是过年敬神的公鸡，“哟，这是哪儿去了，一腿子的泥。” 　　也不听回答，自己掩着嘴，极为快活的走了，讽刺了一句泥腿子，但是夏冬梅也听不明白，自来是不把人往坏处想，只觉得她寡妇一个不容易，自说自话。 　　“去哪儿了，才回来呢，赶紧吃饭，三儿，给你婶子热一热饭菜。” 　　那老太手上忙着，指使着宋清如去热菜粥，宋清如已经手脚麻利的放上锅子了，一开炉子有股子炭火为，熏得又咳嗽几声。 　　“咳咳，好嘞。” 　　夏冬梅自己放下篮子，上面总是盖着一个红布子，“没事，没事，你们吃了就是了，我不饿。” 　　这是半上午了，摸着黑起来，怎么就不饿呢，宋清如给盛上了，一大海碗，“婶子，热着吃了，不饿也吃了，不然身体撑不住。” 　　夏冬梅赶紧起来端着，一个劲的应着好，“哎哎，我自己来，自己来。” 　　低着头喝菜粥，里面都能立住筷子了，心里面热乎的不行，眼窝子都潮湿，以前的时候，但凡是晚了点，谁给她留口饭吃啊？ 　　别说是留饭了，不挨骂就是好的了，看着这菜粥，唏哩呼噜喝了，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好，以前竟然是过得畜生日子，干得多吃的少，还要挨骂。 　　哪里是不饿，是想着省一点，吃了身上一股子热乎气，夏冬梅歇歇脚，就把篮子里面的花倒出来。 　　“这是什么啊，哪儿来的这么多？” 　　那老太看了个新鲜，大冬天的没有花，还是新鲜的。 　　夏冬梅笑了笑，“这是那边小山上的，我寻思着应该有，去了果真有，一大片呢。” 　　“婶子，真的啊，那下午我们还去摘，这个可以吃的。” 　　宋清如积极性很高了，但凡是能填饱肚子的，一向是很热衷。 　　“下午不去，雪化了不能走，等着早上去，那时候好。” 　　夏冬梅说着，也觉得很好，能给大家找点吃的，一边拍了拍腿上的泥印子，干了一下子就下来了。 　　“一会儿，我给你们炒鸡蛋吃，这个吃了不咳嗽，好着呢。” 　　宋清如满口答应，很积极的在那里洗菜，她想着明天更早起来，全给撸回来，这才是家里第一个狠心人。 　　这小黄花儿炒鸡蛋，不过是一个鸡蛋，就被做的香气四溢，宋清如照例做了好饭菜开后窗，飘到大马路上，一阵的香甜。 　　太红旗家里却是一阵阴雨，一阵狂风的，冬嫂看着，竟然是父亲看不惯孩子，孩子也不服气父亲，不在一起生活，见面倒是成了仇人。 　　太红旗话都懒得说，只是心里面慢悠悠的寻思着，这一家子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跟着老爷子长大，干卿何事啊？ 　　为什么家里就太红旗一个人一个姓，这从老爷子到孙子，都是姓江的，太红旗跟他生母一个姓氏。 　　说来话长，当初江长源瞅着机会送儿子上前线，想着打拼一下也可以有个军功。 　　谁知道那边拖拖拉拉好几年，男人去了外面大家也知道，再说了去了当地，很受群众爱戴，不少人呢把持不住跟当地妇女有染。 　　江田野长得好，人家有知道家里父亲是将军，一个朝鲜贵族女就勾搭上了，后来撤退的时候，江田野肯定不会带回去的，政策上也不会允许的。 　　人家太红旗妈妈就说了，“走可以，只是我怀孕了，这个要告诉你，以后是我们家里的孩子了，跟你们么有关系。” 　　那时候平壤太家，非同一般的大家族，养个孩子不算什么，生下来就生下来了，当时很多女人都这样，部队一撤走，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扭曲了不少东西，现在看来觉得很傻，但是情况特殊，人的需求也不一样，就跟霍乱时期的爱情一样。 第16章 受气 　　江田野回来，压根是没当回事，铺好的路直接上，鲜花掌声从来不缺少，围着的女孩子只多不少。 　　当时情况特殊，战争时期的特殊现象，回来一安逸了，就不是那回事了，照样娶妻生子。 　　这还是后来，老爷子江长源收到了电话，平壤太家没落了，朝鲜那边情况越来越不好，太红旗妈妈亲自打电话，要把孩子送回来的。 　　她气性大，眼看着江田野头也不回的走，到底是女子多情，生了孩子就气出病来了，没几年就不行了。太红旗送过来的时候才三岁，江老爷子养着，只说是收养。 　　但是收养不收养的，谁还不清楚啊，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朝鲜来的，收养也不用跑那么远。 　　江长源不是不想让太红旗跟着江田野，毕竟是亲父子，在一起也亲近。 　　但是江田野结婚了啊，儿媳妇家里也是高门大户的，一样军功赫赫，人家无缘无故当了后妈，肯定是不接受的，再加上江田野也很迅速了，已经有儿子了，比太红旗就小一岁。 　　太红旗回来的时候，江田野太太是黄佳妮，正好是怀着第二胎，当时就气的肚子疼，江长源也是有点大男子主义，拉着自己儿子说。 　　“这是你的亲儿子，看看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样，你老婆说是不要，那是因为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这孩子是你亲生的，你得硬气一点说句话。” 　　江田野这薄情郎，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没有太红旗日子过得更好，“爸，您看现在这样子，佳妮马上就要生了，我前面对不起红旗妈妈，不能再对不起佳妮了，这孩子跟她没关系的。” 　　话是很有道理，前面跟太红旗妈妈那样子，已经是对不起太红旗妈妈了，可是人死了，没办法了，不能在对不起现在的老婆黄佳妮了，也算的上是一个男人了。 　　黄佳妮一大家子是很满意了，可是全世界，只不过是对不起太红旗一个人罢了，江长源最后没办法了，他年纪大了，也不能养着孩子了，那么小一个多闹腾。 　　想着给自己小儿子闺女看着一起带着，毕竟是亲侄子，但是谁也不想要，这要是要了，以后怎么见大嫂呢，很有默契的不接话。 　　最后一阵来气，江长源自己养了，带回家了里来，这样子太红旗也碍不着其他人的事情了，但是为了这事情，这么多年了一直呕着一口气。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人家孩子不是你养吗，江长源就不明白了，干什么老是管教孩子。 　　黄佳妮俩孩子跟太红旗差不多大，一个小一岁，一个小三岁，大儿子叫江明日，小女儿叫江明月，看起来期望就不一样。 　　她就是看着太红旗不顺眼，今天来吃午饭，大家都在那里，太红旗本来在二楼来着，但是宋清如家里味道从后窗户一飘就进来了，他长身体的时候，一下子就饿了。 　　这就是他家啊，饿了去吃点东西没什么，自己就进了厨房，冬嫂一见他进来就知道饿了，正好有炖好的排骨，先给他盛了一碗。 　　“来，你在这里吃，吃完了还有啊。” 　　冬嫂拉了一个小板凳，平时择菜用的，给太红旗一整碗，早上刚送来的排骨，肉多着呢，还带着脆骨，想着要补钙，脆骨就多挑着给太红旗多吃点。 　　至于江田野跟黄佳妮俩孩子，她不是看着长大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啊。 　　谁知道姜明月闻到味道了，拉了拉黄佳妮衣角，“妈妈，我饿了。” 　　黄佳妮就去厨房，一下子就看到了太红旗，在那里大马金刀的坐着吃肉呢，心里面就一股子燥，这什么玩意，还好吃好喝养着。 　　她就是看不起太红旗，更看不起太红旗妈妈，低人一等一样。觉得好人家女孩子，谁跟个男人野合生孩子啊，未婚先孕也就算了，最后人走了还把孩子生下来，多大脸啊。 　　要是她，先不说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就是孩子也绝对不会要了，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心高气傲。 　　“哟，别说是一上午没见到人，原来在这里吃肉呢？” 　　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看了看那碗，有看一看冬嫂，很有警示作用了，冬嫂在家里做事情，肯定是和气为主。 　　“明月要不要吃一点，正好能吃了，看着大家都饿了，先垫垫，这么大的孩子，都不禁饿。” 　　黄佳妮也不是不要脸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让大家都不痛快了，她就舒坦了，端着一碗，给放到桌子上让两个孩子吃。 　　等着人走了，冬嫂生怕太红旗不舒坦，想说什么但是没法说。 　　黄佳妮很来劲了，她可以说太红旗，但是太红旗不能还嘴，不能搭腔，不然刹那就是火山爆发，跟个疯子一样咆哮。 　　这都是经验，太红旗自己刚才压根就没说话，你说你的呗，我就听听着，看冬嫂神色不对。 　　太红旗举了举碗，“再来一碗。” 　　“哎哎，好，多着呢。” 　　其实心酸的不行，孩子哪里能心里舒坦呢，但是看着黄佳妮很正常的一个人，但是就是不喜欢太红旗，太红旗平时当个隐形人最好，不然就发飙。 　　小时候太红旗顶嘴一次，她就咆哮，对着江田野咆哮，对着家里人咆哮，这就是个心结了，有病了。 　　所以时间长了，为了求个安稳，只能是没病的让着有病的呗。 　　大家都这样，有病的大家不敢招惹，怕犯病，那就可劲让没病的忍着，没什么损失。可是这事儿，谁闷气谁知道，谁委屈谁知道。 　　太红旗自己巴拉了两大碗排骨，自己擦擦嘴，“我出去了，中午不吃饭了。” 　　自己踩着自行车就出门了，楼底下一溜的小伙伴等着了，自行车铃铛不停地响。 　　宋清如一直安静惯了，刹那间这么热闹，从后窗户上一看，好家伙，自行车啊，连着好几辆，一个个穿的体面极了，而且还有自行车。 　　打头的那一个，只觉得眉目英挺逼人，相貌堂堂，十分周正。一行人有说有笑，宋清如迅速的贴标签，有钱还有闲，而且是还有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第17章 烤鱼 　　宋清婉收拾了桌子，看着她还在那里看，只当是她羡慕人家的自行车，“等我以后上班了，给你也买一个，到时候你不用走路也能到处玩。” 　　这话说的大家都开心，哪怕是买不着，有志气也是好的，宋清如自己一个劲点头，“姐，等我有钱了，我也给家里人都买一个。” 　　这下子就连夏冬梅都笑了，这家里三个孩子，唯独宋清如没上学，以后肯定也没找落，现在还说大话，要是有钱了，那估计是找了个好对象了。 　　只有这可能，宋清如弄了个大红脸。 　　不过，她虽然怂，但是见得场面多，心里面小九九多，家里面属于有心眼的那一种。 　　老大是人好周正，老二是明理泼辣，老三大概是心机多且后发先至的人，喜欢扮猪吃老虎。 　　宋清如就寻思着，你说她可不可以跟后面大院里的人做朋友呢，尤其是男孩子…… 　　男孩子以后估计都是家里铺路的，前途光明，以后都是有权有势的，那时候她沾一点光，岂不是很好，比别人多几个机会也是好的啊。 　　你说她这心思虽然不大正当，但是也算是一个点子了，毕竟她没上过学，这叫文盲一个，现在是不给安排工作的，她哥她姐那样的上学了才可以。 　　太红旗一出来，旁边一个好哥们，叫孙子的，就在那里嘎嘎笑，“出来玩多好，在家里又要看那老娘们脸色，我一天她来了，马上就喊你了。” 　　孙子也是大院里的，他爹虽然不如太红旗老爹出息，但是好歹是亲爹亲妈，平时对着黄佳妮，就是一口一个老娘们，十分看不惯。 　　太红旗自己扯了扯嘴角，“跟个老娘们计较什么，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谁身上没二两骨头啊，太红旗被黄佳妮从小喊着没出息，私生子，甚至是低人一等，他心里不是不要尊严的，心想自己一定要过的开心才行。 　　不仅仅要比黄佳妮出息，比她父亲丈夫儿子都要出息，而且还要快乐，你越是给我添堵，我越是要开心才好。 　　所以中午吃了两碗排骨，不然全便宜了那老娘们，对，就是老娘们，太红旗心里也是这么称呼她的。 　　孙子自己哈哈笑，旁边一起笑，这群孩子，一放假就是灾难，家里大人没时间管，也不能一直看着啊，就到处野，到处天生地养。 　　“对，甭管她，咱们去钓鱼，去拿鱼竿，还有渔网子，我爸下面一个兵转业到地方，工具给我们免费用，晚上咱们就烤鱼吃，再在他那里煮一锅子鱼汤，美死了。” 　　孙子说的那个人，是以前的转业兵，给安排到河道管理处，对着老领导儿子当亲儿子一样，很热情了，这倒不是拍马屁，只是以前的人，重感情，就是平常战友来了，借工具也是一样的。 　　太红旗会享受，看他受了气还能吃两大碗排骨就知道了，想想烤鱼也是很有滋味，一群人跟打劫的一样就去了。 　　孙子今年跟太红旗一样大，人家俩人是一个大院里的，感情好的不行的铁瓷，孙子带着人去拿东西，拖拉着盆子铁罐子，渔网钓竿什么都全了。 　　“小心点，别给掉冰窟窿里去了。” 　　那人嘱咐一句，在屋子里面不出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看着这天色，是又要一场大雪，今年的雪水出奇的多，来年倒是好收成。 　　“咱们啊把冰块给凿开，这冰厚实着呢。” 　　太红旗指挥能力很强，人缘也好，大家基本上是听他的，小时候做游戏都是将军。 　　几个人拿着锥子在那里砸，有劲呢，一会就见水了，太红旗在那水坑四周看了一看，觉得大概塌不下去了。 　　扭头就去给放渔网了，几个人一连砸了好几个，要么放网子，要么放笼子，还放了俩鱼竿。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这帮人就跟山大王一样，日子畅快的不行，哪儿好玩的都会，上山下海的都来劲。 　　太红旗这一会热的不行了，体质好，自己棉袄一扒拉，里面就是一个羊毛衫，老棉袄一下来，气质更好了。 　　孙子眼馋的不行，也是到了爱俏的年纪，“你借我穿一天呗，明儿借我，后头我就还给你了。” 　　这羊毛衫少见，是羊绒毛的，灰色的鸡心领，针线细密又贴身，太红旗这是今天刚上身，过年的时候他爷爷给买的，过年穿新衣服嘛。 　　现在大家毛衣颜色是真的少见，要么是深红色的，要么是绿色的，都是自己家里当妈的织，基本上一个样，孙子一看就眼馋了。 　　太红旗自己看了看，没觉得多好看，但是暖和就是了，“行啊，给你穿，回家就给你。” 　　孙子美的不行了，有个喜欢的姑娘，一寒假不见了，他明儿要骑着自行车去她家窗户底下溜一圈，穿个羊毛衫多洋气啊。 　　等到了点儿，几个人去巴拉东西，还真的是有鱼呢，六条大鱼，还有巴掌大的小鱼，这个倒是不少，大家吃就吃小鱼，好熟又入味。 　　在河边冰碴子里就地收拾了，然后几个人就跑到屋子里烤鱼了，里面有炉子刚好暖和，半下午冻坏了。 　　是真的香啊，冬天的鱼，在下面肥的不行了，又傻又笨，肉质还好吃，炭火一烤就可以了。 　　孙子自己眼馋，半生不熟的就伸手去拿，几个人都等着呢，不肯吃亏一起抢，竟然一条小鱼，不熟就给抢没了，烫的爪子都红了。 　　孙子自己小刺都恶狠狠的嚼，“真好吃啊，这一冬天都没吃鱼了，贵的要死不说，吃起来就跟棉花一样。” 　　冬天里没鲜味，河鲜都少见了，等着从东北运过来的鱼，到这里就是死肉了，那里来的鲜美呢，孙子就算是家里条件好，可是鲜鱼肉也吃不上的。 　　太红旗自己也喜欢吃，一人拿着一条鱼吃，大家手掌心的鱼，就跟狗啃的一样，只他一个，吃起来都是要从尾巴开始吃，然后慢慢的往上，边上小刺就吃了，最后竟然是一个完整的鱼骨头，算得上是细致了。 　　他在外面快活，这家里氛围很一般了，江长源吃饭的时候一看太红旗不在，看自己儿子就不大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养大的孩子，甚至比自己亲生的都要亲。 第18章 嘴碎 　　到底是谁养的谁亲近，当年他还不想养太红旗，可是这十多年了，感情上来了，说实话，就是大孙子江明日都得往后排。 　　“吃没吃饭就走了？” 　　冬嫂一边上菜，一边答应，“吃了点排骨就走了，没吃饭。” 　　“留饭了没有，一会回来吃，见样的留点。” 　　冬嫂子自己直起身子来，笑着看了看江长源，“您甭说，都给留好了，回来保管饿不着。” 　　先问好了，江长源才吃饭，心里面把太红旗当成宝贝。 　　黄佳妮紧紧捏着筷子，面无表情，心想真的是偏心眼，一大家子都等着吃饭呢，倒是先去关心那野孩子，她觉得自己很大度，容忍的很久了。 　　先不说别的，就光是能看得见的，老爷子这里多少好东西，每个月的供应跟工资，下面的人来探望，太红旗是近水楼台，吃喝不愁，比她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要舒坦的多。 　　她跟江田野两个人拿工资，但是比不上老爷子一个，平时的稀罕东西也少，养着两个孩子，衣食住行都是要钱得。 　　江长源一看儿媳妇脸色就觉得糟心，真的不欠她的，你说大家都不养着这个孩子，最后他养着，不是没问黄佳妮要一分钱，没让黄佳妮给做过一次饭，摆个脸色给谁看呢。 　　只当做看不见，“明日你待会走的时候，记得带着两管子蜂蜜，跟你妹妹一人一瓶子。” 　　江明日很秀气的一个孩子，笑起来有点羞涩，平时也不说话，“爷爷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喝，喝这个通肠胃的。” 　　江长源脸色就缓和了，孩子好就好，“没事，爷爷这里还有，你拿去喝就好了。” 　　一边吃饭，有点难心，你说他在这里一家子吃饭，他大孙子太红旗还在外面晃悠，尤其是江田野这个当爸的，就跟死的一样，绝对不多问一句，生怕跟自己有关系。 　　吃了饭，江长源是要跟儿子谈一谈的，“现如今你二弟在南京，你妹妹在新疆，也就是你一直在这边了。” 　　家里三个孩子，都在不同的军区，回来都很困难的，江田野是发展的最好的，能混到中央来。 　　江田野摸不着头脑，寻思着老爷子难道是想一家子团聚了，但是不可能的，这回来太扎眼睛了，一家子最后出问题了，岂不是一窝端。 　　江长泽只好自己说明白，不然生闷气的还是自己，“你平时来，怎么就不关心一下红旗，就连话都不肯说一句呢，未免让孩子太寒心了。” 　　这个孩子不是江田野养的，也不是他陪着长大的，真的是没什么感情的，再加上小时候这孩子诸多不听话，真的是不如一个陌生人了。 　　江田野这才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他自己也很不耐烦，“我当初就说过了，就算这孩子留下来，跟我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现在以后，都跟我无关。” 　　听到这句话，说实话，江长泽心里面拔凉拔凉的，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寒心，现实比战场更可怕。 　　“你走吧，你记住这句话就好，那红旗我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来养的，那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回去跟你媳妇也说一下，别没事就去找红旗的茬子，说实话，红旗妈也好，红旗也好，都不欠她的，别整天摆脸色了。” 　　绝情的话谁不会，人家太红旗真的是跟黄佳妮没有任何关系的，为什么黄佳妮每次都跟孩子过不去呢，不大不小的见面就是疙疙瘩瘩。 　　这几年还收敛了，应该说是太红旗长大了，收敛了情绪不去刺激她了。 　　这话江田野回家也没跟黄佳妮转达，没意思的，要是能想过来，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发疯，他现在是往上爬的好时候，家里也没有事情要操心，一辈子一帆风顺。 　　太红旗就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所以他一开始就考虑的很清楚，这个孩子不能认，现在也不能认，就当没有。 　　黄佳妮忍不住抱怨，看着女儿在那里巴拉从江长源那里带回来的东西，“你看看爸，把那个孩子当成宝贝一样，什么都不缺，养成了什么脾气，早晚要闯祸的。” 　　非典型的陷害方式，一般的碎嘴女人都这样，动不动就拿长大了闯祸，长大了就歪这样的预言来警告身边的人，希望大家给孩子一个教训罢了。 　　这话曾经说过不止一次，一点点小事在太红旗身上就跟罪过一样，太红旗又一次气狠了，冷笑着问她，“你是预言家吗？每次都预言，那你预言一下你自己吧。” 　　就这么一句话，黄佳妮借着由头又发了一次疯，简直惹不起了。 　　江田野皱了皱眉头，“你不要去去管他，以后也不用注意，当空气难道不好？” 　　说完就很糟心了，自己去办公室了，他们这是军属楼，分着房子住，全是军嫂或者是军官公寓，军官公寓是给单身军官的，到了职位就可以申请。 　　男人走了，只能对孩子抱怨，老大不愿意听这个，觉得太红旗是自己兄弟，就算是不来往也是血缘兄弟，只有江明月跟她妈一个样，和黄佳妮一个鼻孔出气。 　　“你看看你爸，什么人啊，当初这个孩子来的时候，都已经说不要回来，在朝鲜那边每个月给钱就好了，也不知道你爷爷什么毛病，非得把孩子接回来。” 　　“现在好了，一养这么多年，竟然是个白眼狼一样，不认我也就算了，连你爸爸也不认，跟个畜生有什么区别。” 　　“见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欠他的啊，话不多说一句，每天阴着脸不知道想什么，一看就是很有心计，不知道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好的都给他。”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为了江长源的那一点东西，江长源有一句话说得对，家里面三个孩子，就只有江田野在家里，所以基本上他的东西黄佳妮都觉得是自己家里的。 　　她有点眼皮子浅，不然家里饿不着冷不着的，不至于去惦记老公公的那一点东西，说白了不就是吃喝穿用的东西吗？ 　　但是她自己就为了这些怄气，还不能不去，不去岂不是全给了太红旗，还嘱咐孩子们多去，“你们要经常去爷爷那边，喜欢什么就跟爷爷说，不然一点都没有你们的。” 　　这话说的偏颇，但是孩子记在心里了，江明日男孩子不去想这些，但是江明月性格竟然跟黄佳妮差不多，老看不惯太红旗，连带着对爷爷也没什么感觉。 第19章 活计 　　宋清如在屋子里听着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眼巴巴的自己凑到后窗户上看，一群人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她认得呢，打头的还是太红旗。 　　这次倒是羡慕人家自行车了，因为看见车把手上面挂着的鱼，这几个人小鱼都吃完了，大鱼每人分了分，一人一条，就拴着一根草绳子挂在车把手上，家里人也尝一尝。 　　太红旗一点也没看见宋清如，倒是宋清如能清楚的看见那鱼唇甚至能呼吸，伴随着一股子烤鱼的味道，她的口水有点分泌过快了。 　　真的是来这边没有吃过鱼，吃肉也是夏冬梅进门的那一次，她们家里吃饭都艰难，更何况是肉这么蛋白质含量丰富的食物。 　　就喜欢吃肉，每顿饭都喜欢吃一点，不吃就觉得不大好，跟没吃饭一样，来到这开始是身体不好，没心情吃，现在身体好了，那营养吸收的就很疯狂，经常觉得饿，毕竟是长身体的好时候。 　　宋清如一直在家里，经过观察就发现了，后窗户穿过那天马路里面的绝对是有钱人，进出都是自行车，偶尔还有汽车，关键是小洋楼，长眼睛的都知道气派。 　　都说是人穷志短，宋清如不是没心气，只是吧，家里条件就这样，什么棱角都没了，没那么多讲究了。 　　什么烂菜叶子对身体不好，吃饱了要紧，什么不能吃剩饭隔夜饭，真的不重要了，她那天去撸了一天的花，从早到晚，带着一个饼子去的，就这样家里也才吃了两顿。 　　所以宋清如也不得不现实，她觉得自己也是个仙女，想着自己去找出来一个镜子，打量着自己，觉得很丧气了，这长相越看越陌生，分不出男女来一样，前两天那老太说头发长了占养分，给她剪了，这下子好了，瘦猴子一个。 　　但是也比青面獠牙鬼好看多了，宋清如觉得，还是俗气一点好，人总是要吃饭的。 　　那老太自己一看她照镜子，心里就犯嘀咕，一般看完之后心情都不好，果真瞥了一眼，看着宋清如站在窗户那里，目光沉沉的，这会天都黑了，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的。 　　“三儿，你去给我剥蒜，我拿醋泡一泡，早上当咸菜吃了。” 　　宋清如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生活，带着家人过好日子，啪嗒把窗户关上，夏冬梅吓了一下，其实家里面，她就觉得三儿平时笑的多，可是心思也深，经常自己发呆想东西。 　　那老太自己又喊了一声，宋清如才听见了，这时节哪里来的新鲜蒜呢，都是干瘪的，这还是夏冬梅来了以后，不知道哪里弄得破盆子，里面放了几颗老蒜，这会儿已经郁郁葱葱的了，一直在炉子边上，看着就喜人。 　　她伸手巴拉出一颗来，其实舍不得吃，盆子小，就那么几颗，吃了就没了，但是家里人都喜欢，就这么一点有滋味的东西，好下饭。 　　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很鲜嫩了，宋清如这人过日子，闲着没事就算计，这蒜上面的青叶子都没舍得扔，一样切了切放进去，照样吃的。 　　那老太在一边看着，抿着嘴笑，一口的好牙，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好呗，看看这个仔细，这个会过日子的劲儿，蒜都给切块了，这样子醋容易进去入味，不像人家一整个泡进去算完。 　　宋为民回家的时候，竟然带回来一小包蜜三刀，挪动着略显臃肿的胳膊，对着宋清如招招手，然后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极为不衬的灰色纸包。 　　“来，给你吃一个，刚出来热乎着呢。” 　　宋清如眼睛一亮，原来是蜜三刀，一块一块方方正正，背面划开三刀，上面撒了白芝麻，入手都还热乎呢，隐约看到里面蜜色流动，顶好的零嘴了。 　　“爸，你今天怎么买这个了。” 　　宋清如自己慢慢地在嘴边吃着，一块不小了，真的是蜜一样的幸福，眼睛都眯起来了，圆圆的杏眼一下子就跟个弯月一样，宋为民乐呵呵的。 　　“都拿去吃，给你大哥二姐一块，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今日是发薪日，手头略微宽裕，想着现在日子有奔头，三儿都好了，就想着给孩子买点零嘴，不多，但是孩子们高兴的跟什么一样。 　　宋为民自己只拿了一块，跟宋清婉掰开，俩人吃一块，“我们不爱吃甜，就你小孩子还喜欢吃，都给你吃。” 　　“赶紧拿走了，我们要看书呢，只不过别吃多了，不然不想吃饭了，要留着一天吃一块才行。” 　　这是宋清婉板着脸赶人了，俩人恨不得泡在书的海洋里面，宋清如自来不喜欢看书，跟太红旗一个毛病，喜欢的书很少，一看就跟催眠曲一样。 　　“那我走了，我拿去给姥姥他们吃了。” 　　极为快活的走了，临走之前突然转过头来，“大哥，你张开嘴巴，我瞧着你牙齿最后面是不是有虫子了。” 　　宋清林张开嘴，也觉得最近有点牙疼，结果猝不及防给塞了一块蜜三刀，然后就听见宋清如一阵烟的跑走了。 　　都沾了口水了，不好拿出来给大家了，刚才那一块，他就掰了一个小角，其余的都给了二姐了，连点蜜糖都没有尝到。 　　宋清如手里还有三块，她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一块慢慢的磨牙呢，觉得好吃，以前的人实诚，做的东西都是只怕味道不好，材料少了，回头客不来了。 　　“爸，我觉得应该奖励你一块，你赚钱是很辛苦的。” 　　又笑吟吟去拿最后那两块，“我觉得姥姥跟婶子也要尝尝，现在不要心疼，等我一后赚钱了，蜜三刀紧着吃。” 　　一番话说的极为妥帖，因为一包蜜三刀，整个屋子都跟染了蜜一样，幸福感直线上升，夏冬梅还是第一次见，咬到嘴里，一股子蜜流动出来，睡觉前都记得那个味道。 　　自己洗了脚，看着宋为民给端了洗脚水，夫妻俩人才说上几句话，“你看看，外面有什么伙计，给我招揽一个，也去赚点零用钱。” 　　夏冬梅是不能闲着，这段时间也熟悉了这边，知道家里开销困难，就想着贴补一点，赚不了大钱，但是买点柴米油盐，给孩子买个本子铅笔还是可以的。 　　宋为民没说话，主要是夏冬梅是小脚，小脚不能走路，到哪里都是干不了活的，而且外面辛苦，形式也不好，“等过一段时间吧，家里开销还可以，能应付的。” 　　不好再说什么，第二天起来，夏冬梅去给宋清林收拾书包，看着孩子本子正面反面都写满了，边边角角的都是字，一个个跟米粒子一样，写的小节约本子。 　　吃过了早饭收拾利索了，就去找田婶子了，自己扶着田家的门框，轻轻地喊门。 　　“他婶子在屋里吗？” 　　“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把我哥带走》是一个被名字耽误的好电影，邪不压正之后最喜欢的一部，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在享受这部电影的，没有任何的不适感，没有任何的违和。 第20章 过分 　　田婶子应着来开门，他们家里屋子更紧张了，就那么一间屋子，还要带着两个儿子一起住，以前是在门口卖油条的，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卖早点，烧饼油条加上豆汁，刚好一套。 　　只是后来改造，私人买卖是不能够了，上面安排着去了切面店，钱不多，但是好歹是个营生，只是家里两个孩子要念书，田婶子便经常早晚的去找点伙计。 　　俩人没进屋子，只在门口小声地说话，听见是想要找个赚钱的营生，夏冬梅自己也实诚，“我乡下来的，只盼着几个孩子好，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想着出来找个营生赚钱，能吃苦着呢，不嫌钱少，有个就成了。” 　　田婶子这一段时间冷眼看着，心底里觉得是个本分人，做事情应该也不是那样眼高手低的，她认识人多，也能打捞个营生。 　　等着见了田大叔，也提起来这个事情，“我看着人不错，对孩子们也好，找营生不怕钱少，也能吃苦，应该好找的，你多打听一下。” 　　家里面谁也不知道，只三天后，吃了早饭没一会儿就看见夏冬梅背着一个大包袱来了，那包袱是真的大，她背都佝偻了，宽比得上她三个。 　　宋清如赶紧开门，一进门就接到地上来，夏冬梅自己擦擦汗，笑着解释，“这是医院的床单被褥，我拿回来洗，一套一分钱呢。” 　　看着极为高兴的样子，一套一分钱，医院带回来的消毒液，一套就是枕套床单加上被套。 　　那老太打开来一看那医院名字，离着这里很远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背回来的，“你别一个人去背了，等着下次让清林跟你去。” 　　夏冬梅赶紧摆摆手，“这有什么，别耽误孩子，全是被褥又不沉，清林好好看书就行了。” 　　那老太也跟着一起洗，两个人一起做活，死活不让宋清如沾水，“水凉，你不要沾，到时候肚子疼。” 　　看着宋清如那双骨节鲜明，嫩白如玉的手，夏冬梅只觉得这不是应该洗衣服的手，她对着前面留下来的孩子，总是极大的宽容，极大的关照。 　　洗衣服的水，就跟王太太说的一样，哪里能要热水，烧水不要煤啊？煤不要钱啊？ 　　都是冷水，里面是刺骨的凉，不然不够本钱的，这伙计本来就是要求高钱少，拿回去给医院，不干净的都要拿出来重新洗。 　　上面的污渍特别多，夏冬梅很用心，来回的揉搓，就这样，一上午两个人三分钱，给晾到外面去。 　　王太太回来了又要骂，觉得院子里面放医院的床单不吉利，白花花的一片，就是找事一样，夏冬梅怕院子里占空，都是自家门口拉起来的绳子。 　　王太太立着眼睛，修的精致的眉毛，眉尾些微的黄，是眉笔画出来的，穿着掐腰的袄子站在那里，盘着的头发纹丝不乱。 　　“不是我说，前个儿去捡菜叶子吃，今个儿就去拿这些脏东西回来，难道明天还要去跟死人要吃的，坟地里转悠一圈不成？真的是穷到家里了，什么都缺。” 　　话说的极为难听，极为缺德，宋清如愣了愣，屋子里面听着，什么叫跟死人要吃的？ 　　屋子外面邻居就搭话了，“你这嘴巴干什么这样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没用着你家门前的地儿，干什么这么难听，都是邻居。” 　　宋清如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眼睛都气红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他们家要去跟死人要饭吃，去坟地里面转悠着吃祭祀贡品，心里面发狠，这王太太，简直是欺人太甚。 　　， 　　“用的不是我家里的地，但是看着不顺眼，你说一个院子住着，怎么就挂着这么些东西，医院里面什么都有，也不怕有病菌回来，回头谁要是生病了，谁知道是怎么得的病呢？” 　　全是理由，有一种人，无理也要争三分，全世界说到最后都是为了自己转悠的，王太太嘚啵一张嘴，什么扯淡的理由都能找出来。 　　这张嘴，干的缺德事也不少了，屋子里面夏冬梅坐不住了，擦擦手就起来了，“我去看看，能不能给换个地方去。” 　　“还能到哪里去，院子就这么大，我们在自己家门口晾起来的。” 　　那老太气的心口疼，你说糟心不糟心，有这样的邻居，隔几天就出来膈应你一下，你气的要死，人家照样吃喝，跟着一起出来。 　　“王太太，凡事讲个理，我们洗的干干净净拿出来晾，一没用你家门口，二来也没往你脸色糊，你在这里一口一个晦气，一口一个病毒，我倒是问问你，我们往你身上碰了？” 　　“要我说，什么叫晦气，有个你这样的邻居才是晦气呢，平日里不是打骂孩子，就是说被人家里家常里短，就你家没个糟心事，就你家过得最如意是吧？” 　　“闲来莫道他人非，王太太，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理？今个儿，我还就把这床单晾这里了，您小心点，别擦到我们家门口，给染了病毒。” 　　那老头自己说完，门就关上了，一般不计较这个，平时说话尖酸刻薄也忍忍，只是今天过分了，说的话真的是难听死了。 　　年纪大了动气，中午就没吃进饭去，心口堵得慌，吃了也难受，宋清如觑着那老太脸色，生怕憋出病来，老年人不能生气，不然容易心梗脑血栓，各种癌症然后还心口疼。 　　“姥姥，甭生气了，你跟她生气不值得，要是真生气了，我晚上悄悄地，趴在他们窗户底装鬼，吓死他们一家人。” 　　一边说一边还扒拉着头发，意思是自己真的长得很吓人，给那老太气笑了，心口一口气散了大半，“去吓唬她干什么，她亏心事干多了，来找的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王太太天天在外面跑，干的是什么大家心里有数，现在特殊时期，小人得志，每天戴着红袖章，跟着街道上的积极分子，到处去作孽，威风的不得了。 　　眼看着这小小的皖南会馆要盛不下她这一尊大神了，什么都要管一管，看什么都要说几句，隐隐压着大家一头的架势。 　　不就是一个红袖章，就这么一胳膊肘子大的权力，还真的是让这王太太翻出来了浪花。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一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关系很好，分开了之后，只要你不找她聊天，她是绝对不会联系你的，我就想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第21章 巨变 　　前边中院儿有个何寡妇，早些年家底好，丈夫是个船员，跑的是国际航线的，这都是来钱的。 　　航线一跑就是大半年，在家里休息几个月，只是后来遇难死了，一笔赔偿金拉倒，自己带着闺女过日子。 　　早些年名声就很一般，丈夫在外面的时候就跟别人有点勾连，只是后来闺女大了，为了闺女着想也断了，一心一意守着闺女。 　　都说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寡妇又何苦为难寡妇呢？王太太跟何寡妇，都是看不顺眼，王太太家里三个闺女，喝寡妇年轻点，只一个闺女。 　　只要说起来何寡妇，王太太就是一百个瞧不起，“自己不要脸，何苦生下来个闺女当杂种，丈夫死了，每晚帐子里人都不一样，日子风流快活。” 　　“你怎么知道我床上人夜夜不一样，你见过还是怎么的，捉奸成双，你见过吗？” 　　何寡妇也是泼辣，平日里嘴上不饶人，听见了插着腰，横眉竖眼的，最后直接上了手，都是寡妇是非多，一时之间成为会管里的笑话，这一架打的，都丢了面子。 　　何寡妇是恨毒了王太太，嘴巴一张就是别人的罪，随手一捏就是要命的东西，能不恨吗？一个人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软了谁都能欺负。 　　自此以后，见了王太太都要蹭几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是还有别的事情。 　　王太太的三女儿跟何寡妇的闺女，一等一的不对付，俩人就跟斗鸡眼一样，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还喜欢同一个男生。 　　何寡妇夫家姓何，闺女叫楠楠，大名儿何楠楠，长得是真好看，秀里秀气的，细高挑的身材，该出来的出来，该收进去的收进去，一头乌黑的长头发，夏天洗了就在槐树底下晾着，坐在低低的马扎上面，穿着短裤背心，能窥见姣好的身材。 　　是不少人都愿意亲近的，性格也是活泼开朗，喜欢参加各种体育运动，一双大长腿跑得快，经常拿奖状回来，这是何寡妇的骄傲，后半辈子的指望。 　　指望着以后成为运动员，找个好丈夫，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有眼的都喜欢楠楠，王三姐也好看，只是差一点儿，身材不如楠楠好，个子站在一起就显得矮一点，胖一点。 　　俩人至于为什么不对付，谁也说不清楚，少女的那点仇恨大概只是为了一点小事开始的，自尊心还强，磨着磨着就成了仇。 　　但是这三姐儿今天是真的气死了，她跟班里一个男生关系好，喜欢人家，那人家里有钱有势的，父亲是教育部的。 　　但是谁知道那男的今天就说分手了，问来问去就说是不想好了，谁知道王三姐在校门口，就看见这一对狗男女，在她眼里就是狗男女了。 　　忍着没发作，只回家的时候，从前院儿进来，然后穿过中院儿，看见何寡妇在那里门开着，一下子就爆发了，自己推开门。 　　“婶子，你守寡这么多年，我们也知道不容易，寡妇不容易，但是还是希望你好好教孩子，别把自己那一套拿出来给孩子学，不然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何寡妇自己皱着眉，“什么意思，拐头拐脑的，你倒是说清楚了，我们楠楠怎么了？” 　　王三姐支在门上，头顶上的五色门笺低低的扫过，小脸就跟那冰霜一样，眼睛里面下刀子，“我说什么，我说你们家闺女别不知道检点，抢人家男朋友，找不到男朋友了是吧，到处去勾搭别人，就你们家缺是吧？贱不贱啊？” 　　说完一甩，转身就走了，正好楠楠回家了，听了个尾巴，她就护着她妈，就讨厌人家说这个，书包一扔，手一伸就拽着王三姐头发，她个子高，一拉就是了。 　　一手拎着三姐的脑袋，一手挥巴掌，“你今早上没刷牙是不是？你长得丑人家不喜欢你，不怪你自己，也要去怪你妈，在这里啰嗦什么。我还真就告诉你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了，今中午他来追求我，本来我还没答应，你这么一说我还就答应了。” 　　“你叫什么叫，丑八怪一个，应了句老话，丑人多作怪。你稀罕人家人家不稀罕你，扭头就来捧着我，我就是长得比你漂亮。” 　　院子浅，一喊后院儿都听见了，王太太出来一看，那还得了，最后都上手了，拉架的人都拉不开，都拼命一样，王三姐是真的想弄死楠楠，那口气儿下不去。 　　好容易拉开了，王太太在家里骂闺女，“你谈的男朋友，怎么就跟楠楠在一起了，你自己都弄不清楚，还怪谁呢？” 　　小桂一边做饭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心里就纳闷了，只以为姥姥对自己妈不是亲生的一样，没想到对三姨也是这样，别看她小，但是心里比谁都看的清楚，不然当初不跟她爸来这边。 　　这邻居打架，真的糟心一辈子，一住就是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打架了一般大家都置气，谁也不搭理谁，别扭着呢。 　　所以遇到邻居家里的事，凡事多看开点，吃点小亏也无事，图个安稳，要是过分了，趁早搬家的好，也别去多费那般口舌了。 　　王三姐自觉丢脸，学校里面呢也不去了，整日里跟着王太太去街道办，倒是有事情干，有点小权利，看着人精神了很多。 　　心里面憋着坏呢，有一天看见何寡妇跟一个男的拉扯，看着就不是一般的人，记在了心里，晚上琢磨着睡不着了，拉着王太太商量。 　　“妈，何寡妇早些年是不是跟人家勾搭了，你还记得是那些人吗？” 　　“这谁还能知道，多了去了，那女人活该下地狱。” 　　王太太漫不经心的说，也没用脑子，何寡妇确实是私底下有勾连的，偷情这回事，你干了，无论是一回还是几回，总有风声走漏，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千万要控制住自己了，一个好家庭不容易，别轻易毁了。 　　享乐是挺好的，挺刺激的，可是事后就不觉得恶心愧疚吗？要是不觉得，那真的是私德有亏，下场好的少见。 　　同样是寡妇，王太太自觉高人一等，因为她一直以来干干净净的，没跟别人勾搭，自然是抬起胸膛来做人。 　　三姐儿跟王太太如出一辙的眉峰在黑夜里跳起来，“谁说不是呢，就应该下地狱，一家子下贱人。” 　　王太太也没放心上，一会就睡了，三姐儿自己寻思着事情，思量了半夜才睡了，早上起来出门口，看见前男友在院子门口等着楠楠上学，手里拎着油条包子，冷冷一笑就走了。 　　男同学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一看见三姐儿就低着头不说话，很内秀的一个人，三姐儿是打算结婚的，毕竟现在高中，一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了。 　　“你怎么不去学校了啊？” 　　三姐儿错身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么一句，她就装作没听见，抬头挺胸的就走了，看不上她，这就是最大的罪过。 　　谁能想到一切的不幸来的这么突然，临近高中毕业的王三姐儿，就此登上了皖南会馆的舞台，随着跟楠楠的那一场手撕拉开了历史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是那么可怕，处于当时的人只觉得狂热，后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第22章 风暴来临 　　在一个即将破冬的早上，王三姐儿带着一群红袖章，踏着第一缕晨光，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皖南会馆的大门，像是一只满弦的箭，必须要钉出血来才行。 　　于是皖南会馆只有过年才开的大门打开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何寡妇跟楠楠，罪名也很好拿捏，一群人本来就是只怕见不到血，只怕抓不到人民的叛徒。 　　再加上王三姐儿作证，信誓旦旦的在那里指证，“就是她不知道检点，败坏风气，我不止一次见到她跟有妇之夫勾搭，晚上偶尔也能看到影子，对主席保证，这是破鞋，今天举报，就是请求上级能够对她进行教育。” 　　何寡妇跪在地上，头发散乱一地，早起来还没洗漱，就被拖出来了，鞋子还在脚后跟上没提上。 　　“三姐儿，你说话要讲良心，我做没做过你说实话啊。一院子的街坊邻居，你空口说白话，要遭报应的。” 　　王三姐儿跟个英雄一样，站在门口，只对着带来的人说，“证据就在屋子里，资本家做派，现在还要大家同情，进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一群人就跟抄家一样，一窝蜂的进了屋子，这一进去，可不是看什么都不对劲，墙上挂的字画，喝水的杯子，就连当初丈夫留下来的遗物，都成了奸夫的了。 　　何寡妇被人啪啪的打嘴巴子，跪在院子中间，头发被剪了一般的阴阳头，立时脖子上就挂了一双破鞋。 　　楠楠到底是个姑娘，有嘴也说不清楚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中院里的魏大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地劝着三姐儿，“三姐儿，咱们都是街坊，纵然是不对，也不能这样子啊。你多少看着就算了，出口气罢了。” 　　谁知道三姐儿竟然是个心黑的，只在阳光底下露着小虎牙，竟然是吃人的老虎模样，“算了？什么算了？我这叫为民除害，对大家都好，说的都是事实，你要是再偏帮这寡妇，只怕是包庇，一伙的是不是？” 　　谁敢接这个话，魏大娘立时就远远的走开了，一院子的街坊邻居，到了此时才发现，三姐儿跟王太太到底是不一样的，王太太嘴巴坏，平日里惹人烦，但是寡妇养家不吃亏也理解。 　　楠楠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隐约听见有人说是报复。 　　是啊，就是报复，因为那天的事情，因为她跟三姐儿的男朋友好了，是她害了她妈。扑通一声自己跪下来，伏低做小给三姐儿磕头，“是我不对，我那天不该跟你抢，你放过我妈吧，你说你刚才说的话，不是要我妈去死吗？” 　　贴身的棉袄山上面全是冷汗，在寒风里面，尤为可怜，一阵冷一阵热，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跟三姐争那一口气，也没想到三姐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大家冷眼看着这王三姐，竟然是个害人的玩意，凭空着一张嘴，就把何寡妇搞得家破人亡。 　　何寡妇这些年就一心一意带着孩子过，早年的事情谁也不会说，毕竟都没见到，谁想到三姐儿竟然是个夜叉，说何寡妇偷人有鼻子有眼的。 　　院子里就开始了批斗大会，逼问何寡妇奸夫是谁，这何寡妇哪里能说出来，咬紧了牙关不说话，红袖章就动死刑了，一时之间，会馆里竟然是没人求情，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因为见识了三姐儿翻手为云的本领。 　　背地里都送了个外号，叫老虎。 　　何寡妇批斗了三天，本来体格尚可的人，竟然佝偻着跟个老妇人一样，屋子里面什么东西都砸了，楠楠也不能去上学了，批斗的时候她得看着，除非是断绝关系了。 　　何寡妇自己含着泪，低着头嗓子都哑了，“断，断，她不是我闺女，你们别管她了。” 　　楠楠不断，何寡妇自己断了，不想着拖累闺女，一辈子的罪，这几天都受了，看着可怜的不行。 　　宋家氛围也是别样的沉重，宋清如怕死了，就怕这个，她开始觉得这一直没有波及到皖南会馆，就觉得这一场运动应该不是那么可怕，只是特定人才受了委屈，因为这个大院一直很有生活气息，没有那些腌臜的东西。 　　谁知道，不是没有，是还没有开始而已，一场自上而下的运动，现在才慢慢的蔓延到高峰时期，从高层一直到北京城里面大大小小的胡同里，皖南会馆也不能幸免。 　　早年雕花的窗户，上面合页上雕刻的人物典故，都没有了人头，全部都成了无头的人，意味着洗心革面。 　　还有那天顶上面的描金绘彩的五福，全部都给泥巴糊上了，就跟打了一块补丁一样，别样的难看。 　　宋清如在家里转悠了几圈，没事就转悠，听着那老太私底下可怜何寡妇，她生怕自己家里也这样，把一些能让人说嘴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就连宋清婉，平日里见了王太太，都是不理的，现在都要给个笑脸，打个招呼才好。 　　夏冬梅也吓到了，想着以前为了洗床单跟王太太拌嘴，自己洗了衣服，也不在院子里晾晒了，只是放到院子外面，要宋清如给看着别让人偷走了。 　　宋清如闲着没事，就从后窗户那里看着一帘子的白床单，隐隐约约老是觉得不好，但是私底下问过宋为民，宋为民也只是安慰她，家里没什么好让人说的。 　　大概是想多了，她觉得自己大概就是心眼太多了，还暗戳戳的把粮食藏了起来，每次用的时候她捯饬很久才拿出来。 　　太红旗喜欢站在窗户口那里吹风，突然有一天就出现了白床单，日头好的时候，还能看见这床单后面似乎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大白天怪吓人的。 　　他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看见桌子上一盘子山楂，目光沉沉，突然就记起来了，老觉得自己窗户对着的那一家子整天跟闹鬼一样，他其实好奇心不大有，但是这次是真的纳闷了，就是想破了脑袋，太红旗大概也想不出来。 　　宋清如这性格其实蛮奇怪的，自己藏着一肚子的问题，每天都在烦恼，知道的多当然比别人看的远，其实跟同龄孩子一点也不一样，只不过是病怏怏的，加上母亲刚去世，家里人倒是没多想，以前就阴阳怪气的，现在好多了。 　　“你那件羊毛衫怎么不穿，是太小了还是怎么着啊？” 　　江长源打量着孙子，觉得过年又长高了，大概是太小了，买衣服就不能正好，不然年头年尾就不能穿了。 　　太红旗瞬间不想说话了，他那羊毛衫借给孙子了，孙子第二天倒是真的去看那女的了，也不知道傻乐还是怎么着，路上自己摔了，又雪水又是泥巴，那个寒碜样，太红旗直接送给孙子了。 　　孙子倒是回家洗了洗，照样皱巴巴的穿在身上，觉得不是一样暖和吗？ 　　“没有，天气都热了。” 　　江长源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北地里春天短，似乎是风停了的瞬间，眨眼间就是暖春了，来不及淅沥几滴雨水，又开始了蝉鸣。 　　爷俩相依为命，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也是别样的温馨，只是突然听到一声短促的叫声，又尖又细，紧接着是一阵嘈杂。 　　太红旗顿了顿筷子，觉得糟心，大晚上的不知道闹腾什么，把碗里的红烧肉巴拉着吃了。 　　倒是江长源叹了一口气，“现在形势越来越不好，你在外面也要注意点，这些人就跟没脑子一样，不知道猖狂什么，今天去整这个，明天去修理那一个，瞎忙活。” 　　话说的隐晦，太红旗却是听得明白，点点头，“您放心吧，我有什么好让人说嘴的，我可是朝鲜的。” 　　江长源虎着脸，“什么朝鲜的，你小子就知道气人。” 　　亲孙子不能认，只说是收养的，其中滋味，自己知道罢了。 　　那边宋清如刚坐在炉子边上，慢慢的烤火，一屋子人吃了饭都在小隔间里，暖和一会，等着一壶水烧开各自洗漱了才睡下。 　　清贫的家里，半饱的肚子，但是因着这些微的温暖，倒是格外的温馨，宋清如最喜欢的就是这会子，她大多数时候就是听着，听大家说话，什么都喜欢听，都觉得新鲜。 　　结果万万没想到，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看着水要开了，宋清如就起来想先去窗台上拿水杯，有点口渴了。 　　刚站起来，就看到院子里进来一群人，惨淡的夜光下面，只有胳膊上的红袖章，刺眼的厉害，后院不大，那架势竟然是直接冲着宋家来的。 　　这小怂，一时之间只能够嗓子眼里喊一句，伴随着一声踹门的声音，宋家也被拉入了泥潭。 　　宋为民赶紧走出去，“这么晚了这是干什么，我们家里没有什么东西的，一直是拥戴社会主义。” 　　话说的极为温和，就连臃肿的身体都有些弯曲，似乎站的矮一点，人家就能手段温和一点。 　　“嗬，还敢说，你是敌特，是国民党的军官，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发现。” 　　刹那间，宋为民脸色惨白，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倒在了地上，马上就有人拿着绳子绑起来。 　　家里人都在呢，那老太只揽着宋清如，一个劲的摸着她的头发，“没事，没事，你别怕，就算有事也跟你没关系的。” 　　宋清如心里面咯噔咯噔的，她直愣着眼睛看着前面，就跟一个闹剧一样，一时之间恍惚了，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代呢，这其实只是一个历史是不是？ 　　她看着王三姐居高临下，插着腰指着宋为民，就跟以前的判官对着死刑犯一样，看见宋清林被人推开了，碰到了椅子，又看到宋清婉去跟王三姐扑打，最后被婶子死死的抱住，一起瘫在了地上。 　　举目四看，乱糟糟的，竟然是离魂一样，王三姐疾言厉色，指着那老太，“老太婆一个，竟然没看出来你是满族皇室的，活到这年纪，不知道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罪该万死。” 　　一切都乱了，邻居都没有敢过来的，这闽南会馆已经变天了，大门上传承百年的对联成了春风里渣滓，一吹就散了，换成了张贴的歪歪扭扭的劣质品。 　　“庙小神灵多，池浅王八多。” 　　这是王三姐说的，别看着会馆不大，但是里面的坏分子多了去了，宋家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王三姐现在已经神气的不行了，满院子里的人都要经过她的眼，生怕被她顶上了。 　　所以宋家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出来说话，那老太自己拍着地面，忍不住仰天嚎哭，“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上年纪的老太太，声音里面包含着几代风云的沧桑如同惊雷一声，宋清如跟自己说，这不是梦，这是现实，这些受难的都是你最亲爱的人。 　　她觉得自己是怂，什么都怕，胆子也不大，最喜欢贪生怕死。但是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于是对着王三姐就冲上去了，最起码不能这么随意打人。 　　可是还没等着开口，王三姐就跟刚看到她一样，确实是第一次见面，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见过宋清如，想了一下才觉起来，“这是你们家的病秧子吧，没想到还活着啊？” 　　“是，我活着，你最好不要气我，不然我死了，你们都是害死我的人呢。” 　　宋清如梗着脖子站在一群红袖章面前，气喘嘘嘘面色惨白，就跟快不行了一样，期望这样子可以让他们不要那么疯狂。 　　但是，没用的，宋清如顶多是被推开了，这个样子也没人动手看和就不是长命的人。屋子里面扫荡了一遍，那老太跟宋为民直接就带走了，一个是叛国敌特，一个是封建剥削阶级。 　　剩下一个后娘，带着三个半大孩子，宋清婉头都破了，自己捂着，还要来拉着宋清如安慰，“三儿，没事，没事的。” 　　怎么能叫没事呢？这被拉出去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囫囵回来的，不死也要脱皮，宋清如抱着宋清婉哭，宋清林也在一边抹眼泪。 　　父亲就是天啊，王三姐倒不是空口白话，她是拿着档案来的，里面清楚地写着，国民党军需官，这个帽子摘不下来了。而且刚才箱子里，竟然有一本国民党的委任书，应该是宋为民这一辈子最辉煌的时候了，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军需官，所以这个看起来无比平庸的无比谨慎的男人，竟然还好好的保留着，没想到现在成了索命的刀。 　　档案是街道办存放的，一般是没人去翻看的，尤其是宋为民在这里几十年的人了，街道办的人都换了不知道几茬子了，根本就不会去翻看档案。 　　可是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有心人，王三姐儿最近因为志同道合，跟革委会的一个主任打的火热，借着形势干的风风火火的，一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架势。 　　只是房子紧张，要闪婚的时候没房子，王三姐真的是个毒物，竟然看上了宋家那两间北正房，这才想着去找找宋为民有没有什么错处。 　　没想到一个大惊喜，扑灰的档案打开，没几页就看见了，早些年宋为民竟然是国民党的军需官，又去看那老太，竟然是满族的，祖籍是那拉氏的。 　　就连已经死了的那遇春，曾经是皇亲国戚，只不过大清没了，一群满腔逊孙隐姓埋名，也翻出来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那遇春不是那老太亲生的，那老太以前是那遇春亲妈的陪嫁丫头，那遇春亲妈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姑奶奶一个，只是后来败了，最后竟然只带着那老太出来了，还有一个襁褓里的那遇春。 　　贵族女子多体弱，世道艰难，竟然熬了几年就病死了，那遇春也托付给了那老太，那老太也是忠仆了，送着姑奶奶走了，又看着那遇春走了，现在又接过了宋清如，一辈子没歇气。 　　宋清如自己擦擦眼泪，脑子无比的清晰，从醒过来以后，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知道，这场浩荡没这么简单的，也没那么光明的，能做的就是在最坏的世道里活着，生存。 　　她低着头仔细的想着，想着这时候有什么好的去处，肯定是能走的就走，留在这里没用，早晚折磨死，这里现在是最乱的地方，政治风暴最严重的地区。 　　要不说她其实是宋家三个孩子里面脑子最好使的，心眼最多的，倒是让她想出来了一个好地方，陕北，去当知青，这时候北京知青，一般都去云南跟西北，还有东北地区少一点，几百万北京知青陆陆续续下乡。 　　自从过了年以后，火车站那里每天都是知青专列，一车一车的离开北京，学校也一直宣传政策，希望毕业生提前报名下乡，可以看的出形势严峻，粮食是真的不够了，即使以菜代粮，也养不活这些青年们。 　　陕北是个好地方，根据后来的知青回忆说，陕北并没有很大的政治风波，人民朴素又善良，很无私的接受了这些知青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们，而且陕北条件最为艰苦，只有成分不好的人才去那里，她想着对于兄姐来说，这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也不是软柿子，只不过是有点现代人的自私油滑，这下没办法了，家里就只能靠着她去混社会了。 　　明天入V，万字更新，V章晚上八点以前评论发红包，我这样过日子的人，大概也就是V的时候发个红包喜庆一下了，略肉疼。 第23章 世道艰难 　　“大家不要哭了，听我说, 大哥二姐, 你们前天不是说学校里面有下乡名额，你们去下乡吧, 去陕北，就去那里。” 　　宋清如一手拉着一个，目光殷切, 学校里面给大家开大会, 要有意愿的学生下乡去，这是政策硬性规定, 只要是毕业生，家里面按照政策基本上都要去一个的, 其余的人自愿。 　　只是谁也不想去, 都知道是城里要疏散人口，没那么多工作岗位了, 下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且留在城里的孩子，都是要顶替父母工作的，所以谁也不愿意下去。 　　宋清林跟宋清婉就是随口一说，他们还不是毕业生, 暂时没有这个烦恼, 但是也不愿意下去, 下去了就不能继续学习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 就是想上学。 　　到底是孩子，宋清林跟宋清婉都吓坏了，这时候六神无主，只是不走，“我们不走，爸爸跟姥姥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怎么能走？” 　　宋清林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家里吃饭最多的人，这时候怎么能不管家人呢，平日里看着下乡是个苦差事，可是现在倒是成了避难所了。 　　“是啊，三儿，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家里怎么办呢？难道看着他们受苦，我们自己跑了？” 　　宋清婉一阵头晕，竟然还看见宋清如在笑，真觉得这世道疯了一样。 　　宋清如确实在笑，“你们必须要去，而且要马上走，明早上就去学校，上午的火车知青专列是吧，你们跟着走，记得去陕北。” 　　“不要说话，都听我说，爸爸跟姥姥这边没问题的，他们只要坚持住了，总不能要人命的，只是吃苦多一点，你们留在这里没用，是要等着饿死的，去下乡，还能有个活路不是。” 　　“难道你们要在这里看着爸爸姥姥被□□，看着他们逼着你们断绝关系，揭发检举亲人，走吧，赶紧走。家里有我呢，我是我们家里最聪明的孩子，我知道的比你们都多，我是个病秧子，没看他们今晚都不敢碰我。” 　　最后就连夏冬梅都明白了，要下乡，要去陕北，那里虽然条件穷苦，但是民风好，没有这边这么乱，再留在这里，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饿死，以后家里只怕是没粮没工资了。 　　“林子啊，你听三儿的，你是男孩子，老宋家的根啊，必须要走，家里你什么都别担心，只管走就是了，你好好的我们家里都好好的。” 　　夏冬梅别的不担心，只挂心宋清林，自己爬起来，家里都不收拾了，去给宋清林收拾行李去了。 　　“那你呢，三儿，你能走吗？” 　　宋清婉抱着自己妹妹，知道是白问，宋清如走不了的，她一天学也没上过，是个文盲，下乡人家都不要的。 　　“没事的，姐，你也去收拾行李，能带走的就带走，家里大概也留不下来东西了。” 　　宋清如很果断，竟然给一家子拿了主意，几个人通宵没睡，夏冬梅把家里粮食拿出来，都给孩子们做成了饼子，里面放油放葱，有几个鸡蛋也全煮了。 　　这个小脚女人，半辈子辛劳，刚过好日子没几天，没想到这个局面，竟然坚毅的厉害，不哭不闹腾，只知道做饭收拾。 　　“别哭丧着脸，先吃饭，该走的走，咱们日子不是照过，社会也不能总是这个样子，早晚有变好的时候，咱们总能等的到对吧？” 　　一番话说的在理，就连宋清如都跟打了强心针一般，可不是，这只是暂时的，总有好的时候，一定能等到，而且她心里清楚，就这么几年了，撑住就好了。 　　几个孩子冷眼看着，这夏冬梅虽然是相处时间短，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没有想着离开或者是有其他打算，只一心等着事情变好。 　　平日里不声不响，这时候却是顶梁柱的作风，就跟中国几千年以来的劳动妇女一样，任劳任怨，用世界上最强大的忍耐力跟自信心支撑着生活的黑暗。 　　“婶子，家里我藏着粮食呢，我们全拿出来吧，过了今天大概都没了。” 　　宋清如现在只觉得庆幸，她疑心病重藏了细粮，刚才老兵子用的是粗粮，现在拿出来的却是一等面粉，这是留着攒着过年包饺子的。 　　这一晚上，后半夜应该是最后的平静了，已经带走的不知道受到怎样的待遇，留在家里的也要在黎明的时候，接受最严格的审判。 　　夏冬梅一停不停，那白面粉给做了大馒头，来不及发酵，蒸出来全是硬邦邦的，只留了两个，其余的大半给了宋清林，小半给了宋清如。 　　“你们路上吃，去那边就晾起来，这样放的住，林子啊，你要是吃不饱，就写信回来，给你寄粮食过去。” 　　夏冬梅一脸关切的看着宋清林，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比亲生的还要心疼一些，她觉得自己以后就是宋家人，要在这里养老的，以后靠着的是宋清林，所以一直掏心掏肺。 　　这一点，显然宋清婉也相当能理解，后妈对自己跟大哥是两个态度，但是只要对自己哥哥好，没什么挑剔的。 　　家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走了，留也留不住，三点钟天还黑着，宋清林跟宋清婉就去了学校，姐妹俩走着去，宋清如不放心，怕走不了，一路跟着。 　　等着老师来了，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也觉得可怜，“你们这种情况，是去不了其他地方的，没什么可以挑的，都是些艰苦的地方。” 　　宋清如就知道是这样，“老师，没事的，我们家成分不好，兄姐愿意去最艰苦的地方去，愿意改造自己，而且很迫切，现在就去，您看，行李都带过来了。” 　　那老师一看，确实是行李都带来了，没什么好阻拦的，就是有点赶，等着人写完了，盖了章就是了，“街道上还需要盖章，你们得去一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今天的列车了。” 　　宋清如一听，还需要这个啊，她也不了解，只是接到办那里，现在他们家已经是臭老鼠了，这章不知道盖不盖。 　　“你们先去火车站，没事的，到点就走，来得及我就给你们送过去，要是来不及也要上车，到时候我让你们学校的同学带过去，反正天天有车。” 　　说完就跑着走了，得赶紧获取盖章，不然只怕王三姐这王八蛋要使坏了。 　　你说这个来劲啊，今天还刮着北风，一跑起来嗓子眼就跟拉风车一样，不知道是要咳嗽，还是要剖心。但是这也没什么用的人，宋清如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也是操心受累命，没办法，她觉得家里自己最能干。 　　这也是事实，过来人而且是先知，肯定是要冷静睿智的多，她真的是操碎了心，事发之前上面还有高个子，日子过得滋润不成问题，事发之后她就成了高个子。 　　好容易到了街道办事处，那大妈才来开门呢，看着宋清如眼生，一边开门一边打量。 　　这街道上没有她不认识的孩子，看着宋清如喘气都不匀，很是热心地问了一句，“哪家的孩子啊，有什么事？” 　　“大娘，您给看一下，这是我兄姐的材料，要去当知青了，走之前才想起来，这会儿人都到了火车站了，我赶紧跑回来盖章，您看这赶时间，回头我还得送过去呢，不然火车都开走了。” 　　嘴皮子前所未有的利索，看着那人眼睛里就跟有星星一样，那大娘也觉得是个老实孩子，赶紧开门了，“你先拿过来我看看，这样的事情也能忘，你们家里人也是心大了。” 　　这时候人办事情认真，我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干好这一份事情，就是再替宋清如着急，那也得先看看材料，那章到底能不能盖。 　　大妈在那里翻看，一看户籍那里，就拿着眼睛觑了一眼宋清如，宋为民那事情她也知道，档案就是从这里查看的，王三姐就是不说，也能揣测出来，再加上这一大早就要去做知青。 　　“你是宋为民什么人啊？” 　　来了来了，宋清如心里面石头落了地，她自己轻微的咳了咳，本来宽大的衣服越发在空气里摇曳，“大娘，我是他小儿子。” 　　原来是那个小儿子，一说出来那人就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宋家有个养不活的小儿子，一直没见过，现在一看，果真是病弱的样子。 　　“你们家这种情况，还没有弄清楚呢，按理说是要继续考察的，上面也要找你们谈话的。” 　　宋清如冷笑一声，还要怎么弄清楚，翻不了身的，王三姐一定是要踩死了他们家才算完，可恨小人得志，嘴脸难看，继续留下来，备不住这个母老虎要吃人的。 　　抬手揉了揉眼角，刹那间泛红，宋清如可怜巴巴的，“大娘，你跟盖章吧，除了那样的事情，我兄姐是打定主意要与家庭脱离关系了，积极响应号召，要去基层去农村，不然大好青年就在这里待着了，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我家里的事情，他们也觉得过意不去，都是正直又拥戴群众的人，昨晚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来这样的决定，接受了这么多年教育，思想上要求进步，所以才要去最艰苦的地方，您看看，这是要去陕北呢。” 　　宋清如轻声说话，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还要故作坚强一般，看得人也觉得心里怪难受的。 　　那人想想也是在理的，你说宋家这个烂摊子，留下来干什么，孩子想走也是应该的，要是留下来，这一家子养不活的，到时候还得街道办来安排工作，走一个是一个。 　　拿起章就盖了，这时候已经到了上班时候了，人来人往的多，宋清如自己拔腿就跑，心脏都要出来了，也不知道几点了，但是觉得应该能赶上了。 　　火车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了，宋清林跟宋清婉忍不住难过，一样胸前戴着大红花，可是人家来送的都是父母亲友，只有他们两个形单影只。 　　借着低头整理行李的功夫，擦了擦眼泪，心想老三大概来不了了，不知道是来不及了还是人家刁难了，想想以后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啊？ 　　已经要上车了，马上就要开车了，宋清婉也难受，眼巴巴的看着外面，一边跟宋清林说，“哥，咱们走吧，来不及了。” 　　俩人好容易找到座位，也来不及看身边的人，周围哭的都跟他们没关系，列车慢慢的开始往前走，宋清林突然站起来，“我回去吧，你去那边，我留在家里。” 　　被宋清婉一把拉住，“胡闹，你没听见三儿怎么说的，稳住了，你回去难道是等着死吗？你想清楚了，我们能出来一个算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清婉一字一顿的说，伴随着火车加速的声音，无比的坚定，看着这一车厢的人，都在哭，哭自己以后的苦日子。 　　可是对于他们俩来说，应该笑，因为走了才有活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进了干校里面去，那可真的是没活路了。 　　现在坏家庭出来的孩子，不叫坏分子，有一个特定的称呼，叫做能够被教育的人，意思是要继续教育，进去了干校，那就是精神上无情无尽的折磨，湖底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当断则断，宋清婉这个姑娘，是个人物。 　　宋清如累断气了跑过来，结果看到那火车已经开走了，气死了，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了，但是想着兄姐不知道怎么担心，自己真的是拼了命，吧唧吧唧的跑。 　　胸口都没感觉了，“宋清林，宋清林----” 　　在那里使劲的喊，也看不清楚是哪一个车厢里，只是往前跑，结果还真的是有点运气，被靠窗的学生听见了，恰好是一个班级的，立时就喊了一声，“我是他同学，你有东西给我吧。” 　　车速加快了，宋清如看那孩子也不坏，“给你，一定给我宋清林。” 　　“哎，好嘞，放心吧。” 　　终于不跑了，宋清如一屁股坐在地上，知道应该起来慢慢走几步的，但是要命了，刚才太着急了，随便给了人，但是看着当时几个人一起点头，应该是有同学没错了，不能遇上一群坏蛋吧。 　　那同学也是真办事，自己拿着就去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去找宋清林了，“诺，这是有人给你的，跟着火车跑了好一段时间。” 　　宋清婉赶紧拿过来一看，眼泪唰一下掉出来了，就是这个，上面已经盖了红红的印章了，想着来之不易，那样的身体，跟着火车跑，要命的祖宗。 　　那同学也不走，在那里跟宋清林聊天呢，一个学校的感情深，“那人是谁啊，难道是你弟弟？” 　　宋清林点点头，“是我弟弟，多亏了你，不然还要费事。” 　　那人笑了笑，“不碍事，举手之劳。” 　　不好问宋清林为什么也下乡了，这可是书呆子，成绩好着呢，也还没毕业，只是不熟悉，不好多问，说几句话就走了。 　　宋清如歇了一刻钟，看着人散了，自己也爬起来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不过也管不了了，这时候回家，一定是拉着□□呢，不敢走快了，一动胸口就咝咝啦啦的疼。 　　她不由得捂住了胸口，使劲揉了揉，还是快步回家，还没进门，就能听见王三姐嚣张的声音。 　　“大家看看，这是宋为民，我们的街坊邻居，这么多年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敌特，多亏了我仔细才能发现，否则后果无法估量。这人是国民党的人，以前给国民党卖命的狗腿子。” 　　“今天就让我们群众来审判他，给他应有的惩罚。” 　　院子里面好几个人，宋清如在侧门那里站着，看着宋为民跪在那里开飞机，姿势异样又难看，衣服脏乱的不行了，一直低着头就跟忏悔一样，边上是那老太，再边上也有几个人，这都是这个院子里的人，被王三姐一个个揪出来的。 　　今天主要是宋为民跟那老太，其余人只是陪同批头，竟然还有剃了阴阳头的何寡妇，黑瘦的跟个老妪一般。 　　宋清如知道自己不能进去，这时候进去了，就会拉着她去动手，让亲人对付自己的亲人，似乎是这群红袖章喜闻乐见的残忍。 　　就这么两个小时的□□，宋为民跟那老太已经是尊严扫地，什么都干了，宋清如一幕幕的记在心底里，手指头掐着自己都没反应，她记住了，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搞死王三姐，这人实在是恶毒。 　　听着她洋洋洒洒的罪名，最后的结论，宋清如才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宋家那两间房子，王家只有西边两个小房间，只怕是王三姐早就惦记了。 　　宋为民跟那老太来人去掏粪了，王三姐指着他们疾言厉色，“不能偷懒，早上要比大家起来的都要早，一刻也不能闲着，只有劳动才能让你们这些人改造。” 　　红袖章在后面跟着，前面宋为民一瘸一瘸的，那老太在那里拿着一把大扫帚，走出了这个院子。 　　她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也不能干，王三姐等着人散了，竟然直接就到了宋家，跟那个未婚夫把宋家的东西往外扔，夏冬梅在那里抱着东西不撒手。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们家，你们干什么扔我们东西。” 　　“你说为什么？我们这样的群众都只能挤在一起住小房子，你们这样的敌特家庭凭什么要住大房子，赶紧走，不然什么都没有了。” 　　王三姐跟王太太在一边站着，一人一句说个没完，宋清如站在她们后面，冷冷的看着，“那我们去哪里住，总不能露宿街头吧，有罪的是不是我婶子，也不是我，总不能看着我们这样拥护主席的群众去死吧。” 　　一句话说在点子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最起码要争取一下，不然冻死的只有傻子。 　　最后街道办的人协商，宋清如这一大家子，从后院的两间北房，搬到了前院角门那里的黑屋子，常年看不到阳光，就是以前的门房，通风的只有一个小窗户。 　　夏冬梅再也忍不住，坐在床上哭，这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宋家的那点家底，都被王家那一群女人霸占了，理由都是现成的，只要穷苦老百姓没有的，宋家都没资格享受。 　　宋清如怔怔的坐在一把破竹椅子上，脚边放着的是四分之一口袋粗粮，带出来的竟然只有一点衣服被褥跟粮食。 　　家具之类的统统没了，家徒四壁，就连床都只有一张，这里面也摆不开四张床了，就跟个魔鬼窟一样。 　　“婶子，你莫哭了，你看看现在也不错，我们人都还好好的呢，多亏我哥跟我姐走了，不然家里岂不是更惨？而且我看爸爸跟姥姥以后只要配合，总不会要他们命的，是不是比其他人好很多啊？” 　　宋清如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尤其是这个向来坚强的继母。 　　世道艰难，可是人总是上进的，宋清如比任何人都有信心，要把日子过好，过一份好日子，她歇口气起来把家里打扫干净，地面扫干净了，然后又用抹布拖地，想着，家里虽然落魄，但是不能自己作践自己，还是要有个好样子的。 　　能过好一点就好一点，那边拖地不小心碰到夏冬梅的脚，夏冬梅才如梦初醒一样，袖子擦擦眼泪，“三儿你歇歇，我来收拾就行，你坐着去。” 　　想想看她脸色不好，又怕宋清如生病，赶紧先把床铺收拾出来，那床那么小，两人都觉得小，更何况四个人呢，一边铺床一边又是悲痛。 　　“躺一会吧，不然生病了，又要难受。” 　　不仅仅是难受，只怕是还没钱买药，宋清如内心惨淡，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炉子前面，总得喝点热水吧，一边守着炉子，一边想着出去看看她爸跟姥姥如何了。 　　一壶水烧开，已经是午饭时候了，等了一会人人还没回来，这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看着夏冬梅踮着小脚在门口张望。 　　宋清如自己把从锅里拿出来俩馒头，里面掰开夹着咸菜，怀里一踹，就出去了。 　　“三儿，你这是去哪儿啊？” 　　“没事，婶子，我去给送饭，改造也不能饿着肚子啊。” 　　说了自己手里端着一缸子热水就走了，这馒头是昨天细面粉做的，虽然是死面的，但是还是好吃，给留了两个就是要给宋为民跟那老太的。 　　路上的雪水开始化，走一会只怕是要湿了鞋子，里面都是冰凉冰凉的，虽然没有风了，但是干冷，她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这场雪化了，那春天就彻底来临了。 　　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了，不由得庆幸，幸亏是冬末的时候才开始的，要是数九寒天，只怕是真的熬不下去，天气变暖和了，也不要煤球了，野菜长出来也饿不死人了。 　　想想也是很多希望的，果真找了一圈，见到宋为民在那里弓着背，身上脏兮兮的，后面挑着粪桶，都是最脏的。 　　宋清如一阵恶心，不能想象这样的工作，但是那人是她父亲啊，看着那红袖章竟然不在。 　　紧着步子小跑过去，宋清如拍了一下宋为民肩膀，竟然看到他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肩膀也跟着往后缩，低着头就跟个鸵鸟一样。 　　“爸，没事，是我，那红袖章呢？” 　　“三儿啊？” 　　宋为民这才敢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又退后几步，“你来干什么，回家去，不要让人看到了。” 　　“没事，爸，你到这里来，这里没人看到，你能回家吃饭吗？” 　　宋清如只是抱着希望问一问，再怎么□□，总得让人吃饭吧，那红袖章都要去吃饭了，她爸难道要从早干到晚，一点水饭也不吃。 　　“没事，我不饿，你赶紧回家去，别出来，爸晚上就回家了。” 　　宋为民一时之间急的不行，他谨小慎微，原本体面的样子被折磨的一干二净，什么都顾不得了，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煎熬，从开始就心惊胆战的，然后家里什么人都不能倾诉。 　　知道爆出来了，他心里就有一种宿命的感觉，终究还是来了，能做的就是跟家人保持距离，不然又要给人家把柄。 　　宋清如扯着嘴皮子笑了笑，“给你吃的，没事，我不怕这些，他们做的不对的，你也不要担心，坚持住就好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子的，国家也是会犯错误的。” 　　一番话说的极为小声，宋清如嘴上说着不怕，其实怂死了，但是就这样的一个怂包，还要鼓足勇气来给宋为民送饭，还要给做好精神方面的工作，生怕自己爸想不开，投湖了咋办？ 　　给宋为民吓死了，这孩子会所话怎么就这么胆子大，把布包拿过来，“你赶紧回家吧，这样的话以后千万别说了，不然就是害了你自己了。” 　　宋清如点点头，看着边上的粪桶，这味道实在是你太大绿，她想拿远一点，好让人吃饭，结果宋为民拿起来就走了。 　　等过了好一会才回头，看着宋清如不在了才放心，不敢在外面吃怕让人看见了，自己去了厕所，才敢打开布包，里面放着馒头，宋为民边吃边哭，也不敢让人听到了。 　　就被逼成了这个样子，厕所那味道，说出来不是招人哭的，宋为民觉得自己就是活成了一滩烂泥，孩子也不能跟着一起，这粪桶的活谁敢谁知道，他看着孩子想去拿难心啊。 　　当父亲的养家糊口，图啥？ 　　不就是老婆孩子好好的，有吃有喝饿不着，现在这样的情况，宋为民只盼着自己死了才好，这样孩子身上没有污点，不让人到处压迫。 　　只是到底是舍不得，三个孩子，没了妈了，难道还要没父亲，无父无母孩子多难过，所以昨晚上又挺过来了，打的浑身疼也不反抗，让干什么干什么。 　　那老太自己想的一样，她年纪大了，别人是一样折磨得，因为以前给做过陪房丫头，即使是伺候人的，竟然也成了罪过，成了封建糟粕，她手脚不利索，人家就说是偷懒。 　　要大家一起监督，本来打扫厕所来着，成了扫大街的，这样子谁都能看见，偷不偷懒大家都知道。稍微慢一点，就是被推搡。 　　宋清如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半大小子，在那里推了一个趔趄，那老太差点就摔了。 　　那人嘴上还在那里不停的说，宋清如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兄弟，您看这事儿，这老人家即使是有什么错误，也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以前给人家当陪房，也是受害者，您看这年纪也大了，有个这事那事的，先不说是有麻烦，只对你自己影响也不好，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那人眼睛鼻子一横，张嘴就是大道理，“你什么人，是不是包庇，这样的坏分子就是要要改正思想，接受劳动改造。”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但是能不能温柔点，这老太太这把年纪了，学东西也慢，要慢慢来，慢慢的瓦解她的陈旧思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然这还没改造好就累死了，是不是你工作不到位啊？” 　　宋清如在那里扯淡，要求不高，活总归要干，就是能不能想着别这么粗鲁。 　　那人虽然年纪小，脾气有点毛躁，但是架不住一颗红心向太阳，觉得也是，接受改造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宋清如这嘴巴啊，可真的是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厉害，有一张好嘴巴，再加上脸皮厚，基本上就无敌了，脑子只要稍微灵活一点，大概就日子好过了。 　　好容易给那老太送了饭，看着她吃了，这才对着红卫兵夸奖了几句，“兄弟，你这样的人就是我们社会缺少的，想的周全周到，而且积极做事情，还能知错就改。” 　　说到这里，宋清如自己都感动了，眼睛里就跟有光一样看着那红卫兵，“别的不多说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是我的榜样，一样的年纪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看到了我们国家的希望，民族的未来。” 　　最后都略微哽咽了，那人满脸的风光，都快抑制不住了，太红旗骑着自行车经过，这样的红卫兵见多了，但是恰好听见宋清如在那里吹牛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呦呵，红卫兵见多了，但是夸红卫兵的人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定睛一看，瘦猴一样的小子，嘴上说的花团锦簇跟那样子一点也不搭边。 　　觉得蛮有意思的，但是他还就是看不惯这些，车铃铛一按，“让一让啊，借过。” 　　瞬间就把宋清如跟那个红卫兵冲开了，营造的好好的氛围瞬间就没有了，宋清如气死了，很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 　　那表情就瞬间扭曲了，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宋清如一见到太红旗那张脸，脑海里就弹出来一个标记，有钱有势且可以抱大腿。 　　那本来上挑的眼角，瞬间就弯起来了，硬生生给太红旗扯出来一个讨好的眼神，给太红旗看的，这小子还挺有一套的，那眼睛笑起来怪好看的，第一次见这样的眼睛。 　　的确，宋清如这一身上上下下没什么出色的，甚至是拉后腿了，可是就这眼睛，别样的好看。 　　她姿态摆的好，也没心思跟红卫兵掰扯了，只看着太红旗头也不回的走了，心理颇为落拓，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羡慕人家有个自行车。 　　给送了饭，也不回家歇着了，肚子也不觉得饿，大概是累过头了，慢悠悠的转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门路捞点钱花花。 　　这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宋清如至今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远走陕北的兄姐，家里改造的父亲姥姥，还有不停忙活的后娘，哪个都要吃饭啊。 　　陕北那地方穷死了，粮食根本就不够，宋清如是知道的，知青在那里虽然精神状态好，但是吃不饱饿肚子是经常事。 　　城里日子也不好过，宋为民工作没了，还要给人当白工，就靠着城镇户口那一点粮食，宋清如都不敢想象。 　　走着走着，宋清如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什么好地方啊，好家伙，窗明几亮，外面的橱窗能看到里面的桌椅，还有零星的人吃饭，这是西餐厅。 　　宋清如就站在那里看，跟个穷鬼一样，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样的西餐厅，真的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吃得起，不由得对里面的人散发无限的善意，羡慕死了。 　　里面的服务员都是穿着小西装的，靠着最近的那一桌子，宋清如能清楚地看到盘子里面的牛排还有意大利面，看的太投入了，一抬眼就看见那女的很不耐烦的看她。 　　她只是羡慕一下，自己不想惹麻烦就走开了，这可怜的劲头，真的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了，小步走着吐槽，心想不就是吃个西餐，改天她也来吃，等有钱了就来。 　　倒是很有志气，这话也不对着别人说，也没个说话的人，就慢悠悠的转悠着，还真的是运气好，这一片绝对是繁华了，电影院饭店什么都有，还有学校都一片一片的，以前的人喜欢论堆，做有钱生意的都集中在一起。 　　饿的肚子咕咕叫，天色也暗下来了，宋清如这才回家，好歹还记着回家的路，穿过那马路的时候，特意从部队大院门口经过，她知道这里面住着一群有自行车的红二代，以前天天趴在窗户上看。 　　但是现在搬家了，她从后院搬到了前院，以后大概再也听不到了，略为遗憾，也不从后门穿过去，绕了一圈从前院角门进来的，怕从后院儿经过遇到王家人，一个表情控制不好又是麻烦。 　　“三儿，去哪了一下午？” 　　家里夏冬梅担心的不行，没人说话，就瞎寻思，一边想宋清如没出过远门，别走丢了，又想着她是不是身体不行，在外面让人欺负了，乱着呢外面。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没事。我出去看了看，没出去过，看什么都新鲜。” 　　知道她爱干净，夏冬梅拿着一把脱了毛的鸡毛掸子，来回的给她拍打，“那就好，只是别时间长了，多看看见世面。” 　　担心的话一个字不提，只张罗着吃饭，“我吃过了，你先吃，待会估计你爸回来的晚。” 　　宋清如抻着脖子一看，煮的粥，自己盛了半碗，不敢喝多了，家里没粮食，她多吃一口就有人饿着，尤其是要干活的人，不吃饱了，只怕是对寿命有碍。 　　等着天漆黑了，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家里有个座钟，王三姐那边霸占了，宋清如也根本分不出来是几点。 　　终究是等到了人回来，宋为民回来的时候，接着那老太一起回来的，一看人回来了，顾不上说话，宋清如赶紧去盛饭。 　　勺子放在空碗里，拿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这勺子上油亮亮的，上面还粘着一点米粒，但是宋清如突然就想起来了，她刚才吃饭的时候，用得勺子是干干净净的，一点米汤都没有。 　　所以，这夏冬梅哪里是吃过了啊，宋清如自己忍不住瘪嘴，想哭，寻思着你一个后妈，吃个饱饭怎么了，对家里人这么好干什么啊？真的是落泪了，难心。 　　“婶子，还剩了一点，你吃了呗，不然晚上也熬不住。” 　　也不戳穿，宋清如就劝着夏冬梅吃，心里发誓一定要明天带回来东西吃，不然不回家算了。 　　“我不吃，我早就吃了，给你爸吃吧。” 　　说着刮了刮锅底，全给了宋为民，宋为民这才缓过来，沉默着不说话，只听着宋清如跟那老太在那里小声说话，这屋子浅，有话不能说的，不然进门口路过的人都能听一耳朵。 　　“清林跟清婉呢？” 　　宋清如心想总算是发现了，她当时做决定的时候很坚决，但是现在就有点怂，她不大敢说，怕说出来了宋为民不理解，觉得去的是苦地方，毁前途，因为这时候很多人都是死活不下去的，就是饿死也不让孩子去。 　　“爸，我哥跟我姐早上就走了，去陕北了，我出主意让他们去的，您别生气，这边太乱了，去那边比一比，过几年一定能回来的，您信我不？” 　　“因为来不及跟您商量了，我怕王三姐那边故意刁难，到时候---” 　　“好好好，走了也好，留在这里才不好呢，走了就走了吧，都长大了，要好好好照顾自己，只是可怜了我的三儿。” 　　宋为民没等着说完就打断了，觉得走了才是最好的，就是他们不走，宋为民也是要劝着走的，形势比人强啊。 　　宋清如也是以防万一，万一王三姐发狠，那真的是能逼着一家人去死，但是没想到她就是为了宋家的房子，房子到手了，自然就懒得去管宋为民这一大家子了，就跟个小虫子一样，不值得费心思了。 　　那边王王三姐当晚就搬进去睡了，只觉得不一般的阔气，这后院儿的北屋，那可是院子里最好的，而且是正房，别样的扬眉吐气。 　　就连躺在上面的感觉，都是不一般的，浑身的舒坦，脚后跟擦过床单，都是心机跟野心往外冒。 　　她就是个小人，小人记仇，搞得何寡妇人不人的样子，还心里觉得不够，一想起来当初楠楠抢了她男朋友，只觉得恨得睡不着，要看着楠楠落魄死才好呢，想的心里痛快，拥着暖被就睡了。 　　这两间北屋，一个是王三姐结婚用的，一个是王太太搬过来用的，其余的两间西厢房，一个是王大姐带着小桂，还有一个是王二姐单独一个屋子，可算是阔气了，一般人家都是一家子挤着，这都是王三姐的能耐啊。 　　两边睡下，不过一天，光景大不相同，宋清如半夜里饿的难受，她跟那老太睡着那张小床，边上拉着一个帘子，地上的木板子搭起来，睡的是宋为民跟夏冬梅。 　　揉了揉肚子，半夜里挨饿，那滋味谁饿谁知道，就连口热水都没有，宋清如再次深深的怨念，明儿一定要去找点吃的，不然真的是饿死了。 　　眼睛闭过去，竟然还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骑着自行车，肚子里面全是肉。 第24章 尴尬 　　早上起来。家里已经没人了，张开嘴巴就想冒酸水, 多年吃药, 脾胃不好，饿了就难受, 摸了摸炉子温热，倒点水出来喝。 　　夏冬梅推门进来，带着一阵凉, 只是不那么刺骨了, “起来了，给你留了饭, 快吃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锅子里温着的饭端出来，她天黑着就出去了, 还是捡菜叶子, 只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天气好, 坏的菜叶子都少了，篮子里面少少的叶子，宋清如看了又是一阵的闹心。 　　“婶子，我出门了，别等我吃午饭, 你们先吃着就好了, 爸跟姥姥那边送过去就好了, 避着人。” 　　夏冬梅赶紧起来了, 看起来很紧张了, 手贴在裤子上，那上面黑红的口子看的宋清如眼睛疼，“你这是去哪里啊，不要在外面，闹腾的厉害。” 　　知道是担心自己，宋清如摆摆手，“没事，我明白着呢，去外面看一看，在家里也是闷。” 　　听到最后一句，夏冬梅也不吱声了，自己扣扣索索的，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两分钱，“这个给你别掉了，看有什么稀罕的，买来自己吃。” 　　手里那两分钱宋清如紧紧的攥着，家里没钱的，家用都是等着宋为民一月一开支，没工作了，也就没收入了，还剩一点也都给了宋清林带走了，这钱大概是她自己的。 　　没多说什么，宋清如快步走出去，再不走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还是要去最繁华的地方，这样子机会才多，要从院子外面绕路，从前门到后门，经过那条分界线一般的马路时。 　　竟然听见一阵自行车铰链的声音，她就站在一边，身上衣服灰扑扑的，就跟这个冬季一样荒芜，她觉得太残忍了，一出门就碰上这群有钱人。 　　竟然还是太红旗那一档子人，不一样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漂亮姑娘，自行车也是比别人秀气一点，长得漂亮极了，这是宋清如第一次见到妗儿。 　　妗儿穿着白衬衫，脖子那里有个蝴蝶结，长长的须子从领口一直轻轻地垂到胸口，看起来温柔又飘逸。 　　下面穿着深红色的布拉吉，这样鲜艳的颜色，配上花朵一样的年纪，给宋清如一个很深的冲击，这年头这样好看的衣服很少见了，能穿着的都不是一般人。 　　几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都不自觉地围绕着妗儿，就连太红旗也是，跟妗儿并排着说话。 　　“今天是你生日，晚上请你吃饭吧。” 　　“晚上不行，我妈说是要给我过生日呢，不过中午有时间。” 　　“那行，就去西餐厅，里面氛围好。” 　　“不过，你准备给我礼物啊，不然我不去。” 　　后面再说什么，宋清如已经听不清楚了，只隐约有人低低的笑，好像是说好。 　　到了中午，一群人也不上课去，去北海公园里玩去了，这北京城里的玩意，一个月不见腻歪的，只怕你没钱没闲，等到了晌午，一群人就开始起哄。 　　“我家里还有事，我妈喊着我回家吃饭了，先走了。” 　　孙子相当有眼力劲了，不仅自己走，还拖着一群人走，就剩下太红旗跟妗儿。 　　太红旗看着妗儿站在那里，也不看着他，觉得很有意思了，“走吧，我请你去吃西餐。” 　　瞬间妗儿脸就红了，抬头看着太红旗，抿着嘴巴笑了笑，“走吧。” 　　妗儿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倒不是就想要一个孩子，只是吧，她爸成了烈士，就她妈一个带着她，想生也生不出来，当眼珠子一样养活大的。 　　因为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加上父亲没有了，大院里的孩子都让着她，当成妹妹的，乖乖巧巧的，也没人欺负。 　　太红旗是孩子王，大家都喜欢跟着他，妗儿也是喜欢跟大家玩，只是她妈被刺激的有点问题，一般都不让她玩，在家里学这个学那个，管得严实。 　　长大了花朵儿一般的姑娘，只要是个长着眼睛的都喜欢，很多人都追求，时代不一样，大家的喜欢也不一样了。 　　那时候一个漂亮姑娘，基本上就代表了大众的审美，喜欢的都是一条街的小伙子，不像是现在，你喜欢这样的，我喜欢那样的，你喜欢的我不一定喜欢。 　　太红旗也是个男的，审美也不扭曲，漂亮的小姑娘在眼前，也很有好感的，大家也都知道，心里面酸着也要去凑一对，觉得很合适的两个人。 　　餐厅早就定好位置了，太红旗就坐在妗儿对面，看的宋清如眼睛疼，宋清如晃悠着一上午也到了这边来，玻璃那么亮，一眼就能看见里面什么样子的。 　　她想着走，但是离不开步子，主要是桌子上竟然有个大蛋糕，那种奶油的，宋清如顿时觉得自己嘴巴里面苦叽叽的，很久没吃过甜点了，就算是最基本的奶油蛋糕也稀罕的不得了。 　　想着俩人能吃的了这么大一个吗？而且还有别的菜，实在是奢侈死了。 　　正想着出神，甚至是想着厚脸皮上去祝贺一下，看看能不能分一块来着，结果旁边门突然就推开了，打头的妗儿走在前面，看着眼睛红红的，宋清如就纳闷了，好好的不吃饭这是怎么了。 　　往里面瞄一眼，结果看见太红旗在那里绷着脸，顿了顿自己快步跑出来了，一看就是闹矛盾了，但是宋清如高兴啊，看那蛋糕还没动呢。 　　桌子上的菜才上了一点，大概是梁静茹给的勇气吧，宋清如瞬间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要不要实践。 　　义不容辞的推开门进去了，看着那边的服务员，说话的语气无比的平和，“我哥跟女朋友吵架了，这东西麻烦你给我带走吧，看看后面点的菜开始做了吗？没做就不要做了，退钱吧。” 　　那服务员也没想那么多啊，看着文文静静的宋清如，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就去后厨问了，一会就跑过来了，“有俩已经做了，还有俩没做的。” 　　宋清如手心里面都是汗，心里面扑腾扑腾的，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要脸，一会儿觉得自尊心难受，可是归根结底就飘忽到了那小房子里，黑乎乎的，她想着大概那老太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蛋糕。 　　面上一点也不红，还是细嫩嫩的白，宋清如细声细气的，看起来文绉绉的不得了，“那就麻烦您了，把做好的打包吧，剩下的就退钱了。” 　　“只是我哥去追人追的急，没带着饭盒，您看能不能把餐厅的借我用一下，我到时候给您洗干净了带回来。” 　　那服务员无二话，麻溜的打包好了，然后还挺八卦的，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宋清如，“好好的，怎么就吵架了呢？” 　　宋清如咽了咽口水，唾液有点多，这味道是真的香啊，“没什么，您看今个儿不是生日吗？就买了个蛋糕，我那小嫂子是想着要个金镯子来着。” 　　那服务员抽了口凉气，这年头，要个金镯子，只听说过结了婚的才有，没结婚谈朋友的少见，尤其是年纪看着不大的，真是阔气。 　　不过这餐厅里面有钱人多，他打包好了也没说什么，在这里工作，要有平常心，不然自己难受。 　　宋清如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带出来了，不仅打包了两个菜，还退回来了十块钱，手里拎着一个大蛋糕呢。 　　美滋滋的，本来还觉得不自在，但是一出门了，手里面沉甸甸的，只觉得别样的自在，要是有机会，她希望太红旗天天来吃饭，这一顿够他们家吃好几天了，还都是没吃过的好东西。 　　太红旗人没带回来，因为晚了几步，妗儿骑着自行车就走了，他在边上哄了好几句，脾气也上来了，自己掉头就回来了，想着别的也就算了，就是那个蛋糕废了不少事才买的，拿回去给老爷子吃也行。 　　结果远远的就看见西餐厅门口有人拎着一个蛋糕盒子出来，也没多想，推门就进去了。 　　跟服务员一对，差点没气死，那服务员也蒙了，“那人说是你弟，怕浪费了就带回家了，没想到是个骗子。” 　　太红旗插着腰，抬腿踢了一下桌子腿，空着手就走了，觉得今天真的是不顺，倒霉。 　　宋清如也做贼心虚，这大太阳底下的，自己挑着小路走的，不走大路，不然遇上了被人打死了。 　　赶着回家，推开门顿时打了个哆嗦，这屋子里背阴，竟然比外面还要冷几分，着实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夏冬梅在家里洗衣服呢，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都要洗，看着人回来了，赶紧把炉子顺开，只她一个人在家，绝对是封起来的，不烧煤球。 　　“你拿的这是什么啊？” 　　宋清如抿着嘴笑，竖起来一个食指比量了比量，生怕别人听到一样，这小怂货这时候很嘚瑟了，眼角眉梢都是笑，嘚瑟的不行了，先把蛋糕盒子打开。 　　“给你看看，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这叫蛋糕，好吃着呢，先不切开，等着晚上爸爸跟姥姥回来了吃。” 　　夏冬梅别说是蛋糕了，鸡蛋糕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吃了，尝一尝都没有的，看着那雪白白的一团，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花，闻着就是馨甜。 　　“你这是哪儿来的？” 　　宋清如就知道问这个，“没事，这个是正经来路。我没事去西餐厅那边转悠，哪里吃饭的人都阔气，这都是人家没吃完的，我就给带回来的，饭盒子都是人家餐厅借给我们的，等着有时间我还给人家。” 　　宋清如在这里有正儿八经的扯谎，极力的描述太红旗这阔气人到底多阔气，蛋糕都不吃一口，那边太红旗都呕死了。 　　她是打心底里面觉得太红旗阔气，也比较习惯，到底不是土著，思维不大一样，只觉得现在大家吃饭剩下的饭菜很经常，很多都是没吃几口就不扔了，也不会打包。 　　私以为这时候阔气的太红旗应该也是这样，那可是有自行车的干部子弟啊。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人家太红旗也舍不得那蛋糕，回头去找了。 　　这会儿，宋清如美着呢，跟夏冬梅说着话，炉子暖呼呼的，特别有成就感，下午也不出去了，就等着人齐全了回来切蛋糕。 　　晚上照旧是那一番说辞，还精细化的描述了人家是如何谈崩了，饭都不吃就就走的，宋为民也相信了。 　　“三儿运气好，只是以后不能这样了，被人家餐厅知道了，是要挨打的。” 　　宋为民年轻的时候也吃过西餐，一客就要不少钱，也知道一些西餐厅的规矩，管理方法也是西化的，东西就是剩下了，也要全部处理，不能说是看着没吃多少就让服务员带走的。 　　“我知道的，我们切开吧，今天运气真好。” 　　宋清如忍不住了，蛋糕切下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幸福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吃个蛋糕也可以这样子满足，不小心沾到手上，宋清如小心的舔了舔，看着大家吃的小心，不由得微微笑。 　　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想吃什么有什么。 　　那边太红旗也没心思了，直接就回家了，躺在床上生闷气，本来今天是很好的，妗儿生日，俩人在一起吃个饭，就那蛋糕也是准备了很久的，太红旗托了不少人才拿到手的。 　　氛围是很好的，俩人坐在那里说话，生日这样的时刻，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家人，尤其是她父亲，很不巧了，妗儿父亲就是抗美援朝战场上牺牲的。 　　她父亲不是什么红二代三代的，没什么靠山，上战场就是自己拼，没人护着，不走运，□□炸飞了，心里面难免就对朝鲜那地方有点意见。 　　“红旗哥，你说世界上要是没有战争多好啊，这样子我爸爸就不用上战场了，就能看着我长大了。” 　　太红旗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没有战争呢，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任何生命，就会有争夺，就会不停的有战争，男孩子的想法跟女孩子一开始就不一样，即使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这个观点上就能看出来，充满了野心跟欲望。 　　妗儿就不能想起来她爸爸，这么多年跟她妈一起过，也是很辛苦，寡妇不易，尤其是心气儿高的。 　　“要是那时候我们不去帮助朝鲜就好了，建国以后在不去跨过那条鸭绿江，是不是也很好呢？” 　　妗儿说的不错，世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啊。建国以后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妗儿觉得其实不去也可以的。 　　但是太红旗脑子就想得多，他跟着爷爷长大，很多东西就很敏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那是我们的北大门，放任不管的话，迟早有一天，美国人就会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这是我们的使命。” 　　语气很严肃，太红旗真的是很客观的分析的，可是人都是有情绪的，戳中了妗儿的伤心事，妗儿眼角刹那间就红了，里面泪丝涟涟的，“所以，我爸就该死是吧，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上战场呢？” 　　“因为他是个军人，军人保家卫国。” 　　“是，军人保家卫国，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有的人好好的回来了，外面一股子风流债，现在活得风光无限。” 　　太红旗本来沉稳的眼神，刹那间就跟利剑一样，看的妗儿发颤，这话其实说的很明显，一样去抗美援朝，太红旗爸爸江田野回来了前途无量，甚至在外面无限风流，可是她爸爸呢，最后长眠在朝鲜，最后连残骸都分不出来是哪一个。 　　她知道自己说话不妥当，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别的孩子有父亲，自己只能面对严肃的母亲，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羡慕的，尤其是女孩子格外需要一个宽厚的胸膛给予安全感。 　　突然地不知所措，她知道太红旗喜欢她，大家都让着她，所以才这样的，放任情绪流淌，最终夺门而去。 　　太红旗回想着妗儿今天的一番话，手臂搭在眼睛上，有点热，他其实不是不矛盾的，大家都是中国人，只有他自己，一半的朝鲜血脉，而且出身根本就不能提。 　　难道要跟人家说，他是出生在朝鲜战争时期吗？一个中国军官跟一个朝鲜女人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大撤退的时候被抛弃的一个私生子？ 　　其实太红旗觉得无所谓，有很多人说，但是他觉得自己很好，很优秀，但是今天说这话的是妗儿，最喜欢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照顾的女孩子。 　　脑袋昏昏沉沉的，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竟然是发烧了，窗户还开着，一阵阵的灌风。 　　他稀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只想着有个漂亮的女孩子，秀气的站在那里，穿着红裙子站在那里看着大家玩，一口一个红旗哥哥。 　　再后来，就渐渐消失了，谁说年少无情，谁言青春无痛？ 　　妗儿妈妈是一个活的非常精致的女人，即使是这样的时候，妆容也是一丝不苟的，她是资本家出身，妗儿爸爸草根出身，自从丈夫没了，这人就更加严肃了。 　　全部希望就寄托到孩子身上，那时候很多人都说她守不住的，早晚要改嫁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是没这个意思。 　　“妗儿，昨天你生日我没有问你，中午你哭着回来，是不是跟太红旗在一起了。” 　　妗儿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瓷白的小勺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稠粥。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女儿这么优秀，这么漂亮，我教育的你这么好，要求你这么严格，不是为了让你最后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的。你现在其他的不要管，管好你自己才行，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可以啊？” 　　妗儿妈妈考虑的很清楚，军政世家，他没有儿子，女孩子从政也不好，也没路子，只有去部队里面，可是妗儿这么文静，要想走得远，只能去文工团，去总政里面才可以。 　　文工团不是虚的，这时候里面的职位都很高了，升迁快而且比较容易往上爬，接触的人也好，到时候跟司令的儿子联姻也不是问题的，这就是妗儿妈妈考虑的最周全的路子。 　　虽然没了丈夫，但是她依然要体面的活着，并且让妗儿体面的活着，太红旗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一开始的苗头就要掐死了，不给任何的希望。 　　妗儿抬起头来，长睫毛上面挂着眼泪，“妈，我知道，可是红旗哥很好，你别这么说，我们没什么。” 　　“最好是这样，你的路还很长，遇到的人还有很多，有时间多跟健夫聊聊，太红旗不是合适的人，你们不是一路的。” 　　自己闺女自己知道，心里对太红旗有没有感觉当然清楚，干脆就把话说明白了，不然到最后发展的不可收拾，她是不看好太红旗的，太红旗不姓江啊，这就是最大的错。 　　江长源还能活几年啊，还能护着这个孩子多久？一旦去了，那太红旗什么也不是了，人家有叔伯兄弟支撑，可是太红旗什么都没有，就连亲爹江田野的态度都不明朗，没什么指望的。 　　妗儿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桌子上，她想着昨天是自己不对，知道他喜欢自己，知道对自己很包容，所以说话肆无忌惮，他好心好意给自己过生日，还买了蛋糕，却受到自己这样的对待。 　　她很多想说的，想说太红旗很好，对自己很好，即使以后无权无势她也愿意的，可是在母亲的目光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这是她妈的心病，要强。 　　资本家没了资本没什么，没了丈夫也没什么，她照样过得很好，站的比谁都高，这就是执念了。 　　所有的话都咽下去，妗儿轻轻地点头，“妈，我知道了。” 　　年少慕艾，情谊真切，一些朦朦胧胧的感情，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在不知不觉的日子里磨成了粉，在以后有风的日子里就吹起来，想起来零星的片段，没风的日子里就在黑暗里落灰。 　　宋清如一大早起来，蛋糕还没有吃完呢，一晚上好睡，夏冬梅给扣了个盆子在那里，怕开门关门的时候让人看到了，还有一大半呢。 　　“婶子，你吃了这些，剩下的给我爸姥姥吃，这些热量高，撑饿。” 　　夏冬梅昨晚吃了一块了，这说什么也不吃，“你爸也不吃，留着都给你吃的。” 　　宋清如走到门口笑了笑，“我不吃，这个今天吃完最好，不然就坏了，我不在家里吃，出去看看，不用给我留着了，我不爱吃隔夜的，对身体不好。” 　　听了最后一句话，夏冬梅到底是不劝着了，摸索出来一分钱，还是要给宋清如的，眉眼之间全是慈爱“这个给你，饿了外面买个馒头吃。” 　　多了也没有，这钱可以买个杂粮饼子吃，馒头是买不到的，倒是可以买俩橘子糖。 　　宋清如接着了，她其实有钱，昨天退菜有十块钱呢，但是她按着没说，不拿这一分钱，只怕是不放心她出门，只是先拿着吧。 　　宋清如哪里就是不吃隔夜的饭，只是过日子罢了，家里人对着她这么好，她感激，少吃一口算一口，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你说，不差这一点，自己踹了个杂粮饼子就出去了这饼子饿了可以吃，省的在外面买。 　　最近看管的松，宋为民跟那老太回家吃午饭了，其实就是那么一段日子，忍过去了把自己所有的尊严放到脚底下踩，低到尘埃里也就好了。 　　只是文人多傲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低不下去的，最后都沉了湖底。 　　结果拎着饭盒刚推门进去，宋清如脸上还挂着笑呢，“谢谢您了，多亏了这个饭盒，我给您洗刷干净了，您看一下。” 　　说完了，结果那服务员表情很怪异了，这样的饭盒都是有标志的，一个饭店一个样儿，宋清如就算是再缺，也不会昧下来的，不然让人家看到了笑话。 　　“所以，吃着好吃吗？” 　　太红旗凉凉的问了一句，虽然不认识，但是宋清如心里面咯噔一下，听出是谁来了，不是很想回头。 　　观察了一下门的距离，觉得跑出去不大现实，再加上人家专门在这里等着逮你，肯定也是跑不了的，前面的服务员眼睛里面都是恶劣。 　　宋清如倒是想解释，但是一身黑恶啊，不仅拿着走，还退了钱的，服务员眼睛里全是看不起。 　　慢吞吞的回过头来，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看了太红旗一眼，又是一阵凉，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扯出来一个笑容，舌头扫过牙齿，确认是个笑容了之后，轻轻地喊了一声，“哥--” 　　太红旗眉头挑的老高，还发着高烧呢，但是心里闷得慌，气不过，一大早上没吃药就跑过来蹲点了，就想着看看是哪一位高手，赶出来这样的缺德事。 　　结果宋清如当面一声哥，那小眼神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期盼，他有点动摇了，觉得是不是江田野外面的私生子啊，打量了一下长相，觉得有点意思。 　　对着服务员摆摆手，示意宋清如跟自己找个角落坐下来，那服务员好容易看他不计较了，赶紧走了，爱坐在哪里坐在哪里，一大早的也没客人上门。 　　都去后厨帮忙了，厅里也没人，太红旗抱着胳膊，斜靠在椅背上，一副大佬的姿势让宋清如无比羡慕，她自己只敢坐了半个屁股，紧绷着身体，看起来就很防备了，跟当年项庄舞剑里面那英雄的坐姿有一拼。 　　太红旗手里拿着一个钱包，来回的打转，压根就不去看宋清如，宋清如这个小怂，本来想来个眼神的对接，谁知道人家就干熬着。 　　“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了。” 　　太红旗这才给了一个眼神，看的眼前这小子心惊胆战的，心想就这水平，这要是江田野的私生子的话，估计两天就被黄佳妮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收拾你。” 　　说完就看到宋清如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可怕吧，这会倒是不生闷起来，对宋清如的好奇打过一切。 　　宋清如觉得干巴巴的叙述太尴尬了，先寄出来一个笑，舌尖再次舔过牙齿，确认一下是不是笑的很灿烂。 　　太红旗这次面对面看的清清楚楚，又给宋清如打上了一个标签，有点娘气。 　　有点娘气的小怂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太饿了，就站在这外面看，正好看到你们走了，饭还没有吃，我觉得可以帮助我一下，抱歉，我以为你真的不要了。” 　　太红旗那长相，浓眉大眼啊，平时看着板板整整一个人，但是生气的时候自带煞气，有点邪门的一个人，不是一般的国字脸。 　　“呵呵，你也是很有头脑了。” 　　阴阳怪气的这么一句，宋清如鼓足了勇气打量了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夸自己。 　　太红旗觉得实在是有意思，他攒了钱好容易给妗儿过个生日，也是很辛苦的，手头紧了不少天，结果到了宋清如嘴里，似乎自己应该是一个很阔气的人呢，阔气的程度他自己都不想承认。 　　一顿饭不少钱，加上一个蛋糕，百八十没了，江长源工资一个月三百八十元五角，宋为民一个月才几十，太红旗就不明白，这小子看起来挺寒碜的，到底是怎么觉得这一顿饭小意思的。 　　宋清如看他走神，想着积极为自己争取一下，应该不至于报警吧，这时候是会死人的，语气就很可怜了，“哥，真的是我错了，你不要个我计较，这退菜的钱在这里给你，但是东西都吃了，我们家里穷，没饭吃。” 　　说到最后语气拘谨，加上那稍微颤抖的身体，白生生的脸蛋子，看着那湿漉漉的大眼珠子，太红旗才想起来了，那天起始见过的，这小子对着红袖章在那里吹捧，他刚好骑着自行车经过，家里什么情况大概他也能想出来了。 　　“算了，此次下次小心点。” 　　宋清如就盼望着这一句话呢，心里暗喜，觉得这人还可以，要是能跟着太红旗混多好啊，不愁吃喝。 　　太红旗很有兴致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逗逗宋清如，“你也不能白吃了对不对，我废了好大劲还不能吃上一口呢，这总不能--”算了吧。 　　还么说完呢，就被宋清如积极地打断了，她真的会做蛋糕的，只是家里穷，什么都没有而已，西点还是会的“没事，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做的，我会做蛋糕的。” 　　生怕太红旗使坏，眼巴巴的凑上去，很是讨好了，“真的，哥，你看看要是喜欢，我可以做的，只是没有原材料，做不出来而已。” 　　呦呵，人才了，太红旗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个子，自己站起来，慢悠悠的走到宋清如前面，“走啊，在这里干什么。” 　　也不知道太红旗怎么跟人家餐厅说的，反正现在宋清如就在后厨做蛋糕了，西餐厅里面东西很全了，但是做蛋糕肯定不够用，蛋糕的松软度跟奶油就达不到要求，没有专业设备宋清如是神仙也不行。 　　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昨天被她蒙了一圈的服务员不时地看一眼，□□裸的嘲讽掩饰不住。 　　太红旗就坐在外面等着呢，已近放了狠话了，“好好做啊，今中午要是吃不上，我就把你送局子里面。” 　　宋清如至今分不出真假来，拿捏不准太红旗怎么突然变主意了，刚才都很仁慈的想着算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就难为她了。 　　还能是为什么，看你好欺负呗，太红旗闲着没事，也不去上课，也不想去见发小，不然一定对着昨天的事情问来问去的，烦死了，正好宋清如送上门来了，他今天来的时候不抱有希望，能赶出来这样事情的人，他觉得饭盒是不会还了，还真的是没想到这小子傻乎乎的就送上门来了。 　　宋清如兢兢业业的，仔细想着怎么做，她的确是会做，这属于基础西点，很多人都有兴趣，但是她从来没有成功过，做的不是很好。 　　就是跟很多女生一样，喜欢手工做这个那个，也有很大的兴趣，也很努力，但是就是做出来只能自己吃，拿不出手来，跟人家正宗的比起来样子不好，味道只能说是有点意思。 　　宋清如觑着门口往外看，恰好看到太红旗视线过来了，顿时就给一个后脑勺，转过去了。 　　使劲的打发奶油，这个很累了，吃蛋糕就是奶油难做，蛋糕底难烤，这个奶油就很复杂了，需要不少东西，问那服务员要，还要厚着脸皮，看得出来人家是真的不想睬她。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家里穷的，很饿很饿，不过我也会做蛋糕，家里就是成分不好，不然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的。” 　　宋清如小声地跟服务员嘟囔，觉得都是穷苦大众，相互理解一下吧，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当，一时之间鬼迷了心窍。 　　鸡蛋分离了之后，又去揉面，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的，她想着赶紧做出来，不然怕人家没耐性，最后就倒霉了。 　　那服务员听见了，也没说话，不过态度好了不少，要这个找那个的时候比较配合了。 　　宋清如累的满头大汗，最后太红旗都等不下去了，觉得算了吧，回家吃午饭了，刚动了动屁股，就看见宋清如出来了。 　　两只手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盖着大盖子，小心翼翼的托着，只能看到一双大杏眼，心情好极了的弯起来。 　　这小子，倒是一双好眼睛，就是太白嫩了，显得娘气，看看那双手，白兮兮的就不像个爷们。 　　宋清如觉得不如人家做得好，但是她有新意啊，花了一番心思的，白奶油太单调了，她还做了颜色呢，五颜六色的好看着呢，那颜色都是蔬菜挤压出来的汁水，最后全是那服务员帮忙的，她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好人。 　　而且还会做造型，太红旗看着那南极仙翁，倒是很生动形象了，但是他这个年纪，做这个真的合适吗？ 　　“你尝尝看看，虽然味道不如人家的，但是都很健康了，我都是用的干净的材料，里面不加东西的，也不是很甜，蛋糕底里面我都放了好几层夹心的。” 　　宋清如看着太红旗皱了皱眉头，以为他是不喜欢，一个劲的解释，急的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都冒汗了，太红旗觉得自己可以了。 　　看着切开的刀印子，确实是里面好几层夹心了，吃着不如买来的松软可口，但是出乎意料的适合他的口味，不是很甜，蛋糕胚子不是很松软，这样刚好有点嚼劲。 　　吃完了也不觉得腻歪，心里很满意，但是嘴巴上也不说，“还可以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清如这会儿得意了，说的时候有点小得意，“宋清如。” 　　“行啊，你这手艺还勉强，下午再做一个呗，不赶时间做的好一点，不要这老寿星了，给做个女孩子喜欢的。” 　　宋清如连连点头，“好啊，你要是觉得好，回去宣传一下，我可以免费给大家做的，到时候给我一点边角料就可以了。” 　　不允许私人买卖，宋清如也知道这些，所以就说是免费做，她只要粮食，就缺吃的而已。 　　看着太红旗点头，自己可来劲了，觉得一定要好好做，一边做一边寻思着，这大概是送给昨天那个小美女的，一看就是喜欢人家，这要是做好了，哄得俩人和好了，以后就不少吃的了。 第25章 对峙 　　太红旗的确是要送给妗儿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一点也没有外放的情绪, 眼神明明暗暗的，直到宋清如拿着蛋糕出来, 他看了一眼，也不得不在心里称赞一声心思巧妙。 　　“哥，你看这样行不？” 　　宋清如生怕不满意, 无比把这个蛋糕做的花哨且少女风, 上面皇冠都给捏出来了，期期艾艾的补充了一句, “那啥，还有些边角料, 能不能给我带走啊。” 　　太红旗就纳闷了, 看着这心灵手巧的，怎么就混成了这个样子, 十分大方地挥挥手，“随便你，以后我给你介绍生意。” 　　这时候没有做蛋糕的，就是基本的鸡蛋糕什么的，太红旗这一个也不是蛋糕店里买来的, 是人家大使馆回来的人, 在外面学的, 他托钱托关系让人做的。 　　很洋气了, 一般人肯定不会, 尤其是穷人，太红旗就纳闷了，这人怎么会做，“你老实说，你怎么会这个的，谁教你的？” 　　宋清如白生生的一张脸，撒起这样的慌来一点也不心虚，“这个我小时候就会，我祖上是御膳房的，专门研究西点的。” 　　“所以现在才这样，被人家说是封建残留。” 　　说起来颇为落寞的样子，太红旗这人铁石心肠，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这祖上应该就是晚清了，那时候宫里的喜欢洋玩意，跟人家学了不少。 　　太红旗本来自己拎着来，想想骑着自行车怕坏了，又看着宋清如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很是大爷的说了一句，“拎着吧，跟我走。” 　　宋清如忙点头，这要是跟着人家去了，送货上门，肯定也能扩展一下生意，以后要是能经常做，给原材料就可以了，到时候她省点原材料带回去。 　　又记挂着那点边角料，忙不迭的跑到后厨那里打包起来，分了一小半给了那服务员，“这是给你的，你回家也尝尝。” 　　那服务员看着宋清如归拢了东西，真的是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手艺，这可是绝活了，没想到还能给自己分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一些奶油跟蛋糕边，切下来不少蛋糕边，最起码比鸡蛋糕好吃。 　　“谢谢你了。” 　　“没事，我先放着，等着我回来再拿。” 　　宋清如说完就飞快地跑出去了，自己拎着蛋糕盒子，跟在太红旗后面，只是一看那自行车，宋清如就尴尬了。 　　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觉得要不然自己跟在后面算了，反正到时候也能找得到地方，“要不我自己走过去，你把地址给我，我走--”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 　　宋清如顿时卡住了，她也不想走啊，身体不好，已经是很累了，在急匆匆的走回去更累了。 　　麻溜的就上去了，基于一个女孩子的自觉，宋清如侧坐在那里，太红旗脚上蹬着镫子，两只手扶着把手，斜眼一看，娘气，还侧坐，又不是姑娘。 　　骑着哈哈的就走了，一溜穿过大门，宋清如仔细观察着这富人区，竟然还有警卫员看门，稀罕的不得了，一双眼睛瞪大了，就是很好奇。 　　“还不下来，傻了啊。” 　　原来看的有点走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宋清如对上太红旗那不耐烦的眼神，瞬间跳下来了。 　　这已经是大院儿里边了，太红旗去敲门，开门的是妗儿妈妈，一看是太红旗不自觉地就皱了下眉头。 　　“阿姨，我找妗儿，昨天没吃上蛋糕，今天给她送过来一个，补过生日了。” 　　妗儿听到太红旗声音，自己也下楼了，对着太红旗笑笑，“谢谢红旗哥。” 　　刚想伸手接过来，谁知道妗儿妈妈开口了，“阿姨谢谢你了，你们都把妗儿当亲妹妹一样，不好这是个稀罕玩意，你带回去吧，给老爷子也尝尝，不便宜吧。” 　　“再说了，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过生日，在家里吃顿饭就好了，昨晚上健夫也带着蛋糕过来了，一起陪着吃饭了。” 　　宋清如直觉事情不好，看着妗儿脸色，又看着那女的脸色，最后低眉顺眼的，只能看到太红旗紧紧攥着的拳头。 　　妗儿妈妈说的健夫，是金健夫，金司令的儿子，金司令两个儿子，金健夫是小儿子，跟妗儿一样大。 　　太红旗只眼睛看着妗儿，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妗儿，你还想不想吃，专门给你做的，看看喜不喜欢。” 　　妗儿一张莹白的小脸，梅秀丽也在看自己闺女，自己生的也知道，她不说话，想着今天做个了断吧，很多人都喜欢妗儿，因为妗儿无疑是大院里最漂亮的。 　　所以当妈的有底气，看不上太红旗就是看不上，不用考虑太多的。 　　“红旗哥，昨晚的蛋糕还没有吃完，你带回去吧。” 　　她低着头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哭，说完似乎承受不了一样，上楼了，太红旗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看着自己闺女走了，梅秀丽觉得刚好有空间，好好跟太红旗谈一谈，至于宋清如，，在她眼睛里就跟空气一样。 　　“红旗啊，你不要觉得阿姨残忍，这都是为了妗儿好，我是她妈总要替她打算的。你喜欢妗儿，可是大院里的男孩子都喜欢妗儿，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你只是跟着你爷爷在一起，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看不出来，可是十年以后呢，大家的差距就很明显了。” 　　“健夫是很合适的人选，家里也很满意，只是现在年纪还小，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你也不要觉得阿姨是个坏人，组织你去干什么，妗儿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她也有自己的选择，不然谁能逼她不是吗？” 　　梅秀丽这意思很明显了，妗儿或许是对着太红旗有好感，但是这称不上喜欢，如果真的是很喜欢太红旗的话，那谁也不能阻拦的，只是现在妗儿估计也是拿不定决心。 　　宋清如简直是太理解这样的感觉了，一个漂亮姑娘，备胎总是有很多的，而且个个拿出来都很优秀，对着哪一个都很温柔，这就是一种状态。 　　比朋友亲近，但是还不是恋人，很优秀的一句话，宋清如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女孩子多挑挑比较比较没什么错，男孩子也是这样的。 　　妗儿当然也清楚太红旗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家世是硬伤，只不过是把太红旗钉死了，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前途了。 　　太红旗站在门外，梅秀丽站在门内，就连客厅都没进去，足够看出来太红旗是多不受人喜欢了。 　　“阿姨，其实我也不是非妗儿不可以的，只是我这个年纪，您也是知道的，您什么意思我也清楚了，打扰了。” 　　太红旗转身就走，宋清如赶紧跟上了，觉得怪可怜的，这就是现实版的TVB啊，其实妗儿家世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家里也是没有什么叔伯兄弟，就孤儿寡母的。 　　宋清如看她走的快，心想伤自尊了吧，这年纪的男生，自尊心最强了，不仅仅一片心意被忽略了，而且还4让人踩了几脚，就差没被指着鼻子说了。 　　“哥，其实没事。” 　　太红旗心情是真的糟，满身的负能量，扪心自问，真的是有那么喜欢妗儿吗？喜欢肯定是有，但是不至于脸都不要了，要死要活非她不可的。 　　“所以，什么叫有事？” 　　停下来，转过身子，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清如，宋清如私以为自己经历了一世，虽然是英年早逝，但是绝对比太红旗胸襟广阔。 　　“除了生老病死之外，其余的都是小事，别看我说的肤浅，其实里面大哲学呢，你比我见识多，肯定也能理解，男女情爱什么的，不过是过眼烟云。” 　　“人活着，开心最重要了，我今个儿跟兄弟一起吃肉了，明天陪着家里人出去玩了，哪一个也不比陪着喜欢的人差劲，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大小自己说了算的。” 　　太红旗这会儿是真的另眼相看了，心中郁气散了一小半，等着看宋清如毛头小子一个，小小年纪跟个和尚一样，又吐了一口恶气。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活宝啊，可真的是有意思，板着脸，“听你这语气，是很有经验了。” 　　宋清如点点头，那可不是，谁没有喜欢的人啊，宋清如也有过，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只不过是暗恋罢了，想想也是略忧伤。 　　“我那时候很喜欢他的，当时也很伤心，但是时间长了，现在想想其实没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只记得当初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好。” 　　太红旗忍不住别过脸去，怕自己笑出来，宋清如真的是要脸追忆的样子，但是看着这矮矮的个头，是真的很违和。 　　还记不清楚了，这记忆力是多不好啊，还是娘胎里就开始喜欢人家了。 　　要不说宋清如这人，幸亏是家里人比较忙，摊上事了，一场接着一场的，不然时间久了，家里人再傻也知道闹鬼了，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突然换个人，应该都能分辨出来的。 　　再加上她心思也不是很细腻，这方面漏洞百出，光这一会儿，太红旗就觉得不对劲了。 　　明明小小年纪，跟个半大孩子一样，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说起话来不像个孩子。 　　还有看着跟个弱鸡一样，男孩子都不喜欢带着一起玩的那种，百无一用干啥啥不会，但是实际上还是有点生存技能的，还是比较全能的。 　　“会骑自行车吗？” 　　宋清如还沉浸在当初爱情的美好滋味里，乍听这么现实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 　　“会不会？” 　　太红旗超级不耐烦了，刚觉得机灵一点，其实还是个小傻子。 　　最后宋清如骑着一个比自己庞大很多的自行车走了，虽然腿都够不着地，这时候自行车都是很大个的，但是宋清如心里美姿的，自己也算是骑上自行车了。 　　觉得太红旗果真人不错，默默地夸了夸自己的看人眼光，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少年，尤其是大家都听他的，那这人一定是品德你还可以的。 　　见她还得大老远的回去西餐厅那边，还借了自行车给他，给太红旗发了一摞子的好人卡，西餐厅那边一进去，那服务员就把边角料给她了。 　　“小兄弟啊，你咋这么能耐啊，蛋糕都会做啊？” 　　宋清如很得意了，矜持的点点头，心想我还会做很多，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人是活的很积极的，给点阳光就能生长的。 　　“我会做，还有很多都会做的。” 　　那服务员眼睛一亮，“能不能教教我啊？” 　　现在餐厅里面没有这个蛋糕，服务员觉得自己要是学会了，其实也可以的，但是看着宋清如做很复杂的，就想着拜师。 　　“你不要担心，我不白学的，我给拜师费的。” 　　宋清如突然之间就笑了，美的，当然不是看着那拜师费，她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能赚点钱花花。 　　“哎，咱俩好好谈谈，你有没有时间啊？哥哥叫什么啊” 　　一看就来劲，那服务员也很热络了，俩人一拍即合就到了后厨那里。 　　那服务员家是本地的，父母都是双职工，因为兄弟姐妹里面就他长得最好看，最后托关系到了西餐厅，里面活儿清闲，而且是工资还可以。 　　这时候好工作坏工作，工资其实差不了多少，基本都一样，就是看福利待遇好不好，你看供销社的那些人，福利待遇绝对好，家里要什么都不缺，食品厂的也不缺吃，这就是工作便利。 　　这人叫小顺，琢磨着自己马上就结婚了，也属于脑子比较灵活的人，看着宋清如会做蛋糕就想学一学，到时候多攒点老婆本，喜欢的姑娘家里比较势利眼。 　　刚好，宋清如也有自己的打算，“我觉得，这个一时半会也学不会的，你看看那能不能让我也在这里工作啊，我会很多西点的。” 　　“到时候我肯定忙不过来的，我就带着你，到时候你跟我学也是一门手艺。” 　　宋清如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觉得这样子简直是两全其美，小顺自己也觉得很好，多学点东西才行，更何况平时也没有人教，现在有人白教还很好。 　　结果人家经理听了听，不是很心动，毕竟是做了很多年的，知道要这些东西的人其实不多，西点本来需要的原材料就高，再加上宋清如的手工费，这价格就更高了，不合算的。 　　想想有钱人就那么些，大家即使有钱也很节省了，需求量不是很大，也就是家里宠孩子的或者是太红旗这样追女孩子的才需要，卖不出去几个的。 　　宋清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的，她找个工作实在是太难了，靠手艺吃饭虽然很好，但是人家并不需要，去工厂更不可能了，挤破头了，没岗位的。 　　她最后想了想，“您看看，也不是没人要，就是人少，这边你们可以价格定得高一点一个，到时候提前跟我说我来做，这样子好不好啊，给我一部分提成就可以了，边角料也给我怎么样？” 　　最后协商了一下，也就是宋清如吃点亏，人家有订单子了才通知她来做，做一个算一个的提成，西餐厅不吃亏的。 　　但是宋清如已经很满足了，她这叫空手套白狼，自己什么也没有，但是生存是关键，她考虑不了太长远，不好好努力，这个月就要饿肚子了。 　　那自行车也没敢骑回去，直接送到门卫那里了，太红旗就说是放门卫那里就好了，她自己又从后门那里绕着一大圈到了前门，最后从小角门那里进门。 　　拎着一大包东西不是不满足的，回家的时候竟然那老太也在家，倒是稀奇，“姥姥，这次怎么这么早啊？” 　　“那母老虎今天不是结婚呢，没人看着了。” 　　宋清如放下饭盒，顿了顿才明白原来是王三姐结婚，她松了一口气，希望结了婚了好好生孩子，然后精力放在家庭上，别每天在那里整这个那个的。 　　本来这街道上多好啊，宋清如就是不出去也知道，每天到了上下班点就能听到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打招呼，很好的氛围。 　　可是自从王三姐作妖，院子里人人自危，基本上不打招呼了，尤其是对待宋家这样的，根本不敢来往，被孤立了。 　　宋清如也能理解，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跟王三姐对上，没有好果子吃了，她安慰自己说这是小人，去招惹了不合算。 　　“甭跟她生气，不能一直蹦哒，我们就先让着她算了，我希望她今晚就能怀孕。” 　　这话说的孩子去，就连夏冬梅都笑了，哪里就能一下子结婚就能怀上呢？ 　　“对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我以后也有活干了，昨天不是去西餐厅捡了人家的剩饭，人家看我可怜，今天看我在那里，就让我去后厨帮忙了，没多少钱，但是可以让我带边角料回来。” 　　那老太脸色都是笑，先不去看，只夸宋清如，“三儿就是好，看看以前就是生病耽误了，现在身体好了，你看看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自己能养活自己了。” 　　说到后面声音快活的就跟唱大戏一样了，宋清如抿着嘴巴笑，知道家里人盼着什么，想想也是不容易，多年的心病了。 　　本来觉得养活了就好，现在身体好了，又想着以后能不能找工作跟个正常人一样，现在看起来是个良好的开端，那老太虽然干了一天的活，但是浑身松散，跟吃了神仙果一样的舒坦。 　　宋清如打开食盒给家里人看，“你们看看，这个是奶油，就是昨天我们蛋糕上面的，这个是多出来的，可以抹在馒头上吃，这些是切下来的边角，还有做坏了的蛋糕底。” 　　挨着扒拉完了，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以尽管吃，我以后经常给大家带回来的，以后也有很多吃的了，大家都不要饿着自己，婶子也是，不要不吃饭。” 　　夏冬梅一个劲的答应，只觉得宋清如又能耐，比上面两个兄姐都好使，家里面孩子最聪明的一个了。 　　“对了，你们看看，这里有信，是林子寄来的，我不认识字，你们看看。” 　　下午送过来的，但是夏冬梅不识字，也不敢让人去看，也找不到人能帮她，就等着人回来了拆开看。 　　宋清如也是认字的，站在那里念，正好宋为民回来了，顾不得洗漱了，只坐在那里听着。 　　宋清林跟宋清婉一起去的，分配的时候宋清林自己给人家的塞了东西，是宋为民平时珍藏的酒，这样子最后就分到一个村子里面去了，已经是极为满意了。 　　但是真的是苦，根本吃不饱饭，知青一个月二十斤粮食，还要去干活，大队里面不分配粮食给他们，吃的是国家粮。 　　有没有别的东西吃，人家村民吃点咸菜野菜，其他的东西还能垫一垫，知青就只有粮食，干吃当然不够吃了。 　　陕北有多穷呢，宋清林讲了个笑话，去的时候没有人，村子里面也少见婆娘孩子，等安顿下来才知道，原来是都出去要饭了。 　　等着过了年，婆姨就领着孩子去要饭，等着春天播种的时候才回来，这样子能养活了孩子，也能给家里的壮劳力省一点粮食。 　　多的宋清林就不说了，只说吃饱了不饿，这里的人也很好，都不会歧视他们。 　　知道听到这里，宋为民才松了口气，脸上少有的笑了，他就怕连累孩子。 　　“等着过几天我去单位看看，能不能再发一点补助，毕竟干了那么久了。” 　　宋为民心里自己打算着，不能一直去打扫厕所，裤头都是在最前面的，他单位那边总不能不管的，现在又有人不停地□□，□□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扫厕所，又脏又累。 　　尊严合什么的都没有，宋为民算是熬过来了，已经有人去打扫厕所了，那老太年纪大了，也要去火柴厂给人家做苦力了。 　　虽然辛苦，但是好歹还是轻松地，坐在那里糊纸盒子，干活就没人说什么，用她自己的话说，好歹算是个人了。 　　“爸，你看，情况都在宾变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事都没有的，顶多是苦一点累一点，可是我都不怕。” 　　宋为民今晚挺痛快点，看着宋清如短短的头发，自己伸手摸了摸，这孩子其实长得最好看了，白生生的，就是家里条件不好，瘦的一把摸得着骨头。 　　第二天宋为民赶早去单位了，自己带着两盒烟，想着看看同事给领导说说话，即使不能在原单位干了，那可不可以去下属单位呢？ 　　宋为民这个人其实很死板了，而且是谨小慎微过头，不然这么多年了，人家一批的都蹭蹭的熬着上去了，就算是能力不行资历也够了。 　　就他一个，还是苦哈哈的基层，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万事不管，不交际也不谄媚上面。 　　宋清如有时候想想，其实她爸不容易，人到中年，上上下下这么一大家子，还是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就靠着一个人养家，加上以前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心里有事，交朋友都很难了，万一有一天，岂不是连累了别人啊。 　　有事自己一个人知道，夏冬梅去踢他打扫厕所，这年头大院里都是没有厕所的，就是有撑死了也就一个，大家都到外面上厕所，其实很不方便的。 　　宋为民当天就去了皮革厂，那是税务局下面的附属单位，在里面当了一个工人，从最开始工龄开始。 　　家里面谁也没说，只是每天去上班，家里人以为是单位仁义，跟以前一样办公室里的，就没想到是去了皮革厂。 　　皮革厂里面很累了，一站就是一天，而且是计件的，做的少了要倒扣钱的，那味道很大了，天热的时候，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到处都是毛絮，就算是这样，宋为民也依然很感激，每天早早地去上班，晚上天黑了才下班。 　　那老太一起去了火柴厂，宋清如怕年纪大了身体不行，跟着去看了一回，帮了一上午忙就被那老太撵回来了，工作还可以，就是给人家当白工的。 　　也就是上午一顿吃的，其余时候无钱也无粮。 　　太红旗上次把蛋糕带回去，可算是给大家看了个稀罕，本来很丧的，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搁谁谁难受。 　　可是打开盒子一看，冬嫂就跟看了西洋景一样“乖乖啊，这是吃的啊，看看人家这上面做的，这么精巧啊，师傅好手艺。” 　　围着来回看了几遍，冬嫂也舍不得动手，倒是江长源意味深长的看了太红旗一眼，这孙子干啥他不大清楚，但是昨天妗儿生日他还是知道的。 　　大院儿里就那么一个漂亮姑娘，孙子肯定是喜欢的，对人家态度就不一样，但是妗儿那个妈啊，是真的够呛，他上了年纪冷眼看着，不知道是要闹腾神么幺蛾子。 　　“这感情好看啊，给小姑娘吃正好，我们这样的也就是看看，吃了也是白吃。” 　　太红旗听着，可不是白吃了，本来是追姑娘的，结果人家看不上他，太红旗本来不是很长的脸，可见的拉长了。 　　“爷爷，你不吃啊，不吃我跟冬嫂吃了。” 　　太红旗拿着刀子切，心想老爷子快生日了，到时候给做个老寿星的，给他开心开心。 　　江长源瞪了瞪眼睛，这玩意也是少吃，他退下来以后基本上就是在家里吃饭，很少出去吃东西，吃了一口，觉得很对口味，以前也吃过，好吃是好吃，但是吃过了想不起来第二回 。 　　是个稀口，就跟吃月饼汤圆一样，当时吃着好吃，但是后来基本上想不起来的，不是家常吃的。 　　但是这次味道还怪好的，江长源也注重养生的，怕这个东西不好消化，“这还不错，一点都不甜，吃起来省的坏了牙。” 　　太红旗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江长源的那一嘴牙，全是假呀，坏不坏的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冬嫂端着那个小姑娘，家里就这一个女的，太红旗直接切给冬嫂了，给冬嫂美的，“看看现在什么都有了，我们那时候什么都缺，人家这小公主做的是真好啊。” 　　舍不得吃，看了半个小时，才吃了，太红旗看了看剩下的，打电话喊了孙子来吃。 　　孙子就跟个狼一样，一听有这好东西，拉着自己弟弟就来了，他们家儿子多，一溜下来四个，孙子是老大，后面三个萝卜头。 　　真的是一带你也没剩下啊，吃饱了还嘴欠，“哥们，不是我说，昨天没成就没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别一个歪脖子树上吊着。” 　　“你看看你多用心啊，零花钱拿出来给买个稀罕玩意，人家不是一口也没吃，不过还真的好吃，下次我生日你也给我买一个呗。” 　　孙子说着说着就歪楼，昨晚上就觉得不对劲了，眼睁睁看着金健夫拎着蛋糕进了梅秀丽家，梅秀丽家门槛可高了，一般人进不去的，也不知道金贵什么。 　　就看不惯这个，主要是孙子妈当初跟梅秀丽闹着很难看了，孙子连带着梅秀丽都反感的不行，他虽然也喜欢妗儿，但是一想到她妈就觉得算了吧。 　　所以务必支持太红旗的，这会儿太红旗懒得说话，指了指门口，那意思是让孙子滚蛋，吃饱了就开始嘴欠。 　　孙子不管不顾的，有些话老早就想说了，“真的，你看那老娘们嘚瑟什么啊？每天看我们跟二等人一样，多亏了是烈士家属，不然第一个拉出去□□，资本家做派，以前就是资本家小姐，看不起我们这样的泥腿子。” 　　“说你不好，也不看看自己，那嘴脸是真难看，妗儿生日，晚上还特意打电话到金司令家里，说是小伙伴们一起热闹一下，也不嫌丢人，她看上了人家金司令的儿子，人家金司令不一定看得上她闺女。” 　　说的多了，主要是孙子一肚子怨气，长到这么大，一个大院里的，大家关系都很亲近了，但是梅秀丽的家门，他是一次都没有进去过，逢年过节也不见走动的。 　　人家给她东西她要，但是没见过她给人家送过东西，谁家有个东西都分一点常常，就梅秀丽端着。 　　太红旗不说话，只坐在沙发那里，几个小的吃完了早就跑出去玩了，谁管这样的糟心事。 　　“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对个鬼，吃饱了就回家，在这里赖着干什么，梅秀丽是梅秀丽，妗儿是妗儿。” 　　“可不是，我也是拿着妗儿当妹妹的，谁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愿意。” 　　孙子说着也觉得没意思，就是怕太红旗想不开，好女孩多得是，不至于下三滥的去贴梅秀丽的冷脸。 　　太红旗其实没那么难过，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别人开解，自己想开了才是真的，“行了，别说了，我自己清楚，你也不要对妗儿有意见。” 　　孙子切了一声就走了，嘴巴上说着是没意见，可是心底里到底还是有意见的，他跟太红旗关系好，肯定是站太红旗的，对于妗儿不是很包容。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太红旗那一帮子人谁也没有再提起来过，都当没发生了，但是出去玩也不喊着妗儿了，妗儿也很少出门了，梅秀丽已经放出来风声了，要妗儿在家里好好练习。 　　学校里乌烟瘴气的，梅秀丽也不要孩子去学校了，她自己子啊家里辅导，休息的时候就联系舞蹈，唱歌跳舞什么都要学。 　　宋清如每天都要去西餐厅打卡，生怕自己错过了生意，现在人家都知道这里是可以买蛋糕的，但是没人花钱，过生日吃顿白菜肉馅的饺子已经不错了。 　　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她就打算回家了，这时候回家想着给宋清林还有宋清婉写信，家里宋为民发工资了，虽然只有二十块，但是决定拿出十快来给他们邮寄过去。 　　慢悠悠的走着，少有的悠闲时刻，没人订蛋糕她也不着急，她这是属于不开张罢了，开张吃三年的人，总不能大家都请吧，这西餐厅定位很高的，总有有钱有闲有情调的人。 　　她不喜欢走大路，天气干燥一身的灰尘，也没什么精致，喜欢从小胡同里面走，走来走去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胡同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名字也是别样的好听，她就喜欢这些地方学。 　　看着一些陈旧的屋檐，上面还有修饰，虽然被摧毁了一部分，但是底蕴其中可见。 　　忽然听见猫叫，抬眼一看，不由得一笑，这是一只小土猫，这样的年头竟然长得十分肥胖，就趴在墙头上一动不动的，见了宋清如看过来，竟然是一点也不怕。 　　蓝幽幽的眼平平淡淡的一眼，踩着瓦片转眼就不见了，跟个侠客一样，宋清如一边走一边笑，觉得这日子真好。 　　结果一转两转，走到了猫眼儿胡同，一转身就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退回来，不声不响的退回到拐角那个地方，墙挡着刚好看不到。 　　靠在墙上，小心的抬手抚了抚胸口，真的是吓死了，你猜方才什么情况？ 　　只看到两帮人对峙，边上乱七八糟一溜的自从车，看起来就跟黑帮血拼一样，按理说现在不应该这么乱的，光天化日之下血拼，这被红袖章看到了，直接枪毙的。 　　混黑的是少数人，宋清如小口的吐气，就跟个金鱼一样，暗戳戳的再去看一眼，瞬间眼睛就瞪大了，对着她的人里面有一个是太红旗。 　　她其实想走的，可是就这么一条路回家，这是捷径，她又怂死了，不敢从人家旁边经过，生怕被误伤了，可是退回去也不好，岂不是白走了这么多路？ 　　太红旗舌尖舔了舔牙齿，这是很暴躁了，就没想到跟金健夫碰上，大院里面孩子也要看是不是一个派系的。 　　江长源跟金司令绝对不是一路人，当初提拔江长源上来的就不是金司令，部队里面就这样，你从底层爬上来，想要往上爬，那就要看关系，看跟谁亲近，谁一路扶着你上来的，那你就是谁的人。 　　所有太红旗孙子他们一起玩，从来不跟金健夫这一帮着有冲突的，无冤无仇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这不是夹着一个妗儿吗？金健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太红旗前几天去找妗儿送蛋糕了，跟个牛皮糖一样。 　　金健夫长得秀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东西的，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身崭新的绿军装，相貌堂堂的。 　　嘴巴就不如脸好看了，漫不经心的警告太红旗，“哟，做什么摆脸色啊，我们一个大院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邻居，没必要这么严肃的。” 　　金健夫为什么会来堵人，其实还是心里有气，两家人都通气了，妗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俩人就是一对儿的，可是太红旗阴魂不散，可不就是不爽了，金健夫几个人就想着来教训一下。 　　他爸是司令，什么也不怕的，大院里面没几个职位比金司令高的，这就是现实，小辈之间的事情，大人不管的，打不死回来喊老子的算是狗熊。 　　太红旗不说话，孙子就烦死了，“你什么意思？带着人来堵我们，要打架就直说，唧唧歪歪的跟个娘们一样，你他妈的打架我还真的没有怕的。” 　　金健夫脸上瞬间就没笑了，“没你什么事，你给我一边去，为了什么大家都清楚，有些人不要脸，不看看自己啥样的，就知道厚着脸皮贴女孩子，妗儿是你能配的上的啊？” 　　“我配不上，你配得上啊？什么叫配不上啊？” 　　太红旗也是冷着一张脸，浑身都是刺儿一样，那态度就是要打一架，打死了算老子的架势。 　　“好啊，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是弄死你了，你们家老爷子屁也不敢放一个的。” 　　金健夫不怕，挥着拳头就上去了，太红旗也不是吃素的，这下子好了，七八个人一下子就混战了，宋清如觉得为了女孩子打架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也没什么危机感了。 　　自己光明正大的抻着小脑袋看，天色比较昏暗了，谁也注意不到，打算打完了她就回家，这一片儿离家很近了。 　　太红旗就跟金健夫对上了，平时就不对付，只是大家没戳破而已，大院儿里面的运动场，都是划分好区域的，就为了这个都有不少的摩擦。 第26章 捅刀子 　　所以今天这一次，是冷战变热战了, 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其实金健夫占上风的，因为他老子能耐, 太红旗平时没少忍着。 　　一个没注意金健夫就被打地上去了，论体格他肯定不行，看着倒在地上了, 太红旗脸上的嘲讽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也就是这样，王八蛋一个。” 　　太红旗觉得是个男人, 不能打架就让人给扔地上了，他自己半跪着, 然后一只手别在金健夫的脖子上, 死死的压住他。 　　看着他通红的眼珠子，满眼的恨意, 只觉得畅快，“给你说了，以前让着你，只不过是怕麻烦，有的人只知道下三滥, 别以为自己真是个土皇帝了。” 　　说完了就打算起来了, 谁也瞧不起谁, 太红旗也瞧不起金健夫这人, 金健夫这人喜欢玩心眼, 大概是体格不好，硬件不好靠软件，就喜欢玩阴的。 　　太红旗就恶心这个，跟个娘们一样，喊着孙子要走，老大都让人摁住了，边上人早就住手了，金健夫那边五个人，到底是没弄过这边的两个人，不过孙子鼻血都打出来了。 　　这一身回去，家里人看见了，估计又是一顿皮带炒肉。 　　但是孙子得意啊，这人嘴巴也是碎，这会儿虽然浑身疼，胜利者的姿势全都有，“天下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妗儿没跟我旗哥，后面就等着哭吧，眼瞎了。你就好好稀罕吧，我们后面有更好的呢，谁也不是怕事的，你个王八蛋今天在这里堵我们，简直丢了大院儿的脸，要打架就光明正大的，别下三滥。” 　　一番话说的金健夫那边人脸色都难看，金健夫这会站起来了，细长的眼睛里面全是阴狠，“说我们是小人，那可真的是小人了，不弄你对不起今天特意来这一趟了。想走，没门了。”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冲着太红旗就去了，太红旗能打，但是架不住人家几个人拽着，孙子这边浑身疼呢，想着帮忙帮不上，气疯了。 　　而且金健夫这帮人下狠手，看起来跟要命一样，太红旗火气是彻底爆发了，这段时间一直憋火，他平时就训练的好，肉吃的也多，比同龄人强壮不少，这会儿气场全开，两三个人都不是对手。 　　金健夫面子里子全没有了，玩阴的一脚朝着孙子下三路去了，孙子承受不住，自己蜷缩在地上，那边太红旗背对着金健夫跟宋清如，根本没发现金健夫过来了。 　　都打红眼了，金健夫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子，举得高高的，那样子竟然是要对着脖子去的。 　　宋清如被那明晃晃的刀子吓坏了，赶紧跑出来了，“小心啊，后边有刀子。” 　　一边喊一边赶紧出来，看起来很勇猛了，宋清如觉得这是出于人性的本能，因为自己太善良了，所以第一反应不是赶紧跑了算了，而是出来救人。 　　眼看着还有几步，太红旗是能躲开的，但是金健夫那边的人全是贱人一样，竟然就死死的缠着他不动弹。 　　宋清如跑了几步，反应过来了，有点怂了，想着自己这么上去岂不是挨刀子，到时候一命呜呼了，她死了没事，关键家里那一大家子多难过。 　　结果没等慢下来，后面就有一股子强大的推力，她一下子就扑上去了，而且夹在了太红旗跟金健夫的中间，金健夫那刀口子正正当当的从后面插到肩胛骨哪里去了。 　　宋清如能感受到刀子入肉的声音，就跟一块布剪开了一样，她觉得自己最好现在昏过去，但是太疼了，她侧眼一看，全是血啊，这怂货就怕疼，就怕血，但是还昏不过去。 　　真的好绝望啊，宋清如其实不想来挡刀子的，所以到底是谁推了她一把，刀子还在肩膀上，宋清如真的哭了。 　　金健夫也傻眼了，他捅错人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人，一下子也破气了，自己带着人就走了，太红旗赶紧把人送医院去了，来不及跟金健夫掰扯。 　　看着宋清如趴在那里，扒拉着医生的手，“医生，真的，你先不要给我□□，先给我麻醉，全身麻醉，太疼了，受不了了。” 　　“没事，一下就好了，□□给你消毒缝合就可以了，不要怕，看我这们这里止血药都有。” 　　医生看他半大小子，而且是刀伤，其实也不是很想搭理的，怕惹麻烦。 　　宋清如不干啊，使劲的干嚎，“不行，一定要给我麻醉，不能全身麻醉也要局部麻醉。” 　　太红旗现在还挺感动的，看看这小子多怂啊，这么怕疼，可是当时毫不犹豫的就给自己挡刀子，真的是兄弟，以后就是他弟弟了。 　　宋清如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估计翻好几个白眼，想多了，她本意是要救人，但是不是自己去救的，这会儿孙子看着她如此痛苦，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医生啊，你就给她用麻醉药吧，我们有钱的，我爸爸是北京军区的，这是我们演练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子，大人不知道。” 　　“哥，你看人家为了救你奋不顾身，刀子都挡了，我跑的都没有他跑得快，只能后面推一把。” 　　宋清如已经麻醉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局部麻醉，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说呢，怎么就感觉有人推了一把，原来是孙子。 　　很是幽怨的看了孙子一眼，好气哦。 　　孙子还在那里说呢，配上那副尊荣，真的是江湖义气十足了，“你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一直没机会认识你，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孙子是听太红旗说了一嘴，今天看来这人很有感恩之心，是孙子觉得是因为当初太红旗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宋清如一把，所以现在宋清如是报恩来着，男孩子就喜欢这样的人。 　　宋清如死死的拽着床单，真的是怕死了，医生把刀子□□，还有心情给她看看，“没事，不要怕，你看看不是很深，就这么一小块。” 　　看着那刀子上，有半指长的血迹，宋清如是彻底晕过去了，实在是太残忍了，她只是个女孩子。 　　看着她睡过去，太红旗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边，边上孙子没有椅子坐，只能坐个小马扎 　　“你去处理一下呗，不然这样子回家你爸不得收拾你。算了，今晚就去我家睡吧，我让老爷子打个电话。” 　　太红旗看着孙子一脸的青红柳绿，这是被人打得，看了看桌子上的药膏，挤出来了就给他使劲揉。 　　“嗷--” 　　“别叫，忍着了，挨打的时候也没看你叫。” 　　“那不一样啊，这会儿不是没人了。” 　　太红旗看他疼，下手就更重了，这会儿不揉开，里面全是淤血。 　　那边金健夫几个人回家，一个字也不敢说，现在冷静下来了，只觉得后悔，一个院儿里的，动了刀子就不好看了，打算是两家死磕结仇的意思。 　　他看着神色就不对，金司令比较忙，家里就他妈，“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金健夫要是平常，肯定是给太红旗告状，但是现在惹祸了，恨不得当做没人看见，“没事，我们几个闹着玩了，不碍事。” 　　说着就想上楼换衣服，这一身挺埋汰的，谁知道他妈眼睛特别鸡贼，看着他扶着把手上楼梯，就看见那手侧面有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给我下来，怎么有血，我看看你是不是伤着了，谁下这么狠得手？你那儿破了啊，没事给妈看看，我去找找他家里人，怎么这样啊？” 　　就这么俩儿子，可不就是眼珠子一样，尤其是老小，平时很娇惯了，老大从小就跟着金司令，大一点就去了部队，平时就是娘儿俩在家里，金健夫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谁知道金健夫直接甩了手，“说了没事就是没事，这是不小心打到人家鼻梁骨了，流了鼻血。” 　　他妈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生怕自己孩子吃亏了，护犊子很厉害了。 　　“还说不是打架，刚才说不是，现在又说是打了鼻梁骨，到底是跟谁，是不是太红旗那小子？” 　　一说到太红旗，金健夫表情就更不自然了，他害怕啊，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满心的烦躁，直接上去了。 　　他妈在楼下，琢磨这这个是，肯定就是太红旗干的了，一股子恼火，这孩子从小就跟自己儿子不对付，这院里也就是两拨人了，只要金健夫打架了，第一个屎帽子肯定是太红旗，没有别人了。 　　觉得自己儿子被欺负了，梅秀丽也跟她说了太红旗那天去她家送蛋糕的事情，只不过就是很瞧不起的说了几句，“现在的孩子你看看，真的是需要好的家教，就说江家那孩子，没有跟着爹妈长大，性格就是不大好。” 　　金健夫妈妈很有共同语言了，可不是不大好，“就是红旗那孩子吧，小时候就看着很阴沉了，长大了也是冷着一张脸，都不打招呼的，还老是找事，每次跟我们健夫见了都是刺儿刺儿的，不知道牛气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天下午竟然给我们妗儿送蛋糕，说是补生日，我看也是没安好心，直接就没要，谁知道想什么呢？” 　　说到这里金健夫妈妈就喝水了，还能想什么？喜欢你们家闺女呗，自己儿子也喜欢，妗儿是个好女孩，看着长大的，自己也很满意，更讨厌太红旗了。 　　这会儿坐在那里，就觉得太红旗是嫉妒，觉得妗儿跟健夫好了，心里面看自己儿子不顺眼，故意欺负人呢，看看那脸色的伤，怎么就那么狠手呢？ 　　运了半天气，拎着医药箱子上楼，正好金健夫洗完澡换衣服呢，家里条件好，暖气淋浴都有，一看儿子身上青青紫紫的，竟然是比脸色更严重了。 　　她也不声不响的，给儿子抹药，抹完药看着金健夫吃了饭，自己就去了江家。 　　忍不下去了，气势汹汹的来的，把事情原委说一说，意思就是让江长源好好管孩子。 　　“老爷子，不是我护着自己家里孩子，可是下手那么重，健夫那孩子老实，回来一句话也不敢说，男孩子也要面子，所以我是私底下偷偷找来的，也不是什么意思，就是想着俩孩子不对付，不在一起玩也不怨谁，但是不能动手打人吧。” 　　“红旗是喜欢妗儿，为了这个打架也可以理解，但是没有下次了，妗儿自己也喜欢健夫，我们两家子都是通气来着，红旗也该死心了，不能这么纠缠不清了。” 　　江长源一把年纪了，人家还坐在这里说这些，平时乐呵呵的脸上现在也是阴沉，“这事情我还不清楚，红旗也没有回来，不过事情还不能盖棺定论，要真的是红旗找茬，我回来皮带抽他。” 　　“至于小孩子之间那些情情爱爱的，我一般不去过问，妗儿是个好姑娘，谁有本事谁就配，喜欢哪一个就跟哪一个好，我也管不了，只不过我们家孩子也做不出来缠着人家女孩子的事情，你也不用为了这个介意。” 　　不是不生气的，可是再生气也是护着自己家里孩子，太红旗他养大的，什么性格最清楚，绝对不是那种缠着女孩子不放的人，又不是多喜欢，只是心里面，难免就对着妗儿对着梅秀丽很有意见了。 　　他就很想问问梅秀丽，太红旗是怎么着你家闺女了？值得人到处说太红旗缠着人不放，他当爷爷的朝夕相处怎么就不知道太红旗对人家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了。 　　说起来就是有的人品德不好，一些有点苗头的事情，为了维护自己，就开始一个劲的踩人家，其实太红旗已没有表白，二也没有对别人说过，梅秀丽凭什么就踩着他。 　　自己家里闺女多金贵一样，江长源这么多年没丢过这样的脸，就这样的情况，就是妗儿以后反悔了，他也不允许有这样的孙媳妇。 　　金健夫妈妈心里冷笑，还不承认，就在这里等着了，非得把这个事情掰扯清楚才好。 　　太红旗那边看着宋清如醒过来，“你在这里住一晚上呗，没事，你家是那里的，我到时候去跟他们说，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脖子动脉就给扎破了，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没事，不用了，我回家就可以了，创口面积小。” 　　宋清如着急回家，这要是不回家家里人岂不是担心，而且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以后只怕是不允许出门了，只能在家里了。 　　太红旗看着她蜡黄的脸，觉得大概是穷的，以为他是担心钱，语气就更温和了，“没事，你医药费不要担心，住院就可以了，我钱都交好了，我先回家一趟，到时候晚上在这里陪你。” 　　“红旗哥，真不用，我晚上是必须要回家的，家里人都等着我呢，不然要担心的。” 　　太红旗想了想，也可以，伤口处理好了不动就没事，不然肩膀那里容易使劲，到时候一下子就挣开了，还得重新缝合。 　　骑着自行车带着宋清如，想着这人连药都不敢拿回家，“药就先放在我这里了，你记得来吃药，要消炎的，到时候还要去拆线的。” 　　太红旗一边说，一边看着宋清如侧坐在自行车坐上，安安稳稳的，看着就跟个淑女一样，在男的身上略怪异。 　　看着前面饭店有卖包子的，太红旗就停下来，想着宋清如家里条件不好，给买了十个大肉包子，想着大概有人不吃肉，又买了俩素的，单独放着。 　　太红旗这人，你进了他的眼，那就是自己人，钱啊什么的很大方了，一点也不计较着些东西，看他给妗儿那么多钱买个蛋糕就知道了。 　　那肉包子贵啊，要粮票不说还要钱，搭钱一毛钱一个，但是个头大，里面的肉实诚，宋清如闻着口水都要出来了。 　　“别进去了，胡同里面人多。” 　　宋清如自己下车，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不然就王三姐一个就能把她一家消灭了，她还是灰溜溜的进去才好，这样子省的扎人眼珠子，能骑着自行车的都是家庭好的。 　　“别急着走，这个拿着。” 　　太红旗把包子递给宋清如，真的是扑面而来的香气啊，宋清如不想拿的，这像是因为帮了人家要挟一样，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一边伸手，一边嘴上嘚啵，这会让精神了，“哥，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就是小事，我把你当成亲哥才给你挡着的，你帮助我很多的。这包子我就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太好吃了。哥等我以后有钱了，我给你做包子吃，我做的可好吃了。” 　　太红旗忍不住扯嘴角，看宋红旗这个寒碜样，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什么，不就是几个包子，挥挥手就走了，这人看他就跟救世主一样。 　　没别的想法，太红旗既然听宋清如喊他一声哥，那真的是觉得宋清如这弟弟很实诚，看自己人都觉得不错。 　　宋清如悄悄的进门，这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屋子里还是可以忍受的，那小屋子跟个黑屋子一样，返潮。 　　衣服上大冬天的都觉得不大舒服，湿气很重了，有空的时候，夏冬梅就拿出来晒晒。 　　隔几天就要晒，结果宋清如今天一进来屋子就看见那被子摊在床上，心想没来的急收拾吧，自己就上手叠一叠，不然家里更没地方了。 　　结果上手一摸，才觉得不对，这一块湿了，拿起来凑着灯光底下看，可不是嘛，这上面一块颜色深。 　　“婶子，这被子怎么回事啊？” 　　宋清如怕有人使坏，赶紧问了一句，伤口感觉很疼了这会儿。 　　夏冬梅忙着做饭呢，家里人都比人家正常下班的晚一个小时回家，她自己把菜叶子切了切，然后放进水里面去煮，这会儿锅子开了，掀起锅盖来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把玉米碴子给跟水搅和到一起先在盆子里晕开，然后才倒进锅子里面去，盆子里面还沾着一些，勺子里面提前勺出来一勺热水，这会儿正好倒进盆子里，来回晃几下，也倒进锅子里，一点也不浪费。 　　不过是几瞬间的功夫，就把锅盖盖好了，等着再开了的时候，就能吃了，做伙计的一把好手。 　　手里攥着勺子，夏冬梅坐在马扎上，又去忙着看火，头也不抬，“没什么，今天那母老虎□□何寡妇了，觉得后院不够大，把人拉到前院儿了，唉。” 　　说到这里叹气一声，“也是造孽了，这大冬天的，让人跪在那里交待自己的罪行，不说就给人泼冷水，咱们被子晾在那里，那会儿我不敢出去，水就泼上来了，就那么一小块儿，赶紧来烤一烤。” 　　宋清如眉头皱着死紧，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会儿麻醉效果没有了，可不是生疼生疼的。 　　夏冬梅看锅子开了，赶紧端下来，有给水壶里面加了水，烧开了这是晚上要喝的。 　　这才有空抬头一看，见宋清如脸色惨白，只以为她是吓得，“三儿，没事的，别害怕。” 　　宋清如家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了，知道这后妈性子老实巴交的，安慰人也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不会说好听的，但是宋清如依然感激她。 　　是的，感激。 　　嫁过来一天福也没有享，带来的那些饼子，全部给大哥当了口粮，不仅仅要收拾家务，每天也没有睡过懒觉，嫁过来第一天开始就去捡菜叶子，结果到现在都不知道吃没吃过一顿饱饭。 　　突如其来的感动，大概是是伤口疼的原因吧，宋清如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热，她其实不害怕，宋家被揪出来，只是为了那两间房子而已，现在房子到手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自然没工夫搭理宋家了。 　　不然今天是一定要拉着宋为民跟那老太出来陪斗的，只是可怜了何寡妇，穿着棉袄都让人巴拉下来了，然后泼冷水，这时候家家户户可是都还有炉子啊。 　　岂不是冻死了，真的是受折磨，这才是史书级别的记录，王三姐一直针对着何寡妇，不仅如此，只要能找到楠楠了，一定要楠楠来看着。 　　“我不怕，你不出去是对的，到时候你最好是出去躲着，就算是找你也找不到，不用搭理他们，被子湿了没事的。” 　　“给你看看，我带回来了包子，肉的呢，你先吃一个。” 　　宋清如打开纸包，自己忍不住吞了口水，拿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一个得有两个拳头大。 　　“我不吃，都不饿，你先吃一个，不然不热了，我给你先端碗汤喝。” 　　宋清如只抿着嘴笑，摸着还是烫烫的，她觉得今晚大家都吃个饱饭才好，极为难得的想要奢侈一回，要知道，往常宋清如也是吃不饱的，晚上就吃的更少了，就一碗菜糊糊罢了。 　　掰开来了，一半大的递给夏冬梅，笑嘻嘻的脸上，“今晚大家吃个饱，以后还有呢，婶子以后一定要吃饱了，不缺粮食，等哪天我去弄点面粉回来，咱们吃顿饺子。” 　　夏冬梅到底没有说过宋清如，自己拿着一半在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真的是香啊，人家外面的包子跟自己家里的不一样，里面加了大料的，舍得用料子。 　　“味道真好，这也是你们饭店里的吗？” 　　夏冬梅一边吃一边问，她没吃过西餐，也不知道什么叫西餐厅，就以为宋清如就是在饭店后厨里帮忙的。 　　宋清如点点头，“不是，今天有人订蛋糕，给我粮票跟钱了，我就买了包子。” 　　宋清如平时不说话，对着家里人一点口风也不漏出来，细声细气的跟夏冬梅说话，说说外面的见闻。 　　不要看小脚女人乡下来的，但是对外面的世界很有兴趣了，喜欢听着家里人说说外面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 　　总是笑吟吟的坐在那里，手上坐着针线活，听着大家说话，惊奇的时候就抬头来看，十分给大家面子的。 　　“以后钱都攒着，不要破费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这一回啊。” 　　宋清如心想，这要是长期吃不饱，可不是对身体不好，现在可以靠着意志，可是年纪大了，全身是病。 　　所以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你说你的，我买我的，有钱了就买，而且多多的买，省的家里吃起来省。 　　美美的吃了一顿，结果到了夜里，竟然就发烧了，那老太身边就感觉是个火炭一样，伸手摸了摸，心里就是一咯噔。 　　怎么就发烧了呢？赶紧起来，打开灯一看，果真是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宋清如躺在那里，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的，赶紧闭上眼睛了。 　　“姥姥，我发烧了。” 　　宋清如心想这身体到底是不行啊，看看这就是有点刀口，结果就发烧了，还是虚弱了。病这个东西啊，也是欺软怕硬的，看你健康，基本上就不生病，看你身体不好，那就可劲来吧，这样病那样病，来了这个还有那个，一年到头的没完没了。 　　她浑身软趴趴的，高烧烧的皮肤都没知觉了，想起来都不行，穿衣服都难受的跟要死了一样。 　　宋为民说是要加班，晚上不回来睡了，只说是要忙，家里人也没多想，只是看着宋清如都不能自己走了。 　　那老太这身体，根本就背不动，上了年纪了，没干过这么重的活计，夏冬梅自己弯下腰来，“我背着她去医院，你给我后面扶着。” 　　这晚上黑乎乎的，家里连个手电筒也没有，宋清如趴在后妈身上，只觉得想哭。 　　她后妈还没有她高呢，还是小脚女人，背着她走路就跟刀子磨一样，气喘吁吁地，她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走一段就撑不住了，宋清如腿都能够到地了，“我自己走，这会儿好多了，外面凉快。” 　　夏冬梅不干，这女人很执拗了，认定的事情就不回头，最后硬生生的给拖到医院去的。 　　医生给打了退烧针，然后拿着被子捂汗，那药大概有迷醉作用，吃了就困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夏冬梅坐在椅子上，那老太还得继续干活，一天也不能缺，不然人家就找麻烦。 　　昨晚上高烧四十度，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高的温度宋清如最后都抽搐了，天旋地转的，那滋味谁受着谁知道，想起来昨晚上夏冬梅背着她，她其实很想哭的。 　　何其有幸啊。 　　她生母活着的时候伺候她，死了的时候都记挂着她，有个后妈进门，也没有受到磋磨，只是喊着婶子，可是夏冬梅对她的心意，大概也能担当的起来一个娘。 　　“婶子我好了，身上很轻快了，没事了。” 　　喜得夏冬梅跟什么一样，赶紧起来给她倒水喝，“人家医生说了多喝水，你昨晚上睡了就没喝水，赶紧喝了。” 　　宋清如端着大缸子，一边喝一边眼泪往里面掉，谁也看不见，缸子比脸大。 　　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太红旗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他是来送药的，说好的早上来吃药，结果等不到人，太红旗就来槐花胡同等着了。 　　宋清如使了个眼色，只说是朋友，让夏冬梅先回家了，肚子和太红旗笑，笑的太红旗眼睛疼，太阳打在脸上，尤其显得惨白。 　　“等了很久吧，我半夜里发烧，才从医院里回来，马上就吃药了。” 　　宋清如惜命，自己把药抠出来，直接想着干吃算了。 　　太红旗看着她那身板，也没说什么，拉着他去了大院儿，直接就到家里了，“冬嫂，看看还有没有饭，盛一碗出来，我有个朋友没吃呢。” 　　喊了一嗓子没见人，去找了一圈心想大概出去了。自己去厨房转悠，早上吃的面条，一点也没剩下，他也是会做饭的，看着有鸡蛋，炒了鸡蛋。 　　一边炒着鸡蛋，一边还把剩下的馒头热了热，“家里没吃的了，来不及做别的，你先吃了，一会儿再吃药。” 　　给宋清如感动的，实在是太香了，自己早就饿的不行了，“哥，你是我亲哥。” 　　这话很受用，太红旗自己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宋清如全吃光了，自觉地去厨房里刷碗，太红旗听着里面的水声，就更满意了。 　　男孩子的友情其实来的很突然，但是坚固的像是钢铁一样，很少有背信弃义的，宋清如算是被太红旗罩着了。 　　“现在还上不上学？” 　　太红旗见她每天混，就问了一句，有自己的打算。 　　宋清如脸一红，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她确实是没去过一天学校，但是实际上啥都会的，吭哧吭哧的，“我身体不好，我妈就在家里教我，没去过学校。” 　　太红旗看着她脸色一点粉，就跟三月里的一场雪落在枝头一样，雪裹着微微露出一点的嫩，还是怪好看的。 　　只是一个小伙子这样，娘气了一点。 　　“你想不想找个工作啊，在西餐厅给人家做蛋糕大概一个月才有一个钱多的。” 　　宋清如满脸的喜色，“当然想啊，我这么大了，能做别的了，只是重活不能干，成分也不好，人家都不要我。” 　　太红旗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比自己小三岁，结果看着就跟个孩子一样，正式工人家不要，临时工活重也不好找，干啥啥不行。 　　他是真的给宋清如考虑了，这样子在外面混着也没什么出息，不如到部队里面去，而且他也打算到部队里面去，想了一晚上。 　　以前没有考虑过以后要怎么样，但是昨天以后，应该提前考虑了，一些东西都压迫提前打算起来了。 　　他现在考大学也没有，学校待着也白搭，不如早早地去部队里面闯荡一下。 　　昨晚上一进门就看到金健夫妈妈坐在那里，看了他眼神就不对劲了。 　　太红旗抗打，不然最后金健夫不至于动刀子，所以看起来比金健夫好太多，金健夫妈妈看着就来气。 　　“你回来的正好，我等了很久了，有个事情要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跟我们家里健夫打架了，他身上是不是你打的？” 　　还以为是什么，太红旗嗤笑了一声，心想你不来找我我还要来找你呢，有脸上门啊？ 　　“对啊，是我，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随便打人就很好吗？你是对着我儿子不满意还是对我跟你金伯伯不满意呢？” 　　“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语气含着威胁，耐心一点也没有，太红旗也耐心用光了，直接就把拿刀子扔到桌子上。 　　一声响，站在桌子前面，“您应该知道这是你儿子的吧？” 　　“来的时候难道没有问清楚时候什么情况？” 　　金健夫妈妈脸色很难看，“无论是什么情况，你好好的饿，把我儿子打成这样，难道我不应该过来吗？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是，我没事，有人有事啊，你看见这上面的血了吗？金健夫无缘无故带着人堵我跟孙子两个人，说是要弄死我呢。真的是好威风啊，打不过就上刀子，我也是第一次见爷们这么打架的，背后偷袭。” 　　“这一刀子可是对着我的脖子来扎的，一下子下去估计就没命了，你不来找我，我也时候要去找你们的，动刀子真有本事。” 　　“你不是没事吗？” 　　金健夫妈妈没想到是这样的，在那里气急败坏，看着太红旗态度就变了。 　　“是啊，我是好好的，这上面不是我的血，别人的，路见不平，人家替我挨了一刀子，进医院了。” 　　太红旗凉凉的说了一句，心想一刀子不能白挨着。 　　一听动了刀子，金健夫妈妈脸色先不管，但是江长源就好大的火气，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门口，“你先回去吧，回家跟金司令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气势沉沉，江长源脾气也不好，年纪大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是金司令也不能怎么着他。 　　对着金健夫妈妈不好说什么，但是态度在那里，一定要给个交代。 　　等着人走了，看着太红旗，恨不得拎过来打一顿，“那人怎么样了，我待会去看看。” 　　太红旗就说了，“没事，那人我认识，路过看我有危险才挡了刀子，肩膀后面扎了一刀，年纪小怕家里担心回家了，明天来这边吃药，你正好看看人，多人家好点啊，那可是你亲孙子的救命恩人。” 　　嘴怎么那么欠呢？江长源横了他一眼，“你放心，亏待不了他，人过来就好了，中午正好在家里吃饭，我好好谢谢人家，你就一边去吧，不稀罕。” 　　说气话呢，一想到这孩子差点交代了，就生气，跟金健夫生气，更跟太红旗生气了，气他不好好爱惜自己，让人堵巷子里也就算了，差点出事。 　　太红旗也理解，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不要脸的厉害，“爷爷我也是受了惊吓，明天也给我补补多好，多吃点肉，不然浑身疼。” 　　“活该，疼死你算了，不是很能打，也不缺心眼，怎么就混成了这个样子。就因为一个女孩子，以后别跟妗儿来往了，一身黑。” 　　他当然要迁怒妗儿了，爱屋及乌，太红旗才是亲孙子，他觉得是最好的，最优秀的，但是看看人家嫌弃的跟什么一样，就跟打发要饭的一样，真没这么下三滥。 　　太红旗摸了摸鼻子，不想让他生气，自己拉着老爷子的手，“不来往了，再说了，你孙子也不是没骨气的人也不能真的让人在地上踩，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也不是谁也离不开谁。” 　　这话说的磊落，江长源满意一点，“你也不用冲动了，咱们就等着，这金司令那边总要有个说法，明天不来我就去找他们去。” 　　冷哼了一声，算是解气了，就等着收拾收拾金健夫了，刚才在金健夫妈妈那里受的鸟气，一样样的还回去。 　　太红旗也跟着冷笑，自己去厨房吃饭，冬嫂一把鼻涕一把泪，“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就在这里等着，一个劲的说话给我们听呢？给老爷子气的不行，坐在那里一晚上，幸亏你回来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太红旗狠狠地吃着肉，晚上给炖了鸡呢，本来没有的，是冬嫂听着金健夫妈妈在那里说打架，才炖好了，想着给孩子补补，打架也是个力气活，生怕太红旗吃亏了。 第27章 工作 　　那鸡大腿直接就整个炖进去了，太红旗拿着手啃, 满嘴的香, 确实是饿了。 　　“我没事，没吃亏, 就是金健夫玩阴的，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给他。” 　　冬嫂子就在一边笑着，“对, 就是这样, 现在不跟他计较，等着以后你比金司令还厉害, 收拾他妥妥的。” 　　太红旗一嘴肉，扔了一根鸡骨头, 又拿起另一个来, 心想可不是仗势欺人最好，他金健夫凭什么堵人。梅秀丽凭什么说他缠着妗儿, 金司令老婆又凭什么找上门来呢？ 　　不就是权力不够大，不就是因为金司令，金司令在军区，现在是烈火烹油，据说是有消息要进中央了, 大家不都是给面子。 　　一只鸡不大, 太红旗也实在是能吃, 把肉吃完了, 剩下的一点汤早上起来也让冬嫂煮面条了。 　　晚上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他黑夜里睁着眼睛，侧着身子对着窗户，身上一床被子就够了，火力大的很。 　　大院儿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养的孩子也精明，今天这一切，说来说去不过是仗势欺人，金司令现在不得了，有消息说是要进中央，烈火烹油一样。 　　未来怎么样，大家都不犯愁，无非就是进部队里面，挣几年就行了，家里有人铺路，都这样的。 　　但是太红旗就有点尴尬了，他只能靠自己，江长源毕竟是退了，只能在大院儿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想着伸手，只怕是人走茶凉，而且江田野已经接手了。 　　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江田野是不会给他铺路的，梅秀丽尖酸刻薄，只有一句话说在点子上了，等着江长源去了，这太红旗就什么都不是了，连江姓都不是。 　　黑夜里眼睛亮亮的，他其实心思深沉，很多事情都不说，家里就指着老爷子了，也不容易啊。 　　这会儿想着给宋清如安排一下，也算是投桃报李了，不然宋清如真的混不下去。 　　宋清如满心的期待，只要有个工作，就有了落脚的地方，吃喝都不愁了，也不用每天费尽心思想着不要饿肚子，怎么才能吃饱饭。 　　“等老爷子回来再说，他那边看看能给你安排一下，中午在这里吃饭吧，认识一下。” 　　宋清如小脸都激动的通红了，浑身皮也不疼了，伤口也不痛了，只后悔昨天那刀子扎得不够深，感谢孙子那一推。 　　冬嫂进门就看到宋清如了，第一印象就是清清秀秀甚至是有点弱小，看着就是一个很规矩的孩子，家里大人教的好。 　　心里更喜欢了，觉得这样的孩子别看着内向，但是对人好，看起来更让人喜欢。 　　别说宋清如这相貌，是真的很有欺骗性了，因为年纪小加上身体比同龄人瘦小一点，大家看起来都带着很宽容的态度了，就跟孩子一样。 　　生的是唇红齿白的，眉眼之间干干净净的，待人温和说话也真诚，不说那些有的没的，看起来又很靠谱，就连太红旗都带回家吃饭，当成自己弟弟一样。 　　冬嫂是出去拿菜了，一般都是人家给送过来的，江长源每天都有供应菜，但是这不是想着今天宋清如来吃饭，得好好招待一特地赶早就去了，想着挑拣一下，自己就过去了，那点好东西也没人说什么。 　　这个供应也是看职位的，你们家要瘦肉，你们家给肥肉，牛羊肉少就只给几家，但是要是单独去要了，也没人说什么，一两次谁家没有请客的时候呢，给贴钱就可以了。 　　但是采购这边买东西方便，所以冬嫂也不想落人口舌，跟人家叽叽歪歪争取，直接就是按照市场价给钱，要了两斤羊肉，回家做羊肉锅子吃。 　　这个大补啊，不讲究刀口问题，想着那刀口也不是很大，哪里讲究那么多，这年头吃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宋清如自己也不忌口，她都营养不良了，吃啥都可以。 　　今天还有排骨呢，都是家常菜了，宋清如激动的不行，她自己手艺也很好啊，不比冬嫂只是做做，也不腌制也不去腥臊，加水炖就是了。 　　“婶子，我帮你吧。” 　　刹那间三双眼睛看着，江长源打量着，看看人家这孩子，虽然是个男孩子，竟然也会做饭，又想起来会做蛋糕，不得不感叹一句，七窍玲珑心思，只可惜不是个女孩子。 　　冬嫂就更惊讶了，虽然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但是男孩子还真的是没有做饭的，心里很开心，觉得人乖巧的不行，见惯了太红旗跟孙子每天闯祸惹事，恨不得拆了房子上天，乍见到宋清如这样的，可不就是稀罕。 　　摁着宋清如的手，就让她坐在沙发上，“没事，一会就好了，你这伤口还没好，不能干活，好孩子，你就在这里看电视。” 　　太红旗家里有个电视，小小的一个，国外带回来的，她也没见过这电视了，江长源聊了一会就上楼了，她跟太红旗待着也是尴尬，为了不那么尴尬。 　　宋清如觉得看电视吧，不然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她虽然很想油滑，巧舌如簧什么的，但是也不是很适应这个转变，找不到触发点。 　　这时候要是太红旗问她找个啥样的工作，宋清如估计就很有话要说了，而且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一点羞耻感都没有的。 　　结果想看电视，她盯着电视愣愣的看了一分钟，也不知道怎么开，站在那里摁那个按钮，但是白搭。 　　一时之间没弄明白这时候电视怎么看，是不是要调天线啊，自己在那里伸手转了一下，就听见后面噗嗤一声。 　　“你电源插了吗？” 　　宋清如瞬间爆红，真的是尴尬了，电源就在一边，插上就可以看了，黑白电视很少见了，宋清如也是第一次见，这都是老古董了。 　　“我刚才没看见，不过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没有遥控器换台真的很不方便，老觉得手里面少了一点什么，拿着遥控器几百个电视台轮流看的滋味，实在是值得怀念。 　　“随便看，都一般。” 　　太红旗不喜欢看电视，觉得没意思，不如出去玩，倒是很给宋清如面子了，在那里陪着一起看。 　　宋清如倒是看着很有意思了，她看着这年头的任何东西都很有趣，都没见过，看着新鲜罢了。 　　太红旗无聊，也不看电视，打量着宋清如，这孩子，第一次看电视吧，看的这么认真，寻思着他要是喜欢看，两家也不远，可以经常过来看。 　　这时候其实还很少有电视呢，要是普通人家有一个，那得把电视放在院子里，男女老少晚上一起看，风光的不行了。 　　太红旗家里条件很好了，独立卫浴这时候少见吧，先不说马桶了，就是洗衣机家里面也是有的，太红旗带着宋清如来自己房间玩，当成自己兄弟了，其实宋清如有点尴尬，毕竟实际上是个女孩子。 　　太红旗房间里面很简单了，书倒是没有太多，模型倒是很多，拼图也多。 　　但是整体上还是很简洁，但是在宋清如看来已经是豪华版套房了，她家里那个小黑屋真的不能看，实在是太差劲了。 　　早先这皖南会馆的后院，是保存最完整的建筑，里面很多基础建筑都是有的，保留着很多皖南习俗在里面，院子冬暖夏凉。 　　宋清如清楚的记得进门就是堂屋，第一眼就是茶几，中间放钟，东边放一个小花瓶，西边是一个小镜子，有次夏冬梅收拾东西，没寻思就乱了顺序。 　　那老太就说了，“这个就一定要这样子摆着才行，不能乱了顺序，你看这样子才是东瓶西镜。钟一定要放中间，这是终生平静。” 　　都是有寓意的，虽说现在是好年代了，但是很多东西讲究起来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不要老觉得所有陈旧的规矩跟习俗都是落后的，应该被抛弃的，合着人家几千年的东西，几年前的经验，比不上你个毛头孩子了，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宋清如想到这里，就不由得对着王三姐恨得牙痒痒，真的是要遭报应的，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收拾她。 　　红袖章的确了不得，很多不能怪罪到本人身上来，的确是受大环境影响。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一心一意为民除害。 　　但是王三姐不一样，她是自己心坏，有自己的私心私利，本意就是浑水摸鱼逞威风，恨不得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这样的人就不能归咎于时代了，就是在哪个年头，也是祸害一个，吃人的老虎。 　　太红旗看着她走神，也不说话了，大概是觉得她羡慕了呢，“你以后好好干，到时候也会分配房子的，要什么有什么的，天天吃肉都可以的。” 　　宋清如只觉得太红旗这人真好，很有当大哥的风范，看看已经连未来都给她考虑好了，瞬间就出息了，扬着脖子很神奇了，“那必须的，以后哥你肯定混的更好，漂亮姑娘跟在后面跑，倒追的人多了去了。” 　　又开始嘴贫了，太红旗虎着脸，一巴掌给她拍头上了，“走吧，吃饭了，就知道吹牛。” 　　心里给打了个标签，小吹牛，天天吹牛，一吹牛就神奇，还姑娘倒贴，咋那么美呢？ 　　宋清如跟在后面下楼梯，对于这样的兄弟式的不友好问候不是很习惯，这脑袋多金贵啊，怎么能动不动就拍呢？ 　　自己很宝贵这脑袋了，习惯性想着摸一摸头发，抬起来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女孩子，已经没有长头发了，前身的长发还不如没有，真的是枯草一样，宋清如安慰自己，没事，以后长长了更好看。 　　冬嫂对着宋清如很热情了，就看那肉啊，使劲的往碗里面倒，羊肉一人一大碗，虽然宋清如觉得自己很能吃，但是估计那一碗也吃得饱饱的，别的就吃不进去了。 　　两斤羊肉，正好是三碗，她自己不吃这个，觉得味道大，太红旗稀里哗啦的，里面是带着老汤的，太红旗不喜欢吃白汤，喜欢吃红汤。 　　刚好宋清如也喜欢，老开心了，看着桌子上没有勺子，自己去厨房拿了几个出来，喝汤喜欢用勺子，不拿浑身不得劲，她家里就常年只有一个勺子，就她一个人用。 　　太红旗一看递过来的勺子，摆摆手，“我不用。” 　　拿筷子捞肉，端起碗来喝汤才是爷们，用勺子叽叽歪歪，一次就那么一点，什么时候吃的完啊。 　　先吃个过瘾，才抬头看宋清如，一边吃饭一边跟江长源聊天呢，主要就是江长源人老成精，宋家的事情要仔细问清楚一点，一听是扣上了帽子，一般人都不愿意来往的，真的会被牵连的。 　　尤其是江长源身份高，宋家身份低，要是有心人使坏，到处构陷，虽然说不能伤筋动骨，但是恶心你褪层皮还是可以的。 　　宋清如说的时候也紧张，水灵灵的眼睛就看着江长源，你问我就说了，瞒也瞒不住，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就是右手拿着勺子不自觉地在碗里搅动，慢慢的一下下的。 　　这是有点忐忑了，“我父亲不是坏人，只是那时候为国军做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混口饭吃，也是上过战场抗日的，后来也没有跟着撤退，留在这边了，没想到几十年给人家翻出来了，竟然成了这样。” 　　“我姥姥也是很好的，按理说她应该是封建受害者，因为以前人权的不平等，才会给人家做小妾的，也不是她愿意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一个角度，只从一点就否定所有的一切，看人最好是全面地看。” 　　宋清如这是给家里人说话，也是给自己说话，她也怕江长源想着这次是专门报恩的，以后不允许来往了。 　　江长源一开始就以为是个孩子，但是没想到细谈之下是这样的一个孩子，这番话说的很隐晦，也很有道理，是个清楚明白的聪明孩子。 　　他就喜欢聪明孩子，太红旗就是从小聪明，心里想得多，看着宋清如也是，这样才是能做大事的，两个人当朋友，只有高兴的份，他当爷爷的没什么不满意的。 　　“难为你看的清楚，是个好孩子，家里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了，以后总会好的，就跟你说的一样。先吃饭，吃完了再说，多吃点肉，这排骨炖的好。” 　　江长源一副欢颜，看的宋清如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一搅勺子打算吃肉，真的好香啊。 　　吃着吃着就有点犯愁，宋清如有个毛病，不吃内脏跟下水，五脏六腑从来都不吃的，这羊肉里面有羊杂，吃羊肉就得放羊杂，不然没味道，大家基本上都这样吃，也实惠，不然全是羊肉也没多少，吃起来不够味。 　　但是她不吃了，看着里面不少，心想不能浪费了，自己不知道勺起来个什么东西，真的是不敢嚼，闭着眼睛就往下咽。 　　真的是难吃，她就是再缺肉吃，平时也是不吃这些东西的，还不够恶心的。 　　力求让自己表情平静，但是每天就是不自觉的皱着，太红旗一看，这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吃一口再看一眼，怎么还是这表情。 　　宋清如当然是越来越痛苦的，里面大半碗都是羊杂呢，愁死了。 　　“你怎么了？” 　　“没事。” 　　宋清如当然不能说有事，她一开始不知道是带着羊杂的吗，不然她就说不吃了，这开吃了也不能浪费了。 　　然后拿着勺子往嘴里放，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太红旗就纳闷了，他自己的早吃完了，往宋清如碗里一看，好家伙，汤都没了，就剩一些羊杂了。 　　他多聪明的人啊，一想就知道了，忍不住心里笑，应该是不吃羊杂了，真不是个男人。 　　一把端过来碗来，“你别吃了，吃点排骨吧，我还没吃饱呢，看你也吃不完了。” 　　宋清如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吃的饱，饭量也变小了，再吃也吃不了多少了，看着太红旗一点也不嫌弃吃剩的，唏哩呼噜就吃了。 　　有啥好嫌弃的，这羊肉很少吃了，贵的慌，他多吃点难道不开心啊？ 　　男孩子不在乎这个，宋清如自己傻乐一会，江长源也看出来了，觉得这样的孩子还真的需要去锻炼一下，不然比个女孩子还那啥，听说是从小生病才这样的。 　　宋清如这还是第一次吃排骨来这边，真的香死了，一放到嘴巴里，肉就松软的掉下来了，稍微一转，吐出来就是一块骨头了，干干净净，不带着一点儿皮筋。 　　慢慢的嘴巴里面咀嚼，真的是幸福感太高，即使这样好吃，宋清如也只吃三块，多了不肯再吃了。 　　人穷志短，就是再好吃，家里再没有的东西，你到外面吃的时候，一定要节制，不管主人家在不在意，你自己要在意。 　　有人说那要是朋友一起吃饭，这就无所谓了，关键是要是这东西大家都喜欢，都缺，你自己一个人吃个够，那就难看了。 　　其余的就吃点菜，江长源很热情了，一个劲让吃，宋清如就笑笑，“吃差不多了，这次吃了很多了已经，吃的肉比较多，结实。” 　　“唉，多吃肉才好，我们红旗一次吃不少了，你看长得高高壮壮的。” 　　高大壮的太红旗确实是能吃，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一样，吃饱了冬嫂子就收拾了，自己先放到厨房里也不忙，去干别的了。 　　江长源就直接说了，看着宋清如，太红旗跟他说了，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孩子看起来文弱，加上成分也不好，但是还真的是有一个好去处。 　　要是宋清如年纪到了，再加上身体强健，那可以直接就走正规路子去部队，这个江长源还可以办到的。 　　只是现在宋清如自己条件就很难办到，进去了也不是很正规的，就跟打零工一样。 　　“这边部队里面食堂缺人，但是你年纪还小，不能有编制进部队的，就是临时工那样的，好在不是什么力气活，但是养家糊口没问题。” 　　“等着你年纪大了，愿意去当兵的话，跟我说就可以了这个没问题的，前提是自己身体要好的。” 　　“食堂里面也不辛苦，就是忙，你还小，先干着，米面粮油都不缺。” 　　江长源是怕宋清如嫌弃，现在的孩子怕吃苦，加上是食堂，觉得里面没出息不愿意去，又不是正式的部队编制，说白了连合同工都算不上。 　　话说的明白一点，希望宋清如也考虑清楚。 　　宋清如自己高兴啊，脸上的喜色也压不住，你说她们家这条件，还能介意什么呢，她当初死皮赖脸想留在西餐厅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能拿点边角料，给家里人吃吗？他们家里根本饭都吃不饱，加上兄姐在外面，时时让人牵挂。 　　部队里面就是再辛苦，可是有一点，能吃饱了先不说，食堂油水也多，那用不完的东西，一点点就够宋家吃的了。 　　这时候拥军啊，那食堂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供应的足足的，吃不完的直接喂猪了。 　　这时候部队跟后来不一样，都得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分成不同的连队，专门管着供应。 　　有的连队是养猪养得好，有的是种菜种的好，有的是训练老是第一。 　　养兵千日啊，用在一时，那么多人吃饭，这么多不对，开销大了去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冬天兵也不能闲着，就是没事没训练也不能闲着，兵要是闲着是要出事的，闲着十天半个月，你要是再去收拢，只怕是很难了。 　　所以不要看部队这里不行，那里不好，一些条例规定不近人情，拿着新兵跟敌人一样对待，显得很残酷，可是部队要是不残酷，那上了战场上国家就残酷了。 　　人家部队里面出来的很少见人渣，回炉再造的不少人都很优秀了，是个出息人的地方，宋清如很愿意。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愿意呢？这食堂最合适了，能管吃不说，我虽然年纪大小，不能干什么，但是也有几个拿手菜，到时候可以给给大师傅交流一下，给部队里面的哥哥们改善一下口味，也算是尽了我的一点心。” 　　这话说的，真的是，江长源浑身毛孔通畅，他带兵的时候凶狠，张口闭口都是带着脏的，可是你看他喜不喜欢部队，心不心疼那些小战士。 　　拍着心口说，绝对是心疼的，宋清如这番话算是说到他心里的痒处了，去部队干什么？ 　　不就是好好服务这些战士，能让他们好过一点是一点，而不是奔着去占便宜去的，宋清如一口一个哥哥们，说的江长源心窝子暖。 　　边上太红旗心想，这又开始了，老爷子第一次见识，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人嘴巴是真的甜，说起话来顺耳朵，哄得人五迷三道的，看看边上这小子。 　　还哥哥，当初也是喊自己哥的，他还觉得这小子不错，原来是个男的她都喊哥啊，有点不顺眼。 　　想着叽歪几句，结果看到她一边肩膀微微鼓起，那是还绑着绷带呢，僵硬着不敢动，也不敢靠着沙发背，怕碰到伤口。 　　结果那到嘴的话就变了，“等你养好了就去，不用着急，跑不了的。” 　　宋清如终于施舍了太红旗一个眼神，笑起来眉眼弯弯，有的人眼睛大了不好看，眼大无神一样，宋清如是大杏儿眼，一般般大而已。 　　平时看着清凌凌的，顶多就是里面比别人干净纯粹，但是一旦笑起来，那眼角一翘，跟个小月亮一样，看得人心里甜蜜蜜的。 　　算了算了，这小子长得就跟个娘炮一样，笑起来也不爷们。 　　宋清如谁管爷们不爷们，很久没还这么顺畅了，心里舒坦啊，那个得劲，她一工作，家里条件就好了，一家子全是干活的，到时候还能给兄姐寄东西。 　　西餐厅是好，可是跟太红旗说的一样，有钱人没这个意识，没几个人愿意花这个钱。 　　不如有个工作，哪怕就不是正式的，工资待遇差一点，她也愿意，食堂里面的伙计就是一停不停的忙，不是下力气的活。 　　商量好了，宋清如就乐淘淘的要走，结果冬嫂喊住了，手上拎着一个蛇皮袋，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 　　“来来，先别走，小宋。” 　　宋清如就等着，看着冬嫂过来，才出门没几步，“婶子，这是什么啊？” 　　“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红旗不穿的衣服，你带回去别嫌弃，都还很好呢，你要是不愿意穿，拿回家打补丁用的，省的买新布。” 　　冬嫂是个过日子的人，太红旗小时候的衣服都留着呢，她家里儿子孙子都不在这边，而且也发展的很好了，这些都不缺，但是也舍不得扔，就都留着了，平时补东西也舍不得剪。 　　宋清如笑了笑，“哎，不嫌弃，我正好衣服不多，要长个子了，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谢谢婶子了，拿回去我婶子肯定高兴。” 　　冬嫂就进屋子里了，心想多好的孩子啊，就是最后那个婶子是什么意思啊，她不知道宋清如家里是后娘。 　　宋清如自己拎着衣服，不沉，兴冲冲的回家，这时候两三点钟，正好是没人的时候，都去上班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只有孩子的声音，在那里吆喝。 　　还是绕着院子走的，不敢从后门那里穿，生怕王三姐在家，一下子想起来宋家岂不是扎眼珠子了。 　　现在形势很差劲，夏冬梅胆子小，也怕给家里惹祸，平时都不出门的，出去找工作也找不到，就只在家里收拾。 　　不要看着破破烂烂的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收拾起来很辛苦了，要做饭洗衣服，你以为做饭是什么都又光做做就可以了，一顿饭炒个菜只是半小时。 　　把事情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你没有东西吃，当然很费劲了，又要想做的能味道好一点，就更艰难了，衣服每天都要洗，一件件的上面灰尘特别多。 　　早上起来无论是有没有菜叶子，她总要去找一点的，捡点能吃的回来，不管是野花还是其他的东西。 　　一般下午都是洗衣服，忙的脚不沾地的，一直担心宋清如呢，出去了这么久，尤其是还发烧了，她怕有烧起来了，孩子身体弱。 　　“三儿，回来了，还热不热了，要多喝水啊，听医生的，吃没吃过了？这里给你留着呢，俩大肉包子给你再馏一下。” 　　手上忙着就去拿笸箩，这当家主妇的笸箩啊，专门放好东西的，她想着病了要吃个鸡蛋，农村人眼里，吃个鸡蛋就是极好的了，家里就是再穷，出事了也要淘换个鸡蛋香香嘴。 　　家里没鸡蛋，这是她去跟人家淘换的，她带来的最后那一点钱，换了俩鸡蛋，一毛钱一个。 　　来的时候总共带了也就是几块钱，农村妇女攒下来这些钱不容易啊。 　　宋清林走的时候，她悄悄地放进去了大部分，宋清婉没有，偏着儿子呢，平时最记挂的也是宋清林了，时不时就要说几句。 　　“包子不吃了，不要热了，鸡蛋我们晚上吃吧，给爸爸吃，我中午吃了好东西呢。” 　　宋清如就在那里使劲吹嘘自己吃得好，“我朋友阔气，见我生病了，带着我去吃好的了，这么大一碗羊肉汤，吃个饱，还有排骨呢，我吃了一堆骨头，晚上都不想吃了。” 　　夏冬梅就笑，觉得孩子吃点好的有营养，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看看我们三儿吃得开，这么多朋友，对你还一心一意的好，你好好跟人家相处，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情，咱不能白占便宜。” 　　“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一直占着人家的便宜，他性格内向，大家不愿意跟他玩，只有我带着他玩，我看书比他多，平时也能教他学习，他家里人也高兴，喜欢我呢。你看我走的时候，还给我带了衣服回来，都是人家穿小的呢，还新鲜呢。” 　　睁眼说瞎话，打肿脸充胖子，替人家挡刀子这话绝对不敢说，就只能编排一下宋红旗了。 　　夏冬梅又惊又喜，绝对这朋友时候真阔气，自己擦擦手，打开袋子看，好家伙，绿军装，不是有钱有势的穿不起，“三儿啊，这么多军装，不是一般人啊。” 　　“婶子你想多了，这地儿富贵，军装很多人都穿的，你没去繁华的地方看，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基本上大家都有的。” 　　夏冬梅想想也是，一件件的拿出来，给放到床上，这是最干净的地方了，拿出来好几身呢。 　　不仅仅是军装，还有太红旗穿小的衬衫什么的，竟然还有大棉袄，这些真的看起来很新鲜了，冬嫂子有心，专门捡着好的新鲜的拿的，都是近几年的。 　　坐在床沿上，拿着一身军装，人家给叠的板板整整的，她也不打开，就在那里摸料子，“真的是好东西啊，你看看跟新的一样，这料子多结实啊，穿个十年八年都行。” 　　“来，你穿这一身，给婶子看看，真精神啊。” 　　宋清如闲着也是闲着，就换上了，自己看不见，没有全身镜，只听着夏冬梅在那里说好看，她自己也累了。 　　靠在被子上面，脚在下面，等着回来给宋为民和那老太看看，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日子总会是越过越好的，她现在浑身皮疼的厉害，其实一碰就疼，就连碰到衣服都疼，高烧后遗症，这皮都不大好了，尤其是肋骨肚子那里，总感觉呼呼的热。 　　这要是刮痧就好了，宋清如慢慢的想着，累的厉害了，她今天在那边，对着捅刀子的金健夫一句话也没提。 　　江长源也没提，比较难搞的，她是升斗小民，这件事情不应该闹出来的，闹出来绝对没好处。 　　当然也不能等着金健夫那边赔偿道歉什么的，以后备不住有个万一，拿了人家的赔偿，以后部队里面使绊子就只能扛着了。 　　江长源的意思就是不提，他这边等着接招呢，道歉他就在家里等着金司令来说，但是不要牵扯到宋清如了，该要来的都要，就是让宋清如不要跟金家有接触了，不是很好。 　　宋清如也考虑的很清楚，一开始就没想着讹一笔，想着借此机会腾云直上，只怕最后要摔死的。 　　那边金司令家里打电话一个劲的催着回来，在部队里面巡查呢，晚上就匆匆赶回来了，电话里面也不说什么，只等回家来。 　　这两天金健夫老实了，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毕竟还年轻，手里面没见过血的，越想越后怕，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刀子呢。 　　平时身上装着刀子，只是为了吓唬人的，可是气头上的时候，只想着死了算了，根本想不到后果，一看金司令回来，吓得就一哆嗦，家里金司令比较严厉。 　　“真的不是故意的，红旗那孩子你也知道，嘴巴上不饶人，性格也不好，因为前两天一直缠着妗儿，妗儿妈妈说给健夫听了，这才生气去堵人的。” 　　“健夫一直脾气直，红旗心眼多，一刺激就上钩了，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给金司令气的哦，就问了一句怎么了，结果惹来这么多辩解的话，他对老婆不能动手。 　　自己直接一脚踹过去，“你没张嘴吗？自己说，你妈难道能给你说一辈子？” 　　金司令看着自己小儿子，真的恨不得不是自己的，从小不锻炼，也不去部队里面，去了白搭，学习也很一般，能干什么啊？这会儿，恨不得太红旗就是自己儿子，最起码人家胆子大，有魄力。 　　金健夫吓死了，腿生疼生疼的，吓得不敢说话，“就是那样的。” 　　就那意思就是跟他妈说的是一样的，金司令雷霆震怒啊，“你个孬种，话敢不敢说了，去堵人家你打赢了也行啊，最后灰头土脸的，还敢拿刀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打死你算了。” 　　抽下皮带来就打，下死手的，脸都丢光了，金司令的儿子大打架竟然动刀子，没这样的道理，部队里面，谁不是一个拳头一个拳头打下来的，这么多年没听过用刀子的，还是背后偷袭的。 　　猝不及防，金健夫就挨了一下，从脖子到胸口那里，看着不是亲爹一样，衣服穿得厚不是，那就专门打你露着的地方，打死一个算一个。 　　金健夫疼的一跳三丈高，实在是太疼了，嘴上还嘴硬，“真的不是我的错，妈都说了你还不信，我不是你亲儿子，太红旗那王八蛋是不是？” 　　一边说一边跑，看这架势是真的要被打死了，看着这不成器的样子，真的是金司令气的头晕，少活几年就是被金健夫气的。 　　金健夫妈妈心疼啊，一边哭着一边去拽鞭子，死死的拉着金司令的手，就是不能打，最后拽不住，直接就抱住了金司令的大腿，跪在地上哭。 　　“你打死我算了，这是要我的命是不是，平时你跟逸夫人影都见不着一个，恨不得没家，结果回来就打健夫，不是你亲生的你不心疼，不是你养的不心疼是不是？” 　　“健夫多难啊，就我们娘俩在家里，我一个人连说话的都没有，就健夫陪着，你还想干什么啊？来啊，打我，打死我，健夫打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拽着金司令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俩儿子金逸夫金健夫，大儿子金逸夫从小就跟着金司令在部队，只有金健夫是跟着她的，那感情可不就是深厚吗？ 　　看金健夫比谁都重要，金司令这是挖心啊，每次都是这样，管不了，他觉得有大儿子了，这么出息，看着小儿子不成器也懒得生气，当妈的护着也就护着了，可是现在终于惹祸了。 　　还来那一套，“慈母多败儿啊。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早晚出事就好了是不是？那我们全家一起去死了，多少人等着那把柄，我死了你也开心了是不是？” 　　一句一句逼问着自己老婆，金司令真的是不想回家了，看看这什么见识啊，他要进军中央了，这话提醒过了，家里就没人的当回事。 　　要是江长源发狠，一句话给他捅出去，那还得了，什么都没有了，军区司令的儿子杀人啊，这能有好下场？ 第28章 后悔 　　这下子好了，谁也不敢说话了, 家里就是金司令一个人, 没了金司令吃什么喝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金健夫妈妈就是脑子不清楚，不然不会被梅秀丽耍着玩。 　　看看别的夫人，就算是跟梅秀丽相处的再好, 也不打算让妗儿当儿媳妇的, 有什么用啊，就只有金健夫妈妈墨迹不过金健夫, 喜欢就当亲家呗。 　　当天晚上，金司令就带着金健夫去了江家, 进门就拉着江长源的手, “对不住啊，老爷子, 我带着不孝子来了，任打任骂，我绝不皱眉。” 　　金健夫跟在后面低着头，神色抑郁，一看就是不情愿的, 就这样太红旗才高兴呢, 看你不开心, 老子恨不得放礼花。 　　金司令做事情滴水不漏, 安抚好了江长源, 又惦记着宋清如，怕到时候出事，“您看那小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啊？” 　　“没事，已经出院了，就是得养着了，估计也要留疤。” 　　留疤不是什么大事情，男孩子哪里不留疤呢，金司令也没注意太红旗说了这么一句。 　　看他不以为意，太红旗就想着，估计留疤应该很介意吧，毕竟是喝汤都要用勺子的人呢，平常看起来很注意形象了。 　　金司令点点头，“是要好好养着，费用我们家里一定给出，什么时候好了才行，要他放心，不方便我们也不过去了，无务必转达一下，孩子们闹着玩谁知道这样子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下了定义了，就是闹着玩的，江长源要是不想撕破脸，那现在就是承认闹着玩。 　　看着桌子上那个信封，江长源也拿下来一个，放在一起来，“明天你去给小宋送过去，这事大概就这样了，等着以后有聚机会，再找回来不迟，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去后勤那边多拿点东西，金司令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说完就上楼了，其实金司令这情况还算不错了，最起码还拿出态度跟手段来了，对着金健夫是实打实的下狠手，生怕打不死一样，比其他人好太多了，不是很偏帮。 　　有的人来都不会来，直接就通知你，这只是孩子闹着玩，受伤了怪谁啊？就是不讲道理，颠倒黑白你也没办法啊。 　　所以幸亏是江长源，他资历在那里，金司令不愿意得罪，那就得好好对待，不能耍花样，对外的说法不重要了。 　　那天的抒事情不仅仅是金健夫一个人，最起码当时拽着太红旗挨刀子的就还有两个人，那边都是跟着金司令手底下的，金司令什么态度，那些人就是什么态度。 　　虽然是人没过来，但是都电话打过来了，话里话外就是息事宁人，表达一下歉意，看起来很真诚。 　　金司令接电话，最后站在书房里，看着太红旗，“看到了吗？这就是权力。” 　　权力就是这样的，绝对权力面前什么都不是的，如果金司令不来，那所有人都当做没事，金司令来了，那后面的人就跟着一起来。 　　太红旗这一刻，是真的无比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切，一大早先去后勤那里拿东西，大概是金司令的嘱咐，采购了不少东西，都是要带着给宋清如的。 　　到了金司令这个位置，是什么都不缺的，家里吃喝都是有供应的。 　　太红旗你给我就拿着，不拿白不拿，只怕你给少了，不然给多少就拿着多少。 　　骑着自行车，拿着信封就去了，加起来一共是一百斤全国粮票，还有五百块钱。 　　这时候工人一个月二十块的工资，粮食一人十五斤，不少了已经。 　　主要是采购这边的东西多，那边太红旗一去，就是一袋子大米，然后加上猪大腿一只，还有排骨半扇。 　　全装起来，太红旗就去了槐花胡同，看起来东西多，但是全是物质上的，吃完了就没了，至于谁吃亏也说不清楚，因为吃的才是宋清如当前最需要的。 　　到了槐花胡同，他也不清楚宋清如住在哪里，槐花胡同里面是长长的巷子，里面还有好几个会馆，浙东会馆，山西会馆，多了去了。 　　都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早先时候会考不易，天下考生聚集到这四九城里，书生无用，来了总要吃饭读书的，而且为了更好学习，都是提前一年半年到这里备考的。 　　所以慢慢的就聚集到一起了，先前已经做官的老乡出头，加上家乡闯荡出来的商贾，一起募捐集资建造的会馆，给这些同乡的考生建造的。 　　商人飘无定所，这样的会馆正好合适，也在这边有个落脚点，平时不用也可以租赁出去。书生也喜欢老乡聚集在一起，这些按照地方划分的会馆真的是多如牛毛了。 　　光皖南会馆就好几座了，太红旗仔细回忆着，想着宋清如家是哪一个，也好找了，毕竟当初她自己说了现在住在门房那里，当初说的很是怨念，所以太红旗印象深刻。 　　这样子从槐花胡同往里走，先去看闽南会馆，结果从门口那里一看，就看见了夏冬梅出来倒水，这可真是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眼看着院子里没人，他赶紧下来，把东西拿着，直接就进去了，夏冬梅吓了一跳。 　　“婶子，我找宋三儿的，在家里不。” 　　“在的，先进来。” 　　宋清如难得清闲，加上天气暖和了，被窝里也不冷了，到了早上还是暖烘烘的，在那里赖床呢，只穿着一件毛衣，半靠着枕头。 　　听见太红旗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呢，结果下一秒人就进来了，听见里面宋清如叫了一声，夏冬梅瞬间想起来了，这屋子里面的是个姑娘啊，不是小子。 　　一把拉住太红旗的手，看人看过来很尴尬了，“那啥，先出来等一等，忘了还没起来呢。平时早就起来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发烧了精神差劲。” 　　太红旗惊鸿一瞥，只能看到那红毛衣下面一截细腰，阳光从窗格子打进来的时候，细细碎碎的缠绕到上面，有一种透明的白，出来了还在眼前不停地晃。 　　里面宋清如超级尴尬了，屋子里生了炉子暖和，她就只穿着一件开衫毛衣，那还是她妈活着的时候给织毛衣的，现在不知不觉长了一截，毛衣已经小了，袖子都短了，腰那一截儿都露出来了。 　　宋清如子啊屋子里面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叹气，还是昨天那军装，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进来了。” 　　太红旗自己有一点点激动地心思，在看到这一身军装的时候，全都没了，这一身小小的，应该是他好几年前的了，结果穿在宋清如身上还要肥大一点。 　　还不是军绿色的，是土黄色的军装，那时候军绿色的可了不起了，趁着宋清如很有阳刚之气了，就是清秀一点，但是眉目之间，看着不是那么娘气了。 　　清了清嗓子，接过来夏冬梅倒得水，就坐在那个小马扎那里，本来不大的地面瞬间觉得拥挤了，夏冬梅倒了水就赶紧出来了，一个是觉得自己给孩子丢面子，再一个自己在孩子也不好说话，最后就是那屋子里面，真的很拮据。 　　太红旗看着这屋子，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艰苦太多，地上就不能有水，不然不干也就算了，还总是湿漉漉的有湿气。 　　都想象不出来这一大家子平日里是怎么睡的，再说了，这孩子都大了，也不能一个屋子了，不然男孩子多尴尬了，他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想着还是早点工作好，到时候换个房子，“也没什么事，就是那边人家给的补偿，我给你带过来的，不要白不要。” 　　宋清如坐在床上，两只手撑着边上，还带着一点刚起床的沙哑，“没事，带过来干什么，就当我孝敬老爷子了。” 　　这话说的大气，太红旗忍不住笑了笑，“你还孝敬老爷子，不用孝敬都快把我挤兑死了。” 　　宋清如也忍不住笑，的确是，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听喜欢的话，偏偏太红旗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就是死鸭子嘴硬，这样一来，甜嘴巴的宋清如就很吃得开了。 　　“哥，你还是我哥。” 　　废话，你哥当然还是你哥了，太红旗也不多待，只放下东西就行了，骑着自行车还挺美的，想着这些东西那小子能改善一家子了，多吃点长肉啊，不然一手就能拎起来，岂不是很可怜。 　　想着宋三儿还跟个孩子一样，他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啊，不去上课，打算去看书了，好好学习不是。 　　他算是知道了，看书多了没用，但是就一个有用的地方，那就是张脑子，脑袋清楚的多。 　　不喜欢看书，只是没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类书，这么多类别，总有一种是你喜欢的，你需要的，你想看的。 　　太红旗回家拿着一本帝王心术，这还是宋清如偷偷给的，这是宋家为数不多的财产之一，她亲姥姥的陪嫁，现在可少见了，都是真迹，以后不少钱了。 　　宋清如给的肉疼，小口小口的喘气，今天皮肤就更疼了，也不想出去，转眼看见桌子上的钱跟信封，又高兴的不行了。 　　自己偷偷的拿起来了，钱跟粮票自己留着，以后慢慢的给家里了，不然现在自己没工作还这么多钱跟票据，那岂不是家里人都怀疑。 　　里面还有一张自行车票呢，她打算以后给宋为民买个自行车，不知道为什么，回家都很晚，前一段时间说加班，总不能一直加班吧，偶尔还在那里通宵。 　　想着不对劲，打算去看一下，顺便送饭吃，这家里这么多肉，吃不了的，天气热就坏了。 　　“婶子，咱们全吃了，吃新鲜的，可不能留着腌起来了，对身体不好，吃着也不香了，等着我发烧好了，就去上班了，那时候可是家里不缺吃喝了，大家吃个痛快，正好补补了。” 　　要说吃人参，喝鹿血补身体，其实都不如一头猪，吃肉是最补身体的，这是宋清如得到的结论，吃肉才能有劲儿，热量高了抵抗力就好了啊。 　　夏冬梅拿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只觉得过意不去，想着给点什么才好，宋清如早就说好了，“那是我妈的陪嫁，以前是我亲姥姥的，那可是皇家书籍，不外传的，人家喜欢才跟我换的，你可千万别声张了，不然坏事。” 　　“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老值钱了，换点肉不算什么的。” 　　夏冬梅过了好一会才说，“你换这个，不怕你爸回来说你了，毕竟是你妈的遗物。” 　　宋清如瞬间不说话了，的确是，这书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么做是欠妥当的，可是看着太红旗喜欢看，她就说忍不住送了他。 　　可是去了的人已经去了，你留着遗物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念想，对死了的人来说，没什么意思的，再说了也不是真的拿书换肉了，不过是挨刀子的借口罢了。 　　“没事吧，我俩关系好，以后他看完了，我再要回来就是了，他也不缺这一点东西。” 　　到底是涉及到前面，夏冬梅不好说什么，只去做肉了，宋清如挤眉弄眼的，“咱们吃饺子好不好啊，到时候做好了给我红旗哥送过去一点，让他尝尝。” 　　夏冬梅一听包饺子，不大情愿的，觉得又是肉又是面的，太奢侈了，但是听到后面给太红旗吃，咬咬牙，到底是去揉面了。 　　面粉是太红旗从家里拿的一袋子，这个月的供应。那可是一等面粉啊，白花花的看着就喜人。 　　宋清如心里面乐淘淘的，吃顿饺子就高兴的跟个两百斤的胖子一样，嘴巴上都哼着小曲了。 　　“要水多一点的，不要那么干。” 　　宋清如在那里瞎指挥，她喜欢吃水淋淋的饺子，里面汤水多，恨不得跟灌汤包一样，不喜欢干巴巴的馅儿。 　　然然后在那里很认真的看着夏冬梅调馅料，她做东西就是好吃，看着跟人家差不多，不都是那几样东西，白菜跟肉，肉是没看见，只能看到剁好的。 　　因为这一个院子里，要是剁肉剁馅儿谁都能听到，一听就知道是吃饺子的，那还得了了，不说是嫉妒的不行，小孩子上门来，给还是不给，最好还是偷着吃。 　　所以拿着出去处理好了再回来，全放那个框子里，上面一块儿红布，夏冬梅就出去了。 　　这会儿还早着呢，她在家里想着洗衣服算了，外面太阳也好，去外面洗也好，省的屋里全是水。 　　结果刚拿着盆子出来，那水是真的凉啊，她想着将就一下算了，热水也不好弄，煤球都快没了，到时候只能烧柴了。 　　结果坚持着搓了一件，手指骨是刺骨的酸疼啊，想想还是手重要，一个个跟红萝卜一样，指关节以上通红，下面就是惨白，到底是加了一点热水。 　　宋清如一边倒热水，一边心疼，不仅仅是冬天摇煤球，夏天烧水喝都要煤球，专门做饭烧水的，不然只能烧柴了，这柴也很贵了。 　　结果拿着马扎刚坐下，远远的就听见热闹，宋清如在前院儿不显眼的地方，她就是不想让人看见她，那军装也换下来了，好衣服也不敢穿。 　　打头儿推着一个人进来，踉踉跄跄没几步就从侧门那里摔倒了，头发已然是花白了，瘦的根本就不想样子了，那人摔倒了也不起来，就趴在地上。 　　宋清如一看这架势，吓坏了，坏了，这是遇上□□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而且次次都得拉上何寡妇，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她就很想告诉宋三姐了，至于吗，当初跟楠楠的那点破事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 　　而且已经被你拉的不像个生活了，为什么就不能留点人情味，非得把人折磨死才好呢？ 　　大院儿里不少人被拉下来，不仅仅是院内自己搞，还有街道上的批判大会，还有很多社区街道联合起来的大会。 　　这样的大会肯定需要人啊，宋三姐是回回不拉的一定要带着何寡妇，去一次就受一次折磨，回来丢了半条命。 　　何寡妇为了楠楠，一句话也不敢说，后不后悔不好说，但是看起来就跟死了差不多，那边后面跟上来的人一脚踢上去了。 　　“还不赶紧起来，装什么装，就知道装，真是个破鞋，就知道这样子作态，恶心人。” 　　何寡妇挣扎着慢慢的爬起来，看起来是真的不行了，一早一晚的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还要去做检讨，做不好就得受折磨，身体撑不住了。 　　宋清如站在背光的地方，看着真的很想去扶一把起来，很想推开这群混蛋，都是一群王八蛋。 　　可是不能，她不敢，她这时候过去了只能是给家里带来灾难，那可是王三姐啊，大院里人人都害怕的人物。 　　人一个一个的进来，宋清如会屋子也不行了，去中院儿也不行了，都得让人看见，只能站在那里，不少人□□都拉到院子里来了，从不同地方来的。 　　王三姐这是自己组织的，在自己院子里开会，岂不是显得自己觉悟很高，这一片儿管理的很好，坏分子都给抓起来了，再一个，大院儿里的人看看她多威风，以后不敢得罪。 　　中间是一溜的人低着头，带着牌子在那里跪着，看起来真的跟罪人一样，其实只是怕了，心里期盼着早点结束，一个个的又重新来一番，这里面其实最受折磨的就是破鞋这一类人了，男的看不起，女的见了就要打的。 　　她希望大家不要看到她，人越多越好，结果王三姐那眼睛上面就跟有鬼一样，扫一圈就看见她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喊着她过来，“宋三儿，过来，站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不想接受教育啊？” 　　话里带刺，宋清如就一边咳嗽着一边过去，走的慢慢的，佝偻着腰，一下子就从文弱成了病秧子。 　　那咳嗽不像是假的，她模仿的很真，到了宋三姐边上就撕心裂肺了，还一边觉得很抱歉，似乎为生病过来不好。 　　“三姐，不好意思，我老是咳嗽，怕有病不敢过来。” 　　宋三姐脸色一变，五官更加明媚了最近，加上结婚了，要是不看她做的那些事情，看起来是个明快爽利的好姑娘一样，白皮肤大眼睛的。 　　说完就跟坚持不住了一样，宋清如捂着嘴巴不想咳嗽，然后忍着腰都弯下来了，眼泪都出来了，“大家不嫌弃我就好了，我也需要接受教育的，就是前哥儿晚上不行了，去医院看了看，医生交代我要好好养着，不然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这话一出来，周边的人都觉得尴尬，要不是那样的阶级敌人，不会趁你病要你命的，王三姐这会儿就是找碴子，一听有病就皱眉头。 　　想着可不是病秧子，这么多年没出来过，还咳嗽着，这个咳嗽是很让人忌讳的一件事，因为很多人就因为肺病死了，这东西不能治，而且还是传染的，说话就传染。 　　宋三姐心想一家子晦气，什么时候得病一家子死光了才好呢，“你回家里，不要出来，有病就待着，出来是想着祸害人民还是怎么着？” 　　“不敢，不敢，我这就回家了。” 　　宋清如头也不回，一边走着一边咳嗽，等着到家里了，已经听到外面开始高昂的声音了。 　　不由得苦笑，宋家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不然今院子里跪着的那些，真的是很难过。 　　幸亏宋家还有两个屋子给人家，幸亏宋为民以前还有个正式工作，也幸亏单位还能接纳，不然现在院子里的何寡妇未必不是宋为民跟那老太了。 　　她也不想看，只听着院子里面间或撕心裂肺的声音，就跟个熔炉一样，全是煎熬，她自己趴在那一点门缝里看，突然就看见楠楠从门外跑进来，脸上视死如归一样的表情。 　　宋清如心里面一咯噔，要坏事了，楠难楠这时候回来多过，而且看起来是知道的，难道是要爆发。 　　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忍忍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了，不忍的话命都没了，宋清如觉得王三姐这人，简直不要太恶毒了。 　　打开门，使劲一把拉住了楠楠，一把拽进来了，宋清如觉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啊，“你干什么去？” 　　楠楠浑身都湿透了，脸上一股子灰败，看起来落魄有可怜，脸上一股子悲愤，手紧紧的攥着包。 　　“我还能干什么？我要去弄死他们，死一个算一个，活不下去了。” 　　还真的是想着同归于尽了，是个人过不了这样的日子，忍不下来这样的事情啊。 　　“你小点声，被人听到就完蛋了，楠楠你是个好姑娘，跟那个母老虎不一样，要好好生活啊。” 　　宋清如真的是作为一个历史的前瞻者说这句话，说的无比的笃定，无比的艰辛，她真的觉得楠楠不容易，一个花儿一般的姑娘，就跟妗儿一样。 　　妗儿在享受着一切的美好，楠楠就在有鼓励煎熬，每次□□，只要能找到楠楠，一定要拉着楠楠亲眼看，看何寡妇是多么卑微，多么没有尊严。 　　今天楠楠在学校里，她没有别的地方去，不能去干校，去了就跟个监狱一样，只能在学校里躲着。 　　躲着的躲着，但是还有同学，同学里面也有红袖章，说是今天还有开会，难免就要说几句何寡妇的事情，因为跟楠楠是同学，大家多关注一些。 　　楠楠自己偷听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着一把刀，拿着就来了，她是真的想着杀了王三姐的，心想我杀了你，顶多是赔你一条命，到时候她妈日子好过就行了。 　　宋清如只觉得这个好姑娘真傻，看着她在那里捂着嘴哭，不敢让人听到了，“别犯傻了楠楠，忍忍就过去了，不能一直这样子的是不是？你得往好的地方看，未来不可预期，万一明天就好了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也不能做自己后悔的事情，你妈最担心的就是你，为了这个跟你断绝关系，就是想让你好好的，你要是杀人了，先不说那母老虎能不能死，你反正是活不了了，你妈估计也跟你前后脚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都挨了这么久了，不值当的，你是个好女孩，别在这里了，帮不上什么忙的，也不要出现了，不然人家觉得你看着更加来劲了，一定要对国家有信心啊，不能一直坏的，你们熬了这么久了，在坚持一下啊。” 　　楠楠就很想哭一场，在家里不能哭，在外面也不能哭，因为所有人都跟坏的一样，都是恶意的，看她们母女跟看垃圾一样，她受不了了。 　　擦擦眼泪看着宋清如，“你是三儿吧？” 　　楠楠跟宋家不熟悉，只知道前一段时间家里死了人，也跟他们家一样了，从后院搬到这个小屋子里，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没见过宋清如，踩着是宋家老三，看着就跟个不长命的一样，跟传说中一样，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 　　“是啊，我是三儿，别哭了，出去逛逛就回家吧，好好安慰一下你妈，只要人还在，没什么熬不过去的，有人啊，这就什么都有了，以后好日子在后头呢，别做些让人后悔的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很是老成的说了一句，有的日子开始苦，可是后面甜，这就有奔头，也是幸福。 　　不像是有的日子开始甜，后面痛苦，这仍然称不上幸福，别的红袖章她不清楚，但是王三姐是一定不能有好下场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多了。 　　楠楠最后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手，屋子里面昏暗看不清表情，只低低的说了句谢谢，打开门就走了，没看院子里面何寡妇受了什么折磨，从侧门就走了。 　　曾经明媚到不可一世的姑娘，最后成了这个样子，再也没有当初的骄矜和小骄傲，曾经楠楠虽然父亲早逝，但是家里何寡妇对着她好，人家有的她都有，没有的也要有。 　　宋清如闷闷不乐，只诅咒王三姐早点倒霉，跟着夏冬梅包饺子，门窗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幸亏煮出来的东西味道小，这要是炖肉那可了不得了，岂不是一个院子都知道了。 　　不会擀皮子，只会包饺子，宋清如眼巴巴的看着，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会儿早就忘了，放一边去了，还是个孩子脾气，不高兴的一会儿就高兴了。 　　“先给你吃这一锅，然后吃完了再去给你爸他们送。” 　　夏冬梅一边下饺子，一边说着，脸上全是朴实轻松，在她看来，这就是好日子了，吃过饺子，以前过年都没有，更何况是猪肉白菜馅的。 　　“好，我要吃煮的久一点的，这样里面会有汤汁，好吃的不行。” 　　宋清如麻溜的去拿碗筷，然后找了个精致的小碗，里面倒了半碗老陈醋，安那味道，一倒出来很够味了，宋清如自己端着碗喝了一下口，真的爽死了。 　　“婶子要不要吃醋啊？” 　　宋清如自己一个碗吃醋，主要是太能吃了，夏冬梅就笑，没见过这么爱吃醋的孩子，“我不吃，你吃吧。” 　　她其实也吃醋的，白菜肉的醋饺子，多好吃啊，只是想着家里醋瓶子里面要没醋了，中午吃了晚上就没得吃了，所以自己就不吃了。 　　这小脚太太，每天就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不知道享福，整天省着为了孩子，为了男人。 　　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可是依然受人尊重，因为她少吃一点，少用一点，她家里的孩子丈夫好过一点。 　　这样的习性很多人看不惯，尤其是长大了的孩子，看不惯自己妈妈这样子过日子，又不是缺这一点，看着母亲吃昨天的剩饭就要翻脸，不耐烦。 　　可是要记得啊，孩子们，你们小时候就是缺的时候，就是靠着老母亲嘴巴里面省一点出来才好过的，才能多吃一点肉，多穿一件新衣服。 　　所以，长大了有见识有能力了，也不要去嫌弃去教训自己老母亲，她年纪大了，一些东西深入骨髓，你要做的不是指责，而是对她更好，更爱护她。 　　宋清如吃到了第一碗饺子，白白胖胖的，里面都带着水的，她喜欢吃热的，刚出锅的，不然一会饺子里面的水就出来了，到时候里面干巴巴的。 　　筷子夹在中间，一头先咬一口，尝尝原味的，然后剩下的大半个整个放醋里，拿出来的时候馅料里面也是满满的醋，一口放进嘴巴里，那真的是浑身都有冒泡，好吃的要哭的节奏了。 　　吃来劲了，还要喝一口醋，吃的额头上都热热的有汗了，那小半碗醋一会就没了，吃个饱。 　　然后她就去接漏勺来了，“婶子你去吃，这会儿不热了。” 　　夏冬梅就不喜欢吃热的，太烫了，刚才就说凉一凉，宋清如吃的快，这会儿正好夏冬梅吃。 　　宋清如这几天吃的饱，所以食量就小了，以前饿着能吃三四十个，现在就是二十个饱了。 　　剩下的劝着夏冬梅吃，自己坐在一个低低的木头板凳上，小小的一个，都十多年了，表面都光滑油亮的，但是耐坐，一直都没坏过。 　　宋清如锅子里面勺出来两碗饺子汤，饺子汤里面加点醋，那可是山珍海味了，比鸡汤还要好喝。 　　看着锅里水不够，又加进去一些冷水，坐的马扎比较矮，刚好扶着夏冬梅的膝盖，“婶子你多吃些，全吃了才好，不然家里这么多肉，吃不完也就坏了，是不是这个道理，多吃点身体才好，不然全亏了身子，我还等着以后赚钱了，婶子你得享福呢。” 　　哎呦这马屁精，可真的是说人话好听的不得了，夏冬梅也是高兴，这日子真的是有奔头，来的时候想着人家家里是哪个孩子，还有一个老丈母娘，虽然说是在城里日子好过一点。 　　但是后娘难当，心里不是不忐忑的，不是不难过的，不是不害怕的。她自己老实，也没有坏心思，老家里被赶出来，没地方可以去了。 　　来的时候就想着，不管家里人怎么样，她都感激，最起码给她一个落脚点，有吃有住，不至于后半辈子无依无靠的。 　　夏冬梅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没儿子，没有儿子以后就没人养老，死了也没人上香烧纸，来这边对着宋清林跟宋清婉那不是一个级别的，宋清如因为时候老小加上生病，用的心思也不少，说来说去跟老二宋清婉感情浅。 　　这会儿也吃了一顿饱饭，喝了那饺子汤，宋清如就去送饭了，一共是三份来着，她先去给太红旗送，然后去借自行车给她姥姥送，最后再去给宋为民。 　　太远了，没自行车是真的不方便，她们娘俩吃饭早，一上午就包饺子了，拿着饭盒子给太红旗，人家门卫那边打过招呼了。 　　“给你吃的，可好吃了，我婶子手艺好。” 　　这是第二次了，太红旗只听着她喊婶子，心想难道是后娘，看她的眼神又是怪可怜的，天底下第一的小可怜，大概就是宋清如了。 　　“正好想吃这个了，冬嫂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包饺子。” 　　宋清如笑的跟个向日葵一样，心想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手艺罢了，人家喜欢才好，不然过意不去。 　　“行啊，你看看好不好吃，好吃下次再来给你送，我先走了，去给送饭了。” 　　骑着自行车就走了，不然饺子就挤在一起不好吃了，她还拎着大盐水瓶子，里面装着饺子汤，家里面给外面工作的人，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有点好吃的忘不了。 　　太红旗看着那一大饭盒，不少了，拿起一个来吃，里面很多肉啊，他就笑了笑，这小子也是爱吃肉的，别看着瘦，还怪好吃的。 　　自己去拿了一双筷子，冬嫂也吃了一个，手里拿着那半个打量，“你说人家这是怎么做的啊？咋这么好吃，不是一样的白菜肉的，我做的咋就没人家的好吃呢？” 　　冬嫂其实真的不会，做出来那么难吃，还真的就跟不会一样，她做饭就是没啥技术的，大锅炖肉，没啥手艺也不会差劲的，就是这样的精细活，做不大来。 　　饺子一个是皮，一个是馅料，这皮她就不大行，面软了硬了，煮出来就是一锅子饺子汤，喝汤算了，而且皮子有的厚有的薄，总而言之，她是男方来的，不大会这玩意。 　　所以家里也不包，江长源会啊，过年就自己包几个带着太红旗吃，要么家里儿媳妇来包。 　　“我改天学学，看看这才是北方饺子呢。” 　　太红旗一口一个，带着蒜泥加了醋一起吃，过瘾的厉害，看着这饺子形状不大一样，两种的，心想大概道士帽的是那小子包的，因为简单啊。 　　他吃了一个没吃出味道来，又去找个道士帽子的，果真是这种边角软一点，而且馅料也多。 　　两种饺子，一个是蜈蚣褶子多，这样的馅料少，而且褶子多了边上硬，夏冬梅就是包这样的，省馅料。 　　宋清如就不一样了，她就只会一种道士帽，简单，两边一捏就是了，跟个金元宝一样，馅料多不说，褶子也少。 　　等着江长源下来吃的时候，太红旗腮帮子鼓鼓的，已经是吃了不少了，这味道是真的正宗啊。 　　江长源北方人，天冷的时候就喜欢这一口，“你别吃了，撑着，这玩意结实。” 　　“没事，下午我去打球了。” 　　江长源吃的慢，吃不过太红旗，最后就不大高兴了，“孙子，你给老子留点。” 　　手一拉，盘子就过来了，太红旗心想不就是饺子，“给你吃，给你吃好了，你是我爷爷，不跟你抢了，我吃饱了。下次三儿来教教冬嫂，以后天天给你吃。” 　　江长源心想，天天吃也吃不腻歪，他能吃一冬天，那时候，饺子稀罕的不行啊，吃个饺子就跟上天了一样，那个美啊。 　　太红旗也觉得味道不错，老爷们吃肉就行了，肉多就好吃，拍着球去找孙子了，几个人墨迹一会，去球场打球了。 　　宋清如这边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只接去了单位那里，拉着人着宋为民，那人一听，先打量了一下宋清如。 第29章 生活不易 　　“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家里老三，给我爸送饭来着, 今儿中午吃的好, 想着他加班一直回不来，给送一口热乎的吃。” 　　宋清如一边说一边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一个单位的大家都认识啊，主要是宋为民已经干了这么多年了，老资历了。 　　结果那人最后指了指, 也不多说, 宋清如就纳闷了，难道那边是单独设立出来的办公地点, 想想也有可能，人多了办公室不够, 可能就分流一部分出来单独办公了。 　　结果找过去一看, 老远宋清如就闻到一股子橡胶味道，难为死了, 呛鼻子。 　　她来回走了三遍，确认就是这个地方了，但是就这么一个厂子，也不能是办公室了，正好有人出来, 她打头一问, “您好, 这里是不是---” 　　还没说完, 就看见宋为民了, 那门打开，光是一个背影就知道是她爸了，就这么熟悉。 　　手里面的饭盒还烫手，她嘴角就忍不住往下耷拉，刷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已经有人看过来了，宋清如赶紧借着低头收拾饭盒的功夫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宋为民看到，现在什么都清楚了。 　　宋为民因为这事情闹得没工作了，以前是坐办公室的老资历，顶多就是不升迁，但是多少还是体面的轻松的。 　　等着再想回单位，就不容易了，人家不要了，以前的岗位上面都有人了，好容易到处求人，才到了下面的一个橡胶厂里面，就这样还不容易。 　　这工作又累又辛苦，还老是加班几点，关键是味道不好，跟供销社什么的一比，不说是体面不体面，宋为民现在拿的就是临时工的工资，不好好干走人就是了，多少小伙子愿意来。 　　宋为民身上穿着不是家里的那一身衣裳，上面补丁很多了呢，应该是来这边换下来的，这里面气味大，机器出口那里全部是粉末，一开门阳光打进来，就看到纷纷攘攘的杂质。 　　眼睛刺得慌，里面都是乱脏脏的，而且就是这么一个简易的厂房，里面机器那么多，人那么多，通风条件不好，机器还发热，里面比外面温度还要高很多，这要是夏天，就是个蒸炉。 　　看到宋清如来了，宋为民脸上表情很难看了，一时之间走不开，工厂就是这样，机器不停人不能走，说是什么时候下班，就是什么时候下班，这会儿离着下班还要一会呢。 　　宋清如勉强打起精神来，“爸，我出去等你。” 　　出去自己找了个角落，捂着脸就哭了，真的是很伤心，她爸不应该时候这样子的，以前是国民党的军需官，就是撤退了以后也是税务局的，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 　　那里像是现在这样子，手忙脚乱的，在尘土里面巴拉东西，这是用健康赚钱，时间久了，人的呼吸系统大概就坏了，还不跟家里人说，多不容易啊。 　　哭的嗷嗷的，那边宋为民不放心，拜托工友先看着机器，自己急急忙忙就出来了，听见宋清如在那里哭。 　　“三儿，哭什么呢？” 　　宋清如真的难过了，没有经历过，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生存多么不容易，使劲擦擦眼泪，“我哭今天饺子太好吃了，给你送来的，你今晚还加班吗？” 　　宋为民讷讷无言，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说，好好的单位没了，到这个地方来了，说不出口，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撑着。 　　“唉，不加班，不加班了，回家休息。” 　　“那行啊，爸你记得吃饺子，全吃了，晚上家里还有呢，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也找到工作了，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 　　外面不好多说什么，宋清如扭头就走了，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听着耳朵边上风呼呼的吹过，一边走一边哭，就跟个傻子一样。 　　去给她姥姥送饭，环境还可以，糊纸箱子还可以做的，反正人家那边不给工资，也不好让人太辛苦了，就是宋为民，想想就让人心疼。 　　就是当闺女的心疼老子了，眼睛都看不清路了，宋清如难过的要死。 　　宋为民等着午饭的时候，饺子都黏在一起了，他也吃着好吃，边上工友尝了一个，“你们家孩子，真疼人啊，一路从税务局找到这里来的，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给你送饺子呢。奴也别老加班了，回家看看孩子。” 　　宋为民只答应着，他是自己要求加班的，加班有加班费的，虽然累点，但是一家子吃饭，那边他还想着加完这一个月的班，加班费给老大跟老二寄过去，生怕孩子吃不饱。 　　三儿在家里还能看顾一下，可是另外两个孩子，他就是想着疼爱一些，也没有机会了。 　　只闷声吃饺子，现在是瞒不住了，老实人也想着家里呢，想着等着下班了，去给孩子买一包蜜三刀，一毛钱一块，买五毛钱的可以，正好是他一晚上的加班费。 　　而且加班还有粮食呢，他都攒着没吃，正好一起带回家。 　　宋清如心里面发狠了，一定要过好日子，最起码衣食无忧，她打算明天就去部队那边了，去看看什么情况，勤快点总没错的，人家既然要人，一定是缺人的，拖着也不好。 　　路过商场的时候，想着他爸每天走那么远，都没个自行车，摸了摸口袋里那一张自行车票，咬咬牙，到底是去买了，买的时候最便宜的那样的，贴钱少这个。 　　买了之后才觉得愁人，她骑着一辆自行车来的，有加上这一辆新的，不好弄回去，她又不会一只手骑自行车，车技其实很烂了。 　　最后硬生生就推着回去的，先去给了太红旗，往太红旗家门口一放就行了，没人去偷的，然后自己那一辆就骑着回家了。 　　买了就后悔，放家里肯定是不合适的，这大院儿门口出出进进的，怕不是要招人恨的。 　　想了想一起放在太红旗家门口了，跟冬嫂说一声就回家了。 　　花完钱舒坦了，回家也不是很伤心了，宋为民昨晚上就没回来，今天早早的下班了，给夏冬梅喜得不行，一会儿倒水，一会儿问饿不饿。 　　宋为民只摆摆手，还是从口袋里，跟掏宝贝一样，手帕子里面包着一个小纸包，递给宋清如，笑的依然是那么温和，只是现在手指缝里有着洗不去的杂质。 　　“拿着吃，专门给你买的，听你婶子说发高烧了，现在好了吗？不舒服爸带着你去医院，可不能耽误了，不然要成大病的，年纪轻轻留个病根子不好。” 　　家里面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可不就是全家人都关爱，宋为民大小看着长大的，说实话，会哭的孩子有奶车，就老三最拿捏人，其余两个孩子省事。 　　他就怕生大病，留下一辈子的病根子，这好容易孩子看着好了，可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宋清如打开一看，五块蜜三刀，跟上次吃的一样，看着这眼前的老实人，真的是一家子老实人，这要是老二在的话估计就对着宋为民就开始说了。 　　她自己拿着一块儿吃，不吃独食，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这样的在这么一个家庭里，吃独食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爸，我给你买了个自行车。” 　　家里人都愣住了，先不说自行车在哪里，只一个，哪儿来的钱和票呢？ 　　宋清如不想撒谎了，她现在就是有能力让家里人过好的，不想家里人那么辛苦。 　　有时候很苦，可是很多人爱着你，也不觉得那么苦了，甚至觉得幸福。有时候感觉什么都不缺，可是日子就跟流水一样，来去无痕迹。 　　“我上次救人了，就是我那个朋友，今天给送了很多东西来，还帮我找了工作，等着我好了就去那边帮忙，吃喝无忧，养活自己，也能给家里减轻负担了。” 　　“救人？怎么回事啊？”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很乐观的样子，“没什么，有人打架，我上去替人挡了一刀子，也没事，就破了一点皮。” 　　那老太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宋清如就是她的心肝儿肉啊，那是命根子，心窝子。 　　自己一巴掌举起来，到底是轻轻地落在肩膀上，“你这孩子，你这是要我的命是不是啊？你说你干什么了，家里什么也不缺，你去凑什么热闹，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去见你妈啊？”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声音跟揉着沙子一样，想让人捡出来，放到没有烟雨的油脂里面润着，慢慢的柔和光泽。 　　“嘶-” 　　那地方还真是凑巧了，她后肩膀那里，有刀口呢，倒吸了一口冷气，最后让那老太扒拉着看，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年纪大了，哭起来也许更让人心碎，不是年轻小姑娘那么娇气，也不是青年妇女那样的悲愤，只是带着一种命中注定的无奈，充满了苦难。 　　宋清如瘪瘪嘴，控制不住耷拉着嘴角，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没啥，这都快好了，而且我也没吃亏不是，看看人家想着带挈一下我们家呢，多好的事情啊。也是我走运，不然别人还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 　　“嘿，哭什么，别哭了呗，我多能干啊，就是没这事，人家遇上我了，也要抢着跟我交朋友的，都喜欢我，我什么都会，也会吹牛，干啥都行，人格魅力老大了。” 　　“大家看是不是这个道理，能让我去工作，这真的是有福气了，我做饭好吃着呢，看的书没一万也有八千了，什么都见识过的。” 　　就是不想苦哈哈的过日子，怎么着不是一天，怎么着不是活着啊，可是就是想要开心一点，让大家都开心。 　　宋清如是很乐观的一个人，虽然胆小懦弱怕事，虽然身体不咋地，虽然干啥都不精通只会吹牛皮，可她还是很快活，还是大家的开心果。 　　最后那老太笑中带泪，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摸了摸宋清如的耳朵，跟着附和，“可不是，我们三儿长大了，可能耐了，姥姥以后也不干活了，就等着你给我赚大钱养老了。” 　　宋清如很阔气了，“大家都不要太辛苦，以后好日子多着呢，都养得起。” 　　眼睛觑着宋为民，定定的看着宋为民，“所以，爸，你以后不要加班了，干活的时候别那么拼命，好不好？” 　　宋为民大男人一个，这时候眼窝子有点热，心里热乎着呢，这就是孝顺孩子，心疼老子了，老怀安慰。 　　只一个劲的坐在那里笑，衣服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孩子对自己好，他就想着让孩子更好，赚多赚少不要紧，能帮着孩子一点是一点。 　　只是不想着那么没日没夜的加班了，觉得三儿有句话说的对，人活的时间长了才是胜利，不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边太红旗球场上打球，现在也没人抢球场了，他直接带着人去，几个人都喜欢打篮球，篮球应该是一个比较优雅的运动了，最起码跟足球来说少一点暴力跟感染力。 　　太红旗个子高，孙子也高，这里面矮的孩子少见，北边的孩子都高，不像是南方的部队，一看就能分出来，普遍都是矮一点的。 　　他打球很来劲了，几个人一拍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的还不行，一定要跟出个胜负来，操场上就一点微弱的路灯，离着栏杆最近的地方。 　　太红旗大长腿一步，身体弹跳性很强大了，直接就上去了，完美的上篮，因为胳膊上身，能看到下面的腹肌，这些人打球都是穿着衬衫的，来回的跑，就这样身上还都是汗呢。 　　“我们赢了。” 　　太红旗看起来畅快极了，最后一个决定胜负了，他主力军一个，赢了当然高兴，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驰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路灯打在脸上，整个人半明半暗的，身上年轻的活力包裹不住，很多人都喜欢看这群小子打球，就是金司令吃饱了饭出来溜达一下，看到了也沉默很久，这要是自己儿子多好。 　　除了身世不行，可是那一方面都很好，符合一个男人对自己儿子的全部想象，想着这江田野只怕是吃亏了，看走眼了，这样好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可不是傻了。 　　妗儿家在大里边，离着球场很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就能看见球场上面的人，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点，家里人也没喊，饿了就回家自己吃，谁还伺候大爷一样。 　　她看着最后一个扣球，看着太红旗掀起衣服来擦汗，看着他抱着球跟孙子摆手，自己爬台阶上来，蹬蹬跑下楼，看着梅秀丽坐在下面看电视，又放慢了脚步。 　　“妈，我去出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梅秀丽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啊，不能多了，待会儿还要练一会才行呢，年纪小也别贪玩。” 　　妗儿点点头，自己出去了关上门就开始跑，怕太红旗走了。 　　“红旗哥。” 　　太红旗扭头一看，原来是妗儿，对着点点头，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自从那次送蛋糕了就再也没见过，平常就没话说的两个人，现在就更是尴尬了。 　　他慢悠悠的走着，间或拍一下球，打在地面上闷闷的响，听在别人耳朵里只觉得年轻精力好，但是听在当事人耳朵里，只觉得沉闷，一下下打在心头。 　　“你最近怎么样了？” 　　太红旗停顿了下，把球抱在手里，“很好啊，跟以前一样。” 　　妗儿不想说这个，她知道了金健夫的事情，知道他去堵人还动了刀子，觉得很抱歉，但是一直没机会去说，她不敢去找太红旗，怕别人看见，怕她妈看见。 　　也怕那边江家不欢迎她，觉得是因为她才让太红旗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太红旗看着她不说话，低着头站在那里，跟小时候一样，就一直静静地看着大家玩，也不凑上来，只是看热闹，心就软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姑娘。 　　伸手摸了摸妗儿的头，“没事，回家吧，跟你没关系，你好好管好自己就行了。” 　　说完就一边拍着球，一边跑着前面走了，他真的是不怪妗儿，没什么好怪的，就是妗儿妈，包括金健夫他都不介意，又能耐就打，没能耐就看着，弱肉强食的规则能怪谁呢？ 　　回家了冬嫂还给温着饭呢，他自己吃的香，洗完澡就觉得饿了，吃了一大碗米饭，江长源在旁边叽歪，觉得孙子为了打球不跟自己吃饭。 　　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一个人吃饭也寂寞，嘴巴里面也没有多少味道了，吃东西就就是为了不饿，维持身体健康而已，要是太红旗在，俩人吃饭就很香了，太红旗不在，就有点冷清了。 　　“你看你打球也不看时间，到点了不回家吃饭，我只能一个人先吃，这样子多不好。” 　　太红旗就点点头，“确实是不好，你看你都不等我，下次等等我呗，或者是喊我一声也行啊，站在二楼窗户上，我也能听到你这大嗓门。” 　　江长源一听这个，更不高兴了，嗓门大怎么了，不正好喊不回来的孩子，这附近的找孩子，只要这么一嗓子，人人都跟江姐一样。 　　太红旗看他生气，自己笑嘻嘻的去缠着江长源胳膊，“老头儿生什么气啊？等明天你就吹哨子，喊着嗓子多难受啊，你吹哨子，有节奏一点，我一听见就回来了，你看怎么样啊？” 　　“这还差不多。” 　　江长源又高兴了一会儿，自己上楼睡觉了，不管太红旗死活，爱干啥干啥。 　　江长源觉得自己精力无限，吃了饭有感觉很有劲了，闲着也是闲着，拿着宋清如那本书在那里看，的确是很有兴趣看，但是看了没几页，书就到一边去了，强撑着起来关灯，一擦到床就睡了。 　　真是厉害了我的哥，看书就跟催眠曲一样。 　　那边妗儿看着他走了，突然就很难过，太红旗对着妗儿很好，喜欢妗儿，那不是单方面的事情。 　　毕竟曾经太红旗对着妗儿是真的很好，真的很好的那种，想要什么，都要给什么，喜欢什么，都要给你看，因为太红旗是老大，所以大家都让着妗儿。 　　又是少有的女孩子，部队里面气血旺，男孩子多，大家也喜欢男孩子，毕竟以后能进部队发展前途大。 　　妗儿可以说是受到了独一无二的待遇，太红旗对着她好，是人就会有感觉的，可是刚才太红旗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就走了。 　　那种细微的感觉她能感受得到的，想着这样也好，大家都长大了，总要各自离开，个子去找自己的生活。 　　回家的时候她妈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很满意，自己带着妗儿练习舞蹈，白天是请人来教的，还有老师家里一起学的，总而言之，要求很严格。 　　多亏了妗儿跟她妈相依为命，很听话，不然这样的生活，只要是个人就坚持不下来，什么都要管，要求都很高，吃了饭还要练习两个小时。 　　妗儿妈妈很满意，给闺女喝牛奶，“就这样坚持下去，到时候你一去部队里面肯定是第一个，谁也比不过你的，你跳的多好啊，老师今天都夸你了，说你有天赋，是个好苗子。” 　　“我很高兴其实，但是我依然对你很严格，你爸爸要是还活着，也一定为你骄傲的。” 　　梅秀丽语重心长，难道她是为了自己吗？不是的，她只是找到了一条最好最合适的路，这条路是个捷径，妗儿走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容易。 　　年轻的时候就要吃苦，年轻不吃苦干什么，难道等着长大了再去把人生所有的苦都尝一边吗？ 　　梅秀丽是资本家出身，当初小时候也是有好日子的，后面才落魄了，甚至是人人喊打，所以她太知道权力的重要性，荣华富贵的重要性了。 　　妗儿很累了，她每天都不停地练习，强度太高了，躺在床上想着好好想一想，如何面对太红旗，可是一翻身就睡着了。 　　这边宋家的确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家庭负担减轻了，就连宋为民都是难得的笑，只对着宋清如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你是个女孩子啊。” 　　不能随便到处走，不能跟人到处接触，不能不把自己当个女孩子，只不过是现在情况特殊，宋为民想着是怕女孩子容易让人欺负，就大院儿里面就能出一场大戏。 　　呦呵，这老宋家能耐啊，欺上瞒下的，女孩子迷信说成男孩子，可真的是封建迷信不说，拿着大家当傻子了。 　　他就是心疼自己家里的姑娘，老大老二能蹦能跳的，只有自己家里老三身体不好，其实也是偏疼宋清如的。 　　现在已看孩子长大了啊，想着那天去看看亡妻，说说这个事情，让她也放心的走了，高兴高兴，看看家里三儿多能耐啊，自己找工作了，以后再也不用操心了。 　　心里面大石头去了一块，轻松地一夜好梦，第二天起来精神头就好，宋清如带着宋为民去骑自行车的，就放到人家门卫那里了，以后也放在那里，就是不骑回来，到时候熟人看见了只说是借的。 　　宋为民自己会骑自行车的，早先也有一个的，只是后来家里困难，卖了看病了。 　　去工厂那边，见人还是乐呵呵的，骑着新自行车，工友见了都笑着打趣，“亲戚家里条件好，见我们家没个自行车不方便，就买个新的给我用了，因为孩子老生病，去医院也方便了。” 　　“什么亲戚啊，新的自行车给你骑？” 　　可不是吗？到底是什么亲戚，人家亲爹亲妈都舍不得给孩子买个新的骑，只说是亲戚就不大相信。 　　这边工友都有钱，人家拿的是正儿八经的工资，家里都是一家子职工，负担小，跟皖南会馆里的人不一样，属于有钱行列了，有自行车的人也不少。 　　前一段时间看着宋为民一直加班，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平日又听说家里孩子多，还有个老生病的，自然就是条件很差劲的那一种人。 　　现在竟然有新自行车了，虽然是大惊小怪，但是也没说什么的，毕竟不是什么但是，基本是家里远的都有。 　　宋为民只是笑笑，也不说什么亲戚，“没什么的，看着我家可怜罢了，前几天没回家，孩子半夜生病，家里都没人背着去，亲戚看不过去了。” 　　这样一说，大家也不说话了，拍拍宋为民的肩膀就干活去了，谁都不容易啊，这边干的都是年轻小伙子，像宋为民这年纪的少见了。 　　那边宋清如看着夏冬梅在那里收拾包裹，要给宋清林寄东西，昨晚上大半夜的她没睡，自己拿着锅子去了山上，宋为民陪着悄悄的。 　　把肉都给煮熟了，然后一把一把的撒盐，平时那么节省的一个人，恨不得不吃不喝，结果拿着盐罐子就直接撒盐，上面一层白白的。 　　这是要腌起来的，到时候切成一片一片的，给晾到屋子里，一晚上就半干了。 　　给装到玻璃瓶子里，想着宋清林在那边没肉吃，她在这边就吃不下，给宋清林吃一点，就高兴了，格外的用心。 　　后娘当到这个地步也是少见了，突然抬头看宋清如，“你记得跟你大哥说，这个肉就着饭吃，要是觉得太咸了，就给放到粥里面煮一煮，软了一样好吃，省的没滋味。” 　　“那边大山里面，怕是什么都不方便，你爸发的工业劵，也带过去吧。” 　　说到这里，怕宋清如不高兴，觉得家里东西都给了宋清林，有点忐忑。 　　宋清如看着脚底下的包裹，倒是没生气，就是在想家里还有什么，寄个包裹不容易，能带点就带点，她很清楚那边情况的，大概是真的吃不饱的。 　　那边连柴火都没有，因为太干旱了，树木都没有，只能去捡一点牛粪之类的，或者是上面发大水的时候去捡一点水柴火。 　　家里有男人的，就去远山上，那边有柴火，悬崖峭壁上冒险，经常死人的，经常是做饭没柴火，吃着夹生饭。 　　“当然好啊，还有粮票呢，这个月的都给我哥他们吧，钱也用不着，我过几天就去上班了，家里粮食够吃的就可以，其余的都给他们，我们下个月还有呢。” 　　“我这里还有票，等着待会我去买布，夏天快来了，让他们在那边也做衣裳穿，走得匆忙，只怕是要小了。” 　　夏冬梅心里一松，觉得家里这个最小的姑娘，前面那位是养的真好啊，她白捡来三个好孩子。 　　看着宋清如这一身，灰扑扑的有点大，不知道是捡了谁的衣服穿，“不用给他们了，你自己买来，我给你做个新褂子，要去工作了，接触人多了，不能让人看不起。” 　　宋清如不知道手里的补票够不够，只笑着不说话，起来就去商店了。 　　这会儿清闲，大家都上班呢，排队的人也少，就是平时也不多，谁家也不能随便买布买衣服。 　　她跟兄姐感情很深的，虽然相处时间短，可是刚来那一会儿，兄姐每次放学都要先来看她，有点好吃的就往她嘴巴里面塞，上学的时候都挂念着。 　　怕看着别人都上学，就她自己也一个人在家里不好，只说是等着放学回来教她看书。 　　点点滴滴记在心头，一点也不能忘，时间越长，记得越是深刻，所以有的百岁老人，虽然是糊涂了，但是每天念叨的事情依然还记得，记一辈子。 　　这料子还是不少的，她自己不懂这个时候的审美，也不会看布料，来的时候问好了，这手里的布票，夏冬梅说是呢个做两身衣裳很勉强，但是手艺好也差不多了。 　　她想着照着宽松一点买，不然料子不够了，岂不是可惜了一身衣裳。 　　做个新衣裳不容易，最起码她记得家里，多少年没有新衣服了，兄姐走的时候，不过是一人一个包袱。 　　一拍脑袋，对了，还有鞋啊，这衣服小了还可以穿，鞋小了就不能啊。 　　她只记得以前的时候，做的是布鞋，都是一针一线缝的，鞋底子都是，做出来的都是老布鞋。 　　“您好，麻烦给我看看布料，十七八岁男孩子女孩子穿的。” 　　拿出来一看，就摆在那里，宋清如看的慢，想象着要是做成了衣服穿起来的感觉，心里面还是很没底，心想如果不是夏婶子不好走路，她就带着一起来了，还有人出个主意。 　　最后就看着有个白碎花的布料，上面都是印着不知名的野花，她想着给二姐穿的。 　　下神的布料就很好说了，再要一块蓝色的布料，可以做个裙子了，剩下的就给大哥做一身，正好做个褂子跟短裤。 　　花光了才走人，宋清如你看这人抠门起来也很抠门，但是花钱有时候也很大手大脚，给家里人买东西绝对是不咬牙的。 　　自己舍不得买衣服，她觉得穿啥都一样，干干净净的就好了，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女孩子，打扮了也没有成就感，穿的帅气给谁看啊，难道还能找个漂亮姑娘？ 　　宋为民回来看着那包裹，一下子就笑了，“看着家里没东西，怎么就收拾了这么多，别把家里口粮也寄走了，那可就饿肚子了。” 　　夏冬梅也笑，“穷家值万贯，一点收拾一下，就这么多了，就是邮寄费怕是不少了。” 　　宋清如代笔，在那里写信，光是吃住就说了不少，然后又说家里近况，都是宽慰的话，只说是不缺吃喝，不用担心。 　　写了那么多，一人再补充一句，最后宋清如站在床上，给大家念一遍，所有人都快活的不得了。 　　一封家书万金重啊，临发又开封，宋清如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滋味，写信的人，收信的人，都是别样的欢喜，很难体会得到的感觉。 　　后来的人不写信了，只收邮件，邮件到的时候，只怕是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觉得烦躁了，处理不完的事情，应答不完的邮件。 　　纸张虽轻，可是晃晃悠悠慢慢的到，大概也能从春天开始染上冬天的颜色，从一个城市熏染到家乡的味道。 　　宋清林那边确实是艰苦，要饿死了，这时候正好是余粮都没有的时候，然后还是地里开始干活了。 　　就跟老先生说的一样，春来了，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样子，日子越发的难熬。 　　这里土地贫瘠，收不了多少粮食，知青什么都不适应，身上的疙瘩一个一个的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的，只有知青身上有，后来很久了才发现，原来是跳蚤。 　　陕北的人习惯了，身上不觉得痒，只看着这些知青，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找药膏子涂了也不管用。 　　很久以后才发现的，陕北的人朴实，山沟里也没那么多心眼，吃饱饭是第一位的。 　　宋清婉看着宋清林拿着俩窝窝头回来，气的要死，一指头就戳上去了，“你就是傻是不是，这些菜窝窝能顶什么啊，你就跟人家换，细粮吃多了要死了是不是？” 　　她就是生气，宋清林为人善良正直，看着孩子也温和，知青再不好，也是吃的国家粮，是细粮，这边的人很少吃的，细粮好吃不说，而且还撑饿。 　　小孩子就眼馋，大家一起地里吃饭的时候就为这转悠，后来宋清林看不过去，就拿着自己的细粮饼子跟人家换窝窝头。 　　这些窝窝头里面连野菜都不是，就是写植物的茎叶，有地瓜的，就是那些地瓜秧子，吃起来难吃的要死，宋清婉吃过一口，咽不下去的。 　　他一个饼子换俩，人家很乐意，疼孩子的或者是疼男人的就换，他中午就吃粗粮了。 　　只要人家来换，就没有不愿意的，因此这边的人非常喜欢宋清林，宋清林看人都是一样的，不会瞧不起你，他是真的感激这边的老百姓。 　　“别生气，就当换换口味了，给你，这是人家给的酸菜，你就着吃，不然老是没滋味，嘴巴里没盐，干活都没劲。” 　　宋清林不在意，你对人家好，人家也对你好，经常谁家酸菜吃不完了，就给一点让宋清林吃，知青没咸菜，也不会弄，只能干等着，这家要一点，那家一点的，看着可怜。 　　宋清婉气的跺脚，心想苦死你算了，知道他是为了大家好，跟老百姓打成一片，人家对自己也是多看顾。 　　看着那点酸菜，心想大家一起吃吃不了几口，只拿着自己的口粮出来，全部都给塞进去了，带着明天中午地里吃，晚上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 　　结果就听到喇叭里面喊着去拿包裹，里面就喊着宋清林呢。 　　宋清婉拉着宋清林就去了，来这边的知青其实家庭很多都有问题的，而且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即使以前家庭有条件好，可是现在父母有的都不知道关在哪里了，寄包裹的人少。 　　就是宋清林家里，也是第一次有包裹，那么大一个包裹，知青之间，感情其实还是很好的，有包裹都是大家一起跟着吃一点，但是没人围着看要吃的。 　　宋清婉也不是抠抠搜搜的，走的时候家里那种情况，不是不担心的，看着有信，先看信，自己拿着不放，宋清林看不着，怪着急的，自己到宋清婉后面抻着脑袋看。 　　给喜的不行了，宋清婉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都下来了，高兴的，“看看我们家三儿，出息的不行了，我就担心她，现在爸跟姥姥也好着呢。” 　　“哎呦我这心里啊，真的是好受，这几个月来头一天这么舒坦，家里好我就放心了。” 　　手摸着那块白碎花的的确良，想笑来着，眼泪又下来了，擦都擦不完，“这孩子，买这么好的料子干什么啊？我干活又穿不着，每天土里来土里去的，白瞎了好东西。” 　　想着寄回去给三儿穿，女孩子长大了，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家里人都是照着男孩子的来，可是想到宋清如要工作了不能穿，只能作罢了，想想心里难受。 　　宋清林自己看信呢，看的很仔细了，嘴角上带着笑，到底是男孩子，眼泪不那么多。 　　“你算是放心了吧，别每天火气那么大了，以后好好的吧，在这里也挺好的。” 　　可不是，宋清婉脾气就着急，而且不吃亏，活的很鲜明了，来这边诸多不适应，心里难过情绪未免就不好，对大家很消极了。 第30章 求助 　　“现在放心了，只要家里好啊, 我干啥都行, 在这边吃糠咽菜我都高兴。” 　　宋清婉自己笑着说，只要家里好, 她在哪里都高兴，都是好孩子，挂心家里罢了。 　　拿着那两大瓶子肉, 自己拿出一块来, 差点没咸死了，但是还是很好吃, 来这边没吃过荤的，那么小的一片肉, 拿在手里一丝丝的撕着吃, 竟然就吃完了。 　　也不吃独食，这边也有几个家庭条件好的, 每个月都有包裹，有的条件差劲的，还要省着自己的口粮给家里人寄回去。 　　宋清婉看着这两大瓶子肉，舍不得吃多少，马上就是春种了, 这下力气的活, 自己干得少, 可是宋清林大男人一个, 瘦的皮包骨头的, 不能不吃啊。 　　咬咬牙拿出来□□块，给煮了粥，晚上大家一起吃了，人穷志短，真的是这样的，你家庭不好，绝大多数人肯定是看不起你的，加上你又不是很优秀，那在人家眼里就是碌碌无为，一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未来。 　　宋清如兜里一干二净，拆了线了，老老实实就去上班了，这边太红旗骑着自从车带着她去的，看着她穿着一身绿军装，人家部队里面的都是绿军装，就她不是不好看，所以她也拿出来穿了。 　　吃了早饭早早地出发，这时候还有薄雾，她手抓着后面的车座有点凉，但是不难过。 　　太红旗那么大一个个子，带着人骑得飞快，因为有点远，他一双腿就跟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三儿，你去了歇着干，千万别逞强，不然你这么小的个子，还没张开就不长了，没地方哭去了。” 　　“吃饭的时候使劲吃，多吃肉就好了，吃不完的就拿回家里，机灵一点儿，大家都那么干，千万别傻乎乎的不要啊。” 　　宋清如心情好，今天觉得大佬无比的可爱，点点头，声音快活极了，“你放心，我不吃亏的，到时候好好干。” 　　太红旗看着她那小身板，心里瞧不起，还好好干，好好干有什么用啊，这部队里面不缺少灵活的人，傻干活的白搭，提不了干的。 　　上升的途径无非就是两种，一个就是提干，一个就是军校进修，后面的无所谓，但是前面一个能提干的都是做人面面俱到的，心眼儿多了去了。 　　早上起来打扫院子，给你上面的叠被子，打洗脸水，洗衣服，都是抢着干的，一门心思奔着提干去的，我一个月二十块工资，能拿出来十五给大家花。 　　会来事才是真的，他看着宋清如也不算傻的，对着食堂里面的人也不好说什么，送下来就走了，只说是下班了人来接。 　　宋清如拉着小马扎在那里削土豆，说是削，其实就是拿着个大洗衣盆在那里磨，小土豆耗费东西，不讲究的洗干净了切切吃了，讲究一点的就是拿着勺子把，把外面的皮给刮下来就是了。 　　这工作很满意了，大家都很忙，干事情都很迅速了，她性格其实慢，也没干过活，使劲的不拉后腿，一点也不偷懒，这边的大师傅掌勺的，轻松一点，冷眼看着还不错。 　　这就是食堂忙不过来，找个打杂的，不对里面炊事班人不够，但是别的人也不愿意进来，谁愿意进来啊，当兵三年回家，人家问你是干啥的，你不能说自己时候养猪的，做饭的吧。 　　所以有点缺人了，今年马上就开始招兵了，到时候人多了，饭就更难做了，这时候这边的部队里面待遇比其他地方都要好，不仅仅是吃的饱，还要吃得好。 　　一桌子人吃饭，几荤几素都是有规定的，做的味道不好也不行，战士不吃饱了，怎么才能训练啊？ 　　最后找了个法子，请人来干就好了，就跟帮工一样的性质，就是早上得一大早才行，不然战士吃不上早饭，然后一直忙到下午吃了午饭，帮着把东西收拾好了，晚饭就不用操心了。 　　部队里面不留人，到了下午就回去，人家也不大想要1宋清如这样的，只不过是上面递话了，因为看着瘦瘦小小的，不像是吃苦干活的，就跟个学生一样。 　　宋清如就怕这个，来了之后就使劲干活，今中午是土豆烧肉，这是荤菜，然后一个白菜粉条，一个青椒炒肉，一个是萝卜粉丝汤。 　　一大盆子土豆，她一点点磨出来的，刮出来以后，又去用清水洗干净了，人家看她小，帮着抬到水池上面的。 　　大师傅看着笑了笑，爱干净好，不爱干净的刮完了就直接切好了。 　　宋清如都是用清水洗干净了，切好了放进大盆子里面，也是要泡着清水的，干活仔细人家当然就喜欢了。 　　她就跟着这里面资料最小的，叫大成的，也是训练了之后身体不达标，最后来了炊事班。 　　人很热心了，大成自己阳光少年，“你看看现在还小，以后好好锻炼，这样子当兵身体素质才好，不然进来了以后也是炊事班。” 　　其实心里不是不难过的，谁愿意围绕着三尺锅台转悠啊，能去跟个爷们一样，谁也不偷懒，部队里面姑娘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殷切嘱咐宋清如，宋清如想着其实都一样的，白马黑马，能奉献的都是好马，“大成哥，在炊事班也挺好的，我们国家这么大，总有人需要默默无闻奉献自己是不是？有的人做的大家看得到，觉得很光荣，可是有的人做的大家看不到，但是没有人忘记他们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真心实意的，一个国家运行起来，多少人负重前行，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你看得起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英雄主义当然触目惊心，可是平凡人的努力往往更让人撕心裂肺。 　　大成只一个劲的笑，觉得这些工作政委也做，宣传部的也是经常说，可是说出来感觉不一样，宋清如这话他听到心里去了，很高兴。 　　“你是不是看过很多书啊？” 　　觉得宋清如思想觉悟很高，一般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真好听。 　　宋清如觉得应该是吧，以前就看很多书，不想看也要看，光是看的课本就不少了，加上老师要求看的乱七八糟的课外书，应试教育不是没有优点的。 　　但是说实话，能自由阅读，真正阅读的时候，大概是只有大学以后才行，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也有时间金钱跟精力了。 　　“我看很多书，里面什么都有的。” 　　大成心想果真是这样，这年头高中生都不一定读了多少书的，主要是资料少，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样一来一往，大成对着宋清如就更亲切了，也不冷着她，干啥都愿意教教她，多说几句话。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清如也不闲着，在后面自己打扫卫生，收拾垃圾什么的，做起来又脏又有味道，但是她也不嫌弃，人家去前面忙着盛饭什么的，她不能过去。 　　但是隔着外面听着人家唱歌挺有意思的，吃饭前要唱军歌，这都是八个人一桌子的东西都是分好的，馒头管够，菜没了就是没了。 　　大家都吃的香，吃起来的时候第一个馒头赶紧咽下去，不就菜，第二个馒头才开始慢慢吃，因为你要是第一个慢慢吃，光吃菜，那馒头就没了。 　　你一个人份例就是俩，说是尽管吃，可是你一桌子上都是一个班的，里面总得有个组长，人家多吃一口没啥吧。 　　门门道道多了去了，宋清如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等着大家都吃好了，食堂的人才吃，宋清如端着馒头在一边等着，大成拿着勺子给她勺土豆红烧肉吃，里面红彤彤的都是肉，肥肉比较多。 　　“没事，快吃了，多吃点才行。” 　　大成对着人是真的好，其实食堂做饭，无论是做多做少，自己都是够吃的，几个人跟人家是一样的，两桌子的人。 　　大成就直接给宋清如碗里面放很多了，怕她拘束，不好意思夹菜吃，大家也没有说什么的，都不缺吃的，就这么一点，谁也不看在眼里。 　　再一个，大成人缘好，平时待人热情又真诚，谁有困难都帮助，很多人都喜欢跟他玩。 　　宋清如干了一上午活，早就饿了，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尝了一口，是真的好吃啊，米黄色的土豆，夹开里面是糯糯的奶白，表面油光发亮，滋味全部都在里面了。 　　那红烧肉也好吃，炖的烂烂的，宋清如这样不吃肥肉片子的都能吃一点了，觉得不腻歪，油水都炸出来了。 　　这一顿饭吃的香，有油也有料子，舍得下功夫，食堂饭做成这样子也不容易了。 　　宋清如半大半大小子，吃了一个大馒头，最后又跟大成分了半个，她穷怕了，想着自己中午吃饱了，晚上回家就不吃了，省粮食了。 　　中午大家要休息一会儿，这锅碗瓢盆的总得有人收拾吧，不然起来了就不好刷了。 　　宋清如就笑了笑，“没事，我刷就行了，你们休息吧。” 　　那小山一样的盆子，其实看起来多，但是好刷，一会儿就好了，大师傅是真的看中这孩子了。 　　还是那句话，食堂里面活儿不累，就是得一停不停的干活，这孩子别看着不顶事，但是眼睛里有活，关键是干事情仔细，等着大家休息好了起来看看，这盆子碗的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地上也拖得干干净净的，干活麻利，宋清如擦干净手，其实手都泡的发白了，这手没干过活，要是有一副橡胶手套就好了。 　　然后把下午的菜理出来，等着三点钟的时候大师傅就喊着宋清如来了，“行了，你回家吧，以后就是这点儿了，今天干的不错，好好修休息，明天早上按点儿来啊。” 　　宋清如答应的爽快，“哎，好嘞，那我先走了。” 　　看着人走出去，身上连个包都没有，心里满意，为什么不愿意要外面的人呢？因为部队里面伙食好，怕有人贪心，吃不了的拿着走，分给你的是分给你的，有时候吃不了的就给人拿走了。 　　但是你要是战士还没吃，就开始动手了，那可真的是容不下了。 　　宋清如自己出来看一眼，不敢往里面乱走，里面都是训练的，只往门口走，看着边上俩站岗的战士，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就站在那里抻着脑袋看太红旗来没来，结果没来，她想着走了，但是怕走两岔路里了，只能等着。 　　自己看着有点泡肿的手，来回搓一搓，没有护肤品，手动护肤。 　　远远的就听到自行车铃铛响，她就在那里招手，太红旗转弯就看到那小矮子，看起来很高兴，傻不傻，干一天活还这么高兴。 　　走进了刹车，才看见那手，早上送来的时候还是葱白细嫩，现在跟胡萝卜一样，他也不多说，带着人就走了，心想这才是爷们的手。 　　“感觉怎么样啊？” 　　“很好啊。” 　　呵呵，就不能可怜她，太红旗本来是听着要是她觉得不好，抱怨一下，就让老爷子再来说说的。没想到人家一句很好，天就这么聊死了。 　　“你刚去，肯定是不适应，大家也观察你呢，你好好表现，时间长了就好了，人家就当你是一家人了。” 　　太红旗风轻云淡的在前面说着，宋清如也知道试着道理，你新人就这样。 　　“我知道的，大家对我很好，还有大成中午还给我吃了很多红烧肉。” 　　宋清如在后面弯着眼睛笑，真的是美好的一天了，比自己想象当中还要好一点，没那么累了。 　　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大地上的土层像是慢慢的变厚，就等着一个个嫩芽从里面勃发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凉风从脸上吹过，太红旗的衣服有点鼓，宋清如伸手给摁下去，想着灌风不好，索性就用手给掐着下边了。 　　衣服不漏风了，太红旗前面耳朵有点红，眼睛里笑着，心里面却骂着，这小子娘们兮兮的，热死了这样。 　　他身边全是小子，一个个都是马大哈，自行车座后面也不是没有带过人，只是没有一个怕灌风发给掐起来的，没有碰到他，只是掐着衣服，这样的仔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你明天不用送我了，我爸送我就好了。” 　　宋清如早上要很早起来，三点半就要起床了，到那边四点钟，就要开始忙活了，这个点太红旗估计是起不来了，再说了又不是亲爸，没有这么麻烦人的。 　　太红旗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扭着车头刚走了几步，就想回头看一看，果真宋清如还在那里站着，看他回头还在那里摆手呢。 　　心里骂了一句傻不傻，又回来了，长腿一只放在车上，一只撑着地，“喂，你要是觉得累，没事就换个工作，也不是就只有这一个。” 　　宋清如眨眨眼睛，大眼睛里面全是拒绝，“没事，很好啊，我不累，这工作多好啊。我没学历，其他的也不会，食堂就挺好的。” 　　真的是挺好的了，要是找个固定的工作还麻烦，人家要看你材料什么的，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就不好隐瞒了。 　　太红旗就看着她那手，这会儿不肿了，恢复能力还挺强的，很骄傲的踩着自行车，风一样的就走了。 　　宋清如啥感觉也没有，这点儿还可以睡一会儿呢，然后起来了吃晚饭。 　　身上好在油烟味不重，夏冬梅就问了一句怎么样，也不敢多说了，安安静静的干活，悉悉索索的声音，宋清如睡得格外香沉。 　　半梦半醒里，听见有人回来了，听见有人说话，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有点分不出这是什么时间了，下午睡觉就这样，人容易糊涂。 　　“喊她起来了，不然一会儿不吃饭了。” 　　“对呢，我去喊她。” 　　那老太听见夏冬梅说了，过来一看，孩子醒着呢，“起来了？稳当一会儿就吃饭了，今个儿怎么样啊？” 　　“很好，我中午吃了红烧肉呢，一大碗。还有馒头呢，全是面粉的，一个比拳头还要大，我吃了一个，又跟大成分了半个，现在都不饿。” 　　一听吃得好，那老太喜得不行了，“人家吃的真好，这工作好，吃饱饭了，你多吃点没事，长身体的时候呢。” 　　宋为民在那里洗手，刚去拿了煤球回来，听见了一边擦手一边嘱咐宋清如，“给人家好好干，也别往家里拿东西，家里面不缺，咱们知足了。” 　　可不是知足了，这家里以前多养着三个孩子，很累人的，现在孩子都能自己吃饭了，宋清如早上在那边吃，中午也在那边吃，晚上回来又不饿，顶多喝一点粥。 　　“明天早上几点啊，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也去上班了，找了个伙计，早上干一会，正好去上班。” 　　宋为民想着多干点，也不能老是晚上加班，人也吃不消，打听了一下，人家蔬菜公司那边早上要卸菜，因为时间早，而且辛苦，很少有人愿意干，缺钱的人才干，就那么一个小时，他刚好合适。 　　宋清如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说，蔬菜公司离着部队那边近，都是外地运过来的蔬菜，运输车拉来的，卸一车多少钱这样的。 　　几个人一起干，最后一车的钱大家分一分，干得多钱多，干的少钱少，那可是货车啊，一早上顶多两车，就累得不行了。 　　你看，只要是能吃苦的人，什么时候都饿不死，这也是幸亏宋为民这一家子挤在这里，被人遗忘了一样，平时出现在大家面前最多的就是夏冬梅，一双小脚点点点的，看得人一点嫉妒心理也没有。 　　而且两个孩子都下乡了，还那么艰苦，有个病秧子，每天都跟不行了一样，可以说，就是宋家一大家子就没有什么突出的东西，也没什么让人嫉妒的，就是整垮了也没什么成就感，王三姐看不上。 　　每天忙得风风火火的，这世界大着呢，不仅仅是皖南会馆，还有街道上，出了槐花胡同还有猫眼儿胡同，干不完的事情，做不完的孽。 　　官儿越来越大，已经是革委会小组的组长了，威风的不得了，跟着她家丈夫耀武扬威。 　　她在家里就是绝对的权威，她丈夫家庭条件不好，乡下来的，趁着这样的机会才上来的，祖宗八辈上面全是贫农，红的□□裸。 　　没看结婚的时候没房子，都住在王三姐这边吗？所以王三姐是靠着丈夫上去的，这不差，但是结婚了，在家里还是说一不二的，丈夫都要听她的，很强势的一个女人。 　　她心里合计着一件事情呢，家里二姐没结婚，大姐倒是离婚了，就是带着一个孩子，她上面的主任恰好也是死了老婆的，年纪稍微大一点，还有个儿子。 　　刚死了老婆不久，那主任也是个人才，靠着老婆发家的，老婆家里条件好，但是他不知道犯了什么混账，运动一开始句举报了老丈人，给老丈人弄得直接就自杀了。 　　他老婆生气啊，天天生气，都不想活了，还没等着主任那边提出来离婚，一阵就把自己气死了。 　　这刚刚好，成全了人家了，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幸事全赶上了。 　　王三姐打的什么主意？ 　　当然是好主意了，大姐长得不丑，漂亮，虽然是结过婚，可是会照顾人啊，这主任的年纪找个年纪轻轻的，人家也不想要，说出来也不好看。 　　所以啊，正好是一对，就一个要求，不能带着孩子，女孩子男孩子都不要，怕对着自己儿子不好，这主任对着儿子倒是挺好的。 　　王三姐吃饱了饭就坐在床上，然后招呼着小桂过来，还是带着笑的。 　　小桂其实就害怕三姐儿，看着她脑子就跟个疯子一样，对着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平时看小秋就跟个隐形的一样。 　　而且好大的威风，一点活计干不好就大发雷霆，使唤小桂就跟丫鬟一样，动不动就讽刺打骂。 　　小桂就盼着呢，盼着有一天她爸混的好了来接她，不用在这里受气了，日子实在是难过她还不如宋清如好呢，精神折磨。 　　做饭要做三姐儿喜欢吃的，不是说淡了就是咸了，三姐儿就没有一次说好的，但是你不吃也行啊，王三姐不，一边说着不好吃，一边全吃完。 　　当天换下来的衣服，早上就要洗，中午就要看到晾晒起来，三姐儿屋子里面的地，你说都结婚了，早上都是小桂去收拾，也不寻思着合适不合适，一点也不将就。 　　晚上都要小桂铺床，里面被窝都放着汤婆子，恨不得半夜的时候小桂就在旁边，能给她端茶倒水。 　　王大姐家里说话根本不算，也没人听她说，当初留下来小桂就已经不错了，要是不干，那就滚蛋吧，白吃干饭的，王太太看不上大女婿，当然也看不上小桂了，活生生成了个小丫鬟，只不过好在是不动手。 　　当妈的心疼也没办法，有本事自己带着孩子单过，可是自己都要靠着家里养活，而且三姐现在混得好，家里条件好了不是一点儿。 　　“三姨。” 　　小桂乌溜溜的大眼睛就看着王三姐，看着有点讨好，王三姐欺负人欺负惯了，她说话也根本不去考虑人家的感受，当着王大姐的面就说问，“你愿不愿意有个爸爸了？” 　　什么意思，小桂脑子一时还没有寻思过来，下意识的看王大姐，只看着她妈脸色不好看。 　　王大姐直接就站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你找了个好去处，我们主任，家里老婆生病没了，我寻思着跟你合适，这人可是了不得，长得一表人才，人家也不想着找小姑娘，就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脸色，，我是你亲妹妹，对别人不好，难道对你也不好，能害死你吗？” 　　“人家是真的好，我才答应的，家里面有钱呢，你去了给你安排个工作，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多好啊，你看看这个年纪，你还能等几年啊？难道真的一辈子不结婚了，到时候小桂谁养着啊？” 　　一番话说的掏心掏肺，她是真的觉得合适，看男人就看一个地方，是不是有钱有势，跟王太太一个标准的，边上王太太光听着就觉得好了，革委会主任啊，那可真的是合适了。 　　等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找个好的女婿，有权有势的，这会儿看着大闺女也很顺眼了，她的女儿，不是白养的，个个都要有出息才好。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在宣传，走一段时间就有人要进行整改，处于旋涡里的人都看不清楚，只觉得会永远持续下去，包括王太太也是这样。 　　王大姐一听是这样的，脸色好看了很多，跟宋为民彻底是没戏了，夏冬梅刚来的时候，她还难受。 　　但是眼看着宋家的日子成了那样，再加上在娘家日子也不好过，看着三姐儿耀武扬威，心里面不是没有落差的，所以还是愿意去看一看的。 　　嘴上不好说，但是已经答应看一看了，“那先看看，我自己看中了才好，要是人品不好，那就算了。” 　　日子定下来很快，第二天一大早人家就来了，好家伙，骑着自行车来的，从前院儿穿过，一盒子到后院儿来。 　　王大姐的衣服穿得是三姐的，新鲜又好看，特意打扮了，早先就说了，这王家三个姑娘，各个都是一朵花儿。 　　人家那主任还不是空手来的，带着四色果子，四色糕点来的，很有诚意了，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相貌堂堂啊，王大姐只一眼就满意了。 　　又看着人家带着礼物来的，觉得是个讲理的人，也不嫌弃自己是二婚的，更加满意了。 　　大家一团和气，只有小桂很紧张，每天都要想想她爸啥时候来接她，当初就说好了，等着有饭吃了就接她回去，她就盼望着回去，再好也不是自己家。 　　对着那主任喊叔叔，人家就笑笑不说话，摆明了就是很冷淡，不然这时候，遇到继女了，不得问几句夸几句，可是那主任就只是笑笑，王大姐还光顾着高兴没看出来呢。 　　等着人走了，王三姐也不说什么，其实能举报老丈人这样的人，就算是时代错误，他本人也是有瑕疵的，但是这个王三姐也根本不说，只说好呢。 　　王大姐又很信任自己的妹妹，觉得总不能坑了自己吧，也不去打听打听，只想着以后的好日子要来了。 　　“你也看到了，很好的人了，就是家里有个孩子，男孩子调皮一点不算什么，家里不缺吃喝，养着就养着呗。” 　　“就是小桂啊，我看着你还是不要带过去了，人家那边就是说了不要，那边的婆婆也是不要的，这样子你日子也好过不少，不然带着孩子去了，到处看人家的脸色。” 　　“那小桂怎么办？那是我亲生的。” 　　王三姐其实不耐烦，还能怎么办？肯定是留在家里了，难道还要扔给那死鬼大姐夫，人都不知道死在那里去了，送了小桂来之后，再也没见过。 　　“你放心好了，就留在这边，家里也不缺吃喝，那也是我外甥女，肯定亏待不了的，顶多就是干点活。” 　　“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了孩子，到时候你有工作了，拿着工资给小桂买东西，补贴一下也没人说什么不是？” 　　就最后这一句话，说到王大姐心头上了，把小鬼留在家里，又不是不见面了，她现在其实对着小桂也没法好，家里说不上话，也没什么工资，娘俩一起看人家脸色。 　　可是要是结婚了，多回来看看小桂，或者是接过去住几天，也没人管的，关键是有钱了，自己贴补闺女也没事。 　　小桂的意见也没人关心，她自己也害怕，想着这要是亲妈走了，她以后日子怎么过，想着说别结婚，可是也觉得自己不对，也想着自己妈能好过。 　　所以家里人就没人有意见了，而且很快就定下来日子了。 　　王三姐现在没工夫搭理和寡妇了，她搭上了顺风车，忙着大姐的事情，总算是给楠楠娘儿俩喘口气了。 　　这宋家日子好过了，那边蔬菜公司人家按日子给钱，干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宋为民力气不够干得少，但是钱也不少了，这男人心疼孩子，有钱了就想着贴补孩子，经常给宋清如带点零嘴。 　　要不说跟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享福，宋清如就是比上面的一对兄姐过得好日子多，一家人身边就这么一个孩子，回来衣服都不用洗的，每天上班就好了。 　　等着都睡下来了，家里人都起得早，所以吃了饭一边洗漱一边说话就睡下了，结果宋清如睡觉敏感，迷迷糊糊就听见门响了，一开始没在意。 　　翻了个身，突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是有人敲门，还不敢大声敲，这样的情况下准没有好事。 　　她想着不管了，自己也不敢去开门，就怕惹祸上身。 　　楠楠在那里着急啊，这大院里找不到别人了，但是她妈是真的不行了，别人家根本不敢沾上，别说帮忙了，说话都不敢。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清如了，上次因为拦了一把，楠楠回去想想确实是这样的，以后就忍下来了，心里面感激宋清如，也觉得是好人，所以这时候逼得没办法了，就想着来找宋清如。 　　何寡妇没福气啊，你说这段时间，王三姐好不容易给人松口气，顾不上她了，结果何寡妇倒是自己撑不住了，病倒了，拖拉着身子去干活，晚上就不大好了。 　　其实都知道，何寡妇是早晚的事情，人吃不进去，还要一直受摧残，活不了多长久的，她家里跟宋家一样，就靠着户口上那点粮食过日子呢，自己舍不得吃，给楠楠吃，几天前晚上就开始糊涂了。 　　今晚上就更不好了，楠楠在外面小声的哭，对着门里面喊，“是我楠楠。” 　　宋清如这才听清楚是谁了，自己赶紧起来了，不敢点灯，家里人都睡的好，白天累，晚上就睡得香。 　　自己轻手轻脚的出来了，披着棉袄，把门关上，不敢在院子里面，俩人到了院子外面，黑灯瞎火的。 　　宋清如就纳闷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你怎么了，楠楠？” 　　楠楠自己擦擦眼泪，“你帮帮我好不好？以后我一定报答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妈怕是不行了，已经糊涂了，吃了药也不管用。” 　　“不是，怎么就不行了呢？前一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得的是什么病啊？” 　　宋清如觉得好好的人病了，还是要不行了，总得找个病根，不然何寡妇这是正值壮年啊。 　　楠楠也说不清楚，只吃了退烧药，其余的药也没有了，她年纪小，女孩子不经事，只去医院拿药的钱都没有啊。 　　“我妈刚才说是不大好了，嘴里念叨着想吃饺子，我们家里没有面，想着借一点，让我妈好好的走。” 　　说到这里，宋清如也跟着难受，觉得还能是什么病啊？不就是磋磨的，人还没东西吃，“你等着。” 　　说完自己就屋子里了，楠楠自己在外面哭，没有声音，真的是对宋家很感激了，当牛做马的心思都有了。 　　人家说锦上添花，她不知道什么滋味，可是这雪中送炭啊，她一辈子忘不了。 　　“楠楠，妈不行了，你好好的。” 　　“我记得我嫁给你爸的时候，那天中午你爸给我端回来一碗饺子，我们家穷，吃不起饺子，不知道猪肉白菜那是什么味道的，真好吃啊。” 　　“我就想着再吃一口，去了也跟你爸说说什么味道。” 　　楠楠哭的啊，跟个泪人一样，你说何寡妇当年跟人黏黏糊糊的她不知道吗？当闺女的肯定是有感觉，但是还是把自己妈往好处里面想，最想的无非就是爸妈感情好，跟人家一样。 　　何寡妇这么一说，，楠楠这么多年的心结也没有了，她妈虽然是对她爸有点亏欠，但是他爸一个人走了，就剩下娘俩，现在她妈心里原来还是惦念着她爸的。 　　这么多年不提，还以为是根本没感情，楠楠心里面一抽一抽的。 　　所以才来奔着宋清如，想着给她妈做碗饺子吃。 　　宋清如进屋子里，一拿东西大家都醒了，就那么大的一个地方，睡着四个人，可不就是醒过来了，宋清如小声的说了。 　　最后那老太叹了一口气，“你去喊楠楠回去，我给她包，包好了给她送过去，让她先照顾着她妈，很快就过去了。” 　　“三儿，你去看看人怎么样了，缺啥看看你给拿过去吧，让人好好的走，那时候你小，老是流鼻血，不知道什么法子。何寡妇给了金不换，说是泡水喝就行了。给你喝了一回，就不流鼻血了。” 　　邻居之间，相处的好了，平时不觉得，其实细细碎碎的全是感情，你给我家一颗葱，我家缺把香菜，一来一往之间全是烟火味。 　　宋清如拉着楠楠走，这会儿都后半夜了，大家睡得好，蹑手蹑脚的往后院儿去，生怕吵醒了王三姐儿那个母老虎。 　　进屋子里，没敢开灯，宋清如也有点怕，生怕何寡妇已经不行了，不敢说话。 　　楠楠开灯了，找个不显人影的地方让宋清如坐着，自己开着窗户缝往外看。 　　“婶子，您还好吧，待会儿我姥姥给您送饺子了，您撑住了。” 　　说完就觉得这话味道不对，这意思不就是光等着那一碗饺子了，吃完就拉倒了。 　　讷讷不会说话，何寡妇已经迷迷瞪瞪了，她这病不是大病不是大病不是大病险，就是哪哪儿都不好了。 　　这会儿脑子就不转悠了，就惦记着那一口吃的，“我等着啊，我等着吃饺子。” 　　宋清如往额头上一摸，好家伙，烫手了，她对着楠楠说，“这高烧不退啊，楠楠去医院吧，烧退了说不定就好了呢。” 　　看着楠楠的脸色，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没钱啊，去医院得要钱啊，宋三姐哪儿已经不是问题了，人都快没了，谁还在乎世界上的母老虎啊。 　　那老太手忙脚乱的，不敢开灯，生怕让人家知道了，到时候何寡妇拉着宋家一起□□。 第31章 坏事 　　但是都是麻利人，宋为民自己生炉子, 就者炉子里面的那一点火, 那老太去揉面，夏冬梅调陷, 没一会儿就包了十来个。 　　赶紧搭大火煮了给送过去，那老太带着宋清如就回来了，“楠楠啊, 没事, 你好好照顾你妈，赶明儿我再给你送饺子, 你给你妈吃了，吃了饭就好了。” 　　宋清如又困又累, 看看时间也不睡了, 等着去上班了，上班之前让宋为民在后院儿停下来, 她自己拿着一卷钱，打开窗户看着楠楠还是坐在那里。 　　“楠楠，你记得带你妈去看病。” 　　扔下钱就走了，楠楠自己捏着那卷钱，二十块五毛四, 宋清如身上所有的钱了, 她这人就是这样, 没遇上事的时候就知道吹牛逼, 看着很厉害, 遇上事情了，其实也是好心的不行。 　　何寡妇这样的，但凡是大院儿里有人搭把手，楠楠不至于大晚上的逼成这个样子，也就是宋清如给钱了，二十块钱她一个月工资，捡回来一条人命，值了。 　　宋为民去推自行车出来，得亏人家这边门卫好，二十四小时轮岗，不然每天这点儿多不好意思。 　　“钱给楠楠了？” 　　“给了，希望人好好的，不然楠楠多可怜。” 　　宋为民点点头，很想回过头来看看那闺女，心里面不是不骄傲的，养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自己还没长大，就能替楠楠考虑了，能想到楠楠以后怎么办了。 　　宋为民是吃了饺子走的，味道好吃，不然他就带着一点饼子走，早上干的是力气活，不吃东西不行的。 　　宋清如死活不吃，“我不吃。食堂早上管饭呢，去那边什么都有，吃家里的干甚什么呢。” 　　那老太让她尝尝，一口也不尝，“我不吃，你跟我婶子吃，多吃点。” 　　早上那边其实吃的没啥，就是馒头咸菜，顶多是一个菜，喝点米粥就是了。 　　这马上就是三月三了，大成在那里跟宋清如有侃大山，要揉馒头，宋清如那点力气大家一致看不上，就去拌咸菜了，都是黑疙瘩咸菜，部队里面自己腌的，整整一仓库啊。 　　她捞出来一盆子，端着先去水龙头下面洗干净，大成又笑话她，“看看，咸菜还要洗的，都不咸了。” 　　宋清如就笑笑，“哪里能不咸了，待会你尝尝我做的，保管好吃。” 　　她一边擦一边寻思着，待会怎么拌咸菜，这有味道的小菜啊，都是下功夫的，很多大家都是没心思，吃个咸菜就是了，顶多是加油炒一抄吃，这既是很不错的了。 　　擦完了那么大一盆子，她不敢去实验，看着大师傅倒进去酱油醋，这就是好了，然后宋清如来回的拌，最后一盘子一盘子给分到桌子上去。 　　忍不住拿着一根尝了尝，真的是咸死了，本来就是咸的，还要加酱油。 　　拿出一小碟子出来，她看着有辣椒，拿着辣椒磨成了粉，然后又看着有萝卜，萝卜不值钱啊，切进去，想着最好是拿热油过一遍花椒粉是最好的，但是不好单独开小灶，只这么一拌。 　　大成先吃了一口，还真的不错呢，比了比大拇指。 　　食堂菜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菜谱一万年不变，光是土豆红烧肉，白菜炖粉条，从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能一直吃到来年春天，每天都是这样的菜，没什么变化的。 　　主要是没那个心思了，也不知道换菜谱之后做菜能不能赶得上时间，大家都是力求稳定的，吃的上饭就可以了，这要是误了点儿，那可是大问题了，那么多人等着饿肚子，不是小事情。 　　等着收拾好了，大家才开始吃饭，这个点比战士吃饭要碗，宋清如早就跟大成吃了一个馒头了，里面夹着咸菜萝卜。 　　大成那次把宋清如的话回去跟大家一说，炊事班的人就觉得这孩子不错，思想觉悟是真的高，一番话说的有水平，平时看着大成跟宋清如俩人跟好兄弟一样，也没人说什么。 　　看着那盘子咸菜，大家一起吃着，大师傅也说好，“小宋啊，你这手艺不错啊，在家里是不是经常做饭啊。” 　　宋清如吃着一口馒头，等着咽下去了，“是啊，经常做饭，这样是不是好吃一点啊。” 　　大师傅也觉得好吃，等着第二天就想着这么做，不分力气的，就是咸菜萝卜丝儿而已。 　　先给司务长吃，司务长吃着好吃，“这个好吃，吃点萝卜健康。” 　　“是呢，昨天小宋做了一点吃着还行，今天就这么做了。” 　　司务长不管下面的人，不会去越级的，只夸大师傅下面的人管理得好。 　　下午的时候宋清如只能自己回去了，可以坐车回去，部队里面食堂要是有采购，她就跟着一起哦组，到时候回家走一段路程就好了。 　　想着回家在去看看楠楠，不知道何寡妇人怎么样了，刚要走，大师傅喊住了，“大成，中午剩下的菜拿出来跟小宋带着，不吃晚上都喂猪了。” 　　大成麻溜的就去了，宋清如心想家里往返都有了，剩菜都在盆子里，就等着晚上喂猪了。 　　似乎食堂都是这样的，无论做多做少，总是有剩下来的，也不能吃剩菜吧。 　　大成给挑好的，知道宋清如家里条件不好，给盛了满满的一饭盒，都是掺和到一起去了，然后拿了一个布包，直接就放在里面，还放进去三个大馒头。 　　“没事，你拿去吃，尽管放心就好了，大师傅都说话了的。” 　　“明天你记得拿着个大饭盒来，每天都剩下的，你记得放包里，别给人家说，知道了不好。” 　　宋清如一个劲的答应着，说实话，她也不喜欢占人家便宜，这会儿已经想着怎么报答大家了，“大成哥，谢谢你们，不对养着我呢，我一定要好好做贡献。” 　　她别的没有，但是洗菜顺菜比人家仔细干净，还不能掌勺，但是大师傅人好，看着你做菜好吃，就问你怎么做的，之后学着给战士吃。 　　今下午下班了，还要去做个蛋糕呢，她下午少睡一会儿没事，去西餐厅那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冤大头，提前一个星期就说来订蛋糕了，晚上要吃，宋清如这会儿时间紧张。 　　去了就开始做，餐厅是做一次就给一次的钱，下脚料也都是宋清如的。 　　她一边做一边想着，心想这一整个买不起，但是要是做好了，切开了卖，也应该有人买的。 　　只是她没时间，蛋糕要早上做，晚上做好了，卖给谁啊？ 　　回家放下东西，夏冬梅看着那白馒头，“这是你们食堂里面做的啊？” 　　“是啊，你尝尝好不好吃。今天给我的，吃不完带回来的菜，馒头是大成哥悄悄给我的。” 　　“真好，人家做的这馒头，可劲到了。等着你爸发工资了，买点肉回来，我给你做酥肉，你带着给朋友一点，在拿去给食堂的人分着吃，人家对你都很照顾了。” 　　“你这孩子运道好，遇上的都是好人。” 　　宋清如自己洗洗脸，然后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以前照镜子的时候，应该看不到这个地方的。 　　“婶子，楠楠怎么样了啊？” 　　“楠楠天不亮就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一个板车，拉着她妈去医院了，这会儿没回来，大概是还在医院里。” 　　“应该是没事了，不然这会儿早就拉回来了。” 　　没事就好，宋清如要去找太红旗玩，“我不吃晚饭了，不要等我，我去找朋友玩。” 　　“你等等，这个给人家带着去尝尝，我下午做的。” 　　夏冬梅不管好坏，家里就这条件，一点心意而已，这是下午做的窝窝头，都是玉米粉加了一点面粉，想着就是做好了给太红旗家里的。 　　人家条件好，什么也不缺，做的窝窝头一个个小小的，小山一样的形状，里面是中空的，很用心了。 　　掀开锅子，一锅子都给了宋清如带着。 　　太红旗这会儿刚回家，下午去游泳了，水这么冷也不怕，几个小伙子恨不得上天。 　　“来了啊，我还想着晚上去找你呢，要去看电影，你去不去啊。” 　　宋清如把手里的窝窝头递给冬嫂，一边把包袱拿回来叠好，“什么电影啊？” 　　太红旗顿了顿，鬼知道什么电影啊，就是听着晚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太红旗不喜欢看这个，电视也不喜欢，这会儿看到宋清如，想着这土老帽大概没看过，这才说一句的。 　　“记不清了，就说去不去吧。” 　　宋清如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她也喜欢出去玩，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上辈子是个短命鬼，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好啊，我们去看电影啊，我请你吃瓜子，那边据说是很多卖小零嘴的，我请大家吃。” 　　她身上还有钱，夏冬梅给的，知道她把钱都给了楠楠，想着孩子出门在外的工作，备不住就用钱了，给了两块钱装着。 　　这出去工作了，夏冬梅是彻底把宋清如当成顶梁柱了，要出去干什么，要花钱什么的，一点儿也不多问，要干啥就敢啥，从来不说不行的。 　　太红旗心想，那点儿钱，还买瓜子，一人分十个啊？ 　　揽着宋清如的脖子就往外走，“哥带你出去吃，不用你请客，你那点钱自己花吧。” 　　那长胳膊直接圈着宋清如半个脖子了，太红旗比宋清如高一个头，死沉死沉的压在身上，有点窒息的感觉。 　　宋清如时间长了，也没有什么烦心事，日子过得快活，也不记得自己是个妹子了，看太红旗跟看亲兄弟一样。 　　直接伸手就去挠太红旗的痒痒，太红旗那腰啊，金贵的厉害，不能碰，一下子跳出去老远，自己好容易不笑了，刚想去闹腾宋清如。 　　结果就看见她站在西府海棠的树底下，站在那里笑的花儿一样，弯弯的眼睛，即使是天色将暗，依然看得清楚那清秀的眉毛，慢慢的在眼睛上面，一笑起来像是会流淌的小河一般。 　　气势汹汹就没下文了，漏气的车胎一样，只讷讷的看了一眼，“长的跟个娘们一样，以后没媳妇。” 　　大步走在前面，骑着自行车就走了，后面带着宋清如，俩人在初春的晚风里，看了第一场电影。 　　孙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吃饱了饭就来找太红旗，看看到底去看不看电影，江长源在吃饭呢。 　　忆苦思甜，吃着那窝窝头心里感情很深刻了，跟冬嫂说话，“你看小宋家里这手艺，一看家风就好，不然小宋那么有礼貌，光是这办饭的功夫就看出来了。” 　　“老爷子，我哥呢？” 　　“红旗啊，看电影去了，你咋不去啊？” 　　江长源还纳闷呢，太红旗早就走了，怎么孙子就这么墨迹呢，去当贼了啊？ 　　平时最积极了，就怕没热闹，不然孙子第一个在前面。 　　孙子就纳闷了，脑子还没转又过来，“不是啊，怎么没等我啊，说好的吃了晚饭去啊？” 　　江长源明白了，这是自己孙子跟宋清如去了，孙子给拉下来了，自己忍不住呵呵笑，“还吃晚饭？人家出去吃的，就你在家里吃的啊？” 　　孙子嗷的一声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骂死太红旗了，竟然撇下他出去吃好吃的了，这就过分了，他游泳回来就说看电影，到时候一起去看，谁知道这王八蛋竟然撇下他来了。 　　过分！ 　　太红旗也是找地方吃饭，坐下来了才想起来，孙子还没来呢。 　　也没吱声，心想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骑着车子来呗，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可怜孙子还傻傻的在家里等着吃饭，真可怜。 　　这看电影的人多，周边吃饭的人也多，都是年轻人，大概都是订婚的，等着下班了一起吃个饭看电影，都是别样的浪漫了。 　　“吃啥啊？” 　　“随便？” 　　“到底吃啥，哥请你吃，别墨迹，娘们一样。” 　　太红旗回了一句，真的跟个姑娘一样，这要是孙子在，早就嗷嗷的要吃这个，吃那个了。 　　就这时候，才隐隐约约想起来忘记喊孙子了，正好眼前的是一家馄饨店，宋清如就指了指，“这家好不好吃啊，我看着人多，味道应该不错吧。” 　　“小子好眼光，这家可是挺有名的，走进去吃。” 　　吃馄饨，无论是什么馅儿的，玉米的还是三鲜儿的，宋清如只爱吃一个，猪肉大葱的，就是饺子，也喜欢吃猪肉白菜的，其余的就是个新鲜感。 　　这馄饨店出名啊，都几代人了，早些年的时候，是挑着炉子当街卖，一头是炉子上面盛着汤，还有一头里面放着的是面粉之类的原料。 　　当街吆喝的，人称馄饨张，这国人做饭的功夫啊，可真的是不得不服气，看着简单，里面学问大着呢，一样的工序，一样的材料，为什么人家就做的好吃呢？ 　　也是个谜团，后来馄饨张绝学教给别人了，味道一如既往的好，为国家服务了。 　　馄饨张做的馄饨皮，里面加了鸡蛋了，这样的面劲道不说，而且煮出来之后，透明澄澈，能看到里面翠绿的葱叶跟深红色的肉。 　　肉馅一定是手工制作的，买的什么肉先不说，只那一块肉经络骨头全部剔出来，一点儿也不留，吃起来爽口弹牙。 　　骨汤不是奶白色，倒是浊色的，加上一把芫荽，提鲜便够了，再也不需要其余的紫菜虾皮鸡蛋皮了。 　　要是到了仲春，等着那一小点的荠菜出来了，加上那么一点，是真的让北地里的人吃了回味无穷。 　　此间滋味，难以赘述，一碗馄饨，吃了沧桑百年一般。 　　宋清如喜欢加醋，拿着那醋瓶子，太红旗看着不停地往里面倒，“这是山西的老陈醋，醋味浓着呢，你别酸死了。” 　　宋清如一听是山西醋，性质就更好了，自己拿着勺子接着，那么一小勺，慢慢的放到嘴巴里，冲鼻子的滋味，真的是绝了。 　　浑身就跟才活过来一样，真的是食欲都打开了，太红旗看的是目瞪口呆，就没有见过这么爱喝醋的人。 　　“吃啊，热吃才好吃，不然待会里面都没汤了。” 　　宋清如小心的勺着一个出来吃，眼泪都出来了，想着吃一口顺胃口的东西，错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老觉得有一种味道先要寻找，却苦苦的一直遇不上。 　　讷讷够跟心里面的味道能重合到一起的，也就是这一碗馄饨了。 　　烫的嘴巴里面都有泡，宋清如就这样，喜欢吃热的东西，尤其是带着汤的，也不怕烫，嘴巴里面吃一顿饺子出来一个泡，嘴巴一动一动的，太红旗觉得自己很能吃了，却发现这小子已经吃完了，在那里喝汤了。 　　额头上有微微的汗，因为热了，蒸汽凑着手熏着，显得人格外的白嫩，冬天啥时候手最好看，就是热水刚洗完手那一会儿，他看着宋清如的手，忍不住想起来那天送她回来，一个个的跟胡萝卜一样。 　　一直在水里面泡着，怎么能不糙呢？ 　　忍不住摸了摸衣脚，里面硬硬的一个小铁盒子，圆圆的不大。 　　孙子气喘嘘嘘的找过来，骑着自行车就跟奔丧一样，结果路上看到了妗儿跟金健夫，俩人也是去看电影的。 　　心里面直骂娘，对着妗儿没大有感觉，心想自己难道没有自行车啊，非得坐着金健夫的去？ 　　自从金健夫那回事之后，孙子就觉得你要是真拿着这几个哥们当哥哥，就不要跟金健夫来往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等了这么久，妗儿就跟没感觉一样，孙子额这才相信瞎了眼，妗儿不是那个妗儿了，这关系就拉倒了。 　　这回看到了，也不跟前面这俩打招呼，骑着自行车，就跟踩着风火轮一样，火箭一般的就到了前面去。 　　妗儿抓着金健夫的衣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孙子怎么不打招呼呢？她心思敏感，大概也感觉出来其他人的冷淡了，本来还可以的心情，有点失落了。 　　不过本来就话少，别人也感觉不到，看电影的时候只坐在前面，看了一圈没看到太红旗他们，人实在是太多了。 　　太红旗几个人在后面呢，几个人倒是有意思，找了个后面的高地，宋清如真的买了瓜子请大家吃，孙子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吃啥啥没够，一直在吃。 　　宋清如看着挺有意思的，还是黑白的呢，里面的故事虽然是夸张，但是也是有事实根据的，看看也挺好的。 　　去的时候大家遇不上，但是回去的时候一条路，金健夫就跟太红旗碰上了，说实话私底下几个人，只恨不得打死对方了，倒是宋清如心底没什么感觉。 　　就是路过妗儿的时候，看着妗儿直愣愣的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妗儿是个漂亮姑娘。 　　下车的时候，太红旗扔过来一个东西，“诺，接住了，拿回去用，你看看你没几天就像个人了。” 　　回家了宋清如忍不住照镜子，看着自己不是很像个人样了，比起以前来，那绝对像个人了，而且还怪好看的。 　　忍不住拿出那一盒子雪花膏抹了手，其余的不心疼，就心疼自己的手，白天不能用，做饭的手上不能用东西的，一个是不停地碰水，再一个有味道。 　　她就只能晚上用，早上起来就洗了，就用了一次，早上特意看了一眼，果真是见好了。 　　国货啊什么的，真的很好用了，也不用让你看的眼花缭乱的，但是里面说用了珍珠粉，那就是真的珍珠粉，不像是一些说是用了珍珠粉，鬼知道是一克还是人工养殖的珍珠啊？ 　　太红旗回家，他有点睡不着，男孩子用不完的精力，想着妗儿跟金健夫的事情，今晚他不是没有看到妗儿，只是不好打招呼，这要是打招呼了，妗儿难做。 　　他一会儿又想起来宋清如，嘴角就忍不住笑，这就跟个活宝一样，男孩子手那么好看，他都忍不住买了一盒子雪花膏，他就敢肯定那人绝对会用的。 　　梅秀丽在家等着不睡呢，这时候放电影，十一二点结束算是早的了，“怎么样，今晚开不开心啊，跟健夫相处的很好吧。” 　　妗儿点点头，低着头就上楼了，“妈，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相处的确实很好了，金健夫你别看王八蛋一个，但是对着妗儿很好，很有耐心了，一点儿也没有脾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会觉得性格沉闷什么的。 　　梅秀丽就寻思着，打算先给孩子订婚了，这样子比较保险，也省的一些人风言风语的，两家人也有这个打算，不然不能让孩子单独出去看电影。 　　正好是三月三的那天，妗儿跟金健夫订婚了，办的很热闹，金司令现在就差一点了，上赶着的人多了去了，来的人不少，太红旗家在外面，难免觉得人来人往吵得慌。 　　孙子想着他难过，怕他触景生情，拉着出去玩，太红旗也拒绝了，自己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转悠，心想老子才没有那么矫情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也不勉强，他以后就当妹妹看，但是金健夫那贱人算不上妹夫。 　　骑自行车骑得很快，喜欢双手把持车把的感觉，也喜欢风吹起衣服的感觉。 　　“一二一，一二一。” 　　听见口号声，太红旗才回神，这是到了部队这边了，骑了很长一段时间，想着来都来了，去看看宋清如吧。 　　宋清如在那里洗菜呢，每天下午要干的事情，就是洗菜，边上都是盆子，小山一样的，手就在里面徜徉。 　　弯着腰低着头，洗的很认真了，每一片白菜叶子都要掰下来洗干净，然后头是头，尾是尾的顺在一起。 　　他就站在那里看，地上湿漉漉的一片，突然就不想过去了，见过很多种宋清如，吊儿郎当的，吹牛皮的，拍马屁的，但是这么能干的宋清如，还是第一次见呢。 　　宋清如等着这样盆子菜洗完了，然后再去抱白菜，转身的瞬间就看到太红旗站在门口，正好是太阳西斜，拉长的身影躺在地上，有一种秋天的恍惚。 　　硬朗的五官，第一次觉得很帅气，宋清如最喜欢秋天，秋天多情思。 　　手湿漉漉的来不及擦，已经昏暗的厨房都挡不住宋清如的笑脸，眉目动人。 　　“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转转，没想到就到了这边，你快下班了吧？” 　　一边说，一边对着里面的大师傅点头。 　　大师傅人精一样，宋清如还没说话呢，大师傅扯着嗓子，“小宋啊，你朋友来找你，就先走吧，大成，给小宋装点东西。” 　　大成看着是太红旗，有件事情一直很纳闷了，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玩得好，身份差距那么大，他太清楚大院儿里的孩子了，就是光部队里面，大院儿里的都不跟别的战士一起玩。 　　但是看着太红旗也是个孩子一样，自己去收拾饭盒，宋清如带着两个饭盒来的，赶紧过去拿饭盒。 　　大师傅看着桌子上的大骨头，捡了都装起来给宋清如了，送过来的时候就是一头猪，里面有大骨头，上面干干净净的没肉，也没人稀罕，给宋清如了。 　　宋清如高兴啊，“谢谢您了，这可是好东西。” 　　跟着太红旗就走了，拎着手里没有一两肉的骨头，宋清如高兴死了，“走，去你家，我给你做好吃的，这个好吃的不行呢。” 　　“不就是一点大骨头吗？连一点肉都没有。” 　　宋清如很得意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随便做做都好吃，要是里面加上海带，那可真的是好吃死了。” 　　兴冲冲的就拉着太红旗走，太红旗心想老子出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不回家？结果现在这人拉着他非得回去做饭。 　　心情不好，中午也没吃多少，让宋清如这么一祸祸，还真的是想开了点了。 　　冬嫂觉得弄不好宋清如真的是个大师，看看人家这拿斧头的架势，怪吓人的。 　　剁骨头，可不得是拿着大斧头，就是劈柴的那种，太红旗看不下去，那点力气，自己卡卡几下，齐齐整整的都给剁好了，要多长有多长。 　　孙子本来想进去的，听着邦邦邦的声音，有点害怕了，心想这心里面得恨成什么样子，才能在家里下这个劲啊。 　　扭头就走了，他觉得自己要去恶心恶心金健夫，掉头就走了，去参加订婚礼了，这时候人家客人刚吃好了，晚上还有一波呢。 　　孙子去了就跟个大爷一样，他就很会恶心人了，不然不给黄佳妮背后起个外号叫老娘们。 　　也不去针对妗儿，就跑到梅秀丽眼前了，“阿姨，恭喜你了啊，看看这么多年，得偿所愿了，我都替您高兴，昨晚上就没睡得着，乐的。” 　　梅秀丽皱着眉头，什么玩意，你是我们家什么人啊，就在那里高兴的睡不着觉？ 　　她今天心情好，不跟一个孩子计较，不好看，这人场面工作做得非常好。 　　“能来就很高兴了，那边有糖，阿姨去给你拿。” 　　“不用给我糖，我心里喝了蜜一样甜，阿姨您也是吧？毕竟--” 　　话还没说话，就被他爸一把拉住了，“你来这边干什么，赶紧回家了，跟你妈说去买点羊肉晚上给你做羊肉汤喝。” 　　就是找个理由，把孙子弄走，孙子敢怒不敢言，刚才差点就把梅秀丽脸皮揭下来，这人家两家子的订婚宴席，没这么闹腾的。 　　老孙回家的时候，孙子已经吃排骨了，吃的贼香，别样的好吃，关于吃肉他最积极了，拉着他妈就去了，晚了就没有了。 　　“儿子，好吃不？” 　　“废话，当然好吃啊。” 　　“那就好。” 　　老孙笑了笑，皮带就解下来了，好吃就行，吃饱了好挨打，不然岂不是白吃了，森然一笑，就跟个活阎王一样。 　　孙子给打的，差点把肉吐出来，“我为人坦诚怎么了，你这就压迫，这年头，说实话都不让人活了。” 　　“活，我这不是让你好好活，招呼你一下，不然你还以为你老子是司令呢。” 　　下那个手啊，孙子妈都习惯了，拦也拦不住，就在一边劝着，“这是干什么，非得动手啊，你起来，我好好说说他就行了，儿子大了，谁还动手啊？” 　　可是你倒是拉一把啊，站着就是劝劝，心累，家里到处都是儿子，跟讨债的一样，她也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莫名的解气。 　　孙子最后一蹦三丈高，跟老鼠一样跑了，他妈这时候就不开心了，“你打我儿子干什么，不就是说了几句，那梅秀丽的作风，连个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她也不容易，就那么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一个女人。” 　　孙子妈最后就彻底彪了，“她不容易，我容易啊，我有丈夫就跟没有一样，平时不回家，回家就跟个大爷一样，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还不如没有。” 　　“就你们这群老爷们烂好心，处处照应人家，看看人家多牛逼啊，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你们还来劲了是吧。她梅秀丽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了？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 　　真的是生气，梅秀丽嘚瑟什么啊，全大院儿里面不说八成，也总有六成女人看不惯，别人都是苦哈哈的老黄牛一样，就她一个人活得跟皇太后一样。 　　你要是靠自己也就算了，她不啊，大家是战友，看在死了的人的份上，有的没的都照顾，要是梅秀丽找到头上来了，甭管简单的，容易的，都给办成了，你说她是不是打着感情牌，在那里装呢？ 　　孙子妈是看不惯，什么妈养什么孩子，孙子也看不惯梅秀丽，估计太红旗这会儿也没他有这么大的怨气。 　　自己坐在太红旗沙发上抹眼泪，觉得委屈，亲爸下这么狠得手，其实江长源很想笑的，但是看孙子脸就跟小鬼一样，忍住了。 　　“没事，哭啥呢，你爸就是那脾气，平时对你好你怎么不看呢，就打你这一回就记在心里了？” 　　“不是这一回，孙子经常挨打。” 　　太红旗慢悠悠的补刀，孙子就更伤心了，自己拿着毛巾抹眼泪，可不是吗？这不是第一次挨打，而是从小就挨打，太辛苦了。 　　索性拿着毛巾捂着脸，一点也不害羞，就想着哭，真的伤心了，为了个外人打自己。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啥啊，你今晚在这里睡，别回家了，等你爸反思自己的错误。” 　　这法子好，宋清如要笑死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开锅盖的瞬间，那味道就出来了，这世界上只有一种汤最好喝，那就是骨头汤。 　　宋清如不喜欢奶白色的汤，也不会做，她做汤就是红汤，里面加粗家葱姜的，喝着那个爽快啊。 　　冬嫂先尝尝，哎呦，是真好喝，很少喝骨头汤，这玩意一般人都想不到，以前的人老实本分，就连菜谱都老实本分，吃啥就一直吃什么，还怪好喝的。 　　“婶子，今晚喝不完的话，明天早上里面扔一把小青菜，煮个面条吃。” 　　看着太红旗喝，宋清如就很想要夸奖了，“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好喝？” 　　“要是上面肉多一点就好了，这么干净，狗啃的啊？” 　　孙子听见了，吸溜着喝汤，就是觉得缺点肉，有点肉啃着多好啊？ 　　给宋清如噎死了，心想哭死你算了，喝什么汤。她觉得自己跟孙子犯冲，就跟有毒一样。 　　太红旗忍不住笑，他也觉得没肉缺点东西，但是光喝汤就真的还可以，抿着嘴角，“还可以。” 　　看着宋清如眉毛中间婉转的那个地方挑起来，有补充了一句，“下次可以买点肉多的，更好吃。” 　　呵呵哒，有钱人的世界，除了肉还是肉，宋清如这个穷鬼，喝点汤就很满足了。 　　江长源觉得好喝，他年纪大了，吃不了几口肉了，就是喜欢吃也消化不了了，喝点这样的汤怪好的。 　　“咱们以后就多做点这个汤，好喝呢。”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金司令高朋满座，消息马上就出来了，基本上就可以拿定了，几方势力较劲，不过是谁有后台谁往上走，况且金司令要军功有军功，要能力有能力。 　　宋清如明天休息，她自己寻思着自己也是劳模了，几个月以来，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那么早起床，睡眠都不够，准备睡个懒觉，跟太红旗几个人，下午约着出去玩，晚上也在外面吃饭。 　　太红旗那边，黄佳妮一大早就来了，昨天半夜里，她父亲被带走了，早上得到家里的消息，马上就过来了，江田野也跟着来了，眉头皱着死死的。 　　太红旗刚下楼就看到了，真的是大早上闹心，只不过黄佳妮顾不上他了，在那里很焦急了，希望江长源能帮忙。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人突然就被带走了，说是去谈话，可是哪里有半夜里来的，都早上了还没有回来。” 　　“我打听着，上面出事了，爸，这边您帮帮忙，看看是什么事情，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黄佳妮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可不是紧张吗？而且被带走的人，基本上就不会很好的回来了，肯定是有事情。 　　江长源没说话，他心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老狐狸一个，他跟黄佳妮父亲虽然是亲家，但是黄佳妮不是他选的，是人家江田野自己选的，平时接触不多，不是一路的。 　　“田野，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有没有托人去打听？” 　　江田野怎么没有啊，早上就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出去，可是没人说什么，这是机密上面有大动作了，他从江田野这边拿走了所有的资源，由于本人又比较优秀，江长源其实也不知道他跟老丈人有没有牵扯。 　　看着黄佳妮，“你先回娘家去看看，中午过来跟我们说说，怎么也得知道什么情况才好解决吧？” 　　打发了黄佳妮，江长源就冷眼看着自己儿子，“你应该清楚什么情况，这个位置有人想动，我也拦不住，你跟你老丈人平时有什么接触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最好是摘干净了，自己去解决吧。” 　　江田野脸色很难看，当着黄佳妮的面没法说，总不能说我不是怕你爸出事了，而是怕你爸带累了家里吧？ 第32章 参军 　　这事情就不能碰，一碰就牵扯进来了, 也不能放到明面上, 不然一拽就出来一大串，江田野是女婿, 真要是发狠了，也跑不掉的。 　　江长源不管亲家可以，但是儿子总得管吧, 太红旗端着一碗面条过来, 没有江田野的份，只管老爷子。 　　“吃了呗, 不然被气死了。” 　　江长远冷笑一声，“气不死, 我儿子不只有一个呢？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南边找你叔叔去, 一样有好日子。” 　　他就是气的，看着江田野就来气,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跟老丈人掺和，当初好姑娘一大片，非得找个黄佳妮，近年来, 他因为太红旗的事情, 对着黄佳妮很不满意了。 　　江田野没一会儿就走了, 他绝对是个很果断的人, 等到中午就有点消息出来了, 因为不是黄佳妮父亲一个人，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人被带走，这阵仗就很大了，江田野觉得已经完蛋了。 　　他当机立断，话就说明了，黄佳妮也确定了，但是到底是娘家，不能不管了，她也是很有意思了，不求着江田野，想着拉着江长源。 　　江长源那是功臣啊，活的时间长啊，“爸，我没有求过您，当初您带着红旗回来也养下来了，可是您帮帮我父亲啊，真的没办法了。” 　　“这个忙帮不了，你们回家吧，这事情我管不了，你们也管不了，江田野你心里有点数就行，自己安排好了，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说了算，现在我也不插手了，回去吧。” 　　黄佳妮不想走，还想着说什么，结果江田野拉着脸，拖着黄佳妮走了，黄佳妮路上就发疯了，她总得需要发泄发泄，好容易回家，也不管孩子了。 　　指着江田野的鼻子，“我知道，你们爷俩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你们就是不管了，就要看着我黄家去死，真的是无情无义啊。” 　　“你别这样说，冷静点，这件事情还是那句话，管不了。” 　　黄佳妮自己拽着头发，在那里就跟个疯子一样，眼神很凶狠了，“管不了，管不了，你们都说管不了，骗谁呢。” 　　“啊啊啊-” 　　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拿起来，一个劲的打在江田野身上，不管不顾的，俩孩子在边上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田野叹了一口气，“你们先去爷爷家里，去那边听话，好好跟红旗相处。” 　　他对着黄佳妮的确是不错了，太红旗不认，然后家里面黄佳妮说了算，就是这时候，也没有想着离婚。 　　要不那样的人，早就盘算着离婚了，更何况黄佳妮还这么不理智，最后江田野等着黄佳妮没力气了，坐在地上。 　　扶着黄佳妮的肩膀，“没事的，顶多就是撸下来了，到时候不是还有我呢，总归是吃喝不缺。 　　“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爸爸那边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看上面是个什么口径，愿不愿意放一马。” 　　但是这个太渺茫了，没什么希望的，还有江田野有些话没有说，关于他自己的。 　　真的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一旦黄家出事了，必须要找江田野谈话的，这可是女婿啊，不是一般的人，人家问话都是好的。 　　黄佳妮也就是发泄一下，她的情绪控制问题很严重了，动不动就崩溃，想怎么发火就怎么发火。 　　她疯完了，看着江田野的额头，好大的一个包，不忍心碰，“你会怎么样呢？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我希望你好好的，我爸爸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是不好好的，那以后孩子怎办呢？” 　　江田野没说话，看着黄佳妮吃了药睡下来，自己出去了，他不能休息啊，这一天事情没结果，就搁在人心里面跟个□□一样，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人仰马翻了。 　　等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就去了江长源那边，“爸，孩子要送走了，去下乡吧，我已经找好了，让孩子去东北吧，正好小妹也在那边，多少可以照顾一些。” 　　他做最坏的打算，他们家里说实话，就是应该有人要下去的，不下去就是不符合规定的，三哥孩子扎堆一样的年纪，要么去下乡，要么去部队。 　　可是江明日的体格，还真的是不能去部队，没几天就累死了，也舍不得孩子吃这个苦，要么去二弟那边，要么去东北那边，但是南京军区那边也很复杂了，最后慎重考虑去东北那边，政治性比较薄弱的地方，条件又相对较好，都是黑土地，饿不着的。 　　江长源点点头，“尽快走吧，不然等着出来结果了，到时候走都走不了。” 　　无论江田野如何，江长源的地位是不变的，他依旧是个富贵闲人，开国功臣，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沉重了，人到中年，事业应当是最好的时候，如日中天，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起复的。 　　太红旗边上听着，眉毛挑的老高了，心想难道下乡很好啊？ 　　不是他瞧不起江明月，就光是那张嘴啊，就能把人得罪死了，山高水远，到时候谁还顾忌着你爸你爷爷是谁啊，再说了，下去的人里面，有能耐的多了去了，还真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啊，可别去祸害人家了。 　　为什么就说太红旗跟江明月这么不对付呢？就是昨晚上江明月哭着来的时候，那脸色就很难看了，她觉得自己是老小，家里最受宠爱的，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觉得大家应该关爱她，都让着她。 　　大晚上的没吃饭，冬嫂好心好意问吃什么，结果人家江小姐扔过来一句，“我要吃蛋糕。” 　　这不是难为人，冬嫂哪里会这个啊，“换一个行不行啊，那玩意大晚上的也没有啊。” 　　心想别说是大晚上了，就是白天也不好找，要花很多钱的，想着去简单吃点，不然晚上也吃不了几口了。 　　结果江明月就发飙了，借着这么一点事就找茬，对着太红旗发火，“你不是能买到吗？去买啊，我听说你给人家妗儿前前后后什么都买，要什么给什么，生日送了俩蛋糕呢。我呢，我是你妹妹吧，连外人都不如是吧。” 　　“我今晚就要吃这个，别的不吃。” 　　江明月就是个糊涂人，说话混账，边上江明日亲哥哥拉都拉不住，还一脸的嫌弃。 　　这人也是很有意思了，平日里一句哥哥也没有，看着太红旗就跟看空气一样，恨不得没有这个人，现在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把人家当哥哥使唤了。 　　觉得自己喊一句哥哥，人家就得上刀山，下火海的要啥给啥，太红旗是真的觉得有病，这脑子不行，跟黄佳妮一个德行。 　　根本不想搭理江明月，自己要起来，不想听她瞎逼逼了，大晚上的，难道还要把宋三儿喊过来给你做蛋糕，美得你吧，以为自己是公主啊？ 　　也没生气，想着大晚上的不惹着你哭了，自己躲着点，不然本来就糟心，老爷子今晚岂不是要气死了。 　　结果江明月能耐啊，不依不饶的，拉住了太红旗的袖子，所有的负面情绪就想着发泄到太红旗身上，“你这是给谁脸色看，别动不动就摆着了脸色不说话，觉得我是无理取闹，显得你多大度，多能耐一样，你什么样子我清清楚楚的。” 　　“明明就是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老是觉得大家亏欠你一样，谁也不欠你什么，要是谁欠你，那就是你那个短命妈。怪她生你下来，怪她死得早不能养活你。” 　　“明月。” 　　江长源生气了，太红旗那是他心头肉，其实就是偏心太红旗的，这么一说肯定不高兴，“你累了就去睡觉，晚上不饿就不要吃东西了，别在那里哭了。” 　　江明月看着太红旗那眼神也害怕，说完了才怕，说的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后果，缺脑子一样。 　　太红旗一下子甩开她的手，自己就上楼了，走两步想起来老爷子，老爷子也怕他生气，眼巴巴的看着呢，太红旗心想，他才没这么小气呢，江明月是江明月，老爷子是老爷子。 　　他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老爷子，也不跟江明月置气，“你可得记得早点睡啊，要喝牛奶，让冬嫂给你热一热喝了，睡得好，说不定还能长个呢，明早一起来，呦呵，裤子断了一截。” 　　说着冬嫂都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多好的性格啊，就连江长源都笑骂了几句，“皮的你，给你喝你还能给我成了钻天杨啊。” 　　太红旗这脾气啊，不知道跟谁一样，就没见生气的时候，小时候还生气，又哭又笑的，但是长大了就不一样了，看不出想什么来。 　　江长源就觉得孩子是懂事，从小懂事，你看今晚这样也不生气，还好脾气跟他开玩笑，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多亏了孙子陪着才多活几年，不然多寂寞啊。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老是跟红旗不对付啊，不然到时候你爸来接你回去。” 　　江明月气疯了，哭了半晚上，早上也不起来吃早饭，看起来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情，不会考虑到要不要陪爷爷吃早饭，要不要好一点状态不让人担心。 　　对着同胞哥哥江明日抱怨，“就只有太红旗是亲孙子，我是捡来的，你也是。” 　　江明日自己还小，但是懂道理，觉得爷爷喜欢谁就是谁呗，不是那么敏感，对着太红旗其实很温和了，觉得是自己的哥哥，从来没有说是红过脸的，也没有多亲近，说实话就是没感情。 　　这会儿江明月一蹦三丈高，“爸，我不去，打死也不去，那乡下多苦啊，而且还要种地，我会死的。” 　　江田野现在是焦头烂额，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两个孩子都下去，要是好一点的形势，很快就接回来了，要是形势不好，就更要避风头了。 　　来不及跟江明月好好讲道理，江明月就给她妈打电话了，这还得了，躺在床上的黄佳妮就跟战斗机一样，直接杀过来了。 　　“这不行，我不同意。按照政策要求，我们最多一个孩子就可以了，而且再等等吧，说不定是没事的，不然下去了怎么办，孩子都不会照顾自己，我不放心。” 　　江田野沉着气，“那怎么办，你什么时候能放心呢？是不是要等着我进去了，你也进去了，就剩下俩孩子让人给训问的时候才放心呢？” 　　“俩孩子，早就应该下去了，你看看身边都下去了，能瞒得住的就这样了，可是我们现在情况特殊，瞒不住了，要是出事了，明天就有人把这事情翻出来，罪加一等，孩子也要去最苦最艰难的地方，你跟我都没有办法。” 　　“但是要看开点，往好的地方想，要是情况好转，那回来的也快，又不是一直在下面了，你说是不是？” 　　说的很有道理，她别的不担心，就是顾忌江明月，那可是她的小棉袄啊，母女俩一个脾气，当然是很疼爱江明月了。 　　的确是不能让人拿把柄，这时候黄佳妮脑子很好使了，下去就下去呗，可是不是还有个太红旗吗？ 　　太红旗也是江田野的儿子，他下去了也是一样的。 　　拿着眼睛去看太红旗，“让红旗跟明日一起去吧，兄弟俩作伴，明月是妹妹就不要去了吧，不是说可以留下一个孩子的吗？” 　　“明月是女孩子，不能去，你们是男孩子，就当吃苦锻炼了。” 　　这脑回路，终于对头了一回，就连江长源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干事情啊？ 　　因为这家子人，长期以来就没有承认太红旗，对外说是义子，对内也从来没有当成一家人。 　　这下子来劲了，黄佳妮觉得你吃喝了家里这么多年，有事的时候应该顶上去啊，不是应该有颗感恩的心吗？ 　　“就这样吧，让红旗跟明日去，以后两个兄弟相互扶持。” 　　黄佳妮想着拍板，边上江田野也没说什么，可是人家江长源不愿意啊，脸色很难看了，“红旗不会去的，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你们家里一口饭，平日里你们怎么对他的难道心里没数，这个时候想着拉上红旗，也真能说的出口啊。” 　　江长源肯定不乐意，太红旗是他养大的，他现在也有能力护着，就是江田野明天枪毙了，太红旗也没事，他本来就跟江田野没多大关系，虽然是养子，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江长源养的，一把年纪了，也没人这么过不去的去招惹他。 　　“凭什么不能去，难道明日不是你孙子，明月不是你孙女，难道你要看着明月去死？”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江明月，这死丫头就是死活不去，黄佳妮也要跟吃人一样，跟老公公就对起来了。 　　太红旗就站在江长源边上，很诧异的抬头，“她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老爷子一个亲人，别人就是半夜里让人带走，明儿早上吃枪子，也跟我没事啊。难道还能心疼不成，你怕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他是真的纳闷，他得多心疼江明月，才能替她下乡啊，江明月几个人打算是不错的，到时候人家一抓，就说三个孩子下去了俩，全是儿子，也不能说什么了。 　　以后江明月就跟着老爷子，是死是活老爷子得背锅啊，收容着这个□□。 　　江田野看着太红旗，肃着脸站在那里，“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烦不烦，又是这一套，太红旗也是烦躁，回了一句，“我妈早死了，在朝鲜呢，你要不要挖出来问问，到底我是怎么跟她说话的。” 　　他说话百无禁忌，而且还是吊儿郎当的，气人的话都说得很认真，旁边江长源听着都笑，人都死了还要挖出来，心想臭小子你说得出来，我儿子还真的做不出来，什么深仇大恨去挖死人坟啊？ 　　“没事，爸，等你死了，我想你的时候也把你挖出来，跟你说说话。” 　　这话不好听，江长源后面伸手一巴掌拍到太红旗后背上，“会不会说话呢，赶紧去吃饭了，待会不是还要和孙子他们一起出去玩。” 　　又转眼看着江田野，一个眼神也不给黄佳妮，“你自己看着办吧，孩子也带回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别在那里墨迹，最后套住了一个都跑不了，而且政策就在那里，你们一直拖着不去，就你们家孩子金贵啊，人家比你又能耐的不是照样下去？” 　　“还有，我就说一句，别给我打红旗的主意，这是我养大的，跟你们没关系，动了歪心思，我饶不了她。” 　　说完挥挥手，示意江田野可以滚蛋了，黄佳妮不干啊，回家就想着商量商量，边上江明月就在哭，一直闹腾，不吃饭不配合。 　　江明日包袱都打好了，没人管他，他自己收拾的，对着江田野说，“爸，送送我走吧。” 　　他是真的要走的，无论早走晚走都要走，其实早就应该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早走才放心，也能去个好地方。 　　江田野看了眼江明月，很失望，在他看来，下乡不过是权宜之策，你老子都在上面，有什么好怕的呢？难道还怕回不来吗？只是暂时忍耐一下，避一避风头而已。 　　他觉得这孩子惯坏了，不是娇生惯养，而是不通情理，不懂事，脑子糊涂。 　　这会儿看着江明日很满意了，开车送着儿子走了，马上走，也不想让明月跟着哥哥了，这样江明日会辛苦很多。 　　“去吧。” 　　当爸的不会说什么好好照顾自己多写信的话，只有俩字，看着江明日上了火车就走了。 　　他回家看着江明月，“你要么就滚蛋，马上走，要么就去死。” 　　又看着黄佳妮跟伺候祖宗一样，端着碗筷就劝着江明月吃一口，“你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大概就等着一起完蛋吧，到时候一家子喝西北风，你可要一直这么伺候你祖宗啊。” 　　说完就走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没办法就这样了，自己去部队里了，等着晚上的时候，黄佳妮就电话里，江明月早上就走，让他回家送送孩子。 　　江田野多狠心啊，直接就说是不送，没空，让黄佳妮自己去吧。 　　江明月怕自己爸爸，也喜欢自己爸爸，她就是惯坏了，江田野彻底发飙了，她就害怕，期期艾艾的问，“妈。我爸然后我去哪儿啊，我跟着我哥一起去吧，不然我怕。” 　　江明日去的是东北，江家小姑就在那边，还能照顾一下，其实也挺好的。 　　但是江田野发话了，不能去那边，他对江明日抱有很大的希望，去了基层他希望也是好好发展的，这也是基层经历，以后要是往上走，至关重要，群众的口碑，同期知青的口碑，他不会让江明月去那边的。 　　经过慎重考虑，也想着让江明月改一改脾气，最后选择了政治生态比较好的陕北地区，不怕饿着，就怕她闯祸。 　　走的时候江明月就巴拉着想着她爸来送，但是最后火车都开了，也没有人来。 　　小姑娘是真后悔了，后悔自己作天作地的，最后一个人去下乡。 　　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人家太红旗还真的是个人才啊，不动声色，吃了午饭，就跟一起来的宋清如几个人一起出去了，照样吃喝玩乐。 　　宋清如没有自行车，只能坐在后面，而且是只能坐在太红旗或者是孙子后面，这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孙子看了看自己的后座，太红旗还没出来呢，喊着宋清如，“来，今天我带着你。” 　　宋清如就坐上去了，她跟孙子一个想法，自己也挺沉的，一个人带着也挺累的，这次就换孙子了，这不是不能可着太红旗一个人坑嘛。 　　结果人家太红旗一出来，这人讲究呢，出去玩要换衣服，穿的很帅气了，孙子就没这个意识，在家里穿啥我还是穿啥，哪怕就是抹布都没有这个自觉。 　　他穿衣服埋汰，上次借的太红旗那件羊毛衫就看出来了，我自管活的开心，衣服只是挂在身上不裸奔的。 　　穿着一件压着白花的白衬衫，一看料子就很好了，尤其是仔细看，上面竟然还有压花，下面穿着宝蓝色裤子，陪着黑皮鞋，这一身打扮，真的是赞死了。 　　穿的时候就想着，出来闪瞎宋清如的眼睛，那小子肯定是一顿夸奖，变着花样的夸奖，要是想着借着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借给她。 　　谁知道出来一看，“你怎么坐那里呢？” 　　孙子嘴快，“没事轮着坐，不省的你累吗？” 　　孙子是真的好心啊，这孩子不错，对人实诚着呢，宋清如也喜欢跟孙子一起玩。 　　太红旗耷拉着眼皮子，没说话，自己掸了掸袖子，骑着自行车就跟上了，从后面看着孙子那辆车。 　　骑着骑着眼神就飘了，宋清如子自己侧着身子趁着脑袋跟孙子说话呢，嘴巴上闲不住，“今天去干啥啊？” 　　孙子老快活了，没不用去上学的日子真好，不学无术发挥的淋漓尽致，气的老孙就是那句话，不行就扔到部队里面去站岗。 　　上次孙子跟老孙闹脾气，挨了一顿打，最后第二天等着拿捏一下老孙来着，结果人家老孙直接去部队了，孙子灰溜溜的回家了。 　　不回家也没人管，难道还等着人来接啊，很没面子了。 　　这是个下坡，车速很快了，孙子衣服都鼓起来了，也听不到宋清如说什么，“啥。” 　　“没啥。” 　　“到底是啥？” 　　“没啥。” 　　宋清如觉得不适合沟通，风太大了，看着鼓起来衣服，自己都觉得凉，忍不住伸手给他拽着。 　　太红旗爱美啊，就穿着衬衫，里面是加着绒的，可是风一吹也透了，虽然感觉不是很冷，但是看着宋清如在那里掐着就不是很顺眼。 　　几辆车子一起，还有大刘小刘，这是双胞胎，几个人全是哥们。 　　结果太红旗等着下坡的瞬间，三拐两拐的就把孙子给别了一下子，孙子要让路啊，结果速度太快了，加上让的有点着急，自己就马路边上一磕，瞬间就车倒了。 　　宋清如鬼机灵，感觉不大行的瞬间，火速跳车了，就孙子一个人插着腰看着还在转的车轮子。 　　太红旗早就刹车了，赶紧过来吧车子扶起来，“就说吧，你骑车子毛毛躁躁的，自己本来就够呛了，还要带着个人，三儿坐我的车吧，以后不要跟孙子了。” 　　宋清如觉得也是，太红旗力气大，特别稳当，手上有劲儿人又稳重，车把很稳当了，孙子毛毛躁躁的，说实话颠得慌。 　　安安稳稳的坐上去，还夸了一句，“你说的对，你骑车真稳当。” 　　那可不，太红旗一脸的得意，眉毛都老高了，“你抓着我的衣服，有点冷。” 　　宋清如看看那件新衬衫，雪白雪白的，并不是很想抓，就怕一个手印子在上面，先擦擦手，再去拽的。 　　“还冷不，这样子。” 　　“还行。” 　　就这事大家谁也没发现，太红旗自己也没多想，就是觉得宋清如先认识自己的，俩人应该是感情最好的，宋清如总不能跟孙子感情最好吧。 　　结果事情就发生的很迅速了，江明月走的第三天，金司令那边就出事了，当初最后的人选有两个，金司令是最热门的那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了，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人家公示了，不是金司令，晴天霹雳啊，紧接着金司令就被带走了，上面说是谈话。 　　等着人回来，金司令就被架空了，上面有人下来了，插到金司令身边当政委了。 　　你说厉害不厉害吧，转眼之间就是翻云覆雨，无论你走到什么位置，只要你不是最大的，那就是受制于人，人家要你怎样就怎样，金司令上面还有人呢，只不过试一次妥协罢了，金司令就是一个代价。 　　江长源就只觉得动荡的厉害，那边江田野事情还没解决，这边金司令又出事，当初是门庭若市，现在金司令那边滋味谁知道呢。 　　也不是大家势力，只是一开始就是想着交好一下的，大家都这么干，你不干就显得你很独特了，就跟个习俗一样。 　　等着晚上江长源就说了，“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学校里面不去也就算了，也不能在家里浪荡，不然耽误了，这新兵也开始招募了，你就去部队吧。” 　　“到时候我也懒得管你了，你混个人样出来就是个人样，混不出来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孙子。” 　　太红旗当时就笑了，眼神很笃定的看着江长源，“你放心，我靠自己，到时候你等着，不混出名堂来，我就不是你孙子。” 　　男孩子有雄心壮志，想着自己不差什么，摸滚打爬就是了，没想着一进去就靠着江长源。 　　但是也不是说不靠着关系，对于太红旗来说，有能力才能有关系，家里关系是保证他能受到公平的对待。 　　为什么下面有人那么努力还是上不去，不就是机会都给家里有关系的人顶去了。 　　江长源就一个要求，靠自己，但是谁要是想着踩太红旗，或者是打压他，他就能活撕了那人，就是为了孙子畅通无阻的。 　　江田野那边打的什么主意他也清楚，江明日以后绝对是不进部队的，大概是想着走政治，他还就是寄托希望在太红旗身上了，部队这么多年的感情，江田野能割舍，老爷子割舍不下。 　　第二天一大早，太红旗就跟孙子一起去了，先去让人家检查一下，谁也不认识谁，就跟普通人一样，人家怎么做就怎么做，一点也不惹眼。 　　身体素质肯定是很棒啊，加上学历也还可以，人家招兵的就很愿意要这个，当天就出来消息了，要体检，体检合格了就可以。 　　于是齐刷刷的就一起打包进了部队，俩人关系好，人家也是就近分配，太红旗跟孙子一个班的俩人一个宿舍，进去就开始训练，累死了。 　　宋清如一边在那里洗菜，一边在那里叨叨，“这是新兵来了，看着一个个戴着大红花，里面的小伙子肯定都很帅了。” 　　大成以为她自卑，觉得自己娘们一样，不由得安慰几句，“没事，你这样就是白净了一点，跟人家一比不差什么的。” 　　宋清如懒得说话了，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感叹一下帅哥多。 　　“没事，等着忙完了，我待会跟你去看一下，人家下午开大会呢，就在训练场上，你看个够，等你年纪到了，也可以当兵的。” 　　并不是很稀罕，宋清如闷闷的低着头，她是想着太红旗跟孙子也去了，不知道飞分配到哪个地方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那里抻着脖子看，就想看看有没有他俩，其实比较难辨认了，大家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帽子，一样的脸型跟肤色，尤其是太红旗还不是很白，孙子黑的更差劲了。 　　大家是分批次吃饭的，都有时间段，不然忙不过来的，早吃饭的肯定好啊，新兵在后头呢，最后一批吃的。 　　新兵蛋子来，感觉就不一样了，先不说身上的大红花，就是吃饭的速度也不一样，一看就看出来了。 　　大成给了宋清如一胳膊肘子，“快看，新兵来了。” 　　宋清如抻着脑袋一看，果真是闹哄哄的，这时候第一天，纪律上还不知道厉害，不然老兵哪里是这样的情况，吃饭有时间仙之，吃不饱就饿着。 　　新兵来的时候待遇不能太好，要磨一磨性子的，宋清如找了半圈没找到人，倒是太红旗一边嚼着大馒头，一边忍不住笑，那小傻子还没看到人呢。 　　孙子吃饭早就训练出来了，一点也不矜持，火速吃完了一个，另一个拿在手里就夹菜，才开始慢悠悠的吃，不然待会馒头没了，菜汤子都不剩一点。 　　领导有人来视察，看看大家刚来吃的是什么菜，好不好吃，吃不吃得饱。 　　“大家吃个饱，好好吃，吃饱不想家。” 　　部队里面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吃饱不想家，没有什么是吃的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就两顿，幸福感直升。 　　最后转了一圈，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问了一句，“大家都吃饱了吗？还有没有没吃饱的？” 　　孙子一听这话就跟太红旗对视一眼，心想没吃饱也要吃饱，一句吃不饱，多难看不说，光是司务长就得罪死了。 　　结果就看见对面那小子，举起手来了，哎呦真是厉害了。 　　明晃晃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小子，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这小子叫刘鑫，跟太红旗他们一个班的，他就是条件反射举手。 　　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在家听妈妈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到了部队也要听领导的话啊，结果举起手来看着这大家眼神不对劲，也愣住了。 　　下面太红旗桌子底下直接一脚踹过去了，心想是不是傻？ 　　“这位小同志，还没吃饱啊？” 　　刘鑫也不傻，看着身边的人笑，自己就摸摸头，结结巴巴的，还算是有点小机灵，“报告，是太好吃了，不是没吃饱。” 　　“坐下。” 　　最后刘鑫出了一身汗，看着太红旗的眼神感激的不行了，太红旗这人，给人感觉就是靠谱。 　　“谢谢你了。” 　　“没事，不想你连累我们。” 　　可不是连累，部队里面讲团结，一个人不行，那你一个班就饿着算了，要是训练的不行，拖后腿挨饿挨罚都是经常事。 　　这要是刚才刘鑫实话说了，当时就被人拖出去了，谈谈话，说是谈话，其实就是打一顿。 　　看你还饿不饿，别人都吃饱了，为啥就你吃不饱，自己身上找原因，部队不是养老的地方，最是真枪实干靠自己。 　　刘鑫讷讷无言，几个人一起走，吃了饭是要休一会儿的，几个人慢悠悠的回宿舍，宿舍不大，就是上下床的那种，里面睡不少人。 　　宋清如就刘鑫举手那会儿看见太红旗了，这会儿悄悄地走到他身边，一东西就塞到太红旗手里了。 　　然后就装作没事一样回去了，太红旗捏了捏，还烫手，孙子想说什么，太红旗揽着他脖子就往前走。 　　“你少说话，多吃饭，刚才没吃饱吧。” 　　孙子点点头，“我吃俩一会儿就消化了，没有肉就饿的快。” 　　太红旗点点头，没吃肉的一顿饭，就感觉吃多少都不饱一样，这俩本来就人高马大的，吃饭就比别人能吃，再加上平时吃肉多，这可不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太红旗拉着孙子到一边，他不吃独食，打开那纸包一看，好家伙，一个大肘子，孙子喜得直搓手。 　　“以后宋三儿就是我弟弟，谁敢欺负他，我收拾不死他。” 　　呵呵，真是厉害了呢，太红旗一边吃，一边寻思着这不知道哪里来的肘子，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吃上一口了吗，就给他拿过来吃。 　　不过，味道是真的好啊，宋清如的确是没吃上一口，这是上面来人了，要接待不是，总得拿出真本事来，来几个硬菜最好了。 　　由于宋清如为人朴实能干不偷懒，而且嘴巴会说话且直入人心，最后再加上喜欢吹牛接地气，在食堂的地位慢慢的就提高了不少，大家开会商量的时候，宋清如毛遂自荐，做这个大肘子。 　　肘子做起来，可真的是费心思，一般的师傅不敢做，这是个硬活儿，颜色不对，味道不对的都很差劲，而且光是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 　　宋清如自己做出来的，大师傅就在一边站着，看宋清如没赶自己走，就在那里学。 　　这年头，师傅全靠自己学，没有专业的培训班之类的，宋清如其实很大气的一个人，你学就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怕你学会了我没饭吃。 　　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了，念着太红旗对她很好，自己家里都没有呢，先给太红旗一个，这是人家大师傅给宋清如的，拿回家给家里人吃的。 　　所以你看她很接地气，无论到了哪里，都能跟人打成一片。心眼好，活的明白又开朗。 　　太红旗直接就跟孙子撕着吃的，北边的人不吃甜，宋清如都不加那么多糖的，一股子酱香的味道，外面是深绛色，肥嫩油泽，一筷字戳下去，那不是颤巍巍的白肉，而是焦脆一点的，人家这是稍微烤过得，不然肘子就算是蒸出来的也是很腻歪。 第33章 寻死 　　里面是粉色的肉，宋清如还都给片好了, 这肘子是压轴菜, 一上来这边领导就满意了，都喜欢吃肉。 　　等着夹起来的时候, 没想到还能片，一边吃几个人就夸这个菜好，大师傅上菜受表扬了。 　　人家领导就说了, “以后这个菜都要上, 做得很好，下功夫了, 显示出我们的热情了。” 　　肘子接待规格一般，但是这里面花了心思, 而且能让人记住, 成为了招待特色那才是最好的，等着人家回去了, 一说起来在哪里哪里吃的那个肘子很好，这就是面子。 　　所以大师傅就寻思着，自己必须要学会啊，担心宋清如不给教，厚着脸皮在一边学, 等着抽空自己做出来, 自己吃一口就觉得味道不对。 　　拿着那肘子给宋清如, “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行啊, 小宋？” 　　宋清如苦哈哈的洗碗呢, 擦擦手上的水站起来，跟着大师傅出去了，她不知道一道肘子还能受夸奖，顶多是人家吃着好吃呗，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啊。 　　“小宋，你看看你手艺不错啊，我这么长时间也发现了，你这懂得是真不少，虽然年纪小，但是什么都会。” 　　宋清如很谦虚了，虽然平时喜欢吹牛逼，但是人家当面一夸就不行了，心虚，“我没有，我就是自己看书会的，以前跟着我妈学了一点儿。” 　　大师傅乐呵呵的，“找你也没有别的事，你这样的好手艺也不能浪费了，得发挥出来，老是洗菜刷碗什么的，浪费了，这样你从明天开始就颠勺吧。” 　　“你这手艺可是真的好啊，看看我做的肘子，味道就是不行，你这样的人才得利用起来。” 　　大师傅其实还可以了她，他的拿手菜是烤全羊，这个味道才是绝了，以前特意跟人学的，要是逢年过节，来一只烤全羊，还真的就是非大师傅不可了。 　　宋清如人精一样，她擅长为别人考虑，所以听了这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要是去颠勺了，那岂不是抢大师傅饭碗，“没事，我年纪小，也不愿意整天做这个，勺子都还颠不起来呢。” 　　“不过我也是有点经验的，您要是不嫌弃啊，我就教您怎么弄，会的不多，也就是给您开个门了，以后全靠师傅您自己琢磨了，您是专门做这个的，等着学会了再加上自己的经验，改良一下岂不是更好了。” 　　一番话，说的大师傅不答应都不行了，很高兴了，高看宋清如一眼，他平日里对着宋清如的为人也有所了解，现在就更是了，一个敞亮孩子，他也愿意多拉一把。 　　现在是觉得宋清如在这里干真的屈才了，有人就是一种特质，身边所有人都喜欢，能说能道，还能通情达理，让人觉得无论去哪里，以后一定有大发展的。 　　等着宋清如下午要走的时候，大师傅亲自砍了一块肉下来，有肥有瘦最好了，“拿回去吃，以后还有呢，食堂里就不缺这个，你是个好孩子，也不容易啊。” 　　宋清如高兴啊，接过来包好，“谢谢大师傅，我先走了。” 　　回家高兴啊，进门就听见说是楠楠妈回来了。 　　她赶紧放下布兜子，“怎么了，什么叫回来了？” 　　心里面一咯噔，是不是人没了，人家医院让带回来了。 　　“没事了，楠楠妈已经好了，今天下午还特意趁着没人的时候跟我输了几句话，说是谢谢你了，救了一条命，她记着呢。” 　　楠楠妈就是累的，要是没有没有宋清如，那可真的就是没了，而且死的也不甘心，说实话，就是饿死的。 　　到了医院，人家给好好养着啊，挂水，营养液，还有红糖鸡蛋，几天人就见好了，楠楠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工作了，不管累的不累的都找，赚钱养家啊。 　　等着出院的时候，楠楠一双手，不能看了，还不如宋清如呢，她是去给人家洗衣服了，医院里面洗衣服的伙计，正好在医院也可以照顾她妈。 　　“楠楠啊，你去上学啊，妈就想着让你去上学，你这么小，不上学干什么，以后毕业才能找个好工作啊。” 　　楠楠妈拉着楠楠的手，一个劲的劝，活着就这么一点的奔头，自己就是低如蝼蚁，下贱死了，也不能让闺女跟着自己一样啊，去外面的打零工，那是看人脸色的辛苦钱。 　　楠楠就不说话，她算是明白了，上学有什么用，她能等到那一天吗？那一天她妈还在吗？ 　　人生诸多无奈，不过是时不待我，最贫穷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并没有能力来给予你爱的人想要的生活，哪怕你知道以后肯定会好，但是等你发达的时候，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人了，你最想与她分享的人不在了。 　　所以古人就说了，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楠楠就经常想，她妈紧着活还能活几年啊，一辈子受苦受累，一点夫妻都没有。 　　她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可以见识的东西会更多吗，但是她妈不会有机会了，所以年轻人，所有人都告诉你往前走，大步走，可是你要记住，陪着父母的脚步要慢一点，因为他们是渐渐的在倒计时。 　　楠楠很固执了，就是不去，“妈，等着以后好了我再去，现在去了也学不到什么的，我们就熬着吧。” 　　何寡妇再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擦了擦眼泪，能活着就不错了，她感激宋家。 　　宋清如点点头，没说什么，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都是小事情，不值当什么的。 　　“婶子，你看这一块肉，大师傅给的，看看炸酥肉吧，我明天带过去给他们吃。” 　　那一块肉很大块了，炸酥肉其实要不了多少肉，就是肉成细条，然后滚上一圈鸡蛋液，最后慢慢的放在面粉里面，一点一点的搓。 　　这样子面粉不会太厚了，而且不会吃太多油，炸出来又酥又脆，放很久时间了，等着想吃的时候，炒菜或者是放到汤里面去，都不要加油的，里面的肉劲道又咸香。 　　宋清如会做饭，但是科班出身，会做大菜，那种摆盘菜，像这样的地方特色小吃，根本就不会，但是确实是好吃，家常菜的味道才是最好吃的，不比鲍鱼海参差。 　　夏冬梅答应着，刀切得细细的一条一条的，还专门切了瘦的一小撮，专门放到一边，这是要给宋清如吃的，她发现了，这孩子是不喜欢吃肥肉的，基本上不碰，馋得慌了就吃一点，但是炒的肥肉是绝对不吃的，蒸的还能吃一点。 　　“给你吃这些瘦的，也很劲道了，你记得带给红旗一份儿，你不是说一个部队的，这个好吃，兴许他吃着也好呢。” 　　这人谁对她有恩，她就永远也忘不了，按理说宋清如挡刀子，人家给找个工作，应该是两清，但是这宋家一家子，始终对太红旗很好了，觉得一码事是一码事，人家的一点点好心都记在心里，对别人的帮助却不放在心上。 　　所谓的你对我好，我一定要对你更好才行。 　　宋清如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喜欢围着灶台转悠，看着夏冬梅忙活，就蹲在炉子边上不走了，拉着小马扎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给人打打下手。 　　这天气热了，早就不在屋子里面做饭了，院子里几户人家搭灶台，都是简易的公共厨房，或者是不愿意的，就在自家门口那里泥胚子做一个，也很耐用了，最方便的就是直筒煤炉子拿出来，只是要烧煤球的。 　　宋清如家里没有煤球了，这个也是要票的，只能烧柴，买柴也是要钱的，夏冬梅舍不得，你看她做饭就很省着用了，都是自己到处转悠着捡一点回来。 　　他们家做饭其实没什么地方的，你说靠近门口哪里有地方让你做饭啊？ 　　人来人往的，先不说自己不方便，就是人家也觉得不方便，挡路了。 　　所以做饭就很尴尬了，夏冬梅就尽量用个泥胚子在那里烧点水，煮点粥。 　　怕费柴火，从来不是很软糯的粥，一般是差不多开了，焖一会能吃就行的那样子的，大多数时候就是菜糊糊，然后蒸的杂粮窝窝头。 　　即使是宋清如上班了，家里条件就是她拿回来的饭菜改善生活，其余的钱什么之类的都是不禁花的，拿回来是生肉，每次做起来都特别麻烦。 　　你吃肉，别人不吃，是要遭嫉妒的。 　　夏冬梅都是收拾好了，等着晚上的时候，让宋为民骑着自行车戴着，出去做饭了，大半夜的，山里也没有走夜路的，所以一次性就做好了。 　　家里要是吃这一次，那是彻底的没油了，宋清如看着空了的油瓶子没说话，这玩意耗油，这一年的油全用了，还不一定够呢，夏冬梅是看着有肥肉，到时候肥肉全给靠油了，然后再炸肉，这样子以后日子也能继续下去。 　　虽然家里很穷，但是伙食情况比很多人都好了，全靠则宋清如那工作了，经常就能吃肉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怎么也能有几片肉，挑出来给宋为民吃。 　　等着早上的时候，你说家里做个东西还这么不容易，说是给人家吃就给人家吃，不疼人吃东西。 　　宋清如带着饭盒就走了，等着去了大师傅就不让洗菜了，去做点轻松的，准备一下调料配菜什么的，然后大师傅颠勺，宋清如在旁边俩人说说话。 　　等着吃早饭的时候宋清如就拿出来了，一饭盒就放在桌子上，“我家里做的，给大家带点儿尝尝。” 　　会来事，这绝对是很好的东西了，吃起来香的不行，食堂不过年是不做这个的，就是过年也不一定做，主要是费事，费油，肉就好吃了，还要加上鸡蛋加上油，只怕是要上天了。 　　大师傅尝了一口，没说话，心想这小宋家里可真的是不一般，只怕祖宗上大概是厨师出身的，自己做饭好吃也就算了，家里做饭也好吃。 　　跟宋清如一边吃一边说了几句是怎么做的，宋清如笑的有点羞涩，“我不会做这个，这个家里人做的，步骤我倒是记得，不难做。” 　　她不愿意说是婶子做的，这个大家知道了未免多想，尤其是她这个年纪就出来讨生活的，可是平心而论，夏冬梅人很好，做到这里，已经是极致了。 　　大师傅也会做，就是习惯性的想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不同的人做出来不大一样，有时候是小小的习惯，就让同一个东西味道不一样了。 　　中午大成回宿舍的时候，宋清如拿出来一个小一点的饭盒，“大成哥，这个是给你吃的，你跟战友分着吃。” 　　大成没想到自己也有，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带回去吃，我不是已经吃过了。” 　　觉得不好意思，宋清如家里多困难啊，还有一对兄姐在乡下呢，死活不要。 　　“拿着吧，大成哥，你平时照顾我，不拿着不行，特意给你带来的，我要是拿回去了，家里人要说我的。” 　　最后大成拿着走了，回去给玩的好的分一点，好吃啊，加点热水泡一泡，喝进去浑身舒坦。 　　太红旗这边，宿舍人第一天就开始抱团了，一般都是按照地方分的，老乡见老乡，人在外地最信得过的就是老乡了。 　　一个宿舍八个人，小小的鸽子笼一样，条件也是很艰苦的，但是男孩子吃点苦不算什么。 　　江长源才不管这些呢，他一次也没有来过，孙子爸倒是第一天迎新的时候来过，但是见了孙子就跟不认识一样，就跟看空气一样擦肩而过，给孙子气的。 　　这里面太红旗孙子，还加上傻小子刘鑫是当地的，一般当地的人家不敢欺负，这又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另外还有五个，俩是江苏的，还有三个是江西的。 　　江西兵穷，江苏兵有钱，因为江苏那边产大米，江西那边啥也没有，饭都吃不饱，只要是有饥荒，无论是哪一年的，一定是拉不下江西的，真的是穷，家里人都要饿死了，所以很愿意出来当兵了，就是为了饭吃。 　　这一看，就是三伙子，其实刘鑫太红旗都不爱带着他的，但是刘鑫也不傻，觉得大家一起的，不能坑他吧，别人就不一定了，很有自知之明了，看太红旗跟老大一样。 　　这不是中午，太红旗外面耽误了一会儿，跟孙子回来的时候，人家刘鑫已经给太红旗洗衣服了，在那里晾晒呢，一边笑着一边说话，“你回来了，我看你衣服脏了，顺手就洗了。” 　　孙子在一边老大不乐意了，嘴上没有把门的，“怎么不给我洗啊，是不是瞧不起我。” 　　刘鑫刚要答应，结果太红旗一脚就踹孙子小腿，孙子往旁边一蹦，俩人谁也不是吃亏的。 　　“不用给我洗，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说完人就进去了，后面刘鑫看着他的背影，更崇拜了，这不就是他想要交好的品德好的朋友啊。 　　他傻家里人也知道，就怕吃亏了，来得时候就嘱咐了，“去了好好跟人家相处，尤其是舍友，你这样的容易被人欺负，找个性子强势品德好的，多去给人家献献殷勤，有个什么事情照应一下你，勤快点没错。” 　　这可不是，他就看好太红旗了，你说这人多好啊，给他洗衣服都不愿意，那天还帮他了，刘鑫就觉得太红旗心眼好，就愿意跟着太红旗。 　　太红旗跟孙子俩人在那里吃酥肉呢，每天都吃不饱，多亏了小宋啊，不然真的难过，他老子见了他都当做不认识，这时候念叨着宋清如的好了。 　　“你说这宋三儿，当初是真的来对了，那时候谁能想得到我俩会进来啊，这就是缘分啊。” 　　一口一个，吃还堵不住嘴，太红旗就听着，嘴里慢慢的嚼着，很香了，眼睛里带着笑，心想吃什么都忘不了自己，对着宋清如很满意了。 　　吃东西大家都看得见啊，部队待遇确实还可以的，虽然比不上地方上的机关，但是也有粮票，也有工资，而且是管吃管住的，很多人都是自己舍不得吃用，拿回家里的。 　　有的家里条件好的，或者是人混账的，就自己全部吃喝了，边上也有卖吃的，也有卖酒的，都是有个小卖部的。 　　所以当兵的容易吃喝，因为训练累，虽然待遇可以，但是攒不下来钱，平日里日子沉闷无趣，不训练的时候就是喝酒吃肉，然后赌钱，也没人管着。 　　经常就是有人的工资，一晚上就没有了，因为逢年过节不回家，部队里面也放半天假之类的，一群人消遣一下就没有了。 　　有爱喝酒的，钱都不够喝酒的，只不过新兵好很多了，不能说不好，只是当兵的人，我们一般人为他们考虑一下也是不容易，周边还在打仗，一旦有问题，说是上战场的，没有人说是不想去的，身上的使命一清二楚，挡在人民前面的就是他们。 　　他们吃他们的，别人看见了也不去说什么，就是多看几眼，心里什么想法自己知道，大家都消化的快，不吃肉其实很快就饿了，即使每顿饭都吃的很饱，可是绝大多数人，先不说有钱没钱，就小酥肉这一种，还真的是买不到。 　　刘鑫这孩子，你说人家摆明了不跟你玩，太红旗跟孙子吃着也没喊他吃，结果这人也不觉得尴尬，自己从柜子里面拿出来饼干，就放到孙子手上。 　　“尝尝这个，一股奶香味，很好吃呢。” 　　刘鑫饿的快，那天就给家里通电话了，“吃饭慢，也抢不到肉吃，老是容易饿，幸亏我一个宿舍的踢了我一脚，不然就挨打了，人家什么都会，看着什么都很轻松。” 　　“儿子啊，你等着，我给你送过去啊，家里也不是很远，你放心吃，不够妈再给你带过去。” 　　刘鑫家里条件很好了，父母都是机关里面的，刘鑫之所以过来参军，其实还是政策要求，他家里还有个小弟弟，太小了，意外怀上的，父母年纪都大了，其实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没办法，刘鑫不下乡，就只能参军了，家里花了老牛鼻子劲儿，让他留在北京的，也是考虑到离得近好照顾，刘鑫那是大宝贝啊。 　　家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喜欢，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你就看他做事上，就是很温和的一个人。 　　那饼干还看着很高级，家里弟弟都没有的，全给他了，牛奶味的，热量特别高，吃了不饿肚子。 　　孙子一看好东西，直接就接过来了，一包饼干老大一条了，“哟，好东西啊，这个不便宜了。” 　　不便宜你还拿着，太红旗懒得管他。 　　结果孙子也实诚啊，觉得刘鑫还不错，自己抓了一把酥肉，“来，尝尝，礼尚往来嘛。” 　　手上都是油，刘鑫看着孙子那油花花的手，想去拿饭盒装来着，但是看着孙子有点不耐烦，直接就双手捧着接过来了，心里很激动了。 　　回头跟他妈打电话，“人家中午吃酥肉，看到我还给了我一大捧，就给我了，没给别人。” 　　家里一听，就觉得孙子跟太红旗很好啊，“你看看，人家那是看着你一个地方的，多照顾你呢，你好好跟人家相处，多勤快点。” 　　刘鑫也觉得是这样，一点也没提那一条饼干，回去就给孙子洗衣服去了，他觉得孙子好相处一点，虽然看起来太红旗人更好。 　　孙子才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但是一来一往，可不就是有点自己人的意思。 　　饼干之类的太红旗不大吃，小时候还吃的多，但是长大了，家里基本就没有了，都不吃这个东西，没有孩子也没女人，谁吃啊？ 　　孙子也不大吃，但是饿了就吃，吃饱了闲着没事吃点也很好啊，他属于那种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的人。 　　下午去训练的时候，孙子就拿出来了，打算拆开塞到口袋里，休息的时候可以吃点。 　　太红旗戴帽子呢，眼睛就看着，“我觉得宋三儿肯定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孙子都开一个小口子了，硬生生停住手了，“我觉得也是，这个给宋三吧，让他开开眼。” 　　很不在乎的放到柜子里面，时间很着急了，急匆匆的都出去了。 　　眼看着这俩小子都上正轨了，那边金健夫还在梦里呢，他对政治一点儿也不敏感，金司令都这样了，他还没什么知觉。 　　心想不是回来了吗？还一样是司令，他不照样是金司令的儿子，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还是靠爹吃饭啊。 　　金司令都要气死了，家里老大金逸夫都回来了，父子俩就商量了很久，这不仅仅是架空的问题，金司令这就就是被人安排到一个位置上，头顶上悬着一把刀。 　　只要上面愿意了，那刀就下来了，直接就完蛋，把柄很好抓，就看有人愿不愿意了，现在政委已经下文件了，马上就到位。 　　金司令以后要是碍事了，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这辈子上面是没什么指望了，只求降低存在感，胆战心惊的别让人看不顺眼，这现在部队里面的大小事务，金司令自己都不管了，全面放权。 　　不仅仅是这样，还要配合政委呢，人家不熟悉的情况，都要说明，不敢有一点懈怠。 　　“爸，您让健夫去部队吧，我看着他这样也不是很好，一早一晚的混日子，最后都蹉跎了。” 　　可不是，人家太红旗都走了，静悄悄的，走很久了大家都不知道，还是有一天有人寻思起来了，好久没见太红旗了，去问了江长源才知道，原来是去部队了，看看人家这出息。 　　淘小子里面出英雄，太红旗跟孙组那就是大院儿一害，可是没有不羡慕的，这样的孩子多好，打架就没输过，脑子也好使。 　　可是金健夫不干啊，死活不去，家里还有他妈护着，怎么也不让去，“我在家里没事，就好好看着他，不给你添麻烦的，去部队有什么好的，我们健夫这身体也不好，从小又不是跟逸夫一样，你们那是铁打的。” 　　给金逸夫都气笑了，好家伙，感情他就是铁打的，抗造是吧，弟弟就是玉菩萨，得打块板儿供起来啊？ 　　偏心眼还这么理直气壮，金逸夫都听不下去了，这时候大儿子一般都不是很吃香，生的越早家里条件越艰苦，然后父母也年轻不知道疼爱孩子，也没那个时间精力。 　　金逸夫跟金健夫就不一样，他生下来的时候，那家里条件差劲，从小就懂事，那时候他妈还要上班呢，没人带着，金司令就给扔到部队里面了，别丢了就成。 　　但是到了金健夫这里，家里条件好了，父母也不忙了，他妈不工作了，在家里就跟金健夫对付呗，使劲的呵护，最后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说实话，金逸夫这当大哥的都愁得慌。 　　最后这个闹腾啊，金司令还是铁血手腕，以前就是对金健夫没下狠手，对着一顿毒打，金健夫就点头了，老婆要是再闹腾，那就离婚。 　　金健夫她妈就怕离婚，她是糟糠之妻，这建国前后基本上都换老婆了，以前乡下来的，都成了人家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吃不开的，都是直接老家一封离婚信，给点钱就算了。 　　家里有孩子的都好一点，有的心狠的连孩子都不要，现在日子多快活，谁还记得当初泥巴里面的那点温情。 　　金健夫走的时候去看妗儿，那边梅秀丽态度看不出来。 　　“我听阿姨说，你也要去部队里面了，最近看你很用功了，不用担心，肯定能选的上的。” 　　文艺兵要靠后面一点招收，现在和平的年代，需要的人少了，主要是没有损耗，这要是以前，文艺兵其实很累的。 　　战时时期，那是既能给大家精神力量，也要能上战场的，一人多用。 　　“没事，我不担心，你担心你自己吧，训练很辛苦的，你别受不了。” 　　妗儿一边说话，一边撇嘴，两个人是有点小甜蜜的，毕竟是已经订婚的人了。 　　金健夫来劲了，斗志一下子就上来了，人家妗儿一句话，比得上金司令在那里吆喝半天，又打又骂的把自己气的半死。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训练，到时候拿勋章，全部都给你，等着我上去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部队里面就能分配房子了。” 　　金健夫是被他爸收拾的够呛，简直在家里过不下去了，话说的坦白，妗儿也忍不住红了脸，“你还说，快走吧。” 　　金健夫笑的快活，一边妗儿推着他出房间，他一边耍赖皮，“你就说，等不等我吧？” 　　自己把着门不动，就是不走，妗儿最后脸红的跟粉霞一般，不好意思说什么，只飞快的抬头看了金健夫一眼，然后低着头，轻微的点点头。 　　金健夫笑了笑，自己就下楼了，看着梅秀丽等在那里，就是有话要说的，梅秀丽就是要说的。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她过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在外面当然要拼搏，什么时候你能出头了，什么时候结婚，阿姨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金健夫什么画风都没听出来，答应的很痛快就走了，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人家梅秀丽是什么意思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搞不清楚现在金司令是什么状态，说什么的都有，上面什么意思也不清楚，就想着等等看。 　　她对金健夫其实不抱有什么希望的，她只是对着金司令抱有希望，只要金司令在那里，路都是平平坦坦的，金健夫就是光着脚走都不怕。 　　但是万一金司令不行呢，她也有话说，不出人头地是不会答应结婚的，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最好的女婿。 　　到时候金司令不行了，她也有理由拒绝金健夫了，就这么有心计。 　　现在肯定是不能退婚了，先不说金司令那边情况还不能确定，只一个，人家男方一出事，你就反悔，是不是不好看啊？ 　　以后大院儿里谁还愿意跟你家闺女结婚了，这么势利，妗儿就砸手里了，梅秀丽还不傻，不至于做这么蠢得事情。 　　说到底，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还是让妗儿赶紧去部队算了，里面接触的人多了，尤其是优秀的女文艺兵，这可是不得了，很多人都追的，她不怕妗儿砸在金健夫的手里，时间一长，事情就好处理很多了。 　　她其实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早订婚的，妗儿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不像是现在这样难过。 　　回头问妗儿，一看妗儿羞羞答答的，表情不自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妗儿，妈妈跟你说，你现在年纪还小，先不要谈感情的事情，等着以后去部队里，见识的人多了，你就会有自己的想法。” 　　妗儿又不傻，一下子抬起头来，有点激动，“妈，你说的什么话？” 　　梅秀丽很淡定了，皱着眉头，“我说的什么话？我只是为了你好，给你提个醒，你们不一定走到最后，后面的变故还有很多，你不是非得跟健夫绑在一起的。” 　　“可是，当初不是你让我订婚的，当初你觉得红旗不好，不让我跟红旗来往，你又觉得健夫好，让我们订婚，现在我也觉得很好，你让我再去看别人。” 　　“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把我当什么，把健夫当什么？” 　　“你做这么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名声，以后大家怎么看我们，这些话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跟我说吗？” 　　“因为爸爸不在了，我只有你，你说什么都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说不好的。可是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我不能给我爸爸抹黑，已经订婚了，还要到处吊着人家，你想的出来，我做不出来。” 　　妗儿一边说，一边挂着眼泪，她想就是因为她时候她爸的女儿，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妈势力她知道，从小就知道。 　　可是她爸没了，势力一点就势力一点，可以忍受的，不然日子不好过，但是都订婚了，还要这样说，她就很反感了，她只是找个人结婚，找个喜欢自己的，自己也喜欢的。 　　金健夫跟太红旗都很好，只不过后来她妈愿意跟金健夫，她也觉得很好，青梅竹马大家都了解，其实她不在乎人家家里什么条件，父亲多大的职位。 　　很听话的一个女孩子，活生生就被梅秀丽给逼成这个样子，你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可是你不能违背捣得，成为一个小人。 　　“我是不会退婚的，订婚了就在一起，我们都说好了，能结婚的时候就结婚，我不在乎他什么地位。” 　　“还有，妈，你清醒一点吧，你生的是女儿，不是天仙，凭什么就以为能把别人玩弄到股掌之间呢？” 　　妗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从小听妈妈的话，今天忍不住了，金健夫说等，那就等着，两情相愿。 　　梅秀丽气的不行了，她多来劲的一个人啊，现在妗儿说这个话就跟挖心一样，确实是不容易，寡妇这么多年，全部精力都在妗儿身上。 　　不能说为了自己，不然当初她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再嫁，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毕竟人长得漂亮，很多人都愿意的，可是她没有，自己一个人拉扯妗儿，也是不容易。 　　“这就是你眼里妈妈的样子？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庸俗势力是吗？” 　　梅秀丽语气很冷静，可是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了，妗儿手足无措，一时激愤说出来的话，这会儿觉得不妥当，可是又不想着拉下面子来认错，因为她确实是这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母亲这样做人品不好，这样做很丢脸。 　　梅秀丽养了个好女儿，不仅仅是样子好看，就连人品都很有序，红旗下长大的孩子。 　　可是从梅秀丽的角度来看，她并没有做错了什么，人追求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目的也不一样，梅秀丽只是用她的观念来安排妗儿的人生，一种很现实的方式，人之常情而已。 　　看着进而不说话，梅秀丽心里面拔凉拔凉的，这就是养的好女儿啊，白付出了那么多，白眼狼一个，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否定了，所有的坚持跟努力都白做了。 　　“好啊，你好样的，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多想法，原来是我耽误了你。” 　　梅秀丽说完，不等妗儿说话，自己就上楼了，关上房门没出来，晚饭妗儿做的，敲门怎么也不开，妗儿就害怕了。 　　“妈，你睡了吗？” 　　“妈，我做了晚饭，你吃一点好不好。” 　　声音渐渐的变大，敲门声音也很大，她侧着耳朵听，里面没动静，心里面一咯噔，怕她妈想不开，她来不及多想，自己来回推门，就是没人答应。 　　跟个疯子一样跑出去，“救救我妈，救救我妈。” 　　妗儿吓坏了，她现在后悔了，就这么一个妈，陪着她长大，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好好照顾她，衣食住行上面没有什么亏欠，想方设法的为自己打算。 　　用梅秀丽自己的话来说，她还能享受几年啊，就算是妗儿飞黄腾达了，找个好女婿，她难道还能再活一百年吗？ 　　不就是为了妗儿，妗儿现在就不能想，哭的眼泪都模糊了，她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邻居家里都都有人，赶紧去了砸开门，赶紧就送医院了，留了个心眼，先去摸了摸呼吸，还有呼吸。 　　就是不明白，这娘俩什么矛盾，竟然就想不开了，邻居家里心细，看着桌子上的安眠药，一起拿走了。 　　地上也散着一些，有点化了一样，都给捡起来，到时候给医生看看。 　　车一走，整个大院儿都知道了，江长源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摧毁一个女人很容易，让她没有希望就好了，一个人也活着没意思。 　　可是想要摧毁一个女人也很难，看看梅秀丽就知道了，这么多年就靠着妗儿硬撑，就是为了妗儿，也不会这么想不开。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就是孙子妈妈听了，最后也是叹一口气，说一句寡妇也不容易，谁还管以前的恩怨呢，就是放在自己身上想想，也觉得难过的不行，这得日子多熬不下去，才能撇下孩子自己走？ 第34章 约架 　　去了医院，果真是吞了安眠药, 妗儿当时就倒在地上了, “我求求你，救救我妈, 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你。” 　　邻居跟着来的，不忍心, 拉着妗儿抹眼泪, “好孩子，你放心, 没事啊。” 　　妗儿眼睛都是红的，“我妈因为我才吞药的, 我对不起我妈, 我跟我妈吵架了，我不听我妈的话还伤了她的心。” 　　邻居听了就叹气, 就是吵个架，家里谁没个拌嘴的时候，就是没想到梅秀丽想不开。 　　“你别怪自己，这是大家都没想到，你妈也是一时之间想左了, 千万别放在心上, 想开了就好了。” 　　这一通忙活, 金健夫也来看, 他当然要来了, 准女婿啊，而且妗儿家里没男人。 　　金健夫急的一脸汗，甭管他平时多混蛋，但是对着妗儿是一颗真心，他在路上就想着，妗儿该怎么办啊？ 　　要是梅秀丽没了，妗儿多可怜啊，到时候他要接妗儿到自己家里住着。 　　妗儿看见金健夫来了，也没有打招呼，眼神有点躲闪，想着梅秀丽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一路货色，配不上人家的一番情谊，很累，真的很累。 　　梅秀丽这边吞了不多，对身体没太大影响，就是要好好养一养了。 　　梅秀丽自己看着天花板，眼泪就从眼角流下来了，她那时候上楼关起门来，拉上窗帘，屋子里昏昏暗暗的，真的就是想不开了，养到这么大的闺女这么误会自己。 　　越来越想不开，看到床头上的安眠药，她睡眠不好，尤其是金司令出事这段日子，每晚都要吃。 　　就跟着了魔一样，拿起药来，先是一个个的吃，吃着吃着然后就想着干脆就这样算了，算了。 　　倒出来一把，往嘴巴里面放，第一把有三五个，吃了，然后又倒出来更多，查不到有十个，她自己放到嘴巴里面，拿起水杯来。 　　可是当水放到嘴巴里面的时候，她就吐出来了，她死了，妗儿怎么办啊？ 　　她好好的妗儿怎么办啊？ 　　已经没有爸爸了，难道还能没有妈妈？ 　　自己吐出来了，但是已经吃进去的根本就吐不出来了，药效也起来了，她想着去医院，可是一下子就倒在床上了。 　　最后的意识就是后悔，她后悔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孩子，只有经历过生死，才知道生命多珍贵，或者能干的一切事情都那么好。 　　她还没看着孩子结婚，无论是跟谁结婚，还要带外孙，好好的教一教孩子，可是都没有机会了。 　　醒过来的那一瞬，只是满心的感动，苍天有眼，模模糊糊的听见妗儿的声音。 　　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喜欢，有自己的想法，她干涉良多，也悔恨良多。 　　“健夫也过来了，阿姨没事，谢谢大家了，对亏了你们，等我回去了，好好谢谢大家。” 　　梅秀丽其实很不舒服，说话都很痛苦了，可是她还是有话要说，不然传出来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说是亲闺女气死了亲妈吧。 　　“不关妗儿的事情，是我睡不好，就吃安眠药，想着多吃点才睡的好，以前吃三四个都不管用，谁能想到这次量大了，竟然差点要了命。” 　　邻居一听，也不多说什么，瞒着就瞒着，不忍心戳穿了，心里不相信的，当时地上还有不少呢，想想也知道是抠出来的，只不过是为了好听而已。 　　“你好好休息吧，妗儿在这里陪着你呢，有话好好说。” 　　“是啊，阿姨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给你们跑跑腿，看看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妗儿很紧张了，眼巴巴的看着梅秀丽，她想说话，可是又怕梅秀丽还生气，不想刺激她，一时之间真的难过的不行。 　　梅秀丽温和的看着金健夫，“健夫你回去吧，阿姨没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是明天就要报道了，不要耽误了，不然阿姨也不高兴。” 　　最后劝着金健夫走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金健夫出息。 　　妗儿听着门慢慢的关上，心也慢慢的收缩起来。最后扑通一声跪在梅秀丽的身边，头抵在梅秀丽的手上，“妈，对不起。” 　　一句话，已经是泣不成声，妗儿记得小时候长身体的时候膝盖疼，那时候她长个子，营养不够就腿疼，她妈就每天晚上给她喝骨头汤，从医生那里拿钙片，然后还大老远的每天早上去给她拿牛奶。 　　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容易发烧，一发烧了，梅秀丽就一晚上不睡，来回的拿着酒给妗儿来回搓，从脚心一直到额头，哪个地方也没有拉下来。 　　她自管舒服了就睡，难受了就哼哼几声，总有人照顾她。 　　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妗儿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梅秀丽抬起手来，抬得很高，然后放下来，摸着妗儿的头，“没事。，过去了，以后我们娘儿俩好好过，行不行？” 　　妗儿终于放声痛哭，她妈原谅她了，生死大事一句话揭过，谁也没有再提。 　　父母子女之间，有些事情不能较真，不能非得分出个胜负来，也不能明确的说谁对谁错，相互迁就一下，日子反而更好过，过于计较得失，那就不是一家人了。 　　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梅秀丽在外人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讲究，说话瞧不起人，只是再也没有跟妗儿说过攀高枝，到时候跟金健夫不一定成的话。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就这么大的一个军区，金健夫这个空降兵，来了一个星期以后，就跟太红旗在浴室碰到了。 　　太红旗端着盆子出来，金健夫端着盆子进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俩人都不让路，直接就撞过来了。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太红旗直到出来，放下盆子换衣服，才冷笑了一声，还真的是到哪里都有权有势啊，这都多久了，才来报道。 　　金健夫那边是插进来的，这样子大家肯定看不惯，对外说是身体原因，再次体检之类的东西，但是心里明白的，只怕是干部子女进来的。 　　而且金健夫这个人不懂得低头的，为人很高调了，嘴上不说什么，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父亲那一栏就是空着的，大家想打听都不清楚，越是这样就越是神秘。 　　而且一举一动都能看的出来，尤其是平时说话，一点机会也没有，一看就是跟大家不是一个生活层次的，身边立马就聚集了很多人了。 　　这边干部子女跟干部子女一起玩，不跟一般的家庭出身的玩，玩不到一起去。 　　这天太红旗吃了午饭没回去休息，跟宋清如使眼色，宋清如就出来了。 　　“什么事情啊？” 　　“那天的饼干好吃吗？” 　　太红旗两只手插着口袋，眼睛看着天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简直就是戳中了宋清如的点了。 　　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好好穿制服，人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有力量，平日里看太红旗缺少点感觉，现在才感觉是个男子汉。 　　不过饼干是个什么话题，宋清如下意识的天天嘴，“好吃啊，那里面全是牛奶味，我估计就是你牛奶和面的。” 　　“好吃就行，下次给你带。” 　　你说纳闷不纳闷，宋清如皱着小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子比较好说话，太红旗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刷刷的长个子。 　　“啥事直说呗。” 　　太红旗其实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喊着宋清如，金健夫那孙子果真是不负众望，跟他约架了，这边带着人约好时间地点来一次。 　　太红旗这边没啥人，一个宿舍的就孙子，顶多拉上那个大傻子刘鑫。 　　想来想去，看着宋清如那小身板，还是算了吧，太红旗叹了口气，“没事，就是问你好不好吃，好吃才能再买是吧？” 　　给宋清如感动的，她这个年纪就是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全是奶香味，吃起来满嘴巴里面香甜，绝对是高品质。 　　“哥，你是我亲哥啊，我就等着了。” 　　给太红旗噎死了，心想早知道刚才就拉着你去了，就知道贫嘴。 　　金健夫那时候动刀子是一时冲动，后来也觉得胜之不武，跟妗儿订婚以后，男子汉气概爆棚，约着太红旗，大家就是赤手空拳的。 　　其实这边部队里面打架，很少近身肉搏的，不大刺激，而且很容易出事，大家都用棍子，一米多长不到两米的棍子，大拇指头一般的粗细，大家上就行了，比划比划，谁反映差点就挨打，打在身上也没事，不是什么要害。 　　或者是那种粗的，短一点的棍子，这个就更轻巧了，而适合近身，很来劲了。 　　他们几个人就是用这样的棍子，看着是粗，但是不是很疼，除非是下了大力气的。 　　两边都不想出事的，就是比划比划，又不是作死。 　　这边太红旗回去了，孙子也没问，以为跟宋清如商量好了，他不怕打架，就怕没事干，痛快打一架很爽。 　　边上刘鑫唧唧歪歪的，满脸的愁容，跟孙子看的来气。一脚踢在床腿上，“嘿，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们这还没开始了，你就怕成这个鬼样子，什么德行啊，是不是男人，你这样的不让人打死啊？” 　　刘鑫一个哆嗦，都快哭了，“我真不行，我都没打过架，上去了就是挨打的。” 　　“是不是兄弟，挨打也要上，不然以后不带着你玩了，你就让人欺负死算了，人家都要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在这里叽歪。” 　　刘鑫也很委屈啊，他就是怕，“可是人家人多，我们人少。” 　　“不少了，你不知道吧，食堂那宋三儿也是我兄弟，到时候一起来的，别怕，就是打，我到教你几招。” 　　孙子就是个小热血，一打架兴奋，甭管我人多热闹少，甭管我打不打得过，但是我打架了，浑身疼也乐意，皮痒一样。 　　这会儿有空就拉着刘鑫，说说实战经验什么的，刘鑫本来很消极的，结果到底是向往自由的男孩子，硬生生就给忽悠了，觉得自己可以的，打不了人，难道还不拉住一个让孙子打吗？ 　　刘鑫也是个热血男儿，就是很怂，也架不住孙子洗脑，见天的在那里联系，俩人在那里积累经验，太红旗气势沉沉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等着下午训练结束了，孙子吃了饭也不想回去，拉着太红旗不让走，“我们就在这条路上等着，看看今年新来的文艺兵，盘整条顺的，可亮眼睛了。” 　　刘鑫在一边都不好意思了，可是那眼睛还是瞪得很大在那里四处看，这时候女兵吃完了就要去洗漱，然后端着盆子路过食堂的这条路。 　　三五个一群，你要是单独一个还不好看，孤立你一个人一样，你就看吧，这路上零零散散的兵，可不少呢，要是遇上那种洗澡出来头发半湿的，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人就亢奋起来了，上去搭讪什么的，要是女孩子瞪一眼，那可就是吹嘘一晚上，回宿舍满足的睡去了。 　　孙子自己眼巴巴的看着，嘴上还劝着太红旗，“你不看，陪着我看一看不行啊，我妈说了，等我在过几年就结婚了。” 　　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孙子，一脸的一言难尽，心想就这个王八羔子，还结婚，难道结婚就是跟人家打架吗？ 　　家里的肉不够孙子一个人造的，这要是娶个老婆。光是为了吃肉，孙子估计能把人给打跑了。 　　孙子看着他不以为意，撇撇嘴，“我听我妈说，妗儿也来了，你在这里看着，说不定能遇上了，打个招呼什么的。” 　　太红旗想想也是，妗儿家里的事情的确是很复杂了，不为了别的，就是想看看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部队里面腌臜事情多了去了，妗儿家里也没有当爸的开路，太红旗就想着提点提点，这些东西他门清。 　　也不想想，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妗儿不懂这些，难道那些外面进来的女生就很懂了？最起码宋清如也不懂这些，只是看着热闹而已，无非就是跟妗儿一起长大的，考虑的就多。 　　妗儿这女孩不错，一举一动就看得出来是好出身的，几个女孩子一交流，很快就分出来了，家庭条件好的跟不好的，就是两队。 　　这个虽然是要看能力，但是人家家庭条件好的会的多，钢琴小提琴什么的，都会，人家当然愿意用这样的人了，不省的培养一个无基础的人，多省劲。 　　要是什么都不会的，来了就是一个出路，死命的练习呗，能进来的都有两把刷子，妗儿就是跳舞跳得好，一跳人家就看上了，跳舞的身架好。 　　从下面上来的女孩子，其实很多都是地方艺术里面出来的，就是乡土文化，小时候喜欢扭秧歌，喜欢翻跟头的，喜欢跳地方舞蹈之类的啊，一句话，就是底子好，但是很难大众娱乐。 　　上不了台面的，还要从心开始，用你小时候学的东西，现在变一变，去一去里面的乡土气息，能让大家看着舒坦，看着大气的。 　　妗儿就很有优势了，进来以后，人家领导就当成是个角儿来培养的，很用心的，打算培养好了以后重用的。 　　跟在一群女孩中间，话说的很少，只是抿着嘴笑，看起来文静又美好，附和一个男孩子所有的想象。 　　“你来了多久了？” 　　太红旗插着口袋，看着前面一群女孩走在前面，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心想跟舍友相处的还挺好的，这样子最好了。 　　妗儿抿着嘴，“两个星期了，跟健夫前后脚。” 　　边上孙子咬着牙，暗暗的瞪了妗儿一眼，真的是分得出远近，明知道跟金健夫不对付，还要提起来，也不知道恶心谁呢，也许是漂亮姑娘这两天看的不少，孙子胆量也很大了。 　　笑着对着妗儿说话，那眉头恨不得到天上去，“可不是，今年的文艺兵是真的多，你进来也正好了，我就冷眼看着，这一届招兵是真的漂亮，小姑娘一个个跟花骨朵儿一样。” 　　漂亮的多了去了，不仅仅是你一个，孙子在心里恨得牙痒痒，越来越看妗儿不顺眼，气的心口疼。 　　太红旗也不想多说什么，自己一时之间想错了，这金健夫也在呢，他操什么心，“你去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一个大院儿里的，能帮的上的就帮。” 　　看着妗儿小跑着走了，孙子忍不住鼻孔里吐气，一胳膊肘子拐到刘鑫身上，“看好哪一个了？哪个最漂亮啊？” 　　刘鑫脸红的跟个西红柿一样，支支吾吾的不说，方少慕艾的时候。 　　“别胡说，我谁也没看好。” 　　“哟，那您老人家眼光还很高。” 　　孙子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他看着哪个都很漂亮，哪个当媳妇都愿意。 　　脸上无所畏惧了，根本看不出来今晚是要搞事情的人，一脸的狂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气势很足了。 　　刘鑫跟在后面，紧紧的捏着棍子，这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也不怕，拿着棍子的多了去了，小树林里打架都得先占地方，不然都没地方。 　　那隐隐暗暗的角落里，人多了去了，打打更健康，孙子雄赳赳的往前走，边走边问，“三儿是不是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快点去，不然三儿一个人吃亏。” 　　太红旗喉咙动了动，“没喊三儿，三儿那小体格，不得让人打死了。” 　　“不过你放心，我打十个，你差不多能打八个，我们俩这么聪明，肯定行的。” 　　边上刘鑫就很想走人了，心想这叫什么事，他难道就不柔弱了，还有什么叫你俩一起打十八个，那他来难道是给提鞋的。 　　想走也走不了了，已经到了地头上了，金健夫那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棍子，身边四五个人陪着，还是跟太子爷一样的气势，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一样。 　　“还真的来了，就三个人啊，你这人缘还真是差劲。” 　　太红旗就讨厌这个，说好的打一架就是打一架，叽歪什么，自己拎着棍子对着金健夫就去了，猝不及防，金健夫还挨了一下。 　　不过马上就反攻了，金健夫上次吃亏了，今天就是一雪前耻的。 　　一时之间还真的是你一下我一下，都发狠，太红旗是一打架就自带发狠技能，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不怕打架，越打架越兴奋，因为很少吃亏。 　　孙子那个来劲啊，他训练过的，很有章法，一般人弄不过他。 　　就只有一个小可怜，刘鑫真的是个纸老虎，那么多经验都白教了，纸上谈兵，那人都不好意思再打了，都不知道还手的。 　　人家一抬起来棍子就害怕了，先去挡着自己身体，这不就坏事了，人家可这劲儿的打，你倒是还手，这样子人家不就不打你了。 　　刘鑫不，就是吓坏了，一看就是自己先吓着自己了，打架要记住了，别怂，你怕挨打，别人更怕，不要怂上就是了。 　　张牙舞爪的，人家打不死你，孙子看不下去了，结果就让人抓着漏子了，刘鑫算是白搭了，想着最后一个绝招了，那就是抱着人家的腿不放，誓死也要拉着一个人。 　　结果想的是挺美好的，但是力气不够啊，人家一脚往心口上来，刘鑫就跟死了一样躺在地上，实在是没力气了。 　　宋清如这个点儿还没回去呢，因为晚上有招待，上面来人视察了，得好好做一桌子，她就留着做菜来着，现在可算是轻松了，很得大师傅的青眼。 　　给领导送菜去了，想着就赶紧回去，她今晚上骑着自行车回去，大师傅给借来的，明早上再骑过来。 　　想想一个人还是很害怕的，就怕走夜路，这时候人还少，尤其是这一片儿比较偏僻，那人就更少了，宋清如怕人，更怕鬼。 　　前面死的人多，怨气很重了，那都是遍地的骨头，到了晚上天气热的时候就有鬼火，还会遇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托了那老太的福气，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说这些鬼怪，吓死了。 　　宋清如是个怂包，越想越害怕，就想着朝小路去食堂，结果天黑方向感也不好，一走两走就遇上了。 　　本来只是路过，见人家打架，宋清如的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太习惯了，每天都听说打架，江苏的跟江西的大家，东北的跟所有人打架，山西的看所有人都不顺眼，安徽的每天都精明的要死。 　　大成是个大嘴巴，不论闲不闲着，嘴巴从来嘚吧嘚吧的，一说就是一天，从文工团最漂亮的妹子，到新来的军属，宋清如就算不住在这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她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也很有兴趣，就喜欢听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八卦的厉害。 　　听着里面扑腾扑腾的也觉得很有意思的，就是精力旺盛啊，她就寻思了，你说是这吃的住的都不咋地，这人咋还有那么多精力，训练完了还喜欢打群架，她很难理解的。 　　结果快走到树林子尽头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一声很耳熟了。 　　孙子喊的，“我去你大爷的。” 　　这货护着刘鑫，一下子就被打到胳膊上去了，这个酸爽啊，看着刘鑫在那里死死的抱着一个人的小腿，这个可怜劲，心想要是三儿在这里就好了。 　　最起码还可以拖住另外一条腿，刘鑫就让人拖着在地上走，孙看他仰着脸，吃奶得劲儿一样，莫名的想笑。 　　结果就被人打了，忍不住爆粗口了，宋清如耳朵好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心想这是什么事，这人就爱看热闹，忍不住就抻着小脑袋四处看。 　　你说你肩膀刀口好了，那伤疤还在那里呢，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抻着脖子老长了，打眼一看就是孙子在那里叽歪呢，地上还拖着一个。 　　这是打群架啊，那太红旗也在啊，大打架不喊自己，真不是兄弟，宋清如不大高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看着对方气势嚣张，有点碾压的意思，宋清如就生气了，你说就不知道多带几个人来三个人能跟人家死磕吗？ 　　挽起袖子来，看着孙子跟刘鑫那个惨样，气不过，直接上去就抬脚了，一脚给那个人腰上来了一下子。 　　那人没防备啊，眼睛去找了找，不就是三个人吗，看着人够了，这小子又是哪里来的啊？ 　　“你谁啊？” 　　“你大爷。” 　　宋清如气死了，自己就一屁股坐在那人身上了，自己死活不动弹，然后踩着那人的手腕，扭头对着刘鑫喊了一句，“起来了，在那里下蛋啊。” 　　一股子火气，听着就跟个老大一样，太红旗忍不住笑，心想怎么就来了呢？ 　　战斗力就更强大了，他不想打了，心情好。 　　宋清如打架，就是标准的女孩子打架，抓着头发抠眼睛，掐一把拧一下的，跟个泼妇没什么区别。 　　那人想起来，她就死活踩住了，压不住的时候，就去挠人家痒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健夫都气死了，“你不是三个人，还带着外援来的啊。” 　　“谁说就三个人啊，我来晚了而已。” 　　宋清如抓起来一把土，想着对着金健夫来的，结果天太黑，准头又不好，太红旗就感觉自己满面的风沙，脖子里面都是。 　　“对，我们的人来晚了而已，你叽歪什么啊，有种打一架啊。” 　　孙子不甘示弱，衣服都破了，跟刘鑫俩人难兄难弟，恨不得一脚把刘鑫踹回宿舍。 　　宋清如战斗力很好啊，人家就俩对付一个，她自己机灵啊，就是不起来，倒在地上你那短棍子怎么打啊，还得弯下腰来，可是弯腰又不能使力，人家想着上脚踹，她就在地上跟个陀螺一样，腿来回的蹬。 　　无所不用其极，还打什么打了，人家都觉得没意思了，难道不是应该好好的打一架，像个男子汉一样，结果前面有刘鑫在那里抱腿，后面出来个死小子就跟个小王八一样。 　　没意思，散了散了，金健夫也走了，“改天我们继续，别想今天这样，堂堂正正的，用娘们手段算什么。” 　　“打赢了就好吗，难道你上战场人家还跟你商量好了怎么打？” 　　宋清如记得金健夫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金健夫是不记得了，当时吓坏了根本就没看清楚。 　　“胆小就直说，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简直拿不上台面，走了。” 　　金健夫气势汹汹的来，走的时候跟个啥一样，这一场架势虎头蛇尾，开头澎湃人心，结尾让人一言难尽。 　　宋清如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巴，心里还生气呢，打架为什么不喊自己，喊着刘鑫都不喊自己，直接就走了。 　　硬邦邦扔下来一句，“我要回家了。” 　　“哎哎，别走啊。” 　　宋清如顿住脚步，心想难道是跟我解释一下，觉得合理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 　　结果孙子脱下衣服来，期期艾艾的，“那啥，这衣服拿回去，拜托婶子给我补一补，我不会。” 　　呵呵哒，你怎么不上天呢，宋清如一把拽过来，“打死你算了。” 　　气咻咻的就走了，孙子觉得自己很无辜，三儿确实是瘦小，但是没想到战斗力感人。 　　一边走，一边挤兑刘鑫呢，“你看你，还不如三儿呢，三儿可以打俩了，你半个都够呛，你说你这么大个子，零食也没少吃啊，咋就这么不中用。” 　　刘鑫捂着胸口，觉得被人一脚踢的地方更疼了。 　　真的是无法反驳，因为宋清如真的是又瘦又小，跟个孩子一样，女孩子本来就身材细，加上她前期营养不良。 　　回去拿着药膏在那里抹，孙子打架一时爽，事后就开始鬼哭狼嚎，叫的声音让人一点儿也不心疼，打死活该。 　　“哥啊，你轻点。” 　　“恩，也不知道三儿那边受没受伤，一棍子下去那还得了。” 　　太红旗一边说，一边下狠手去给孙子搓开淤血。 　　“没吧，哥啊，你轻点啊，轻点啊。” 　　“恩，今晚看着像是不大高兴，大概是生气了，是不是不愿意我们打架啊，以后打架就不应该让他知道，他胆小。” 　　刘鑫听了眨眨眼，一个男的长的贼秀气，在那里趴在床上吃饼干，他属于下一个活血化瘀的，现在在排号，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身上还是不疼的。 　　“不是吧，那不是帮着我们打架了，不像是为了这个，明天问问呗。” 　　太红旗就不说话了，最后一巴掌拍在孙子背上，意思是换人，刘鑫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声音听得在外面洗衣服的孙子都耳朵疼。 　　孙子洗衣服，真的是好样的啊，不加香皂之类的，就只是清水，然后都懒得去用手，自己脚踩在里面，噗通噗通来几下，然后就是拎出来挤干净就好了。 　　纯爷们啊，一点也不会洗衣服，我只要保证我的衣服没有味道就可以了。 　　那边金健夫就是个贱人了，人家妗儿见到他脸色不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行就请假啊，去诊所那里看一看。” 　　金健夫撇撇嘴，心想就军区的诊所，给这些普通人看病的，那可拉倒吧，就是一群庸医，治一治跌打损伤还可以，其余的都是扯淡。 　　这部队里面的军医就一个拿手活，那就是个部队里面的战马之类的看病的，前几年的时候，那马匹之类的畜生比人重要了，一死就死一片，军医就是兽医。 　　只不过后来需要的马匹之类的少了，这才转行了，给人看病了，说起来都是怪吓人的。 　　“我没事，就是跟人打架的时候受伤了，就是有点疼。” 　　妗儿就停下来了，看着金健夫，眼神很关切，“你干什么打架啊，谁跟你打架啊，你小心点，别伤着骨头了，小事情不放在心上了，这到时候要出问题的。” 　　拉着金健夫就去军医那里，军医这见多了，看着已经搓开了，又看看边上的妗儿，心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啊，见得多了去了。 　　故弄玄虚的，“没事，看着有点严重，好好养养就可以了，这下手的人可是真狠啊，你看看这印子，差点就打伤了骨头了，小伙子硬气啊。” 　　又给上了一遍药，心想自己好人做到底了。 　　金健夫看着妗儿都快哭了，心里当然舒坦了，“真没事，你看我这样很正常了，谁不打架呢。” 　　“谁跟你打架呢？” 　　“没谁，就是红旗，你也知道，我都不跟他一般计较的。” 　　这话说的大气，遮遮掩掩的，一股子别有用心在里面，太红旗要是知道了，只怕是那棍子都要戳到金健夫肚子里面了，简直就是个小人。 　　金健夫一直跟着自己妈妈，平日里就是家长里短，他妈又是那种喜欢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人，耳濡目染的，他也很会玩这一手了。 　　妗儿听了咬咬唇，满眼里都是难过，第一感觉肯定就是太红旗放不下，俩人结下来的梁子，都是为了她。 　　想着不要求两个人关系好，但是别这样打架下死手也很好啊，不然早晚要出事的，想着有时间大家谈一谈。 　　等着抽空去找太红旗，支支吾吾的，说话吞吞吐吐的，没见到人之前，心里想着是怎么盘算，但是见到了，就觉得心虚。 第35章 暧昧 　　“红旗哥,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妗儿心思细腻，回去想了两天, 就罗列好了, 看到太红旗就想劝劝。 　　太红旗点点头，心思没放在这上面, 打架怎么了, 只不过现在长大了, 打架的次数少很多了, 大多数时候懒得管了。 　　直到他看着妗儿的脸色，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到什么吗？ 　　他当然想的到, 妗儿肯定不是说因为担心他这样，太红旗假笑了一声, “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一听这话，妗儿当然不愿意, 话还没说，又感觉不大对劲，拉了太红旗一把。 　　“红旗哥，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打架了, 别跟金健夫他们打架了, 打架没意义, 我也说过他了, 大家好好相处。” 　　妗儿其实是一个处事非常公道的女孩子, 你从她跟她妈吵架就能看出来了, 你做的不对，我也要说一说的。 　　金健夫那边她已经说了，无论金健夫是不是有错，她肯定是责备的更多，因为更亲近。 　　太红旗这边，她就是劝一劝，也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因为感觉打架就是不好，打赢了，你得不到什么，打输了，更难受了，无论如何都是一身伤。 　　妗儿从小就不喜欢打架，每次都要说的，太红旗看着妗儿，还是个女孩子，很多心思都不明白的。 　　“不打架，你快回去吧，不是要开始排练了，快去吧。” 　　太红旗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在心上，心想怎么能不打架呢，就是平日里多过几次，才能练练手呢。 　　打架打的好的人，他的反应能力，灵敏度，高于一般人，而且要是上战场了，这还不得用得上啊，太红旗这纯粹就是自我安慰。 　　妗儿说的话就根本不放在心上，姑娘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女生外向，现在就开始向着金健夫了。 　　不过金健夫绝对是个小人，孙子知道了气的跺脚，恨不得时光倒流到那一晚，再去给金健夫几棍子，到底不是爷们，“我们以后懒得理他了，跟这样的人打架，脸都给丢光了。上次用刀子，这次让女人来告状，算什么男人啊。” 　　“是呢，不地道，我们正好不用跟他打架了，不是爷们。” 　　刘鑫难得说了一句，因为在他看来，那天的群架是他这辈子极为光辉的一件事情，不允许有污点的，即使他躺在了地上，但是这不影响这个群架现场的宏伟壮观，金健夫来这么一出，生生的拉低了档次。 　　“不过，上次三儿是不是生气了，最近都没给我送肉吃了。” 　　这群人到底是年纪不大，思维比较幼稚了，孙子自己想了一圈，终于想起来最近缺少了点什么，宋清如可是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吃的，结果好几天都没见人了。 　　太红旗皱了皱眉头，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在食堂那边站了二十分钟，结果还是没看到人，黑着脸走了，他倒不是惦记那点吃的，就是觉得宋清如肯定有问题，生气了。 　　的确是生气了，第二天精神头就不大好，一部分是因为太红旗，更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她身上跟驴打滚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回家还要自己洗衣服，家里人问只说是骑着自行车摔倒了。 　　正好肩膀上的那一块青紫，给那老太心疼的不行了，宋清如想着找个好理由算了，可是自行车也不能把人肩膀头给弄成这个样子啊，再加上腰窝那里还有呢。 　　浑身雪白，就这些地方青紫一片，厉害的都跟要渗出来血水一样，宋清如疼啊，回来的路上自行车一颠她浑身都疼。 　　“你老实说，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这一看就是棍子。还有你那身衣裳，说什么自行车摔了，你给我说实话。” 　　“姥姥，真没事，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人家在打架，去拉来着，没拉开，还让人误打了。” 　　那老太挑着雪白的地方一巴掌给拍下去，“你给我说实话，就你，还去帮人家，我不信，你跑都来不及呢。你赶紧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别怕，我给你出主意，别在外面让人欺负死了。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工作，你这样委屈自己干什么。” 　　就怕让人欺负了，要说宋清如去拉架啊，那老太一百个不信，自己养大的孩子最清楚了，绝对不去凑这个热闹，也没这么好心，看人打架还差不多。 　　但是自己家里孩子年纪小，也没什么坏心眼，又是在部队里，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能吊着打宋清如的，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壮，说白了，那老太就是怕人家找碴子，故意欺负孩子呢。 　　这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也有那心黑的，平时就爱欺负人，心眼不好使，见到弱小的就更好欺负了，的确是有的部队里面，为不着一点小事就欺负人，活着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很恶心了。 　　宋清如就不想说，她自己还生气呢，结果看着那老头虎着脸，“你不说是吧，我明天就去部队，问问你们领导，看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要个说法。” 　　“别介啊，姥姥，这是我跟人家打架打的。” 　　那老太又是一巴掌给抬起来了，结果看了看背上没有好地方了，又放下来了，这次是生气了，“你干什么跟人家打架啊。” 　　谁说不是呢，你要是别受伤，打人家那老头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关键是你自己跟个啥一样，就是被打的。 　　宋清如防御能力一百分，也架不住人多力量大，让人背地里来几下。 　　嘟嘟囔囔的，“别哭啊，我也没吃亏，宋清如也不下换说谎，这不是晚上给领导送菜，回来的时候天黑了，我就去走小路，结果碰到人打架，不是别人，就是红旗跟人家打架，我就上去帮忙了。” 　　“你还真义气啊。” 　　“那是，必须的，这样的事情袖手旁观，以后谁还跟我玩啊？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就得这样。” 　　宋清如臊眉耷眼的，这会儿夸起自己来，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边上夏冬梅好容易找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酒出来，连点药膏都没有，其实就是白酒。 　　“那你也不能跟人家打架，你身体又不好，去了也没用，这时候就应该去喊领导来，下次别打架了，老吃亏。” 　　可不是老吃亏，上次挨了刀子，这次挨了棍子，小可怜一样，比人家在外面混的还倒霉一点。 　　夏冬梅就是小学生思维，有事情跟领导说，就跟小孩子告老师一样。 　　宋清如模模糊糊的盖过去，心想这要是跟领导说了，那可全完蛋了，就是她估计也拉倒了，还高密，这以后就没法混了。 　　那药酒涂上去，刚抬手搓了一下，宋清如就嗷的叫了一声，自己身子一缩，就给缩到里面去了。 　　“太疼了，太疼了，我不干。” 　　“没事，你赶紧揉开了就好了，不然全是淤血。” 　　“我不要，太疼了，要命了，我等着它自然化开就好了，反正总会好的。” 　　“你怂不怂啊，赶紧的，就忍忍一会儿就行了，别墨迹。” 　　那老太拉着她的腿就给拖过来，又下手给荼毒了两把，宋清如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汪汪的，“我不干，不要脸，不揉，你放开我。” 　　鬼哭狼嚎的，不是个人声一样，大晚上的实在是不好听，气的手里的碗一放，“你自己疼去吧，乌黑乌黑的变色了也别来找我，气死了。” 　　宋清如回味着刚才的感觉，真的是要命啊，打架一时爽，事后全是火葬场，她是打定主意不跟人打架了，想着跟太红旗打个商量，以后要是碰上他打架了，她能不能先走一步。 　　到底是没管，那第二天都变色了，腰上那里有一块儿，真的是浑身疼，心情当然不大好了，大成老是跟她一起玩，就感觉出来了。 　　“你咋了？” 　　“没事，哎，你说部队里面喜不喜欢打架啊？” 　　“那当然喜欢了，谁没打过架啊，大家也不是好斗，就是没事打着玩的，也不疼。” 　　“很疼的那种多不多？” 　　“也有，不过那可真的是有仇了，一般大家都是闹着玩的，今天跟这帮人打一打，明天跟那帮人来一下。不仅仅打发时间，也练一练自己的身手。” 　　所以打架跟打架的定义还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家就跟小孩子来回打一样，好玩，切磋一样，有的就不一样了，真的是有仇，比如说太红旗。 　　心塞，宋清如不想去搭理太红旗，也不想搭理孙子，吃饭后就在里面不出来，太红旗等了三天都没看到人。 　　这天就进来了，人家都回去午休了，就宋清如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弯着腰去搬东西来着，因为浑身疼懒得蹲下来，直接就高弯腰，那后背就露出来一截儿。 　　好家伙，雪白雪白的对着门，她也不管，这天气都暖和了。 　　太红旗一下子就顿住了，楞了一下，一直知道很白，但是这阳春三月里，格外的刺眼，白的他无法形容。 　　宋清如使劲抱起来，一分钟都是折磨，然后往上缩了一大截，就看见那雪白上面，一片的青黑。 　　太红旗就觉得很碍眼了，这好好的给打成这样子，他腿长啊，一下子就进去了，两只手接过来，“搬到哪里啊？” 　　宋清如松了一口气，指着灶台旁边的台子，“就这里了。” 　　本来想冷着脸，但是人家又帮了自己，使劲的板着脸，“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没吃饱啊？” 　　打架没喊着自己，让宋清如对友情产生了质疑，本来双方身份就不平等，太红旗很多想要努力得到的，宋清如这辈子都得不到，也不会去想。 　　还是那句话，不是一个圈子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你也许对贫穷的人很仁爱，也很宽容，可是要是长期交往的话不大可能，距离就在那里，即使是一时的逾越，也跨不过去。 　　宋清如自己太清楚什么叫阶级固化的，很多人工作了以后，只能跟自己差不多一样工作的人接触，上面的不好去接触，下面的自己又不愿意去接触。 　　她其实有点敏感的，太红旗打量着她的脸色，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巧克力，“就只有这么一块了，拿来给你吃。” 　　“我不吃，你自己吃呗。” 　　宋清如有点高兴，心想，大家还是好兄弟，脸色有点缓和，太红旗就直接撕开了，一下子就给塞到宋清如嘴里面，“吃呗，吃完了还有，再让人买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我给你带一盒子。” 　　“那好啊，你记得给我带一盒子。” 　　宋清如心里气也去了大半，看着太红旗没什么隔阂的样子，就直接说了，最好是坦诚一点，是真的想要当好朋友那样的，“你那天约架为什么不喊着我啊？” 　　乌黑的眼睛就看着太红旗，里面的认真看的太红旗一愣，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个生气。 　　“下次一定喊你去，这不是看着你瘦瘦小小的，去了也是挨打的，一看就不会打架，我们皮糙肉厚的，打几下没事，你这样的不得疼死啊，那天疼不疼啊？” 　　“你猜？” 　　宋清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着太红旗高高大大的，站在自己面前小山一样，很是能遮风挡雨了，说起这个事情来的时候眉眼宽和，一种很安稳的感觉，是真的为了自己着想了。 　　太红旗没想到这么说话，猜啥猜啊？爷们说话就没这么俏皮的，张口闭口都是国骂，带点成语都是用在讽刺句里面的，但是看着宋清如眼角微微的粉红，脸色雪白一样的素。 　　心里面微微的甜，“我猜不出来，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明天中午要给我吃点好的了。” 　　宋清如一下子就笑出来了，带着一点女儿音，很是清脆了，到底是年纪大了，不是那个假小子了，不经意有时候能看得出来了。 　　她想着太红旗大概没吃好，“你去那边守着门看着人，我去给你做个好吃的。” 　　好吃的就是肉呗，素菜你就是做出来一朵花，太红旗吃了也感觉是没吃一样。 　　瘦肉切细条，加上大料腌制，又去热油起锅，切好葱丝，到时候放进去一转，来回大火几下，那就是喷香的肉丝葱白，好吃的不行，绝对的硬菜了。 　　太红旗站在那里，看着她手脚麻利，心想以后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找这么一个人结婚，人有意思不说，还很体贴，做饭也好吃，这以后的日子可不是要上天了。 　　在他眼里，宋清如绝对是全能一样，会的东西是真的多，鬼点子也很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宋清如心惊胆战的，这是背着人给做的，要是被人看到了，开小灶是纪律问题，她直接就给太红旗装到饭盒里面，“回去吃，赶紧走。” 　　看着她那胆小的样子，太红旗走两步又扭头逗她，“嘿，不是我说，你那天哪里来的胆量上去的，每次都这样，让人刮目相看。” 　　给宋清如恨得啊，“赶紧吃饭去吧，你以为我愿意上去啊，认识你算是倒霉了。” 　　“有啥好倒霉的，以后哥混好了，带着你过好日子呢。” 　　“我等着呢，到时候拉着我鸡犬升天。” 　　宋清如心想得了吧，前途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好的话也想不到哪里去，两次遇上打架都是为了一个女的，宋清如就是觉得太红旗想不开。 　　“哥啊，不是我说，你闲着没事去文工团转一转，看看人家练舞什么的，长得漂亮的妹子多了去了，何必就想不开呢。” 　　太红旗是彻底不想走了，得聊一聊，“还真的不是为了女的，就是单纯看不惯，以前没妗儿的时候，我也是跟他不对付，那小子不要脸，打输了就知道告状，这梁子大了去了。” 　　说起太红旗跟金健夫，那可真的是过节不少，而且属于一辈子恨不得踩死你那种，也不差妗儿这一件事情了，一山不容二虎，气场不和。 　　宋清如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算是不错了，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太红旗拿着饭盒回去，大家都午休呢，没睡的就小声聊天，一群汉子也不怕什么环境嘈杂。 　　想着那药油在哪里来着，找了半圈看着在孙子枕头那边，一把拉开孙子，给孙子吓死了，睡觉睡得好好的，这是干什么呢，睁开眼就看见太红旗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宋清如一看他拿出来药膏，嘴里还残留的一点巧克力味道瞬间苦涩，“我不要，你赶紧拿走吧，这都多久了，不能搓开了，人家刚打完的可以用。” 　　太红旗不听啊，心想多大点事吧，“赶紧的，不然待会又要去集合了，来不及了，你怕什么啊，你是不是没敢跟家里人说啊，看看你这腰上这颜色，跟中毒了一样，孙子的早就好了。” 　　宋清如不干啊，死活不愿意，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个女孩子了，不自在，再说了，就太红旗那手劲儿，估计半条命都没有了。 　　太红旗还真的是来劲了，就是给得用不行，治一治这小子身上的娘们气息，像个爷们一样，摁着就给使劲了。 　　一只手拉着宋清如的两只手，反剪刀背后，然后一只手就给掀起来宋清如的一截儿衣服，就是背后那一截儿，宋清如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红旗拿着药就给往腰上倒，一阵阵的凉，嘴巴上还不闲着，“下次打架肯定带着你，但是你这个得用啊，不然每次肉都坏了，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坏了咋办。这样以后哥带出去都---”没面子，话还没说完呢。 　　宋清如看不见太红旗的脸，就没发现太红旗脸黑红黑红的，他就没想到，这人身上这么滑嫩，原来只是看到了白。 　　到底是没有经过事情的男人，没有摸过，就想想不出来这样的触感，刚才手一放上去，太红旗就愣住了，手就跟伸到热锅子里一样。 　　一锅子的肉啊，想吃，但是太烫了，忍着捞出来之后，一边烫着一边吃，格外的香甜。 　　滑滑的，嫩嫩的，颠覆了太红旗这么多年的人生一样，手忍不住的轻微摸索了一下，痒痒的。 　　宋清如直接身子一矮，从太红旗胳膊底下钻出来了，她只顾着挣扎了，什么都没感觉，钻出来气死了，“我说不要就不要，你非得来，以后你自己去打架，我在旁边搬把椅子就好了，被你们气死了，见天打架。” 　　刚才太红旗还反驳几句，不以为然不说，还觉得宋清如娘们兮兮，现在就是目光四散，看哪里都可以，就是不看宋清如。 　　你说啥就是啥，我一句也不反驳，手插在裤兜里，一点一点的不敢动，但是忍不住动一动，老感觉那温热的气息还在，手指头痒得不行了，想来回搓一搓。 　　但是生怕宋清如能看到这一点点轻微的动作，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瓶子往桌子上一放，“你自己来吧，我要去训练了。” 　　风一样的跑着就走了，宋清如脸色爆红，真的是丢死人了，好尴尬啊，动不动的掀衣服，刚才要是再上去一点，就能看到里面穿着的背心了，宋清如的胸部也发育了，好在现在衣服宽大，再加上裹胸还可以讲究。 　　太红旗迷迷糊糊的，每天的精力用不完，晚上睡不着，看着孙子躺在一边跟死猪一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下子就很嫌弃了，手伸回来在孙子床单上蹭了蹭。 　　跟猪皮一样，身上毛多的不行，老觉得怪怪的，看起来还是分人的，又去搓了搓手指头，这是今天下午开始的习惯性动作，闭上眼睛就是那一抹雪白，上面带着胭脂色一样的浓重。 　　少男心事最是敏感了，最先接触的有关的一切，都是印象当中最深刻的，太红旗睡前最后的一点想法，大概就是自己要找个女朋友了，要那种白皮肤的，雪白雪白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就跟宋清如一样的女孩子。 　　那边宋清如呼呼的睡，回家那老太就心疼她，商量着不搓开了，就抹点药，宋清如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刚涂好，那边就有人小声的敲门，那老太算是怕了这个了，就怕晚上敲门的，准没有好事。 　　外面楠楠端着饺子，热热的还有点烫手，她是给宋清如送一碗饺子的，不多，但是她准备了很久，特意去买了白面。 　　别小看这一碗饺子，光是准备就两个月了，她出去打零工，人也成熟了不少，见识的多了，就觉得宋清如是最好的，即使文弱，是个病秧子一样的人。 　　宋为民开门，楠楠就赶紧进来了，“婶子，给你们带一碗饺子来尝尝，猪肉白菜的，吃饱了也能吃几个。” 　　一边说着给大家尝尝，一边拿着眼睛看宋清如，就看到宋清如靠在被子上面，盘着腿坐在那里，见到是楠楠进来，本来紧绷的背松弛下来，很是惬意了。 　　大概是因为玩笑多了，脸色很好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病人来。 　　邻里邻居的送个好东西，尤其是贫寒之家，一般都是进了孩子肚子里面去了，或者是家里有老人就给老人吃。 　　那老太觉得不要不好，人家念着当初一片心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接过来了，“给三儿吃了，这孩子晚上都不吃东西的，你也是的，以后不用费心思给我们送，只管自己吃了，我听了比谁都高兴。” 　　倒出碗来，又捡了一碗炸酥肉出来这玩意放的时间长，从上次做了，就一直放到现在，什么时候馋得慌了，就拿出来做，反正宋清如说了，“姥姥，你们就全吃了得了，放这么长时间都变味了，我打死都不吃的。” 　　“惯得你，你不吃我们吃，馋死你算了，现在你在部队伙食好，不记得以前馋肉的滋味了是不是？” 　　那老太还是收拾起来了，但是家里也吃不着啊，你说宋清如不在家里吃，下午回来就不吃饭了，中午在部队里面吃的饱饱的，家里三个大人，谁也舍不得吃，想着这要是老大老二在家里就好了。 　　长辈就是这样，有一口东西自己吃到了，但是孩子没吃到，就没滋味，吃不下去。 　　宋清如就看不惯这样，想着哪天一锅子炖了，看你们吃不吃。 　　“没事，我们家里还有，就等着今天吃这一顿了，三儿尝尝好不好吃？” 　　宋清如就爱吃饺子，尤其还是白菜肉的，自己下来踩着鞋子，伸手拎起一个来塞到嘴巴里，“必须的好吃啊，你这手艺跟我们家婶子有一拼了，绝了。” 　　说的楠楠眉开眼笑的，出来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她还没吃呢，回家看着何寡妇在那里等着呢。 　　“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妈你先吃啊，都不热了。” 　　“没事，等着你一样的，这碗里还给了什么啊？” 　　“酥肉，好吃呢，留着做汤吃的，给了我这么一大碗。” 　　何寡妇看的眼窝子热乎，接过碗来放起来，“一家子好人啊。” 　　可不是一家子好人，楠楠想着宋清如尖着指头拿饺子，一口塞进嘴巴里面，腮帮子鼓鼓的，还要夸她做的好吃，心情就很好了。 　　“妈，过几天我等我钱下来了，我再去跟人家换点票，还包饺子吃。” 　　这日子好过很多了，自从王大姐二婚了，这王三姐青云直上了，大姐夫相当给力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比一个心黑，俩人密谋起来的时候，恨不得上天，何寡妇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人家王三姐现在就是大忙人了，要到各处开会，还要组织工作。 　　就跟大领导一样，哪个地方开会了，都要请她去，去了还要讲话，稿子都是准备好的，然后指导大家如何完成工作，出入都是一身中山装的，得意的不行。 　　王大姐到底是年轻貌美，人也听话，一心一意的跟着那人过日子，到底是高攀人家了，底气不足，还拜托人家找了个轻松的工作。 　　这日子岂不是过得潇洒，就是一点，那男的真的不能提起来小桂，人家家里不缺孩子，你本来就没什么话语权，更何况是想着带着孩子嫁进来了。 　　一开始就没说好，还指望着结婚了人家点头，不可能的，那小秋在家里日子不好过啊，以前好歹是看着王大姐面子上，再加上亲妈护着，还可以了日子，顶多就是干活多。 　　可是现在，人家王大姐都再婚了，你说看小桂能顺眼吗？ 　　只怕是想要送人了都，只是亲妈还惦记着，但是王太太跟王三姐都是顶刻薄的人，说话往人家心里面捅刀子都是好的，就是不把人当个人看，恨不得把你踩在脚底下蛋那种，让你背气。 　　小桂这么大，比宋清如小不了多少岁，那肯定是要尊严的，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每天都听着王太太在那里说，不是骂小桂，就是骂小桂亲生爸爸。 　　而且有时候一家子忙，不回家吃饭，那人家柜子一锁起来，小桂就得饿着了，第一次的时候饿的受不了了，本来吃的就不多。 　　自己问着路去找王大姐了，记得自己妈妈在哪里，王大姐这刚下班，回家先给孩子做饭吃，当后妈的兢兢业业，生怕人家不高兴了，做菜很丰盛了。 　　看到小桂来了，一问才知道是没吃饭，想着拉着孩子去饭桌子上吃饭，结果正吃着呢，那主任就回来了，一看小桂在吃饭，发了好大的脾气。 　　王大姐这才知道，人家压根就是没想着要小桂进来，更不要说是以后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根本就是不让来往的。 　　“我说过了，这孩子不要带到家里来，你在外面怎么样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家里不缺孩子，也不要再来了。” 　　人家小桂一个馒头吃了才两口，让王大姐拿刀门口就送着走了，她没办法，没底气就这样，自己孩子吃个饭怎么了？ 　　你说虽然是继女，但是人家亲妈给你操持家业，做的饭，给亲生的吃一口不为过吧，王大姐话都不敢说，赶紧就进去了，还得进去给人家赔不是。 　　婚姻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现在是好吃好喝的，男人也是相貌堂堂挺有本事，比前夫小桂爸爸不知道好多少，可是日子好不好过自己知道。 　　小桂就拿着咬了两口的馒头走了，一边走一边哭，肚子还饿着呢，就吃馒头，一肚子胀气。 　　她想自己再也不会去的，不是为了自己，她觉得自己脸皮厚，让人说几句就说几句，可是不忍心她妈在那里看脸色，她也是有良心的。 　　这么多年她妈养着她不容易，现在好容易日子过得去，人家不愿意她就不去打扰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也想着王大姐过得日子舒坦一点。 　　小桂从此以后，再也没去过人家门上。 　　这孩子也是不容易，生来就是坎坷，没有过过几天的好日子，这个年头都这样，王太太，王三姐再不好，但是给吃饭的。 　　第二天王大姐就来了，夫家那边不知道，来了急匆匆的把手里的东西给小桂，“给你买的鸡蛋糕，你藏起来饿了就吃。” 　　门口也不进来就走了，白天看着小桂就那样走了，你说当妈的心里难道好受啊，吃饭都吃不进去，好容易赶着上班时间让人给帮一下忙，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就来了，给小桂送点吃的，自己亲妈什么德行还是知道的。 　　就幸亏是人家给找了个好工作，清闲还工资高，不然哪里有钱买东西给小桂吃啊。 　　虽然是一开始狠心不要小桂了，后来人家亲爸推过来的，可是这么长时间，王大姐做的够意思了。 　　“妈，你别管我，让他知道了又要给你生气，我在这边好，以后也不去你家了，你放心就好了。” 　　王大姐没说话，赶时间呢，急匆匆的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哭，心疼自己孩子懂事。 　　她继子年纪大，但是没有小桂一半的懂事。 　　没几天就是好日子了，恰好是清明节，部队里面休半天，但是没有出去放风的说法，都出去了岂不是乱套了，给一定的名额，轮流着出去呗。 　　也有那些机灵的，各种各样的请假，还有跟上面关系好的，送点烟酒的，直接就出来了，太红旗跟孙子没这待遇，身上也没钱，就等着发工资了。 　　宋清如也是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到了发工资的时候了，这又是大日子，又是发工资，虽然是清明节，但是还是心飞扬。 　　那边宋为民请假了，自己写了不知道多少字的陈情书，拿着回老家了，要去给那遇春扫墓，他就是这样，逢年过节都去，清明是一定要去的。 　　自己写了一晚上的陈情书，带着一瓶子酒去的，还有三块方肉，去了坟头上一边絮絮叨叨的念着，一边哭，最后一把火连着纸钱一起烧了，夫妻多年无间隙，而今一人独活，心中大恸。 　　一天来回的，晚上走夜路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照样去上班，日子还是照过。 　　按理说宋清如是应该去的，只是要走夜路，一来回就是一天一夜，家里就没提，宋为民只说了，“等着槐花开的时候，你去看看你妈。” 　　宋清如点点头，她也想她妈了，至今都记得当初的情形，想起来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第36章 相亲 　　去领工资啊, 这边领工资就要开大会的，给大家灌输一下思想, 一级一级的开会, 尤其是新兵，更要沐浴党恩。 　　这钱是怎么来的, 你是如何得到的都要说一说。 　　宋清如捏着钱, 只想着怎么花, 她思想成熟, 做政治工作到不了她心里面去了，有自己的三观了。 　　因为她最近经常留下来给人家晚上做菜吃, 部队里面的招待尤其多，附近荒凉又没有什么大饭店, 而且现在也不留行外面招待，都是国营饭店也不好看，私底下几个人吃饭还可以, 要是正规接待是不行的。 　　这样一来钱就多了，所以说人得有个手艺，手艺人到了哪里都饿不死，会做饭的就去做饭, 会修鞋的就去修鞋, 哪里都需要。 　　宋清如以前也不是专业的, 就是做饭好吃点而已, 谁呢过想到是现在这样子呢, 专门靠这个吃饭了, 她也不怕被大师傅学会了，然后自己就没用了。 　　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你做饭好吃了，然后给战士们吃，她心里也舒坦，不然老是从食堂拿些剩饭菜什么的，她心里说实话过意不去。 　　很多人都是我拿了多少钱的工资，我就干多少钱的活计，先不说你干的工作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对自己也是一种不尊重，无论周围的环境跟同事多差劲，都要好好的，你做你的事情，做不完就说做不完，一个尽心尽力就够了。 　　宋清如是做着泡酸菜的伙计，拿着种白菜的钱，是你看她每天也不计较这些，她能养家就可以了，就因为这份工作，家里日子好过了多少啊，知足了。 　　所以说，这个月工资就不少了，比宋为民还要多，而且还带着票据的，宋为民早上去蔬菜公司打零工，是没有票据的，只给钱。 　　他厂子里面的也是没多少票据的，顶多就是粮票，糖啊油啊之类的少，布票也不多。 　　部队里面福利待遇好，宋清如出力，人家也不差那点钱，部队对老百姓是非常大方的。 　　这边食堂也在开会，传达上级的命令和指示，做好下一步的工作，更好地为大家服务。 　　今天又是清明，是要吃鸡蛋的，她家里早上也煮了鸡蛋，按着人头煮的，那老太一早上就忙活了，别人都是一个，就只有宋清如两个。 　　“你长个子呢，吃两个。” 　　那老太就给她塞到口袋里面来了，她没吃，带来了，早上食堂也煮鸡蛋，她拿着给大成分一个。 　　清明就这样，鸡蛋大家换着吃也很好，关系好的在这家吃一个，那家吃一个，来回串门的吃，关系更亲近一点的，拿着煮好的鸡蛋分给亲戚邻居，就跟端午节中秋节散节礼一样。 　　这可真的是春来了，一切都是暖融融的，风吹的和煦，又见无边柳色跟天际搭边，实在是让人心情好极了。 　　“你怎么带着鸡蛋来了呢？” 　　“早上我姥姥给我的，没来的及吃，分你一个呗。” 　　大成就打开吃了，平日里吃个完整的鸡蛋也不容易了，鸡蛋炒菜，一大锅子里面也就是几个了。 　　这边太红旗几个人选出来去扫墓，这附近就是一大片的烈士陵园，就跟部队紧挨着，扫墓不用去别的地方，光是部队里面牺牲的就不少了。 　　那边有男有女，人家文工团的也去，太红旗就想着自己得找个女朋友了，不然老觉得怪怪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人家十七八岁就要结婚了，部队里面晚一点，二十出头也要结婚了。 　　扫墓回来的路上，大家一起走，他就拿着眼睛看文工团的那几个女的，女的喜欢扎堆，他就想找个皮肤白白的，人活泼可爱的。 　　想到这里，手指头又忍不住捻一捻，但是人家姑娘们都白，能进来的，都是长得好看的，在哪个地方都能排的上号的，而且家里条件也不差，所以皮肤底子就好，比一般姑娘比起来，真的是漂亮。 　　最后还真的是找了个最白的，那姑娘也是新来的，皮肤白着呢，她家里条件其实也好，但是这不是不是时候，父母全部去改造了，艺术世家里面出来的，父亲是拉手风琴的，母亲是弹钢琴的，一起下去的。 　　她自己进部队，靠着的就是一手手风琴，钢琴我们接触还多一点，但是手风琴是真的新鲜，这个大家都不会，奥地利那边的，人家一下子就看中了她，再加上钢琴人家也会，这姑娘可不就是进来了。 　　要想在一个集体里有自己的位置，那一定要找到一个优点，只有你会，但是别人不会，那就是独一无二的，凤如就是这样的。 　　这样好看又有才华的女孩子，一进来就很多人献殷勤了，太红旗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而且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新兵蛋子一个，基本上就没有可能了。 　　一般文工团的，都是往上面军阶高的找，或者是人家内部去找，所以一个个嫁的都很好了，部队里面女孩子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将军都缺老婆啊。 　　所以啊，人家心气儿高，一般人还真的是看不上。 　　他就放在心里了，等着下午的时候，想着大家休息，好时间啊，约出来大家运动一下多好，就去有用，部队里面是有泳池的。 　　但是也搭不上话，看着抽屉里面的两盒子巧克力，拿出一盒子来，有点心疼，这些都是给宋清如的，那小子应该是没见过巧克力，吃的话也就是那天他给的那一块了。 　　想了想又拆开了，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两块，然后又放回去了，把那两块装到口袋里。 　　孙子也没在意，以为是他自己吃呢，带着就去训练房了，他已经火速打听到了，拉手风琴的姑娘叫凤如，很认真很刻苦，一般都不休息的，都是在那里练习的。 　　人家也不是说刻苦什么的，就是喜欢这个，她不是很喜欢钢琴，但是很喜欢手风琴，她父亲就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人，把生活什么的过得很有意思。 　　她想自己性格跟父亲一样，很乐观的一个女孩子，所以也喜欢手风琴，在那里练习呢。 　　太红旗就站在窗户边上看，挺悦耳的，但是别的也听不出来了，好几个人都练习呢，大家一起合奏的。 　　等着认人出来了，太红旗就上去了，“等一等。” 　　然后人家几个人都看他，有男有女的，太红旗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口袋里面的巧克力掏出来，递给凤如，“练了这么久，补充一点能量。” 　　孙子就目瞪口呆了，这原来是追女孩用的，哥你为什么不拿一盒子啊，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太红旗那里两大盒子，扣扣索索的拿出来了两块，感觉自己都没有脸了。 　　人家文工团的女的看的事情多了去了，太红旗这明显是有意思吗，老人就起哄了，“拿着呗，人家特意给你吃的呢。” 　　“你是谁啊？” 　　凤如脸色通红，强忍着害羞去打量太红旗，看起来是高大帅气，太红旗长得就是很符合审美，而且一出手就是两块巧克力，这可真的时候大方了，你问问太红旗这两盒来的多不容易，就知道两块多大方了，孙子那是吃惯了好东西，没感觉了。 　　文工团的女生开放一点，来者不拒，太红旗也很大方，“我是太红旗，想跟你互相进步，互相学习，你认真联系的刻苦让我很受感动，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说的冠冕堂皇，而且还很上道，长得又帅气，凤如不接，脸皮薄，但是边上那姐姐就接下来了，“你放心吧，我替凤如拿着，保管让她吃了。” 　　太红旗就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边走一边想，这脸上的颜色跟宋清如一样的，他看着也很好看，他果真不是不正常，只是喜欢这样的风格。 　　第一次出手就很满意啊，也不管人家女孩子什么心情，那边小满等着人走了，把巧克力递给凤如。 　　“诺，我替你接下来了，不带生气的，我跟你说，这样的事情以后见多了，不要白不要。” 　　看着那两块巧克力，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吃的，还是很难得的，凤如自己拿过来一块，剩下的那一个没要，“这个就给你吃了，也不枉费你辛辛苦苦给拿回来。” 　　小满也不客气，自己打开就吃了，一小口一下口的，吃东西的样子就很好看，她长得明媚，跳舞又很好，很多人喜欢了，不过她又不是新来的，里面的套路多了去了。 　　小满比凤如大一点，但是也大不了多少，俩人关系很好了，主要是小满跳舞，凤如伴奏，搭档很和谐了。 　　手风琴的人少，就这么一个，大家都高看凤如一眼，她吃着吃着，犹豫了一下就问小满，“小满姐，你说那太红旗什么人啊？” 　　“不清楚，但是家里应该条件不错吧，你看刚才来的时候都穿着皮鞋呢，不过训练倒是很好，我听说上面很看好，要大力培养呢。” 　　说着自己都笑了，肩膀碰着凤如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凤如闹了一个大红脸，年轻小姑娘一个，来部队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太红旗是一看就能吃得开的那种性格，而且长得高高大大又好看，很难不让人喜欢的。 　　舌尖轻轻地回味着巧克力的甜腻，她其实也是很无助的，很希望融入到大家当中去，给自己一个依靠。 　　因为凤如新来的，大家也不了解，就算是男同志有想法也不成熟，没太红旗那么手脚麻利，所以至今为止就太红旗这么样一个示好的。 　　但是你看小满这样的，示好的人多了去了，部队三年，母猪赛貂蝉啊，每天就这么一点儿乐子，可不就是大家一起动心思，没事就来献殷勤。 　　“哥，你那么多巧克力，不给人家姑娘，等着过年啊。” 　　孙子就很焦躁了，会不会追姑娘啊，想当初他喜欢的人，几天不见他就跑到人家窗户底下，即使最后也没成功。 　　太红旗就服气孙子这个二货，大风刮来的啊，自己都舍不得呢，还给人家那么大方，又不是很熟悉的人，就算是追求人家也要一点一点的来。 　　不然你开始出手就那么阔绰，那面以后就给人家造成一种落差，这就跟第一次去老丈人家里一样，礼物不要过于贵重了，不然下次来的时候你还能带个金山来啊？ 　　他看着抽屉里面的巧克力，时间还可以，想着放在这里，备不住孙子就给吃光了，孙子是饱了可是还能吃点，吃的撑死了，也能吃点零食的那种。 　　拿个布包装起来就走了，孙子就瞪大了眼睛，“你想开了，去给人家送去了，这才像话，是个爷们。” 　　太红旗头也不回，懒得理他了，什么最重要啊？当然是兄弟了，这个是去给宋清如送去的，再晚一会儿，宋清如就下班回家了。 　　宋清如整天都是美美哒，有钱啊，发工资难道不高兴啊？即使是月经期，也丝毫不影响，想着带回去买点红枣糕，吃饱了饭一趟，闲着没事吃两个，快活死了。 　　还有蜜饯，那金丝枣儿，里面都不带着枣核子的，外面透亮的颜色，想想就很想吃了。 　　她月经来的时候食欲很好，什么都想吃，以前想不起来的东西，现在就很想吃嘴巴里面。 　　“怎么这么多啊？” 　　“嗯，我们都不喜欢吃这个，也就你喜欢这些东西，都给你了。” 　　宋清如美滋滋的接过来，知道太红旗那边好东西多，老爷子说是不管，但是你看家里的好东西都留着呢，到时候就让人给送过来，就是吃的多。 　　他就想着自己孙子吃的多，在部队里面吃不饱的，给点零食什么的吃一吃。 　　宋清如没多想，自己摩挲着盒子，连盒子都很好看了，不少呢，她就没看出来一个盒子是打开过的。 　　“谢谢你们了，你们不吃正好了，我就喜欢吃这个。” 　　呵呵，发现了，太红旗看着她逛街的额头，忍不住甩甩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这小子，就忍不住老是盯着他的脸看，就跟上瘾了一样。 　　挪开眼，又忍不住看，觉得这小子长得是真不错，以前大概是饿的不大好，现在伙食好了，养的你看看又白又嫩的，个子也长了一些。 　　太红旗插着口袋悠然自得，心里面陶陶然，觉得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多亏了宋三儿遇上了自己，不然指不定就饿死了，更别说现在这水灵了。 　　夸夸自己心眼好，又夸夸自己眼光好，给宋清如寻摸到了这么一个好工作，不缺吃喝，越想越得意。 　　把口袋里面的钱掏出来，“给你拿着去买肉的，我下个月的伙食费，你做好了给我带过来，现在训练加大了，晚上要饿死了。” 　　宋清如赶紧接过来，笑的跟个小弥勒一样，眼睛弯弯的，“哥，我要是很有钱，别说是一个月的肉了，一辈子我都请你吃，只是我现在没钱，就后厚着脸皮收下来了。” 　　太红旗挑了挑眉头，被哄得眉开眼笑的，“没事儿，你记得就好了，等着有钱了，可得请哥吃一辈子肉啊。” 　　“必须的。” 　　宋清如答应的爽快，太红旗的钱票不多，毕竟部队已经给吃给喝给住了，但是人家私房钱多啊。 　　吃肉都不是事情的，他不好麻烦冬嫂做了来送，不好看，也不能一直赖着食堂占便宜啊？ 　　刚好宋清如来回跑，辛苦一下了，兄弟之间比家人有时候更好说话一点。 　　孩子走了，江长源的确是寂寞，老是一个人待着也不好，虽然嘴巴上严格要求孩子，不让去送饭什么的，但是你看送点零食什么的，他自己不也想着吗。 　　送的不频繁，但是一次就很多，知道那边宋清如老是贴补太红旗几个吃饭，隔一段时间就让冬嫂去买肉，不买别的，只买肉，而且牛羊肉还不少呢。 　　有个好身体才行，他就喜欢孙子壮实一点，冬嫂想着自己做好了给宋清如带过去就可以了，结果太红旗跟个大爷一样，说是做的不如宋清如好吃，冬嫂就彻底休息了，直接买了送到宋清如那边去。 　　宋清如家里不能煮肉啊，天天煮肉那味道不就出来了，那可真的是好日子到头了，跟冬嫂商量了一下，还是在江长源这里做，就用他们家厨房。 　　做出来就给江长源尝一尝呗，那各种各样的卤货多了去了，冬嫂有时候自己咂摸几口，还真的是下饭了，而且放的住啊，这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了。 　　这边太红旗追人很迅速了，主要是凤如自己愿意，她也不爱慕虚荣，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啥，觉得太红旗对着自己好，心里就愿意了，只不过俩人是出于暧昧。 　　暧昧到哪一种程度呢，就是身边的人看到俩人在一起散步不觉得惊奇，但是说起来是不是男女朋友，双方当事人都是否认的，主要是部队有规定，刚进来不能谈恋爱的，影响不好。 　　比朋友还要出格一点点的，不然太红旗怎么就没对着别的女生殷勤呢，没给别的女生零食吃呢。 　　也没看着凤如跟别的男生一起散步，一起游泳呢？ 　　但是太红旗状态还是不好，孙子觉得挺好的，老羡慕了，你说两块巧克力换了个女朋友，多好啊，他巧克力都砸进去两盒子了，人家顶多是给个笑脸，。 　　孙子当初还说太红旗小气，现在结果很明显了，他喜欢漂亮的，还喜欢跳舞的，跳舞跳得好的，就是小满跟妗儿了，妗儿是刚来的，现在只是种子培养，人家小满是真的排的上号的那种。 　　但是妗儿从小就努力练习这个，底子非常好，再加上年纪小，很多人都知道她跟金司令的儿子订婚了，眼红的当然就不少了，女生之间因为一些小事情不对付的很多了。 　　小满因为也是跳舞的，跟妗儿尤其不对付，人要有危机感，小满没什么背景，全是自己起来的，到时候妗儿上去了，那她就得当配衬。 　　所以就很努力了，压腿什么的，妗儿算是努力的了吧，她比妗儿还要努力，从早到晚的用功，而且就想着找个比金健夫还要好的对象，她也知道，吃的是青春饭，趁着年轻找一个好的。 　　不然你最耀眼的时候不去找对象，难道要等着退居幕后的时候才去找，岂不是很可惜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人一定要在自己最优秀，状态最好的年级里找另一半，展示最好的自己。 　　所以孙子这样的，她还真的没放在心里去，不过巧克力还是很好吃的，你对我好，我就接着呗，也没说要什么，大家心甘情愿的。 　　太红旗为什么情绪不对劲呢，他还是自己心里有问题，觉得不是那种感觉，俩人在一起就是很尴尬了，很无趣，很沉默的那种。 　　他平时看着凤如也不是那样的人，看起来很活泼的，但是就是说不到一起去，俩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就是一起玩的时候还好一点，太红旗现在多拔尖啊，这样的人人家领导都喜欢，请假什么的很给面子了。 　　这天正好是休息，就想着出去吃顿饭呗，不在食堂吃了，想着他跟凤如出去很尴尬了，就拉着孙子去，那边还要带着小满去。 　　刘鑫眼巴巴的看着，孙子就摇头，“真不行，我们宿舍这么多人出去，肯定就不给请假的，等着下次，我俩出去，不带着红旗去。” 　　看把您能耐的，刘鑫也长心眼了，自己坐在那里，文绉绉的，“我想吃京酱肉丝。” 　　孙子哼哼唧唧的，“你咋不上天呢？” 　　跟着太红旗就走了，看着太红旗阴沉着脸，“咋啦，出去吃饭还不高兴啊，我们这多久了，都没出来过，多好啊。” 　　为什么不高兴啊，主要是今天本来是五个人来着，想着宋清如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大家出来热闹多好，结果他一说，那小土就不愿意了。 　　“还真的是不凑巧了，你什么时候请客不行啊，还非得明天，我正好有事，你们去吃算了。” 　　“你什么事情啊？” 　　太红旗就纳闷了，宋清如在家里万事不操心，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有什么事情离了他不行的？ 　　宋清如是真的有事，那不是楠楠吗？这边也不知道是谁给楠楠介绍了一个对象，家里条件还怪好的，楠楠挺自卑的。 　　人家约着去饭店吃饭，楠楠不好意思去，一般都是家里父亲兄弟陪着一起，再不行总得有人陪着去吧，但是何寡妇实在是走不开，就是病死了也要干活。 　　这姑娘大了，好不容易有介绍的，当然高兴了，那人家里条件好，为什么就看上了楠楠呢，主要是看着楠楠长得好，私底下看过一眼，一下子就看中了。 　　托了人来说的，何寡妇心里就念佛了，想着多好的事情啊，她是恨不得自己去看一眼的，“你自己去没事，那边介绍人还跟着一起的，你大大方方的，礼貌一点就可以了，话不要说的太多了。” 　　“妈，我不想去，我也不想结婚，我想陪着你。” 　　何寡妇就笑了，笑的很顺心了，“傻孩子，说什么话，你结婚了，妈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死了也能闭眼了，看着你成家立业多好。” 　　楠楠不忍心拒绝，心里面很乱了，一时之间想着宋清如，一时之间又考虑着自己的家庭，想着何寡妇说的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楠楠就想着要个人陪着自己。 　　“妈，我不想一个人去，找个人陪着我一起去吧。” 　　何寡妇也想想，女孩子一个人去了，难免让人不尊重，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这哪里能有个机灵人一起陪着呢？ 　　大院里交好的就那么一家子，那一家子里面就一个机灵的，可不就是宋家老三了，加上宋清如年纪小，人家也不会多想。 　　自己厚着脸皮，去找了那老太，找了宋清如休息的日子，两家就约好了。 　　那老太是满口的答应，楠楠这年纪确实也到了，就是被家里耽误了，不然早就结婚了。 　　“你放心好了，保管陪着楠楠不吃一点的亏，你只管着给楠楠好好打扮一下就行了，我让三儿机灵点，给你看看人怎么样，回来也跟你说一说。 　　何寡妇喜得不行了，其实不算什么大事情，只是她一直没有人帮着，难免就觉得天大的人情了，“哎，那可说好了，不管成不成，等着我在家里包饺子，到时候三儿过来吃，白菜肉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宋清如自己就笑了，“婶子，我中午吃那么好，饭店里什么都有，肯定使劲吃了，晚上还有饺子，那岂不是好东西一天就吃完了，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吃饺子算了。” 　　她不想吃饺子，主要是何寡妇家里不容易，吃个饺子也不简单，她就是再喜欢吃，也得为了人家考虑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情，自己还能赚一顿饭呢。 　　宋清如有这人就这样，心眼不错，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刻你要是求到她身上的，能做到的没有不答应的，顺手的事情，也不求回报。 　　等着人走了，夏冬梅就开始捯饬柜子了，家里的衣服都是她收拾的，“我记得你有一套蓝色的中山装是不是，就那个很好看的，人家给你你没穿过，那时候说是大了，现在穿正好应该。” 　　“到时候你就是娘家兄弟了，排长一点，给楠楠也长面子。” 　　这个是夏冬梅，知道在外面行走，先敬衣裳后敬人，得靠着一身体面的衣裳才行呢，但是宋清如没有新衣服，最多的还是太红旗给的旧衣服。 　　虽然说是旧的，但是也很好看了，穿上一点也不显得破旧，在夏冬梅眼里就很气派了。 　　拿出来不说，还要宋清如试试，要是哪里不行赶紧改一改，别看着不合适，跟借来的衣服一样。 　　以前的人有意思，意见的确良的白衬衫，那可是很难得的，有钱有票才行，谁要是有意见，那可真的是了不得。 　　谁家要是去想看了，大小伙子都来借，走着去的，到了地方的时候就换上，等着结束了，回家的路上再脱下来，然后给主人家送回去。 　　就这么金贵，就连新娘子衣服也有借的，一个好看的红色西装褂子，都是好几个人结婚穿的，大家也不忌讳这个，都是穷的，找个没补丁的都少见。 　　宋清如也喜欢试衣服，自己捯饬着套上了，就连宋为民都说一句话，这三个孩子，越大越看的出来了，还真是三儿眉目好看，眉眼之间像是那遇春。 　　其余的双胞胎兄姐差一点，皮肤颜色不是那么白嫩，但是也不黑，都是清秀的人，那老太就说是跟孩子姥爷一样，孩子老爷就不是很白，也不至于说是黑，就是被宋清如给挤兑的，看着黑了。 　　宋清如站在床上，给大家看，都说好看，家里也没有全身镜，她自己低着头看，觉得这衣服其实是有点肥大的，没办法，太红旗就是结实，他的衣服都是大的。 　　脱下来夏冬梅给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上，这是早上起来要穿的，到时候上午去认识一下，中午正好吃饭。 　　好容易休假，宋清如也时候发育的时期，就能睡一点了，没什么烦心事，早饭也不吃，夏冬梅自己在外面洗衣服，不进屋子里面来，只能隐约听到衣服在搓衣板上摩擦的声音，很有安全感。 　　等着日头高了，那小黑屋子里面也有点光线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浑身舒坦，那种懒洋洋的感觉，一般人年纪大了都体会不到了，用脚蹭床单也舒服，伸展一下胳膊也舒服的不行，整个人就跟冬眠了一冬天才出来一样，都是饱和的状态，慢悠悠的，她自己摸一摸脸，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收拾了一下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楠楠走了，这是宋为民特意留下来的，充场面的。 　　这时候相亲就这样，给架势的。 　　楠楠今天打扮的是真好看，女孩子这个年纪，花骨朵儿一样的，穿着一身深海色的蓝色碎花裙子，倒是跟宋清如今天比较搭配，显得人漂亮极了。 　　看着了楠楠编麻花辫的头发，宋清如看着快到地方了，才停下来，这时间还有一会呢，得等等，不能早去，卡着点正好，不然人家以为你上赶着，男方应该早点去才好。 　　“我给你编一个好看的头发，你这个虽然也好看，但是还能更好看。” 　　楠楠一下子就笑了，觉得宋清如说话真有意思，一笑起来就更好看了，看着嘴巴上红红的，应该是涂了东西的。 　　宋清如眼睛里划过一丝遗憾，她也喜欢穿裙子，喜欢口红，喜欢做头发，爱美的一起她都喜欢的，只能安稳自己，现在没钱，就是成了一个女的，那也是没钱买，还不如这样呢。 　　等着以后就好了，以后有钱了，她也恢复成为了姑娘了，到时候穿不完的衣服。 　　一边手上给编辫子，她看着就跟个小弟弟一样，也没人多想，火速就就给重新编起来了，楠楠看不见，自己伸手摸一摸，摸着就觉得很好看了。 　　本来担心相亲的事情，也不担心了，“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我读书多啊，看书就什么都会了，楠楠姐，你有时间了也多看书，懂得多。” 　　楠楠就一直笑，不由得老是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宋清如整个就是鱼骨辫，斜着的鱼骨辫，发梢那里还有一个蝴蝶结。 　　其实就是一个浅蓝色的布条，硬生生让她给做出了蝴蝶结，你说这人也是这样的事情上面很下功夫了。 　　看的出来是一个活的很精致的人，还给楠楠编头发，楠楠真的是一点相亲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宋清如就走在前面了，楠楠跟在后面，虽然是当姐姐的，但是宋清如气场全开。 　　那男的早就到了，跟着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舅妈，一个就是他亲妈，舅妈给介绍的。 　　宋清如就很大方的跟人家交谈，她是女方的人，做到有礼貌就可以了，不至于对着人家很热络，看得出来人家男孩是很愿意的，一个劲的拿着眼睛看楠楠，然后还脸红。 　　这边舅妈就一个劲的夸，“我外甥单位很好了，福利待遇都很好，也很老实了，不抽烟不喝酒，还很听话。” 　　“看着是有点黑，但是也不是很黑的那种，就是晒得，冬天就好了，对着他妈妈很孝顺了。” 　　说到这里，宋清如又去看那个男孩子，心里点点头，还可以啊，不抽烟不喝酒，这样子钱都养家了，而且工作福利待遇都好，以后日子好过。 　　她觉得，楠楠这样的家庭，虽说是门当户对最好，可是找个好一点的也可以，主要是你这边家里就很困难了，要是再找个家里困难的，那可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有的女孩子自卑，觉得我家庭不好，只是人还可以，要是找个家庭好的，人家看不起自己之类的，就不愿意高嫁。 　　但是记住了，自古以来，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你自管大大方方的就可以了，以为你身为一个女人本身就有足够的优势。 　　以后嫁人了，生孩子不说，还要工作做家务，孝敬别人的父母，等于是娘家一家子做了赔本买卖，你自己就是白给人家创造价值了。 　　所以别心亏，你就是最好的，值得最好的。 第37章 分手 　　就夸人这个技能, 还没人能比得上宋清如呢，嘴巴很甜了, “我楠楠姐也是一样的, 平日里很孝顺了，何婶子虽然说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费了很多心思的, 以前读书成绩好, 现在出去工作了, 没有人不说爱岗敬业的。” 　　蹭蹭蹭，就拉高了档次, 夸起楠楠老脸不红心不跳的，但是楠楠上学那会儿, 成绩是真的不好。 　　干家务什么的，也是一点一点学会的，何寡妇出事了, 才开始慢慢上手的，但是宋清如觉得这些都可以忽略，你要是跟丈夫相处的好，以后家务都可以不用干了, 粗活什么的也都不是自己的了。 　　楠楠就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 人家男方妈妈很少说话, 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吃饭就能看得出来了。 　　大家一边走, 一边谈, 表面看着热闹，其实都很尴尬了，不过宋清如在，她虽然也觉得尴尬，但是要还是活跃一下，楠楠小时候的事情她也不清楚。 　　找话题大家一起聊，说说男方家里什么亲戚多不多，试探一下父母关系好不好，就到了饭店了。 　　这会儿早一点，他们就是第一桌子，点菜的时候，人家就问楠楠意见了，人家男孩妈妈说话了，就跟楠楠坐对面，“你看看喜欢吃什么，点就是了。” 　　来的时候宋清如就跟楠楠说了，人家要是很热情的让你点菜，你就点菜，照着自己喜欢的点就好了，但是一边点一边问问大家喜不喜欢吃，还要问大家喜欢吃什么，一起给点了，最好是菜单给大家轮流点一下。 　　楠楠就记住了，“阿姨，我都可以吃，不挑食。” 　　“没事，没事，你点你喜欢的。” 　　楠楠这才开始点，第一个就是白菜肉的饺子，宋清如爱吃这个，就记在心里了，还能想着这要是不成也没事，白赚了一顿饺子呢。 　　想了想，又看着男孩妈妈，“大家喜不喜欢吃京酱肉丝啊？” 　　人家男孩妈妈很好说话了，“行，都行，我们都吃，就点这个。” 　　楠楠就不点其他的了，菜单给男孩舅妈了，人家男孩舅妈自己家里一个素菜，果真了又给男孩看，看着大家点了一圈，楠楠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宋清如真厉害，什么都能注意到了，什么都懂。 　　不由得去看宋清如，今天这一身真精神，不知道还以为是人家有钱人家养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很慢张了，这样的慢是一种让人很舒坦的慢。 　　宋清如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以前脸上没肉，看不出来什么，现在笑的厉害了，竟然有浅浅的梨涡，就在嘴唇的左下侧，一个男人还怪少见的，酒窝还见过，梨涡就找不出来一样。 　　太红旗几个人一进来，第一眼就看见宋清如了，这人今天混的不错，坐在上位，正好对着门口。 　　人家男方尊重你，一举一动都是把女方当成第一位的，你就接受就好了，要是人家把你当成第一位的，你还要不要，抢着去坐在门口，那可真的是，人家心里大概要瞧不起你了。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阿姨就不喜欢第一次来家里就抢着刷碗的儿媳妇。 　　第一次上门你是娇客，少说话，好好吃饭，有礼貌就可以了，待人体贴一点，这就很完美了，你太主动了，抢着去做饭，去刷碗，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了呢？ 　　难道你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以后在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做家务，所以才去抢着表现自己吗？ 　　虽然说是有可能本身就很勤快，可是不差这一点，该端着的时候就端着，父母养你不是用来给人家干活的。 　　看的出来，人家男方家庭很用心，也很阔气了，点够了菜还要说不够，宋清如笑着劝了一句，“咱们先吃着，待会要是不够吃了，再来点，不然都浪费了。” 　　这话在理，也给男方面子了，人家就想着先吃着，好感增加啊，觉得宋清如人好，你看看人家这做事情滴水不漏的，关键是说话很有水平。 　　宋清如全部精力都放在相亲上了，根本就没看见太红旗几个人，真没时间。 　　太红旗一进来，看到宋清如的瞬间，脸色就变了，虽然是这个年纪，但是平时就很少有情绪波动了，孙子都看不出来，但是这次脸色是真的阴下来了。 　　看着就是很高兴的样子，孙子坐下来就纳闷，刚才不是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他自己忙着跟人家小满献殷勤，也没看见宋清如，太红旗一股子郁气，没时间跟他来吃饭，有时间在这里跟人家开心啊。 　　平日里也不见笑，现在笑的跟个什么一样，在这里还能听见笑声呢，那一桌子氛围看起来是真的好啊。 　　“你可千万别拉着脸了，一会把人吓跑了，出来吃一顿饭容易吗，就请了一下午的假，你就不能珍惜一下？” 　　“我高兴啊，我当然高兴。” 　　真的是替宋清如高兴，你看看他斜对面坐着的小伙子，还有旁边坐着的姑娘，可真的是来劲啊，宋清如指不定心里面怎么潇洒呢。 　　反正就是不舒坦呗，前一段时间还一直说发达了请自己吃肉，现在好了，没发达就有二心了，这打扮的这么好看，不知道来干啥了。 　　宋清如家里没人，太红旗一清二楚，兄姐都下去了，就他一个，你说这一期吃饭的人到底是谁啊，又看着旁边的楠楠，他琢磨着这么早来相亲，是不是不妥当啊。 　　又想起来请宋清如来吃饭，他就只说是有事，什么事情也不说，备不住还真的是来相亲的，但是这年纪还这么小，那女的年纪一看就比她大一点。 　　但是现在不是有个说法吗，男的身体不好的，或者是不大有能力的，就去找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大三抱金砖，过得一份好日子。 　　宋清如力气不行，身体也文弱，备不住就是他家里给找了个大几岁的结婚，这样子给他操持家业。 　　真的是心塞，太红旗一个劲的想，这宋清如年纪还小，要是他家里这样做，他是不会同意的，一定要劝一劝宋清如才行，年纪这么小就想着娶媳妇，小心死的快。 　　想多了，就走神了，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几个人都看着太红旗一个人。 　　“大家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哎呦，就等着这句话了，孙子已经在心里面选好了，就等着人家女孩说完了他补充。 　　凤如很敏感了，看着太红旗，“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你就先去办，不用陪着我们。” 　　太红旗摇摇头，“没事，吃饭吧。” 　　人家这边饭店上菜很快了，你要了就马上做，做好了就上，而且分量很大了，虽然说是贵点，但是你要看着人家的原材料，觉得也是差不多了。 　　那边宋清如一看京酱肉丝，真的是很实惠，全是肉啊，那么多，上来人家男孩妈妈就说了，“你去给楠楠卷一个吃。” 　　男孩就笑了笑，自己伸手拿了一块豆腐皮，京酱肉丝这就是老北平菜，大家都会，男孩板板整整的给卷起来了，叠的跟个小被子一样，递给楠楠。 　　楠楠就接过来了，红着脸，“谢谢，你也吃。” 　　人家舅妈就笑了，心想到底是年轻人啊，你也吃，相处起来很单纯了。 　　看着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宋清如心想大概成了，人家很满意，于是就更来劲了，楠楠夹菜吃。 　　楠楠女孩子，不好夹菜吃，只低着头吃饭，不好去夹菜，宋清如很贴心了，人家舅妈就在一边看着呢，吃饭的时候给楠楠拉椅子，然后倒水，吃饭的时候还一直照顾楠楠，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弟弟来。 　　舅妈又不是来看儿媳妇的，她精力就有点多，很难不注意到宋清如，跟宋清如搭话。 　　“你这弟弟很周到啊，长得也好看，看着就很讨人喜欢了，特别活泼。” 　　舅妈就喜欢这样的男孩子，长得好看不说，而且还特别机灵，宋清如就笑了笑，心想我就是这么优秀，结果楠楠抬起头来了，答应着，“是呢，人一直很好，对人真诚又热心，虽然年纪小，看着文弱，但是已经上班了。” 　　舅妈就更喜欢了，一般这样的男孩子都是家里人很宠爱的，就怕是不独立，一听宋清如已经工作了，觉得这孩子是真好。 　　“这么厉害啊，什么工作啊？” 　　宋清如就不大想多说这些，笑着接过话头来，“哪里哪里，到底还是和平工作好，体面又清闲，我就是外面瞎捣鼓的。” 　　楠楠还想说什么，被宋清如桌子底下拉了一把，她这才反应过来，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定下来，大家还是不要多说了，跟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一个是做的事情不妥当，不大安全，还有一个就是你这么没心眼，不大好，不说人家有没有坏心眼，就是没有，大概对你印象也不好了。 　　国人的这个看人眼光，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文化，从相貌一直到言谈举止，有走眼的时候，但是真的有眼光的人，看东西都是很准的。 　　虽然没说，但是舅妈是放在心里了，相亲的那男孩子叫和平，是一个很文静的男孩子，家里就这么样一个男孩子，但是一点也不骄纵，吃饭的时候宋清如就看到了，给他妈妈舅妈夹菜。 　　那边太红旗一直往宋清如那里看，孙子也不是傻子，追着眼光就过去了，看什么呢这是？ 　　看到宋清如的时候一愣，刚张口想着喊一声，桌子底下太红旗曲腿就是一脚，没眼力劲，他赌气呢，就这样还给宋清如考虑一下，不方便去打扰。 　　孙子扭过头来，不知道太红旗发什么疯，但是一接触到他那眼神，阴冷阴冷的，就知道他心情不是不好啊，这叫很坏。 　　太红旗其实很能装了，平时也是有迹可循，你看他跟着家里江田野黄佳妮不计较，不怎么生气，但是一般人做不到他那样，就是亲生父亲不喜欢自己，大概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一直受伤害。 　　他就不一样，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是很喜欢你，谁比谁多情啊？ 　　江田野做的出来不予要儿子，他就做的出来不要老子，而且以后也是不打算给江田野养老送终的，就是陌生人都不如，都靠着老爷子一个人撑着，要是江长源没有了，太红旗是真的一点留恋也没有了。 　　这样的人，骨子里凉薄，父母孩子多，难免就偏心，总有一个倒霉蛋受委屈，但是你看看人家孝顺不，照样孝顺父母，做不到太红旗这么干脆。 　　太红旗是真的不爽，本来是好好吃一顿的，他们点了一桌子肉呢，沙葱羊肉，干锅肥牛，还有一道松鼠桂鱼，这都是贵价菜了，宋清如那桌子上都没有，猪肉打底的。 　　人家男生家里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钱，就是普通工薪家庭，宋清如跟楠楠也不会把自己当成那什么了，可着人家坑死。 　　太红旗就慢悠悠的夹了一筷字羊肉，这味道是真的香啊，要趁热吃牛羊肉，不然一会儿就有膻味了，凤如就是不吃羊肉，味道太大了。 　　自己一口都不吃，太红旗点的这菜，为了一句，“你喜欢吃羊肉啊？” 　　太红旗点点头，“还可以吧，味道很好，你试试。” 　　凤如就笑了，“我不吃这个，你多吃点吧。” 　　会甜言蜜语的，哄一哄女孩子，就说下次不点这个了，结果太红旗很行了，“这个营养高，我们兄弟几个都喜欢吃，你也试试，比猪肉要好。” 　　凤如就没说话，小满多强势的一个人啊，就蹭了太红旗一句，“可不是，你们兄弟都不是一般人，壮的跟熊一样，跟我们凤如这样的女孩子能比啊？” 　　她被人捧惯了，女孩子长得漂亮，大家都宽容，加上部队女孩子少，追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 　　要是太红旗心情好，你说说也就算了，给面子，关键是心情不好啊，太红旗自己往椅子上一靠，腿蹭着地面往后一撑，离桌子远一点，那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小满心里面也咯噔一声，但是想着自己说话没什么问题啊，凤如也看过来皱着眉头。 　　太红旗是想发火来着，看不起谁呢这是，说他兄弟都是熊一样，那语气就很轻视了，觉得当兵的都靠着自己体力没脑子是吧？ 　　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那是你没见过熊吧，还是平时孔雀见多了？” 　　这已经是给凤如面子了，没掰开，可不就是孔雀吗？孙子觉得这话对头，追小满一直追不着，小满相当不给面子了，小满看人的，平日里挑三拣四的，你要是没钱还没权的，她一般都不放在眼里。 　　听太红旗这么一说，可不就是气不顺，小满脾气也大，自己筷子一放，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怎么了？这是哪门子的火气，对着我来发，今个来错了。” 　　推开椅子就起来了，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站在那里看着凤如，“我先走一步了，你慢慢吃。” 　　还吃什么吃啊，凤如看了看太红旗，“你干什么这么说话，我去看看她，好好的非得吵起来。” 　　凤如夹在里面是最难过的，她也走了，去追小满了。 　　动静这么大，宋清如也听见了，很是诧异的看到了太红旗，没想到是太红旗跟孙子，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她是知道凤如的。 　　特意跟着孙子去看过，确实是不错的，姑娘人漂亮不说，性格也很好，比妗儿要好很多，不是那种很敏感的人。 　　她现在还有事呢，不好打招呼，只看了那边一眼，太红旗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也没发使个眼色了。 　　太红旗就跟个大山一样，在那里坐着一动不动，也不去追人，也不解释，眼角的余光瞥见宋清如一直往这边看，心里就舒坦了，拿起筷子来竟然还有心情吃饭了。 　　“坐下来啊，你站那里不吃了。” 　　孙子赶紧坐下来，看着一大桌子菜，竟然说出来很无脑的一句话，“哥，还是你英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整天跟个孔雀一样，吊着这个吊着那个的，现在碰上硬茬子了。” 　　孙子因爱生恨，追求不成就在这里叽歪，他也是怄气，放下身架子来追小满，结果小满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你给东西我要，给我好处我也拿着，就这样。 　　所以说女孩子你很多人追求是魅力，但是发乎情，止乎礼，小恩小惠也就算了，要是拿着大好处了，还这样，未免就让人看轻了。 　　孙子你说他难道不清楚，一开始时候新喜欢，后来就是不服气，现在是彻底没戏了，嘴上在那里寒碜太红旗，“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了，为了你我都不去追人家了，够意思吧。” 　　“不过我也就算了，人家眼气高，一开始就没看上我，你就不一样了，不是跟人家凤如玩的好好的，这事情一出，你怎么对着人家解释吧，我就看你怎么哄人家。” 　　太红旗吃了一口羊肉，都有点凉了，味道就不是很香了，听到这里心里暗想，散了拉倒，一直以来就感觉不自在。 　　招呼着又去点菜，竟然跟孙子又开始大吃大喝了，俩人胃口很大，肉啊设么的一盘子一盘子的吃，看起来没心没肺。 　　宋清如看着也是伤眼睛，你说这俩人是真的渣，女朋友都走了，跟没事人一样，还是自己亲自气跑的，她算是见识了，以前也没看出来这俩人渣属性。 　　懒得管这个烂摊子，她主要是来陪着相亲的，吃的差不多了，宋清如其实没大吃东西，要含蓄一点，不然人家一看，小伙子没吃过东西一样，她对着楠楠那是尽心尽力的。 　　结果人家又给送了一盘子沙葱羊肉，宋清如没仔细看菜单，以为是谁点的。 　　结果人家和平妈妈清楚啊，“我们没点这个，是不是上错了。” 　　人家那人盘子一放就笑了，“不是的，是有人点了，给这位小哥吃的，说是认识。” 　　“还有一个果盘，马上给送过来。” 　　宋清如眨眨眼睛，笑了笑，“没事，吃吧，是认识的朋友，恰好也是在这里吃饭的，不用客气亲，我们关系很好了。” 　　和平妈妈就看着这菜，是真的服气了，高看宋清如一眼，这是混的不错啊，出来吃饭人家还给送个菜，这一道菜不便宜了，顶的上半桌子了，这小羊羔还不是这边的，据说是新疆那边过来的。 　　看了看自己儿子，只知道傻笑，憋得脸通红的，跟人家一比，突然就感觉没法看了。 　　太红旗看着宋清如在那里吃，就笑了，心想你不是不来吃，我照样给你点好了，最后不是一样吃了。 　　这羊肉是真的好吃啊，北方人爱喝羊肉汤，里面加了大料味道就不那么浓重了。 　　但是炒羊肉这个还真的是有难度的，老了嫩了都不好，光是片羊肉就是个技术活，火候也不容易把控。 　　宋清如就爱吃这一口，这样的特色风味，平日里少见的，她都爱吃。 　　吃了还喜欢上火，晚上吃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是一个大红包，不一定是在哪里呢。 　　也因为这个，太红旗才知道他喜欢羊肉，上次大师傅做了烤全羊，她吃了一点，果真嘴巴上一个大红包，很明显了。 　　和平坑坑吃吃的看着楠楠，很害羞了，“那个，下午有电影，我买了票，我们一起去看啊？” 　　真可爱，宋清如就忍不住笑，你说这男孩就是纯情，不就是看个电影，害羞个什么劲，心里八成拿得准了，这大概是男孩跟家里人都看好了，想着继续发展的。 　　她怕楠楠拒绝，笑着接话，“去看吧，我正好朋友在这里，要去打招呼，没时间跟你们去了，你可得把楠楠好好送回来啊，晚上我可是要请楠楠吃饺子的。” 　　吃什么饺子，全是扯淡，她就是说给和平听的，有分寸一点，天黑之前给送回来。 　　那边和平妈妈跟舅妈也说是有事，“我们吃饱了，也不去看电影了，散步回去正好，你每年去看，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和平去买，饮料瓜子什么的，都给楠楠买。” 　　宋清如这才笑了，笑的舒坦，觉得和平妈妈是真的不错，不是装的那种，虽然家里条件比楠楠好，但是难得的知道心疼人，楠楠嫁过去，觉对不吃亏的，而且和平看起来也不错，站在门口看着人走了。 　　“干什么，当门神呢，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怎么不跟上去了。” 　　太红旗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吓了宋清如一跳，太红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她方才就看到太红旗跟小满闹矛盾了。 　　自己拉开椅子坐到孙子边上，也没回答，咸八卦，“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怎么看见你跟小满吵架了，你跟她吵什么啊？看看凤如都气走了，能不能体贴一点了，你这样的人家凤如分分钟甩了你。” 　　“甩呗，去找个好的。” 　　太红旗满不在乎，内心是有点绝望的，他就是没感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归是有些冲动的，想要追求喜欢的女孩子，想要对人家好，想要牵牵手。 　　亲一口都能兴奋一个月，而且一辈子不会忘记的那种，但是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觉得没意思，而且越来越多的想起来一个人，觉得几个哥们不是挺好的，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一起打球什么的，比女朋友好多了。 　　宋清如突然有点不敢说话了，你说这辛辛苦苦追的妹子，结果没几天就不在乎了，语气很谨慎的试探，“这是为什么啊？是不是尝试了一下，不喜欢这样的？” 　　太红旗有点冲动，黑灿灿的眼眸看着宋清如，刚想要说什么，结果孙子一拍桌子，吸引力大家所有注意力，“不喜欢就不喜欢，再换一个呗，总有一个喜欢的，唱歌跳舞的那么多人呢。” 　　三观炸裂，宋清如不敢跟太红旗掰扯，但是还能跟孙子掰扯一下，“话不能这么说，大家又不是很随意的人，何必去这样对待人家女孩子，你想谈就谈，不想谈就分，哪里就能这么不尊重人家女孩子呢？” 　　“你要是真看好了，先问问自己是不是想要这样的，再去追人家，别半路撒手了，让人家女孩子怎么办啊？” 　　“依我看，当初就弄不明包红旗哥怎么就突然去追求凤如了，就是没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太草率了。” 　　“要是我，我肯定想很长时间，然后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再去追人家。看看刚才给凤如都气走了，你们都不管，实在是不妥当，过会儿回去给人家道个歉，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绊了几句嘴不是，小满的为人你们也知道。” 　　“不然你们晾着凤如，不清不楚就这么散了，不好，要是真不想处了，话说清楚，也别给人留下来念头。” 　　宋清如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说的孙子都瞠目结舌，没想到宋清如口才这么好，这么睿智的一面孙子第一次见，太红旗眉头老高，说什么都没放在心里，就看着宋清如认真的小眉头了。 　　可不是没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他突然就自我怀疑了，自己到底是喜欢什么，为什么孙子可以喜欢一个又一个，他就不行呢，成长的烦恼实在是太多了。 　　凤如追着小满一直回部队里面去了，小满这人泼辣是，她看凤如就是自己人，“不是我说，你看看他什么样子，我是你朋友，还年纪比她大，说话直接就甩我脸上，不过是开个玩笑，就这样不给人面子。” 　　“我以后是不会跟他们来往了，站在我的立场上看，这个人不是很好，先不说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的在这里，为人还这么狂傲，配不上你的凤如，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而且，不是说气话，你跟着我走了，他一点也没有挽留，也没有追上来，心里面不一定很看重你，你自己想吧，我也不去干涉你。” 　　凤如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安慰小满，缓和一下她跟太红旗关系，结果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突然就愣住了。 　　小满拿着东西就去舞蹈室了，凤如一个人爬上床，她住在上面的床铺上，躺在那里不说话。 　　小满说话很冲，但是有一点说的对，或者是她说的所有的话凤如都不当真，但是最后一句当真了，太红旗心里面不一定看中她，这话让人很难受了，想想都很难受。 　　她自己也不是傻子，就是年纪小，想不了太多，她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都是错的，以前刚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需要有人支持，相互扶持，有人关爱。 　　可是现在她已经融入到这个环境里面了，关爱啊什么的，不仅仅是太红旗可以给她的，她也有自己的朋友老师还有搭档，也有爱慕自己的男生。 　　所以情感的需求已经不重要了，难道凤如就没有自己的梦想了吗？ 　　问问这文工团里面的人，谁不想上台啊，谁不想成为主角，她也想，也想要成为一个独奏，手风琴是一个特别合适演奏的乐器，可以独奏也可以合奏。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来一开始是为了讨生活，可是现在她想想，其实不应该这样的，找个年纪，应该是努力的时候，应该把自己的梦想放在第一位，她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兴趣啊。 　　尤其是晚上太红旗来找她，她看着太红旗，其实很想他说点什么的，但是太红旗什么都没说。 　　“以后有机会一起玩，或者是放假了我带着你们去故宫长城玩，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帮忙。” 　　凤如就哭死了，自己一个人站着哭，你说伤心不伤心，就算感情不是很深，可是毕竟是第一次，毕竟也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所以太红旗这人做事情，有时候过于冷情。 　　凤如从那以后，哭了一次就再也不哭了，大家看着她不跟太红旗走在一起了，知道大概是散了，再问她也不承认，“没什么，以前就是说的上话，最近我也挺忙的，都没有时间了。” 　　凤如忙着练习呢，大概心里面也是憋着一股气，还是喜欢太红旗的，觉得不甘心，你凭什么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我这么好，这么优秀，你以后大概会后悔的。 　　每天早出晚归的，这劲头老师当然高兴了，人家指导老师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要能吃苦，而且有毅力，不会轻易就放弃，这是多年的工作经验。 　　太红旗也是好福气了，你说跟他纠缠的两个女的，一个是妗儿，跳舞好，比得上小满了，一个是凤如，那手风琴拉起来，迷死不少人。 　　他也不打算找女朋友了，沉默了很几天，反正宋清如记得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太红旗，闻起来孙子，孙子就说训练辛苦。 　　她就把东西给做好了，让孙子那拿回去吃，“您这这些回去吃，你们训练大，体力消耗的快，这些都是牛肉干，没事就吃几块，也不要吃太多。” 　　孙子拎着布兜子，里面放着两大瓶子呢，回去就忍不住拿出来吃，馋死了。 　　“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出去练习，怪怪的。” 　　孙子还很恶心的用了个叠词，这是跟刘鑫学的，刘鑫说话有时候就娇气一点，不爷们。 　　太红旗看了看那牛肉干，没说话，自己出去了，一边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鼻子里面挥之不去的牛肉的香味，他有点回避宋清如的一切。 　　你说神经病一样，大中午的，人家都午休，就他在那里跑圈，关键是现在天气热啊，六月天的大太阳，就是训练也不敢这个时候来啊。 　　有领导经过就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想着说一声回去休息，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这么糟蹋，部队里面的人训练的时候都给不是人一样，但是你看着，就没有不心疼自己带出来的兵的。 　　谁带的谁亲，谁带的谁有感情，那领导可不就是心疼吗？ 　　“回去睡觉，大中午的在这里不要命啊？” 　　刚说完，就看到人扑腾一下倒下去了，呸呸呸，乌鸦嘴，那领导自己跑过去，背起人来就跑啊，气死了，你说太红旗沉啊，那么大个子，那领导一边跑一边骂娘，重死了。 　　去了军医也看不出啥抑郁来，只说是中暑了，还真的是想不快加上中暑了。 　　太红旗头晕啊，眼睛都不想睁开，是真的难受，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老是想着宋三儿呢？ 　　心里难受，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睡觉也不好，吃饭也不好，多余的精力都发泄不出来，只能去跑步，不停的运动。 　　即使是现在，意识清醒的第一个瞬间，就是看看宋清如在不在，结果就看到孙子那张黑脸，瞬间就觉得没意思。 　　就这样吧，日子一步一步的过，不要想太多，也许过几年就好了。 　　太红旗就只能这么想，他的心思说不出口，甚至自己都不清楚，弄清楚接近真相的时候，自己都害怕，身边没有人能理解，他自己也不理解的。 第38章 女儿身 　　孙子哭丧着脸就跟那啥了一样, “哥啊，你这是咋地了, 是不是因为凤如啊, 千万别这么想不开。” 　　觉得太红旗年纪越大，再也不是以前跟着他一起说黄佳妮老娘们的太红旗了, 有啥事都不说, 你看看大中午的去操场一圈一圈的, 真的是孙子都心疼了。 　　那眼神看着太红旗怪渗人的, 别过脸去，“你去训练吧, 我没事，跟凤如没关系, 跟女人都没关系。” 　　孙子不想去，好容易好朋友病倒了，他在这里陪陪床多好, 出去太阳要热死了，死活不出去，就赖在那里。 　　领导觉得太红旗好小子，这么努力, 很欣赏了, 开会的时候还表扬了, 给太红旗买了果篮子, 太红旗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啊, 就孙子一个人在那里吃不停, 就吃这么多还不影响，照常吃饭。 　　太红旗人冷话少，就孙子一个人在那里八卦，人家医生看着也没什么问题了，就纳闷了，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人怎么就还不正常，看起来心如死灰一样。 　　也不能待得时间太长了，好了就爬起来，第二天上午人家军医就说好了，差不多就得了。 　　但是太红旗不起来啊，他自己别别扭扭的想着，有人进来就去看门口，不知道等谁，吃午饭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看着孙子老碍眼了。 　　“你说，我生病大家都知道了吗？” 　　“那必须的，这可是大新闻啊，你这样的还真的没见过，大中午热晕了，还是自己热晕的，少见。而且领导不是表扬你了，你是个名人。” 　　更郁闷了，太红旗躺直了身体，从丹田吐出来一口郁气，那意思就是宋清如也知道了呗，那为啥不来了，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这段时间他冷着人家呢。 　　宋清如当然也有感觉了，她知道忙从来不是一个借口，那些老说是忙的人，其实就是不耐烦跟你接触了，到底是多忙，忙什么，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自己也有感觉，她有时候找借口，也会跟人家说没时间，忙，慢慢的就淡了。 　　所以太红旗生病了，她也没过去，孙子也不来餐厅吃饭了，他跟着太红旗吃营养餐。 　　太红旗自己眼神飘忽，“你说最近食堂忙不忙啊？” 　　“啥？” 　　“我说宋三儿怎么没看到人呢，是不是食堂忙啊？” 　　可是就算是白天忙，可是等着下午的时候宋清如就回家了，再说了，食堂有什么好忙的，每天都是按照流程来，吃饭呗。 　　孙子一时之间还真的回答不出来，顿了顿，“没事吧，你是不是想三儿了，别说，一天没见，还真的怪想的。” 　　想你大爷，太红旗阴恻恻的看了孙子一眼，觉得笨死了，非得直说才可以。 　　“那你还不去，再不去我都要去训练了。” 　　孙子自己小跑着就去了，觉得这个世界是有点迷茫的，气喘吁吁地，就跟逃命一样的来了，宋清如在那里拖地呢，他一把拽过拖把来，“走，去看看红旗去。” 　　给宋清如吓得，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没有了，这么急匆匆的，难道是不行了？ 　　自己大步就往前跑，孙子都蒙了，“慢点啊。” 　　纳闷了，宋清如平时根本跑不过他的，这次怎么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跑的贼快。 　　宋清如一直跑到太红旗床前，停下的时候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看着太红旗的脸色，自己想问问他好不好，结果眼泪就先下来了。 　　“你怎么样了？” 　　带着浓重的鼻音，太红旗还没张嘴呢，只觉得满心的欢喜，终于来了，他自己躺着一动不动，看见宋清如哭的跟那啥一样真够呛，很少见宋清如哭，这么坚强的一个人。 　　“我没事，你别哭。” 　　宋清如能不哭吗？你说来这边，缺吃缺喝的，太红旗对她不错，勉强算是同龄人了，这种年少的情谊很纯粹也很感人，她来的时候就怕，怕太红旗不行了。 　　结果看见人好好的，她就很感谢老天爷了，后面就孙子就看啥了，这是什么事情，他智商不行，一直游离在世界外面。 　　自己叉着腰站在那里笑，“哈哈哈哈，你俩这是怎么了，哭丧呢，一个哭的跟狗一样，一个还红着眼睛。” 　　真的是太煞风景了，太红旗就恨不得打死他了，这个时候看着孙子格外的碍眼。 　　宋清如是一个情绪控制能力很可以的人，自己马上就笑了，“怪谁呢，你跑的那么急，我还以为哥不行了呢，吓死了，你下次得说清楚点，急吼吼的。” 　　孙子这才明白过来，“我就说呢，这不是着急啊，你不知道，红旗刚才都说想你了。” 　　给宋清如感动的，“你前一段时间一直不来找我，不是忙吗？我就不打扰你了，这弄半天你还想我了，到底怎么想的啊？” 　　宋清如这是找碴子，老是这样，上次打架不喊着自己也就算了，人家孙子都不忙呢，就太红旗忙，不靠谱，指不定就是忽悠她呢。 　　太红旗扯着嘴角笑了笑，“真有事，我前一段时间不是分手了，心情不好，就想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 　　给气的，宋清如一巴掌拍在床单上，无关痛痒，“气死我算了，你说你要啥没有啊，非得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前一个妗儿，现在又是凤如，出息点行不行啊，你说你好好的，自己上进了，混出个将军啥的，那倒追你的姑娘多了去了。” 　　“咱们能不能振作点，你看看你，越来越不行了，现在就直接躺在这里了，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痴情种子。” 　　“好姑娘多了去了，但是我还是觉得现在这个年纪不行，一切还是事业最重要，其余的等过几年再考虑，现在想多了也没用，部队不允许你这个新兵蛋子谈恋爱的。” 　　宋清如苦口婆心啊，她觉得自己是过来人，活到一定的年纪了，才知道钱啊地位啊是最重要的，不然什么都受到拘束，什么都不自由。 　　站的越高，才能更自由，有更多选择的权力，更加随心所欲。 　　“所以，你也觉得事业最重要了是吧？” 　　“那当然了，这样的男的多有魅力啊？” 　　太红旗点点头，没说话，跟宋清如三说两说的，自己下午就爬起来去训练了。 　　孙子拉着脸，跟在后面不开心，“你就躺一天怎么了，平时哪里有这个机会啊，非得去训练。” 　　太红旗步步生威，“你懂个屁，不知道上进，咱们哥俩一起出来的，怎么也得混出个人样吧，不然岂不是比不上走后门的金健夫了。” 　　“到时候你卡卡站在你老子面前，你老子估计都要给你端茶了。” 　　孙子听得有点飘飘然，把嘴巴闭上了，真的是他在家老挨打，跟老孙相当不对付，想想老孙给他端茶倒水，浑身舒坦啊。 　　站在太阳底下，太红旗板板整整的做，他做的最好，就站在最前面，给大家示范。 　　一边做一边走神，想着大概就这样了，他也不找女朋友了，这辈子大不了就这样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即使人家不知道也很好。 　　活着不就是图个舒心吗？他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要是有一天，为国捐躯了，也没什么牵挂了。 　　这样想通了，可不就是可着劲的训练了，力争上游，孙子这人就是没自制力，需要有个人带着，太红旗往上走，他也跟着走啊。 　　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人家太红旗是里面的兵王了，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打架都没有打过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一流的。 　　这样的兵大家都喜欢，兵种你自己选就可以了，去哪里人家都要，选兵种很重要了，步兵什么的这个待遇就差一点，最好的是人家空军。 　　空军的福利待遇是最好的，而且是晋升最快的，但是对人的要求比较高，你的文化层次要达到一定的水平，以后是要不断的学习，要进修深造的。 　　太红旗是想着走的快一点，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难免就说到这个事情，“你们觉得哪个好？” 　　宋清如自己筷子一放，“当然是空军了，而且就衣服看起来，那人家空军海军的多好看啊？你看看人家那航空兵，不比步兵帅啊？” 　　“你觉得航空兵帅啊？” 　　“不是，主要是还是看发展，你看人家航空兵的晋升，这速度就跟文工团的一样，在天上飞多好，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去天上征服天空多好。” 　　我想征服你，太红旗自己笑了笑，心想这人就喜欢吹牛皮，其实航空兵淘汰率很高了，而且就算是你能飞那出事故的也很多，所以福利待遇好是有原因的，不然大家一起吃苦，为什么你就比别人享受的多呢？ 　　孙子也想去飞啊，这多酷啊，到时候跟在后面的姑娘一大把。 　　“那我也去，不过，三儿你不想想自己，你这年龄也差不多了，进部队来正好，到时候哥罩着你，多好啊。” 　　孙子就觉得哥俩要飞了，不能把宋清如一个人扔在食堂里面不管吧，这以后也不能一直在食堂混，这大好的日子都在油盐里面耗没了。 　　宋清如心里苦啊，年纪越大就越瞒不住了，尤其是她正好是发育的时候，她觉得为了自己的胸都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食堂都快干不下去了，更别说进部队了，第一天就被人打死了。 　　她长得越来越好看，遗传的力量是巨大的，那老太这几天就一直说个那遇春一样，长得像。 　　在这样下去，雌雄莫辩的，只怕是要出事，她算计着时间，人家最近很多人都返城了，国家政策有所松动了，政策放宽，家里孩子只要有一个在下面就可以了，还有的就是父母年纪到了多少岁，孩子就都可以回来了，但是前提是得有个工作。 　　她琢磨着，是时候让自己兄姐回来了，这回来准备一下，然后就赶紧参加高考了，到时候上大学多好。 　　你看看她家里最小的，自己现在什么文凭没有，自己也没什么前途，就替别人考虑清楚了，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我就不去了，我身体也不好，这样子去了就累死了，搞不好就成了逃兵了，那多丢脸啊。” 　　逃兵还不是战场上的逃兵，有的人不吃苦，训练强度大了，自己就受不了了，千方百计的不训练，可是你看看部队里面哪个是这样的好脾气，你还装病，一边去吧。 　　只能是当逃兵，自己晚上就跑了，跑了之后到处吃喝，部队找不到，但是家里总不能不联系吧，跟家里一联系，人家知道线索了，就直接去抓人，这样的事情时不时的发生。 　　很严重的问题了，但是也没什么处分，因为能逃跑的人都不在乎什么官职什么的，没上进心，这样的人，家里都是塞钱进来的，管不了了，扔给国家管，国家负责。 　　来的时候就说了，任打任骂，部队说了算，所以你看这不就是改造人的好地方。 　　太红旗也没说话，他也知道宋清如这身体不行，在食堂里面做事情，俩人相处的时间还多，要是也进部队了，那时间就少了。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不够有权利，不然到时候给宋清如安排到自己身边来，真的是做梦都笑醒了。 　　“那你打算以后干什么啊？” 　　孙子就想不出宋清如能干什么，就很好奇了，宋清如也不知道，自己低着头，能看到脖子上雪白的皮肤，还有一点点短小的绒毛。 　　“我也不清楚，但是以后可能不在食堂里面做事情了。等着我哥哥姐姐回来了，我们家人多了，也不要我赚钱了，我可能去上学了。” 　　宋清如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笑了笑，那小小的梨涡就在嘴角那里，好看的不得了，看起来整个人温暖干净还乖巧。 　　孙子也觉得挺辣眼睛的，这小子长得这么好看，很认真的夸了一句，“你要是去文工团，肯定比那些女的还漂亮。” 　　就忌讳这个，宋清如做贼心虚，虎着脸教训孙子，“看好了，老子是男的，再说我打死你。” 　　太红旗也在想，是女的就好了，可惜不是，但是一样惹人喜欢。 　　宋清如这些年来也不容易，家里说实话做出来不少奉献，但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个，就光说宋清如这么多年自己没有做过一件新衣服，穿着太红旗的旧衣服，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大过年的都穿旧衣服。 　　而且她的工资什么的，基本上大部分都给了兄姐那边寄过去了，虽然当知青条件差了一点，但是东西都是自己用了，而且家里也有补贴，应该算是过得不错的了。 　　宋清如就写信，想着让宋清林先回来，先回来一个看看，她自己食堂里面的活先不干了，让宋清林来干，不然人家就要求了，回城人员必须有工作，她去哪里能找一个工作来呢？ 　　想想还真的是找不出来，找工作太难了，看看楠楠就知道了，楠楠最后跟和平结婚了，人家现在都有儿子了，可是楠楠还是靠着和平妈妈的关系给人家当临时工。 　　不过和平妈妈对着楠楠很好了，看着孙子出生了，人家工作让楠楠顶替了，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有了孙子了，她就在家里带孙子。 　　楠楠当初那样的心思，时间长了也就没了，只是对着宋清如很好了，经常给买这个买那个。 　　这不晚上又过来了，送鸡蛋，“给你吃，我们家里吃不完这么多，你多吃点补充营养，还有一带你红糖，煮红糖鸡蛋水喝，省的脸色老没有血色。” 　　宋清如看着那鸡蛋，壳子都是白的，“你给我俩就行了，多了我不要，拿回去给孩子吃。” 　　“吃不了，还太小了，哪里就能吃这个，都是我坐月子的时候人家给的，家里吃不完的，时间都很长了，再不吃就坏了。” 　　宋清如这才拿着了，笑着跟楠楠说话，“看看你这日子过得好吧，你看看婆婆家里对你多好，你是有福气的人。” 　　楠楠自己把碎发收拢一下，骑着自行车来的，有风。 　　谁说不是呢，当初那个绝望啊，真的是不想活了，拿着刀子就拉着王三姐去死，可是熬过来了，现在日子多好，她结婚了王三姐根本就不敢去说什么，和平家里就是土著，一大家子呢。 　　何寡妇闺女嫁的好，就是现在死了都甘心，每天活得劲儿劲儿的，很来劲了，就是干活改造，没什么的，和平孝顺。 　　人家当女婿的，家里都是赚钱的，日子过得好，不缺吃喝，和平从结婚的第一个月开始，就给何寡妇送粮食，人家家里不差这一点，也大气。 　　你对人家亲妈好，楠楠还不对着家里人好吗，都是一家人，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人家和平家里也有数，做事情大气，不计较这一点东西。 　　楠楠现在是真好，自己也笑了，“嘿，你不知道，我当初还喜欢你呢，觉得你人好不错。” 　　宋清如目瞪口呆，自己很尴尬的笑了，心想幸亏遇上了和平，不然多大孽。 　　“快回去吧，家里孩子还等着呢，赶紧吃饭去。” 　　宋清如从门口送着楠楠走了，楠楠这是下班过来的，先给她妈送了，又到前门来给宋清如。 　　人家婆婆好，在家里带孩子，然后还做晚饭，回家的时候吃就是了，还是那句话，有福气，谁也想不到人家楠楠有今天，当初多惨啊，逼着看自己妈□□，给人家跪下来都不行。 　　所以人啊，要朝前看，往前走，别被一时的淤泥湮没了，你别怕脏，别怕累，走出来就是了，好日子后头呢。 　　这两年就是最后的黑暗了，大家心里也不是没感觉，人算是活泛了一些，虽然还是有影响，但是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像是以前一样，把人弄死，把人活活的折磨死那种情况了。 　　宋清如现在就敢在大院里炖肉了，也敢穿着绿军装了，那鸡蛋她看了好，笑着就说了一句，“咱们今晚吃面条吧，鸡蛋和面，劲道着呢，再做点鸡蛋酱，咱们就奢侈一回。” 　　她心里高兴，觉得日子有奔头，不用多久，这家里人都能齐全了，眼看着身边有人下乡的，也陆陆续续回来了，马上就是一个高潮。 　　不说别的，江田野的闺女江明月就回来了，她算是吃苦吃的不少了，但是整个人没有变好，人还是要看本性的。 　　有的人生下来性格就好，有的人生下来就坏，无论环境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自己，江明月算是委屈坏了。 　　现在看起来家里条件还不错，但是当时那种情况，真的是很紧急了，江田野岳父那边直接给撸下来了，一边去养老吧，就是江田野本人，也是受到了影响。 　　这几年的晋升什么的，都不要考虑了，倒是外面的人依然觉得很风光。 　　江明月就觉得自己受罪了，是家里对不起自己，亏欠自己了，所以刚回家，就觉得自己跟个小宝贝一样，必要要什么给什么，地位最高的，所有人都要补偿自己。 　　黄佳妮也觉得对不起孩子，再加上就偏疼江明月一个，那可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房间全部给重新布置了，衣服鞋子都要新买的，以前的都不要了。 　　好容易太红旗休半天假回来，江长源想孙子啊，一大早就开始说了“红旗喜欢吃肉，多买点，做多了不怕，他都能吃得完。” 　　“那个牛肉多一点，营养高，家里的包裹也给收拾收拾，到时候他带着走，部队里面都没有油水。” 　　絮絮叨叨的，但是精神很好。 　　结果太红旗前脚到了，老爷子跟孙子还没亲香够呢，黄佳妮就带着江明月来了，太红旗一身军装，江明月新买的连衣裙，脚上踩着牛皮坡跟小高跟鞋。 　　江明月见风霜了，黑瘦黑瘦的，有点不大好看，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回来了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要去哪里上班啊？” 　　黄佳妮怎么舍得刚回来就去上班呢，理所当然的，“身体亏了不少，先不去上班了，在家里补一补，到时候再说吧。” 　　江长源从来不多管江田野的事情，也管不了，就是问一句，尽尽自己的心而已。 　　“也很好啊，有空多回来吃饭，让冬嫂给你做好吃的。” 　　他自己也寂寞，有人来当然好，谁知道人家江明月很记仇了，自己摸了摸手里的包，“这怎么好使唤人家，当初吃个蛋糕都没有的。” 　　“那你今天中午也别吃饭了，都是冬嫂做的。” 　　太红旗就死讨厌这个，你在那里刺儿刺儿的，这是拿着话蹭谁呢，太红旗护短，对着冬嫂比对着江明月好太多了。 　　你不是使唤不动吗？ 　　那就别吃了，可闭嘴吧。 　　江明月一下子就脸色难看了，她就是气不平，在哪里都要当第一个，争强好胜，“爷爷，您说我来一趟，吃不吃饭呢？” 　　“你想吃当然可以吃了。” 　　江长源觉得算了，还是别来了，他不是很喜欢不聪明的人，不够糟心的，这几年过去了，怎么还这样说话做事情，一点长进都没有，心里就有点不喜欢。 　　黄佳妮现在可是护女狂魔啊，哪里能受一点委屈啊，自己餐桌上一坐，“明月，来吃饭了，你不是饿了看看你爷爷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喜欢的，你不吃谁吃啊？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大家都喜欢你呢。” 　　事情就摁下来了，她吃了饭就想去找江长源谈谈，可是老爷子要跟太红旗聊聊，就这么一点机会，而且时间还短。 　　“我觉得去当航空兵很好，只是你最好不要去最前线的地方去，也不要去实验，你知道实验培训的人，半栋楼都成了烈士，你自己也清楚，不需要火中取粟，什么都不值得拿命去冒险。” 　　太红旗咧着嘴，“我又不傻，我可得好好活着，这小日子多好啊。” 　　他也没打算去拿命搏一搏，没那么严重，航空兵里面那么多兵种，光是一个飞机，日常人员就需要近百个了，谁是一定要上机实验的那种了。 　　因为这时候飞行技术不健全，无论是飞机还是飞行员的培训，都不如国外的，物品们自己摸索的，所以容易发生事故，老是坠机。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江长源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孙子有出息，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自己也大概清楚太红旗什么实力，知道上进比什么都好。 　　太红旗其实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老爷子养他也不容易了，一把年纪了，也要操碎了心。 　　“爷爷，你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才好呢？” 　　其实他是很想问江长源，自己喜欢男人好不好？ 　　结果江长源气的眼睛一瞪，刚刚还欣慰孩子有出息了，要好好在部队里面混，结果转眼就开始儿女情长，“想不不要太多，你还没到那个年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都替你张罗好了。” 　　一副打发敷衍的语气，太红旗心想不用你张罗了，我都自己想好了，就是不说而已，一脸郁郁的走了。 　　这边太红旗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了，那边宋清如却是有别的打算，她自己晚上被窝里摸摸自己的胸部，确实是瞒不住了，也太难受了，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 　　对美的追求就到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地步，想想人家川泽花衣服，自己为什么不能穿，再这样下去确实是要耽误事情了。 　　而且家里人多，她也长大了，再挤在这样的小屋子里面，确实是不像话了，要是过一段时间宋清林回来了，就更是尴尬了。 　　她晚上就睡不着了，琢磨着去换个别的地方住，正好也把自己的身份换过来，能让宋清林去顶替自己的工作是最好的了。 　　想的是挺好的，也挺干脆的，到时候搬家，到个熟人不认识的地方就好了，人家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宋清如成了个姑娘，就是发现了，解释一下说几句也没什么大问题。 　　谁也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特意找过来问清楚，但是人不能这么干脆利落啊，她这边有自己的好朋友，有太红旗跟着孙子，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而且还有楠楠，楠楠现在日子好过，把宋清如当成了亲弟弟，平日里何寡妇有什么事情，也是诸多照应，邻居相处的好了，那可是一辈子的顺心事。 　　她就拿不定主意，想恢复身份，但是有不知道怎么做，反正王三姐她是惹不起，这大院里面人心不一，也不敢去赌这个。 　　不然拉着她去说封建迷信，说她妖言惑众，只怕是要被人打死了。 　　精神上郁郁，太红旗可是很殷勤了，今个儿送个苹果，明个儿送个窝丝糖之类的，都不多，也就是当个零食吃的。 　　他心眼多，故意的，心想我每天都要去送，可不能一天送完了，这样岂不是找不到理由每天见面了，多不好啊。 　　所以就刷存在感，借着这一点零食的引子，跟人家多说几句话，自己就高兴了，一天都有劲，跟以前不是一个状态的，当初跟凤如谈恋爱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盘算着明天吃什么，然后怎么逗逗人，早上睁开眼，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所以爱情来得汹涌澎湃，力量不可阻挡。 　　太红旗就跟个小船一样，突然之间找到了大海，有了吗明确的航行方向，即使海浪澎湃，依然充满希望，心中似有朝阳一般。 　　“你这是怎么不高兴了，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找人收拾他。” 　　大佬太红旗再也不是当初跟人约架都凑不齐人来的新兵蛋子了，再也不用拉着刘鑫这样的去打架了，只要你足够优秀，足够强大，那身边围着的人多了去了。 　　还都是优秀的，都是品行好的，太红旗狐朋狗友一大堆，又跟当初大院儿里的时候一样，大佬风范。 　　宋清如心想，我这样的心事，大概你们谁也不会想到，更不用说是解决了，“没什么，就是日子无聊。” 　　太红旗点点头，晚上就约了宋清如，晚上有文艺汇演呢，大家都喜欢看，少有的带着女性的娱乐节目之一。 　　不然就是一圈大老爷们去打球，要么就是去游泳，要么就去约架，晚上的时间过于寂寞，文艺汇演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宋清如看着上面小满跳舞，她的风头已经渐渐被湮没了，属于她的最好的年头已经过去了，妗儿自己有天赋，有底子，为人还努力，长得无疑是最漂亮的，尤其还是跳舞的，这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女生了。 　　她看着最后妗儿压轴，灯光下漂亮的不可思议，整个人都充满灵性，忍不住去看太红旗，太红旗自己不眨眼的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多亏了带着宋清如来了。 　　心里还挺美的，觉得自己多浪漫，多会玩啊，虽然不好出去看电影，但是来看节目也是一样的。 　　宋清如突然之间，索然无味，打量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经不是纳闷白嫩了，跟台上一直在练习拉伸的女生都不一样，这双手也是曾经会弹钢琴的。 　　她自己也曾经跳舞，非常的热爱，热爱到生命的最后，以至于这么多年一直奔波于生活，看到妗儿在台上盛放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渴望舞台，多么的去热爱自己曾经所热爱到一切。 　　宋清如上辈子啊，可怜的一塌糊涂，上帝赋予了你一切，然后又慢慢的一点点的拿走。 　　她是病死的，无知无觉一般，是渐冻症，她曾经那么美好的一双腿，突然有一天就跟没有了一样，没有知觉了，也不能站起来了，渐渐地，她会弹钢琴的手也跟个枯木一般，那时候每天都有一百次一万次的念头寻思。 　　看着疾病带来的一切，就跟病毒一样，让财富，让家庭，让亲情土崩瓦解，她曾经无数次的睁着眼睛渴望死亡，可是就连爬到窗户边上的力气都没有，多无奈。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左右的时候，那滋味，穿肠□□不为过。 　　所以她一直热爱生活，毕竟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好好生活，她也很感激身边的一切，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没有成为一个病秧子，也没有被饿死。 　　突然觉得很贪心，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结束的时候，太红旗笑着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了？” 　　她自己看着舞台，“当然很好，我其实很喜欢跳舞。” 　　并且跳的很好，比今天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好。 　　太红旗还真没想到他喜欢这个，“这有什么的，他们经常跳舞做活动的，到时候我带着你看，而且你要是喜欢，可以去舞蹈室那边看，天天练习。” 　　他自己也不得劲，这叫什么爱好啊，竟然喜欢看女孩子跳舞，不大高兴。 　　有点忧虑，觉得是不是年纪大了，开窍了，想着喜欢女孩子了，这可不行，他喜欢宋清如，宋清如去喜欢女孩子，岂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很是心黑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跳舞的女孩子很一般，不是很适合我们，人家眼气多高啊，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我们这样的，找个对你好的人就好了。” 　　“妗儿也在里面，你觉得妗儿也是这样的人吗？” 　　太红旗愣住了，无差别攻击，现在单独拎出来妗儿，一时之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心想难道这小子对妗儿有意思？ 　　犹疑的眼光打量着宋清如，俩人这时候心眼都多，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宋清如看他不说话，自己笑了笑，“已经晚了，我得回家了，明天再聊吧。” 　　扭头就冷笑，这是欺负她没有初恋吗？ 　　初恋的美好是个人都知道，十个男人九个念念不忘，剩下一个当初大概是绿帽子，结婚了还在那里叽歪的也不少。 　　的确是美好，可是生活的刀子更美好，有本事靠着初恋过日子啊？ 　　德行，她心里来气，觉得太红旗一开始就这样，当初对着妗儿的用心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多年了，她觉得不大理解。 　　女生就是很难理解，初恋过去了就过去了，永远是现在的老公最重要，可是男人就不这么想，糟糠之妻哪里有初恋美好啊？ 　　很神奇的一个现象了，宋清如难道对着太红旗没感觉吗？ 　　当然有，她身边不仅有太红旗，跟孙子也玩的好，一对比自己也有点数。 　　觉得烦躁，她突然就想要自己很优秀，很美好，想着换一个新环境。 　　这不就是正好了，回去的路上，她是下定决心要搬家了，不能再在这个地方了，去新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的自己让宋清如觉得很糟糕，每天都在为了生计奔波，为了家庭操心，她也想要舞台，想要最好的自己出现在朋友面前，让大家知道，看看原来宋清如我们还不了解，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还能这么漂亮有魅力。 第39章 搬家 　　宋清如回家, 一边端着盆子要出去洗漱，一边问了一句, “那边回信了吗？” 　　夏冬梅摇摇头, 她就盼着宋清林回来了，你看看这夏天来了, 她怕宋清林回来没衣服穿, 去找了太红旗的旧衣服回来改一改, 但是又不知道现在多高了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到底是喜欢儿子的, 心里欢喜呢，听了这话就说了, “还没来，不过也就是这几天就来了, 我等着你哥回来呢，林子大概是比你爸还要高了，大概是黑了, 你看看人家回来的，都是黑黑瘦瘦的，那地方吃不上饭，大概是艰苦的。” 　　小脚女人不走路, 一辈子没去过大地方, 来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北平, 关外陕北她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只知道大概是在西北, 日子苦。 　　宋清如看着她没下手，“先不急着做衣服，万一不合适了怎么着，不差这几天了，等着人回来了，我这里有布票，到时候凑一凑去买步，比量着做岂不是更好。” 　　“哎哎，就是这个道理，你说的对，我还是等等吧。” 　　夏冬梅把衣服收起来，又去折腾布帘子，不然这人回来了，家里都住不开，宋为民也盼着孩子回来呢，每天晚上回来了，就拿着绳子纸笔的来回合计，想着着一大家子如何挤在这样的小地方。 　　这生存环境实在是恶劣的不行，冬天还好，可是夏天这么热，小屋子不透风，不凉快不说，而且太阳一晒，里面就跟个蒸笼一样，一宿一宿的让人睡不着。 　　也只能擦洗一下，要是想着痛痛快快的洗澡，那就得去澡堂子了，洗澡也是要澡票的，人家家里面积大的，在家冲一冲就是了。 　　晚上热的不行了，蚊子又多，宋清如实在是难受，她不出去乘凉，但是家里三个人直接就在外面睡了，一张席子一铺就是了，也不怕蚊虫。 　　外面多少还凉快一点，这屋子里面竟然比外面还要闷热，宋清如又不想着在外面露面，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了。 　　半夜里实在是难受，听着外面宋为民小声地跟夏冬梅说话，自己就起来了，想着出去坐一会，也比在屋子里好。 　　宋为民吓了一跳，想着大概是热的睡不着了，“你出来凉快，我给你扇着风，没有蚊子了，不然明天都没精神了。” 　　“爸，我们搬走吧，以后不住在这里了，等着我哥回来了，更住不开了。” 　　宋为民没想到他这样的想法，中年男人忍耐管了，一开始就算是不适应，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轻易是不动弹的，大欧式一家子要吃饭的人。 　　“也好，你也长大了，这些年一直这样也不行，毕竟是个---” 　　后面的话说了半截就没有了，意思都清楚，女孩子长大了是一个问题，而且也要为了三儿考虑考虑了，难道还能一直是男孩子？ 　　索性爷俩就商量好了，宋清如态度很明确，“谁也不要说了，我们自己悄悄的搬走，去哪里也不要说了，等着年头好了，我们再回来看看邻居什么的，不然还要生是非。” 　　“就是这个道理，可是你那些朋友们呢，也不说吗？” 　　“不说。” 　　硬邦邦的两个字，宋清如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有一双眼睛沉稳似石。 　　不能说，也不好说，还是那句话，等着年头好了，她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又不是以后都不来往了，只是暂时的。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是宋清林回来了，他没工作啊，这个是不行的，没工作人家不让回来，她本来打算是要宋清林去食堂接替她供桌的。 　　可是看起来不行了，一个现成的把柄给人家送到手里面去，到时候人家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说江长源的话，老爷子好心好意的，结果给部队送去了个女娃娃。 　　“没事，我那个工作，让你哥回来接班，我就去打零工，没事的，一样过日子的。你哥是老大，就应该这样，要不是那厂子里面辛苦，我是打算要你姐姐回来接班的，一个女孩子在下面我不放心。” 　　“爸，没事，到时候我去陪着我姐，去看看我二姐，政策还会更宽松的，到时候我带着二姐回来。” 　　“全是胡说，别瞎寻思了，你这样去那大山里面，是要饿死的，山路颠簸，到时候你去医院都来不及。” 　　宋清如你看不生病了，但是还是虚，是不是的感冒咳嗽，这些年都是自己扛着，秋天人家不冷不热的时候，她就要盖一床薄被子了，冬天也是一直冷，没有这个年纪的火力劲儿。 　　宋清如笑了笑，“哪里就这样了，事情就先这样了，得尽快找房子了，我是受够了这些了，房子偏僻有点不怕，破旧也不怕，只要宽敞明亮的，透气的最好，这就是好房子，我们也不找那租金很贵的。” 　　这时候人家都是单位分配的房子，要是租房子，像是这样的会馆之类的，还是蛮贵的，要是靠近郊区一点的那种，面积大地多，有人家的自建房，便宜着呢。 　　第二天宋为民就去找了，他自己跑的来来回回好几天，才终于看好了两个地方，吃晚饭的时候就说，“这俩地方，都是便宜的，但是宽敞，一个是独门独院的，外面还有大院子，还有一个是大四合院子的，空着两间东房。” 　　想也不想的，宋清如就说了，“咱们啊，还是独门独院的好，哪怕就是一个小院子，也比跟大家一起住好，做什么都不方便。” 　　宋为民也是这个意思，那个也不是现在的那种独门独院，以前的人建房子，喜欢一个圈一个，一层层的小围墙。 　　你家一个大院子，然后再在里面建几个小院子，这个其实比四合院要好，不仅仅邻里关系亲厚，也有一定的隐私性了，实在是实用。 　　再简单点说，就是四合院的改良版，里面多了隔断，宋清如还是蛮喜欢这样的，多好啊，院子再小，围墙再短，那也是自己的空间。 　　“我们看看手里多少钱，能租多久。” 　　宋清如自己拿出自己的钱来，她自己也有一点钱，她补贴家里多，基本上是没有多少钱的，但是宋为民过日子，他赚两份钱，但是从来不花，就是发工资的时候，给宋清如买一两个零嘴吃，孩子再大，也是哄着。 　　“哪里有的着你的钱，再说了，你都给我们用了，哪里还有钱了，家里还有钱呢，以后自己攒钱了，你歌回来赚钱了，你也轻松了。” 　　宋为民合计着，租了一年的，多了钱也没有，总得留着备用的啊。 　　那边陕北的收到了信，也是不平静，已经有人走了，家里又能耐的，第一时间就走了，人家回去都给安排好了的。 　　宋清林看着信里面说是要把工作给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工作，最起码很多人不愿去，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有个正式的工作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还是你先回去，你到时候去厂子里面，虽然累点，但是也比这里好啊，女孩子早点回去。” 　　宋清婉最近脸色不好，身体也很差劲，她知道大概是得病了，看宋清林一眼，“你赶紧滚蛋，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回去了干什么，家里的担子你来挑，指望着你养家呢，别给我。” 　　真的觉得宋清林傻，你说这人怎么就不替自己想想呢，家里就这么一个工作，她要是接班了，以后等着结婚了，那可真的是一家子等着喝西北风了。这以后宋清林没工作不说，去哪里找媳妇，又哪里有人愿意跟他结婚啊？ 　　现在的女孩子结婚，就是看你什么工作，家里有没有房子，宋清林啥也没有，就连这工作也想着给宋清婉，宋清婉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好说歹说的直接就给宋清林安排好了，三天以后就逼着宋清林走，“你给我马上走，不走我就给自己一刀子了，你娘们兮兮的干什么，滚蛋，记得多给我寄点钱来就行。” 　　宋清林一大早，你说这都要出发了，人家村子里面有牛车，再不过去就晚了，结果他还在这里想着让宋清婉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看看你都病了，也没去医院看，我怎么也得陪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怎么放心。” 　　宋清林眼睛都红了，这是双胞胎，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又是一起下乡来的，情分非比寻常，看着宋清婉蜡黄的脸色，怎么忍心走呢？ 　　他弄不过宋清婉的，宋清婉多强势的一个人啊，自己拿着菜刀就在那里比划，不走是吧，不走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宋清林走。 　　有相好的来送行的，看了都劝，“是啊，你放心走，我们照顾你妹妹，你就按照你妹妹说的，好好工作多赚钱，也不枉费你妹妹一番情意啊。” 　　到底还是走了，哭着走的，一个大男人，来这么几年了，从来都是待人温和，谁家的孩子上门来，都是给点零食什么的，人家不懂的知识他就跟人家说，从来没有说是瞧不起人的。 　　走的时候很多人来送了，这边山上有特产，小米吃不起，但是有狗头枣儿，因为干旱少水，甜着呢，秋天自己在树上干了，就有人去找着吃，小米粥里面放上一把，熬得黏黏糊糊的，寻常味道里面见真章。 　　这边的婆姨待人好，家里孩子又多缠着宋清林玩，家里有的就抓一把小米，大家凑一凑，也有几斤多，还有狗头枣儿。 　　“娃儿，记得来看看，你是个好娃娃，我们都念着你呢。” 　　这就是陕北的婆姨，年后带着孩子去要饭，开春了以后就回来，即使是这样，也舍得拿出一把小米来，给宋清林带着。 　　宋清婉这时候才觉得，她哥也不是那么傻，以前她老是骂他傻，自己好好的饼子不吃，跟这边的婆姨孩子换杂粮饼子吃，自己都饿肚子，没事的时候还教孩子写字，人家问什么都说，说地球是圆的，说世界很大。 　　她觉得都是白付出，瞎折腾，可是人家别的知青走就走了，只有宋清林走的时候，半个村子的婆姨都来了，小娃娃跟着牛车走了三里地。 　　“回去吧，到时候我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糖吃，我们那儿什么糖都有。” 　　那小米到底是没有，嘱咐宋清婉，等着他走了，给熬一锅粥，每个孩子分一碗。 　　宋清林这人，生下来平淡无奇，就是来下乡以前，也是平淡无奇，跟其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热爱读书的一些男孩子一样，本分的不可思议。 　　但是到了乡下来以后，宋清婉才发现，自己哥哥其实不是大家一直看到的那样，要比大家看到的还要好，还要优秀。 　　宋清林走的仓促，也没来得及跟家里人通电报，写信说是要回去，但是比较慢，人到了，信还没有到。 　　这天是刚吃了晚饭，宋清如不爱在大院儿里凉快，就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侧门的高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觉得很有意思的，大家见了面打招呼的。 　　大多数都忽视她，要是有人眼睛对上了，也能给她一个笑脸，这季节，竟然有萤火虫了，这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了，天气又格外的闷热，像是有雨，酝酿了几天了，也没有下来。 　　私底下那些老太太，只怕是说起来要求求龙王爷了，打老远就看见一个人，从槐花胡同深处走来。 　　模模糊糊的，天色将暗，她也没注意，过了一会儿，就看见那人还是拿着大包小包的在那里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停地看这里，她心想，难道是大院儿里的人。 　　自己挪了挪小马扎，别碍事了，就多注意一下，结果再走近几步，她一下子就从马扎上跳起来了，兔子撒腿一样的跑进去。 　　“爸，我哥回来了。” 　　一声闷雷，这雨点子算是下来了，宋清林是真的回来了，他从火车站下车，身不得那坐车的钱，自己拿着行李，在着巷子里绕来绕去。 　　“我一眼就看到是三儿了，只是在路上，不好喊你，看看长这么大了，身体见好了，真好。” 　　“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先将就着吃一顿，明个儿好好做一顿。” 　　“你跟你二妹在那边怎么样，清婉有没有要说的。” 　　“你就不知道给家里写个电报，还走着来的，多少让你爸去车站接你，不费什么事，你走着来多累。” 　　“哥，你又黑又瘦。” 　　最后的是宋清如，实诚人说了这么一句，大家都笑。 　　可不是又黑又瘦，而且还高大，天天太阳底下干活，没有不瘦的道理，宋清林以前是清秀的人，现在看着身上有劲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问题一个一个的说，到了宋清如这里，顿了顿，嘴角上噙着笑，“我是黑了，你二姐也黑了，不过你怎么就这么白呢，大概是抱来的，看着不像是我家的孩子。” 　　说话这个热闹劲，他其实心里有事，明明走的时候是两间大北屋，现在怎么就到了这里来了，这人全进来，就觉得闷热，外面下着雨，好歹是去了热，但是那雨水，倒是顺着门槛往里面走。 　　那老太一直拿着那个扫把往外扫，一下雨就倒灌。 　　这外面也没办法做饭，夏冬梅就屋子里面，这可是烟熏火燎的了，要生炉子，然后炒鸡蛋。 　　家里晚上是从来不剩下东西的，如果不是特意给=留着的，大家都是按着人头来的，一点儿都不剩下。 　　宋清林喝了一缸子水，确实是口渴，自己又去晾上了一壶，有个小锅子，里面都是刚烧开的热水。 　　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带回来的狗头枣儿，想着给宋清如拿出来吃。 　　“哥，你别解开了，我们明个就搬家了，不在这里住了，搬到大房子里面去，省的你再去收拾了。” 　　“搬家？” 　　“是啊，我们房子被王三姐占了，没地方去了才到这里，前几天你要回来，爸就去找房子了，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 　　宋清如一边笑着一边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哥回来了，当然就高兴了，只想着自己中午的肉不应该吃了，留着拿回来给她哥多好，可是又不知道她哥这个时候回来。 　　“那感情好，我不在家这些年，你们吃苦多。” 　　说的夏冬梅眼泪都下来了，端着一碗鸡蛋，里面放了四个鸡蛋，多多的油水，一点也不省。 　　“赶紧吃了，我再去给你做个面疙瘩，你回家就好，在下面吃苦，我听三儿说你那边穷，吃饭都不饱。” 　　宋清林看着黄灿灿的鸡蛋，也是饿了，他自己就舍不得在火车上买一点吃的，饿着就是了。 　　招呼着宋清如来吃，夹着一大筷子鸡蛋就要往宋清如嘴巴里面送。 　　宋清如捂着嘴巴赶紧离远点，心想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口好吃的自己不吃，留着给这个妹妹，那个妹妹的。 　　“大哥，你赶紧吃，我现在日子好过，从来不缺吃喝，回家都不吃饭的，不就是几个鸡蛋，我们经常吃，就你吃不起，快吃了。” 　　这才笑着吃了，你说无论是多穷，多破烂的家里，只要有人，就什么都有了，就跟我们一句古话说的一样，有人就有财，人只要还在，那就什么都有了。 　　这外面的雨大，地上都是水了，糟践的不行了，索性就给收拾东西了，家里的东西都给打包了，就等着明个儿搬家了，搬家不敢白天走，要等着晚上。 　　宋为民自己去借了厂子里面的推车，推过去就是了，怎么也得好几趟了。 　　家里人忙活着，宋清如插不上手，在那里困死了，就睡过去了，第二天起来，宋清林知道她是要去上班，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心疼妹妹。 　　不说话，自己也跟着起来了，“我去送你。” 　　宋为民想着兄妹俩亲香，去就去吧，自己待会走着去厂子里，正好推着小推车回来，不然还不好弄。 　　“哥，你晚上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宋清如是不打算继续干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去了食堂，虽然是休息的不好，但是精神很好，自己趁着早上忙完了，到大师傅旁边说话。 　　“师傅哎，您对我有恩。” 　　一句话，大师傅就觉得这腔调不对，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干什么，搞得这个气氛浓重，拉着脸训她，“好好说话，有什么要帮忙的就直说。” 　　“嗨，没什么事情，就是我这边以后不在这边干了，早些年家里穷，我就来这里干活了，对亏了您这边人好，给我带饭什么的，不然一家子挨饿，不说亏心的话，部队里面养了我一家老小。” 　　“现在我哥回来了，也能干活了，家里多了一个人干活，我家里商量着，还是要送我去上学，我想着部队对我有恩，那我要好好报恩，这样的体格进去了也白搭，部队也不要我。” 　　“所以我去好好学习文化知识，到时候成绩好进部队，一样做贡献。” 　　宋清如就是个小怂包，你说这样的事情，人家大师傅还没说啥呢，她自己先哭了，一边说一边就眼睛红了。 　　大师傅就一直觉得这小子娘气，就看不惯这个，“哭什么哭，你哭什么哭，是不是爷们啊？” 　　“多大点事，你这是好事情，能上学就上学，当个文化人，到时候分配一个好工作，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以后来，看看谁敢不给你饭吃。” 　　心里也伤感，没心思做饭了，拉着宋清如在一边，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宋清如跟这边的人相处的很好了。 　　大成知道了，来抱着宋清如就哭，部队里面就怕离别，她跟大成玩的多好啊，都是年纪小，来人都是一个盆子洗菜的，但凡是家里有好吃的带来，一定是单独给大成一份的。 　　“你这是去上学了啊，真好，去了好好学，别给人丢脸。” 　　“我肯定好好学，我看书最多了，最有文化了。” 　　“你以后少吹牛逼，跟人来往的少说话，心眼子少，别被人套话了。” 　　我又不是傻子，我就是很坦诚了，谁对我好我就知道，大成哥你对我就很好。” 　　“三儿，你说我兄弟，有空来看看我啊。” 　　俩人有是抱着哭，大师傅恶心的够呛，到底是过来人，不会动不动的抱着哭，年轻人感情深，他自己摸着勺子做菜，想着自掏腰包了，给整一桌子，算是送别了。 　　知道宋清如爱吃羊肉，跟人家后勤死皮赖脸要了两斤来，做了羊肉锅子，一人分了一碗，大成自己把羊杂捞出来，然后把自己碗里的羊肉捞出来给宋清如。 　　“赶紧吃吧，以后想吃肉了就来这里，大成哥还是能给你一顿肉吃的，你看看你瘦的。” 　　宋清如看着一碗羊肉，里面一点羊杂都没有，背过脸去又哭了，就是爱哭的人呢，很爱哭了，为了一点事就哭，这样的人重感情。 　　太红旗照常来送东西，今个儿从口袋里拿出来几个核桃，圆滚滚的带着壳子，这是上次回家休假的术后带的零食。 　　他不爱吃这些，吃不吃无所谓，平时也磨嘴，但是不怎么馋，知道宋清如爱吃这些，一边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锤子在那里敲。 　　宋清如蹲在一边，看着太红旗的侧脸，有点黑，古铜色的了都是，本身太红旗就不算是白的人。 　　还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她就想说说话，“你知道吗，我见过你，第一次的时候，我们家那时候就跟你家隔了一条马路，你们骑着自行车的经过的时候，我经常看到。” 　　太红旗一愣，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个，心里一暖，就跟给枯黄的树叶盖上了一片云朵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让人不好去触碰。 　　定位了一下那位置，突然就心里咯噔一下，“你是不是被人打过啊？” 　　“你这不是废话，光是跟着你打架，就不止一次被打过。” 　　“不是这种，就是你是不是以前经常趴在窗户上？” 　　“是啊，我那时候身体一直不好，天气又冷，我不能出门，但是觉得闷，就经常抻着脑袋看。” 　　太红旗心里翻浪，嘴上却是一个字都不说了，低头把核桃扒拉出来，碎壳子都给放到一边去，然后拿着核桃仁，一个个都是两半的，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核桃仁。 　　心想这可真的是缘分，他以前用山楂打的那个大概就是宋清如了，想想大概也只有宋三儿这么怂，被打了一声不吭，赶紧抻着的脖子缩回来。 　　“没什么，我以前的时候窗户对着那边，经常就看到有人在那里看，还觉得是闹鬼了。” 　　老大不开心了，“什么叫闹鬼啊，我那是病的，现在岂不是好多了。” 　　自己扯着脸皮给太红旗看，心想能不能好好告别一下了，气死了。 　　太红旗拉着她的手下来，看着上面一块红，“你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干什么，现在好不容易能看了，不带这么糟践自己的。” 　　“没事，不疼，我有话给你说呢。” 　　“说呗”太红旗在那里砸最后一个，吃完这个今天的就没有了，但是他那里还有一包，专门给宋清如留着的，孙子都没捞得着吃一个。 　　宋清如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很喜欢太红旗，但是太红旗把自己当成好兄弟，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不忍心欺骗这么多年，也不忍心现在就告诉他真相。 　　“我今天跟师傅说了，以后不在食堂干了，我要去上学了，不过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们吧，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太红旗整个人都愣住了，晴天霹雳啊，好好的为什么就不干了，不干了以后他还怎么见到人呢。 　　心里面忽冷忽热，一阵凉意，脸色也不好看，宋清如觉得这些都可以理解，也预料的到。 　　自己也舍不得这感情，想想也很难过，可是现在不想说，她现在头发都这么短，跟个假小子一样，要是承认自己是个女孩子，估计大家都不相信的。 　　最起码，也要等到她头发长长了，人很漂亮的时候才可以，她拉着太红旗的手，“哥，你永远都是我哥，我经常来看你的，你没事就到门卫那里转一转，跟人家门卫关系好一点，我经常给你送东西的。” 　　“你很喜欢上学吗？” 　　太红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决定，未来也规划好了，宋清如的整个人都在他的规划范围之内，可是他忽略了，宋清如是个活的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很喜欢上学，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在食堂。” 　　“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工作，你看看想干什么啊。” 　　是的，太红旗可以安排，这样的小事情，已经不靠着江长源了。 　　宋清如看着他认真的，自己笑的酒窝都出来了，“傻不傻，我什么也不会，当然要上学，以后才能有个正式的工作，不然就要一直辛苦，去哪里都不轻松。” 　　“你等着我啊，等我发达了，不是可以给你安排好工作了。” 　　太红旗就只觉得自己年纪太小，资历不够，不能给宋清如一个好的保障。 　　真的是好兄弟啊，宋清如真的是感动坏了，“好兄弟，苟富贵，勿相忘，我算是记住了你这句话了，你到时候别忘了。” 　　话说的有意思，太红旗这才松了一口气，反拉住了宋清如的胳膊，“你记得以后常来看我啊，一个星期一次不多吧，你周末反正也是休息，闲着也是闲着。” 　　“行啊，不过你以后在部队千万别跟人打架了，费力不讨好，吃亏的总是自己，我不在了，也没人帮着你了。” 　　“是是是，这么多年打架多亏了你，你走了，我少了一个猛将。” 　　可不是吗，太红旗心想，人人都知道我有个好兄弟，打架喜欢娘们行径，跟个泼妇一样，不好对付。 　　“还有不要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不是时候，我是坚信你一定发达的，等着就是了，不着急，人家追你你也不要管。” 　　“妗儿就算了，人家就等着结婚了，还有凤如，她估计也是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除非你跪在地上求人家。” 　　宋清如絮絮叨叨的，她也有点自己的心思，但是还是很朦胧的，而且也没看到很多希望，就是说说而已。 　　太红旗都是一口答应，宋清如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在那里没放在心上，把核桃吃完了，也到时间了。 　　太红旗最后的印象，就是宋清如站在食堂后门那里，一个劲的对着他招手，伴随着盛夏一阵一阵的蝉鸣，还有如火的骄阳，一切都是那么让人记忆深刻。 　　就跟宋清如那张带着梨涡白生生的脸一样，让人留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太红旗就是打死也没想到，宋清如人就这么没了，就跟消失了一样，看着手里的那封信，心里拔凉拔凉的。 　　宋清如是不可能来的那么频繁的，一周来一次，难不成不部队还是她家了，开玩笑吧。 　　等着下午她要走，收拾了自己在这里的东西，大师傅背的没有，食堂里面不缺饭菜，知道她兄弟回来了，大师傅砍了半扇猪。 　　“别的没有，就这个了，多吃肉，你学习用脑子，不然营养不好了。” 　　她跟大师傅感情很好了，大师傅学的新菜式，尤其是那些招待菜，吃一次领导都要夸一次，觉得用来招待别的军区的有面子，而且成为了这里的特色。 　　大师傅又去捡着做好的馒头给装了一大兜子，“这些都拿去，回家了只怕是没有馒头吃了。” 　　这么好的工作不要了，油水多好啊，宋清如自己抹了把眼泪，今天老口渴，估计是哭的，“你们别给我了，影响不好，我走了。” 　　大成给拎着，送到门口，看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估计是宋清如哥哥了。 　　“你们走吧，有时间来玩。” 　　宋清如自己就上去后座了，对着大成摆摆手，走出去老远，要拐弯了，还看到大成站在门口那里，眼泪又下来了，自己在后面哭。 　　宋清林肯定有感觉，骑得慢一点，浑身都是汗，心想这天气要哭，别给闷过去了，昨晚上暴雨，今早上就出来太阳了，地表蒸汽往上走，格外的热。 　　“别哭了，有时间你就回来，千万别哭了，多伤身体啊。” 　　他记得三儿小时候就爱哭，一不如意就哭，现在看起来还是这样，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不哭了，麻袋里面是半扇猪，大师傅给我的，我们回家剔一剔，不然坏了。” 　　天气热，吃不了就坏了，只能放井水里面吊着，别说也能撑几天。 　　宋清林是什么活都会干了，已经搬了新家了，这是特意来接宋清如的，知道她不认路。 　　他俩先到新家来收拾着，那老太也早就在新家等着了，夏冬梅皖南会馆看家，等着宋为民回来搬东西。 　　那院子是真的小，但是好在有三间北屋，然后带着一个小厨房，厕所还是公用的，院子不大，都是隔断，但是做点伙计是好的。 　　只是条件很简陋了，就是简单的居住条件，遮风挡雨的，没有皖南会馆的排场跟精致，到底是自建房，人家就是为了赚钱的。 　　院子里也无花草，只是院子外面有一颗大槐树，跟槐花胡同一样，槐花胡同就有几颗槐花，到了五月份的时候，似雪的白，蜜一般的甜，一条胡同的人都来摘，各种各样的吃食都有。 　　这槐花要小，看着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自己生长的，靠天吃饭，再矮一点的，竟然有一棵榆钱，小小的，跟宋清如一般高。 　　宋清林笑着说，“这个是新栽的，房东家里有很多，谈起来的时候问我们喜不喜欢吃，我想着来年可以吃窝窝头，就厚着脸皮要了一小棵。” 　　“这个好吃，槐花也好吃，我喜欢这个地方。” 　　“喜欢就好，可不能哭鼻子了。” 　　宋清林笑着说一句，自己就挽起袖子来，收拾那半扇猪，是真的大啊，那么多的肉，这地方简陋点，但是租金便宜，就是离得市中心有点远了。 　　他先把大骨头给剔出来，放在一边，“这个给你炖骨头汤喝，里面扔一把小青菜。” 　　还有排骨，上面的肉留的厚厚的，“这个得吃了，我们今晚吃排骨了。” 　　剩下的都是肉了，宋清林也有安排，“给做好了，腌起来，可惜你二姐不在，我们给她邮过去吧。” 　　宋清如口水都下来了，就喜欢吃肉，自己蹲在一边看，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要去打扫卫生，还没收拾干净呢。 　　“姥姥，我来。” 　　“你一边歇着去，这多埋汰啊，你衣服上别弄脏了，去跟你哥说话去。” 　　“那我去生火做饭了，大师傅给我半扇猪肉呢。” 　　宋清如就去生活了，这房东好，很朴实的一个人了，竟然还有一点木柴在厨房那里，做饭应该够了。 　　那老太看着人出去，心里觉得可惜，都擦完了，又去扫地，这么大年纪了，一天都不闲着。 　　这么好的工作，你说虽然是不体面，但是到底是油水多，福利也好，要是真的男孩子在里面干活，那说什么也不让回来的，可是三儿是女孩子，不合适了。 　　不过想想好日子在后头呢，等着秋天开学的时候，让三儿去念初三，这年纪也合适，到时候考高中，一样有造化，女孩子还是有文化好。 　　宋清如看着肉这么多，想着周六去给太红旗送一次，也送一封信，她是不打算每周都去看太红旗的，一年一次还差不多，今年已经用光了，以后要好好学习。 　　现在考虑感情的事情还太早，这不仅仅是对太红旗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人在一定的年纪干一定的事情，这都是安排好了的。 　　所谓的跟别人不一样，不是说你在该上学的年纪去玩，改努力的年纪纠结儿女情长，在该慢下来的年纪时，却为了生计而奔波。 　　她心里就是这么写的，打算交给太红旗，以后见面机会很少了，但是希望他努力，她也在努力，两个人一起加油。 　　到了晚上的时候，宋为民看着家家户户都开始吃饭了，自己就开始搬家了，板车在门外，家里别看着穷，但是啰嗦家什不少，一车拉不完。 　　“你在家等着，我第二次就搬完了。” 　　他拉着板车，要是走的话，一来一回将近俩小时。 　　宋清如喊着他吃饭，“爸，做好饭了，你先吃一点呗，不然太饿了，也给我婶子带个馒头过去，先垫着。” 　　宋为民心里高兴，摆摆手，“没事，我快点就好了，搬完就好了，我也放心，到时候咱们吃顿开火饭。” 　　“哎，好嘞，就等着你跟婶子了。” 　　说话的功夫，宋清林已经搬下来了，宋为民就去第二趟，这都快九点了。 　　夏冬梅就在屋子里等着了，没敢在外面，等着东西都搬好了，她就把门锁上了，轻轻地一声，只听着心里无比轻松。 　　钥匙白天的时候，就交给了街道办，去哪里也没多说，街道办不管这么多，空下来房子正好，这地方有的是人想租，都是工薪底层的人，房子都不够用。 第40章 顺藤摸瓜 　　出了大门口, 宋为民就低头看了看夏冬梅的小脚，她手里挽着一个小包袱, 这些年了, 还是一身青黑色的偏襟大衣，从领口开始就是老式的盘扣。 　　下面是肥大的裤子, 到了脚脖子那里用黑色的绑腿缠绕着, 再下面就是尖尖的小脚, 一个尖尖, 后面就只有一个脚后跟。 　　看着她依旧是肩膀上背着一个包袱，胳膊上挎着那个小篮子, 那是做好的饼子，今晚要吃的。 　　“你上来, 我推着你过去。” 　　“没事，没事，我不上去多沉啊, 走过去很快了。” 　　宋为民不说话，两只袖子挽起来，只结果她手里的篮子，给挂到车把手那里, 笑了笑, “上来吧, 东西少, 你又不沉。” 　　夏冬梅就坐在这推车左侧的一个小空隙那里, 宋为民弯下腰来, 重新推着往前走，身后已经是万家灯火，他们从繁华走向没落，从中年开始搀扶相伴。 　　生活不像是生活，即使人生那样艰苦，即使生活或是那样不幸，即使出生不好，即使经历的磨难比所有人都要多，即使老天爷那么不公，可是依然热爱生活，依然珍惜眼前的人。 　　夏冬梅自己看着前面，眼眶子热热的，觉得自己都这个年纪了，大老远的到这边来给人家当后妈，可是不后悔，虽说日子艰难，可是过得舒坦，把她当成一家子。 　　她比宋为民大，也看着显老，也不讲究什么情啊爱啊的，可是这个时候，是真的感激宋为民，是真的一心一意，她以前在前夫那边，早出晚归的去干活，地里家里一把抓，晚上半夜三更去割豆子，不然太阳出来的时候，豆子就爆了。 　　割完了，还要赶回去推磨，磨玉米，然后摊煎饼，一大家子等着吃饭，第二天照样干活，那脚肯定受罪啊。 　　但是来到这边，上上下下，都体谅她小脚不易，远点的路都不让去，都是宋清如跟宋为民来回跑，就这会儿，她都坐在车上，自己借着低头的功夫擦擦眼泪。 　　这女人，当初家里那么大事情没哭，只安慰宋清如，安慰几个孩子，这时候，就宋为民一句话，坐在车上哭，说坚强那多坚强啊，说软弱，一句话就哭了。 　　宋清如饿坏了，她先吃了一碗，吃完了，就站在门口看着人来没来，这边住户见了都打招呼，知道是新来的，都是点点头，人朴素着呢，房东就住在这大院儿里，看见宋清如白生生的很喜人了。 　　“你这孩子长得是真白啊。” 　　这样直白的夸奖，宋清如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回来就换衣服了，不然邻居见到了，以为是个男孩子。 　　她笑着摸了摸头发，心想还是头发有点短，“婶子吃过饭了？” 　　“我们还没吃呢，等着你叔回来，去摸鱼去了。” 　　宋清如眼睛弯弯的，这地方靠近郊区，就是城乡结合部了，有山也有地，这边很多人都是自己种点什么东西的。 　　一笑起来人家就觉得更好看了，“等着你叔回来，给你们带鱼吃。” 　　乡下人大方，跟人相处的时候，家里有什么给什么，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来租房子的时候，人家房东就打听了不少，宋为民这人老实，想着住下来，也瞒不住，家里情况就说了，人家也知道宋清如老生病，看着就是比同龄人瘦小一点，这是可怜宋清如，想着补补。 　　她不好多看，就回来了，估摸着快来了，结果前脚进来，后脚宋为民就来了，她赶紧给摆桌子了，“来的正好，我就觉得差不多了。” 　　一家人先吃饭，她自己打开锅子，里面的排骨那是真好吃啊，肉都是粉白色的，一个个就跟无赖一样，跟那根骨头要离不离的，吃到嘴巴里面，舌头一动，肉就掉下来了。 　　“你们先吃，我去给房东送一碗过去，她刚才还说要给我鱼吃呢。” 　　“房东人不错，你去送一碗吧。” 　　宋为民擦了擦脸，虽然累，但是也觉得轻松，来了新地方，就要好好跟邻居相处才行，人家帮把手也是好的。 　　家里的碗都是大海碗，不少了，她挑着肉给放进去，冒尖的一碗，给人家要给就多给点，少了不好看。 　　“婶子，还没吃吧，我爸刚回来，家里做的排骨，给你们家里吃。” 　　“快进来，你们这么客气做什么啊，总共才多么一点儿，给我们这么多，给我几块就是了，给孙子吃，其余的端回去。” 　　她觉得不好意思，家里一看就不是很宽裕的，不然也不会租到这边来，不知道多么一点肉呢，全给她送过来了。 　　宋清如不要，端着空碗就跑了。 　　第二天宋清林就去上班了，宋为民在家里修修补补，夏冬梅以前就会干农活，跟房东很有话说了，最后就去院子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块巴掌大的地，撒了种子，吃点青菜。 　　不然全部都要买着吃，她舍不得，虽说青菜便宜，可是架不住人多，而且一日三餐都要吃。 　　那老太还是要去火柴厂，只不过今天宋清林想着，能不能拿回来做，离家远，老人年纪也大。 　　“哥，你先别急着找人家，没东西不好看，人家也不愿意开这个例子。” 　　“带着点猪肉，我这里有烟票，你去买了悄悄送给人家。” 　　的确是这个道理，等着晚上的时候，事情就办成了，可以拿回来做了，这就方便了，到时候按着数目交上去就可以了，宋清林上下班的时候就能给送过去。 　　宋清如突然之间就闲着没事干了，她要去上初三了，也没有课本，脑子就是再不好使，去了用功就可以了，也不想着多去买书，想着要是能借着看就好了。 　　这时候很多人都是借书看的，一套书不便宜，只是她家里没亲戚，借都不好借。 　　就想着享享福了，在四处看看，也不是能闲的住的人，算计着快周末了，她周一回来的，这几天没见太红旗了。 　　那时候的日子像是很远一样，两个人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部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的，她笑了笑，心想最后一次了。 　　跟着房东先生晚上去捉鱼了，按理说是女孩子去什么去啊，但是房东家里闺女跟她差不多大，也要跟着去，都还是很爱玩的。 　　这时候吃鱼的好时候，只不过白天大人都没时间，不会来耽误事，都在地里忙的不行了。 　　房东周叔还会做一点木匠，这个也来钱，所以你看他们家里家底是很好的，不然不会建这么大院子，一片红火的好日子。 　　宋清如这人机灵，一晚上就学会了，周叔分鱼给她，她只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鱼，“吃不了，吃不了，昨天婶子就给了我一条大鱼了。” 　　赶紧就回家了，拎着巴掌大的小鱼，半晚上其实也弄不到几条，就是给孩子解解馋的，这样的鱼大都是巴掌大的小鱼，绝对是没有人家买的那样的肥鱼，而且刺多肉少。 　　宋清如自己爱吃鱼，想着太红旗也喜欢吃，她打算给彼此一个好留念的，信都写好了，放在她的抽屉了。 　　所以想着多弄一点，白天就自己拿着工具去弄，借的房东大叔的，有点不好意思，“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去试试，到时候要是运气好，给您一条肥的。” 　　她怕人家介意，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赶紧去吧，自己吃，我们家里有呢。” 　　房东闺女小夏很羡慕了，她是麻利人，家里家外也要一把抓的，平时还要去地里，干一点轻快活。 　　“你不去上班啊，我看你哥都去上班了。” 　　“恩啊，我不去，我等开学了就去上学了。”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啊？” 　　“因为我生病了，以前都没去，现在好了，要去的。” 　　小夏就不问了，她生病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看也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好不平衡的了，只是补充了一句，“我不去上学，读书很累的。” 　　小夏家里就她还有一个哥哥，父母是想着好好培养一下的，也都带着去上学了，可是儿子小学文化，闺女初中没上完，自己就不去了，都不是这个料子。 　　“我喜欢上学，以后毕业了就能分配工作了。” 　　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都觉得上学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还要考高中，考完高中了再去上中专，大专，根本就考不上的。 　　小夏人很好了，“那你好好上学。” 　　说的很认真，宋清如就拿着工具走了，大概就是运气好，她自己在那里带了一天，还不是老地方，这人鬼迷心窍，也不怕累，沿着水湾子往上游走的，拎着一个大铁罐。 　　早上就跟夏冬梅说了，不用等着回来吃饭，什么时候回来了什么时候吃，她以前就这样，喜欢在外面转悠，一转悠就是一天，带着两个饼子，一口黑咸菜，齁咸，背着一个军用水壶，用的很珍惜。 　　鱼不论大小，她都不嫌弃，只要不长眼被她逮到了，那就不会放生了，摸鱼这个事情，真的让人上瘾，她自己饿了吃了饭，不知道时间，直到感觉天慢慢黑下来了，有点害怕。 　　这都是山上了，自己赶紧拎着桶顺着水往下走，这人运气多好啊，满满的一桶。 　　但是这地方有狼，还是回去的时候，她带着鱼给房东还回去的时候，吓得房东抽冷气，“那地方不要去了，有狼的，这年头还好点了，这要是灾年的时候，狼都下来吃人。” 　　早些年，人少狼多，人口锐减，一到了灾荒的时候，狼都下来进攻村子，发大水死人的时候，狼都是背着死人回山上吃。 　　宋清如嘴唇都白了，她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清楚这地方，回去一边收拾一边叹气，心想够意思吧，这么好的鱼都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 　　就说鱼不少，怎么就没人来弄呢，当时还纳闷，原来大家惜命。 　　那鱼都小，宋清如多会过日子啊，指头长的鱼就腌起来，到时候油里面一滚，干脆干脆的，而且是喷香。 　　再大一点的，不好油炸，就给去了刺，给盐腌起来，油煎出来也好吃，都能放的住。 　　收拾了大半晚上，不然来不及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做，满院子都是鱼香，宋清林下班动了动鼻子。 　　“哎呦，这家里是什么好吃的，咋这么香啊？” 　　“哈哈，不给你吃。” 　　宋清如都给装到罐子里面了，两大罐子，还有一些肉，都是给太红旗的，这人也是偏心眼，给家里就留了一点，先紧着给太红旗了。 　　“我明天再去弄，我们明天再吃，这些先给我朋友送去。” 　　宋清如笑着解释，心里其实挺难过的，她明天不打算过去，就让宋清林给送到门口那里，什么也不说，太红旗要是看到了那封信，大概是想打死她的，怪不好受的。 　　太红旗想着着又到了周末了，自己提前就跟门口那边说好了，提溜着一大袋子东西，给宋清如吃的。 　　“给我好好看着，要是人来了，我不训练的时候，让人给我说一声，我马上就来，到时候请你们吃肉。” 　　“什么人啊？” 　　“你管我什么人啊，好好看着，让人家等我一下。” 　　太红旗那是满心的期待啊，虽然嘱咐人家了，但是还是不放心，不训练的时候自己就跟站岗的一样，结果周六等了一天，没来。 　　回去就拉着一个脸，孙子也拉着脸，在那里说宋清如坏话，“真不把我当兄弟，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没跟我说，以后我见面是要打他的。” 　　太红旗眼睛一瞪，心想那么瘦，让你蒲扇一样的巴掌拍下去，那还有命吗？ 　　“我先打死你。” 　　“嗷--” 　　孙子满脸悲愤，觉得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他再也不是太红旗心里独一无二的小宝贝了，人家宋清如现在是小宝贝，说话冒酸气。 　　“你俩可拉倒吧，一个比一个黏糊，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话说，你有话给我说说呗。” 　　脸凑上去给太红旗看，真的黑乎乎的，太红旗没眼看，心想老子就喜欢白的，你一边去吧，面无表情挥开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太红旗就是这么谨慎，结果还是错过了，人家宋清林上班时间，正还是他早训时间。 　　“能不能先别走啊，我去喊他过来。” 　　人家站岗的就拉着个人去喊太红旗，宋清林拦住了，对于自己妹妹的心思也知道一点，不然就是再远，也要自己来的。 　　“不用了，我要去上班了，他不是也要训练。” 　　“那这些东西你拿着，特意拿过来给你的。” 　　说的是太红旗那一兜子零食，宋清林想着关系还怪好的，互相送东西，就带着了，“那就麻烦您了，请务必转交给太红旗，尤其是这封信。” 　　人家没办法，等着中午太红旗来的时候，指了指地上的东西，“好家伙，全是鱼啊，你小子有口福了，我在这里站了一上午了，全是香味，放了不少油啊。” 　　太红旗看见东西，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人走了，很失落了，给人塞了一盒子烟，到底是没舍得给人家打开吃一点。 　　回去就躺在床上，打开信，都没去吃午饭的，看了信，整个人都不正常了，眼睛都通红了。 　　孙子揣着俩馒头回来的，生怕给太红旗饿死了，结果进门一看，吓坏了，就看到太红旗就气场跟个老虎一样，眼睛瞪着很大，见了人一句话也不说。 　　轻手轻脚的吧馒头递过去，“你还没吃饭呢，是不是没见到三儿了，没事不是还有下周呢，先吃饭呗。” 　　结果太红旗没说话，自己一句话也没说，走出去了，平时强壮的身体虎虎生威，现在走起来竟然觉得无比的疲惫跟消沉。 　　孙子心里咯噔一声，上次就是这样，去操场跑晕了，这次他害怕了，想着跟上去，但是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啊，看着太红旗没关上的柜子露出来信封一角，打开一看，气死了。 　　可不就是气死了，对着刘鑫就开始骂，“宋三儿这小子，老子见一次打一次，真的时候气死了，不仗义，还是不是兄弟了。” 　　刘鑫也那过来看，觉得没这么简单，大家都是一起玩的，怎么就突然不玩了，以后还不见面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你也知道他家里不容易，而且这上面说时机成熟就好了。” 　　“我觉得啊，就是家里有事了，不然你看三儿平时对我们多好啊，有什么吃的，自己不吃都想着给我们，看看桌子上的鱼，不知道哪里来的呢。” 　　“你也别生气了，三儿有自己的苦衷，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不能帮就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了，三儿真可怜。” 　　刘鑫叽叽歪歪的，心思又敏感，劝着劝着越举得宋清如是有事了，但是又不好让大家帮忙，就只能自己先去解决了，不然他们这一群在部队的，能帮的上什么忙啊？ 　　而且大家马上就给分开了，太红旗跟孙子要去当航空兵，他这样的人家不要，想想也是伤感。 　　太红旗走出去，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也不管是不是太阳底下，自己就坐在那里，他心里很乱。 　　想着宋清如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是断就断了，他很慌张，努力想着宋清如的痕迹，但是好像其余的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家里受到了牵连，住在那个小院子里。 　　他想问问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最好，他自己也没吃饭，请假去了。 　　这个很难的，你请假，别人也请假，岂不是乱了套了，但是太红旗就死皮赖脸不走。 　　这么优秀的兵，是领导看好的，平时就多有偏爱，最后就准了，太红旗直接穿着军装就走了，走在路上人家都看。 　　他路过家门口都没进去，直接去了宋清如那个小黑屋子那边，几结果就看着不是那个样子了，宋家走了，第二天就租出去了，很多人房子都不够住。 　　住着一个单身汉，看了一眼太红旗，“不知道啊，这前面是有一家，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了，搬走了院子里也不清楚，我是刚来的，什么也不知道。” 　　太红旗脸色很吓人了，他就怕宋清如找不到了，结果还真的是找不到人了，他自己多聪明的一个人啊，找不到你家，但是工作总得有吧。 　　去问大院儿里的人，还真的是不清楚，“我们哪里敢来往啊，平时说话都不敢，宋家是坏分子的。你是军人，他们是犯事了吗？” 　　小心翼翼的打量，生怕有什么麻烦，太红旗心中大恸，气血隐隐翻滚，心想这得多可怜，这么多年的邻居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什么世道啊。 　　就这样的时候了，还心疼宋清如，觉得大院儿里的日子过得苦，邻居都是喊她坏分子，很多事情宋清如都不说，说了也没意思，更多的时候就是乐呵呵的吹牛皮，跟着大家一起开心。 　　问了一圈的人，就没有知道的，最后去找了何寡妇，何寡妇恰好在家里，“走了，我也不知道啊？这出什么事情了啊？” 　　“您知道他父亲是哪里工作吗？” 　　“这个我知道，税务局的，以前是，后来就不知道了，要去改造的。” 　　太红旗就憋着一口气，他就非要找到不行了，包括宋清如都没想到他有这个毅力，还顺藤摸瓜去找。 　　她其实不太怕，觉得隐瞒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一天心神不宁的，太红旗能想到的，她曾经也想到了，1但是就是一个念头。 　　她爸早就不在税务局了，这几年人事变动大不说，而且下属单位又那么多，这得多大仇才能花费这个心思去找啊，自己都笑了，所以她啊，是笃定太红旗找不到了，顶多就是去皖南会馆看看，找不到就算了。 　　太红旗跑到人家税务局去，人家都下班了，他看着门卫，跟人家打听，门卫也是清楚，来了几年了，可是宋为民在他来之前就出事了。 　　没办法，他只能回去，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可是他一旦回部队，那就没时间了，去找江长源了。 　　江长源在那里跟江明月吃饭呢，上次人家黄佳妮就说了，一样是孙女，多疼爱一点，没几年就结婚了，出去这么多年受苦，应该对着孩子好一点。 　　就差没说江长源偏心了，的确是偏心，他养大的太红旗，跟自己亲儿子一样，江明月每次就是来吃个饭，也不会说什么贴心的话，他能有多大的感觉啊。 　　但是还是答应了，江明月来，一般要什么都会答应的，还是那句话，到底是孙女。 　　江明月可不就是和嘚瑟了，来吃一顿好的不说，而且还能带着走，要是喜欢什么花衣服啊，就跟江长源说，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这个星期是花衣服，下个星期买个口红，再来一次要个什么票啊，反正就是不空手。 　　江长源一看太红旗这样来了，脸色也不对以为是出事了，“明月你自己吃，吃完了就回家。” 　　太红旗看也没看江明月，跟着上楼了，要谈谈，不好让江明月听见了，这人是个大嘴巴，智商大家一致信不过。 　　江明月心里还挺高兴的，太红旗出事才好啊，吃饱了也不走，就坐在那里看电视，等着太红旗下来她好假惺惺的幸灾乐祸。 　　冬嫂看她在那里笑，就想着赶紧走吧，结果还不走，“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担心了，要不要叫车给你送回去啊。” 　　江明月眼皮子都没掀起来，说话就气死个人，“我回去干什么啊，今天挺高兴的，我要待着，好久没这么舒坦了。” 　　给冬嫂气的，不就是想着看红旗笑话，自己气的在厨房流眼泪，有担心有恨江明月，小丫头心思怎么就这么坏呢。 　　楼上江长源也震撼了，定定的看着太红旗，觉得不可思议，他有点不能理解，就太红旗这样的心态，是真的不能理解。 　　沉默了很久，“其实人家不是说清楚了，三儿是个好孩子，别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人家心里有数呢，比你有数。” 　　“都说了到时候来找你们，你还要满世界出来找，部队就是教你这个了，你还敢给我请假，我打死你。” 　　太红旗不说话，就是要求着江长源给找一找，“爷爷，求求你了，我真的是不放心，这要是出事儿了咋办，我岂不是愧疚死了，三儿以前天天给我留着饭，平时有肉自己都舍不得吃，都得把自己的给我。” 　　“那么小的一个人，打架不带着他还不高兴，要跟着我打架才行，让大家都害怕他。” 　　一件件事的，说出来太红旗自己都要哭了，江长源最后叹了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受不了这个，孙子是最疼爱的，太红旗这么一个硬汉子，就在这里磨叽，好话都说尽了。 　　“我去给你打听，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有事情我就帮了，你给我安心在部队。” 　　太红旗这才高兴了，很信任江长源，挽着江长源的胳膊，死不要脸一样的笑，“您是我亲爷爷，我以后一定给你端屎端尿的，到时候我得当个将军，带着你出门，人家都要说，这是老爷子，不得了啊。” 　　给哄得江长源眉开眼笑的，嘴甜是个本事啊，以前太红旗还差点，现在跟宋清如学了几年，大概也熏陶出来了。 　　江明月就等着呢，结果人家爷孙俩高高兴兴的下来了，江长源喊冬嫂，“看看有吃的给红旗吃，这孩子，午饭也没吃呢。” 　　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冬嫂一看没事，自己高兴啊，看着江明月的剩菜，有点不想给太红旗吃，明月这孩子，吃饭也是挑着吃，光吃菜，就吃肉了。 　　里面拌来拌去的，她自己答应一声，“等等啊，一会儿就好了。” 　　去做饭了，江长源自己找零食，“先吃着，以后不能这样了，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吃饭，不然这样的事情多了，岂不是饿死。” 　　太红旗一边吃着，一边又想起里那两罐子鱼了，心想千万别让孙子那个祸害给吃光了，不然打死他。 　　孙子就冤枉死了，你说说他哪里敢啊，平时也就算了，但是太红旗明显受刺激了，别说是那鱼了，就是中午带回来的那两个馒头，他都给太红旗留着呢，生怕他回来饿着。 　　江长源不忙活了，才看到江明月还在这里，很吃惊了，看看时间都十点了，“你还没回家啊，今晚是要在这里睡是吧。” 　　“我回家去，爷爷你别跟红旗生气，男孩子就这样，老是闯祸。” 　　她在那里挑拨呢，江长源什么看不出来啊，就是不说而已，“你回家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江明月自己没脸，回家就跟黄佳妮说了，“真的是，以后我也别去了，去的时间再长，也比不上人家一句话，你是没看见，对太红旗就跟那什么一样，眼里就没有我。” 　　谁养的谁亲啊，这个道理明月不懂，你说要不为为什么江田野就对着江明日江明月好，当成自己的孩子，太红旗就跟野草一样呢？ 　　这不就是一样的道理，难不成人家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感情，还比不上你这样三天两头眼气的人。 　　真心换真心，江长源果真是重视，第二天自己就出去了，请人给看看，也是顺着太红旗说的线，就是从税务局那边开始问。 　　其实还有一个路子，那就是去找王三姐，当初她下的手，应当是清楚的，最起码那老太那边去糊纸盒时候她送过去的。 　　但是一般别去找，江长源也忌讳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一个瓷器，一个瓦片，不值当的，避着点都来不及呢，还上杆子去让她想起来宋家一家子，那是找事。 　　他面子大，去了局里面，专门找的领导，领导也不清楚啊，找人事部门的来问，几个领导一说，还有人有印象，一点一点摸出来，最后就是那个厂子了。 　　江长源又去那厂子里面，你说这把年记了操心，完全可以找别人来做，但是这不是宝贝孙子，尽心尽力的。 　　但是人家宋清林接班了，找宋为民也是问了一大圈，最后就找到了宋清林，老爷子打眼一看，确实是很像了。 　　他也没去找宋清林，只是下班的时候跟着宋清林，这才知道搬到哪个地方去了，紧接着就去部队了。 　　消息递给太红旗，“你可就放心吧，都没事，我看着人家日子过得很可以了，那男的是他他大哥了，才回来接班的，他父亲现在是给人家打零工的，我去的时候也没看见三儿。” 　　太红旗就是想问这个，自己记下来地址，然后就笑了笑，“我知道了，我肯定好好的，您就快回家吧，还没吃完饭是吧？” 　　“还不是因为你急，气死了每天被你。” 　　江长源嘴上说着生气，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回家安安稳稳的吃饭去了。 　　太红旗这人，多不安分啊，他自己晚上翻墙跑了，谁也不知道，其实这样子很危险，晚上有时候有集训，或者是突击查房的，一下子就能被人逮住了。 　　他就奔着宋清如的新家就去了，不去看一眼，心里面不安稳。 　　晚上乌漆墨黑的，也没有自行车，他多大的毅力啊，跑着去的，就那样跑过去了。 　　到的时候气喘嘘嘘的，也分不清楚是哪一家子，但是心里有感觉，就是这附近了，说不定就离得很近。 　　这都后半夜了，睡得最熟的时候，家家户户关着门，你说太红旗就趴在人家墙头上，一家一户的看，他觉得要是宋清如家里，自己一定能认得出来的。 　　结果还真的是，巴拉了一个小时，就快没耐心了，这时候天亮的快，三点钟就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了，还真的让他找到了，里面那一家子，他认出来那辆自行车了，这地方有自行车的很少了，有钱也没用票，有票的没钱，都不是有钱有票的双职工家庭。 　　自己就悄悄的进去了，然后站在院子里，一点儿也不怕被人发现了，他就想哪一个是宋清如房间呢，结果宋清如自己咳嗽了，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宋清如又是感冒了，半夜里老是咳嗽，太红旗咧嘴笑，觉得很满足，自己就站在窗户那里，也没打扰他，站了一会儿竟然就走了。 　　你说这个折腾劲儿，人都没看到，就站了一会儿，心里就舒坦了，回去了，一晚上没睡，孙子啥也不知道，跟个死猪一样。 　　宋清如啥也不知道，结果太红旗多好的心计啊，他熟门熟路的，第二天就给借好自行车了，在外面放着，然后自己揣着俩橘子，晚上踩着自行车又去了，骑自行车要半个小时呢。 　　到了宋清如又睡下了，他自己还是没说话，把那俩橘子，给放到宋清如窗户台上了。 　　宋清如起来还没看见呢，还是那老太看到了，“哪里来的俩橘子，这时候可没有啊，都是那边来的，青皮呢。” 　　宋清如拿过来一看，也没看到窗台上还有其他的东西，皱着眉头，“是不是邻居给的啊？” 　　想想也不对，邻居给的话都是直接给，而且这什么时候给的都不知道。 　　一家子都纳闷呢，到了晚上睡前，宋清如特意看了一眼，窗台上什么也没有，结果太红旗这人还真的执着，大概野兽对着宋清如使坏呢，又是俩橘子，什么纸条都没有。 　　宋清如这个小怂，可不就是吓坏了，“姥姥，怎么办，这肯定是大半夜送进来的，该不是看我长得好看，故意的吧。” 第41章 坦白 　　那老太自己沉默了很久, 到底是没说什么，可是宋为民吓坏了, 墙上看着没有玻璃碴子, 他去买了两瓶汽水。 　　“你给喝了，人家都说好喝呢。” 　　宋清如看着那橘黄色的汽水, 自己喝了, 另外一瓶想着留给宋清林, 宋为民不给, “你大哥不喝这些，你全喝了, 下午再喝一瓶。” 　　宋清如很来劲了，午睡起来, 然后咕咚咕咚喝完了，就看到宋为民全给敲碎了，然后给弄到墙上去了。 　　太阳底下一闪一闪的, 很是好看，看的宋清如眼睛疼，这要是那人还来，那可真的是一只手都要废了。 　　晚上宋为民很警醒了, 床头上放了跟棍子, 这要是听见一点声音, 打算就是先动手的。 　　太红旗这连续几晚上这样, 总归是有人要发现的, 这样的人家看不惯的很多了, 有人就打小报告了，摸准了他要走，结果刚翻墙出去，下面就早有人等着了。 　　领导就气死了，一眼看不见就这样，你说说容易吗，这些人，无论墙多高，都能翻出去，关键是出去了没好事。 　　都是小伙子，无非就是吃喝嫖赌，看着太红旗眼神不善，太红旗就坐在椅子上，孤零零一个，人家好几个人坐在那里，都是领导。 　　“出去干什么的，老实交代。” 　　“没干什么，就是出去看看。” 　　给人气死了，有这么说话的吗？要不就说兵痞子，真的是耍无赖，太红旗就是不说，也不紧张。 　　“赶紧说，你这是不是出去跟人喝酒赌钱去了？” 　　问不出真相来，就开始给你扣帽子，太红旗看了那人一眼，老早就看太红旗不顺眼了，太红旗心想，我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冤枉我，打死你好几个。 　　这领导就是看不大惯太红旗，他自己爬上来不容易，喜欢人家敬畏供奉他吗，一个人发工资了都要孝敬一点，结果就太红旗不是这样的，明明大好的前途，要到处疏通，结果人家就是不动弹，有什么办法？ 　　你想着当个土皇帝，也要看有没有人配合了，有的人为了党员，为了提干，真的是想方设法啊，不然回去了能干什么，农村的就只能种地，城市的连个工作也没有。 　　太红旗就慢吞吞的掏口袋，一个一个往外掏，最后还剩一个，里面看着有点鼓。 　　大家就很期待了，就怕里面是钱票，那就是人赃俱获，去赌钱喝酒了。 　　结果就俩橘子，太红旗手里托着，“真没干什么，我这不是想家里，发工资了买了俩橘子，想着晚上给我家里送过去，马上就回来的。” 　　真是天下第一孝子贤孙啊，领导心里面骂娘，信了你的鬼。 　　最后事情就这么算了，太红旗去扫院子，扫一个月的，最后就出名了，孙子就纳闷了，闷闷不乐的，“你说实话，到底是出去干啥了，为什么不带着我？” 　　太红旗拍拍身上的土，“带着你干啥，老子是去找宋三儿的，这小子搬家都不知道说一声，我这不是担心出事了，去找了找。” 　　“那你找到了吗，有事没有？” 　　“没事啊，就是他哥回来了。” 　　孙子自己老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等到中午不知道谁在那里吃橘子，一股子味道，他才算是想起来了。 　　“你去就去呗，干什么带着俩橘子啊？” 　　这俩橘子比太红旗本人还要出名，脸皮真厚，一个月工资买俩橘子送回去，厚颜无耻。 　　太红旗理所当然，“我那晚上不是走路啊，走路不渴啊，你看看这天多热。” 　　这人简直了，一边自己吃橘子，一边心想浪费了，明天再买一点，都不新鲜了。 　　也是巧了，幸亏没去，不然一手玻璃碴子，宋清如特意看了一圈，这就跟每天早上的任务一样，看看窗台上没有橘子，玻璃碴子上面也没有血。 　　就是很纳闷了，难道还真能防住了啊，她今天可好看了，穿着花裙子呢，头发虽然短，但是看着也有精神，这一穿女孩子的衣服，是真的漂亮。 　　她又不去晒太阳，这皮肤就看着很好了，没有烦心事，吃了睡，睡了吃的，皮肤那叫一个好看，自己也很珍惜了，当了这么久的男孩子，才知道女孩子多幸福。 　　那一身蓝色的碎花裙子，上面是白色小花，长度能到脚脖子，还有两个星期就开学了，这日子美的不行。 　　结果家里人都好，只有宋清婉不好，她那边宋清林走的时候就看出来身体不舒服了，宋清林嘱咐她去医院，想着去来着，结果脚扭了。 　　拖拉着没去，你说但不耽误事情吧，病情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人看着不好，赶紧就给送医院去了，送到镇上，人家说不行，就直接去了县里，县里看着说是不大好。 　　这才给宋家这边传递消息，发电报来着，宋清如整个人就蒙了，家里男的都不在，她自己拿出来钱票，衣服都没收拾，直接就去了车站了。 　　还是要坐火车去，她走的时候写了几句话，“婶子，等着我爸回来给他看，要他跟那边发电报，要用最好的药，县里不行我们就去市里，家里有钱。” 　　她跟二姐几年没见，没想到人就不好了，说是肾里不好，她一听这个就害怕，具体什么也不知道，大概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这时候就心里谴责自己，那边县里接到宋为民的电话，看了看不是办法，再耽误下去，人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想了想给送到了市里，也多亏是市里，不然宋清如还来不及赶过去，市里交通便利一些，看着宋清婉，眼泪就下来了。 　　当初不来就好了，或者是当初让宋清婉回来，不是宋清林就好了，谁能想到身体就这样了呢。 　　这时候医疗不发达，一点小问题最后感染了，病毒了之类的，都救不回来了。 　　她拉着宋清婉的手，瘦的啊，都一把骨头了，脸色蜡黄蜡黄，就跟是纸糊的一样，吃不进东西去，就看着挂水。 　　“你来了，三儿吧，差点没认出你来。” 　　“姐，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呢。” 　　边上人家村里的书记一直跟着，看着这俩姐妹，觉得自己这地方就是不养人，你看看宋清如白白嫩嫩的，再看看宋清婉，这可是一样的就姐妹。 　　宋清婉整个人都没法看了，她自己排泄都成问题了，小便排不出来，都要靠医生给导出来。那住院费都滚球一样的起来了，宋清婉还很痛苦，很疼。 　　她觉得自己不行了，人家医生这边以前也有这样的，最后都没救过来，多的活几个月，少的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她意志力好，这么久就没喊疼过，开始还不让家里人来，不让传消息，知道自己也觉得没救了，才往家里说。 　　“你来我就很高兴了，能看见我们三儿，出息了，咱妈就放心不下你，我死了没事，大家都不要伤心，让我挨着咱妈就好了。” 　　这已经是交代后事了，怕家里花钱，也知道没多少钱，也不打算在医院瞎折腾了，就想着要是回家就好了，死也死在老家，可是这样明显是不能走了。 　　宋清如哭抽了，喘不上气儿了，“姐啊，没事，这里小地方，治不了，我带你回北京啊，北京名医多了去了，我带你回去。” 　　“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医生就过来了，要继续进行治疗了，要排尿，不然就不好了。 　　她站在外面，看着宋清婉被推进去，听着里面宋清婉在叫，这心里啊，真的是割肉一样，她二姐多漂亮啊，多坚强啊，拉着椅子跟王太太骂，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觉得不能耽误，她身上的钱在这边以来人家医院就让交，不交不行，身上没钱了，看着是多，可是续命完全不够。 　　捏着那最后一点钱，她去给太红旗打电话，直接打到军区去了，太红旗不在，去训练了。 　　宋清如急的跺脚了，真的是大家没听见宋清婉的叫声，不是人的声音一样，听着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死了算了，这么煎熬。 　　太红旗刚训练结束，人家就通知了，“太红旗，你的电话，有个叫宋清如的，说是急事。” 　　他撒腿就跑，跑到哪里给回拨，宋清如就一直等着呢，一看到电话就跟救星一样。 　　想着好好说话，理智的表达一下，结果开口就哭了，“太红旗，我是三儿。” 　　说到这里就忍不住了，多无助啊，哭的说不出话来了，给太红旗急的不行了，“你别哭啊，什么事啊，不是有我呢，你别着急，跟我说，都能给你办到了。” 　　宋清如也不想哭啊，可是忍不住，一个劲的抽泣，眼泪呱嗒呱嗒掉，自己使劲捏着胳膊，这才冷静了。 　　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二姐生病了，很严重，快要死了。” 　　“我想带她回北京，可是我们回不去，她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我也没有钱，我不能给她治病，红旗，你帮帮我。” 　　太红旗松了一口气，以为是宋清如有什么事，听到是宋清婉，还有心情分辨一下宋清如的声音，不大对劲，像个女孩子一样。 　　“你别怕，我找我爷爷，让他联系那边的战友，给你送到这边军医院，这是北京最好的医院。” 　　“我二姐肾坏了，要找这方面的专家。” 　　“没事，我给你找最好的专家。” 　　“我没钱，我们家也没钱，很久以后才能给你。” 　　“没事，等你慢慢还给我，不着急的。” 　　太红旗自己就笑了，人家边上看电话的人就看那什么一样，电话那边哭的就跟死了人一样，结果他这边挂了电话还笑，不正常。 　　当然是高兴了，太红旗就是个小人了，他心里特别有成就感，你看宋清如这小子走了不联系他，还想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结果这下子好了，还不是自己找上来了。 　　而且也没去找别人，只来找他，还不是感情深，还不是觉得他人好靠谱，心里面老得意了。 　　觉得这都不是事，接着给江长源打电话，江长源挂了电话，心想这孙子真是会折腾，在家里就倒腾，好不容易给送到部队里面去了，没想到还不能清闲。 　　但是这样的事情不敢耽误，知道自家孙子跟宋清如感情好，那是过命的感情，立马就给西安军区打电话，人家直接就部队来人了，飞机马上就往北京那边送。 　　人家那村支书看着人走的，心里咋舌，寻思着这真的没看出来啊，宋清婉家里这么大背景，飞机啊，见都没见过。 　　宋清如一分钱没有，只对着人家鞠躬，“麻烦您了，这次匆忙来不及道谢，感谢您这么多年对我兄姐的扶持，我以后一定回来感谢您们的。” 　　村支书直搓手，只说不用不用，看着人就走了，自己回村子里，还把宋清婉东西收拾收拾，自己掏钱给邮过去了。 　　还是好人多，人家都没有来过西安，顶多是去县城，就带着宋清婉到了这边找医院，还自己掏钱出的路费，这几天的饭钱都是他的，一个老农民，家底都没了。 　　宋清如说的最多的就是感谢，人家西安军区给安排的医护人员，带着药，陪着一路，还跟宋清婉打气。 　　“没事，这个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不注意身体导致的，是能治好的，你撑住了就好，千万别泄气，我有经验的。” 　　这就是强心剂啊，宋清婉一开始也觉得不行了，是因为医生说不行了，人家是专业的，现在人家军区医院说好，她自己就咬着牙，觉得自己还能撑住了，多活一天是一天，这不是回北京了吗？ 　　回到北京了，再去北海公园看看花，也了了心愿。 　　下飞机就去了1医院，人家专家都在那里等着了，确实是很严重了，“你们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的，这个应该是早就不舒服了，早点发现治疗没什么的，现在拖着拖着就是大问题了。” 　　“求求您了，求求您帮我二姐。” 　　宋清如就拜托人家，医院是也没要钱，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治疗了。 　　知道以身相许的感觉是什么吗？ 　　就是宋清如这样的感觉，那么绝望的时候，有人来帮你，让你可以放心休息，那感觉，真的是命都恨不得给你了。 　　自己有心情了，拿着手帕一边哭一边跟太红旗打电话，“我对不起你，我是女孩子，一直是骗你们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小时候活不了，人家说是装成男孩子不见人就能活下来，我都是为了活着，才装成男孩子的。” 　　“我后来走了不跟你们说，是因为我怕你们知道我是女的，不跟我一起玩了，我就想漂亮点再来找你们，不然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红旗哥，你帮我这么多，还救了我二姐一条命，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要我干啥就敢啥，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二话的。” 　　宋清如哭着赌咒发誓，想想这住医院的钱，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医生看了她一眼，“这个都是进口药，一般医院都没有的，光是药费一天你就想想吧。” 　　宋清如想不出来，但是这钱应该是还不起了，索性就跟太红旗说了，感恩戴德，打心眼里觉得以后抛头颅洒热血。 　　那边太红旗本来听着，嘴角翘着老高了，心里美啊，心想这马屁精又来了，说话贼好听。 　　乐淘淘的，结果就听到了女孩子，太红旗脸上就很严肃了，“你是不是宋清如？” 　　他怀疑宋家孩子多，是不是混了？ 　　宋清如自己擦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哥啊，是我，改天我穿着裙子去看你啊，你别害怕。” 　　那边太红旗一下子就哭了，嘴里一串一串的国骂，人有时候，嘴里骂着老天爷，可是心里面爱得深沉，就跟太红旗一样。 　　心里面高兴的跟疯了一样，这都几年了，竟然是个女孩子，难怪皮肤那么白，难怪手小小的，难怪吃饭用勺子，坐在自行车上都要侧着。 　　真是厉害了，他得来全不费工夫，感谢宋家二姐一场大病，太红旗心里面几年的苦涩都没了，站起来一蹦三丈高，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了想去骚扰江长源了，“爷爷，就这一件事，您可得上心了，人不管花多少钱，费多少事情，一定要救过来啊。” 　　“呵呵，老爷子我就是这样了，你也不至于关心成这样吧，一天一个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啊。” 　　太红旗那边钱其实没有多少，但是江长源有钱，都是靠着江长源的，太红旗就说自己是个正常人，绝对是不喜欢男人的，果真是如此。 　　“爷爷，你以后就知道了，这多重要，你得感谢老天爷，感谢宋三儿。” 　　说话云里雾里的，老爷懒得搭理他，心想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想的。 　　宋家那边真的是恨不得对着江长源磕头了，这就三个孩子，一个个养大的就跟小宝贝一样，好容易救过来了。 　　宋清如是一直陪着，给收拾啊吃饭，来回的折腾，宋清林要上班，就这样，晚上还要过来陪床。 　　“三儿，你回去睡一晚上呗，我来守着，不然你多难受。” 　　好家伙，眼底一片的青黑，那小脸本来就不胖，结果就是瓜子脸了，比以前瘦很多了，显得眼睛大的吓人。 　　家里人过来的时候已经进行治疗了，情况比当初宋清如在那边看到的要好很多，所以就不理解她内心当时的痛苦跟煎熬，真的是恨不得跟天借命那样。 　　她自己也的确是累的不行了，骑着宋清林自行车回家了，回家也不吃饭了，倒头就睡，医院里面休息不好，又加上担心，宋清如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上一次是送着兄姐走，那日子过得难受，还有就是这一次了，那老太白天去了，现在刚回来的，夏冬梅只担心，她去不了，要坐车才行呢。 　　“婶子，明天我自行车一早带着你过去看看，可算是没事了，多亏了红旗跟老爷子，不然准完蛋了，我们欠他一条命。” 　　嘟囔了两句就睡着了，这一下子睡得踏实，暖烘烘的感觉，不是浑身冒冷汗的感觉了，她那是被宋清婉吓得毛病，一紧张就冒冷汗，短短几天，就给吓出来了这毛病。 　　也没在意，晚上太累了，觉得世界在转，也睁不开眼，她现在跟那老太一个房间，里面是两张床。 　　发烧了也没人知道，那老太早上起来才看见，一看就叹气，你说这又发烧了，只要有风吹草动的，人家不生病，宋清如是一定要生病的。 　　尤其是累了，一定要生病的，体质不好，在医院熬了那么多天，根本不行，平时看着还跟一般人一样，只是到底是从小吃药长大的，只怕是底子不好。 　　她在这里水深火热的不知所以然，那边太红旗美了，美的不行了，一会儿想着宋清如是个女孩子，一会儿想着老子不喜欢男人，又想着要是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女孩子他会不会喜欢呢，他在脑袋里面一遍一遍的想，然后大半夜的，突然就想不起来宋清如的样子了，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拍着孙子起来。 　　孙子困死了，一肚子火气，“干啥？” 　　“你知道三儿长什么样子吗？” 　　孙子气的差点从床上挑起来，这睡得最好的时候，脑袋都休息了，谁去记得宋清如什么样子啊，没好气的翻个身，睡觉都不够。 　　太红旗也不介意，他自己想就足够了，大眼睛，是明亮的那种，白皮肤，是雪花的那种，还有那一截腰，柔软又有弹性的那种，个子似乎一直不是很高，比他矮一点，但是比一般女孩子高一点点吧，就勉强高一点点。 　　还有性格，活泼又可爱，漂亮又迷人，就是胆子小，这样的事情都不敢说，家里人都是封建迷信，竟然因为这样的理由瞒着所有人十多年，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是怂怂的，但是很讲义气，人又善良，看看当初还给他挡刀子，跟着自己打架，突然有点心疼宋清如，你说好好的女孩子，干什么打架，他要是早知道了，似乎不会带着她的。 　　女孩子啊，真是美好，当初她还劝着自己不要谈恋爱，不要搭理其她人。 　　突然又兴奋了，他大脑皮层实在是太活跃了，睡不着了，心里有事儿。 　　想着以前以为是个男的，不管自己的感情如何，都不会奢望着宋清如能跟自己一样，都什么也不敢说。 　　但是现在呢，他想知道宋清如怎么想的，是不是那啥，也对自己有点感觉呢，没有也没事，可以培养，她身边就没有比自己还要优秀的了。 　　再安慰自己，就算是不喜欢自己也没事，他是她的大恩人，她电话里说了，当牛做马，恨不得以身相许，对了，就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太红旗才睡着了。 　　你看这人心智乱了一会，就各种能行的不能行的都给想到了，最后就是无论你愿不愿意，反正我愿意了，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人对于权力，对于自由的渴望，萌发也许就在那一瞬间，你突然就想要给自己最好的，想要给自己喜欢的人最好的，所以才去那么努力的拼搏。 　　太红旗给宋清如美化了一圈，最后就是宋清如没有任何理由不喜欢自己的，这时候哪里有什么要死要活的为了爱情才去爱情，都是看你不错，咱俩好好过日子呗。 　　不都是图个舒心，图个顺眼，至于感觉这样的东西，对了就行了。 　　那边宋清如生病就要送医院，尽早送，在家里土方子根本就不行，耽误事，来势凶猛。 　　宋为民给忙的，觉得自己家里就是不旺闺女，宋清如也就算了，从小就艰难，可是宋清婉不一样，她小时候身体好着呢，结果全部都病倒了。 　　自己先安顿好了宋清如，给挂水了，然后又去看宋庆文，还要去接宋清林的班，不然要耽误宋清林上班了。 　　宋清婉精神还可以，看着宋清如没来，问了一句，“三儿呢，在家里休息了吧，我就说不用来的。” 　　宋为民打开饭盒，家里做的小米粥，“要来的，只是晚上又发烧了，去挂水了。” 　　“你先吃饭，她那边你姥姥照顾着呢。” 　　宋清婉喝粥，喝了几口就喝不进去了，“爸，你不知道，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三儿给我捡回来的，给打电话求人，人家才给我送过来的。” 　　宋清婉因为生病了，也有医院开的证明，给寄过去就可以回城了，以后就能留下来了。 　　就因为这个政策，还有一些人自残，倒不至于断胳膊断腿，只是装病，或者是故意把自己弄病了，都是为了回去。 　　宋为民低着头不说话，他是当父亲的，有时候也觉得很无力啊，现在工作给了宋清林，他自己没有工作了，只想着到处干苦力赚点钱，不然家里人要吃饭怎么办？ 　　“没事了，都没事了，三儿也没事，早上就看着有精神了，还说是要吃肉呢，这个不给她吃，等着好一点了再吃。” 　　絮絮叨叨的，宋清婉多年没回来，也愿意听家里的事情，还是宋清如的事情，就这么一个妹妹，最亲近了。 　　一时之间气氛还是融洽，等着一个月了，宋清婉好的差不多了，人能走路了，宋清如带着去看江长源。 　　还是那件裙子，这时候都是初秋了，有点凉了，宋清婉就穿着一件长一点的外套，其实很流行的打扮了，她能看得上的打扮，在那个时候可真是好看。 　　头发也长了，江长源还不知道，他自己没去过医院，影响不好，都是私底下交代的。 　　“谢谢您了，老爷子您救了我二姐的命。” 　　江长源看着眼前这女孩子，差点没看出来，“你是谁啊？” 　　宋清如尴尬死了，“我是宋清如啊，我是女生。” 　　这就跟个大新闻一样，冬嫂都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个劲的盯着宋清如看，“我的乖乖啊，竟然是个女娃子，你看看你一直没看出来，我真是眼不好使了，竟然都没有发现。” 　　宋清如就把愿意说了一下，这下子，就连冬嫂这个旧社会走过来的妇女，都要说一句了，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可是你看这东西，到底信不信呢，宋清如也说不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不然她那时候早就死了估计，活不到现在。 　　到底是因为装作男孩子，活到现在，还是其他原因，赌不起。 　　江长源都不计较了，也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你说太红旗这么上心，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喜欢人家啊，还是喜欢人家啊？ 　　江长源就往这方面考虑了，你说要是都是男孩子，那肯定是不往这方面想啊，要是女孩子，那就得多考虑一点了，长的这么漂亮的，谁看了不喜欢啊？ 　　“红旗知道吗？” 　　“以前不知道，不过我回来以后就跟他说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 　　江长源觉得不对劲，回来才说的，那岂不是太红旗才知道没几天，那以前对着宋清如那么好，人不见了，大晚上的就到处找人，还要拜托他来找。 　　现在想想就不对头，这不是兄弟感情，江长源自己人老成精，觉得这俩人关系也太好了吧，红旗对着人家太好了，这对着从小玩到大的孙子也没这样过啊？ 　　他心机深，不说什么，太红旗有时候就是跟他一样，老狐狸一样，有什么话不说不问，就是一点一点的套出来。 　　“奥，原来他也才知道啊，我看他以前跟你要好得不行，想想也是不知道的。” 　　说完了就看宋清如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俩人果真是以前有点意思，这就看出来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自己家里的宝贝孙子，难道知道人家是个男的，以前就不管不顾的喜欢人家了，跟人家暧昧了，这可真的是，还是那句话，幸亏宋清如是女的。 　　不然好好的孙子，江长源觉得自己能被气死，丢不起这个人。 　　“的确是不清楚的，这个是我做事情不地道。” 　　宋清如就很坦白的说了，瞒着也没意思，大家都膈应，宋清婉自己听着，也知道是什么情况，觉得不是老三一个人的错，而且这求人也是为了她。 　　她就站在前面，“谢谢您了，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儿，找我就是了，不带推辞的，我心里记下来您这个大恩了。” 　　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了，宋清婉知道人家不差这个，她就是想说一个意思，有事儿找自己，别去为难她妹子，是个好姐姐。 　　江长源心想这没什么好难为的，就这样了，以后还不一定是什么关系呢，现在孩子都小，他对太红旗跟宋清如之间保持沉默，看看以后再说吧。 　　要是宋清如真的不行，那太红旗就是鬼迷了心窍，到自己这里也不行。 　　这边早上来看的江长源，到了中午的时候，宋清如卡着训练点去看太红旗，手里拿着饭盒呢，那是她自己做的鸡爪，都给去了骨头了，就一点小骨头在里面，吃着很是过瘾了。 　　远远的就看见太红旗跑过来，她突然就无所适从，看看自己的衣服，没多少衣服，为了突出自己是个女的，宋清如还是穿着裙子，她二姐给的，当初给送过去不少布票，宋清林不穿，基本上给二姐做衣服了。 　　虽然现在宋清如矮一点，但是也能穿，一身柿子黄的长裙子，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不高，但是拉伸了腿型，露出来的那一截儿，白嫩嫩的让人多看一眼，真的是太白了，没见过太阳的那种白。 　　太红旗手里拎着橘子呢，走到跟前，不知道说什么，自己笑了笑，“你原来是个女的啊？” 　　“是啊。” 　　宋清如尽可能展示最好的自己，站在那里就跟一朵花儿一样，看的太红旗怦然心动，对了，就是这样的感觉，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一样的心动。 　　他把橘子递过去，“给你吃的。” 　　看着宋清如不拿，自己拿出来一个，在那里剥皮，宋清如看着那大小，看着那颜色，突然就想起来了。 　　“嘿，我窗台上的橘子，是不是你干的？” 　　太红旗把橘子皮扔在袋子里，让宋清如一起带回去，泡水熏衣服都很好，把黄色的橘子壤给她，“尝一尝，我怕你出事，费了点劲儿就找过去了，听见你咳嗽，也不好打扰你，就给你放那里了。” 　　你看人家这撩妹手段，宋清如接过来那橘子，掰了一瓣到嘴里，青橘子其实很酸了，她觉得甜，心口里面泛着甜。 　　“你晚上不好好休息，第二天怎么训练啊？我还等着你发达了，到时候带着我威风呢，可不能这样了，以后我每周六都来，就中午这个时候。” 　　说完把饭盒给太红旗，自己就走了，人走出去老远了，人家站岗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还不回去啊，以后时间不能这么长了，已经违反规定了。” 　　太红旗心里切了一声，心想自己一定会发达的，往上走，这位置越高，时间就越自由，他现在还是底层的，训练太多了，想要出去都不行，老不开心了。 　　抱着饭盒就回去了，自己偷偷地，这人鬼精鬼精的，自己找了个隐秘地方，全吃了，还特别贴心的涮了饭盒，孙子别说是吃一口了，见都没见到。 　　太红旗吃的时候，很辣了，他一口气全吃了，心里一团火啊，想着俏生生的宋清如，站在那里就跟个向日葵一样，人家是粉玫瑰，只有她是向日葵，一朵不大见阳光的向日葵。 　　觉得日子很有奔头了，等着下周见面，宋清如下周果真来了，天气已经冷了，她有换了一身衣裳，是白衬衫，加上卡其色裤子，都是好衣服，她对太红旗有感觉。 　　你说这俩人也很有意思了，谁也没说，但是都默认了，这样不捅破的暗潮，真的是让人觉得日子甜蜜了很多。 第42章 护短 　　“我要开学了, 要去上课了。但是我还是会来看你的，你放心好了。” 　　太红旗心里面紧张, 一听到去上学, 就怕宋清如不来了，手里面紧紧捏着那瓶子罐头, 橘子味的。 　　“你下周一定要来, 我还要给你带罐头呢, 甜着呢。” 　　宋清如就笑着, 牙齿都能看到细碎的光，点点头, “好啊，我喜欢吃黄桃味道的, 我不喜欢吃橘子其实。” 　　橘子一般都酸，宋清如不是很喜欢吃，但是一直没说, 太红旗听了心里一阵懊恼。 　　原来是不喜欢吃橘子，才知道，以前的橘子白送了，但是这件事情, 礼轻情意重, 不管送啥, 宋清如都搞性, 你说大半夜的给你窗台上送橘子, 这样的事情值得回忆一辈子。 　　罐头瓶子冰冰凉凉的, 宋清如手来回的摸着，低着头不说话，时间有限，人家站岗的都在那里咳嗽了。 　　太红旗这属于违规了，他自己红着脸，由于晒黑了人家也看不出来，“三儿，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学校是哪一个啊？” 　　“都准备好了，学校不是很好，但是离家近，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回家吃饭睡觉了，不用住校。” 　　宋清如那学校是真的差劲，就是乡下的学校，一年考不上多少高中生，孩子也不知道学习，每天就是玩，但是没什么坏心思，日子过得快活。 　　这学校离家近不说，而且省钱，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钱，你要是学习好了，学校也是要给奖励的。 　　宋清如就是奔着好好学习去的，她自学能力很强了，自控能力也很好，只要肯下功夫，比一般人要学的快，虽然是年纪不如小孩子好用，但是她还是很机灵的。 　　“你不要买书了，我家里有书，还有本子，你等着我跟冬嫂说，找出来给你用。” 　　太红旗是大包大揽，他很有自觉了，这时候没钱没势的，全是靠着家里，可是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不容易。 　　回头人家冬嫂就都给整理出来了，还觉得宋清如不好意思，人家给送过来的，一个大纸箱子，里面是所有的课本，太红旗是高中就不读了，里面也有高中的书，而且还有本子。 　　本子铅笔还有圆珠笔都是新的，一看就是刚买的，冬嫂自己摸出来一枝钢笔，“这个你拿着，红旗特意说的，要给你用的，真是红旗以前用的国外的牌子，很好呢，自己都舍不得用，说是拿来给你用的。” 　　“不用不用，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拿回去吧，我用圆珠笔一样的。” 　　这笔大有来头，上学用钢笔的那个年纪，老师说要练习钢笔字，江长源牵着太红旗去买的，买了最好的一支，华侨商店里面的，那笔尖是金子的，老值钱了。 　　出来了江长源就说了，“好好学习啊，给你买这么好的笔。” 　　太红旗点点头，知道是金子的，但是他自己知道用不好，来回几次估计就在地上摩擦了，那笔尖一下子就坏了。 　　“爷爷，你在给我买个便宜的。” 　　给江长源气的，扭头又拉着太红旗去商店买了个最便宜的，“拿去吧，给你好的都不用。” 　　那笔就搁置了，太红旗也不喜欢写字，供奉在那里了，现在拿出来给宋清如用，看着冬嫂回来了。 　　江长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孙子大了就这样，你看看就是喜欢人家，恨不得什么都给人家，老子家底都给搬空了。” 　　那只笔他说不给，毕竟是很有意义的，结果太红旗说了必须给，这心思昭然若揭，司马昭之心了。 　　冬嫂自己无所谓，抱着两把小青菜，宋清如给的，“你看看人家清如多好啊，长得那么漂亮，为人还好，这要是结婚了，日子多有意思，我看比那个妗儿好多了。” 　　“再说了，你这不要心疼，红旗这是早点把心定下来的，这孩子就有这股子劲头，你不是也不要多大富大贵的，你就当跟旧时候的童养媳一样了，最后还是你家的。” 　　江长源眼睛一瞪，“还童养媳，这都什么时候了，都是封建迷信。” 　　的确是心里不好受，你说这孙子还不大，就这样什么都给人家了，完全就是当成一家人了。 　　可是这还没结婚啊，要是结婚了，他一点意见都没有，给孙媳妇的心里舒坦。 　　就看着俩人黏黏糊糊的，太红旗再打电话来，要问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江长源就有点酸。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看看你那德行，早上一个电话，晚上一个电话的，要不要让我消停了，也不问问你爷爷我吃没吃饭。”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也不看看，你愿意给，人家愿不愿意要，别到了最后剃头担子一头热，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你最后图个啥，到时候人家上学干什么的，男同学文静又秀气，比你好多了，你就是个二傻子。” 　　苦口婆心的在那里说啊，老爷子操碎了心，当爹当妈还得当奶奶，就是转悠不过来。 　　“爷爷，你知道吗，她每周说是过来看我一次。” 　　“她说以后高中的时候就来部队。” 　　“等着我等级够了，她要来随军。” 　　“到时候就结婚，然后要是有孩子了，就照顾孩子。” 　　砰砰砰，江长源突然之间无话可说，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了，人家好好的一对，自己在这里挑拨离间一样。 　　人家都考虑到以后结婚生孩子了，那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他挂了电话，自己去睡觉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说什么了。 　　但是见了宋清如就是当成一家子人看了，想着孙子都这样了，干脆就好人做到底了，给宋清婉找了个工作，就是食品站的，好工作了，不是很大的食品站，小地方的，但是比宋清林那工作好太多。 　　这家里，一下子就好过很多了，宋清如就安安心心的去上学了。 　　开学了，老师去摸底考试，好家伙，宋清如跟倒数差不多，因为都忘记了，知识记不得了，这都多少年了。 　　老师就很无奈了，就说是要从初一开始读，“你这样真不行，我看你以前也没上过初一，人家都有基础，你没有，不行的，也不要怕浪费时间了，也不要急于求成，今天就去初一。” 　　老师拉着宋清如苦口婆心，宋清如在办公室，看着时间快不够了，说好的周六要去看太红旗的，很是敷衍了，“老师，我好好学习，私底下多看书，这样就能赶上来了。” 　　说完就有事，呼哧呼哧的就走了，赶紧去看太红旗，她们学校，周六下午不上课，一直到周天上午，周天下午开始上课，正好一天假期。 　　她背着军绿色的斜挎书包，书包里面的书，本子都是太红旗的。 　　太红旗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你来了，慢点，不急。” 　　口袋里面竟然真的掏出来一个罐头瓶子，里面是黄桃橘子的，没有纯黄桃的，都是八珍罐头，“先吃着，没吃饭吧。” 　　打开罐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个勺子，给宋清如插着吃，真的是，孙子眼睛都瞎了。 　　太红旗这一段时间反常，他当然发现了，跟着来一看，就看到门口的后面角落里，隐隐绰绰的就是这俩人，就跟偷情的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好啊你，在这里背着我干什么呢？” 　　孙子气死了，没认出来宋清如，也顾不上她，奔着太红旗就来了，觉得受到了欺骗，太红旗口口声声跟他说先往上走，结果现在自己跟女孩子卿卿我我。 　　宋清如觉得有点尴尬，自己对着太红旗笑了笑，从后面拍了拍孙子肩膀，“是我。” 　　这下好了，孙子就跟听戏的一样，一愣一愣的，最后很是感叹了，“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平时你看看红旗这样子，跟那什么一样，同样是兄弟，我就跟外来的一样。” 　　打发了孙子，太红旗知道她考试，就问了一句，“你考试成绩咋样，能跟的上不，不行也不要有压力，慢慢来就是了。” 　　“我考了倒数。” 　　太红旗一肚子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这倒数是有点难办啊，你说这得什么样才能是倒数啊，一般就是上课没听过的人。 　　“这没什么，你本来也没去过学校，是一样的，高中考不考无所谓，一样可以进部队的。” 　　话是这么说，你看宋清如说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可是到了家里，就开始拿起课本来好好学，前一段时间是给自己放假了，不能这样子下去。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干什么，什么都要干好了，别糊弄，自己尽心尽力就好了，而且家里这么辛苦，学习不好也过意不去。 　　她自己忘了，不会的就问宋清林，宋清婉，然后俩人也不会的就商量，人家这么多年了，走的时候带着一书包课本，去了都要看，来的时候送给那边的人了。 　　那边上学也不容易，课本就留下来了，宋清如晚上要看书到十一点钟，就这么努力，平时也不出去玩。 　　看她这个劲头，家里人是一点活儿也不让干，好好学习就好了，都觉得学习很辛苦。 　　那老太自己站在窗户那里看一会儿，就在院子里跟夏冬梅嘀咕，“你说这样子，身体吃不消啊，也不起来活动活动，我看老三这心气儿高，以后出息了。” 　　夏冬梅没说话，只是笑笑，她也不懂这些，以前孩子也没上学，就是来了这边家里，看着是都说上学好，她也觉得有文化是好事，也觉得家里再穷，也要让孩子念书。 　　不指望能念出个金玉来，但是能让人知道点道理也是好的，读书出息人呢，自古以来都知道。 　　一会儿就去找点果子，秋季果子多，“三儿，你吃一点，歇一歇眼睛。” 　　宋清如就吃，一边吃一边看，等着考高中的时候，老师就鼓励她，“你不要紧张，其实很优秀了，后来者居上，虽然以前都没学过，但是你是老师教过的进步最快的学生了，只要稳住了，肯定没问题。” 　　老师人很好，对着宋清如也很好，学习好的孩子，人有吃苦，长得又乖巧可爱，很看好宋清如了，但是越是学习好的学生，遇到重要的考试，越容易发挥失常。 　　宋清如这心理，绝对不是怕这个的，自己都很豁达了，“老师，你放心，我绝对好好考，要是考不上也没事，我来年再考呗，早晚有一天都考上。” 　　说完就进考场了，结果成绩出来了，宋为民高兴的不行，家里三个孩子，先在看来就老三学习成绩最好了。 　　这分数太高了，人家高中看中了，学校惜才啊，看着宋清如家里条件不好，人家校长就说了，不要学费了，书本什么的都给争取。 　　宋清如这成绩，全校第一名，她也不是聪明，就是努力，你看看这都不出去玩的，回来就看书，学习，跟哥哥姐姐一起，别看宋清林那么辛苦，但是回来还是捧着书，如饥似渴的。 　　给人家房东羡慕的，对着人就夸啊，“你看看人家宋家，以前是三儿我看着就好，人本本分分的，成绩还好。” 　　“还有上面的兄姐，一家三个孩子，人家教的多好啊，一个个长得好不说，还那么有礼貌，都看书，也不吵闹。” 　　“我要是有这样的孩子，做梦都笑了。” 　　羡慕得不得了，尤其是宋清如，一看就大有前途，每次见了人都要打招呼。 　　宋清如自己赶时间啊，她高中跳了一年，很辛苦了，人瘦的不行了，看书累死个人，知识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多学一点，而且她自己还要跳舞。 　　身体是偏瘦的那样，太红旗发达了，三年直接从底层爬上去了，他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带兵训练了，因为他飞机是飞的最好的。 　　一般飞行员都要配着飞机还有很多机务人员，机务人员负责日常的维护，所以飞机为什么老是出事啊，那是因为飞行员自己也看不明白，他会飞，但是不会检查问题，到时候问题出来了，那就晚了。 　　一年怎么也要死几个人的，而且飞机也回不来了，机毁人亡，这个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太红旗别看不爱看书，但是他对这个很感兴趣的，而其他也考虑到了一个问题，这么大的隐患在，自己要是学不会，飞着飞着掉下来也是迟早的事。 　　早晚也是个英雄，上面也很重视，花了大价钱，但是没办法，学不来人家的技术，这都是核心技术啊，一般人弄不出来。 　　他自己心眼多，而且有血性，就开始琢磨了，到底怎么才能防止这样的问题，当初一个宿舍两个飞行员，飞行员宿舍条件是最好的。 　　都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但是后来半栋楼都空了，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试飞的时候天下就掉下来了，打开降落伞也白搭，人就没了。 　　孙子就哭了，“怎么就这样呢，飞之前不是检查好了吗？怎么还会坠机，知不知道损失有多大啊？” 　　就是一个零部件的问题，大家都没办法解决，都是技术问题，太红旗自己红着眼，后面的烈士陵园，又多了一个英雄。 　　他自己跑到领导办公室那里，“知道一个飞行员培养成本有多高吗？” 　　“知道一架飞机多少钱吗？” 　　“知道一年死了多少人了吗？” 　　太红旗生气，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可是为什么上面就不能争取一下，请国外最好的专家，买最好的飞机来呢，非要这样一次次的尝试，开自己的飞机，死自己的人。 　　这时候的太红旗十八岁，还是年轻人一个，还不是那么懂国际形势。 　　领导也红着眼睛，这是他的兵，沉默着不说话，难道他不想申请吗？ 　　他每年都招人来，挑的都是所有人里面，最优秀的，身体素质，应变能力最好的兵，可是每年都不够，因为都死了。 　　外面的人渐渐的都不愿意进来了，说这里是英雄团。 　　家属楼那里，一半都是寡妇，来了没几天，都成了寡妇，有孩子的就留下来了，孩子说长大了也要开飞机。 　　但是都年轻啊，有人就回去了，孩子愿意带走的就带走了，带不走的就留下来了，部队只能接着。 　　可是国外的技术，我们拿不到，人家也不给，就算是给了，那代价也太大了，国家利益面前无小事。 　　我们只能自己摸索着来，国内经济不行，我们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的实行计划经济，计划经济不合适的时候，就开放市场。 　　国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社会主义国家，也要一点一点的来，人也不是一开始享福的，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跟代价。 　　现在飞行员的教练，都是国外请过来的，人家只是尽力而已，至于尽心，不大可能了。 　　这里面的道理，大家都清楚，可是能怎么办呢？ 　　自己想钻研，可是都觉得太难了，太红旗最后说了，对着领导下了军令状，“我来。” 　　“以后我不去训练了，我来学这个，就不信了，我们比人家差。” 　　一口气下来，人就跟入了迷一样，多不爱看书的人啊，要这方面的书，一点一点看，废寝忘食的看。 　　江长源那边知道了消息，老泪纵横，这是自己孙子，自己下了军令状。 　　人家部队领导保密，不说的，但是太红旗要什么，都给配合，要什么给什么，全力配合。 　　我们自己站不起来，就让让人踩在地上摩擦。 　　太红旗带着孙子，俩人自己动手，以前掉下来的飞机，堆满了仓库，都是残骸，他俩一架一架的摆弄，记录下来。 　　什么型号的，什么配件的，为合什么坠机，坠机情形是怎样的，虽然前期研究成果很少，因为真的没这方面的竟然，也没有人才。 　　但是不怕，我们失败的经验多，每次坠机都过于惨痛了，所以都记录的很详细。 　　太红旗就总结起来，领导来看了一次，太红旗胡子拉碴的，孙子受不住，真的是很枯燥很没有希望的一个工作，“哥，熬不下去了，我们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这个的。” 　　“这里面要闷死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害怕，害怕我们研究一辈子，也研究不出来怎么办？”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这样的幕后工作，真的是煎熬，没有台前的光鲜亮丽，也没有鲜花和掌声，你没有成功，所有人都觉得你在瞎捣鼓，背地里说几声笑话。 　　十年冷板凳，不是那么好做的，太红旗自己狠狠地吃馒头，那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孙子说什么他清楚，他比孙子更煎熬，跟宋清如那边两年没见面啊，最后一次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有保密协议的。 　　俩人你说也不见面了，平时也不往来，不光是江长源纳闷，就是宋家也纳闷，宋清婉自己买了柿饼，拿着给宋清如吃。 　　“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好好考试，好好学习。” 　　她知道宋清婉要问什么，但是不想谈这个，所有人都觉得她跟太红旗是闹着玩的，或者是不成熟的，两个人家家酒一样，经不住风吹雨打。 　　这次这么长时间不见，感情是会变质的，人呢也是会长大的，宋清婉自己咬着柿子，爱吃里面的瓤，咯吱咯吱的，“当初我生病，是我欠他们家的，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我攒钱还给他们，跟你可没关系，你给我记好了，要是不喜欢人家了，或者是不合适，趁早拉倒了。” 　　她就怕宋清如为了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觉得跟太红旗牵扯不清了，即使后来没感觉，不喜欢了，也要在一起，这不是毁了一辈子。 　　所以说话就很硬气了，宋清婉一直都这样，很有担当，也很有魄力，当然也很强势。 　　现在家里家外一把抓，是个当家人的样子，给说亲的也不少，都给推了，不着急，她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以后能有更多的选择，何必现在把自己绑死了呢？ 　　宋清如眼角都翘起来了，觉得她二姐这样的人生态度真的很好，“你放心吧，我想的很清楚，红旗人多好啊，我就等等呗，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着急。” 　　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这俩人在一起，两家人都没使劲，自己黏糊在一起的。 　　结果事实就证明了，太红旗花了两边功夫，研究的透透的，不爱学习的人，手稿写了一屋子，自己改造了一架飞机出来。 　　改造了还要试飞，谁愿意啊，这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啊，都不飞，太红旗心想，老子自己做出来的，当然要自己飞了。 　　自己带着降落伞就上了，江长源自己站在那里，看着他上飞机，看着他对着下面的人挥手，看着他飞出了军区，往河北那边去一趟。 　　江长源自己拄着拐杖，等着孙子回来，要是不回来，他也跟着去了估计。 　　等了四个小时，就坐在那里，不吃不喝的，最后看着天空中出现一个小小的缩影，人给回来了。 　　走的时候是疑惑，下飞机回来的时候是掌声，人家中央听到消息就直接过来了，拉着太红旗的手，“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们都是好样的，好样的啊，我们未来就是靠你们的。” 　　就因为这个，太红旗一级勋章，跟做了火箭一样往上走，你怕你有背景，就怕你没能力，看看靠爹吃饭的金健夫，现在也不过是个连长。 　　不靠爹靠自己的太红旗，中央亲自接见的，鼓励他以后继续做科研，要发扬光大这种精神，我们那时候的人啊，只要给一个榜样，全中国都在学习，就这么有力量。 　　太红旗跟孙子算是熬出来了，给假期，两年没有音信了，跟着江长源的车走的，江长源自己从后视镜里面，看着看着就流眼泪了。 　　两年啊，他老头子一个还能活几年啊，幸亏只是两年，不然岂不是见不到孙子了。 　　那飞机已经开始流水线加工了，经过各种检测了，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一下子是一个直线型的下降，太红旗做到了。 　　“别哭啊，你看看多有面子啊，中央不是夸你了，者不高兴啊？” 　　这样的好苗子，中央那边肯定是要调查的，已调查不容易，太红旗这是江长源的孙子，人家爷爷养大的，直接就把江长源接过来的。 　　家里当然是光荣的，教子有方，给党养出了好儿子，江长源这个年纪了，让中央接见不容易啊。 　　江长源也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高兴，你说养了儿子，养了女儿，都发展的不错，但是没想到最后靠着太红旗挣了一把脸，死了也放心了。 　　这下子人家军区都知道了，不仅仅是这边的北京军区，还有逼得地方的，都派人来学习，要引进啊。 　　孙子熬着熬着，也没想到有今天啊，回家很激动了，就是要刺激他爸，进门老嘚瑟了，回家就喊一句，“老孙--” 　　结果老孙给开的门，脸色笑的跟个什么一样，真的是，孙子眼泪就下来了，赶紧擦，本来想让老孙倒水的，结果想家啊，眼泪先下来了。 　　给老孙弄得，男子汉是不是啊，就知道哭，最后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所以莫欺少年穷，就问梅秀丽今天哭不哭吧？ 　　宋清如上课呢，低着头记笔记，一抬头，就看见太红旗站在门口了，自己举手，“老师，我出去一下。” 　　老师就打量了一下，让出去了，同学都看到了，宋清如看人少的地方，笑的跟个花儿一样。 　　这两年，是真的瘦了，太红旗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不吃饭啊，都瘦了。” 　　“你倒是结实了不少。” 　　说完都笑了，两年的时间，因为日夜思念，时不时的在你的生活当中闪现，如影随形，一点也不生疏。 　　人家俩人自然就是很甜蜜了，太红旗可算是好男友了，下课了时间就过去，然后把人送回家里，等着早上一大早上课，再把人送过来，你说这晚自习之后，都九点多了，平时都是宋清林或者是宋为民来接。 　　太红旗来了下好了，宋为民刚推着自己行车出门，就想起来了，不用自己去接了，笑了笑，又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房东看见了，纳闷，“不是刚出门，怎么又回来了，忘记带东西了啊？” 　　“不是，不用我去了，人家有人送了。” 　　太红旗这人，就很奸诈了，有车也不开，要骑着自行车，慢吞吞的，这路程不是很远了，但是他耗时间，在那里叽歪。 　　互诉衷肠呢，说说笑笑的，最后就停在院子外面，“你进去吧，看书别熬着，伤眼睛。” 　　他知道宋清如成绩很好了，而且很努力很认真，就怕她过于努力身体熬坏了。 　　看着人进去了，自己也不走，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心里觉得很平静，当初是爬墙来着，现在光明正大的，看看这变化多大啊。 　　想着自己攒下来的津补贴，那么多，等着周末带着宋清如去逛商场，买花衣服穿穿。 　　你说这人疼不疼自己心里人吧，身上的衣服都是军装，出来穿的衣服都是两年以前的，看着陈旧了不说，还有点小，但是自己无所谓，还想着给宋清如买花衣服穿。 　　去商场是挺好的，看宋清如手上光突突的，觉得不好看，“给你买块手表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手表啊，我喜欢带着钻石的。” 　　好家伙，太红旗就笑了，就过去看了，这边是华侨商店，货都是最好的，很多国外的东西。 　　宋清如其实很喜欢华衣美服了，亮闪闪的东西都喜欢，而且品味还在线，一般看好的都是最贵的。 　　最后就倚在货架那里，斜靠着对着太红旗笑，她大概以前装的是个爷们，虽然现在是个漂亮的妹子，但是笑起来一股子风流倜傥的味道。 　　“喂，给不给买啊，钱要是不够了，我们以后再买。” 　　她故意跟太红旗闹着玩呢，这边妗儿跟金健夫也来，他们这是要结婚了，金健夫那边要求结婚的，家里帮着也就到连长这个位置了，再往上也能使使劲，就是要熬资历，熬时间，段时间内饰不行的。 　　但是年轻有为啊，家里大哥婚姻要好好考虑一下，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但是金健夫不一样，没人对他有很高的期待，就是他妈，也不指望他当个将军。 　　所以就早点结婚呗，年龄稍微有点不够，但是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买东西了，等着翻过年去，阳春三月的时候就结婚了。 　　妗儿自己也愿意，年纪大了，就是要结婚的，只不过结婚了，她跟金健夫说了，先不要孩子，不然她这里没法跳舞了。 　　金健夫也答应了，不在乎什么孩子，还年轻，以后那么长的时间，两个人先过几年多好。 　　结果人家宋清如的玩笑话，金健夫当真了，自己走到那里，“”哟，这是没钱了，真不够了，借给你啊，我跟妗儿正好也来买东西呢，准备结婚用。 　　妗儿在一边站着，跟个白天鹅一样，跳舞几年，熏陶的气质就更加好了，很多人追了，半个军区的人都喜欢她，所以金健夫这才着急结婚的。 　　享受了这么久的鲜花跟掌声，人也很自信了，那份笃定跟沉着，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话说太红旗就讨厌金健夫，他在里面闭关两年，跟金健夫在兵油子里面打滚，心思都是不一样的，以前是抡起拳头来就上，现在不是了。 　　还能笑着回话了，“没事，我俩在这里闹着玩呢。” 　　扭过头去看着柜台，“就要这一个了，麻烦给包起来吧。” 　　宋清如就站在一边笑，笑的酒窝都出来了，一点也不替太红旗心疼的样子，宋清如这人，其实很大方了，你看她平时扣扣索索的，但是遇到喜欢的，看好了就买。 　　就这手表，好看不好看的，有没有钻石的，其实一样看时间，但是这价格差很多了，牌子也不一样，一般的哪里有镶嵌钻石的啊，都是国外的老牌子了。 　　她就想要这个，妗儿看了一眼，她有手表，细细的一条，也很秀气了，在手腕上很好看，但是没有宋清如那个奢华。 　　女孩子嘛，难免都喜欢这样的，她就多看了几眼，就这个，被金健夫看到了，不认输啊，“那就好，怕你没钱用了，有就好了。” 　　也不搭理太红旗了，但是说的话都能听得到，“妗儿，你看看喜欢什么，趁着有时间就都买了，不然以后请假就不方便了。” 　　妗儿想了想，这表不少钱，自己这个也很好，就没说话，想着看看买些要紧的算了，女孩子喜欢的化妆品什么的。 　　但是金健夫自己多傲慢，多要强的一个人啊，打小就看出来了，一定要当晚第一个，比太红旗强才好。 　　“要不也买个手表吧，我们买一对，正好结婚的时候用，也好看。” 　　买不到钻石的，那就买一对，总得有一方面压过去才可以，不顾妗儿不乐意，硬是要了一对儿，其实俩人都有手表，这一下子，手里钱去了不少了。 　　要说宋清如啊，是真的不愿意遇到这样的场面，好好的逛一逛，结果就大家闹气，而且都是老熟人，彼此之间关系还是很尴尬。 　　太红旗就怕误会，跟妗儿就是点点头那样的，不多看一眼，以前追妗儿的事情多了去了，宋清如都知道，而且还跟金健夫打过架。 　　想想也是老脸一红，当初哪里能想到今天啊，后悔都来不及，所以说，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老天爷记得呢，忘不了。 　　这样的前尘往事本来就尴尬，彼此互相猜疑，偏偏现在还扯出来，金健夫就跟没脑子一样，自己都不嫌弃膈应，宋清如是真的看妗儿很一般的态度了，一点也不想接触。 　　看着太红旗站在那里，就跟药进行到底一样，自己就开口了，“我要去买口红，你跟着去付钱吧。” 　　不说是金健夫惊呆了，就是妗儿都很诧异了，她跟金健夫这样的关系了，都不会理直气壮的买东西要金健夫付钱，就算是默认的，嘴上也不会说，女孩子含蓄要面子。 　　所以宋清如到底是如何开口的呢，妗儿就拿着眼睛看太红旗，想知道什么反映，结果太红旗没说话，自己就跟着过去了，去买口红去了。 　　太红旗其实没什么感觉，这心上人怎么到手的，谁当初半夜里爬墙谁知道，多不容易啊，而且这一开始以为是兄弟，以为自己是孤独终老的那一种人。 　　谁知道天意弄人，这多艰难才走到一块儿啊，太红旗很珍惜了，恨不得给宋清如打个板儿供起来的那样。 　　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恰到好处，什么累活重活花钱的活儿，都不用宋清如来，我觉得你是我的人了，那你的东西都是我来操办的。 　　宋清如自己就喜欢口红，各种颜色都喜欢，这时候人家还不流行试色呢，打开看一看，看着颜色差不多了，看看这一个，看看那一个，就不知道是哪一个合适。 　　喜欢艳丽的颜色，那种极致的浓重跟脸色的对比，真的是很惊艳的，而且也很有气场，看着就很有气色，显得气场很高，宋清如一直喜欢这样子，用最少的妆容，展现最好的自己。 　　妗儿就时不时的注意那边，隐约听到宋清如在那里说话，声音轻轻巧巧的，“我都想要，也不知道哪个更合适，就喜欢要这样的，能不能都买了。” 　　太红旗就都买了，妗儿这时候，冷眼看着宋清如，印象差到了极点，觉得宋清如是不是很没有分寸，不是花自己的钱，不心疼是不是？ 　　觉得宋清如眼皮子浅，自己是那种条件不好的，好容易坑上了太红旗，那肯定的就是使劲巴拉了。 　　妗儿自认为很了解太红旗，人非常好，很护短，一般你要什么，他能给的都给，只要他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她心里就不好过，觉得要劝劝太红旗，只是现在机会不合适，等着回去有时间再说，反正不看好宋清如。 第43章 高考 　　太红旗这样的男的, 真的是优质品了，他自己从小经历的多, 心智也成熟, 加上自己又有一些手段，跟着江长源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金健夫就有点比不上。 　　回去的时候, 风声很快就出来了, 太红旗带着女孩子逛街买东西, 要什么给什么，肯定不是孙子说的。 　　妗儿妈妈就很纳闷了, 问了妗儿一句，“那女的是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 　　梅秀丽就没说话, 大院儿里的人都打听，觉得就是部队里面的，不然哪里去找个姑娘啊, 这样一看出身也不是不好。 　　本来太红旗这样子年轻有为，很多人都动心的，无论是什么时候，优秀的男孩子好像要比优秀的女孩子抢手。 　　大家看一个优秀的男孩子, 男女老少都喜欢, 可是看一个优秀的女孩子, 那有可能就带着很多偏见或者是阴暗的想法, 见不得女孩子优秀一样。 　　上面政策变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 政治下面的汹涌澎湃已经抑制不住了，一下子就破土而出，出现在所有的人眼前，这一场运动，终究还是平息了。 　　风向都变了，太红旗听到江长源说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清如家里，宋清如家里不能说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但是也是其中难过的一家子。 　　尤其是那个小黑屋子，太红旗心里印象深刻，如果不是王三姐，那么宋清如的房间，其实只跟太红旗隔着一条马路，俩人探出脑袋来就能看的见彼此了。 　　王三姐自己在家里，很慌张，她做那么多的亏心事，难道不害怕吗？ 　　不是的，做坏事太多了，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每一次伤天害理，都记得清楚的，而且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一旦下来了，什么都不是了，还要时刻担心被人报复。 　　她自己一直没生孩子，因为还在往上爬，觉得爬到合适的位置，那就可以了，她们家里三个姐妹，最后都是嫁给了革委会的人。 　　这下好了，一锅端了，多神气的王三姐啊，住着人家宋家的房子这么多年，出门眼睛都是朝着天上看的，跟丈夫在屋子里面商量。 　　“你觉得会不会反复啊，以后还会变好的。” 　　她丈夫不说话，男人，从底层爬上来的男人，他看的要比王三姐清楚，本来就是顺着风爬上来的，逻辑上也说不清楚，这时候当然自己也心虚。 　　“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不至于太差的，我们也不过是响应号召。” 　　的确是，这些人最后没有影响的，只不过是没有权利随便处理人，随便打人了而已，但是你要说处罚，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而且一些东西，你要不回来的，人家要了你的房子，连着你的房屋契书都拿走了，那你说不清楚，就是人家的了，所以说为什么很多东西要不回来，时间长了，也不好处理。 　　太红旗忍不下这口气去，王三姐那边慌里慌张没个主意，只是低着头做人，结果宋清婉自己就先来了。 　　她自己下班就来了，也没跟家里人说，她觉得家里人吵架都白搭，不如她一个人来的麻利。 　　“王三姐，你给我出来，缺德事干多了，没脸见人了吧。” 　　她就想进去，进去把里面东西都给扔出来，当初怎么我们家的，今天一点点都给还回来。 　　王三姐也不是受气的人，一家子都在呢，自己打开门都出来了。 　　“你胡说什么，我撕烂了你的嘴，你个小贱人。”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人很难听了，宋清婉真的是跟名字不一样，说话阴阳怪气很会气人了，你骂的难听，我就有本事让你更难看。 　　王三姐气疯了，主要是没面子，这么多年了，不就是活了一个面子吗？ 　　最后气急败坏上手了，结果宋清婉就闪进去了，去屋子里面一看，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但是她妈的那口大箱子，她记得一清二楚，这个当初王三姐赖着不给。 　　她见到什么就扔什么，而且是关上了们，一手调虎离山，心机是真的比很多人强。 　　就是要你们全部滚出来，这是她自己家里的房子，凭什么让这些人住啊。 　　就关着在里面砸东西，里面噼里啪啦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给王三姐心疼的啊，里面都是家具，置办的东西花钱很多了，这年头谁家买个日用品，不是一辈子用啊。 　　可是门关着，进不去，王三姐着急，想着把门踹开，一边踹，一边喊，“你给我出来啊，我打死你，你给我砸了，赔的起吗？你有种给我出来，我就不信你还不出来了。” 　　屋子里面况且况且的，外面也是砰砰砰的砸门声，烂七八糟的，周围人都看热闹。 　　下班点儿，都回来吃饭，一个大院儿里的，要是王三姐但凡不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多少还是有人帮着的，但是她现在看了一圈，就是没个人来拉一把，都看热闹，做人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很失败。 　　最后就报警了，报警了，人家警察一看，太红旗自己也听到了，多看了一眼，心想是宋清如以前住的地方，就过去看一眼。 　　人家警察来了，宋清婉不能不出来，“我出去可以，你给我拉着这些人了，要是打到我，那可是赔不起。” 　　警察都气笑了，这什么人啊，就你金贵，人家屋子里面的东西不金贵啊，这家长里短的，最难调解了。 　　“你先出来，不能打架。” 　　就在那里拦着王三姐，可是还有其他王家人呢，拦不住了，宋清婉就躲在警察后面，最后这个闹腾。 　　警察说话都不好使了，屋子里面一看都疯了，王三姐心里面抽抽，心疼啊。 　　这些年的家底，别说是其他的了，就是吃饭的碗都没有一个好的，全给打碎了，这碗也是要票的，以为打个碗时候小事情啊？ 　　以前小孩子打碎了碗，是要挨打的，更不要说是大人了。 　　要去拉扯宋清婉，宋清婉就拽着人家警察的腰，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来回的扑打。 　　警察生气了，虽然是刚来干的，新人一个，但是这威压还是要的，警校毕业的，刚分配过来的，自己喊了一嗓子。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叫袭警，都给我进局子里面去。” 　　一把拉开王三姐，气的不行了，脸色通红，气喘吁吁地，指着王三姐，“你们有话不会好好说啊，要不要就一直这样打架动手，什么样子啊？”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这事儿怎么解决。” 　　最后带着一串人，进局子了，宋清婉不怕，她怕个鬼，王三姐更不怕了，觉得自己是苦主，要讨回公道，更要去了，不然问谁要钱赔偿啊？ 　　太红旗就正好看到了，来晚了一步，结果宋清婉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路过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跟我家里说一声，没事。” 　　太红旗看着这性格啊，心想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看看这简直就是母老虎，一个人干一家子，一点亏都没吃，去了警察局就更不用担心了，绝对的人才。 　　骑着自行车就去宋家了，宋清如上课没回来，宋为民一听就着急，“这孩子，去干什么啊，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还自己一个人去了，主意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边带着宋清林急急忙忙的就去了，带着宋清林呢，宋清林踩着自行车，宋为民坐在后面，就去警察局了。 　　进去的时候看了看时间，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是扯皮，宋清婉精神抖擞，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啊，家里所有的不幸，自己差点丢了一条命，全部都还回去，她发起狠来，恨不得弄死王三姐。 　　太红旗一看那架势，真的了不起了，确实是个人才，宋为民插不上话，宋清林说话也温吞，跟宋清婉不是一个路子的。 　　最后宋为民看了看时间，跟太红旗说话，“我们这也一时半会回不去，看看这清如快下课了--” 　　话还没有说完，太红旗就知道了，自己接过来，“没事，我正好也没事，去接她，你们先看看，要是不行了就跟我说。” 　　太红旗出面，顶多就是把房子要回来，也不能怎么着王三姐，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早晚要回来，现在就是吐吐恶气。 　　去接宋清如，就跟她说了一下这事，家也每回，直接就到了警察局，宋清如自己唧唧歪歪的，“我就是去架势的，不知道以为我们没人呢，当初让那母老虎欺负也就算了，现在可不行了，我得去打她。” 　　太红旗忍得肚子疼，听她说的那么认真，我要去打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以前跟着他打架，每次都这样。 　　打架之前，就气呼呼的，各种狠话各种揍，可是等着真打架了，她就不是那个风格了，尽量的去拖住人，自己不会下狠手，但是给人弄得心烦意乱的，后来人家都不跟她打架了。 　　有一次宋清如大概是误伤，拿着棍子吓唬人来着，结果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的胡乱挥舞了几下，不小心给人打到要害上去了。 　　人家那人当时就疼了，捂着棍子打的地方等着宋清如，宋清如就吓坏了，自己棍子一扔，去拉着人家看，很焦急很抱歉了，“不好意思，你怎么样了啊，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 　　大家都蒙了，这是叫打架吗？ 　　打到一半，好不容易快赢了，结果扔下棍子就去给献爱心，太红旗也是很微妙的心里。 　　就是这样的人，不会打人，自己打人家一下，吓得不行，生怕人家疼了，有问题。 　　最后对方带着人愤愤不平就走了，“你们这也叫打架，我们再也不跟你们打架了。” 　　之后这一帮子人，再也没找太红旗约过架，想想也真是有意思。 　　大概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或许之后又觉得宋清如这样的很没有成就感，总而言之，宋清如就是个怂包。 　　这会儿说是要打人，太红旗忍得很辛苦，还没进去，整个警察局都闹腾，就怕这样撒泼的。 　　宋清婉还是很有精神呢，晚饭也没吃，就在那里，和解的警察一开始是那一个年轻的，后来又来了一个。 　　“我凭什么不能砸啊，我就是砸了，跟三年前你砸我们家都是一样的，而且我砸你们家东西了吗？” 　　“我砸的是自己的东西，那里面都是我妈的嫁妆，那屋子也是我们的，我没有租给你们，你们未经允许就用我们家东西，有脸啊？脸真大，不要脸。” 　　一串一串的，给警察都带歪了，那小警察姓潘，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但是觉得不对劲啊，这就是人家王三姐的东西啊。 　　王三姐自己插着腰，“你说谁不要脸，这是我们家房子，你们一群坏分子，还有脸在这里要房子，这我家的房子，我家的东西，你就得赔。” 　　“呵呵，你家房子，房契呢，拿出来啊，一群强盗还有理了，真的是世道变了，老鼠多了，天打五雷轰啊？” 　　那个“啊”的尾音，那个语气，就是很神奇了，自己一点也不生气，就很得意了，气死你活该的那神情。 　　要是再吹一吹指甲，那可真的是了不得了，这气场，无敌。 　　宋清如自己挎着书包，哒哒哒的就跑过去了，两边人是对着的，她自己跑过去的时候，故意蹭了王三姐的胳膊，王三姐都是坐着谈的。 　　使劲一蹭，然后就扭过头来，“哎呦，这不是三姐吗，不好意思了，几年不见，你见年纪啊。” 　　然后就走带宋清婉边上了，宋清婉这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太红旗，“你来干什么，回家写作业去。” 　　宋清如摇摇头，“我来看看这社会的。” 　　还看看这社会，这说话怎么这么有水平呢，警察算是服气了，你硬气，其实警察就有点觉得你不好说话，去找王三姐商量了。 　　“咱们打个商量，和解算了，你看看这房子还真不是您家里的，房契都有呢，写着的是人家的名字。” 　　“你们啊，我听着这意思是也有自己的房子，那就还各回各家，住自己家里好。” 　　“至于打碎的东西呢，这个要赔的，大家看看有什么问题不？” 　　宋清婉自己冷笑了一声，“当然很好，我打碎的我当然赔了，但是这不能白住吧，咱们好好算一笔账，三年的房租到底是多少，一分钱都不能少了，少了我一毛钱都不赔。” 　　“你给我房租，我就给你钱。” 　　斩钉截铁的，这三年房租不少了啊，潘警察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这小姑娘真厉害，还说房租，这就是一分钱都不往外拿的意思了。 　　最后一捯饬二算账的，就这样结束了，没话说，但是王三姐一家子合计了一下，就是不搬了，耍赖皮谁不会啊。 　　倒是想的怪美的，结果太红旗叫了几个人，把门给砸烂了，然后里面东西扔出来了，给宋清如家里就搬进去了。 　　几个人都是军装，王三姐算是怕了，自己回到那两间小房子里面。 　　王大姐不在家里，可是二姐三姐带着丈夫都在家里，这怎么够住啊，最吃亏的就是小桂了，这么大的孩子了，去睡厨房去了，晚上就是一块大板子，白天就收起来。 　　可怜不可怜啊，正好是那边宋为民的房租还差一个月到期，就搬回来了，一个月房租也不能退了，就慢慢的搬回来，主要是皖南会馆这里方便，上班买东西都便利。 　　太红旗这么霸道，肯定是瞒不住的，又挨的这么近，就连江长源都要说一句，“你还是年轻，做事情冲动，不懂得藏拙，你给我说说藏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低着头好好干活，见了金健夫别吵吵，笑着说话呗。” 　　答非所问，但是很有逻辑，江长源笑了笑，“你这鬼小子。” 　　到底是没多说什么，太红旗早上去拿东西，这不是马上就是国庆了，一年三节，这有节礼的，去后勤部那边去拿算了，省的人家给送过来了。 　　不然每年都是来慰问的，年轻领导来走访慰问，江长源早些年还见，现在就不愿意见人了，没意思。 　　结果出来走半圈，就看到了妗儿，他笑了笑点点头，真的是这人，心情很美好，自从回来了，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让人见了也看着舒坦。 　　“红旗哥去哪里啊？” 　　“去领一下东西，我们老爷子不见人了。” 　　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妗儿怎么还在家里啊，这都几天了，请假没这么久的，这时间婚都能结了。 　　“对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妗儿自己笑了笑，“没什么，休假了，假期攒着一起休了。” 　　太红旗也不问为什么休假这么长时间，就是问一问，没话找话，就想着走了。 　　结果妗儿是有话说的，“我们说会儿话吧，看着你这几年变了不少啊？” 　　一边说着，一边去仔细看太红旗，的确是，太红旗又壮实了不少，人家又长个子了，厉害吧，而且那身上的力量，那种活力，一看就是个棒小伙儿。 　　她说什么，太红旗能简单就简单，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妗儿其实绕着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问宋清如，“那天你带着人出去，大家才知道，原来你女朋友不是部队里面的，大家都没想到，毕竟我们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 　　意思就是不是一个圈子的，大家圈子都是固定的，大院儿里的自己玩，要么就是部队里面的，大家一起革命关系，很少有太红旗这样的，宋清如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没有身世。 　　对了，就是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不够看的，就好奇是怎么认识的。 　　太红旗看着妗儿，觉得这事情早晚都要知道，也不喜欢外面来回猜，对着宋清如不尊重，索性就把话说开了。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当初金健夫那一刀子，就是她给我挡着的，特别有意思，大家一开始都以为是个男的，称作哥们呢，后来才知道是女的。” 　　说起这个话来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眼睛里也是笑，看起来真的是坠入了爱河。 　　喜欢一个人，你说起来的时候是笑着的，就连想想都是笑着的，就跟太红旗这样一样。 　　不想让人家说她的不好，见人就想夸夸她。 　　妗儿不知道是怎么的，有点高兴吧，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前情，不知道原来这么多故事。 　　其实大家都长大了，不一样了，小时候人生相互交叉，后来就分开了，各自有各自的世界，妗儿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太红旗，这会儿才发现，太红旗的太多她都不知道。 　　笑了笑，“真好，祝福你们幸福了。” 　　说完就走了，等着梅秀丽再说起来的时候，妗儿就说了，“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人家跟红旗感情很深厚了，不是那种眼皮子朝上看的女孩子。” 　　梅秀丽自己冷笑了一声不说了，谁做了谁知道，但是不愿意为了这个跟妗儿闹矛盾，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不过英雄救美算是出名了，多大的威风啊，把人直接拉出来了，太红旗做的事情，有点出格。 　　但是他不在乎，休完假就去部队了，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人家给分配了单身宿舍，太红旗搬进去的时候多问了一句，“我要是有家属了，能不能分配一套房子啊？” 　　领导都很诧异了，“你这不是没有吗？” 　　太红旗一本正经，“这以后很快了，得提前问清楚了。” 　　给领导气的，这孩子，才多大年纪就想这个，部队男孩子一直都晚婚一点，而且大家都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家里人都给张罗好了。 　　“赶紧走吧，到时候你结婚肯定有房子，别在这里叽歪。” 　　看着太红旗咧着嘴笑着走了，真的喜欢太红旗，很赏识了。 　　宋清如一家子搬回去了，邻居都上来看了，说一说以前的事情，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真的不怪谁，都是好邻居，当初那遇春死了都帮忙的，只不过对上那样的情况，都不敢出来说话。 　　王家就很倒霉了，以前不敢对付你，现在好了，就受着吧，只要你衣服晾在外面，老师少一件两件的，甚至是剪刀就给剪了。 　　不用说，人家这是报复来着，时不时的就祸害一下，这家门口，有天晚上就让人给泼了大粪了，那味道啊，宋清如都闻到了。 　　看着王三姐骂骂咧咧的，这坏事做的是太多了，不一定是大院儿里的人干的，但是也有，谁都看不惯她。 　　王三姐倒是很想搬走了，可是家里没钱啊，她们一家子，现在工作都没有，也就是王大姐，那时候靠着大姐夫找了个工作，那时候看是没出息，可是这一结束了，就剩下一个王大姐有工作了。 　　想着重新找工作，可是人家知青回城，根本就找不到，这又是跟以前一样，靠着王太太的退休金过日子。 　　王太太心气儿多高啊，不愿意养着这么多人，女儿也就算了，可是二女婿三女婿算什么啊。 　　她势利眼，给女婿脸色看，人家女婿也不能忍着啊，可是没钱搬走，就苦苦的熬着。 　　晚上宋清如下课回来，现在离家近了，都是自己走回来的，背着书包很乖巧了，结果恰好王三姐外面做饭。 　　她就开始骂骂咧咧了，不是指着宋清如骂，也不是对着别人骂，就跟一种情绪的发泄一样。 　　结果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一看到宋清如回来，那一段路，王三姐就摔摔打打的。 　　宋清如也没放在心上，大概是觉得落差太大，或者是今天又让人报复了。 　　然后她就在那里压腿，这个用功的样子啊，一边练习基本功，一边做数学题，她数学就是靠着练习的。 　　等着到了睡觉的时候，都十一点半了，洗脸的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了，一晚上就没听到王三姐骂人，看着很消停的啊？ 　　她就注意这个事情了，最后就确认了，还真的是针对她的，大概是觉得她时候一个软包子，能欺负的人，反正宋清婉她是不敢招惹，第一天在那里甩脸子，宋清如没反应，那就放心了。 　　这天晚上，宋清如回来，结果王三姐在那里洗衣服，很是不舒坦的看了宋清如一眼，就跟看垃圾一样的那种眼神，然后往地上吐痰，自己来回踩了踩，手里衣服一抖擞，水沫子有些都到了宋清如脸上了。 　　她竟然来阴的，就是让你有苦说不出，心理部顺当，就对着宋清如来了。 　　宋清如很憋气啊，本来不想大晚上吵吵闹闹的，但是走了两步，心想不能这么怂，她就是看自己家里不顺眼，就因为房子的事情，自己家里真的不欠她的。 　　书包一下撸下来，扭回头去就过去了，憋了一口气，心想凭什么老是欺负自己，别人不敢欺负。 　　王三姐看她回来，自己就心虚了，“干什么呢，这是要吃人啊？我就是晾个衣服，这难道也不允许？” 　　“你故意的吧，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是吧，我告诉你，有脾气就直说，大大方方打一架，别在那里跟个小人一样，这是摔摔打打给谁看呢，你这是欺负我家里没人是不是？” 　　“哪里敢呢，我还欺负你，你们家里不欺负我已经算好的了。” 　　她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给宋清如气的，脖子挺着，鼓着气走到王三姐身边，声音不大，“你知道吗，当年你对着我家里人下手的时候，我就想着早晚有一天，让你尝尝好果子吃，没想到现在我不招惹你，你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试试吧。” 　　说着一脚踢翻了水盆子，那水撒了一地，自己扭头就走，宋清婉早就听见了，看她进来，撇撇嘴，伸着手指头去戳宋清如脑袋，“你就怂死算了，给她两巴掌不会啊，气死了被你。” 　　那老太就拉着她，“你别使劲，这脑袋看书多累啊，禁不起你这样。” 　　打哪以后，王三姐可算是消停了，不干对着宋清如干了，知道宋清如也不是软包子，偃旗息鼓了。 　　来年夏天一过，就有了好消息，恢复高考了，那老太高兴的不得了，揽着宋清如直说，“我们三儿多好的命啊，你看看，这高三了就高考，正好是赶上了，第一个大学生呢，我就等着了。” 　　宋清如笑的就跟个偷油的老鼠一样，自己由着那老太晃悠，她是读书越多，脾气越好，轻易不跟人红脸的，同学都喜欢了，老师也喜欢。 　　那老太就是明晃晃的偏心眼，家里就喜欢宋清如呢，不过一家子也不计较这个，感情都非常好，你看看夏冬梅虽然时候偏西男孩子，但是三个孩子是一样的吃喝，老大有了，下面的妹妹都有。 　　而且是紧着女孩子穿衣服吃东西的，从来没说是宋清林吃肉，下面的妹妹喝汤的。 　　“哎呀，姥姥我们要一起考试，大哥二姐也要去，肯定可以的，这么多年人家都在坚持看书，终于不是白看的。” 　　宋清林就很不自信了，他自己手上的老茧说实话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厚，这么多年不在学堂里面，走的时候年纪还小，也没学多少重要知识。 　　只有宋清婉咬着牙，“就试试呗，今年不行就来年，我是一定要去念大学的。” 　　当初多喜欢看书的人啊，宋清如是亲眼看到的，晚上看书，早上要起来很早，也是看书学习，“不要紧张了，你们这么多年被耽误了，大家也是这样的，而且你们底子好不说，最重要的是没有丢下来课本。” 　　“要自信，要努这力，就这几个月了，使使劲，上班也不要去了，以后上了大学，是要分配好工作的。” 　　她反而是对着宋清婉还有宋清林很有信心，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宋清婉就笑了，“班还是要上的，这工作多好啊，还是人家搭关系进去的，要是没考上，岂不是工作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底细，只觉得不能最后没有保障，宋清如不这么想着，就想着劝一劝，“姐，你那边没时间的，你想想啊，要是这几个月努力一下，考上了就考上了，不然最后要是就差那么一点，岂不是很可惜了。” 　　这头一年啊，是最简单的，都是这样的，要试水的，看一看大家的反映如何，然后再进行修订，而且第一届大学生，那是最抢手的，她希望哥哥姐姐一起争取这一份体面。 　　还是宋为民拿主意，一家之主，当父母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愿意耽误孩子的前程的，“清林那边别去了，我去给你顶着，没事的，就是清婉那边，有点难办，你先去请假看看，可不可以先不去。” 　　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就没有请假要几个月的，除非是生病了，或者是腿断了这样的。 　　果真宋清婉试了试不行，又加上宋清如劝着，到底是这个工作没要了，那宋清婉觉得自己没要后路了，那可不就是很努力了。 　　三个孩子辛苦，那老太都不在家里干活，就在院子里，人家问起来，就笑呵呵的，“要一起高考呢。” 　　听见的人心里发酸，老宋家孩子学习好，一开始大家就知道，等着天冷的时候，高考就开始了，这里面的心酸，忐忑，期望，谁经历了谁清楚。 　　考完了出来，宋清如是很清闲了，报志愿她自己早就想好了，就是家里不同意。 　　说实话，这里面她成绩最好了，宋为民期望值最大，其余俩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宋清如他是有着很高的期望的，自己无法实现的一些东西，都寄托到宋清如身上了。 　　可以去当官，可以去做科研，都很好，当教授也很好，就是没想到宋清如要去搞艺术，虽然平时看着跳舞什么的，就以为是爱好。 　　跌破眼球了，宋为民生气了，也不是那种打打骂骂的人，苦口婆心的劝啊，他说完了然后宋清婉就上，宋清婉就是去最好的学校，要强，宋清林也是，主要是这地方人就认同这些学校，别的学校，本地人就觉得是成绩不好才去。 　　你说就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劝都不听，一心一意的要去舞蹈学院，这看起来就跟不务正业一样。 　　“爸，你就让我去吧，我就想跳舞，我就喜欢这个，你不知道，我跳舞的时候特别开心。” 　　宋为民不松口，就不明白孩子怎么想的，小时候也没有这个念头，后来也没这样，就是这几年才开始的，只说是跟着老师在学校学的。 　　他最后没办法了，逼得难受了，给江长源打电话，想着让太红旗家里那边劝劝，这以后奔着结婚去的，“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看看学习那么刻苦，弄了半天是要去学跳舞的，要考最好的舞蹈学院。” 　　江长源也纳闷啊，说真的，他们家里还真的是没有文化人，一直知道宋清如成绩好，都是考全级第一的人呢。 　　心里很看重宋清如，开始觉得不满意，配不上之类的，所以说人要争气啊，面子是自己给自己的，你自己努力了，人家才看得起你。 第44章 断腿 　　他自己挂了电话, 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是有点弄不明白, 他的理解跟宋为民是一样的, 就跟小女孩子喜欢花哨一样，大概就是这样子, 喜欢鲜花, 喜欢掌声。 　　可是他真的不看好, 太红旗自己就是部队里面的, 相对而言时间就少了，要是再有一个跳舞的, 那真的是辛苦，而且关键是孩子, 一般都是年纪大了才去生孩子。 　　他很满意宋清如，就是觉得读书好，念书很棒, 这样的人聪明又有智慧，他给自己孙媳妇，就奔着宋清如的个人条件不是家庭条件去的。 　　这样子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才好，他考虑的也是很长远了, 自己文化不高, 就想着家里人找文化水平高的, 说话做事都有脑子, 一直觉得黄佳妮就是脑子不够用。 　　当公公的其实一般不说儿媳好坏, 但是他就是对着黄佳妮很没有耐性了, 看看江明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里堵得慌，老子打下来的江山，就是给这样的人挥霍的。 　　吃了午饭，阳光好，谁也没说，自己就走着过了马路，去皖南会馆了，一进后门就是了，宋清如在那里跳舞呢，他站在门口没打扰，就站在门口那里往里面看着，宋为民站在旁边叹气。 　　宋清如扭头才看见，一额头的汗，拿着毛巾擦了擦，她自己是很投入的，真的喜欢这个，人有时候有梦想，即使前面那么多困难，那么多的不可能，她知道江长源是要跟她谈谈的。 　　“我看了，你刚才跳的很好。” 　　语气很平淡，也没有什么情绪，宋清如心里很忐忑，一种面对家里人的反对都没有的忐忑，她怕江长源反对她。 　　“学了几年了啊？” 　　宋清如有一阵的恍惚，记不清多少年了，前世的时候，从小就开始练习，小时候就喜欢这个，每天都要跳，高兴了跳，不高兴了也跳，直到再也不能跳了。 　　然后来这边三年，第二年她就开始了，等着身体差不多了，等着家里条件好一点不为生计奔波了，每晚上都是一边练习基本功一边看书。 　　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她以为江长源会直接说不不同意，会说她没基础，说她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想到江长源会一点点了解这个事情。 　　“我练习了两年了，但是从小就在心里跳舞，我喜欢这个。” 　　前尘往事不可说，能说的只是当前这两年，宋清如以前跳的好，毕竟是从小开始的，身体各方面都已经很协调了。 　　但是这身体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十几岁的人了，其实也不晚，她安慰自己，自己会技巧，身体只要坚持练习，早晚是能打开的。 　　她自己也有数，给自己打气，她见过文工团的表演，说实话，没有她花哨，没有她好看，她的舞步，她的走步都是最好的。 　　她也不比人家差的，她需要有人支持自己，“我觉得我可以更好，人生不仅仅是一个出路，无论哪一个都很好，只要用心去做了，十年没成绩，那就二十年。” 　　“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闹着玩，我是真的认真考虑过的，那边的一开始筛选我也参加过了。” 　　江长源还是觉得很心痛，“你这样的成绩，浪费了，真的是很可惜，你可以去最好的大学，跳舞你的确喜欢，但是大学时间多，你可以课下来做。” 　　“你觉得这样行不行，你喜欢，你想要证明自己，我觉得要是能把业余的做出专业的水平，岂不是更有成就感。” 　　这就是老狐狸，在这里出难题呢，他就抓住了宋清如的漏洞，出主意让宋清如一边继续学习深造，一边去跳舞，这样两手都要抓，一心二用。 　　宋清如都愣住了，这样难度太大了，因为都需要时间多，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她想着只去跳舞的，全身心的跳舞，江长源这么一说，她压力很大。 　　“我学习那么努力，那么用功，不是为了最后一定要上一个好学校，也不是为了以后找个好工作，让自己的人生顺畅。” 　　“我只是，只是想要自己更优秀，一个时间做一定的事情，我在学习的年纪里，就是要全心全意的学习，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尽心尽力而已。” 　　“我不想浪费时间，不想虚度年华，不想在学习知识的年纪里，什么都不会。” 　　“我只是，想要自己知道的更多，跟大家站在一起，谈话的时候，别人知道的我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自己也知道。” 　　一番话说的极为大气，江长源都愣住了，他也不是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是这不妨碍他去理解，去欣赏这样的人。 　　那么努力的学习，不要以为人家只是为了考大学，为了好工作，这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让你的思维更广阔，让你的心态更好，对人更加体贴温和，看待这个世界能发现更多的美好。 　　为什么跟有些人没话说，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为什么阶层慢慢的就固定了，不是那么简单点靠着金钱划分的。 　　宋清如说了很多，最后看着江长源，眼睛里面亮亮的，像是有星光，可是眼角却是泛红，江长源叹了口气，心想这还是个孩子，还是个有梦想的孩子。 　　他带着宋清如到了舞蹈学院，“你来看看这里面的学生，不是高考上来的，都是推荐上来的，大多数是舞蹈学院的老师面试选拔上来的。” 　　“你很幸运了，能恢复高考第一年就到这边来，着里面的学生，大多数文化功课都差劲。” 　　宋清如站在练功房外面看，里面的教室竟然是木地板，三面都是大镜子，很大很空阔，有老师在里面带着一起练习，很有节奏了。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是了，她以前就是这样，在练功房里面练习，从早到晚的，浑身疲惫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充实。 　　江长源不好过去，在办公室跟老师聊天，“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呢？” 　　“很有天赋的，动作做得很优美，很多应该都是自己学的，一看就跟我们不是一个路子的，很有灵气了。” 　　“而且说实话，的确是长得漂亮，很有气质了，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是个好苗子，只是很可惜，没有从小开始练习基本功，身体弱了点，但是真的很优秀。” 　　知道江长源是家里人，而且看着意思是不大愿意让孩子来这边，老师就有点紧张，极力劝说，真的，成绩好的孩子，都去大学里边做研究做学术了，不愿意来这边。 　　“这边来了，我们老师一定是好好培养的，只要努力，最后一定有个结果的，相信我。” 　　最后江长源没说什么，“你自己选择好了，那就去做吧，你跟红旗一样的臭脾气。” 　　“以后要是结婚了，可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家庭啊。” 　　宋清如咧着嘴笑，“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江长源配撇嘴，老小孩一个，“我没期望。” 　　“你以后记得好好教育我重孙，不然我收拾你。” 　　这说话的语气，气势汹汹的就走了，大概是又把宋清如当成男孩子看了，习惯了，还用了收拾两个字。 　　宋为民这心啊，看着宋清如回来笑着，心里拔凉拔凉的，晚上就睡不着了，“这孩子你说着了迷一样，谁劝都不听，指望着红旗爷爷说几句，结果没成想被人策反了。” 　　夏冬梅也想这件事，她感觉不一样，觉得学什么都好，舞蹈学院在她看来也是遥不可及的地方，都有出息，而且宋清如从一个病秧子出息到现在这个样子，不容易。 　　“你要求别那么高，我看就很好，三儿这比以前好多少啊，长这么大就不容易了，小时候人家吃糖她吃药，人家吃饭她吃药。” 　　“说句不好听的，那时候她躺在床上，谁能想到有上大学的一天啊，是不是这个理儿，孩子不容易，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自己高兴了就行，上面都有哥哥姐姐呢，你别去逼孩子。” 　　是这个道理，宋为民心里舒坦了一点，人啊，就要知足，当时只想着孩子长大了，能好好的活着就好了，这愿望早就实现了，不能贪心啊。 　　老天爷给了宋家不少恩惠了，俩闺女的命都跟捡回来的一样，等着第二天宋清如练习的时候，宋为民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怪好看的，三儿干什么都好。” 　　宋清如扭过头去笑，心里面乐死了，到底是办成了，她成绩真的很好，虽然不是状元，但是也是头几名的，学校里面都挂了条幅，上面都有宋清如的名字。 　　太红旗现在是轻松自由点了，江长源跟他打电话，开口第一句，“三儿是真的不一样，这人有大造化。” 　　太红旗现在自己有办公室，里面有电话，在那里很有心情了，喜欢人家说起来宋清如，只要你跟她说说宋清如的事情，就有功夫有心情听着。 　　“怎么了啊？” 　　江长源呵呵笑了，“不怎么，就是觉得你以后大概配不上人家了。” 　　这心胸，想法，都是一般人想不到的，看问题的豁达，真的是江长源自愧不如，他自己名利场了打滚，都形成了固定思维了，明哲保身，锦上添花。 　　太红旗心想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呢，挂了电话不开心。闷闷不乐的，自己给宋清如打电话，这时候家里都是没有电话的，院子里有心思机灵的扯了电话线，打电话接电话都要钱。 　　喊着宋清如来接电话，半个院子都能知道了，宋清如自己小声一点，她其实最想问的还是太红旗的意见，“我想去舞蹈学院，你觉得如何。” 　　太红旗多机灵的一个人，就知道大概是家里人不同意，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你干什么都挺好的。” 　　这话，暖心窝子啊。宋清如就喜欢听这个，其实太红旗的态度最重要了。 　　“那你觉得我会跳的好吗？” 　　这个还真的是难为太红旗了，说实话，他没看过，他看过文工团很多女孩子跳舞，但是唯独没有看过宋清如跳舞，看过她打架，看过她做饭，看过她跟人拌嘴，唯独没有这么美好的画面。 　　宋清如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吗？我跳的比你见过的都好。” 　　她很自信了，人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才无所畏惧，一往直前。 　　“对，我觉得也是，所以晚上有时间吗？我要去看一下。” 　　“你有时间吗？” 　　“我爬墙出来。” 　　挂了电话，宋清如往家里走，笑了一路，走几步就跟自己说不要那么笑，别人一看就不正常，但是忍不住，嘴角拉不下来。 　　太红旗等着晚上了，就爬墙出来了，等着落地了喘了一口气，这墙头，见高啊。 　　当年他翻墙就有人举报，现在好了，翻墙也没人管了，主要是不想从门口出去，你一出去人家都知道了。 　　从皖南会馆的后面马路那边，轻轻地瞧了瞧那个小窗户，宋清如曾经在那里无数次的看外面的世界。 　　大家正好吃饭呢，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宋清如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一下子就知道是谁来了，打开窗户一看，太红旗站在一边笑呢。 　　宋清如自己就收拾了一下，“我不吃了，先出去了。” 　　“去干什么啊，要不要送你去啊，这天都黑了。” 　　“没事，不用，去江爷爷那里。” 　　挨得近，那老太不说话了，宋清如跟着太红旗就走了，太红旗走在前面，宋清如走在后面一步，俩人不说话。 　　江长源家里人少，看着人来了，瞪大了眼睛，只想着等着宋清如走了，给太红旗打一顿，就知道出来，出来干什么啊？ 　　“爷爷，我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给江长源膈应的心口疼，嘴上说着想他了，可是人家头也不回的上楼，“别给他吃晚饭，饿死他。” 　　冬嫂一边做饭，一边答应着，“唉，不给他吃，饿着拉倒，瘦成一个麻杆。” 　　家里都吃过了，手里忙活着，江长源到底是没说什么。 　　家里有收音机，太红旗里面放磁带，“我知道你会跳舞，可是一次都没有看到过。” 　　宋清如自己把鞋子脱下来，就穿着袜子，她没穿舞鞋，鞋子不合适。 　　跳自己最拿手的来，练习了无数次了，太红旗就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人面桃花，一举一动都跟平常不一样。 　　你可能看过群舞，看过歌舞表演，但是有没有尝试过只有只有一个舞者为你跳，只有一个观众在那里看，就跟霍乱时期的爱情一样，无论世界怎么样，眼睛里面只有两个人，在广场上旁若无人。 　　宋清如视线紧紧跟随者太红旗，一双杏核儿大的眼睛，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舞者的专注是很让人沉迷的一件事情。 　　时光是可以被定格的，无论世界如何运转，无论如何斗转星移，可是爱人的眼光不会变，收音机里的音乐缓缓的流淌，像是唱出了一番千古。 　　太红旗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岁月宁远，大概就是如此了。 　　宋清如不仅仅是给太红旗的，她需要太红旗的认同，也需要最完美的自己，她最后有一个高技巧的旋转跳跃。 　　轻盈的身体像是一只蝴蝶，翩跹又美丽，脆弱又遥远，就跟一枚夹在泛黄书页里面的红叶一般，忍不住让人拈在手心里，轻轻地托在阳光底下，看着那细细的纹理，眼眸里自有一番烟雨山水。 　　就在宋清如觉得圆满的时候，落地的时候即出现问题了，她自己着力的脚不稳，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声，太红旗都来不及反映，快速伸着手去拉。 　　可是还是没有扶住，宋清如一只脚压在身子底下，脸上血色都无，那只脚明显不正常的姿势，迅速的肿起来了。 　　太红旗吓坏了，事情太突然了，他身体前倾，一下子就蹲在宋清如身边，没敢动，“怎么了，是不是脚受伤了？” 　　“我扭伤了。” 　　太红旗伸手摸了摸，没敢碰，他自己部队出来的，见得摔打多了，上手一摸心里就一沉，只怕是很严重了。 　　抿着嘴抱着人就往下走，一边下楼梯一边喊，“爷爷，去医院，三儿不小心扭伤了。” 　　太红旗步履匆匆，江长源先前还听见楼上有音乐呢，俩人也不知道干什么了，竟然就扭伤了。 　　太红旗抱着宋清如，月色底下看着她额头上全是冷汗，应该很疼，警卫开着车，太红旗坐在后面，他揽着宋清如，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扭伤脚腕的上半截，尽可能的不要晃动。 　　宋清如很害怕，她怕自己的腿坏了，那动作她以前经常做的，难度很大，但是真的很美，很好看，也很考验人的能力。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头朝里面紧紧贴着太红旗，说不出什么感觉。 　　太红旗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将冷汗打湿的头发给她拨开，感觉她头上很多冷汗，干脆拿着自己的袖子在那里擦， 　　“没事，没事的，你别怕，我陪着你。” 　　以为只是简单的扭伤，女孩子有时候走路磕磕碰碰的，穿的鞋子带着跟就容易这样。 　　可是宋清如当时没穿鞋子啊，她自己是脱了鞋子的，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概就是有问题了。 　　医生开始没在意，可是上手一摸，问了宋清如几句话，面色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人的骨头其实很结实的，尤其是年轻人，比小孩子老年人都要好的，不会轻易扭伤，更不用说是直接断了的。” 　　“但是这个情况就很奇怪，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怎么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医生纳闷了，听了太红旗一说就更纳闷了，“那只是跳起来，落地的时候就这样了啊？” 　　确实是这样，如果说是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跳的有点高，但是也是正常人接受范围以内，他们平时的训练，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还要做检查看看，现在就是先接骨了。” 　　正骨接骨多痛啊，必须马上进行，不然时间长了肿起来，里面化脓有积水就难办了。 　　弄不好是留下残疾的，太疼了，不能打麻药，宋清如本来就白，现在脸色就跟白纸一样，她自己害怕，死死的拉着太红旗的手。 　　太红旗一个大男人，自己腿断了都没有不敢看的，但是看着医生下手，不敢看，只捂着宋清如的眼睛，眼睛都红了。 　　“啊” 　　太疼了，要死了那种疼，宋清如眼泪都下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样严重，生怕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忍着配合医生。 　　可是她胆小啊，当初肩膀上刀伤就吓死了，但凡是胆小的人，怕疼的人，那么对于疼痛的敏感度都是很高的，别人觉得一般，她就觉得要疼死了。 　　听着她在那里咬着牙，牙缝里面喊出来的声音，太红旗就只能揽着她，摁着她，手不自觉的去抚着她的背。 　　恨不得以身代之，就是这样的感觉，江长源看不下去，自己在门口等着，心里就纳闷了，你说吃这样的苦，觉得这孩子吃了多少苦啊，结果腿又这样了，命运不能说对她很好。 　　最后宋清如就麻木了，痛昏过去了，太红旗眼泪就掉床上了，他心疼啊，钝刀子割肉，大手去摸着宋清如的脸，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擦，忍不住低下头，额头碰着宋清如的额头。 　　就这样还要看以后怎么样，一点差错都不能出，要是有问题，还要重新来一次，又是一次煎熬，最好这一次就能弄好了，不然后面的苦头大了去了。 　　人家医生去拍片子看，这时候片子都很模糊了，医疗设施都很简陋，江长源在屋子里坐着，看着宋清如睡过去，太红旗自己去找医生了。 　　这医生跌打损伤的圣手，自己看了半晌，最后才弄清楚了，“你看看，这骨头跟我们的不大一样。” 　　“我们的骨头比较细密，你看她的骨头我刚才就摸着不大对劲，跟我们手感力道不大一样，比较脆弱的。” 　　“刚才出问题了，估计就是跳的太急太高了，地面又比较硬，加上身体的重力，全部反弹了，把骨头给弄断了。” 　　太红旗觉得不可思议，“麻烦您再好好看一下，她是学跳舞的，那只是跳舞的动作，正常范围以内的动作标准，并没有超出一般人的范围。” 　　“是，可能只是舞蹈动作，可是别人能承受助住了，她自己不行，比人家脆弱，以后一定要注意了，建议不要去跳舞了，或者做一些有类似动作，要吃苦头的。” 　　太红旗不死心，“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啊。” 　　宋清如从小到大身体差劲，可是确实是没有这样的情况，虽然老生病，感冒咳嗽，发烧，但是所有人都觉得是体质差劲而已，养着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大家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骨头的问题，但是宋清如这身体，卧床了多少年啊，基本上没有出去溜达过，还是后来宋清如自己慢慢地走起来了。 　　这样的骨头本来底子就不好，老这样不走路，不运动，当然好不到哪里去了，骨头都长得差劲。 　　而且营养吸收的也不好，先不说吃的好不好，她吃得少，老吃药胃口又不好，吃了的东西都不能消化吸收，就跟个枯草一样。 　　所以就形成了循环了，而且宋清如过来的这几年，她虽然是能吃也能动了，各方面改善了，未必就不能调理以前的身体。 　　可是关键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十几岁的人，个子长，力气长，什么都要长，宋家那个条件，恰好就是最艰苦的时候，没有什么好东西补充营养，长得快却没什么补充，这一下子，跟个漏洞一样。 　　她在食堂吃，就是家常饭，吃得饱，指望着补什么，那还是别提了。 　　这就是个循环了，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医生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以前注意，没做这样的动作，也有可能是就这几年变差劲的。” 　　可不是吗？宋清如这人多怂啊，打架都不会有大动作的，特别会保护自己，导致现在才发现。 　　而且她这几年练习的时候，没有做过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只是基本功，跟一些简单的舞曲，这还是今晚，突然想到了的，给太红旗一个人看着。 　　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结果就没想到了，她有技巧，有本事，能把动作做到位了，可是骨头出事了。 　　这就意味着，作为一个舞者，她以后不能做高危动作，你不能做这样的动作，那就意味着你不能成为一个顶级的舞者。 　　舞者你要有自己的特长，你能做出人家大部分人做不到的动作，才能出彩，才能让人记住，不然千篇一律的动作，谁都能做到的，那就很平庸了。 　　“还会变好吗？要怎么才能养好呢，她以后还要跳舞，很喜欢跳舞，可以去吃药吃营养品，这些我们都可以弄到的。” 　　近乎于祈求，太红旗太了解宋清如了，这么多年没看喜欢过什么，就跟个小傻子一样，就这么一个喜欢的，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么多年，跟他说要站在做好的舞台上。 　　医生不说话，看着太红旗，“先养着吧，药啊什么的就算了，这个不是药到病除的病，待会我给你列个单子，以后照着这个吃，一定要多吃，养着点，趁着还年轻，不然以后年纪大了，情况就糟了。” 　　“跳舞不建议继续了，你们家属也应该劝着点，还是命重要不是？” 　　“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都要看开一点，你们家属自己要看开，年纪还小，还在发育当中，这个不要紧，好好养几年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绝症。” 　　“咱们都乐观一点，你们多开导，心情好了，这吸收就好，配合着吃一些营养品，说白了，这就是个富贵病，不影响寿限的。” 　　太红旗走出来的时候，紧紧的捏着那个单子，里面都是一些药膳食材之类的，他自己什么也没说。 　　“爷爷，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 　　“你在这里难道还能呆一晚上，不回不对了啊？” 　　“我明天一早上去，看着她醒过来就好了。” 　　太红旗心情很差劲了，江长源也不好说什么，“我先走了，待会让人给你送东西过来。” 　　他自己长了个心眼，去问医生了，医生觉得一个个的都不信还是怎么的，“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的，你也可以去看别的医院，都是这样的说法。” 　　江长源回去了也睡不着，冬嫂收拾东西，做了饭放到保温桶里，太红旗还没吃饭。 　　这样的事情，孩子怎么接受的了呢，他愁的慌，只能跟冬嫂说一说了，冬嫂自己就很惊讶了，“还有这样的问题，那可怎么办呢？” 　　“先看看吧，你不要说，那孩子自己还不知道。” 　　冬嫂赶紧答应了，宋清如第二天醒过来，医生观察了好几次，脸上带着笑，“幸亏就这么一次，你算是好的了，不用来回正骨，不然不得疼死了，现在还疼吗？” 　　宋清如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微的点点头，俏生生的在那里，就跟枯萎的白花一样。 　　“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不是什么大问题。” 　　医生说安慰的话，医德很好了，不仅仅看病负责，还负责给家属病人打气。 　　医生什么都见过的，每天看着生离死别，对于生死以外的事情，都能看得开，宋清如这个不算是大问题，又不是要命的事情。 　　宋清如自己眼巴巴的看着医生，她想问问医生到底怎么了，正常人其实不穿高跟平地崴脚的可能性太小了。 　　她对于自己的腿很用心了，每天都要按摩的，又长又均匀，很好的腿型，跳舞的看中的不就是腿了。 　　脸色不抹东西，但是宋清如脚上，是经常抹东西的，不然都僵硬了。 　　“我到底怎么了？” 　　太红旗这时候动了动，给宋清如盖了盖被子，“没怎么了，就是扭到了，等着好了就行了，饿不饿了？” 　　宋清如这才不说话了，医生自己出去了，觉得这男孩怪体贴的，不知道什么关系。 　　“我没事了，你吃饭，吃完去部队，也不要来看我了，等我好了去看你。” 　　太红旗就笑了笑，“管这么多，自己养好了才算。” 　　自己穿上外套就要走，走之前看着宋清如，低下头，弯着腰凑到宋清如耳朵上，“你昨晚，跳的舞真好，我见过的，跳的最好的，也是第一次有人单独给我跳舞。” 　　宋清如笑了笑，看着人出去，这也算是安慰了，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实在是太疼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但是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宋清婉本来昨晚上一听到消息就想骂她来着，多大的人了，出去那么一会儿，还是在太红旗家里，就能把脚崴了，多能耐啊？ 　　谁知道不是人的问题，是骨头的问题，心里那个劲儿，心疼的不行。 　　你说这一大家子，所有人身体都可以，就是宋清如不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白了，就是营养不够，富贵病，这要是一开始好好养着的，不会这样的。 　　宋清婉什么也不说，嘴巴上也很温柔了，少见的好听话，“喝点汤，你看看你瘦的。” 　　“不想喝，喝了待会去洗手间，太麻烦了。” 　　宋清婉看着这汤，心想特意做的，就是补补的，怎么能不喝呢，她现在只恨不得全把有营养的都做了，然后给宋清如灌下去，然后身体全部吸收了，一下子就变好了。 　　瞪着眼睛，“做了你不喝干什么，我在这里陪着你呢，怕什么麻烦，喝。” 　　倒出来就给宋清如喝，宋清如喝了一碗，过会儿又是一碗，又让宋清如喝，很来劲了。 　　太红旗回去就跟人家打听，看看哪里还有骨科圣手，他去给人家请过来，这部队里人多，五湖四海的，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人说是管用，天津卫就有一个，离着也不远，就是那人是在村子里，属于土医生，带着偏方的那种。 　　太红旗自己记下来地址，请假就去了天津卫，谁也没说，不能耽误时间，废了老大劲，去了地方，一点一点打听出来的。 　　人家没见过多少世面，看着太红旗外面来的，就不大想治，这要是出了问题，算谁的啊？ 　　太红旗也不是傻子，他自己跟附近人打听了，知道有两把刷子，专治疑难杂症的，高手在民间啊。 　　花了很大的功夫，他早上就去，一直等到晚上，人家朴实，这么一弄不好意思了，到底是跟着太红旗走了，去看看。 　　那人爱抽烟，太红旗就直接买了一条子，他想着让人多费心思，不差这一点，伺候的人周周到到的，虽然是被逼着出来的，心里不情愿，但是看着太红旗这态度，八分不情愿，大概也变成了十分愿意。 　　太红旗这人，想做的时候，哄得你分不出东西南北，心思缜密又含蓄，今个儿这么做，说白了，全是为了宋清如。 第45章 上大学 　　到了医院, 太红旗就笑着跟宋清如商量，“我看你这样好的慢, 找了人来给你看, 这样好的利索，省的有后遗症了。” 　　宋清如拉着他的手, 想着看看也好, 不然以后习惯性扭伤就不好了, 扭伤脚的人, 有些经常扭伤，而且是同一个地方。 　　结果人进来, 说了几句话，宋清如表情就不对了, 她自己心里有些猜疑了，为什么不是找正规医院专家来看，而是找明显是乡下来的医生。 　　只能说不好治, 各种方法都要尝试，看着这人皱着眉头，在那里来回看着，宋清如心里慢慢的凉了, 这应该不是一般的扭伤。 　　“您是从哪儿来的啊？” 　　“天津卫啊。” 　　“路上急不急啊？” 　　“那可不是, 肯定着急啊。” 　　太红旗就站在那里看着, 深邃的眼睛里面, 抑制不住的担心, 宋清如不能跳舞, 他比谁都难过，那么伤心，那么沉痛，他看过，知道是多好看的，多美的。 　　嘴唇动了动，他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宋清如已经泪流满面，那人看了吓一跳，他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女孩子本来就沉静，好好养着就是了，正常生活跟活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般人理解不了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想要跳舞的女孩子，是多残忍的一件事情，都觉得不能跳就不能跳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事情那么多，生活中那么多的困难，这算是什么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有十全十美的生活，总是在你觉得要乘风破浪的时候让你沉入海底，但是不要怕，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生命的存在就是最美的希望。 　　无论生活给你多少磨难，无论你比别人多多少痛苦，但是这也是你的人生啊，这也是生活啊。 　　生命时候平等的，但是上帝对待生命的态度可能有所偏颇，有的人出生好，有的人天生睿智，有的人得父母喜爱，有的人生活美满幸福。 　　然而有的人总是比别人经历的更多，苦难对其何其残忍，但是大家走的路都是一样的，要学会寻找。 　　你没有出身，那就自己努力提升自己，你不聪明，那就多用功看书，你得不到很多的爱，那就去用力的去爱别人，让别人回馈给你更多的爱。 　　但是梦想呢？ 　　如果梦想丢了怎么办？ 　　那就再去找一个梦想，人生那么多变化，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包括梦想。 　　那人最后走了，没什么办法，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看着跟人家医院一样，就是好好养着呗。 　　看不懂宋清如为什么这么丧气，也不明白太红旗为什么这样重视，只觉得压抑，没要人送，自己拿着钱就走了。 　　“你好好劝劝她，不是什么大事，小姑娘别想不开了。” 　　还是那句话，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太红旗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呢，这样一开始就不会那么高的期待，一开始就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宋清如知道了，她躺在那里，斜靠着枕头，看着外面的夕阳慢慢的拉出去，进来了又慢慢的拉出去，只怕是快要初雪了。 　　太红旗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纸糊一样的脸色，隐隐暗暗的看不清楚，一个大男人，最后哭了。 　　宋清如心想，她还没有哭的这么伤心，为什么大家都哭了呢？ 　　她二姐来的时候，在洗手间哭了，进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她姥姥也哭了，看着她的表情抑制不住的伤心，现在，就连太红旗也哭了。 　　所有人都在为她伤心，她在考虑，其实不用这样的，她应该看开的，必须要看开的，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因为太多人爱她，所以才跟着一起悲痛。 　　给自己打劲儿呢，自己给自己加油，看看拥有的东西那么多，失去的只是一个梦想，她还会很多东西，做什么都可以。 　　梦想很重要，可是并不是唯一，有梦想的人拼了命的去追，可是没有梦想的人，一样活得很幸福，因为生活，本身就很幸福，生命一直都那么美好。 　　等着第三天的时候，医生看着差不多可以稍微动一动了，太红旗把饭摆好，放在桌子上，汤汤水水的多，一桌子营养品，什么都不缺。 　　外面昏昏沉沉的，要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总是带着一点浪漫跟惊喜的。 　　太红旗递给宋清如勺子，“看样子是要下雪，等一会儿穿的暖和一点，我去租个轮椅，带着你去北海看雪，还有卖糖葫芦的，你不是喜欢吃这个，买两串。” 　　宋清如看着他，真好，至少她还有太红旗，心里慢慢的酸软，看着他最近憔悴了不少，大概这一段时间，他比自己还难熬。 　　有人陪着你悲伤，比你自己当事人还要悲伤，她突然就很暖心，“喂，太红旗，你是不是要养我一辈子啊？” 　　“嗯？” 　　太红旗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有点纳闷，宋清如自己又笑着重复，“你是不是打算养我一辈子了。” 　　“是啊，你看看你这样，大概只有我要你了，你这辈子就一个观众，就跳了一支舞，我得对你负责啊。” 　　太红旗看她笑了，脸色好看了不少，心里面豁然开朗，家里有病人，这气氛其实很压抑的，一家子都跟着失落。 　　这下子宋清如自己想开了，太红旗也有心情在那里开玩笑，宋清如还真的是只有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观众，自己想想也笑了。 　　自己跳舞，给最喜欢的人看过来了，想想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我再问你一遍，说实话别糊弄我啊。我到底跳的好不好看，比妗儿那一群文工团的比起来呢？” 　　太红旗自己手一伸，捏了捏宋清如的耳朵，“就知道问这个，你跟我最亲近，那肯定是你跳的最好了，她们怎么比啊。” 　　说的满不在乎，理直气壮的，就是护短，有点不讲理，打心眼里觉得就是咱俩什么关系啊，那必须很好看。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啊，你这多好看啊，我当时应该给你录下来的。” 　　“没事，以后大概还有机会，但是你大概就是唯一的观众了，我也不能做花哨的动作了，只能慢慢的来。” 　　太红旗点点头，宋清如见好，他精神气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推着轮椅，给宋清如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就穿着毛衣去北海了。 　　俩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慢慢的，有小声的声音传出来，实在是极为暖心的一幕。 　　这事情家里人都不敢再提，忌讳这个，倒是宋清如自己改了志愿了。 　　等着她的腿可以慢慢的动了，录取通知书也来了，家里三个孩子，都去了。 　　那老太喜得抹眼泪，就是夏冬梅也是走路带风，家里这么好的学风，人家居委会的人就上门来了，带着钱跟礼物，说家里教育的好。 　　宋为民只是坐在那里，话不多，但是字里行间都是满意，虽然宋清如最后不能跳舞了，他也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孩子身体最重要。 　　宋清如去了人大，上面一对兄姐都去了清大，看看哪个都很好，江长源自己亲自来了，带着酒瓶子，要跟宋为民喝一杯的。 　　这还是第一次来宋家吃饭呢，太红旗跟宋清如又是这样的关系，当然是很看重的。 　　江长源按着老规矩，上门干果鲜果，糕点酒水，一应俱全，很是周到。 　　那老太可是最上心的，使唤着宋清林跟宋清婉，“给你钱，去买个肘子回来，就是那家老字号的，快点去，带着饭盒，包一包，不然走味了。” 　　“清婉你去买菜，要买新鲜的，南边来的最好，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不要觉得贵，阔气一点。” 　　宋清婉一个大白眼，“知道了，我难道是丢面子的人。” 　　大辫子一甩，人马上就走了，浑身上下喜气洋洋的。 　　宋为民略微局促，俩人坐在老式酸梨木椅子上，把手那里油光温润，看起来就用了很多年了。 　　中间隔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放着茶杯跟茶壶，还有一碟子点心。 　　家里很是局促，江长源自己打量了一眼，这几个人都住在这里，看着就很挤了，而且孩子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了，宋清林跟宋清婉挤着就不合适了。 　　就这一间待客的屋子，都放着一张小床，宋为民跟夏冬梅在这里睡，床铺整整齐齐的，都盖着一层布，看着就是很会收拾了，虽然家贫，但是力所能及的体面，床沿上铺着一条旧毛毯，大概是经常有人坐。 　　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毕竟是居家过日子，江长源心里就想，看看人家家里这个条件，怎么就培养出来三个大学生呢？ 　　越发觉得是祖上保佑，冒青烟了，这就是欣欣向上的征兆，以后宋家发达指日可待啊。 　　虽然是现在看着不怎么样，但是江长源不由得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孙子眼光还是可以的，看看这一家子多好啊，都有文化。 　　没有什么，就缺什么，江长源就喜欢读书多，读书好的孩子，自己重孙子生下来，那肯定差不了的，跟着宋为民一人一句倒是和谐。 　　“这家里看着住不开，你也是辛苦多年啊，三个孩子上学也不容易啊。” 　　宋为民说的心里有点潮湿了，可是满满的膨胀，“哎，苦没白吃，孩子好我也放心，好在是都出息了，以后我也省心了。” 　　家里人都舒坦，就是宋清如也舒坦，她在一边帮着那老太收拾东西，外面的厨房大家都忙活呢，见了宋清如就说笑几句。 　　“这脚怎么样了，耽不耽误你上学啊？” 　　“没事，到时候我爸接送我。” 　　三个孩子，家里也挤不开了，索性宋清林跟宋清婉就去住校了，有时间回来挤一挤就是了，学校里看书方便，而且宿舍就一点钱，人家学校还给补贴呢。 　　但是就是宋清如，家里人不放心，学校食堂肯定是没太多营养的，她吃饭现在都是一直家里开小灶，各种补品汤水都有。 　　江长源给送来的，今天也带了一些来，有些不好弄的，就是冬嫂收拾好了，自己端着就送过来了，两家挨得近。 　　所以宋清如在家里住，好照顾。 　　宋家拿出来一桌子体面的饭菜，也是高兴，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饭，等着酒到尽兴处，江长源拿出来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的。 　　宋为民一看就不接，这算是什么事情，虽然说是两个孩子都有意思，但是没有订婚，也没有其他的承诺，怎么好接受这么重的礼。 　　一番推拒，“您对着孩子好，我是看在眼里的，承受您那么多恩惠，已经是不好意思了，不说是要报答，但是也不能拿钱了，以后的日子松快，还是能养家糊口的。” 　　江长源笑的眯起来眼睛，“给你就拿着，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为了三儿的，你赚钱再多，也要给一大家子花，给我们三儿身上才多少。” 　　“这钱不是给别人的，你就当单独给三儿的，身体不好，我们大家都伸手，一起养着不是更好，不然错过了年纪，以后后悔也不行了。” 　　江长源给了五百，当然不是白给的，这五百算算是宋为民多久的工资吧，这么重的礼，给宋清如的。 　　就是塞到宋清如手里的，怕孩子受委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家里买上十斤肉，到宋清如嘴里的能有多少呢？ 　　江长源话说的明白，给宋清如补身体上学用的，别人一概不管，到底是认同宋清如，现在就当成了一家子。 　　宋清如自己拿着钱，笑了笑，“爷爷您也是个大富翁了。我就厚着脸皮接下来了，不仅仅这样，平日里我还要去你们家吃饭的，可不能说我吃的多。” 　　逗得人哈哈笑，江长源就自己一个人在家，太红旗不在家，宋清如陪着吃是一样的感觉。 　　爱屋及乌大概就是这样的，去学校的时候，人家江长源陪着一起去的，家里没有什么麻利人，不然的话当妈的体贴，给孩子去看看，平日里水壶零食什么的带一点。 　　开学了买衣服鞋子，这些都是要有的，但是宋家三个孩子懂事，提都没有提一句，只是太红旗赶着回来了，带着宋清如去买，宋为民知道要出去买，一个孩子给了十块，算是大手笔了。 　　“去买自己喜欢的，看中什么要是钱不够，回来跟我说，我再给。” 　　宋清婉接过钱来，“那这钱就是我的了，我不去买自己存着，谁也不能要。” 　　抠死了，给自己买衣服都舍不得，现在很多成衣卖，也不需要布票，就是贵点，宋为民给钱是让他们去买件这样的衣服，洋气又挺括。 　　谁知道宋清婉自己留着了，还带着宋清林的一把抓过来，“大哥也是，一个男孩子，穿什么新衣服啊，将就着穿一样的，这钱留着总有用处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宋清林好脾气，由着她拿走了，在那里指着她笑，对着宋清如笑，“看看，我们家里的管家婆，以后一点亏都不吃，算计着厉害呢。” 　　只有宋清如摊开自己的手心，“我也不买，二姐你一起拿去好了。” 　　谁知道宋清婉摆摆手，“你赶紧走，这钱不买衣服，就去跟红旗一起看电影吃饭，别在家里闲着，老花人家的算什么事情。” 　　虎着脸，到底是把宋清如吓唬走了，只有夏冬梅偷偷地拉着宋清林说话，“那钱给你妹妹就算了，我这里还有，你要是买衣服，跟我说，到底是要上学了，见那么多同学老师，没有一件体面的衣服怎么行呢。” 　　跟那老太一个习惯的，手帕子一层层的，从里面拿出来五块钱，只悄悄的给宋清林，“你拿去花，看着买，我也不懂这些，这钱是你爸给我的家用，我用不着的都攒下来了。只是一个，别让人知道了，悄悄地。” 　　很是小心谨慎了，她没多少钱，就是一点一点苦着自己攒下来的，但是就是这样，还是攒下来成了整的，就给了宋清林。 　　以前宋清林不在家，就给了宋清如，现在宋清林回来了，就私底下悄悄贴补男孩子，就喜欢男孩子。 　　看这样子，就是宋清婉一个，夹在中间，不是男孩子，也不是最小的，但是她霸气啊，欺负一下宋清林宋清如根本不是问题，没看拿走宋清林的钱都不是事儿。 　　宋清如拿着钱，拉着太红旗就去看衣服，想着给太红红旗买点东西，买不起好的皮鞋，但是买个薄外套还是可以的。 　　人身材好，身体健壮，高高大大的，穿什么都好看，这时候有薄妮子大衣，刚刚时髦起来，卖的价格贵不说，还十分紧俏。 　　她摩挲了一下，手感是真的很好，就是直筒型的大衣，但是太红旗一穿上，她就觉得真的合适。 　　“我不要这些，钱留着给你买花衣服穿。” 　　太红旗心想自己又出来不了几回，都是在部队里面的，发的衣服都有，穿不着。 　　宋清如自己不搭理她，“花衣服你难道不穿啊，难道不见人了。” 　　就是再在部队里面，有时候也是要穿自己的衣服的，她不给太红旗丢这个面子。 　　心想没认识她之前，穿的都是好好的，没道理认识她之后，就到处苦钱了，那工资津贴全留着给她花干什么啊。 第46章 房子 　　太红旗不说话, 自己在那里试衣服，出来了, 相貌堂堂的不得了。 　　宋清如看了看他肩膀那个地方, 伸手去拉了一下，看着确实是正好的, “就要这个了, 平日里买来就要穿, 不要舍不得, 等着过年了，再给你买新的。” 　　这说话的口吻, 不像是情侣了，人家就问了一句, “你们这是？” 　　太红旗自己低着头笑，笑的有点压抑，不大敢让宋清如听见了, 低低沉沉的震动。 　　“我是赚钱的，她是花钱的。” 　　这话说的有意思，人家也跟着笑，还真的是这个道理, 还是爷们会疼人, 自己舍不得吃穿, 就惦记着家里老婆, 这是当成夫妻了。 　　宋清如看了太红旗一眼, 出来的时候自己钱都花光了, 还在那里吹牛呢，“谁说我是花钱的，我上学也是有粮食跟补贴的，而且还不少呢，等着我节省一点，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那眼神，太红旗就忍不住去摸摸她的头，小样儿长得，怎么就这么让人喜欢呢。 　　“花你的钱干什么，别舍不得吃喝。” 　　说着自己拿出来一卷钱，都给了宋清如，他工资都花不着，有时候饿了吃宵夜什么的，都是从江长源那里拿东西来吃，坚决不自己买。 　　给江长源笑的，就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白养了。 　　“这些都是给你的，都是现钱现票，可别留着了，不然以后不给你了，我给别人花了。” 　　其实这种类似夫妻之间，亲朋之间，感情之间的东西，都是有一定的方式的。 　　有的子女孝顺，给老人买这个那个，给钱给卡什么的，但是老人死活不要，一次不要，两次不要，那好了，以后谁还能记得给你啊，都习惯了，谁也想不起来了。 　　当老婆的拼命苦自己，衣服不买，鞋子不要，吃东西给别人吃，那当丈夫的时间长了，你看他还有没有心情给你买衣服，反正你也不要，买了还要说贵，大家都不开心，那不买就是了，委屈的看看到底是谁。 　　所以人啊，不要苦自己，节省是节省，但是有钱宽裕一点你就可以花，不然攒着攒着总会便宜了别人的。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要这个，要那个，那人家就想着你，逢年过节，有事没事的给你买礼物，想着你一定开心，这气氛多好。 　　过年给你买个花衣服，你夸他几句，穿上看看说好看，那一家子日子过得多美啊，保管他来年还记着给你买，而且以后也是经常给你买。 　　过日子不仅仅是把日子安排的仅仅有条，纹丝不乱的，还需要激情跟甜蜜的。 　　为什么三十岁以后的人生，都会说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也许就是经营出现了问题，四十岁的时候，提起来自己的丈夫，就更加是恨不得离婚，就是为了孩子讲究而已。 　　大概还是有自己一些问题的，因为不再年轻，要养家，要带孩子，要做饭洗衣服，其实你可以不那么累的，你也是可以撒娇可以不那么为别人考虑，就多为自己考虑一点，不要那么大压力。 　　女人就是因为太心疼人了，所以才活的不仅仅是个女人，还要加上一个男人，全能了最后。 　　宋清如心想不给我花给谁花，尖着两个手指头，轻轻地给太红旗腰窝子旋转了一下，“那可不行了，现在不可能，要是真想给别人买花衣服穿啊，那得等我以后有工作了，我也不给你买花衣服了，去给别人买了。” 　　气的太红旗心口一闷，“都给你，不够再给。” 　　宋清如在太阳底下，扒拉着数钱，很好，不到一百块，这段时间太红旗花钱跟流水一样，因为她生病，买什么东西都不眨眼，就剩下不到一百了。 　　这下好了，攒着攒着就给宋清如了，白攒钱了，人家宋清如成了大富婆了。 　　“看你可怜，再给你一半吧，平日里不要小气，多买点饭菜吃多好。” 　　宋清如开学的时候，太红旗不在，就江长源跟着了，一份心意，家里人就宋为民跟着来了，因为没什么行李之类的，现在学校里面宿舍很紧张了，大家都不够住。 　　申请也不好申请，宋清如是家里还算是近的，本地的，人家学校也不愿意让住校，而且她本来就是晚上回家睡觉，就中午休息的时候，睡一会儿就行。 　　宋清如自己也考虑到学校的宿舍不够，“我不用宿舍床铺了，到时候我在教室，趴着一会儿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喜欢睡午觉，没事的。” 　　是不喜欢睡午觉，但是一睡起来，能从午饭过后到晚饭前，睡得天昏地暗的，晚上精神一会儿，照样睡。 　　江长源回去就把太红旗自行车给送过来了。 　　“红旗不在家，回来了也是来看你，用不着了，你先骑着就是了。” 　　家里就一辆自行车，江长源可怜孙媳妇，想着上学也不方便，中午回来休息都要走路，冬天夏天多难受啊。 　　宋清如就骑着自行车了，现在学校里面还不是流动教室，大家都是固定的教室，位置也是差不多不变的。 　　因为都是一样的人，开始还会乱坐，但是时间长了，谁都知道谁坐在那里了，不会去抢位置了。 　　宋清如长得好看，人也和气，关键是成绩好，大家都喜欢，她基本上不跟男同学说话，这时候男女同学关系很清楚了，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约会玩儿，除非是大家一起的，关系很好的才可以。 　　主要是没什么接触，宋清如跟女生倒是有话题，就有一个家里也是北京的，就是宋清如家里以前搬去租住的城乡结合部那附近的，一介绍的时候宋清如就说了。 　　俩人就因为这个，有话说，搭上话了，那女生叫美芳，比宋清如大两岁，宋清如年纪算是小的了。 　　“我看你来的晚，座位都不够，以后我给你占座了，不用着急，绝对是前排的。” 　　宋清如就笑，“那谢谢你了，我回家住，来回时间就紧张了，到时候我请你吃东西。” 　　美芳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先不要给我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这人说话就很有意思了，摆摆手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感觉，人家都住校，宋清如不住，可不就是说不上话，她也清楚，所以平时也很注意，积极主动地加入到大家的谈话当中去。 　　上课都很有意思了，老师都很有特点，这学生不一定是经过严酷考验的，但是这些老师一定是经过一番严寒酷暑折磨的。 　　但是就是这样，上课的时候还是穿的板板整整干干净净的，态度上一丝不苟，很郑重的跟大家介绍自己，看起来谨慎又严厉。 　　但是上课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子了，思路条理清晰，跟后来的老师不是一个样子的。 　　这就是宋清如最大的感受，学生不一样了，老师也不一样了。 　　她经常考虑一个问题，以前的学生一辈子也就是拜顶多几个师傅，然后一路就能走过来，还个个尊师重道。 　　现在的学生一辈子几百个老师，老师也不是当初的老师了，有些东西都没有了。 　　以前的老师不喊累，现在的老师天天喊累，还要带着家长孩子一起累。 　　每天都在学习，孩子每天也很辛苦，可是到头来，老师孩子家长都很迷惘，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那一种教育才是既能符合国情又跟得上国际的呢？ 　　宋清如因为这个，心里面感触很深，下课了班长带着同学起立跟老师告别，这种仪式感真的很重要。 　　老师穿着中山装，无论如何，上课先给学生鞠躬，一种尊重跟信任就这样产生了，宋清如喜欢这种仪式感。 　　你看她上课的积极性就很高了，她学的是法语，这样的专业少见，但是很需求，国家大量需要外语人才，她自己的老师都带着一种法式的优雅了。 　　她自己算是零基础了，从头开始学，也不知道什么技巧，但是她本身是会英语的，这样子有好也有不好。 　　你就看那个苦哈哈的尽头，自己晚上在家里可好了，不用管宿舍几点关灯，我自管看我的书就好了。 　　宋清如心想，自己这身体，一般的工作估计也够呛，年轻还能可以干，但是朝九晚五的这样等着生了孩子上年纪了就不行了。 　　得找个动脑子的才行，体力跟不上不然，所以可不得是好好学习外语，以后做翻译，主要是来钱快，然后是轻松啊，就是现在吃点苦。 　　她最不怕的是吃学习的苦，有些人就是不爱吃学习的苦，去吃社会的苦，最后社会慢慢的改造。 　　这自己学习音标，背单词，念课文，磕磕绊绊的，但是下功夫，早上五点钟就起来了，在那里小声的念书。 　　那老太一边跟夏冬梅做饭，一边嘀咕，“你说这孩子，死脑筋，好容易上大学了，还是这么下功夫，就不知道偷点懒，偷点懒都不会。” 　　说起来恨铁不成钢，她就算是没上过大学，也知道上大学多自由，那些学生一起组织活动，唱歌跳舞啊，课下爬山，或者是准备朗读比赛都有的。 　　这无疑是社会上最活跃，最让人羡慕的一个群体，结果家里这个倒是好，按时上课，下课回来了就在那里下功夫，气死了。 　　早上五点就起来，起晚了就不高兴，你说你这身体跟别人能一样吗？ 　　那老太早上给煮鸡蛋，一天一个，今天早上就煮了两个，“你给我都吃了，谁也别留着了，这大冷天的，你就不能晚点起来了，歇一歇，别那么用功，身子都熬坏了。” 　　宋清如就闷着头吃，“姥姥，我这是刚开始学，学入门了就好了，不然以后就很难了，基础好了，才学的快，这样是为了以后学的更快更好。” 　　“拉倒吧，我不识字，净拿一些大道理忽悠我，赶明儿生炉子了，别早上冻得跟个小狗一样。” 　　这天气冷了，都下雪了，宋清如早上五点多点灯起来看书，就坐在床上，被窝里面，可是手不是露出来了，拿着书就很可怜了。 　　一会儿左手拿着，冻得差不多了，就换右手，左手放到被窝里暖着。 　　家里人冬天不那么早起来，就宋清如一个人起来那么早，那老太也不嫌弃她吵，自己搬去宋清婉屋子里面了，就是晚上有点冷。 　　宋清如一个房间自己睡，又是卧室又是书房的，她也喜欢窝在床上，跟要冻死了一样，去教室里面不暖和，她脚都不行了。 　　人家宋为民疼闺女啊，那俩在外面住校，什么也不说，他也关心不上，就家里这一个，跟伺候祖宗一样，真的是开始装炉子了，那烟筒一截一截的，都是自己安装上的。 　　等着宋清如下课回来，一进屋子，暖融融的，“哎，爸，是不是安炉子了啊？” 　　“嗯” 　　她自己背着书包进去，拉着小马扎就坐在炉子边上，恨不得抱起来的样子，素白的小脸冻得有点玉白了。 　　看起来可怜的不行了，那老太给到了一杯热水，“晚上给你封起来，等着早上你就捅开，里面放一块煤球，一会儿就暖和了。” 　　想想不就是一块煤球的事情，家里也不差这些了， 　　一般早上都是晚点生炉子，就是做个早饭什么的，煤球也要钱啊，每个人就那么几块，没了就是没了。 　　倒是今年阔绰了，早上尽可能的给宋清如吃鸡蛋，看念书辛苦，早上炉子就生者。 　　对于宋清如来说，无论前世环境多好，但是现在，外面黑漆漆刮着雪沫子，屋子里面生着炉子，她暖烘烘的拥着被子能看书，就知足了。 　　第一个周宋清婉没回来，只宋清林一个回来，还带着东西呢，“我一个人花不完，吃饭都够了，给你们买回来，也是甜甜嘴。” 　　一家人都笑，他单喊了宋清如，“三姐儿你过来。” 　　那老太就赶紧催她一把，“快点儿，看你哥这样子，可不是有好东西单给你的。” 　　宋清如就笑，到了宋清林跟前伸着手，“可得是好东西，不然我会哭的。” 　　瞧给她能耐的，知道家里人就她最小，爱哭，一哭大家都害怕。 　　宋清林自己背着的手，才算是伸出来，好家伙，一串儿糖葫芦，头顶一个儿，差不多鸡蛋大小了，再往下一个，又要小一点儿。 　　这可是老手艺了，外面一层薄薄的糖皮儿，油亮油亮的，看着诱人极了。 　　这朱果儿越有二三十个了，那可真的是气派了，多亏了宋清林高，不然还真的挡不住，尤其是宋清如拿在手里的时候，那更显得大了。 　　胳膊长短的，宋清如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有这个啊？哪里买的啊？要多少钱？” 　　一连串的问，乡巴佬一个，没见过这个，她就喜欢吃这个，不一定是喜欢这个味道，就是拿在手里拥有的感觉，比吃起来都要好。 　　她自己打量着，舍不得吃，家里人看她这样子，知道是又入迷了，老是这样，这老北京的手艺啊，消失了多少年了，现在慢慢的又出来了，世道好了，这吃食也是越来越精致。 　　就这么一串糖葫芦，已经是宋清林的极限了，摘下来最大的那一个，宋清如葱白的手指尖着，“给你吃这个。” 　　“赶紧吃了，吃着好吃了再给我买。” 　　“了不得了，还要再买，我下个月的钱都惦记上了，以后看起来，不能随便给你买东西了。” 　　宋清如不管，自己竟然就拉着一个小马扎，大中午的也不去看书了，在太阳底下靠着墙倚着，暖洋洋的，如果读过老舍先生的作品，那现在的感觉真的是切身体会到了。 　　太阳底下，那糖葫芦儿就更红了，一闪一闪的，有小孩子就在那里看，大大小小的一个个的，很是羡慕宋清如了。 　　这大院儿里的人都多了，很多宋清如都不认识的，也有的孩子大了结婚有了孙子的，她自己慢吞吞的吃了一个，孩子也没有上来要的。 　　只是回家喊着大人买，宋清如很是自我满足了，怕孩子一窝蜂全上来要，就赶紧进去了，心想着一串，她可以吃好几天了，要是给孩子分了，只怕是两串儿都不够。 　　放在堂屋里的壁橱里面，这吃了饭又有新事情做了，必定是要拉着那个糖葫芦拿下一个来，吃饱了饭吃一个，酸酸甜甜的，再也不想吃别的东西了。 　　是真的喜欢吃这些巷子里面的东西，是个时鲜儿物什，也就是这时候吃了。 　　等着下个休息日的时候，顺着宋清林给的地址，自己去买了一串儿回来，也没回家，带着去给太红旗了。 　　一路上，大家都看，这么大的买的人少，都是孩子多了，买一串回去分着吃。 　　现在她是可以进部队的，直接去了太红旗宿舍那边，孙子自己在对门，今天也是休息半天，出来约着太红旗去处午饭，结果听见有人上楼梯，打头儿就看见一串糖葫芦儿。 　　宋清如举着上来的，因为这边台阶是有点高，不是很合理，她得一只手扶着扶手，不然一不小心摔了，她只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自己一边上，一边调侃自己，没想到粉身碎骨也可以这么用到自己身上。 　　“哟，这是给我吃的啊？” 　　“边上去。” 　　“别介啊，三儿，咱俩不是好兄弟啊，为什么不给我吃，当初咱们一起玩的多好。” 　　孙子说话酸不拉叽的，心想自己为啥就没个女朋友，以前是人家看不上他，现在好了，他眼光高了，一般的还看不上了，就见不得太红旗跟宋清如俩人感情深厚。 　　现在女的心思多了，那里去找这么青梅竹马而且还是有兄弟情义的呢，毁了。 　　宋清如不给，他还真的就要吃了，也挺喜欢吃这个的，自己仗着比宋清如高，伸着脖子逮着头上最大的那一个就去咬。 　　“哎哎，你干什么啊，这个是最大的，我打死你啊。” 　　宋清如躲都来不及，就那么大一个地方，太红旗开门就看见了，不大高兴。 　　俩人姿势有点暧昧的，宋清如一脸惊慌的护着，孙子脸皮厚的不行去吃，现在嘴巴上还拽着那一个呢。 　　看见太红旗了，自己赶紧把那一大个给撸下来，自己托在手心里吃。 　　“你看他，给你吃的，结果他给得要吃最大的，那最大的有鸡蛋大呢，你都没吃到。” 　　你说骑着自行车，拿过来容易吗？ 　　孙子自己赶紧吃，吃一个占一个便宜，反正没有妹子给他送。 　　“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吗？小气死了，看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了。” 　　“你记得下次买两串，买一串这不是故意的嘛。难道红旗吃，我在一边看着啊。” 　　嘴巴里面叭叭叭的，还挺有道理的，太红旗直接就开口了，老大不高兴了，“谁跟你是兄弟啊，我们不承认，你一边去。” 　　拉着宋清如进门，孙子跟在后面，就没想到人家关门了，自己站在那里插着腰，心想哪天也去找了女朋友，比对门的这一对还要甜蜜的。 　　气呼呼的去食堂，人家一看他自己来就笑，“就你一个人来啊，可怜。” 　　本来没什么，但是小满自己也在食堂吃，小满眼光太高了，挑三拣四的，过了好时候了，现在是走下坡路了，因为妗儿起来了，妗儿不仅仅是跳的好，关键是跟金健夫已经结婚了，家里有势力，小满比不过的。 　　孙子也看见小满了，觉得没面子，不就是说人家恩恩爱爱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他也算是要强的人了，“哥招呼招呼，呼啦啦的都得排队。” 　　谁说不是呢，他虽然跟太红旗当初跟部队都保密了，下面的人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但是光看本人就很优秀了，前途似锦，喜欢孙子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他自己爱打扮，也长得好，确实是个好对象。 　　小满自己听了，忍不住笑了笑，那就是没有呗，没有听到他去追哪个女孩子。 　　小满一开始是在总军区的，但是后来空政发展，就自己来了空政，因为总政那边有妗儿在，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谁知道来了之后，空政待遇比总政要好，这食堂饭菜偶要丰盛好多，算是阴差阳错赶上好时候了，上面重视空军，这不就是优先发展了，占了个大便宜。 　　她觉得好，就想着跟凤如说一声，空政这边缺人，一直缺人，大家都不愿意来的，现在她觉得前途好，就想着让凤如申请过来，两个人也有伴儿了，她在总政那边，是真的被妗儿挤兑了。 　　妗儿也不是有意的，而是就这样，舞台无论多大，女主角从来只有一个，有些角色都是妗儿来的，小满排不上号，她不甘心，正好空政要人，自己申请就来了。 　　总政那边的不愿意过来，总政多牛气啊，你看看这全国都要看着这边来，听起来就不一样，这时候人观念都很传统了。 　　凤如也在考虑，她自己拉手风琴是最好的，总政这边不一定会放人的。 　　那边等着宋清如走了，军区就都知道了，太红旗女朋友来看他，带了一串儿的糖葫芦，就连领导见了，都要打趣一句，“糖葫芦好吃吗？” 　　太红旗自己板着脸，觉得人多了就不好，消息传得快，宋清如拿着来的，大家一猜就都知道了，他自己没什么表情，“还可以。” 　　“还可以就行，就怕你吃坏了牙，那么大一串儿，这得吃个时候了。” 　　太红旗出来脸就红了，还是年轻，自己也笑，心想吃不完也不给你们吃，老子回去一天吃一个，吃完了这周，下周还有。 　　就插在那里，他房间冷的跟冰块一样，也没有暖气，化不了，孙子来了吃一个都不行，谁也不能碰。 　　“你还不让吃，我看这边又要建房子了，里面据说是全部都要暖气呢，暖和的不行了，到时候大家分一分，你也能申请，我看你到时候吃都来不及吃。” 　　说完恨恨的，这边条件确实是好，就是总军区那边，条件不都行，因为年头早，这楼房里面都没暖气，冬天生炉子，里面是一股子烟味儿。 　　空军这边发展晚，宿舍不够了，人多了住不开，领导也是为了新引人才，自己建房子，要最高标准的来，你们不是不愿意来吗？ 　　里面暖气给安装的，而且是带着地板的，马桶浴室都有，这可是真的最高标准了，就是有一个，你要这么好装修的，不仅仅是级别够了，条件够了，还要给贴钱，装修钱要给一点，不能这样子白给啊。 　　钱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真的是合算，不亏的，你说一套房子建起来几万，你自己拿几千出来，还是你自己赚便宜的。 　　太红旗也知道这个，想着有暖气好，他知道宋清如不大会生炉子，就琢磨着也想要呢。 　　但是刚开始建设，还要很久呢，看了一眼孙子，“你有钱吗？先攒钱吧，不然到时候有了你也买不着。” 　　孙子的钱，是真的吃吃喝喝没了，不是给女朋友花了，小时候喜欢追女孩子，这长大了，竟然还心凉了一点，不那么热衷了，其实就是有点早熟，现在成熟了，当然不会一颗热心捧着给人家了。 　　都说二十岁的时候追人跟三十岁追人是不一样的，越成熟，越会保护自己，对别人那么好，不如对自己好，不会去追女孩子了，会考虑付出跟回报了。 　　“切，你不是也没钱，你倒是没花，全给三儿了。” 　　“我们不一样，我爷爷说给我攒钱呢，从小就攒钱了。” 　　孙子捂着心口好疼啊，他没有爷爷，早就没了，老孙一个人养家，他妈也是没工作的，家里钱全部养孩子了，吃喝算是够了，但是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下面弟弟妹妹是要受累的。 　　太红旗你看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江长源就偏心他，自己的钱都攒着呢，跟着自己孙子就吃自己那一份儿供应，也不多给江明月江明日钱。 　　大概那时候也怕出意外，给太红旗攒钱呢，心想就是自己死了，有这钱多少好办事。 　　儿子儿媳妇他是一概不指望了，所以说他手里不少钱，这钱绝对是给太红旗的，别人一点挨不到，就是亲儿子也不行，他跟太红旗感情最深，就跟那老太一样，她自己的东西都是给宋清如的，不可能拿出来给三个孩子分的。 　　所以太红旗才不着急呢，谁穷谁着急，到时候孙子只怕是没钱的，所以提醒一下，攒点钱吧，工资虽然是不多，但是你吃喝穿住全是部队的，花不着钱，可不就是净攒钱。 第47章 探亲 　　孙子也是真上心了, 等着下个月发工资了，人家再喊着去吃饭, 就不去了, 确实是要攒钱了。 　　他头脑好使，想的清楚, 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他不攒钱, 到时候房子都没有。 　　就是小满自己拿着工资, 专门跑到人家会计那里核实了一下，这钱确实是多了。 　　“你来我们这边算是对了, 这待遇多好啊。” 　　小满笑着点头，确实是多了, 她级别高，级别工资是，没变, 可是各种补贴多，交通补助，还有伙食补助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 比总政多了不少。 　　不都是看钱的, 大家一样工作, 当然钱多了好, 等着跟凤如见面就说了这个问题。 　　“你看看来这边真的是钱多, 而且这边的兵素质普遍高, 都是有文化的，比你在那边好找对象啊。” 　　凤如母亲现在是已经回来了，但是他父亲还没有回来，但是很有信心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陆陆续续就有人平反了，所以她这个家庭条件很可以了。 　　母亲已经去小学当音乐老师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觉得日子好过不少。 　　“真的啊，看起来是真的不错了，你不在，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真的就是奇怪，小满看着刻薄，对人不好，但是对着凤如就当妹妹一样，不然不会一直劝着凤如来，凤如这个脾气呢，怎么说呢，有点被动，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这小满一走，人家就没有带着她玩的。 　　尤其是女生，很微妙的关系了，她觉得自己要考虑考虑，“你也知道，我即使愿意走，但是不一定要我走，手风琴就我一个人拉的最好，比我好的还没有呢。” 　　小满也是担心这个，“你试试呗，也不一定，这不是还有人会拉手风琴，新来的学习一下就是了，而且这个难度也不大，要求也不是很高。” 　　凤如回去就跟她妈商量了一下，她妈也不清楚里面多少弯弯道道的，“你自己看着办，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不过去那边钱多，你愿意就过去吧，日子好过一点，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凤如自己偷偷地写了申请书，趁着没人的时候自己去找领导了，她属于越级汇报。 　　那领导一看，“你先回去吧。” 　　凤如当然紧张了，“请您考虑一下，那边没有拉手风琴的，我也是想要互相帮助。” 　　这个话领导信，总政这边不大喜欢空政，什么都没有，要是过节演出什么的，都要请总政的人去。 　　看着凤如这是自毁前途，不过最近有人说，空中钱多，补贴多，这是真的，可是要看的长远啊。 　　总政往上爬的快，尤其是文工团这样熬资历的，时间到了就往上走，空政机会少啊，总政还是总政啊。 　　人家不表态，凤如没办法就回去了，也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她上面就来找了，带着她的现管领导心里面冷冷的，1脸上还挂着笑。 　　“听说你要走，那就走吧。” 　　直接就给批了，去空政了。 　　事情为什么这么顺利呢，因为昨天她越级了，直接找了领导，你去找，也要看人家领导愿不愿意直接批示。 　　不给批的，扭头就找了凤如的直管领导来，劈头盖脸一顿骂，“看看你带的人，竟然就找到我这里来了，怎么管的？” 　　就这么一句话，直属领导就拿着申请表回来了，他要先签字知情，然后才能往上报，凤如这是犯忌讳了，人家就讨厌这个越级汇报。 　　等级很严密森严的，有问题也不会找凤如说的，而是直接拉着自己下属骂，凤如算什么啊，不够格。 　　要找她也只有现管领导来，这不就来了，心想自己在领导面前印象好不容易成了这样，结果凤如就给他抹黑，当然生气。 　　好啊，你不是想着去空政，那就马上滚蛋，还真的以为只有自己能拉了。 　　当天批示下来，凤如就要马上走，大家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没人来送，遇到了就笑笑，恭喜一下就是了。 　　只有凤如自己有个猜测，但是也不敢说，自己就走了，车子来送的，直接到了空政，小满在等着了，一脸的笑。 　　她就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快，结果听凤如一说，心里一咯噔，完蛋了，这不是得罪人了，这以后总政是没地方去了，人家不会高看你一眼了。 　　但是看着凤如还不清不楚的，到底是不敢说什么，怕她年纪小，心眼小，自己吓住了，那是往上走是难了得罪人。 　　“没事，你别怕，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陆陆续续来，领导不高兴了呗，也不是你一个人来。” 　　“不过，你也太大胆了，以后记得别去找领导，有事情先跟带头的说。” 　　小满是知道她犯忌讳了，很隐晦的提了一句，凤如就收拾东西了，她跟小满住在一起，俩人还是关系好。 　　“走，我请你吃饭去，开小灶，这边食堂好吃呢。” 　　小满自己请客，拉着她就去了，这里面供应好，只要你有钱，什么都给你供应，所以孙子的钱才花的那么快。 　　刚坐下来吃，俩人也算是奢侈了一回，要了一盘子饺子，然后半只烧鸡，一份卤牛肉，又加上一份西红柿鸡蛋，汤都是人家送的。 　　一边吃一边说笑，凤如到底是放松了，觉得过来真好，最起码有人陪着吃饭了。 　　其实还是小满带的她，小满年纪大了，为人有点刻薄，所以女孩子都不大喜欢跟她玩，看着凤如跟小满一起玩，对着凤如也很一般，不是很想带着一起玩。 　　但是小满确实是对凤如很好了，对别人刻薄，可是凤如对脾气，对着凤如掏心掏肺的。 　　恰好是休息日，太红旗自己出来打饭，好家伙，抱着的是那种饭盒，一摞子的那种，这时候还很少见了。 　　“哎呦，今个儿菜好啊。” 　　“那可不，好容易休息半天，给你们好好吃点。” 　　太红旗就点点头，自己打开饭盒，一个个的拿出来，“要一份排骨，再来一份糖醋里脊肉。” 　　大师傅一听这个，“这是又来看你了吧，看看真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 　　糖醋里脊男孩子不吃，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尤其是太红旗买这个，只能是宋清如来了，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关系很好要结婚的那种。 　　他就笑了笑，“必须的，还有没有大骨头汤了，鸡汤也行，天气这么冷，总得喝点汤。” 　　边上盛饭的结果师傅伙计都笑，平时也没见你冷，大冬天的开窗户，人家以来你就冷，真会心疼人啊。 　　“这倒是没有，倒是有菜汤，要不要啊？” 　　太红旗看一眼，上面一层油，心想宋清如大概是不爱喝的，“这不要了，再来个青菜吃，就小青菜吧。” 　　你看看这待遇，吃的都是人家喜欢吃的，要肉有肉，要菜有菜，再要点米饭，拎着就走。 　　这才看到凤如坐在那里，眼神动也不动，他自己就笑着往前走，想着赶紧回去，不然不热了。 　　小满也都听到了，挨得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当初毕竟是她导火线一个，让人家俩人分了。 　　这会儿看着凤如情绪明显低落，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还心里有他吗？” 　　凤如摇摇头，也没说话，继续吃饭。 　　到底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但是自己也牵扯不清楚。 　　到底是听到心里了，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觉得太红旗很体贴，只是经常给她带东西，带的东西里面不一定是她喜欢的，绝对不会专门去打听她喜欢的。 　　现在想想其实心里面就淡了，一个有女朋友了，一个也放心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自己的生活，离开了谁都可以，往后余生，想要的太多。 　　太红旗那边，宋清如确实是来了，没去食堂吃饭，觉得不大合适，这样子大家都看到了，影响有点大。 　　所以来了，吃饭就是去拿回来吃，宋清如吃排骨，腮帮子微微的鼓起来。 　　“这排骨没有你做的好吃。” 　　太红旗吃了一块，吐出骨头来就说话，看着宋清如嘴巴里面要吐出来，自己撕了卫生纸就铺在桌子上，方便吐骨头的。 　　“下次我买菜来给你做。” 　　太红旗就笑了，心想还真的敢来啊，有时候他就觉得宋清如胆子很大了，你说这时候人闲着一张嘴，说什么的都有。 　　这样来看他，本来就风言风语的多，要是带着菜来做饭吃，那可真的是开火过日子的节奏，思想封建一点儿的，只怕是说两个人不正紧了。 　　“你来就是了，菜我从后勤那里买，没事的。” 　　运输车每天都跑，后勤也要采购，要什么东西人家个顺便买回来，一点儿钱也不会多拿你的。 　　“你是不是要考试了，过了小年就放假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去故宫玩。” 　　故宫封起来好多年，现在才开放的，多少人都想着再去看看，对于帝王整治中心的向往跟好奇，宋清如其实没去过，眼睛亮亮的。 　　“好啊，我挺喜欢这些地方的，不过你假期太少了，不然等着太暖和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在胡同里面转悠，都多少年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 　　宋清如想着记录下来每一条胡同，想着走遍每一个胡同，女孩子谁不爱浪漫呢。 　　这多少年过去了，都是回忆啊。 　　太红旗想着，自己要往上走一走，这样时间就更自由了，看着那糖醋里脊没说话。 　　宋清如回家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有人送信来，她一看地址，也没在意，是老家那边来的，本来打算宋为民来的时候看，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看到收信人是夏冬梅。 　　她就纳闷了，这应该不是家里的族亲，只怕是夏冬梅那边的亲戚了。 　　“婶子，你看一下，这信是给你的，老家那边来的。” 　　夏冬梅也纳闷，自己没接，“你打开给我看看，我也不认字。” 　　宋清如点点头，拿着刀子小心的裁开了看，字儿写的是真不好看，缺胳膊少腿的，有的还是拼音，跟个小学生一样，她自己脑子里面转了一圈。 　　再看开头一个字，一下子头皮发麻，打头的就是喊娘。 　　应该是夏冬梅前面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或者是单独一个，这都多少年了，从来没有来往过，宋清如家里从来不问，夏冬梅也自己不提，都是一些伤心往事。 　　觉得有点烫手，她不应该接的，主要是读了，里面内容不好多尴尬，但是又只有她能读现在。 　　硬着头皮读下来的，读完自己后背上都出了汗，看了一下夏冬梅的脸色，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前面三个孩子，都是闺女，当爹的倒是想着生个儿子出来，拿了家底出来又娶了个寡妇，没孩子的年轻寡妇，只是生下来的还是闺女，不死心的又生了一个，还是闺女。 　　人家外面的人笑起来，都说是五朵金花，就这样还不死心，又要生孩子，看这样子，是一定要生出一个男孩子来的，生不出来不行。 　　这前头三个闺女当然很辛苦了，也不是只有前头三个辛苦，后面的后妈生的闺女也吃苦，家里一视同仁的，父亲跟奶奶爷爷说了算，后妈也偏袒到哪里去，光生儿子就焦头烂额的，自己生的三个闺女都管不了了。 　　现在是六朵金花儿了，大家背后都嘲笑说是七仙女。 　　这封信当然不是那么好读的，这家里养着这么多闺女，还打算继续生下去，前头三个大了，也能干活了，只是后面的都太小了，都送人了，就是为了儿子。 　　大妮听说她妈这几年还过得可以，也没说什么话，只说是自己长大了，想娘了，想着来看一看。 　　第一封信，应该要说的话不多，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联系过的。 　　没一会儿，夏冬梅就流眼泪了，没敢让人看见，自己不认字，只是悄悄地拿着那封信，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就这样，都没跟宋清如说一句，说是让孩子来看看她。 　　难道不是左右为难啊？ 　　她自己是来当后娘的，一开始人家就是为了不带着孩子，才回老家接过来的。 　　有时候想起来自己家里三个闺女，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不过就是命苦而已，想想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个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亲，孩子那么多，怎么养的活啊。 　　很无奈，她也不能做什么，什么也帮不了，就是想想就是了，可是在喜欢男孩子，那闺女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只不过平日里家里就宋清如三个孩子，加上忙忙叨叨的，也想不了太多。 　　宋清如自己在屋子里看那书，那老太现在是做绳子的，就是秋天的玉米叶子，选中间一层白色轻薄的，一点一点的攒起来，然后给做成绳子，转悠着一圈一圈的，一把草绳子五分钱，就这样，一天也能赚个油盐钱了。 　　有个木头做的小转子，一圈儿一圈儿的在那里绕着，把叶子撕开，一条一条的，然后跟纺线一样。 　　“姥姥，你说这都说了，我们也知道，就让她们来看看吧。” 　　那老太不说话，只是叹气，“你别多事，也不要管，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等你爸回来看看怎么说吧。” 　　她心里也不舒服，谁知道老家里那边三个孩子是什么意思啊，这要是来了，是个什么打算？ 　　是只来看看夏冬梅，那还好说，不过就是当个客人一样走动，就之怕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要打算来这边了。 　　这么多年不见，要是见面了，孩子跪在你跟前哭，你当娘的，到底是要呢还是不要？ 　　就是难为人了，那老太自己也不说什么，关键是看宋为民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夏冬梅也没说，等夜里，宋为民自己躺下了，她才说，“今儿个那边来信了，我前头三个孩子，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多年不见了，来看看我好不好。” 　　接着就是沉默了很久，宋为民也不说话，他也在考虑。 　　夏冬梅心里没底，自己先说了，“我这也很好的，没什么好看的，就写封信给她们算了，不值当来一趟的，路上来回折腾。” 　　自己给自己断了后路了，这当娘的不说是看看孩子，孩子长大了自己要来看，你这要是不让来，只怕人家孩子再也不会写第二封信了。 　　夏冬梅也知道，凉了孩子的心，可是她都在这边了，吃哪一家的饭，给哪一家做事情，而且这边还有宋清林，她就怕宋家不满意，要是赶走她怎么办，或者是宋清林有意见，到时候不给她养老了怎么办？ 　　那老太能考虑到的事情，宋为民也能考虑到，而且考虑的更新，更长远。 　　这三个孩子，想想夏冬梅比宋为民大三岁，这三个孩子骑其实跟宋家三个差不多大。 　　想想这区别也是很大的，这边三个都上了大学，跟个孩子一样，那边的自己长大，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宋为民实在是没有能力养三个孩子，也不想养三个孩子，他自己三个儿女，天伦之乐什么的都有，不缺孩子。 　　而且就算是有条件，他也不想给人家养孩子的，这算是什么事情啊，一晚上也没睡好，只是第二天的时候，到底是跟夏冬梅说了一句。 　　“到底是孩子有心了，还惦记着你，就让她们来吧，也是多少年不见了，见了亲香一下。” 　　“也算是亲戚了，以后当亲戚走动，不然凉了孩子的心。” 　　凡事往好里面想着，宋为民觉得自己不能小气了，到时候来了不走再另说，但是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不好这样断了情分。 　　夏冬梅就哭了，自己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心里面不是不感激的，宋清如晚上一边写信，一边问夏冬梅，“那岂不是我是最小的，我竟然还是最小的。” 　　“对，你是最小的，那年三个都比你大。” 　　“奥，那我是又多了三个姐姐，这可不得了了，这要是都跟我二姐一样的，岂不是吓人了。” 　　得亏是宋清婉不在，不然先把宋清如打死。 　　宋为民自己去买了车票，给一起放到信封里面了，约好了就是下周末来，家里人齐全。 　　孩子们都在，这也算是热闹一下了，不然岂不是尴尬。 　　宋清婉自己跟个爆竹一样，本来还不打算回去的，她自己大学生活太美好了，来不及回家，就算是回家也是急匆匆的拿衣服。 　　在学校里面看书学习，或者是跟同学一起出去玩，或者是做活动之类的，都是积极分子，大家都很信任这个领头人。 　　这周末再组织活动，她一概不参加，拒绝了，“我不去，家里有事，等着下周吧。” 　　眼睛一转一转的，等着周末了，先跟宋清林一起去找宋清如，觉得三个人得对一对口风。 　　“这么多年没联系，谁知道联系了干什么啊？” 　　“这来了就得走，不然家里都住不开了，不能留下来，我得看着她们走了才放心。” 　　宋清婉做最坏的打算，坚决不能让人留下来，宋清如也是这么想的，怪愁人的。 　　“没事，信里什么都没说，我们先不用这样，就是看在婶子的份上，大家也要和气一点，即使人家哪里做的不好，你们也要好好对人家，知道了吗？” 　　宋清林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这样尴尬的关系，相处好了就跟多了亲姐妹一样，相处不好那日子就跟有刺儿一样了。 　　大妮自己就没出来过，她自己穿着带着不带补丁的衣服，带着妹妹就来了，俩妹妹差不多年纪，都比宋清如大一点儿，都是穿着没带补丁的衣服。 　　手里不是空着手的，带着家里的粮食来的，这些年日子好过了，有些粮食了，带着来给她妈吃。 　　就生怕是没底气，孩子想娘啊。 　　这都多少年了，就一直想来看看，看看这日子过得是怎么样的，人家来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看看夏冬梅好不好，过得好人家就放心回去了，不好就再去想办法。 　　所以穿着不带补丁的衣服，带着粮食来的，人家家里条件好，生怕被宋家人嫌弃，看低了自己不要紧，这要是连带着给夏冬梅脸色看，人家大妮跟俩妹妹都不愿意。 　　宋为民去车站接的，见了宋为民就喊叔，看着很是热络了，夏冬梅今天就在家里等着了，穿着一身簇新的棉袄棉裤，这是留着过年穿的来着，家里人人都有的。 　　大妮看了宋为民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心想人家还来接，看起来就很好，进了门口，看见夏冬梅，更是放心了。 　　在这边虽然是辛劳，但是都是家务伙计，不比以前的时候干家务还要去地里面干活，再累也要带孩子，所以人看的跟以前没什么样，还白胖了一些。 　　又见这大冷天的，穿着簇新的衣服，娘儿几个抱着头就哭。 　　宋清如自己进家门口就听见声音了，宋清婉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她最挂心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虽然是老二，但是是老大的风范儿。 　　宋清林走在第二个，还专门回头看了宋清如一眼，啊拉着她的手过了门槛，很是安慰。 　　大妮三个姐妹站在屋子里面，宋清婉三个兄妹就从外面进来，白生生的都斜挎着书包，从高到矮的，看着都是齐整。 　　大妮性格活泼，她当老大的，在家里当娘又当爹的，干活还要护着下面的妹妹，这年头，当老大的就是这样累，现在想想当老大真不划算。 　　“这就是家里的弟弟跟妹妹吧，我是你们大妮姐，喊我大妮就是了，这是二妮，这是三妮。” 　　宋清婉自己也笑，“到了多久了，累不累啊，一会儿就吃饭了，我是老二宋清婉。” 　　“这个是我大哥，宋清林，这个是我们三妹，宋清婉。” 　　等着说完了，宋清如自己拉着那老太，“这个是我姥姥。” 　　这么一说，大妮就知道了，哪里来的姥姥呢，大概就是前头留下的那位了。 　　大妮自己带了东西来的，想着别的东西人家都有，就找了稀罕的东西，做的糖果子拿来的，糖果子就是鸡蛋面粉给做出来的，可以做出任何的形状来，然后在油里面炸，费油还有糖。 　　“来，给你们带来的，好吃呢，怕来的时候不脆了，我走的晚上就弄好了，都尝尝。” 　　看着宋清如最笑，面相也和气，就抓了一大把，看着一点儿也不心疼，其实就那么些，姐妹三个忙活了半晚上，但是一个也没舍得吃。 　　中午一桌子，很是丰盛了，虽然都是年纪不大，但是都当成是正儿八经的客人，专门去外面订了羊肉来吃，一人一碗。 　　大妮一边笑着跟大家客气，一边低头喝汤的时候就红了眼，一边吃饭，一边打量这家里的人，觉得都是挺好的。 　　放下筷子，“我们主要是来看看我娘的，这看着多亏了你们照顾她，我们当闺女的看了也放心，谢谢你们了。” 　　她自己真的感激，想想还是出来了好，自己里跟那个爹耗着也没意思。 　　宋为民不说什么，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只是点点头，倒是那老太讲夏冬梅夸了又夸。 　　“你妈心眼好着呢，来了以后家里家外一把操持，照顾几个孩子，是出了大力气的，我们也谢谢你妈。” 　　“你妈也不容易，跟着我们没享福，就是日子图个安稳罢了。倒是你们，多照顾好自己，你当大姐的也不容易。” 　　可不是，在座的就没有谁的人生是那么容易的，这一代人的特点而已。 　　宋清如自己挑着碗里的羊杂，给宋清林碗里，边上三妮看到了，就问了一句，“怎么不吃啊？” 　　宋清林自己端着碗，一直贴着宋清如的碗放的，等着宋清如都给挑出来才拿走，“她不吃内脏这些东西。” 　　三妮点点头，老是不由自主的看一下宋清如，俩人年纪差不多，宋清如是这里面包最漂亮的一个，说话也多一些，宋清婉那边是只说该说的东西。 　　等到了晚上，宋清林跟宋清婉就走了，回学校去睡了，家里面实在是睡不开的，按照大妮的意思，是当天晚上就要折返的。 　　“叔，别忙活了，我们是要走的，就是来看看我娘好不好。” 　　“看着我娘好，你们对着她好，我们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们了，正好家里还有事情走不开，就不多留了。” 　　大妮带着妹妹要走，想着这家里房间都不够，睡人家的物子多不好，被褥都是人家的。 　　只是宋为民最后都开口劝了，这来了待一会儿，晚上就赶路，都是女孩子，他自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俩，要留着睡一晚。 　　“你们就睡一晚吧，等着明天我带着你们出去玩儿，来一趟不容易，总要看一看□□再走的。” 　　这话说的大家都符合，夏冬梅只去过一次，还是宋为民骑着自行车特意带着她看的，晚上悄悄的去看的，白天都没时间。 　　这么一劝，才留下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娘儿四个挤在一起，在宋清婉的那个屋子里。 　　小声的说这话，夏冬梅白天一直没说什么，只是高兴，这会儿没人了，就问问孩子过得怎么样。 　　“一转眼你们就这么大了，我走的时候你们还小，是我对不住你们。” 　　大妮自己叹口气，“哪里什么对不住，对的住的，对的住自己才行，那时候不怪你，是我爸他们容不下你。” 　　“不过来了这边也好，我见家里人对你很尊重，就是前头那三个也没给你脸色看。” 　　夏冬梅想想自己这就是好日子了，比以前好太多了，“这三个孩子好呢，读书多有文化，从来都是对我很客气了，不嫌弃我，见我是小脚，从来不让干重活走原路的，想的怪周到体贴的。” 　　“我也算是熬出头了，当了几年人。” 　　“你们看见今天最小的那个，叫三儿的。” 　　“娘，那个我知道，她竟然不吃羊杂。” 　　这是三妮，不吃羊杂这东西，对她冲击很深刻了，都是肉，还有不吃的。 　　夏冬梅就笑了笑，“是了，她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人都对着好呢，她也是怪为难的，吃了不少苦的。但是三个孩子里面，就她好说话，最是和气了。” 　　这家里孩子，第一个接纳她的就是宋清如了，她记在心里，跟孩子一起说说。 　　大妮大多数时候就是听着，这今晚的样子，来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这里面母女四个说私房话，也没人管的。 　　等着第二天玩了一天，大妮再也不肯住了，“家里有事的，走不开，我这年后就要结婚了，姐妹三个都长大了，一个个都是要结婚的，这才来看看我娘，不然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了。” 　　是了，这么多年都不来，为什么就今年来了呢？ 　　还是因为大妮要结婚了，她结婚了，后面两个妹妹也是紧跟着结婚，姐妹三个商量了一下，还是来看看吧，不然结婚了有婆婆，在后面有孩子了，那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母女之间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见一次。 　　大妮因为是老大，考虑的就多，而且这个年纪了，家里因为她要干活，一直拖着不结婚，可是她家里家外都能干，父母双全的，人家就有不少上门说的。 　　她最后自己做主，给自己订婚结婚了，比夏冬梅硬气，自己的婚姻自己说了算，也是折腾了不少日子，她要结婚了，下面俩妹妹也订婚了，来年一个个的都走了。 　　而且主要是家里那个又怀孕了，人家说是个男孩子，就是这年纪大了，孩子可能是不大好，要钱养着，这才是匆匆答应了，不然这几个女孩子，只怕是还在家里干活补贴的。 　　“娘，那我们走了，别送了，以后有机会我们来看你。” 　　“唉，这就对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我们的当亲戚走着。” 　　那老太自己给拿着礼物，送出来门口，想着给她们带着，结果谁也不要，只是两手慢慢的提着东西来的，走的时候只是拿着空篮子，粮食都给宋为民放下来了，说什么都不要。 　　来这么一次，两家子都舒心，夏冬梅也不整天挂心闺女了，有时候半夜醒过来，想起来自己闺女，愁的流眼泪的。 　　那边三姐妹走了，高高兴兴的，也是放心了。 　　宋为民送他们到车站，“大妮结婚的时候，应该是不忙，到时候让你娘回去，送着你结婚。” 　　大妮只说是谢谢，“叔，心意到了就行，我们的都理解，不去也好，省的我娘看了难过。” 　　上了火车就走了，夏冬梅自此，是真的感谢一家子的人，融入进来了，觉得对自己真好，自己孩子看了放心的走了。 　　也觉得日子有奔头了，大家都好好的。 　　宋清如都觉得自己不对，来的时候想着人家各种不好，其实人家只是很单纯很朴实的人，一点便宜也不占你的，也不给你添麻烦。 　　很喜欢大妮她们了，这才有点是亲戚的感觉，就是宋清婉也不再说什么了，也觉得人不错。 第48章 选房子 　　年关子底下, 大家都忙活，忙活着等着过年了。 　　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了, 宋家今年宽裕一些, 早年的一些东西也置办起来了。 　　去买糯米粉，加上红枣, 团成圆子来蒸年糕, 家里人都爱吃, 宋清如要求有点高, “姥姥啊，我们不要红枣, 放成蜜枣吧。” 　　“红枣多好吃啊。” 　　这红枣都是秋天的鲜枣儿，要趁着秋阳晒干了才好吃, 等着冬天的时候抓一把出来，用温水泡一泡，然后给放到糯米粉里面来蒸, 出来的糕点晶莹剔透。 　　咬着一口枣子的地方，都是甜，要是再蘸着白糖吃，颤巍巍的全是米香了。 　　要是阔气一点的人家, 等着凉了以后, 用刀切成片儿, 加上油煎一煎, 撒上一点白汤, 粘的人牙齿都要掉下来。 　　“姥姥, 那红枣儿皮太硬了，不喜欢吃。” 　　红枣泡水了之后，其实是有点甜中微酸的，就是那皮尔也是有点硬，口感不好，但是这味道很多人都喜欢，包括吃粽子里面都放这个。 　　那老太自己就笑了，“那给你单独包几个，也不费事儿。” 　　最后就去买了一点蜜枣，“给你做了五个，你吃一个，另外四个留着给你煎着吃的。” 　　宋清如笑眯眯的点头，自己拿着书就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自己用起功来，都入迷了。 　　你说这样的孩子乖巧一点的，多招人喜欢啊，马上就要考试了，她跟平时一样，平时就一直这么努力，看书都是晚上十一点，早上五点钟，中午最好是睡一会儿的。 　　这状态很多人达不到，所以她时间多，看的书就比别人多，一点儿不用别人催着喊着，要不说孩子自己听话，当大人的省下多少心思啊。 　　背着书包去考试，那老太也不会去叮嘱她什么好好考试之类的话，她从来都不说，一点压力都不给，只觉得孩子长成这样不容易了。 　　考试一下子就是考几天，上个大学不容易，大家都很认真，尤其是这一次考试，结果成绩出来了，人家宋清如第一名。 　　法语班二十个人，宋清如是第一名的，这成绩怪好的，自己喜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回家，摸着口袋里面这学期还没用完的票。 　　她自己在家里吃住，学校发的用不了，家里也不要，都是留着自己花的，闻着人家有烤鸭的香味。 　　想着晚上不做饭了，请大家出来吃烤鸭才好呢。 　　宋清如自己考完了早，就等着宋清林跟宋清婉了，等了三天才回来，这成绩是真好啊，宋清婉玩得多，倒不是第一名，但是也是前几名，宋清林人家专业第一，很用功的。 　　“这下子好了，你们考的那么好，就我一个人不是第一命，你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倒是显得我不用功。” 　　其实一样努力，宋清婉跟其他人比较，那就真的是用功了，这家里的学风好。 　　“哪里，你这也很好了，看看多不容易啊，都上学好。” 　　那老太真的觉得好，孩子发得奖品，都是本子，她自己来回看了几下，都是牛皮本子，好着呢。 　　“我请大家去吃烤鸭，有愿意去的跟着我。” 　　宋清如趁着大家都在，极为阔绰的说了一句，宋清婉第一个应和。 　　吃一顿烤鸭不少钱呢，尤其是家里人多的，大人说不去，孩子就劝着去，最后连带着江长源，都一起去吃了。 　　“呦呵，我们今天是吃大户了，尽管吃了，可别回头没钱结账了。” 　　江长源自己拿着拐杖，一点一点的坐下，他看着年纪时越发的大了，穿着一身的寿字唐装上衣，下面是黑裤子，极为和蔼可亲。 　　看着宋清如坐在那里跟宋清婉说话，白白净净的姑娘，他几乎就想不起来当初还是男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又听着宋为民说是考了第一，家里几个孩子都考的好，心里更加满意了，这人啊，自己上进，比什么都强，就怕你不上进，还整天在那里说话，怪膈应人的。 　　点了两只鸭子，还有水晶梨儿，再加上几个京菜，“这可真是，下血本了，这都是地道菜。” 　　江长源很少出来吃，也没人陪着，乍吃这么一顿还挺好吃的，换一换口味了，看着人家师傅在这里片鸭。 　　鸭子很少有人吃的，主要是味道不好太腻了，但是你要吃了正宗的北京烤鸭，保管是赛神仙了。 　　鸭架人家直接拿下去了，还要做汤喝，宋清如自己卷一个给这个，再卷一个给那个，自己吃不了几口，很会照顾人了。 　　“大家吃着好吃，我来年还请，只管放开吃就是了。” 　　江长源就笑，吃着差不多了，看着时间，心想还不来，那可真的不能请老丈人吃饭了。 　　原来他是等着太红旗呢，太红旗能回家过年的，人家家里远的都不会去，假期不够，他就很方便了，也没有跟着战士一起过年的觉悟，那是大将军要干的事情，自己尽管收拾了东西回家。 　　“大家歇口气，我年纪大了，吃多了，要喝点茶水消化一下。” 　　大家就热热闹闹的说话，一边到头，也就年根子底下这样热闹，江长源就喜欢这种热闹，他孩子虽然也不少，但是都回不来，就江田野一家子，不来也罢了。 　　太红旗早就知道这小富婆要请大家吃烤鸭了，想着赶回来一起吃，到底是没赶上，只能来付钱了，自己来了先去结账，然后才进去。 　　穿着一身黑呢子大衣，看着单薄，自己也不觉得冷，里面是一件羊毛衫，下面就是西装裤子，你看看那这打扮，再加上一双蹭亮的黑皮鞋，三分样貌也成了八分。 　　先敬罗衫后敬人，宋清如今天是东道主，但是家里最小，挨着门做的，宋为民还在那里跟夏冬梅说着烤鸭如何如何吃，他也是个讲究人，也不嫌弃夏冬梅，问什么都会说。 　　这样的男人也是少找了，很多男人，出门在外的，对着自己的糟糠之妻很是嫌弃了，生怕丢了自己面子了。 　　但是你在外面行走，家里太太面子是你给的，做错了事情丢人了，你自己维护一句，谁也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反而是多看你一眼。 　　宋清如就感觉凉飕飕一阵风，坐门口一开门第一个感觉到，扭头一看，自己就蹦起来了，给旁边宋清婉吓了一跳，“你吓死人了，有老鼠啊。” 　　话说到一半，看见太红旗了，好家伙，可不是一只大老鼠，专门偷姑娘的。 　　太红旗自己一把扶住宋清如，“你的腿，腿，不要了啊？” 　　都是椅子挨着，碰一下碰到骨头了怎么办啊？ 　　“我刚回来，听说今天有人请客，就赶紧过来了，省的这一年一次，吃了这次就等着来年了。” 　　一边说一边拿着眼睛夹着宋清如，不是一般的促狭。 　　“还没吃吧，再来吃一点，再去要一只来，反正我们是不请客的，不心疼。” 　　宋清如听着那老太说，自己就要往外走，再去要一只，被太红旗一把拉住了。 　　“不吃了，我吃一点你们剩下的就可以了。”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但是宋清如要面子，请客生怕家里人不舍得吃，让来让去的不好看，就照着吃不完点，剩下没事，回家还能吃。 　　这下好了，看着太红旗拿筷子，自己就去倒水，还给远一点吃不到的给夹过来，不是一般的殷勤小意。 　　结果手上突然就是一阵温热，低头一看，桌子底下，太红旗大手就拉着她的手，黑乎乎的，又看着自己的手白生生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你们看，这人大概是想着替我付钱呢，一直拉着我的手。” 　　自己一抬胳膊，带着太红旗的手出来，大家都看到了，太红旗都没反应过来，你说这样私底下的小动作，谁拿出来说啊，大家都笑死了。 　　太红旗就跟点击了一样，嗖一下拿下去，这么黑的人，一下子脸就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这可是少见了。 　　想说什么，自己到底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江长源还真的没见过孙子是这样的，笑的肚子疼，“别急，怎么着也是红旗付钱，大家可以尽管再吃。” 　　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宋清如付钱，他走的时候就让太红旗赶紧来了，来了当然是付钱了，不然老丈人回头心里要记一笔的，不来吃也就算了，以后都不带着你。 　　宋清如自己促狭死了，本来就是个促狭的人，现在书年多了，大多时候都是书呆子，这样来一下，可不得了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一顿饭，别人都是回家等着过年了，只有宋清如，跟着太红旗俩人出去玩了，大家都不问，爱去哪里去哪里。 　　回去的时候，那老太就打量着宋清林跟宋清婉，看的俩人发慌。 　　宋清林自己微微笑着，“姥姥，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问一问你们学校里有没有相好的，有的话给带回来我们也看一看，你看三儿都比你俩来劲。” 　　宋清婉自己没说话，直接就走了，看样子是没有的，宋清林走不了，最后吭哧了一句没有。 　　其实哪里没有，宋清婉人家也有追的，宋清林人家喜欢的女孩子更多了，都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而且家里是当地的，人家无论是外地的还是当地的都喜欢，家里条件还勉强吧，人家宋为民现在还是去税务局工作了。 　　这多好的事情啊，江长源帮着递一句话儿事情，这个忙还是愿意帮的，本来就是早晚的事儿。 　　人家太红旗跟宋清如去故宫了，这刚下了一场大雪，有脚面子那么厚实，路上都是扫出来两人走的小道路，这时候大家都是自己带着扫把扫雪的。 　　扫自己家里门口那一块，邻居之间你要是不扫，那就你们家里这块儿不好看，路过的人都要笑话的。 　　这时候人少，雪后天气冷，北风吹着冷雪沫子，胡乱的迷人眼睛。 　　宋清如穿着一个大棉袄，站在太红旗高挺的身高面前，像是个孩子一样玉润。 　　看着就不是很般配，女的孩子气一样，路过的时候，人家看门的还多看一眼。 　　这时候刚吃了午饭，人都懒洋洋的，刚好是一天里没风的时候，抓着一把葵花籽出来，看着墙根子底下，看着明晃晃的日头，也是一种享受。 　　裹紧了自己的老棉袄，遇到亲近的老朋友，问候几句，真是快活似神仙了。 　　俩人也不着急，太红旗来的次数多，听得戏文特多，这时候口才懂倒是少有的好。 　　不仅仅自己在这里讲解，还会加上一些老百姓的口头野史，很有意思了。 　　这时候的宫墙还是原来的宫墙，斑驳的像是要蜕皮一样，有的地方脱落下来了，就漏出里面大地色一样的打底。 　　琉璃瓦也格外的闪眼睛，宋清如非常喜欢这里，她自己走到宫殿门口，其实一直以为皇宫很大，一人一个院子，得宠的更了不起了。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很大了，里面的房子是有点吝啬的，尤其是从门缝里扒拉着看的时候，里面感觉铺面的凉气，到底是多少年没人住了，怪吓人的。 　　这大概又不知道是哪一个后妃的寝宫，里面一层层的帷幔，带着沉重的昏暗，再往床里面就看不清楚了，还有一个靠窗户的塌，上面放着小桌子跟瓜果，宋清如猜想那一定是假的。 　　地面看着是黑色的，一看就很凉快了，她弄不清楚是青砖还是墨石。 　　太红旗在那里跟着他一起看，俩人就跟当贼的一样，宋清如虽然看着里面的摆设少了，不知道是是被抢走了了还是后来转移了，但是其中富贵可见一般。 　　宋清如很有感慨了，“你知道吗？小时候做梦老是想着当妃子，想着天下都是我的。” 　　太红旗知道她是满族后裔，要不是大清没了好多年，兴许还真的就是在这里有个一席之地了。 　　满族家的姑娘，大多数混的好的都去选妃了，他自己抬起手来拍了拍她脑袋，“醒醒吧，大清亡了多少年了，还后妃，歇着吧。” 　　太红旗想，可不就是歇着了，他家里可没有皇位要继承的，到时候别为了这个闹别扭。 　　宋清如板着一张笑脸，离着太红旗远一点儿，这才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哟，那可真的是委屈我了呢，到时候砸在你手上了。” 　　说完就跑，太红旗不敢追，“别怕，我不打你，你别摔了。” 　　这里面就这俩人，一闹腾起来大概鬼看了都羡慕了。 　　最后太红旗自己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面套出来一条围脖，好家伙，是护狐狸毛的，黑色的，那毛根根立着，摸上去光滑柔软，不一样的光泽。 　　“这个是秋天做出来的，正好是肥的时候，看看这毛发多顺溜啊。” 　　“哪里来的啊，我可真的是成皇妃了，看看还有貂皮围脖呢，可算是过了一下富贵日子。” 　　她自己摸着脖子上的，正正好的宽松，不喜欢太紧的，她觉得自己是有喉结的，穿衣服人家不紧，她自己就不能有东西束缚脖子那里，也是神奇了。 　　太红旗一打量，这还真的是了，看看的确是贵气了不少，要是白的就更好看了。 　　“这个是一个战友的，家里是东北，家里生怕冻着他了，给邮寄过来了，他觉得娘们兮兮的不要，给我买过来了。” 　　等着年后回去了，太红旗就喊东北的战友吃饭，“你们家貂皮多不多啊？” 　　“不知道啊，我多少年不在家了砸了，你想要啊？” 　　说完纳闷的看着太红旗，“不至于吧，就北京这天气，哪里就用的着这个了，我们那边最北边的才用。” 　　太红旗很是正经的说了一句，“这哪儿能一样呢，你自己身体好，大冬天一床被子就好了，人家身体一般的，还不是冷哈哈的不能过。” 　　“你给我打听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我要白色的一身，长的那种到脚脖子的。” 　　人家那兄弟就瞪大了眼睛，呦呵，真阔气啊，貂皮这东西，尤其是白水貂，那可值钱了，“你这是给谁的白，还白色的，别不是给你女朋友的吧。” 　　自己啧啧几声，“那可不便宜啊，你想好了，一身怎么也得好几个水貂，要我说，你要真想买啊，买个短的，这样子一样穿着好看。” 　　“没事，就要个长的，她腿也不好，不能受凉了，都成了类风湿了，一吹风了就难受。” 　　给那人酸的眉头都皱起来了，给家里写信去了，太红旗有钱呢，一点儿也不差这点，他自己平时钱是真的不少。 　　那人嘴巴也紧，也不说，直到又是一年冬天到了，跟太红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不过人家手艺不行，只给了皮子，你得请人家师傅做好了才行呢。 　　“兄弟，你信得过我，我也不给你客套，家里人听说你要的，专门去深山里弄得，都是新皮子给你硝好的，这毛发你看看，全身雪白，一点儿杂色都没有，好着呢，穿上了绝对暖和。” 　　太红旗翻看了一下，的确是好皮子了，上手感觉就很棒，自己也高兴，拉着人吃了一顿饭，给了钱就去请师傅做了。 　　人家师傅得照着身材来做，太红旗自己不说话，半天掏出来一个照片，就这样的，你看看我俩站在一起，比我矮这么一头。 　　师傅翻一个白眼，心想我是千里眼，还是照妖镜啊，这年头做衣服都要有这个本事，不过你师傅还是你师父，自己一比量，再对照着太红旗，心里就有个尺寸了。 　　看着这皮子是真好啊，多少年没做过这个了，“我给你节省一点做吧，这皮子难得，剩下的你们还能做个手套什么的，看着如何啊？” 　　太红旗就笑，“这是去年的照片，今年大概又长高了一点儿，也不是很多，您呀，不用省料子，尽管按着好看的来做。” 　　“要俏一点，跟人家以前皇宫里头的妃子一样的，那就更好看了，奢华一点。” 　　给师傅差点没吓死，这才几年过去啊，看着太红旗提起来这个词就有后遗症，还皇妃一样，“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这里还有样子，你看着不放心就挑一个。” 　　老师傅也是经年的人了，当初都有样本儿的，都是自己画出来的衣服样子，一册一册的，就有一本是皮子的，藏的好，跟命根子一样。 　　这时候再拿出来，就显得很珍贵了，里面的东西既体面又排场，看着现在的衣服，就朴素的不行了。 　　他自己很是认真的看一看，那师傅自己笑了笑就去算比例了，想着大男人来看这个，看的还起劲儿的少见。 　　最后还是照着好看的来了，太红旗自己就走了，付了定金，还嘱咐人家别省料子，心想你不是喜欢奢华一点，那就给你奢华一点。 　　这时候的师傅用心，一件衣裳做好几天，边边角角给你收拾的妥妥帖帖，不给你一点儿线头什么的，绝对不会说今天穿着，明天开缝儿的事情。 　　宋清如这算计着什么时候毕业呢，78届大学生也都有了，这两代都是最难得的，都说是金77，银78，上个大学不容易，两届的录取率就没有超过白百分之十，77届就是宋清如这一届，还不到五个点，很激烈了。 　　她自己考试成绩就是最优秀的，因为大学的英语很多都是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的，一点点零基础，本来就很艰难，要是学外语，就更少了。 　　宋清如这时候就很有优势了，她自己会英语，有基础，现在学的是法语，当然要容易一些，当初为什么说好，也有不好呢。 　　就是因为学的时间段不一样，学语种多了很好，这时候人们还念叨着总理会多国语言，说出来就让人羡慕。 　　只一个问题，她容易错乱，尤其是学的深入了，这写东西英语法语自己就混了，反映能力不一样。 　　她有时候说法语，第一个反映在头脑里面的就是英语，形成了一种学习障碍，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她没办法，只能硬来。 　　自己硬学啊，那么长的课文，那么多单词，自己苦哈哈的就开始背，背的滚瓜烂熟的，这样子写作文的时候，就是自己不会写，第一时间也能照着人家的写。 　　单词那些东西，背了就忘记了，她自己就苦熬着的，早上五点钟起来，无论打雷下雨，实在是累了才晚起来一会儿。 　　难道自己不觉得累吗？ 　　当然累，宋清如自己有时候也觉得熬不下去，可是想想自己正好是奋斗的时候，而学习是她最好的安身立命的东西，现在学好了，到时候毕业才有好工作，靠着这技能才能挑工作。 　　现在的努力，是为了以后不那么辛苦，自己咬咬牙，搭上这四年的辛苦，换来以后幸福悠闲一生，值了。 　　她背单词也忘，都是平凡人，哪里就能不忘呢，但是你忘了还是次数不够多，要来回看，来回学习复习才可以。 　　一遍一遍的，自己就没有烦恼过，这样成绩不好才怪，不是那么过目不忘，只是努力而已。 　　成绩一出来，人家又是第一名，老师都乐呵呵的，自己教的学生，这是最优秀的，老师是法国留学回来的，给宋清如嘱咐，“你这样的以后毕业了是有大用处的，要好好努力，不要浪费了时间，我送你几盘磁带，你带回去练习，好好纠正发音，最后就看发音了。” 　　老师是真的喜欢这样的学生，自己的资料都给宋清如看，要她寒假别耽误了，语言就是一个常用常新的东西，一个月不看，张口就有点涩了。 　　太红旗那边还没放假呢，今年有事情耽误了，主要是要分房子了，这都两年了，也差不多该收拾好了，那房子可是真的洋气了，他老早就盯上了。 　　“你看看喜欢哪里的，我去跑，让人家分给我们。” 　　太红旗想着着以后结婚了，都要在部队里面了，得看看宋清如的意见，按照他的意思，中间楼层最好了，但是宋清如腿不好，一层也可以。 　　宋清如也没见过，但是她对于看房子表现出来了极大地热情，趁着黑就跟太红旗偷偷的去看了，上面说了，不允许来看房子，不允挑三拣四，实在不行的话，就抓阄，拿到哪一个就是哪一个。 　　要不说太红旗人壮路子野，跟孙子用不完的坏主意，自己早就来扒拉着看。 　　想想就是心里面热乎啊，自己的房子，还要想着以后结婚，他跟宋清如相处都很好了，你说他自己每天在部队里见不到人，都是宋清如自己一趟趟跑的。 　　这么多年了，人家说什么的都有是，睡在一起什么的。也不容易，不然哪个人愿意等你这么多年，外面的人那么多，长得好看的献殷勤的多了去了。 　　只要宋清如开口，点个头，这早上送饭的，晚上回来接送的都多，可是你看她从来是独来独往，周末休息也不跟同学一起玩儿，就是来看太红旗了。 　　人家都说是死心塌地，这部队里面的出去，都是捧着媳妇的，到了太红旗这里好了，人家还捧着他。 　　去看房子，跟人家打好招呼了，宋清如一看就很满意了，“这房子现在出钱，以后是谁的啊？” 　　“这个房子就是认购了，现在集资出钱，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好不好要啊？” 　　“不大好弄，大家都想要，毕竟在这里单着也不是办法，都想着把家里老婆孩子接过来，部队给安排工作，孩子也能上学了。” 　　这时候很多人都是异地分居的，一个是职位不够，还有就是职位够了，来了也没办法，吃什么住什么啊。 　　不够现在待遇好了，鼓励你带着家属来，家属楼没看见一栋一栋的开始建设了。 　　而且还有风声说了，以后家属随军，愿意工作的，部队就安排工作了，不愿意工作的，就跟着累也能养得起，每月给一定的生活费，加上逢年过节的米面粮油，饿不死就是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为了军人考虑好了，为军人服务，现在就是越来越重视这一块，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想着当兵呢？ 　　太红旗主要是看着宋清如身体不大好，这要是上班，一般的话累了怎么办，他心里是不愿意宋清如去上班的，很辛苦不说，来回折腾，这地方又偏僻一些，少不得不能每天在一起。 　　说不定就是分开的，他在部队里面，然后宋清如自己工作，还是只能休息的时候见面，不大愿意这样。 第49章 脸伤 　　宋清如一听, 这日子还真的是挺热闹的，她自己想了想, “这最高的也就是六层, 咱们要不就要个面积大一点的吧。” 　　“你那边钱要是不凑手的话，我这里还有。” 　　宋清如自己就攒着几百块钱, 不当事的。 　　太红旗想着要个面积大的, 这个倒是好说, “面积大的贴钱多, 一般人都不愿意要，没那么多钱。” 　　“我喜欢大一点的空间, 这样子以后家里来亲戚什么的也好。” 　　而且还有一个考虑，这要是有了孩子, 那孩子多了，1再加上老人过来住一段时间，那可真的是住不开了。 　　太红旗自己也想到了, “那就是顶楼了，就两户人家，还带着阁楼呢，人家都是三户一层, 这六楼是两户的。” 　　“我打算要一楼二楼来着, 低楼层的省的爬楼梯了。” 　　“我腿没事, 也是要慢慢的锻炼呢, 这房子卖大面积的好, 以后也有升值空间。” 　　太红旗不在乎什么升值空间不空间的, 就是想着看看宋清如什么打算的，俩人去六楼看了看，宋清如对着那房子比量了一下，想着以后怎么摆设。 　　结果下楼的时候，出门口就看到凤如跟小满了，这俩人刚洗完澡出来这是，跟当初一样，端着盆子走，正好遇到了。 　　小满自己就停下来打招呼，她其实很多年遇到了，都没有跟太红旗说过话，当初太红旗那么不给面子，她记在心里面了，不服气，就想着让太红旗认错来着，没想到一下子别扭了这么多年。 　　现在想想也是不值得了，大家以后经常见面，接触什么的，到底是旧相识，打个招呼也是好的，小满就想着化解了，只是一直没机会，今晚上看到了，心想就说个话吧，好歹别僵着了，这大家心里都舒坦，省的见一次别扭一次了。 　　“你们这是来看房子了，打算认购一套是吧。” 　　宋清如自己记不大清楚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当初也只是跟着孙子去见了一面，去看太红旗，太红旗自己点点头。 　　“是啊。” 　　拉着宋清如就走，态度不热也不尴尬，这前女友跟现女友，早些年作孽，现在就看出尴尬来了吧。 　　宋清如确实是没反应过来，只看着一个女孩一直看着她，一个对着她笑，走了两步，突然就记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刚才一直盯着我看到那个是你前女友吧，你刚才干嘛不跟人家打招呼，是不认识了还是怎么着？” 　　太红旗就一阵头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自己也很谨慎，跟凤如见到了，就跟陌生人一样，他从来不打招呼的，但是宋清如觉得不对劲啊，你们又不是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恨，怎么就这样了呢？ 　　有猫腻是不是啊，还是放不下了，她自己就是猜一猜，吓唬一下太红旗，太红旗自己扭过头来，“是啊，大概是不认识的，我见过的人太多了，女孩子你说的是哪一个我也不知道呢。” 　　“呸，不要脸。” 　　宋清如自己都笑了，自己去尖着指头，想着去拧太红旗腰来着，最后垫着脚，大着胆子去捏了太红旗的脸，捏一把也就算了，还要来回晃动一下。 　　“那我肯定是不是你见到最好看的？” 　　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晃动自己的手，太红旗也不动弹，站在那里，还微微低着头，再高一点宋清如大概就费劲儿了。 　　“那当然了，没看我就只记得你。” 　　这才松手了，自己满意了，就这样还要说一句，“你脸怪糙的，这大冷天的涂点东西吧。” 　　给太红旗气的，这要是涂点东西，一股子味道，这群人鼻子比什么都要尖，大老爷们一起，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到时候外号就出来了，娘炮是也。 　　“买来给你用的，我不用，你摸着舒服不就行了。” 　　说着就要去掐宋清如，宋清如自己捧着脸，走的老远，“美的你，掐你自己多好。” 　　最后太红旗也是下了血本了，他职位是够了，关键是没结婚啊，人家有结婚的要房子，太红旗排不上的。 　　结果他自己就跑过去跟人家哭了，大老爷们，自己跑到领导那里，“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不容易，这都谈了多少年了，好容易给我松口，说是要结婚了，结果房子没有，我这样的以后哪里去找媳妇啊。” 　　领导就纳闷了，“你不是没结婚，也没打算结婚，你订婚了吗？” 　　订婚都没有，哪里来的结婚啊。 　　太红旗眼睛一瞪，“我们是直接结婚的，等了这么多年了，人家说不给房子不结婚的。” 　　这事情多了去了，要等着分房子的一大片，因为人多，房子不够住，这北京城里面真的是熙熙攘攘的。 　　领导不大愿意，“这口子不能开。” 　　太红旗最后是真的哭了，越说越伤心，“你说人家图我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当兵的，啥事也不会，赚的工资也不多，就是看我来是本分才谈了这么多年。” 　　“人家时候大学生，人大的呢，这都快毕业了，我能不着急吗？” 　　“到时候人家在学校里面找个，一起工作，或者去分配个好单位，这样子的话更没戏了，单位里的好青年多得是，你说我这命啊。” 　　你这命很好，领导也是知道的，宋清如这跟太红旗，有名的一对，不然早就给太红旗介绍对象了，这部队里面领到家里的女儿一大片，都是可着年轻有为的去选。 　　太红旗这个叽歪，不给就真哭了，跟个无赖一样，最后人家给松口了，“看看吧，你啊哟的这大房子，要是人家没有要的，就给你算了。” 　　因为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人家的一百平九十平，六楼的就是一百五，主要是贴钱的多，一下子一万块钱出来，实在是太多了，工资才多少啊。 　　再说了这时候人没有买房的意识，够住了就是了，反正以后孩子结婚了，也会分房子的，压根就没考虑到人越来越多，单位哪里那么多房子来住？ 　　还真是，六楼就真的剩下了，太红旗自己拿钱给买了，这下人家都知道了，这小子房子都弄好了，就等着结婚了，可怜人家女生还要两年才毕业。 　　一共是几栋楼一起的，后面还要陆陆续续的建设呢，太红旗算是不着急的，孙子着急，因为他钱不够。 　　自己掏出来两千，别的是一个没有，两个没有的，真的没钱了，自己回家就抱着老孙哭，想着能不能支援一点。 　　他看着太红旗这法子好使，学来的。 　　结果给老孙渗死了，“你没有就没有呗，你不仅房子都没有，女朋友都没有呢，也不差这点钱了，等着下一批的吧，也就是来年了，说不定还更好呢。” 　　“一期建设没经验，后来二期就好了，你想的开一点。” 　　孙子吃了挂落，一分钱没要到，老孙铁公鸡，一毛不拔，只能见天的去看太红旗的房子，看着瞎指挥。 　　他自己也想有个房子，这住宿舍多不好啊，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先准备着难道不行？ 　　可算是长心眼了，自己好好攒钱，就等着二期，算是看出来了，老孙是真的不给钱，一期不给，二期也不会给的。 　　老孙自己笑的阴冷，心想老子好几个儿子，一个儿子给一万，岂不是要累死，要房子，靠自己去。 　　宋清如自己知道了，也是笑，想着着大概就是住很久了，要好好装修一下，住的舒坦。 　　大概人啊，不能太顺畅了，她自己你说都放假了，回学校要借书看，看一个寒假的，等着开学再来还。 　　就因为回去了这一趟，出事了，人家有打架的，还是她同学美芳。 　　美芳自己家里离得远，但是好歹是当地的，就打算收拾一下宿舍回家了。 　　宿舍一共是四个人，还有三个，人家三个都是不回家的，家里远，来回折腾不值得，不如在着学校里，给找点伙计干干。 　　美芳自己脾气挺好的，另外宿舍两个人脾气也都是挺好的，家里也还过得去。 　　这年头，只要不是家里超级有钱的，基本上生活水平一条线，上上下下差不多，贫富差距不明显。 　　美芳不是要回家，她家里前一段时间给送的东西来吃，她想着拿回家也麻烦，不如全给大家吃了，也都是好东西呢，有煎饼什么的，还有一些咸菜肉丝。 　　“我吃不完了，你们在这里吃吧，带回家也麻烦，省的学校食堂关门了，你们还要自己出去吃饭，省点是点。” 　　这东西也新鲜，不是放时间很长的，谁也不会嫌弃，而且当初也吃过的，味道还可以，杂七杂八的，都是农产品多，还要一点花生米之类的零食。 　　人家陈菊跟马丽就说谢谢了，都收下来了，结果给那个王霜的时候，王霜就拉着脸了，自己阴阳怪气的，怎么也不要。 　　不要就不要呗，美芳就又分给了陈菊马丽两个人，正好是午饭点了。 　　陈菊就说了，“我这里还有饼干，咱们凑一凑吃一顿，也算是散伙饭了。” 　　这个提议好，谁都有点零食，大家就拿出来一起吃，凑了一桌子，也是很丰盛了。 　　其实这就看出来了，人家这三个女孩对脾气，关系好，王霜就有点儿不对脾气了。 　　其实一开始王霜跟美芳关系很好了，宋清如经常跟她俩一起坐，关系也算是可以了。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掰了，美芳身边就没有王霜了，王霜这个人，脾气是真的别扭，一开始没感觉，但是后来就觉得不大有共同语言了。 　　人家三个女孩子一起吃，还喊她吃不吃，结果她说不吃，不吃就不吃呗，人家也不一定就是真心带着你一起吃，就是客气一下算了。 　　结果开始吃了以后，王霜就在上面的床上，开始抖擞被子了，被子床单，被套，她也不说是到门口或者是阳台上去抖擞，就在上床上面往下抖擞。 　　你说这大冬天的，天气本来就燥，再加上她也经常在床上吃东西，难免有些碎渣滓，宿舍就那么小，你就看吧，肉眼可见的脏东西。 　　给美芳气的，自己盖上瓶子，只不过几个人脾气好惯了，也不是什么找事的人，就想着你抖擞完了我们再吃。 　　正好有饼干，那就吃饼干吧，拿出来一包饼干，那种一长条的，已经吃过了。 　　一人拿了一块，吃着也挺开心的。 　　然后陈菊就开玩笑，自己扒拉着袋子，“我们宿舍是不是有老鼠啊，我怎么觉得少了几块呢。” 　　美芳没什么心思，笑着答应着，“不是老鼠吧，老鼠的话肯定有碎渣的，而且袋子也是咬破的。” 　　其实就是开玩笑的，几个女生开玩笑，都知道不是老鼠，就是说话呗。 　　结果就听见后面吧嗒一声，就跟个闷雷一样，吓了一大跳，都扭头一看。 　　好家伙，原来是王霜，跟个女神仙一样，自己直接从上床跳下来了，自己很生气了，指着眼前三个女生，“你们说谁呢，谁偷吃了？给我说清楚。” 　　你说大冷天的，她还光着脚丫子，那眼神就跟吃人一样，指头就指到美芳脸上去了。 　　这三个小丫头就是怂死了，吓坏了，饼干也不敢吃了，“没有老鼠，是我们开玩笑的。” 　　“真的没有，没有说你。” 　　“这个是我逗着她们玩的。” 　　你说，原来是误会了，她们三个是真的没这个意思，就是闹着玩，也没觉得是老鼠，更没有觉得是王霜吃的。 　　王霜结果就以为这三个说的是她，那力气很大了，她自己都带着肌肉的，这三个也不敢惹她。 　　道歉了，这才放过她们，这就吃不下去了，三个人坐在那里心惊胆战的。 　　听着后面噼里啪啦的，都解释过了，也道歉了，结果王霜在那里耍脾气呢。 　　盆子罐子噼里啪啦的，而且她自己还带着说脏话骂人的，也不是特意就骂谁，但是听着就是说给她们三个听得。 　　你说就有这样的人，你不高兴，哪里不满意，或者是人家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直接说出来，大家沟通就是了，她不，自己就在那里冷暴力，不停地杀鸡儆猴。 　　虽然另外三个人怂，但是也不是受气包，最后美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自己拿着包，就打算回家了，还吃什么吃了，真的是气死了，这样的舍友真的是倒霉死了。 　　结果她拿着包走，然后后面王霜就跟着了，不知道下楼去干什么，然后走路就直接蹭了她一下子。 　　美芳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看着王霜跟没事人一样，也火气上来了。 　　“你站住，到底是哪里对我有意见，说出来啊，你说出来我不对的就改。别在那里每天阴阳怪气的，给这个脸色看，那个脸色看的。” 　　“我们又不是欠你的，能不能别每天这样子，你不就是觉得我们认识，你欺负了我们也不能怎么着你吗？” 　　一边说，一边自己都气哭了，不管是不是在外面的，就直接说出来了。 　　王霜其实就是欺负人，她平时想跟你说话就说话，不想跟你说话就不搭理你，用得着你的时候，跟你借笔记借东西的时候，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理所当然的样子，觉得宿舍三个女生脾气软，不好意思拒绝。 　　她揣摩的这个心理还是正确的，你看宿舍三个可不就是忍到现在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整个跟个舍霸一样。 　　其余的三个都是很乖巧的性格，这么大的人了，也是第一次遇见王霜这样的。 　　王霜就这时候还不承认呢，听见美芳在那里说话，自己很不耐烦了，“你这是干什么，像是我怎么你了一样，话说清楚，我就是自己生活的，管你什么事儿啊？” 　　给美芳气的，就拉着不让走，上来脾气了，今天这话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了，不说清楚了不能走。 　　王霜自己要面子，冷着脸看着这么多人就不走，“你给我撒开，别跟个泼妇一样。” 　　“我是泼妇，你是什么啊，人家吃饭你抖擞被子，我们看书你就制造噪音，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啊，只不过是我们不说而已，觉得一个宿舍的要多包容，结果你还来劲了，刚才干什么故意撞我。” 　　“我没有，你撒开。” 　　王霜那力气多大啊，胳膊上都是肌肉，去拉开美芳的手，美芳又死活不放开，这下子好了，两个人就扭打起来了。 　　旁边的人看着也不好上去拉，宋清如自己本来也不打算管的，小女生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出不了什么大问题的，都要面子，一会儿就分开了。 　　结果一看是美芳，着急了，想着上去拉开，“哎哎，你们放手啊，这样子多不好看，有话好好说。” 　　自己尝试着就去拉，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行，怕摔倒了，只用胳膊去拉。 　　但是谁知道呢，这王霜力气太大了，一爪子上来，宋清如脸上就见血了，你说晦气不晦气，年根子底下见血，挂了彩旗了。 　　她那脸就不能看了，三个手印子，自己都要气死了，防着防着还是这样了，这个年纪了，人家用手指甲挖出来的伤口，一般都不会好的，都有印子，自己着急。 　　也不管别人了，自己去了医务室，看看小消毒，火辣辣的技术疼，美芳跟着后面，很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我就不该跟她吵架，这样的人，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吵架都不明白的。” 　　“你知道就好了，赶紧先回家吧，好不容易放假了。” 　　“没事，我得看着你上药，千万别留疤。” 　　宋清如瞬间闭嘴了，她正好是最爱美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去上药，真多是疼，主要是害怕。 　　眼泪汪汪的，“您说，我这会不会留疤啊？” 　　医生看着都想笑，小姑娘都这样，看着这脸蛋子白生生的，大概平时就很注意了，这下子来了三个印子，可不是受不了。 　　“没事，都给你消毒上药了，你记得千万别碰，不能沾水，时间长了就好了，就是现在不好看，放松，忌口就是了。” 　　这倒霉蛋，就借几本书，回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给宋清婉看到了，气死了，挽着袖子翘着指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不是挺能耐的，就知道窝里横，你上去给她两巴掌就是了，还让人打成这样。” 　　“就知道哭，还哭，那女的走没走啊，我去找她去，我打死她。” 　　火气大，这大冬天的一团火，宋清如就拉住了，心想王霜那体格，能把她二姐打死，去了也是吃亏，再说了，她这是拉架，误伤的，谁也不能怪。 　　“算了，二姐，养养就好了，你去找也是白搭，那人不讲理的。” 　　“等着开学了，我会去找老师的，我这个同学特别不好。” 　　宋清如觉得你现在去，打不过人家的，给宋清婉气的，拎出来宋清林，“这不是你哥啊，你有哥不用留着过年的？” 　　“宋清林，你去不去？” 　　宋清林自己也很局促了，别宋清婉逼着，咬咬牙，“去，这样打人不好，最起码要给我们道歉，不能这么不讲理，动不动就动手。” 　　一个，两个，宋清婉自己点了点，气的扭头就走了，家里就一群怂包，就她一个顶用的，一个说算了，一个去要人家道歉，有什么用啊，打回去才是道理。 　　宋清林自己个文明人，拉着宋清如商量呢，“别听你二姐的，你也打不过人家，跟同学好好相处，你品德好，有道理，大家都站在你这一边的，也没人欺负你。” 　　“但是打架就算了吧，你以后就是认识的人有事，也不要上去，先去找老师，要是来不及的话，就去喊别人来帮忙，尽心就好了。” 　　“哥，我知道，你看我这次就没事，不然要是直接去打架，那女的估计要给我打骨折了。” 　　然后宋清如又是很感叹了一句，“这女孩子打架，跟男孩子打架，到底是不一样啊。” 　　她以前用女孩子的方式来跟男孩子打群架，打遍全军无敌手，现在好了，用女孩子打架方式去跟人家女孩子打架，秒输的那种。 第50章 对象 　　晚上的时候洗脸，宋为民就看着她自己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擦脸, 生怕碰到了一样。 　　等着擦完脸了, 宋为民才说一句, “你在外面, 也硬气一点, 不要让人欺负了。” 　　看了看宋清如那小身板, 又很是和气的补充了一句, “能回家跟我们说是最好的，你自己只怕是要吃亏的。” 　　可不是就这样，他闺女这样的, 人家打一顿就基本上摁在地上摩擦了，还说什么还手, 不存在的。 　　宋清如自己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去跟人家打架的，也不跟女的打架。” 　　她觉得自己是个妹子，跟男的打架都不好, 跟女的打架也打不过，算了。 　　但是一脸伤，她就不出门了，就怕出去了不好看不说, 这要是给感染了什么的, 岂不是很糟糕, 而且冬天外面的尘土特别多。 　　这时候还没怎么修路，好家伙，你出去一趟，回来得拍拍身上，就这样多的土，要是从北边来得风里面有扬尘，那更是过不的了。 　　自己好歹是借了书回来，很是认真的看，那老太就不高兴，“你说她这样的，放个寒假也用功，去找同龄人玩玩怎么了，看看老大跟老二，见天的出去跟同学一起玩。” 　　人家宋清林跟宋清婉土生土长，从幼儿园到高中，同学多了去了，都是多年的感情，宋清如她没有啊。 　　夏冬梅就喜欢说实话，“三儿这不是没上过学吗？” 　　没上学，半路出家，哪里有同学啊，人家都不带着玩，大院里的孩子也是一起长大的，也不跟宋清如玩，可不就是闪着她一个人，怪可怜的这么一想。 　　半上午的时候，那老太就想，一直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起来，我带着你出去走走。” 　　宋清如就点点头，活动活动，她也不是个书呆子。 　　那老太能去哪儿呢，无非就是找一些老太太一起玩儿，不是那种年轻人，然后家长里短的一起说，尤其还爱说这种经年的老事情。 　　打头儿一句，就是早些年，大清还在的时候，或者是没建国以前，等等这样的事情，从自己小时候一直到结婚，就此终结。 　　然后说个把小时不是问题，都是很克制自己了，那老太自己看看时间，“哟，不早了，我得回家做饭了，先走了。” 　　“您忙去，改天再来，回见了。” 　　宋清如就从马扎上站起来，跟着一起回去，她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听众，有时候说到她听不懂不知道的才插一句问问，被人很快的解释清楚进行下一个环节。 　　回去的时候，刚好宋清婉刚从外面蹦跶回来，看着这俩人，“姥姥。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没去哪儿，我带着你妹妹去隔壁坐一坐，老是看书多不好啊。” 　　一听是隔壁，就是找老太太，这可真的是，她自己嘀嘀咕咕的，“都是一群老太太，你有什么好去的，没什么好玩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遍又一遍。” 　　宋清如就只是笑，听着那老太高声一句，“清婉，宋老二啊，你别老是自己玩，出去的时候，看看带着你妹妹，看看你们都出去玩，就我们三儿在家里，小可怜一样。” 　　“姥姥，你别喊我老二，犯我忌讳了啊。” 　　“你什么忌讳啊，宋老二。” 　　宋清婉气死了，自己拉着脸，“我不带，我还有事呢，让大哥带着去，大哥那边朋友多，做的事情也比我好。” 　　宋清婉才不带呢，她心眼儿多，让宋清林带着，那老太觉得是男孩子，男孩子跟男孩子一起玩儿，不大好。 　　谁知道宋清婉笑着说，“您这是老封建，谁还规定男孩跟男孩子一起玩儿，大哥出去，那肯定是有男有女，对半开的。” 　　那老太一听还真的是这样，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大学又开放，自己也给宋清如找到了新出路，回头想着跟宋清林说，宋清林脾气比老二好，而且当哥的也会照顾人。 　　就把宋清婉扔到一边去了，一点去吧，就知道自己玩的死丫头一个。 　　你说宋清婉为什么不带着宋清如啊？ 　　这丫头有情况，当初她跟人家王三姐打破天了，最后小警察没办法，给带回来警察局，结果一来二去的，就跟人家那个小警官小潘看对眼了。 　　后来出了局子就没事了，但是俩人后来大概是因为缘分，慢慢的就跟两条线一样，纠结到一起去了。 　　小潘轮岗，到宋清婉学校门口巡逻，正好就是宋清婉出来学校门口，见到了，就想着过去打招呼。 　　毕竟穿着制服的，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能看得到，结果走近了一看，小潘竟然全是麻烦，身边站着俩女的，在那里一起哭呢，原来是钱包丢了。 　　这年头，学校门口附近，小偷多了去了，摸钱不管多少，拿了就走，警察也没办法。 　　俩大姑娘这是要回家的，这可不就是救命钱了，没钱连车票也没有，来劲不来劲吧。 　　小潘就很无奈了，“你们多注意，警醒一些就是了，说句不好听的，花钱买教训。这小偷太多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的。也只能去警察局备案，然后要是后期抓到了，把你们牵扯出来，但是那时候估计也没钱还给你们。” 　　所以，你说说这事情，小偷偷钱，肯定不是攒着养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容易被抓到，就是被抓到了，身上案底那么多，还真的是没戏。 　　那俩女的也明白，所以才哭啊，在那里嚎的不行了，“这怎么办，我们家里都远，好容易回家一趟，就算是不会去，在这边也要吃饭。” 　　小潘大男人一个，也没多少心眼，心软了呗，“那你看看，要不我给你们买--”车票。 　　“你先别说话。” 　　宋清婉来了就听见了，看小潘就跟个傻帽一样，傻不傻啊，就跟个什么一样，自己把话头给截下来了。 　　小潘自己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宋清婉，自己就害怕了，这女的可不得了。 　　宋清婉是真的觉得他傻，你说你买车篇，没说出来她就知道这是几个意思，烂好人一个，你说你买车票，宋清婉就敢说小潘这个月工资都没了，全给人家贴上了，而且还不一定有人还钱。 　　她自己站到小潘前面，看着眼前这俩姑娘，你说宋清婉这脑子多机灵啊，她怕这是骗子，“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哪个院儿的，叫什么名字？” 　　几个问题就跟人家给巴拉清楚了，姓什么叫什么，在哪个班的，大几的。 　　小潘这点素质都没有，当警察也是非常平庸，水平相当一般，看的傻眼了。 　　人家那女的都说了，还真的是没撒谎，就是一个学校的，院系也没错，班级也确实存在。 　　这俩人还挺放心的，觉得自己说了就是了，这样子人家也放心借钱。 　　结果宋清婉自己笑了笑，“那正好，这老师都还没走呢，我跟你们老师很熟悉，带着去跟你们辅导员借钱，省的到时候开学在还给人家警察了，多麻烦啊。” 　　宋清婉拉着来人就去了，一片好心，老师人家遇到这样情况，一听就给钱了，不怕出问题，下个学期来了，这补贴还是老师发的，不给钱从里面扣钱就是了。 　　出来的时候，人家老师跟那俩女的都感谢宋清婉呢，这就是脑子好使。 　　小潘自己也回过味来了，你说他借钱了，到时候要是人家不给，也没办法，这要是不借吧，人家说你警察不帮忙，影响不好。 　　“我请你吃饭吧，这也是午饭点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宋清婉坐在小潘自行车上就去了，“也不吃你什么，来盘牛肉饺子呗。” 　　“好嘞，您请好吧，一会儿就到。” 　　这就是智商情商的碾压，小潘这才对着宋清婉服气，上次见识到了有勇有谋，这次看着人机灵的不行。 　　想夸夸宋清婉来着，最后只是看着宋清婉一抹嘴，吃饱了就走。 　　自己着急了，“那个，我妈说是明天买羊肉，要包饺子吃呢，你喜不喜欢吃羊肉饺子啊。” 　　“喜欢啊，我肉的都喜欢，菜的也讲究。” 　　小潘就点点头，自己脸都红了，宋清婉这人性格，你给我就要，一点儿也不害羞。 　　“那我明天去给你送，就你们学校门口儿。” 　　小潘晚上回家，没进门口就问，“妈，你买了羊肉了吗？” 　　“买了啊，这不是嘛，明个儿休息，给你包饺子吃，看看你来回跑，这都瘦的猴儿一样了。” 　　小潘就嘿嘿笑，“那你多包点儿。” 　　“你放心，尽管你吃的，别人不够你也够了。” 　　小潘妈自己笑，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家里条件好，自己跟丈夫都是公安局的，小潘自己也是公办局的，一家子警察出身的，这牛羊肉都爱吃。 　　早上起来就开始在案板上邦邦邦的剁肉，然后给做馅儿，这羊肉的不好好处理，味道就大，一般人都不吃的，热乎乎的才好呢。 　　一个人做，一个人包，到了中午就开始煮，第一锅都是给爷们吃的，吃了赶紧上班。 　　结果刚煮出来，就看小潘在那里拿着饭盒等着了，“你干什么啊，拿着个饭盒。” 　　“妈，我来不及吃，我带着吃，下午还有事情呢。” 　　小潘妈一听，就赶紧的啊，给儿子装了满满的一饭盒，看着还不够，老潘想拿着吃一口，一筷字就给打下去了。 　　“你没事，在家里慢慢吃，等着下一锅，先给儿子吃，没看着急呢？” 　　一锅子四五十个，全给装上了。 　　还不放心呢，“够不够啊，要不再下一点。” 　　“妈，够了够了。” 　　看着人走了，小潘妈就叹气，“你说好容易吃顿饺子，还这样忙活，平时也不见忙，不安稳。” 　　小潘自己捂着饭盒，自己怕凉了有味道，等了一会儿，这冷风直窜，想想又给揣到了衣服里。 　　眼巴巴的看着宋清婉有没有出来，宋清婉都放假了，来了这是收拾东西的，拎着东西出来，就看见小潘在那里，一愣，这人还真的来送饺子了？ 　　“快点儿，这饺子都快凉了，羊肉馅的，好吃着呢。” 　　还真是的，宋清婉就很是认真的看了小潘，浓眉大眼的，就是黑的不行了，大冬天的这么黑，她注意到了。 　　家里都是白人，黑人少见，同学里面黑的也少，第一次有点愧疚感，看着小潘从衣服里面拿出来那么大饭盒，找个有太阳的地方吃。 　　里面全是胖饺子，一看馅儿就放的特别多，“你吃了吗？” 　　小潘自己要饿死了，“我吃过了。” 　　那就好，宋清婉自己就吃了，真香啊，那味道一出来，真的是一口一个不嫌少。 　　结果那味道出来，你说小潘饿不饿，他觉得自己肚子要叫了，就很尴尬了，果真是肚子叫了一声，宋清婉自己听见了，差点没笑死。 　　这人原来是没吃啊，在这里说自己吃了，傻不傻啊，第一次遇见这么傻的人，她自己赶紧吃了几口，小潘整个认都不好意思了。 　　自己拿出杯子来洗洗筷子，“我吃饱了，你吃吧，别凉了，凉了就不香了。” 　　羊肉油大，凉了就凝固了，小潘是个实诚人，宋清婉说是吃饱了，他就觉得是吃饱了，自己接过来筷子吃。 　　宋清婉吃了就十个，心里说着大傻子，怎么有人这么傻，都让人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也没吃饱，但是心里可美了，“你下午有时间吗？” 　　“怎么了？” 　　小潘赶紧把筷子放下，生怕自己错过了一样。 　　“我拿着东西太多了，家里远，你有空给我送到家里呗。” 　　“有空有空。” 　　就这样吃完了饺子，人家小潘骑着自行车给宋清婉送到家门口去了，宋清婉扭头摆摆手，自己就进去了。 　　这一来二往的俩人这不就是有缘分了，以后的日子接触就多了，小潘本来就是到处跑着巡逻的，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 　　小潘自己跟家里人说了，“下午忙，我就不回家吃午饭了，在外面吃点就是了。” 　　小潘妈自己也知道，这年关到了，可不就是忙，忙完就好了，自己点点头，去屋子里面拿了二十块钱出来，“买着吃，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这么冷的天，去喝羊肉汤。” 　　小潘就拿着了，他们家里，他上班以来的钱不往家里面交，他爸妈一开始就说了，自己赚自己花，人家老两口，给儿子结婚的钱什么都准备好了，疼儿子。 　　这不就很有钱了，小潘手头宽裕，就带着宋清婉一起吃饭，宋清婉本来是没在意，可是真心换真心，这对着小潘就很有好感了，这世界，有心人难求。 　　她自己心眼就挺多的，不喜欢心眼多的人了，就喜欢小潘这样的，而且她性格强势又着急，小潘不紧不慢的，不是那种大脾气的人。 　　自己心里挺满意的，但是两边家里捂着不说，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 　　还是要靠宋清如这个憨货，她跟着太红旗出来玩，老远就看着那人像是宋清婉，她自己就想着往那边走。 　　被太红旗一把拉住了，“你干什么去？” 　　“那个是我二姐不？” 　　“是啊。” 　　宋清如就纳闷了，是我二姐你就放开啊，去打个招呼，看看是干什么的。 　　太红旗就拽着她，到一边去了，“你别过去，你看到没有，旁边一个男的呢，你去干什么啊？” 　　宋清如自己也笑了，刚才还真没看到那男的，只看到宋清婉了，“原来这样啊，你眼神好，看看那男的怎么样？” 　　太红旗自己看，心想这能看出个什么样子啊，不过就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人呗。 　　给宋清如拽了拽围巾，别把外面的那个印子露出来，还是王霜给的那一下子，现在都是结疤了，要掉不掉的怕蹭下来了。 　　他就今天放假，约着宋清如出来，她死活不出来，干脆就直接到宋家了，那老太在外面就小声跟他说了。 　　“不见人呢，自己脸色有疤，怕看见了丑。” 　　太红旗这才知道了，在外面喊了一声，“你出来我带你去买珍珠膏，那个抹在脸上好。” 　　宋清如这才闷闷的出来了，她搓脸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太红旗买的，见到了就买一瓶子，零零碎碎的好几种了。 　　“珍珠膏贵不贵啊，人家都是珍珠粉呢，应该不好买吧，你说珍珠粉真的能祛疤吗？我要是还有，到时候找你赔。” 　　太红旗就笑，心想女孩子就是不一样，这么一点伤，就因为在脸上，这就好看呢，突然就想起来了，宋清如当初肩膀上的疤痕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是也不好问，这种地方，总是带着一点桃色一样，但是买了一大瓶子，“你看看，自己脸上要是用的好，你就给肩膀上用一点儿。” 　　宋清如不要，“一小瓶就行了，脸是没有就好了，谁管身上有没有疤痕了，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抹了也不管用了。” 　　“管用了，知道是伤口疤痕，无论是陈年旧伤，还是新伤，都能用的，就是时间慢一点，见效慢，不过坚持用早晚就没有了。” 　　人家售货的肯定都说好，劝着用，太红旗就买了一大瓶子，主要是这些东西贵，还要票据，宋清如心疼，但是想想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你看看给我买的，这用的很快了，那你以后得经常买了。” 　　太红旗就笑了，自己拿着盒子，推着自行车，“看你小气的，这个难道用不起，不是说我脸糙，就当把我那一份儿也用了吧。” 　　自己忍不住伸手，状似不经意的抹了一把宋清如的脸，宋清如瞪大了眼睛看她，心想这人手欠啊。 　　“我看就很好，你好好用。” 　　给宋清如气的，尖着手指头，去给了他一下，就是欠一点儿。 　　太红旗主要是出来看看家电的，他平时在部队里面闲着没事，你说不就寻思着家里怎么好好装修了，买点家电以后不是生活方便？ 　　看看这俩人也挺有意思的，人家结婚，都是女方条件，男方条件，然后家里爸妈出主意。 　　结果他们，不用跟别人商量，要什么买什么，自己拿主意，给自己跑腿，不麻烦家里人了，颇有点自由恋爱的酸味。 　　但是家电少，这边种类也少，都放不少时间了，宋清如不想着急买，“我看啊，这刚开始宣布开放，以后的好东西多了去了，等着到时候，我去南边一趟，买些好的回来，你看看如何？” 　　太红旗想想也是，现在买贵不说，种类也少，再看看吧，就是闲着没事逛一逛，你说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跟狐朋狗友去调戏姑娘，可不就是跟着宋清如死耗。 　　晚上回家的时候，宋清婉一家子都吃饭了，宋清如是去太红旗家里吃饭的。 　　“二姐，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好像看见你了。” 　　宋清如使坏呢，一般笑着一边问宋清婉，谁知道呢，宋清婉自己老神在在的，“那大概是你眼不好使了，我今天可没看见你。” 　　一句话，堵死了，那老太直接一巴掌拍她，“怎么说话呢？大年下的，说点好听的。” 　　宋清如就明白了，这是不让说，还不到时候，自己笑了笑，对着宋清婉，“我见人家买兔儿爷的，也觉得好看呢。” 　　宋清林自己不对头，接了一句，“我明儿给你买一个。” 　　说完了，看一看宋清婉，“也给你买一个，一人一个，挑好看的买。” 　　宋清婉就真觉得，一家子就一个聪明的，就是她自己了，“我不要，你给老三吧，就当我买给她的算了。” 　　宋清如刚才那意思，就是堵住我的嘴，得买个好看的兔儿爷，结果宋清林二十四孝好哥哥，老好人一个，自己接腔去花钱买，一看就是没女朋友的。 　　年二十九的时候，果真是买了俩兔儿爷，一个个背后插旗，都是两面大旗，头上戴着帽儿的，威风凛凛跟个将军一样，桃面粉白，气势汹汹的，这神色真的是绝了。 　　宋清如看到好看，那老太自己摩挲着也好看，给摆到小机上去了，过年好看的，“这个好，来年再让你哥买新的，这个年年都有不一样的，换着花样来。” 　　年三十的早上，太红旗起来的时候，家里就热闹了，今年南京军区的二叔一家子回来过年，再加上江田野一家子，真的是热闹了。 　　江长源人老精神棒，见到太红旗就指着仓库那边，“你赶紧起来，吃了早饭去宋家。” 　　“我还想着年后去呢，现在去是不是不合适啊，要过年了。” 　　冬嫂就笑了，“你这孩子，人家女婿是年后去看老丈人呢，你去干什么，要送礼，赶紧年前去，节礼都给你买好了。” 　　江长源也笑，毛头小子不懂规矩，年后去，只怕是老丈人要瞪人的。 　　太红旗还真没注意这个，赶紧吃早饭，穿着新大衣呢，那大衣是宋清如攒着一学期的钱给买的，双面妮子的，还是灰大衣，跟上次的料子不一样，看着见厚重，自己换上了。 　　还摸了两把头发，穿着新皮鞋，这个是江长源给买的，都是顶暖和的，一下来，这样子就见好看，相貌堂堂的。 　　江长源老怀安慰，“这一捯饬多好看啊，以后就这么打扮，还是小姑娘会打扮人啊。” 　　“爷爷，人家说了，来年不给我买了，要给您买，等着吧。” 　　宋清如是这么说的，“爷爷年纪也大了，我给买个新衣服穿呗。” 　　太红旗心想，结婚了再买多好，这时候买了，穿着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江长源给哄得高兴了，“我就知道，样孙子干什么啊。不过跟她说，别花钱，我年纪大了，不买新衣服穿。” 　　这就是忌讳的意思，年纪大了，不穿新衣服了，穿不了几年，最后都白瞎，还能活多久啊。 　　太红旗不爱听这个，自己把东西拎出来，就是一般的节礼，干果鲜果四色，加上一盒子糕点，最好的就是那五斤五花肉了。 　　“给您买了就穿，年纪大了也爱打扮，出去那老太太都拿着眼睛看呢，我走了啊。” 　　江长源摆摆手，就在客厅坐着了，今天来的人多，送礼的多，看望的也多，要么是年前，要么是年后，亲近的都要来两次呢。 　　光是以前的下属来的就不少，来回走动，这关系多好啊，来的人都是带重礼的，一般拿不出手来。 　　那边江田野一家子也赶着来，送礼的多，这认识人的好时候，大家说几句话，喝一杯茶水什么的，都是关系。 　　黄佳妮也愿意来，老爷子身份重，资历老，在位的将军什么的，都要来看望的，她当儿媳妇的在一边忙活，送客什么的，也是一种外交，不然人家出了门口，少不得说一句不孝顺，老人家一个人在家。 　　今天这日子，就是装也要装的高高兴兴，大家不许吵架闹别扭的，江明月一身的簇新衣服，看着也娇俏可爱，养的脸色白白嫩嫩的，就是一个，还是不去工作。 第51章 貂皮大衣 　　刚回来那会儿, 说是身体不好要休息，结果这都多长时间了, 说起来工作，江明月反正就是不干。 　　“妈，我在下面实在是太累了, 我说真的, 这辈子都不想干活了，就想闲着。” 　　这梦想很美好, 但是说出来的人还真的不多, 人不干活干什么啊？ 　　问问那些有钱有闲的人，大概都挺忙的，自己找事情干, 你不干活哪里来的人生乐趣啊？ 　　所以江明月闲着就跟一群姐妹朋友出去玩儿, 出去买点东西花钱, 去游戏厅，去打球, 干什么不好啊？ 　　江田野还不知道这些呢，他问起来, 黄佳妮就瞒着，“没事, 有工作干，先去找了个临时工的活计, 先干着。” 　　要学历没学历, 也不知道上进, 黄佳妮搭人情去给找了一个体面的临时工工作，但是人家江明月大小姐，去了一天就不去了，第二天黄佳妮哄着去，还是不去。 　　这就拉倒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去过，就这么能耐，黄佳妮还不敢说，人家问起来，就只说是先干着了。 　　江长源也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她真的有工作了呢，有个工作就好，管你钱多钱少，有事儿干才是真的。 　　来了之后，江田野自己拿着红封，里面是一千块钱，给江长源过年用的。 　　江长源这个年纪了，一个人过日子，但是子女给钱就拿着，江田野给一个，有一年江田野忘了没给，大年初一东北的老三就打电话来了，给江田野骂的狗血淋头。 　　其实不是没给，是给了，黄佳妮当时是这么说的，“红包我带着了，到时候给爸，你来回出门，别到时候给丢了。” 　　江田野很放心啊，给自己老婆拿着，结果黄佳妮就来劲了，最后还真的是没给。 　　人家江长源老姑娘在东北虽然回不来，但是每年一定是提前汇款的，给打电话回来，“钱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一千嘛。” 　　“我大哥给了多少啊？” 　　“你大哥啊，今年没给啊。” 　　那边就挂了电话了，直接就打电话过去了，“江田野你什么意思？” 　　喊着江田野的大号，在那里个呢个机关枪一样，这老三在东北多年，脾气很大了，一般人不敢招惹她。 　　“怎么了，有事情慢慢说，这好日子让你吵吵没有了。” 　　他还不紧不慢的，结果那边一说，他里子面子都没有了，江田野差点没气死。 　　跟黄佳妮吵架，“我们家穷死了吗？就差这一千块钱了，别人知道了怎么说，怎么看，你不要脸，我跟孩子还要脸呢。” 　　黄佳妮自己很尴尬了，拿出来那个包，“我这不是忙忘了，你看看，都在这里呢，昨天太忙了，真的是忘了，也不是不给。” 　　话怎么说江长源不给，反正给我就拿着，你不给我我就跟我闺女说，不要脸就不要脸呗。 　　一样养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老二老三给，老大不给呢。 　　这孩子无论是家里条件如何，给钱的时候大家一样给，别说是家里穷不给，也别说是家里有钱全是你的，钱多就多给，钱少就少给，就没有那个不给的道理。 　　所以，你看江长源有没有钱，那钱多了去了，这不仅仅是过年，这端午中秋，一年三节，加上生日，钱多了去了。 　　老三是闺女，尤其孝顺，那东北的土货，不要钱一样给邮寄过来，天灵地宝的，贴心的不行。 　　老二离得远，有心无力，就是给钱，他那边更有钱了，给的钱更多。而且老二也是架子大，要面子，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就是孝顺，家里二婶这都这个年纪了，一句话不敢多说，大男子主义的厉害。 　　江田野进门就是先给红包，江长源笑眯眯的拿着，黄佳妮少不得心里骂一句。 　　“都来了啊，来吃糖，我年纪大了吃不了，给孩子吃。” 　　他没什么烦心事，整天舒舒坦坦的，桌子上什么吃的都有，江明月好吃，就在那里选着吃。 　　“爷爷，这松子真大，是我姑拿回来的吧。” 　　“是啊，你姑给的，说是吃点对身体好，邮过来一袋子，每天都要吃。” 　　“那爷爷你待会儿给我装一点儿回去，我觉得也好吃。” 　　江长源就点点头，心想这女孩子，怎么就这么眼皮子浅呢，自己亲姑姑，你打电话去要就是了。 　　怕江明月一会儿又要说，喊着冬嫂，“年货多的，见样儿给明月带回去吃，过年了多吃点。” 　　家和万事兴，冬嫂也知道她什么脾气，就给拿着袋子装，你说这大年头上要东西，也是少见了。 　　江田野不在，去大院儿里拜访去了，不然打死江明月。 　　倒是江明日不好意思，跟江长源小声说着自己的工作，他回来的晚一点，他下乡是真的出息了。 　　那边他姑姑也不经常管他，他自己也低调，人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就是没人难为他而已，这样就不错了。 　　去了三年，走的时候人家都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关系，就以为是跟普通人一样，没人知道是江长源的孙子。 　　所以江长源很赏识了，“你现在虽然职位低，但是好好熬着，以后就好了，这东西平时多琢磨，心思多费一点儿。” 　　“我知道的爷爷，只是我觉得自己学历还不够，想着要再去读书的，现在很多学校都有夜校，想着去读。” 　　江长源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思，这孩子也是倒霉，下去几年，高考第一年的时候没回来，在下边使劲也不够，第二年倒是回来了，可是人运气差了一点。 　　想着报最好的大学，结果分数不够，现在竟然还想去夜校，这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心气儿不是一般的好，江长源高兴，觉得出息。 　　“依我看，还是不要去上夜校，比不上人家正紧大学出来的，你考了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先去学校读书，上个好大学，三年了，功夫也该到家了，我也觉得你行。” 　　“不然人家科班出身，你自己是夜校出身，到底是不好看，以后肯定是是看学历的，不过压力不要太大了，咱们家里就你读书最用功。” 　　可不是最用功的，太红旗倒是脑子好使，可是不是这块料子，看书就是催眠曲，一个不看，两个不看。江明月就拉倒吧，不指望她考倒数，其余的老而老三家里的孩子，也是一个个扔到部队里面去了。 　　所以，读书苗子就一个，就是眼前的江明日，老爷子自己很羡慕人家宋家三个大学生了，因为家里是一个都没有，就盼望着有一个，自己也对得起祖宗。 　　不然不久稀罕宋清如呢，这话江明日倒是听进去了，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没什么意思，还是找关系进去的，这要是大学生了，人家抢着要。 　　他觉得自己要是混的好，必须有学历，不然现在工作了，人家第一届大学生一毕业，到了单位就压他一头，不划算的。 　　一开始江田野就打错了算盘，他是只管着自己经营，家里孩子不过问，没看江明月跟黄佳妮瞒天过海的。 　　他自己忙死了，好容易以前的事情过去了，运动也结束了，有点上升的意思，回家也只是很少时间，然后对着黄佳妮就一个要求，管好孩子，让孩子好好的。 　　黄佳妮确实做到了，给钱养着江明月，就花费了全部心思了，人家江明日就跟后妈一样，自己都搬出来了，租房子自己生活，说是单位太远了。 　　还是江明月闹腾的，在家里作天作地，他自己就出来了，还找了个过得去的理由，这孩子心思很深沉了，你看着平时不说话，但是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是那种很管闲事的人。 　　黄佳妮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不满意，亲妈还能说什么呢？ 　　你说江明月欠不欠啊，有的吃，也有的带走了，你就安安稳稳的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好了，结果她不，自己去太红旗房间了。 　　太红旗不锁门的，在自己家里锁门干什么啊，门一推就开了，然后就看到那貂皮了。 　　那是给宋清如的，他拿出来挂着，想着年初一来拜年的时候给，今天东西多了拿不了，给个惊喜好了。年初一不干活，白貂皮也弄不脏。 　　人家给弄得，真的是好看，老师傅就是老师傅，只要是个女的穿上，无论高矮胖瘦的，都好看，江明月没什么底线，见好看就自己脱下大衣来，穿上一看，是真的暖和啊。 　　自己照着镜子，觉得又好看又暖和，关键是一看就很贵，这以前有钱人才穿的，要不说这时候很多人都是土货，人家上去几十年的有钱人家根本看不上。 　　她就想着自己要率，琢磨这在这房间里，太红旗自己是男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而且是个新的，就觉得没什么用了，自己拿着也可以了。 　　好歹还知道说一声，自己穿着就下楼了，站在楼梯上就美的不行了，“你们快看，好不好看啊？” 　　自己跟个小仙女一样，站在楼梯上，然后展开胳膊，给大家看。 　　黄佳妮一看就很喜欢了，“哎呦，可真是好东西，你穿着真好看，比你今天的大衣好看多了。” 　　更好了，江明月就要定了，能好看就行了，“爷爷，给我穿呗，家里也没别的女孩子了。” 　　江长源就觉得不对劲，这是哪儿来的啊，他怎么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明月啊，这是哪儿找出来的。” 　　她不傻，肯定不说是太红旗房间里的，就糊弄，“没哪里啊，就是随便一看就看到了。” 　　“那你这一看还真的挺会看的，我房间里挂着的，脱下来吧，不是给你的。” 　　太红旗正好进门就看到了，自己都气笑了，是真的看不上江明月，烦死了被她，早知道就给宋清如带过去了，可是她家里忙死了，锅碗瓢盆不小心弄脏了。 　　他一说，大家都清楚了，感情是从太红旗房间里摸出来的。 　　“不好意思了，我路过的时候，门开着就看到了，实在是太好看了，没忍住，不过大哥你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她当然知道不是给自己的，可是就是脸皮厚，觉得我说出来你还能不给吗？ 　　就是惯坏了，小时候这样，黄佳妮不说，江田野也没在意，接触的不是很多，他回家大家都是安安稳稳的，但是你看看长大了，这个样子。 　　小时候看着还可以，现在就是物理取闹了。 　　“还真不是送给你的，这个是给我女朋友的，你明白吗？” 　　太红旗一点面子也不给，就是不给你，打死也不给你，脸真大。 　　一瞬间，肉眼可见的那种速度，江明月就变脸了，她自己慢慢的下来，慢悠悠的脱下来，“原来这样啊，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这就给你脱下来，你脸色可真的难看。” 　　漫不经心的，然后就走到客厅里面，那茶几上面全是茶具，这是他们一家子刚来的时候，冬嫂给倒得茶叶，都还没开始喝几口呢。 　　她自己心思很恶毒了，脱下来的时候就是故意的，自己一个胳膊下来，一个胳膊还挂着，那衣角就扫过去了，茶杯子全部倒了，给太红旗心疼的不行。 　　那毛多好啊，纯白的，毛茸茸的，太阳底下一根根的立着，风一动的时候，多好看。 　　结果这下子好了，沾了水就湿哒哒的，看着挺寒碜人的，而且茶水的颜色是黄色的，这一片就不能看了。 　　就是江长源也气的心口疼，你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就算你不是故意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毁了就毁了，就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 　　太红旗那一瞬间，看着滴答滴答的衣角，是真的想掐死这女的，贱不贱啊？ 　　黄佳妮自己拿了卫生纸，也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了，“你这孩子干什么啊，好好的怎么就给弄脏了，赶紧放着，我去用清水洗一洗。” 　　“不好意思了，不小心给弄脏了。这就去洗一洗，等着晾干了一样穿。” 　　太红旗看着江长源的面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过来了，自己上楼去洗，劝自己，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你说不就是为了他啊。 　　这好日子吵吵闹闹的，一会儿就来人了，看见了不好，老爷子面子里子全没有了，等着吧，早晚收拾他，就只能忍着了。 　　谁心疼谁就忍着，不然江明月也不是怕闹的。 　　江长源脸色很难看了，不对着江明月发火，等着差不多十点钟，这时候外面的人就开始陆陆续续进来了，江长源就拉着太红旗坐在自己沙发一边的高椅子上。 　　“这是我孙子，没太见过吧，不过最近几年进部队了。” 　　“什么部队啊？” 　　“嗨，就这片儿的，飞行兵。” 　　“哟，了不得啊，开飞机的。” 　　“哪里啊，就是给闹着玩的，这孩子做的住，给研究了好几年，技术上的难题好歹是解决了一点儿，但是这路还长着呢，你们以后多提点一点。”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江田野插不上话，自己只能在一边应和，话题当然是江长源说的，他得为太红旗铺铺路了。 　　这上面的不然太红旗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前几年是因为没什么成绩，就是新兵蛋子，现在好了，有点话头了，他自己脸上也有面子。 　　不然等着自己死了，谁认识太红旗是他孙子啊？ 　　人来人往的，东西都堆满了小花厅，冬嫂都收了，然后给拿到储藏间里面去，有的人提一句带了什么东西，这都是贵重的，给江长源卖个好。 　　“我们那边产水晶，品质好，给您带一块儿，搁在屋子里面，就当个摆件了，对身体好，这玩意儿虽然说是不值钱，但是一点心意。” 　　到了这种节前，地方上的络绎不绝的往中央来，下面的往上面的来，送礼的。 　　老规矩了，大家都这样，江明月这时候跟个淑女一样，就在那里坐着笑，今天来还是有个事情的，她要找个合适的对象，然后结婚。 　　最近黄佳妮有点招呼不了江明月了，太作了，想来想去还是结婚吧，年纪也差不多了，结婚了不工作就不工作了，按照她的意思，就是女儿去地方上找，这样子日子多好啊，身份低一点儿，也对着闺女好。 　　不然依着江明月的脾气，这么近的找婆家，人家只怕不给江家面子，到时候闹出来大家都难看。 　　太红旗冷眼看着，江明月就跟要作死了一样，对于她的事情也有耳闻，仗着家里的那点去权力，拼命地给江田野往坑里面拉，一点儿也不怕，什么钱都敢拿。 　　他自己同龄人多，朋友多，大家一起玩的，就有人有点消息，给太红旗递个话，有个准备，到底是一家人，要管管就赶紧管管，怕出事的。 　　江长源不知道，没人来说这个，江田野就更没有人说这个了，都不知道大家。 　　太红旗懒得费这个心思，是死是活自己看着办，他这个父亲能耐着呢，看着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很有手段。 第52章 戳破 　　江田野就觉得不对劲, 这到底是怎么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近几年来老爷子不管事了。 　　中午的时候老二一家子就回来了，南边奇巧的东西多，二叔就大包小包的带着来, 几年不回家了, 回家也是很激动。 　　他自己四个儿子，其实二婶功劳一大半, 本来来人都是部队认识结婚的, 二叔长得是相貌堂堂的，二婶一眼就看中了，自己回家跟父亲说了这个意思。 　　家里也没有不答应的, 觉得小伙子长得好, 而且家里条件很好, 看看江长源八分的满意就成了十分。 　　小两口就是过得很好，结果二婶生完孩子就不工作了, 在家里带孩子了，很多人都这样。 　　二叔前面走着, 后面是大儿子江明星，跟太红旗差不多大的岁数, 几个孩子差不了多少。 　　最后面的是二婶，看着也很朴素了, 没有那种很时髦的感觉, 最大的一个感觉就是体面, 做事情不紧不慢，不急不躁，说话语气也是很平和，很亲近。 　　“我们赶着早儿来的，家里几个小子来不了就全在部队待着吧，我们有福气，回来看看您。” 　　这话说的好听，黄佳妮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人家也不是吹的，是真的心眼好，对着江长源有感情。 　　江水泽在南边刚开始的时候也艰难，后来跟二婶结婚了，虽然是在那边扎根了，但是往上走疏通什么的，江长源给跑的，用了不少心思。 　　二婶知道，感激，现在江水泽多好啊，发展的如日中天，南京军区那边都有很大的声望，地方上的大员。 　　二婶说完，二叔跟老爷子说话，她自己就拉着太红旗说话，太红旗是老爷子心肝儿肉，她一言一语都问的仔细。 　　“听说你改造飞机，这个多能耐啊，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只知道玩呢，我们家里你看看那三个，就知道训练苦，一点儿脑子都不用。” 　　二婶从一开始就觉得太红旗脑子好使，小时候就看出来了，几个孩子一起玩儿，太红旗不声不响的，从来不见吃亏的。 　　他们家四个儿子，老大最懂事了，现在也发展的好，所以带着来认识人的，其余的三个，简直了，都是上天入地的那种，闹腾死了。 　　太红旗对着二叔二婶还可以感觉，虽然比不上人家一般的亲侄子侄女的，但是这每年送礼，打电话问候什么的，从来都带着太红旗，这就不错了。 　　他自己也笑，“这样家里多热闹，老爷子就喜欢这样，没事的时候你跟他打电话，说一说弟弟的事情，晚上多吃一碗饭，自己高兴着呢。” 　　二叔很霸道了，给老爷子定期打电话，跟请安一样，他自己打电话也就算了，还要让二婶单独打，二婶你说能说什么啊，就是家里孩子的事情，好歹有话说，老爷子也爱听这个。 　　特别有意思，二叔自己规矩很大，家里老婆孩子都听他的，跟个霸王一样，自己孝顺，就生怕人家欺负他爹一样，让二婶明面上给钱，自己偷偷地都要再给。 　　所以你看俩儿子，差别就大了去了，二叔这次也是，江长源喊着俩儿子上楼说话。 　　他自己都要问一问的，平时不好说，但是见面了，看着自己儿子，也亲香，“你那边说说什么情况，我年纪虽然打了，但是要是能帮的还是能跑一跑的，你自己看着办，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趁着或者才能跑啊，要是人没了，这一群孩子都得靠自己了。 　　江水泽自己摆摆手，“不用，您尽管过您的好日子，闲着没事给红旗琢磨琢磨，我那几个小子就跟猴子一样，定不下来，跑了也是白跑，您还不如给我跑一跑。” 　　说着自己都笑了，几个孩子太小了，跑也是白搭，撑不起来，他冷眼看着，没想到太红旗能这么出息，同一辈儿的最先站起来的。 　　他自己人到中年，该怎么走自己有数了，上不上的也不是江长源轻易就能跑动的，大家都看着呢，江长源得费老鼻子劲儿才行。 　　几个人说话，江田野自己也是很有信心，他只管一个，自己往上走，上去了就好了，下面的孩子都好说了，所以才一个劲自己走。 　　他想法是很好，你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使劲挣一挣，以后孩子就轻松了，老婆孩子都享福。 　　江长源觉得自己要嘱咐一下，“明日我不管，好孩子，但是明月你管管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一直看着了，一直这么混着也不行，该去念书念书，该工作工作，改管教就得管教，别眼皮子那么浅，出去真丢人。” 　　话说的很重了，江长源也是看着儿媳妇跟孩子不在才说的，当爷爷的说这个不好看。 　　江田野自己脸皮子一阵燥热，当着兄弟的面只是点点头，一直按着不说，等着晚上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口就变了。 　　“你给我站住，站在这里。” 　　“爸，你干什么啊，看看这都是几点了，还能睡几个小时了。” 　　一家子过年，晚上吃一顿，十二点又吃一顿才回家的，早上还要去，还有人来拜访，江田野也要出去拜访。 　　江明月一脸都不耐烦，看起来脾气很大了，有段时间没被江田野收拾，有点炸毛了。 　　江田野看着这闺女，觉得真的是养坏了，好好的闺女，就这样了，对着黄佳妮也是不满意，就是这么管孩子的？ 　　“你今天干了什么，给我说说吧。”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看起来神色莫名，灯火通明，人家外面是万家灯火，他家里是冷风阵阵，一家子站在客厅里，其余的人不敢说话。 　　江明月还想要发火，大过年的真的是，觉得她爸神经病，“到底怎么了，我又干什么了，不就是过年，你跟个--” 　　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江田野彻底发怒了，“你给我跪着说。” 　　他自己扔了桌子上的茶壶，直接就砸在江明月脚底下了，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她。 　　江明月这才害怕，这孩子，每次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黄佳妮在一边，看着江明月在看她，江田野顺着视线也看过来，她心里跳的快，不敢说话，马上转开了视线。 　　“说吧，不说我就打死你，不缺你这样的孩子。” 　　江田野自己心里凉，看看这都是什么蠢货，从房间里拿出皮带来，放在桌子上，那意思竟然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江明月给黄佳妮递眼色也不接，自己跪在那里，害怕了，她自己其实就没什么注意，你管着她她就害怕，不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有这样的孩子。 　　“赶紧说，不是喊着要去睡觉吗？” 　　江明月打量着江田野的脸色，试探着说假话，其实她没觉得跟太红旗杠一下的事情有多大，她劣迹斑斑，自己也不觉得，是真的不知道。 　　“爸，我不对，不该问爷爷要松子吃。” 　　江田野手已经紧紧的攥起来皮带了，听到这里，一阵无力，没救了，真的是没救了，这孩子冥顽不灵。 　　扭头看着黄佳妮，“你不是说有工作了，什么工作，为什么有人经常看到她在外面浪荡。” 　　黄佳妮自己心里一跳一跳的，要吓死了，“没有，工作比较清闲而已。” 　　很好啊，好啊，联合起来骗他，工作清闲意思就是工作可以去可以不去，对于江明月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还是你觉得你生的女儿很聪明，世界上其余的人都是傻子？” 　　一个字一个字的，砸的黄佳妮脸皮子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完年就去上班吧，工作我给你安排，你好自为之吧，明月你自己想想干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你做的早晚都有人跟我说的。” 　　“要是再有人跟我说，我就不打你皮带了，你直接就出去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冷酷无情，四个字。 　　孩子偶读回房间了，江明月吓得哭都不会了，黄佳妮坐在那里是个煎熬，她这个年纪了，难道不怕？ 　　娘家倒台了，江田野现在要往上走，经常不回家，部队里面的女的多了去了，只看职位，不看其他的，她自己也待过，太知道了。 　　部队流动性大，每年都有新人来，所以提干之类的竞争太激烈了，很多人都是走各种路子的，不论男女。 　　跟个小社会一样，不要脸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她也一直不敢管，也管不了江田野，因为江田野是个非常自律要面子的人。 　　一个合格的野心家，他不允许自己身上有污点，自己不会去抹黑自己的，更何况是江明月，有时候你看他对待江明月不像是一个父亲。 　　晚上江长源去太红旗房间，一天忙忙乎乎的不行，但是晚上休息的时候，还就是想跟太红旗说句话。 　　结果去了一看，这孩子关着窗户，在那里拿着那个水貂毛在那里烘干呢。 　　太红旗看了一眼，“还不睡啊，明儿早上天黑着就有人给您拜年了。” 　　江长源自己伸手摸了摸，“还没干啊，差不多了，你给放暖气片上烘干一下，早上起来在风里一吹就好了。” 　　给太红旗笑的不行了，“还真是好办法，可别给我糟蹋了，花了老鼻子钱了。” 　　江长源就笑，“财迷啊，小时候就这样。” 　　自己拿出一个红包来，“给你的，收起来别让人看见了。” 　　年年都是这样，江长源这人偏心眼，给红包太红旗从来都是两份儿，明儿早上起来大家一人一份，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但是背地里还是给太红旗多一份的，那钱就多了，二叔今上午在书房，悄悄的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牛皮纸，里面的钱十块的一张一张的很整齐，“快收起来，别让人看见了。” 　　那语气，那姿势跟江长源现在一模一样，父子俩一个性格，都怕吃亏了，背地里贴补。 　　你说二婶知道了气死，心想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此后一家老小，你还不放心我，给钱就给呗，大大方方的，或者你给你爹，给我娘家一样的钱不行啊。 　　带着儿子大老远回来，结果压岁钱还不如太红旗多，主要是江长源想的，你说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有母的给补贴，太红旗呢？ 　　他们家红旗不久他这个死老头子一个给钱花，其余的亲爹后妈跟叔叔婶子的，谁能想到给孩子一分钱花啊。 　　人家姥姥家在朝鲜，这么多年没联系过。他就心疼他孩子，每次子女给的钱，他不大用，给太红旗攒着呢，存在存折里面，密码什么的就太红旗一个人知道。 　　冬嫂都是知道他钱都给太红旗攒着，可是谁也不说，她跟太红旗最亲了。 　　太红旗自己小心点把红包收起来，给放到抽屉里面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江长源，“明天清如过来看您呢，您可记得给个小点的啊。” 　　江长源脑门一抽，“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干什么啊，我这是打算给她哥红包，我钱也不多，您给多了，不就显不出我来了。” 　　还有这样的操作，江长源有点蒙，回去睡觉了。 　　果真是，早上五点钟，天还黑着呢，孙子这货带着一串的孩子，他们家孩子多，来敲门要糖拉，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 　　“过年好啊，爷爷，您身体安泰，长命百岁啊。” 　　“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您请好啊，阖家幸福。” 　　一串一串的话，京油子卫嘴子，这一串儿孩子，男男女女的，嘴皮子都麻溜呢，给江长源拜年，实打实的磕头，给压岁钱啊，这多好。 　　太红旗自己端着果盘子，瓜子盘子，跟他们客气，就是再抠门的人，这时候也大方。 　　“来，都吃，你们自己拿着吃。” 　　孙子自己真不客气，先吃瓜子，味道好就抓一把放到口袋里，又去吃糖，捡着自己喜欢的吃，一抓就是一大把，然后还扭头给自己的弟妹，一人一把，谁都有。 　　江长源乐呵的不行了，就喜欢这样，“喜欢就吃，多拿点，来吃这个，这个味道的好吃。” 　　“哎，我就喜欢来您这里，第一家就给您拜年，不为别的，就您这老财神爷一样，年年这里的糖最贵最好吃了。” 　　孙子这个实诚劲儿，夸得江长源不知道东西南北一样。 　　江长源穿一件红色喜上眉梢绸缎唐装，正儿八经的是富贵打扮，眉毛都白了，跟个老寿星一样笑的好。 　　“你多吃一点，尽管放开了吃，只是小心牙，牙疼起来我是不管的。” 　　一人一个红包，里面都是一块钱，已经是很阔气了，这院儿里的孩子没有五十也是三十了，一群一群的，跟扫荡一样。 　　一家一家的挨个去，你就是平时再不讨喜，孩子们也要去你家，凭什么不去，去拿红包跟糖果，傻子才怄气不去呢。 　　只不过孙子没有了，他这个大年纪的，也就江长源给他一个当孩子看，别人是不给了。 　　到底是长大了，只给小孩子，江长源不差这一点儿，只要是进门的，亲近孩子的，都给。 　　宋清如那边那老太一早就喊着了，“你早点去，不然到时候不好看，去拜年的不好太晚了。” 　　她就起来了，这边也没什么亲戚，就是邻居跟朋友一起走一走，不过到了初二，大家都要回老家了，宋为民带着一家老小，要回老家看望的。 　　前几年家里不行，也没这个心思，今年宽裕，世道也好，就是那些老亲也写信了，嘱咐宋为民带着孩子们回家，这可是三个大学生，大家都稀罕。 　　族里帮忙良多，宋为民实在感激，今年一早就说了，买年货的时候东西都多带出来，到时候拿着回家的。 　　宋清如其实也没什么新衣服，她最喜欢穿的冬天就是裙子配着大衣了，只是现在不流行，冬天穿裙子，岂不是被人笑死，光是这北风以来，大概就冻死了。 　　她老是感觉这时候的天气冷，比以后几十年的都要冷，不是错觉。 　　长得瘦，穿上老棉裤都看不大出来，穿着的是黑裤子，然后上面是一个鹅黄色的外套，里面套着一个紧身的小棉袄。 　　这个是夏冬梅给做的，家里就她身体虚，第一个做棉袄的就是她，穿着是真暖和啊，这羽绒服鸭绒服，比不上一身老棉袄。 　　头发长长的软软的，就是颜色有点黄，还是小时候没长好，太阳底下也挺好看的，跟染色了一样，自己很有心情了，好好捯饬了一下头发，给编辫子呢，这样显得年纪就更小了，看着冰雪可爱一般。 　　先给家里人拜年，宋为民无论钱多钱少，宋清如是一定有钱的，过年阔气就买个红封，没钱就撕一张红纸，极为体面。 　　“这是老大的。” 　　“这个是二姐的。” 　　“这个是我们三儿的。” 　　宋清婉自己笑，“别不是我们最少，给三儿最多吧。” 　　说着就去巴拉宋清如的红包，看到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块钱，自我满足了，自己把自己那一个拿出来，“给你了，就当是姐姐给你的。” 　　还顺手把宋清林的也拿来了，很有道理了，“我的给了三儿，你的就给我吧。” 　　所以算来算去，就是宋清林亏了，他自己就只是笑，“我这辛苦一年，好容易换个红包来，结果又叫你拿走了，你可赶紧嫁出去吧，实在是让我没办法。” 　　“美的你，我嫁出去了还能回来呢。” 　　说完就出门了，她事情多，风风火火的，年初一也不消停。 　　宋清如去江长源家里拜年，还没等进门，太红旗就在楼上那里看着呢，看到人出来了，自己开始下楼了，踩着楼梯声音很大。 　　“你这是干什么啊？” 　　“爷爷，清如来了。” 　　难怪了，江长源自己打开茶几边上的柜子，里面放着的都是红包，来了孩子都给一个，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他自己分开放的，大小不一样。 　　给宋清如准备的那个，明显就跟昨晚上给太红旗的那个一样，皮儿是一样的，就连这个钱也是一样的。 　　宋清如接过来，心里就很诧异了，这别不是家底就给了，还是打算今年结婚啊。 　　在太红旗房间里的时候，她自己打开来看，抽出来一沓子，“你看看，是不是给错了，怎么就这么多呢。” 　　一边说着，一边数着，好家伙，两百块钱在里面了。 　　太红旗自己从柜子里拿出来那个衣服，伸手撑着那个角，“大概是觉得过意不去，这个是我给你买的，早就找人买皮子，又去找裁缝做，花了老大劲儿。” 　　“结果昨天江明月来了，给你糟践的，你看看这一块儿，给碰了水了。” 　　宋清如接过来看，触手的感觉真好啊，又看到那一块儿皮毛不一样，就跟浑身雪白的地方有瑕疵一样，你说这衣服大概是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了，没有之一。 　　“她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呢？” 　　太红旗冷笑一声，“心眼坏呗，想要我不给，就糟践东西。” 　　“那可真的是品行不好，你以后不要搭理她。这样的人脾气不好，还跟疯子一样。” 　　“我就是不搭理她，昨天我就生气了，只是当着老爷子面没说什么，大过年的，何苦大家一起不痛快，这日子长着呢，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过完的。” 　　“就是这个道理，日子多快活啊，这时候光景多好，咱们啊就是每天都要笑，生气才不划算。” 　　俩人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这样的人经历的多，心性就好。一些人身上戾气很大了，一点儿不如意就闹腾，就开始掰扯，特别容易生气。 　　其实这样不好，不仅仅是给人的感觉不好，好好的氛围没有了，给人负能量，更重要的是对你自己不好，爱生气的人容易郁结，一些稀奇古怪的病就找上来了。 　　所以，心性平和一点的好，遇到事了不要着急，谁也不是傻子，太红旗就算是闹腾了，他自己生气不说，大家都生气，可是不说，给江长源知道了，更心疼孙子，半夜就送钱，江田野的钱哪一年江长源都是给太红旗的，转个手就给。 　　觉得你亲爹没有养孩子，那这钱就当养孩子算了，不然哪一年黄佳妮没给，他不至于那么生气，跟东北的小女儿说了。 　　宋清如就是心疼这衣服，“你看这一角，都给毁了，我替你心疼。” 　　“还别说，我也替你心疼呢。不过早上姑姑打电话来拜年，爷爷跟她说了，要几块好皮子，给你重新做一身儿。” 　　宋清如觉得自己占便宜了，“那无论如何我都占你便宜了，就是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去我们家吃饭，带着老爷子一起去。” 　　这是要宴请了，年后到十五，基本上家家户户吃酒席，一家子一家子的太多了。 　　“爷爷应该不去，我二叔一家子都来了，不过我可以去，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那必须的啊，谁都不吃就给你吃。” 　　宋清如一会儿就拿着衣服回去了，她也没穿，觉得不合适，你说穿个裙子或者是毛衣穿才好，她这一身也不搭配，也觉得白瞎了。 　　即使是一角不协调了，她也舍不得穿，这在家里老是蹭来蹭去的，穿着也不合适。 　　就放在床上了，下午早早地太红旗就来包饺子了，为了讨准丈人开心，还带着两瓶子特供酒。 　　“来了就是，还带着什么礼物啊，太客气了。” 　　“没事，姥姥，一家人。” 　　那老太打门帘子呢，就听见了这句话，自己在后面笑，看着太红旗去洗手，挨到宋清如身边去包饺子，心想真是实诚啊，还一家人。 　　太红旗不大会，他以前也做过，那饺子又长又细的，笑死个人，就不明白到底怎么弄，才能包出来个蜈蚣脚一样的饺子。 　　宋清婉出去跟小潘约会了，俩人就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说话，一直到现在才回来，这是处于热恋的时候。 　　回来就听见屋子里热闹，那小小的两间屋子，让人听见了声音就禁不住快点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笑的这么乐呵。” 　　“二姐，你来看，看他包的饺子。” 　　宋清婉自己洗手，一到面桌子上看，好家伙，可真的是丑啊，不过男人包饺子，也是少见了。 　　宋为民在那里放煤球，只要孩子都在家，他那煤球就跟不要钱的一样，一会儿放一个，一会儿看看火大不大，生怕是冻着了。 　　宋清婉刚坐下来，就感觉似乎什么东西进入了视线，这一家子都在宋清如里面那个屋子里包饺子呢，没办法，就她屋子里有炉子，暖和。 　　就看到这床上的貂皮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啊，她眼睛一亮，赶紧拍拍手，自己拿起来就穿。 　　“哪儿来的啊，怎么有这个好东西，可真够稀罕的。” 　　自己穿上了，那幸福感爆棚，看着就极为快活了，就连那老太都要说一句，“这衣服就是好看，刚才我们三儿穿着也好看，跟一般衣服不一样。” 　　“那可不，姥姥啊，这可是貂皮大衣啊，多难得啊。” 　　自己来回穿着看，太红旗就跟宋清如在一边慢慢的包饺子，“这个是红旗哥给我的，说是要给我当新衣服来着，托人从东北买回来的好皮子呢。” 　　“就是昨个儿，有亲戚不小心给弄上水了，你看衣角那里，白糟践了。” 　　宋清婉就去找，很明显了，果真就看到了，“还真是，你看看可不可惜，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要是在就拉着她赔钱。” 　　财迷一个，也是缺钱，做梦都想发大财。 　　宋清如自己看了一眼，觉得真好看，“没事，江爷爷说是要在给我赔一件，比这个还要好呢。” 　　太红旗也点点头，“是了，我姑姑在东北，她那边就很多好皮子，到时候再拿来请人做，也来的急了。” 　　小姑那边也是有身份，丈夫就是那边军区的土霸王，革命当初就是姑父家里祖辈上给带领的，后来成了封疆大吏一样。 　　一招呼，下面多少人就给，那边的皮子不少，比太红旗托人带回来的强。 　　一听还有，宋清婉眼睛就闪了闪，她自己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也不去跟宋清如说话，这是自己家姐妹，什么脾气都知道，就去问太红旗。 　　“嘿，看把你家有钱的，还有啊，那你看这件儿，我也算是你姐姐了，到时候你们结婚也不用给我买鞋买新衣服了，就把这件儿给我呗，我穿着也不大不小的正正好。” 　　“再说了，你看这都脏了，我也不嫌弃，到时候你们做一对儿的，穿着也新鲜，我孤寡老人一个，让我穿这件。” 　　宋清婉跟太红旗也熟悉，不是外人，说话很实诚了，就想着给要一下，就连宋清如都不要了，以后你们爱结婚结婚的意思。 　　太红旗自己就笑了，心想也不大愿意看着这衣服了，看了难免生气，“姐，您要是不嫌弃啊，尽管拿去穿。” 　　姐都喊上了，太红旗其实都是直接喊宋清婉的，这喊着姐，那肯定是跟着宋清如喊的。 　　宋清婉就更高兴了，也不去包饺子了，穿这衣服不能干活，自己在那里站着美呢，“这不少钱，我要不要再贴给你们一点钱啊。” 　　这哪里能要钱，太红旗就是倾家荡产买来的，也不敢去问宋清婉要钱啊，以后还要不要结婚了，宋清婉要是不满意，最后准给你搅和了。 　　“二姐拿去穿就是了，我也穿不着，跟他谈什么钱，就是我给你的，平时在家里也穿不着，这要是以后不干活了，穿着还可以。” 　　宋清如平日里也是干活儿，家里零零碎碎的伙计特别多，扫地大嫂垃圾，刷碗抹桌子，夹煤球什么的，偶尔也会去打下手炒菜，哪个都能给弄脏了。 　　宋清婉出去交际多，能见人的时候穿着不错，既然宋清开口了，太红旗跟宋清如就没有不答应的。 　　等着太红旗吃饱了走了，家里那老太就说宋清婉，“脸皮给我薄一点，这也就是红旗了，不然谁给你啊，多不好。” 　　“姥姥啊，我就是看他俩关系好才要的，俩人恨不得马上结婚了，不然我还不开口呢。” 　　宋清婉也觉得不妥当，可是自己也是真喜欢，看着宋清如跟太红旗也不是很热络，都觉得那地方脏了一块儿不好看，这才开口的。 　　“而且您也听到了，这不是说了，要再去做新的，保管比我这个好看，您啊，也可怜可怜我，看我同胞妹妹穿着貂皮，我也得有一个是不是？” 　　嘴皮子利索的那老太说不过，最后只点了点她的头，“就你话多，羡慕也去找个对象，让人家给你买花衣服。” 　　宋清婉心想，算了吧，指望着小潘能给她买个貂皮，猴年马月。 　　小潘家里条件虽然好，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这貂皮还是太红旗那样的买得起，她也不羡慕，大家一样活，小潘对着她不比太红旗对着宋清如差。 　　俩人是想瞒着呢，可是今天拜年，宋清婉也就算了，家里没亲戚，但是小潘家里有亲戚，这早上拜年的时候他就急匆匆的，然后人竟然就不见了。 　　他妈等着吃午饭呢，也没回来，她寻思着大概是跟同事一起吃饭了，小潘朋友同事也多，不吃就不吃吧。 　　几个老姐妹一起玩呢，不知道谁说了湖边的梅花开了，大家就一起来看看呗。 　　结果她看见了什么啊，那湖边的小潘跟宋清婉，一下子就给人家看到了，自己儿子隔着一百米，小潘妈也能认得出来。 第53章 婚事 　　小潘妈自己定睛一看, 好小子，竟然背着她来见女朋友了, 看着来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自己嘿的就笑了。 　　那心情一下子就美了，老姐妹就问, “笑什么呢, 说出来我们也高兴高兴。” 　　“有什么好笑的，看花呗, 我就喜欢花儿, 看见心情就好。” 　　给遮掩过去了，一会儿带着人就走了，心想得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不好先声张, 看看靠谱不靠谱。 　　回家就早早的等着儿子回来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 　　小潘肯定不说，“没去哪里啊, 就是跟同事喝酒了。” 　　小样儿，你还装, “你哪一个同事啊。” 　　都是一个系统的，说出来基本上都认识的, 结果小潘就有点儿怀疑了，打量着他妈的神色。 　　“我今天下午去湖边, 看着一男一女很有意思了, 大冷天的也不嫌冷, 也不回家去凑热闹，就在那里吹风，邪门了。” 　　小潘那脸就红了，瞒不住了，自己什么都说了，不想说的，这时候人内秀，尤其是自由恋爱什么的还不很时髦。 　　大家都是捂着偷着的，等着最后拿定了，才说出来，然后就订婚结婚。 　　小潘妈自己就笑了，还么想到自己儿子这么能耐，还是那句话，跟江长源一个意思，不是看中了你的家世工作什么的，就是觉得你上学好，这人就聪明。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潘妈得看看时间，自己儿子大概是很愿意的，现在这个情况，她就不清楚宋清婉那边是怎么样的。 　　宋清婉这样的在读的，就怕她最后还有心思，一毕业了有工作，到时候男的追的一大片。 　　小潘爸爸也在那里，一直不说话，“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要是愿意，就先订婚。” 　　这时候还流行找媒人，小潘爸爸就是务实派的，你要是双方都愿意，那就找媒人来说，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正式见个面，愿意就在一起，谈不拢就拉倒。 　　这还是相亲很痛快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一般第一次都行了，没有说是一个人拽着好几个的。 　　家里亲戚朋友就把你弄死了，还让你在那里靠着相亲作妖。 　　结果太红旗刚去了部队的第一天，这都才初七呢，宋清婉自己红着脸，这时候像是个妹子了。 　　“那什么，大家准备准备，我要请人来家里看一看。” 　　说的很含蓄了，大家没反应过来，宋清如灵机一动，笑的不行了，“我姐有男朋友了，大概是要来家里的。” 　　这真是，那老太大头，宋为民听着，给小潘从里到外说了一遍，只有宋清如说了一句，“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儿早啊，你这还没毕业呢，按理说是毕业了之后，大家都稳定了才好。” 　　小潘年纪比宋清婉大，但是也不算着急，差不多年龄合适，但是上大学结婚，这个宋清如有点接受不了。 　　宋清婉这还是还帮着小潘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先订婚，想着大家见见面，看看什么情况，有个苗头先定下来，省的后面有变故。” 　　宋为民这个老父亲的心啊，扑通扑通的，你说他心里就很复杂了，一直想着给闺女儿子过好日子，但是你看这还没有几天夫妻，孩子都大了。 　　“那就约时间，我们去看看人怎么样，那时候见了一面没印象了，要是不好我就不同意。” 　　宋清婉就把这话转达给小潘了，小潘自己很紧张了，觉得人家家里应该很有品节了，教育出来三个大学生。 　　“妈，你说会不会看不上我，我读书少，也没什么文化，说不到一起去。” 　　小潘妈这才知道人家家里虽然穷，但是真的是有点耕读传家的意思，这学习都好啊，一个算是运气，都这样那就是祖宗上有这个苗子。 　　至于夏冬梅的事情，大家都没说，小潘都不知道是后妈，只以为是一般的幸福家庭。 　　很快就约好了，大家十四见面，正好后面也都开学了，其实外人看来，要是不看家庭什么的，小潘就有点高攀的意思。 　　毕竟人家宋清婉本人很优秀，以后的前途大了去了，人家也年轻漂亮。 　　可是宋清婉自己相亲前大家一边去，她就说了，“我脾气不好，又强势，不肯吃亏，想人的时候老是往坏处去想，不肯往好处想。” 　　“所以我找个能包容我的，对我好的，还听我的人也不容易，大家要求千万别高了。” 　　那老太自己也要去，她心想这亲妈不在了，她当姥姥的要去，不是为了提意见的，就是给自己闺女看看人，替那遇春看一眼女婿，这孩子也都慢慢的长大了。 　　就是人没福气，早早地走了，不然你看这多好的日子啊。 　　想了也是徒增伤悲，她自己但是要来，宋清如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宋为民带着夏冬梅，宋清林带着宋清婉，一家子全去了。 　　体体面面的，过年的新衣服又拿出来穿，看着一个补丁也没有，家里钱虽然不多，但是到底是生活习惯的问题，不愿意那样苦全家。 　　现在相亲人都很多了，男方多，女方也多，七大姑八大姨都有时间，跟着一起来看，到时候男女在一起说话，屋子一关，人家两家子在外面说话，一样的热闹。 　　出来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只要你别说不愿意，那无论是点头还是不说话，就全部当成愿意了。 　　人家小潘家里看着都很满意，见宋清婉第一面就满意，觉得这人明媚，说话很爽快的样子。 　　小潘脾气软乎，然后人还慢，家里就怕吃亏，所以找对象就想着找个强势一点的，能不吃亏，管得住。 　　对着宋清婉就很满意了，学历好，而且这长得也好，性格也合适，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再加上这一大家子，看着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看着就有股子文静的意思在里面，宋清林站在那里就跟一颗小树苗一样，很温润了，宋清如自己也是安静的性格，见了人就笑，看着活气又娇俏。 　　宋为民早年的时候也是美男子，上了年纪站在那里气质好，就是一个跟夏冬梅不太搭配，夏冬梅其实不愿意来，觉得自己没见识，长得也不好。 　　“我不去，你们去就好了，我也没有什么眼光，去了给二姐丢面子，让人家看轻她。” 　　宋清如自己就说了，“婶子，您也是我们一家子，我们有什么好丢人的，您给我们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这么多年，可不能有这样的心思，一家人站在一起，靠的是自己的脸面，那里就能凭借着衣服相貌就看不起人呢？” 　　“要是真这样，那他家里人品就不好，我们也不跟他们处了。” 　　现在很多孩子长大了，就不喜欢家里的毛衣了，买现成的衣服穿，样样讲究时髦，父母一代跟不上脚步，可是也少见那种嫌弃父母的。 　　你当儿女的尊重自己的父母，带出去了，人家才会尊重你的父母，宋清婉也是这个意思，“婶子尽管去就是了，没什么的。” 　　大家劝着都去了，夏冬梅自己坐在后面笑，都说后娘难当，她算是有福气了。 　　宋为民自己看的时候，就看那男孩子，其实大概就是老丈人看女婿了，觉得小潘就跟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没什么出彩的，也没什么很突出的优点，就是人老实本分，对着人很实诚了。 　　觉得也还可以，但是还是有些遗憾，觉得太小了，等着毕业了，再慢慢看，那时候的好男孩子多了去了。 　　不过宋清婉自己乐意，结束了大家一商量，“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我自己什么也不缺，什么都有了，就想找个对我好的，他自己长得不丑，有稳定工作，家里没什么兄弟姐妹，父母也和气，没什么挑的了。” 　　宋清婉主意很大了，自己就拍板了，宋为民也不好说什么，那其余人就更不能说什么了，宋清如不发表意见，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一直觉得这样的事情大概就是靠着感觉，看对眼了就行了。 　　有的所有人都觉得般配，最后就拉倒了，有的所有人不看好，人家还和和美美的呢。 　　宋为民肯定是对着自己女婿有很高的期望的，毕竟自己两个女儿很优秀，但是他不是死板的人，孩子愿意就愿意了。 　　人家小潘那边着急呢，想着赶紧订婚，这边亲了没人来，正儿八经的开始谈的。 　　媒人来了三四趟，最后就先订婚了，六月里订婚吗，来年腊月里结婚。 　　宋清婉自己要求的，挑一个近一点的日子，她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说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自己拿出那件水貂大衣来，“看看，这个我结婚的时候可以穿，多阔气啊。” 　　说的宋清如鼻子酸酸的，她知道二姐有时候喜欢占便宜，不肯吃亏，有点强势，可是还是穷的，小时候缺的。 　　她二姐这么大了，这么优秀了，结婚的时候还想着穿这件，这就是一件江明月泼了茶水的衣服，就是再好寓意也不好，穿着结婚多不好啊。 　　眼睛里热热的，宋清婉就是一百个缺点，可是那时她二姐，小时候那东西都是带回来给她吃的，大冬天的家里俩女孩子，宋清婉就是冻死了，也没说是把炉子放到自己屋子里。 　　煤球不够，就只有宋清如房间有炉子，别人都是熬着。 　　“姐，你今年就穿，等着你明年结婚，我送你一件新的这个都脏了，给你红狐狸的，那个好看。” 　　宋清婉自己搂着她的头，自己终身大事订下来了，很难不伤感的，“净说瞎话，买这个干什么，一件摆阔气也就够了，花这个冤枉钱，你就好好留着，给自己多买点吃的喝的。” 　　“有什么缺的就问红旗要去，千万别亏了自己，你好好的，那才是真的好。” 　　宋清婉这人是自私，对着外人不吃亏，可是她要是给你当成自己人了，那真是掏心掏肺。 　　这个世界上就是再坏的人，再丧心病狂的人，也有爱人的能力。 　　她对着家里人大方，平时看不出来吗，但是真的兄弟姐妹谁遇到事情了，她出钱出力。 　　宋清如都习惯了，自己撇撇嘴，“我才不这样，你也好好过日子，我看人家潘家对你很好了。” 　　宋清婉眉飞色舞的，“那可不，我就是图个日子过得舒坦。” 　　就她这样的性格，还真的是过得最畅快的，最舒坦的，对着自己很好。 　　宋清如开学那天，太红旗专门请假了，跟着一起去学校的。 　　大家都去的早，很久不见了，都很热情了，宋清如就带着太红旗去找王霜了。 　　“你要跟我道歉，上次我给你拉架，你误伤我了。” 　　宋清如站在那里，穿着鹅黄色的外套，脸色痕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了。 　　王霜这人很硬气了，一提起来这个事情，自己也是火气大，“怎么了就是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那时候还有其他同学记得呢，还有美芳也记得。你不要抵赖，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宋清如这回不怕，太红旗就在一边站着呢，心想这次打架我可不怕了，太红旗男女通打。 　　这事情美芳跟好几个人说了，宿舍的人也都知道，都看着呢。 　　王霜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就不道歉，这要是道歉了，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己的错了，板着脸就想着往宋清如身上撞过去，这样正好有个口子出去。 　　太红旗拉了一把，然后直接就一脚踢在王霜小腿骨那里去了，很疼的一下，他训练的力气多大啊，而且穿的鞋子是皮鞋，铲那一下够受的。 　　王霜自己惨叫一声就蹲在地上了，慢慢的就坐下了，抱着自己的腿。 　　看着太红旗等了脸色，一阵难看，她没注意到太红旗，只看到了宋清如了，她不怕宋清如，宋清如在她看来，打架不行，也做不出来对骂的事情。 　　欺负就欺负呗，结果没想到碰上硬茬子了，太红旗自己晃晃脚，“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小心撞上来了。” 　　太红旗其实心里发火了，你说你当着他的面打人，这一肩膀扛过去，宋清如少说让人推得踉跄几步。 　　自己眼里有火光一样，他就站在那里，跟个大山一样，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了，“你要是再给我对着宋清如动手，下次就要小心你的腿了。” 　　拉着宋清如就走了，这样的不会道歉的，道歉了也不会改的，霸王一样。 　　“你以后可千万记得了，离这样的人远一点，找别的同学玩。” 　　宋清如自己盯着他的鞋尖看，“你这还真的是宝刀未老，一脚下去疼死了吧，我一开始就不跟她玩的，以后更不会了。” 　　以前就是面子请，以后笔记都不会借给她了，真的是让人讨厌了。 　　太红旗请假出来的，自己就回去了，换了衣服，心想着这宋清婉都订婚了，你说他也想着早点订婚啊。 　　你说这让人着急不着急，他自己插着腰，看什么都觉得闷闷的。 　　一转眼就是一年多，还不到两年，宋清婉到了结婚的时候了，人家小潘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给的聘礼很高了。 　　宋清婉自己就近分配的工作，走了宋为民的老路子，去了税务局，可是个好差事了，人家都说是一门两父女，税二代了。 　　结婚头一天哭的稀里哗啦的，那么坚强的一个人，谁劝也不听，就在那里哭，哭的宋为民心口疼。 　　第二天的时候，人家宋清婉挺着腰板就出嫁了，宋清林跟宋清婉陪着嫁妆车走。 　　宋为民觉得对不起闺女，一直觉得有亏欠，这从订婚了就开始攒钱，最后分成了两份儿。 　　“二姐结婚最早的，我们不能亏了她，家里新做了六床棉被，一辆自行车，还有一台缝纫机，别的就了，再给一百块钱。” 　　这些陪送女儿，算不上出挑，别的东西都没有，就是零零碎碎的水壶盆子之类的，他们家也没有亲戚帮衬，就靠着宋为民拿工资，那老太跟夏冬梅补贴家用。 　　这些钱还真的是过了一段紧巴日子，就是为了这时候不让闺女丢人，“你放心，人家有的你都有，不够的我回头再给你补齐，谁也不说你的不是。” 　　宋清如泪珠子都掉下来了，嫁个闺女真难啊。 　　宋清婉自己看不着脸，大概是在里面哭，好容易收了收情绪，“爸，我不要了，别的都不要了，就这些就很好了。” 　　六床棉被啊，他们家里这么多年就只有宋清如有条新棉被，别的都是旧的，新棉花新被罩的六床棉被不容易。 　　宋清婉出门子，里面是红色喜服，还是老式的裙子，只不过外面，雪白的一件水貂大衣，她就一直留着结婚的时候才拿出来穿，平日里就挂着看的。 　　晚上吃了喜酒再回来，太红旗骑着自行车带着她，想着她大概也是心里不高兴，就在那里逗她呢。 　　“嘿，宋清如啊，你说你是不是来年就当姨妈了，我是不是就是姨夫了。” 　　太红旗话里有话，他想着结婚了，他跟宋清如这么长时间了，可以直接结婚，不用订婚了。 　　宋清如手指头有点冷，月色下面玉骨头一样的白，到门口了太红旗自己拉着她的手给捂着，他活力大，一点儿也不怕冷。 　　人家宋清如是彻底张开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还真就是有一种姑娘，小时候不好看，甚至是有点丑，长大了就跟个蛇精一样，会蜕皮的。 　　那老太以前说是像那遇春，后来也不说了，只是一次的时候提了一句，祖姥姥，那就是那遇春的生母了。 　　那可真是个大美人，满清八旗里面的科尔沁美女血统出来的，就一个毛病，死的早。 　　宋清如是学屋里面读书，也不出去玩，这皮肤就雪白雪白的，眉毛自己带着眉峰的俏，看着人心里痒痒，再加上一双大眼睛，近几年体重匀称，看着那眼睛也不吓人了。 　　以前瘦，看着那眼睛大的吓人，跟猴子一样。 　　这样的五官随便一组合，那就是个美女了，看着不是很温婉的长相，有点艳丽了。 　　总而言之就是很美了，越到后来越多的人追着，约着看电影吃饭的隔几天就有，自己学校的，隔壁学校的都有。 　　但是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人家就弄不明白的，你说有长得好看的，也有家世好的，追的人多了去了，外交官的儿子都有，但是她就眼睛里面一个太红旗了。 　　太红旗后来也听到一些声音，也煎熬着，没事的时候也抹点面霜什么的在脸上，等着早上起来就洗了。 　　正好他这个年纪也太合适了，再晚点就跟剩下的一样了，宋清如坏心眼儿，自己拿着指头在那里抠他的手心。 　　“房子装修好了吗？” 　　“嗯，就剩家电没有买了。” 　　“我喜欢阳春三月。” 　　“你喜欢什么？” 　　“我说，我喜欢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 　　太红旗自己咧着嘴，慢慢的胸腔震动，声音出来了之后，竟然快活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阳春三月，这个时间很好，实在是太好了，还有几个月就可以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很晚了，而且天气很冷，已经把人送到门口，但是他还是没说让宋清如进去，拉着她在那里说话，舍不得放人了，好容易请假一天出来喝喜酒的。 　　最后说着说着俩人就笑，太红旗仰着头，带着宋清如的手插到口袋里，觉得那月亮真圆，真大，真好看。 　　“三儿，老三，你在外面干什么啊？” 　　“马上进来。” 　　宋清如甩开太红旗的手就赶紧从后门进去了，这地方不隔音，他俩在那里说话，家里就能听见声音了，那老太心疼孩子，觉得大冷天的外面冻死了。 　　“傻不傻，屋子里不能说话啊？” 　　“姥姥，我二姐可高兴了。” 　　“那当然了，我们家姑娘今个儿大喜，好日子呢，必须高兴。” 　　自己捻着香，宋清如擦着火柴给点香，然后正面给那遇春上香，那老太自己摆上了喜糖瓜子之类的，“你看看，闺女结婚了，以后去看你，你可算是放心了。” 　　宋清如低着头，不敢多看，怕自己又要流眼泪，大喜的日子，不兴这样的。 　　宋为民捡着今天的果子，看着有苹果，给宋清如用热水洗了洗，“晚上吃个果子，太干了，不然要咳嗽的。” 　　宋清如慢慢的拿着啃着，的确是渴了，坐在那里，家里虽然很多人，但是还是觉得空空的，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重了。 　　她自己卡巴卡巴眼睛，故意提起来一个话头，“爸，你们知道我上班之后工资多少吗？” 　　“那我猜不出来，不过你们应该是很高的，肯定比我要高了。” 　　那老太一听比宋为民还要高，高兴的不得了，家里她就看着宋清如最有出息。 　　“那可不，我们三儿念书多用功啊，那些书我们看都看不懂，她没日没夜的在那里拿着看，叽里咕噜的背，吃了大苦头的。” 　　宋清如就笑，“我去报道的时候听人说了，法语人学的少，精通的就更少了，一个月工资能有六十块呢。” 　　“这还不算，要加上一些活儿，有的文件需要翻译之类的，按照字数算钱呢，这样还有补贴可以拿。” 　　“要是忙的时候，这可以拿到一百块呢，但是需要学得好的人，我现在还不行，我学的一般般，一些语法给语境都不准确，还要加强。” 　　宋清如说的很谦虚，但是这一届里面，她就是最优秀的，不然人家一开始是想要男生去的，毕竟跟人家外国人打交道，接待或者是出国都方便，男生抗压也大，女生结婚生孩子了，事情就耽误的厉害。 　　但是宋清如这个功底实在是太扎实了，她不仅会法语，而且还精通英语，她后来两种外语一起学的，这就很厉害了，中英翻译，中法翻译本身就很难了。 　　要是中英法翻译就更少了，基本上一两个顶天了，英法翻译，这一个已经为难死很多中国人了。 　　宋清如第一人，香饽饽一样，人家好单位早就抢好了，就等着毕业了去上班，但是宋清如依然很谦虚谨慎，从来不自夸。 　　那老太喜得没有办法了，三个孩子毕业，宋清婉跟宋为民一起成了税二代，宋清林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想给老百姓干点事情，到政府给人家当办事员去了。 　　辛辛苦苦的，工资还不高，就宋清如这个，宋为民干了这么多年了，工资还没有宋清如工资高。 　　“哎呦，我们三儿，打小就不一样，当初人家说你不好活，那时候我就想了，凡自是这样的人，熬过来了，那一定是有福气的，看看吧，果真是。” 　　宋清如摩挲着那老太温暖却粗糙的大手，跟自己的手心相互摩擦的时候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热热的，从手指一直到心里。 　　“你们以后都不用那么辛苦了，我每个月给大家生活费，姥姥也不用干活了，没事就出去胡同口，跟人家老太太唠嗑去。” 　　“哎呦，夭寿啊，真享福了，没想到我还能活到我们三儿挣工资的那一天。” 　　笑着说的，等着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那里睡不着，把今天的好消息痛痛快快的想一遍，只觉得浑身舒坦，跟喝了神仙水一样的舒坦。 　　就这样，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给宋清如做早饭呢，“赶紧吃，吃饱了好干活，去了勤快点。” 　　一遍看着宋清如吃，一遍去打量她这身衣裳，就怕穿的不好了，刚开始工作人家心里看不起。 　　想了想，就去找出来太红旗给的那个围脖，这个暖和，人也看着体面。 　　“赶紧走吧，路上慢一点别灌风，晚上回来我给你熬骨头汤喝，里面放白菜叶子。” 　　看着宋清如走，才自己折身带院子里，收拾了桌子，想想宋清如说的，自己拎着小马扎去了墙根子底下了，这会儿已经有人在那里闲聊了，这老头老太太一直不缺。 　　想想自己也算是有福气了，辛苦了一辈子，真的是一辈子，没想到到老有这个福气，宋清婉宋清林就算是上天了，都没有宋清如活的好了让她高兴。 　　宋清如上班很好说话了，就是干活，你让我干活我就干，但是话不多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有些不合适说的她就笑一笑。 　　太红旗就说了，“你多做事，少说话，什么都不清楚，也不要轻易跟人家交朋友。” 　　他自己想了想，“人家肯定觉得你没有男朋友，刚毕业出来的，你不要害羞，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跟我青梅竹马，在部队里面熬着呢，就等着结婚了。” 　　这个必须不要隐瞒，这优秀的女孩子，一毕业出来在单位，那给介绍的人多了去了，宋清如自己笑了笑，“我这么说，把别人吓死的。” 　　“你放心吧，别人问了我再说，肯定不会抛弃你的。” 　　一边说，一边嘟着嘴去捏太红旗的腮帮子，就跟逗小孩一样，气的太红旗两个手指头捏着她的嘴，“是不是鸭子，是不是鸭嘴吧啊？” 　　不过名校毕业，加上实力很强，稿子文件什么的，噼里啪啦就出来了。 　　这样子大家都有印象了，不错的小姑娘。 　　那边太红旗一天一个电话，骚扰江长源呢，“我真的要结婚，不结婚不行了，就跟有病了一样。” 　　“你有什么病啊？” 　　“相思病。” 　　给江长源恶心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就是想着三月里结婚？ 　　但是这个也要看日子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八字什么的都要看。 　　自己去请人合计一下，他自己带着老花镜，笑眯眯的看着这几个日子，还真的是有缘分了，三月里有个好日子，三月三。 　　必须的是天定的缘分，人家合计的只说好，不说不好的，难得的因缘，其实那人不说，江长源也觉得这因缘好，自己在边上看了多少年了。 　　但是还是算算放心，给太红旗跟回报工作一样，时间就是三月份了。 　　以为消停一下了，结果太红旗又开始新一轮的叽歪了，“我这衣服还没做呢，得请人来做，总不能穿着军装吧。” 　　“哎呦，你看清如工作那么远，以后住在哪里啊，总不能住在娘家吧，还要我早上起来接送，我得有个车。” 　　“我想了想，这还没请媒人呢，虽然是很熟悉了，但是还是要走过场的。” 　　“我自己这里准备了一点东西，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爷爷您再给我掌掌眼。” 　　一大串一大串的，说的江长源脑门疼，他怎么就不知道结婚这么麻烦呢，真的吵死了。 　　不答应还不行，一定要跟太红旗商量出个主意来，不然太红旗就跟狗撵的一样，急死人了。 　　他大晚上的撑不住了，正好老二打电话来，跟着老二说，“要结婚了，自己大概紧张，跟我一直说，说的那些我哪儿知道啊？这大概是今年里时兴的东西，我都没想到，说的脑门疼。” 　　“他这自己紧张，也给我弄得紧张了，生怕哪里给忘记了，我这个脑子也不好使了。” 　　二叔心想哪里是脑子不好使，是心眼不好使，偏心眼呗。 　　以前他们结婚，江长源就是给钱，买点聘礼就不错了，现在好了，人家孙子结婚，看给江长源忙活的。 　　最后二叔看不下去了，让二婶回来了，“去帮帮忙，到时候让给办一场体面的婚礼，老爷子大概就这一点儿心愿了，你去打量一下，却缺什么就买吧，钱从我这里拿，实在是买不到的，就跟我打电话。” 　　二叔全是为了老爷子，二月份的时候，二婶就从那边出发了，来北地给太红旗张罗，去请德高望重的中间人来做媒，然后又给置办东西。 　　对亏二婶对着二叔一心一意，说话就听，不然早就酸气冲天了，本来这事情是黄佳妮的，她就算不是亲妈也要张罗的，但是没有，她自己不开口，江长源也不用她。 　　所以就二婶来了，家里这孙子辈的第一个结婚的，江长源就是按照规格来一场。 　　一点儿也不亏待太红旗，老爷子算是清闲了，自己没事就跟太红旗聊天，嘲笑一下什么的，出去见老朋友，见一次必定要提起来一次太红旗要结婚的事情。 　　他养大的，现在结婚了，很有成就感啊。 　　看太红旗在部队里面这两年，稳扎稳打，混的比他老子当初那个年纪要好太多了，一步一步稳着往上走，当初有一位领袖的骨灰，他亲自开着飞机撒的。 　　不可谓不信任的，大好前途，江长源老美了。 　　二婶上心啊，先去军区看看太红旗的房子，请了人来仔细测量了，然后给记下来，得按着比例来买家具，买不了的就请木匠打家具，她南边来的，做事情很讲究了。 　　她这么用心，太红旗那嘴巴甜死了，二婶还第一次发现，男的嘴巴还真的这么甜，家里四个儿子就跟木头一样，一来二去感情还比以前好很多了。 第54章 新婚 　　家具看完了, 然后给看着工人做好了运进来，人家当成正儿八经的装修的, 其实已经简装了，搬进去就能住，太红旗这是最后一家子搬进去的。 　　他是当做新房的, 所以自己就一直没进去, 就等着结婚了一起，人家都是直接搬进去住, 反正能生活, 什么都有，没有的给买就是了，这里面就连沙发都有的, 大家都一样, 就跟单位福利一样。 　　这楼里面很热闹了, 住家户多，有老婆有孩子了氛围就好, 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跟江长源打电话，一直就说二婶好话, 变着花样夸，江长源心想儿媳妇办事办的好, 扭头就对着二叔夸，觉得儿子这件事情办的好。 　　二叔这把年记了, 小时候老挨打, 长大了老挨骂, 哪里就有这样好的待遇了，高兴啊，“您就放心吧，她办事您放心，这么多年没给我出过漏子，等着喝喜酒就是了。” 　　“我们这边离着南边近，家电什么的一水儿的新鲜，看着洗衣机都有呢，您啊，也别费心思给红旗准备了，就当我这个当二叔的送的，一套家电我给包了，给您也带一套过去，年纪大了少干活，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了。” 　　就说老二这人孝顺，那是真的孝顺，大包大揽的侄子家电就给包了，这不少的钱啊。 　　江长源听得满意，“哪里就让你掏钱，红旗我看着就跟亲儿子一样，我给你钱，省的你心疼。” 　　这不少钱，送是一回事，给钱是一码事，结果二叔不要，“您这不是寒碜我呢？我这看着是亲侄子一样，别人我不管，人家有爹有妈，红旗我就管定了，给买一套。” 　　二叔那意思也不是侄子结婚就送的，人家江明日有爹有妈，就太红旗没有，家里谁也不差那点钱，他地方大员，不缺这些，自己家里都有了。 　　自己有时候一个人想想，就当是为了自己爹了，让他高高兴兴的，紧着活还能活几年啊。 　　二叔那边离着南边上海近，自从前两年改革开放以后，这个摩登城市突然就复活了，他自己也没时间去，托着部队里面的采购，去那边的时候一起给带回来的。 　　很大气了，直接就要两套，他当叔叔的也没什么东西要给，就一套家电。 　　人家都说是家电四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 　　二叔不管太红旗自己准备没准备，我自管买我的就是了，给人带回来一对手表，然后一台缝纫机，收音机，还有一辆女式自行车。 　　听着二婶说宋清如没有自行车，一直是骑着太红旗的自行车，太红旗那辆自行车，就跟个老古董一样，他小时候就开是骑着，现在宋清如也不嫌弃，自己骑着去上班。 　　这些就不少钱了，尤其是那手表，买的贵的好的，都是国外的，女款的上面是带着钻石的，那时候的钻石国内不流行，还不流行什么珠宝首饰，朴素的厉害。 　　托部队运输车直接就就带过来的，蹭光瓦亮的，江长源自己拄着拐杖看，笑的合不拢嘴，对着二婶夸儿子，“老二办事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操心过。” 　　二婶不心疼钱，她娘家也不缺钱，老爷子高兴了，比什么都好。 　　“我这是托了孙子的福，看看，还给我一辆新自行车，我还能骑得动啊？” 　　二叔也是有意思，你说给江长源买个收音机什么的也就算了，他还带着一辆自行车。 　　二婶也笑，都这个年纪了，可是对着二叔还是伤心，“这不是说了，暖和的时候，让您吃了午饭就在院子里踩一踩，锻炼身体了。人家南边的老爷子都这样，没事也不闲着，这样长寿呢。” 　　江长源就不说话了，跟闺女打电话，耳朵上年纪了，说话声音就很大，“我啊，我高兴啊，你回来不，我们红旗结婚你回来不。” 　　小姑这边是真没时间，她过年都没时间回去，跟太红旗见得次数也很少，也不准备费心思，“爸，我这一摊子事，实在是走不开，您看着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缺什么，这样您看这我给钱他们自己买吧。” 　　“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杨，忙就不要回来了。” 　　江长源也高兴，但是回不来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小姑给打钱了，打了五千块钱，想的是跟二叔一样的想法，就是图个高兴，这家里谁也不缺钱。 　　两边要结婚，肯定要谈一谈彩礼的事情，这个要双方家长出面才好，大家说清楚，这个要彩礼的时候，其实最能看出亲家的品德来，为人是不是忠厚，是不是做事情实诚？ 　　有的人他要彩礼的时候不说，不明说要什么，反正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满意，这样的亲家很难搞了，还不如那些明说的，要什么东西给置办好了就是了。 　　凡自是那种叽歪的亲家，以后相处往来大多是做事情不厚道，以后有的是气要生呢。 　　宋为民嫁了一个女儿心里也有数了，他自己晚上就说了，“当初清婉结婚的时候，咱们家也没要什么，就是要了一台缝纫机，给闺女两身衣服，你二姐自己要了一个金戒指。” 　　宋清婉结婚，人家宋为民没要钱，觉得人家的女儿都陪嫁缝纫机，他家里差一点，也没给闺女陪送一个缝纫机，就跟小潘家里说好了。 　　“我们要一个缝纫机，也不是留在家里的，到时候给你们带回去，还是你们家的。” 　　这亲家大气，人家小潘妈回家就说了，这样的家庭少见，给买两身新衣裳也是宋清婉自己穿，要个金戒指也是闺女带着来的。 　　这养大一个闺女，结婚的时候什么也不贪图，不就是为了让人家婆婆对着好，丈夫对着好。 　　人家小潘妈妈回头就说了，“你就按照老丈人说的办，就是多买一件，给你老丈人再买一双好皮鞋，你丈母连着人家姥姥一件新褂子就是了。” 　　小潘回头就带着宋清婉出来买衣服，给家里一起买的，人家不要，你也不能没眼色不给，互相尊重的事情。 　　俩闺女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宋清如嫁的好就不一样了，宋为民就比照着宋清婉的办，“你就跟你二姐一样，给你做好了六床新棉被，再加上一辆自行车，当初那缝纫机是你二姐的彩礼，咱们给原封不动带回去的。” 　　“还有一百块钱的压箱底，去了婆婆家里，万事不熟悉，有钱也好做事，给公婆买东西也别束手束脚的，自己不做饭也去买点吃。” 　　方方面面考虑的周到，当初宋清婉结婚，家底都没了，一百块钱就是硬生生抠出来的，现在好容易好了，又来一个闺女结婚，攒着的钱又贴进去一点儿不剩。 　　宋清如自己听着眼泪都下来了，抽了抽鼻子，“爸，你养闺女净干些赔本买卖。” 　　一般人家养闺女不给读书，人家她跟二姐都读书了，还一路读到大学，人家工作了赚钱了，都留在家里几年，给家里贴补一下，结果他们家二姐毕业就结婚，她自己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这工资家里没要一分钱。 　　宋为民自己也眼红了，宋清婉结婚的时候还差点，她自小就要强，哼哼哈哈的厉害，平日不在家里磨蹭，但是到了宋清如，感觉就不一样了。 　　到底还是偏心一点，这宋清如一直养在眼皮子底下，就跟割肉一样，舍不得，你说生下来就每天都见着，现在出嫁了，不适应。 　　“都好，都好，哪里就不结婚的，你结婚了好日子多。” 　　宋为民背过身去擦眼泪，还不忘问问宋清如，“当初你二姐单独要了个金戒指，你要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要。” 　　宋清如觉得自己不要了，她什么都有了，那边结婚了再买是一样的，被那老太掐了一把，“你傻不傻，这个时候不要，等着生孩子了要啊？” 　　彩礼确实是要的，宋清如自己觉着一台缝纫机都是多余的，自己分配嫁妆了，“就一台缝纫机吧，那缝纫机我也不要了，留在家里你们用，平日里缝缝补补的多，再说了我也不会用，用不着。” 　　“怎么就不要了呢，当初你二姐要了，你也得要，都是一样的，不然以后红旗衣服破了，你怎么去给修补啊，孩子的衣服什么的，都要做的。” 　　可是宋清如自己确实是不会用，她自己也不会缝补，这家里也是第一次反应过来，平日里看着这孩子什么也会，做饭尤其好吃，但是就没想到不会做衣服，不会缝补。 　　宋清如自己慢悠悠的想，这大概以后会缝补的姑娘少见，基本上没有了。 　　那边江长源自己请了中人跟宋为民见面谈的，宋为民要面子，“我们家里给陪送自行车还有六床棉被，给我们姑娘压箱底的钱，别的也不问你们多要，只一套缝纫机，这个我们也是不留着的，到时候给过来。” 　　人家那中人喜得在一边笑，大家照样和和气气的谈多好，江长源也觉得有面子，自己亲家不是贪便宜的，知道宋清如跟宋清婉是一个标准的，一直就觉得宋为民是个大样的人。 　　“自行车不要了，我们这边红旗二叔给买了一辆女式自行车，小巧又好看，给清如的。” 　　宋为民想了想也是，两边买多了也不好，“那我就折成现钱，给她带过去，看着以后缺什么，自己再买。” 　　人家江长源不差这一点，也不来回扯皮，两边三五分钟就商量好了，最后人家中人跟着江长源走，去家里喝杯茶。 　　“您这省心啊，看看亲家都是老实人，奔着一心一意过日子去的。” 　　江长源也有面子，自己倒茶，“对呢，孙媳妇一家都这样，实在人，心眼儿好。” 　　这孙媳妇都喊上了，自己美的不行，一口一口喝茶，这请的中人也是很有威望的，回头中人一说，一起来这个好亲事，大家都要夸一夸，这媒做的顺气儿。 　　宋清如自己去单位，不知道要不要发喜帖，她刚来的，没什么认识的人，给人发请帖吃酒席是好事儿，关键是大家还要出礼金，这人家前面自己都没机会出礼金，让人破费不好。 　　她自己想了想，不请也不好，不熟悉的也就算了，可是一个办公室的，不请也不合适，请了也不合适。 　　回去跟宋为民一说，宋为民想了想，他毕竟是在单位很多年了，“你这样，去跟相近的同事说一声，只说是要结婚，到时候来喝喜酒。” 　　“人家想着拿钱的就会问好时间地点去，不想的就只说是恭喜，过去就算了。” 　　“至于领导，你请假的时候提一句，人家多问你就说，不过应该是没人仔细问的。” 　　“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只管结婚就是了，怕是没人肯去的，这样的人情你还不熟悉，等着过个两三年，人家办喜宴的也请你了，那时候你请人家也好。” 　　宋为民出主意，很含蓄了，人情这个东西很难搞，你请人家，人家说你脸大，来了就要钱，不请，更有话要说了，这是眼睛里没人，提一提就是了。 　　宋清如照办，她刚来，也没什么知己好友，日常就是工作，跟材料打交道的多，一般的人情往来，她是第一届大学生，总是跟大家有点距离感的。 　　虽然上面重用，同事尊重，但是时间短，融入不进去的，她说完一圈，心里就有数了。 　　就是这个结婚的事情，给大家吓到了，这才刚毕业没多久就结婚，扒拉着问了几句什么时候认识的，家里是干什么的，别的也不多问，问了她也不说，太红旗那边身份最好是不要说。 　　人家问了就是觉得可惜，好女孩子很多人都看着呢，自己家里儿子侄子外甥的多，本来打算宋清如稳定一点的提，结果人家直接结婚了。 　　太红旗三天的婚假，自己高兴啊，他直接在部队里面办酒席的，不在江长源那边，江长源那边位置太高了，他一办太张扬。 　　这边都这个时候了，你说江田野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就打算去喝喜酒那天，给人家记账的柜台礼金就好了，就跟二姑一样，给了五千，但是拿出来一百，账面上的。 　　江长源就一直等着，结果太红旗结婚的前一晚上，他憋不住了，火气很大的给江田野打电话过去，“你个王八蛋，你儿子结婚你知不知道？” 　　“爸，您别难为我了，我说了，我就一个儿子，一开始我就不认，那是领养的。” 　　险些把江长源一口气背过去，气的心口疼，“那你明天怎么办，是不是你儿子大家心里都清楚。” 　　江田野沉默了很久，还是那句话，“明天我不过去了，礼金我让人带过去。” 　　铁石心肠啊，江长源有时候都弄不明白，你说虽然是在那边生的，但是太红旗来的时候还很小，也算是江田野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他弄不明白，但是死心了，第二天结婚，他早早地去部队里面等着了，看着新家很舒坦，崭新崭新的，他自己坐在沙发那里，边上坐着二婶，冬嫂也来了，她自己要来的，看着孩子结婚多好，她照顾大的。 　　江田野这王八蛋果真是没来，让身边的警卫员来的，那警卫员也明白什么情况，心里面苦叽叽的，嘴巴上还要说的好听，“本来打算要来的，但是谁知道昨晚上有紧急情况，一下子就耽误了，来不了了，但是还记挂着，让我来走一趟，说声恭喜。” 　　说着就拿出红包来，江田野给了一百，跟小姑那边是一样的，可是人家小姑来不了，私底下给了五千，账面上那一百是给大家看的。 　　江长源眼皮子都没抬一抬，就坐在那里，人家留着警卫员喝喜酒，那人也识趣，自己放下钱就走了，只说是要有事儿。 　　你说这江田野不来，黄佳妮也不来，就跟没这回事儿一样，这两口子做事情很绝了，一个不认亲儿子，一个面子功夫也不做。 　　这么多年大家都清楚的，你要是聪明你就热热闹闹的，当成自己是个亲戚来热闹一下，谁也不会说什么，背过去那事情就慢慢的忘了，心想看看人家相处的不是很好，也没大家想的那么尴尬。 　　结果她就是不给太红旗脸，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不喜欢太红旗，俩人不相往来。 　　太红旗自己是一点没注意，他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晚上忙活着不行了，给宋清如的衣服都给收拾起来到柜子里面了，早就带过来了，这是新生活，以后都很期待了。 　　去接亲去了，开着新车去的，江长源给买的新车，那时候太红旗就说了一句，以后出入军区不方便，他就给买了新车当结婚礼物了。 　　疼孙子，所以江田野这次就算是亲儿子，也把他老子得罪了，等着以后收拾他。 　　这天气暖和了，宋清如跟人家结婚的一样，穿的单薄一点儿，一身红褂子，上面是绣花的，下面是红裙子，她里面还穿着红秋裤呢，有点凉的。 　　是真的好看啊，那发型都是那老太给做的，她是满人家的头，上面还插着东西呢，是金子的，这点儿首饰是那老太给的，她拢共就那么一点儿东西，几个女人零零散散的就剩下这一点儿了。 　　从那遇春的姥姥，母亲，一直到现在，剩下的不多了，那老太这心眼儿多偏，一个小木头盒子，里面五六件，大大小小的，全给了宋清如。 　　宋清婉是一件也没有，宋清林更别说了，见都没见过，那老太自己找了个拿出来，就插了这一个，很贵气了。 　　这时候谁还盘发啊？ 　　都是简简单单的，头上一朵儿红绒花就是了，所以这一件带颜色的还真的是贵气。 　　“姥姥，这是什么啊？” 　　“别说话，去了记得少说话啊？等着晚上你跟红旗说去，这个是点翠，你太姥姥当年就是戴着这个出嫁的。” 　　当初家里极为煊赫，满头珠翠啊，现在怪寒碜的，那老太自己不大满意。 　　她那一盒子，金银首饰少，都是加了老工艺的，里面镶嵌手艺多。 　　这个热闹，军区都知道了，有功夫的就来凑热闹，没功夫的就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来吃个喜糖，抓一把瓜子什么的。 　　只要来人，孙子都给，不差这一点儿，自己拿着袋子在那里散，人家都笑，这比新郎官还高兴。 　　这一栋家属楼，基本上都是老婆带着孩子，说实话，人比较杂。 　　太红旗接人，看到了红盖头就笑，那种笑就是自己不能控制的，现在人结婚很累，新人多开心的日子都不想笑了。 　　他是二婶张罗的，自己前后也准备了很长时间，现在就等着人到了，一直就到了新家里面，宋清婉宋清林送着去的，俩人给看嫁妆，其实也没什么，最后自行车都折成钱了。 　　大家也想看看宋清如什么样子，跟太红旗相近的那些，还有很多家属，一直是知道有个想好的，但是人每太见过，最近这两年，宋清如来的就少了。 　　传着都说漂亮，今天就看看到底好不好看，那屋子压得人太多，江长源就在客厅里等着呢，太红旗掀了盖头，跟人跪在客厅里，这一下子，门外的都看到了，真是个大美女。 　　男人哪里就不喜欢漂亮的呢，就跟女人喜欢长的帅的，天经地义，自我需求，一群人就起哄，宋清如一直低着头，不看人，头上的点翠垂下来的丝络摇摇晃晃的在耳边，小小的耳垂如玉一般的透彻。 　　这人没有耳洞，耳朵上光秃秃的不好看，那老太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两朵小桂花，给硬生生粘上去的。 　　太红旗其实一直没看到，光看着脸了，黄金桂那么小的一个，又是在耳朵上，现在挨得近，他突然就顿住了，记得没有耳洞来着，结果仔细一看，是贴上去的。 　　自己就笑疯了，很想跟宋清如说一说，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先磕头了。 　　江长源这心里啊，跟泡在温水里一样，嘴上就很痛快了，“起来起来。好好过日子，来年填个大孙子，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给你撑腰。” 　　很给宋清如面子了，先去虚扶着宋清如一把，太红旗自己最后爬起来的。 　　这时候起身，大家才看一个全乎，好家伙，这眼睛大得，加上宋清如会化妆，那嘴唇红艳艳的，显得人的气色实在是太好了。 　　皮肤好，长得白的人，只要来个艳色的口红，头发蓬松一点，就跟电视剧的女配角一样，有钱有势的。 　　跟个明星一样，这时候还没有什么美女的标准，电影明星都少见，大家不热衷这个，说起来美女，还是要提古代四大美女。 　　要不就是说文工团的美女，现在文工团里面，美女加上资历，好看的也不少，凤如算一个，小满也算一个，小满都要愁死了，你说她这个年纪了还不结婚。 　　当初孙子追的她呢，跟孙子同岁的，不过人家男孩子好找，她一个文工团的女生这个年纪都尴尬了，人家都是二十出头定下来的。 　　文工团的女人对时间更敏感一点，过了二十二似乎就是默认的顶峰时期了，慢慢的就要走下坡路了，十五六岁的年轻漂亮的每年都要有一批，永远不缺美女。 　　今天太红旗结婚，小满也没放心上，反正是没请她喝酒，她这是听着那边热闹，吃午饭的时候端着饭盒，来打饭的，凤如今天不舒服不来吃了，她给带回去。 　　看着那边来的一个小战士，她就问了一句，“我听见有鞭炮，怎么了，这是谁结婚啊？” 　　能在这部队里面结婚的，还这么大排场的，不是一般人啊，她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小战士自己咧着嘴，露出来一口白牙齿，还能隐约看到腮帮子鼓起来的时候，里面含着一块糖。 　　“还有谁呢，模范小夫妻，可真是漂亮啊，我还没见过更漂亮的呢。” 　　这人也是傻，当着小满的面子说这个，小满自己心里面转了一圈，可不就是太红旗，她见过宋清如的，那时候看房子呢。 　　记得是一个站在太红旗后面的，低着头不说话的女生，看起来很一般，很内秀，那时候她不放在眼里，觉得配不上。 　　都什么时候了，女孩子还跟以前一样站在男的身后，也不知道打招呼，也不说笑的，就是个老土。 　　但是那时候还真的不是这样的，宋清如自己认出来了，觉得前女友现女友见面尴尬，她就索性装死，不然实在是大家都难过，谁知道就成了小土，没见识的女性。 　　小满本来是去吃饭的，心里有气，她自己确实是漂亮，不然这个年纪了，不会还是台柱子，不同的年纪有不同的味道。 　　端着饭盒就去了，到了门口看着人多才想起来，应该是放下饭盒的，这样拿着跟要饭的一样，她赌气，就找个小战士给带去食堂了。 　　快吃饭的点儿了，很多人呢看热闹的都要去吃饭了，太红旗这边倒是管饭，但是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这家属楼院子里摆桌子，宴请宾客的。 　　这一桌子的规格，就是有肉有鱼，还有豆腐，按照老北京的席面来的，最普通最实惠的，一桌子的价格太红旗也承担的起。 　　这个宴请的酒席总要跟收的礼金是一样的，来的人大多数是太红旗的兄弟们，他当兵多年，基本上兄弟半个军区了，来捧场的，年轻人讲排场，给的礼金也多。 　　宋清如提前就说了，来当兵的这些家里条件很多不好的，人家有路子的都去当工人了，不来当兵，所以啊，准备伴手礼算了。 　　体体面面的，席面一般，但是回礼很多，这一般都是不给的，顶多是给两个喜饼吃。 　　宋清如就按照后面的规格来的，她自己合计了一下，一份伴手礼里面，放一对儿喜饼，再放六颗糖，一人一对儿苹果，大家回去吃个零嘴。 　　在她看来，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 　　她换衣服下来敬酒，小满就在一边看着，她自己站的远，但是看着宋清如弯腰时候，那细细的腰肢，还有袖子出来的那一截儿手腕，约摸着是换了衣服，看着是家常的衣服，那喜服不好敬酒。 　　这也是少见的新娘还要换衣服，有点讲究，一群人不敢闹腾的太厉害，部队里面有规定不说，江长源也在，他也不说身份，就跟个普通老头一样。 　　有知道音讯的来参加，都被他推了，很是低调了，自己乐呵呵的，人家看着没有亲爹妈在，心里也有数，太红旗从来不提父母，大概就是老爷子带大的。 　　晚上人就少了，连着二婶加上江长源，就这四个人吃饭，江长源看着那些剩菜，“这个不要留着了，红旗多吃点，明儿做新鲜的给清如吃。” 　　很多剩菜，人家来帮忙的都一起拿走了，以后小两口过日子，是真的吃不了那么多剩菜，就留了一点，不是生菜，是摆盘子剩下的。 　　就这样江长源都不给宋清如吃，偏心眼儿，想着孙子人高马壮的，吃草都能长大，还是别让宋清如吃了，本来营养就不好。 　　人年纪大了，难免就絮叨，“以后多买点好的吃，年轻人自己生活，难免就将就了，食堂也少去，都是没营养的，红旗闲着没事多煮点汤水，你媳妇离不开这个。” 　　宋清如自己其实挺想哭的，自己笑着说，“爷爷不用担心，以后我做饭好吃呢，周末让红旗去接你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太红旗出不来，忙着呢，这结婚了，以后去看江长源的日子就更少了，江长源心里寂寞，自己回家的时候就不大想动弹，回家了就自己一个人，可是也不能赖着不走。 　　起身的时候，二婶扶着下楼，宋清如从抽屉里面摸了车钥匙出来，“你去送送。” 　　太红旗就下楼，到了楼底下了也不上去，江长源摆摆手，“你回去吧，陪你媳妇。” 　　太红旗不走，自己开车，“陪她干什么，我得陪陪您呢，走了，送你们回家了，晚上路不好走。” 　　那就送一下呗，江长源就上去了，自己坐在副驾驶那里，想着老子买的车，竟然还一次没坐过呢。 　　进门口就摆摆手，“赶紧回去吧，路上慢点。” 　　谁知道太红旗就跟个大爷一样，自己脱了鞋在沙发上坐着，还有心情拿着一个橘子吃。 　　不对头，洞房花烛夜啊，江长源心里本来空落落怪难受的，现在看着他这样心里就打鼓，心想这小子出什么幺蛾子。 　　“你还不滚蛋啊？” 　　太红旗慢吞吞的，把橘子皮给收起来扔到厨房，然后倒水，“您喝不喝啊，喝一杯呗。” 　　“你小子看看几点了，还喝水，大晚上的做什么妖啊，赶紧回去。” 　　“那您说的啊，赶我走的，不是我自己要走的，老头子一个人独守空房吧。” 　　水杯子放到江长源跟前，麻溜的换鞋就走了，小跑着去开车的，今晚他洞房花烛，你说他急不急，来送人了还坐着，又去倒水，其实恨不得飞奔着回去。 　　不就是为了江长源吗？他怕老头子跟嫁闺女一样，想不开，好歹是安慰一下，在这里给江长源下套子呢。 　　给江长源气的，什么伤感也没有了，恨不得打死自己孙子，这死样子，一天打死好几个。 　　宋清如自己在家里，都洗漱好了，然后照镜子的时候，又拿起来口红了，给自己抹口红，这个显得人好看，不然看着脸色有点寡淡一样，到底是女为悦己者容。 　　听见下面车响，知道是回来了，突然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自己拉着窗帘看了一眼，看着太红旗三两步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一阵烟儿一样的进了楼道里面。 　　她自己刚坐到沙发上，想着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还没想明白呢，就听见上楼的声音了，这着急的啊，太红旗没带着钥匙。 　　宋清如给开的门，她自己换睡衣了，喜欢穿睡袍，露着一截儿小腿，还有一截脖子，太红旗没注意关门的力道，这猴急的样子啊，不可言说。 　　真的这时候宋清如在他眼睛里，估计就是王母娘娘，天仙儿一样的，让去东边就去东边，让去打狗就去打狗，不带含糊的。 　　高兴的时候，恨不得给揉碎了，跪在床上叫祖宗一样，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只有自己能体会，夫妻相得水乳交融，有时候大概就是人间至美了。 　　宋清如身材也算是凹凸有致，加上自己也不是很内向的人，见识的太多了，人高兴的时候嘴巴又甜，真的是太红旗恨不得命都给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自己红光满面，给人家掖被子，想着好好表现表现，就去做饭了，看着那剩菜也不打算给宋清如吃。 　　其实都是好菜，都是做多了的，人家都没吃，全都是肉之类的，他自己看了眼，想着时间来不及了，去食堂买点粥水还是可以的。 　　自己下楼去了，然后楼下的女人也去，吃食堂的方便，有时候不想做饭什么的就去打饭，反正男人一个人不经常吃，大多时候在家里。 　　“起这么早啊？” 　　太红旗笑着点点头，“嗯。” 　　就这一个字，不多话，就是这样的性格。 　　那女人就在前面走，她打完了就是太红旗，听着太红旗跟人家大师傅嘱咐，“只要汤，不要米。” 　　人家窗口师傅就笑，“你这不是吃亏吗？米才能顶饱呢，汤不值钱。” 　　一边说着，一边呼啦啦的盛汤，汤不值钱，多一晚水罢了。 　　太红旗自己接过来，“不吃亏，我家里喜欢喝汤。” 　　楼下那女人眉头就挑了挑，原来是家里要喝的，看看人家小夫妻真的是恩爱啊，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谁都这样甜蜜。 第55章 乒乓 　　上楼以后, 楼下的就是五楼，自己关门了, 看着大老爷们还在睡，喊着，“吃饭了, 你不是还要开会。” 　　里面的人才起来, 她就去厨房端锅子出来，先晾着一碗, 给儿子吃的, 家里有个小儿子，才三岁不到。 　　她男人混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人精子一样走出来的, 在家里就是相当大男子主义, 厨房的事情一干不干。 　　拖拖拉拉出来, 看着儿子都在吃饭了，才去洗漱吃饭, 刚做下来，冯青青就问, “楼下刚结婚的女的是干什么的啊？” 　　“不知道啊。” 　　“我早上起来去食堂碰见了。” 　　说着给孩子喝粥，小男孩子也是刚接着过来, 对着爸爸害怕，吃饭就好好吃, 不敢动弹一样, 吃一口就拿着眼睛去看张参谋。 　　张参谋吃馒头, 吃一口听见这个，自己寻思着，“那你们就多说说话，看着是挺漂亮的，楼上楼下住着也好。” 　　“不是遇到了女的，是太指导。” 　　这边太红旗不论年纪大小，人家都喊太指导。 　　张参谋脑子不用在这上面，一般听听就是了，没说什么。 　　太红旗今天婚嫁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宋清如在那里炒鸡蛋呢，一进门就很香了。 　　“起来了？” 　　“嗯，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买粥去了，还有俩鸡蛋。” 　　太红旗就坐在那里巴拉鸡蛋皮，正好俩人坐下来吃饭，宋清如是真的喝汤不喝渣滓，家里人都知道，吃个渣滓很难过了，早些年也不这样的，她自己想着就是近几年条件好了，各种坏毛病也都起来了。 　　吃鸡蛋，看着有蛋黄，太红旗就拽出来，“给你吃这个，有营养。” 　　宋清如就笑，“你难道不需要啊，一人一个的，我不吃你的。” 　　太红旗看着她还穿着睡衣，好在家里暖和，不然是真的凉了。 　　“吃了饭我带着你去转一转看看，然后去邻居家里坐一坐。” 　　宋清如点点头，“行啊，今天没事。” 　　到底是一起结婚了，跟以前不大一样，她自己也算是有个大空间了，穿衣服什么的都方便，你看太红旗绝对是起床了就换睡衣，睡觉前再穿上，她是早上起来不出门就穿着。 　　这边邻居经常串门什么的，这看着也不大好，昨晚上太红旗就想着说了，这一开门，对面人看见了怎么办，到底是不好，“在家里要记得换衣服，不然邻居家里经常来串门，看到了岂不是占便宜了。” 　　“晚上我要是不在家，有人敲门你以为是我，岂不是麻烦了。” 　　宋清如就笑着点头，“我记住了，一会儿吃了饭就换衣服，早上我怕你肚子饿，着急做饭来着。” 　　俩人有商有量的，这时候不跟以后一样，大家一早一晚邻居不来往，就怕打扰到人家了。 　　带着出去转悠了一圈，去看太红旗的领导，见个面很快就结束了，人家年纪大了，也跟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认识一下。 　　“我们家属多不多啊？” 　　“当然多了，我们这是第一批，就已经这么多人了，后面还有呢，这军区里面军衔军阶高，人就多。” 　　宋清如点点头，想着自己也是军属了，今天的天气好，她自己穿着红裙子，外面穿着大衣，下面是小皮鞋，就是一截儿脚踝露着，看着有点凉，但是绝对俏。 　　谁不爱漂亮呢，她头发长长的，还给扎了一个丸子头，太红旗穿着军装，这一比较起来，孙子看了就笑，像是她叔一样。 　　“嫂子好。” 　　故意凑上来的，跟宋清如那么熟悉，现在叫嫂子了，平日里都是直接喊宋三儿，孙子笑的就跟捡着钱了一样。 　　走近了，宋清如就问，“不训练没课啊？” 　　“不是这一会儿，十点以后才是呢。三儿你说我就等着你结婚了，你做饭多好吃了，以后我给你伙食费，中午带我一份人呗。” 　　撇着太红旗，在那里跟宋清如叽歪，食堂饭菜吃多了你就知道了，他老早就打这个主意了。 　　太红旗在一边插话不愿意，“你自己去食堂吃，我们自己吃，你有这个意思自己结婚去，插在我们中间干什么啊？” 　　孙子也不愿意，“我跟三儿是好兄弟，跟你也是好兄弟，我们都是好兄弟，怕什么？” 　　你怕不是个棒槌，太红旗懒得理他，反正不开门就是了，拉着宋清如就走了，孙子不甘心，站在后面哟呼，“太红旗你瞅瞅，人家三儿跟在你后面，就跟你侄女一样。” 　　给太红旗气的，就怕人家说老，他本来年纪就大，又加上部队里面风吹日晒的，这皮肤颜色也不还看，可不就是显老。 　　宋清如心里美啊，想着自己果真是年轻貌美，还一边很欠了，“你生气了，你真生气了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本来就比你年轻。” 　　太红旗心想，白疼你了，还在这里得意，自己比划着巴掌，“我要打人了。” 　　正好在五楼下面的楼梯，冯青青开门就看到太红旗举着蒲扇一般大的手，宋清如自己缩着脖子躲，她是出来倒垃圾的，自己关上门，装作没看见一样点点头，又提溜着进去了，门砰一声就关上了。 　　冯青青吃了饭就是带孩子，标准的家庭主妇一个，她跟张参谋都是山东来的，张参谋发达了，接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了，以前就是在家里种地的。 　　冯青青嫁过来就在家里，不仅仅带着孩子，还种地，伺候老人，很勤快贤惠的一个女人。 　　跟六楼对门不一样，她自己住了一段时间，就是张参谋一些事情不说，她也了解，就是太红旗对门那一家子。 　　经常听到吵架的，六楼面积最大了，太红旗算是一家子，还有一机子是徐营长，徐营长家里算是不错的了，追求美女好几年，去年才结婚的，他老丈人是老师，丈母娘也是老师，为人很清高了。 　　他老婆也是老师，叫周梦萍，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俩人小时候是初中同学来着，后来没想到偶然就遇到了，一来二去的，就追求上了。 　　但是那日子不大好过，双方家庭条件都还可以，不说大富大贵，但是小富即安，就是周梦萍家里父母有工资，但是老师就那么一点儿钱。 　　一家子清高的不行了，结婚开口就要礼金八千八，本来徐营长家里就不愿意，一听这个礼金就要散，难道是天仙一样，结果徐营长不愿意。 　　就这样，最后没办法了，就结婚了，现在怀孕呢。太红旗跟徐营长关系还可以，吃了饭带着宋清如去拜访，这时候都在。 　　毕竟是邻居，徐营长在那里跟太红旗说话，周梦萍比宋清如大一点儿，在那里笑着也说话，说话还特别痛快，说着说着难免就涉及到夫妻感情，“你这运气多好啊，还没过来的时候那家里就天天有人来，看房子，收拾，买家具，就等着你来了。” 　　嘴巴说话特别好听，宋清如还不好意思，“结婚都这样了，前面家里什么都没有，多亏了他费心思，不然结婚了还要置办。” 　　“嫂子几个月啊，看着肚子很大了呢？” 　　“快生了，这六个月了。” 　　“那还孕吐吗？” 　　“没有，早先三个月的时候厉害，现在好了，就是肚子大了，身体也不大舒坦。” 　　宋清如看着那肚子，她其实也是想有个孩子的，早点生完了，人生就跟早点完成任务一样，俩人也没想着备孕。 　　一开始就说了，有的话就生，都喜欢孩子，家里也说了，有孩子给带着，小两口不受累。 　　周梦萍这是请假了，不去学校里面了，主要是远，不能来回颠簸，军嫂人家也体谅，倒是徐营长考虑一个事情，这军区里面有自己的附属小学。 　　想着让周梦萍调动一下，等着生了孩子再说，这样也方便带孩子，人家部队很体谅了，你军嫂不容易，每个月发米面粮油，还有生活费，不工作但是吃喝是够了。 　　东北来的几个人会享福，人家天天搓麻将，想做饭就吃一点，不做饭的看着食堂有什么好菜，拿着饭盒打回来就是了，东北男人会疼人，直接就带回来的也不少。 　　人家那日子多自在啊，来客人的时候，自己上桌子都能喝酒的，不少看不惯的，背地里笑着说一句败家老娘们。 　　等着三日回门的时候，那老太一早就穿的板板整整的等着了，早上宋清如也想家，有点不适应，太红旗看着她在沙发上，也不去看书，就知道他着急。 　　“嘿，你知道吗？咱俩结婚了，你这样可不行。” 　　“你别说话吗，赶紧的收拾一下出门。” 　　太红旗心里面就酸，“你这都结婚了，以后可得跟我好好过日子了，不能老想着回娘家。” 　　他自己没有父母缘，亲情缘分更是浅薄，就不大理解宋清如这种感受，站着说话不腰疼，给宋清如气的心口疼。 　　今天还是工作日呢，宋清婉跟宋为民下班了才回来，不在家里等着，小潘也是赶着午饭点儿来的，问了一句几点到的。 　　那老太自己笑的褶子都出来了，“九点。” 　　“这么早，来吃早饭啊？” 　　那老太不说话，早了还不好，早点见面，她自从宋清如结婚了，这心就一直悬着，就怕俩人结婚突然就来劲了，平时相处还可以，真要到了朝夕相处过日子，里面学问大了去了。 　　现在才放心，看着宋清婉一脸的笑模样，跟小潘一起蹲在那里刷碗，小潘自己在水里面来回涮，宋清婉就在那里接过来摆好。 　　这个一看就是在家里有地位的，小潘来老丈人家里，从来没有空着手，回回都给带点东西，烟酒一类的少，就是糖果点心多，买个鸡，半只鹅的，从来都给足了宋清婉脸面。 　　宋为民带着两个女婿说话，你就看太红旗自己弯着腰，给老丈人敬酒，这样子看着有点谄媚，“爸，您放心吧，以后我就是您亲儿子，有什么事情招呼我就是了，没有给您推脱的道理。” 　　宋清林在一边就蒙了，他难道不是亲儿子，他应该是亲生的吧，看着太红旗眼神就不对劲。 　　但是宋为民高兴啊，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太红旗这算是一个儿子，因为他自己家里情况宋家也知道，只是心疼他。 　　“你是个好孩子，对着我闺女好才答应的，我也把你当成我儿子，清林有的你也有，清林没有的你也有。” 　　边上宋清林拿起筷子来又放心，觉得日子真的是不能将就了，实在是太难了。 　　他自己大多时候笑着，说话少，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也就是夏冬梅稀罕他，这一个桌子上吃饭，倒是显得人家俩女婿亲生都有一样，他只怕是个假儿子。 　　太红旗今天大概是十足的高兴，所以说话就跟糖渍了一样，张口就来，引得宋清如不停地拿着眼睛去看。 　　但是就是这样子的人活气，大家都喜欢，氛围也好。 　　宋清婉有事情要问宋清如，外面烧水的功夫几个女人就说话，天气暖和了，炉子都在外面了，几个人正好在外面做饭。 　　“你们知道吗？单位新来报道两个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一个比我还小呢。” 　　“有新来的多好，以后你就不是最新来的了，也算是有资历的人了。” 　　宋清如自己也是混机关的，里面的事情也清楚，新来的年纪小，难免就受委屈，多干点事情是一定的，更严重的是你摸不清状况，人家让你干了你就干了，这就很吓人了。 　　谁知道宋清婉自己就笑了，“人家跟我们可不一样，阔气的不行呢，一开始也不知道什么背景，只以为平常人。” 　　“谁知道呢，那年纪小的可不一样呢，说话很有意思。” 　　说完了就一脸的坏笑，铁定是没好事，宋清如估计是二姐看不惯，在这里编排人家呢。 　　那老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赶时髦，喜欢听单位里面的事情，紧追着问，“什么事儿啊？” 　　“这个月要发工资，我们就要核定一下工龄，要资料的，她那边没有，说是还没有调动，我们就催着问一句，想着看看什么时候来，时间长就只能等着下个月了。” 　　“谁知道啊，把人喊进来一问，人家直接就说了，我不差钱。” 　　好一个不差钱啊，当时办公室三个人都惊呆了，一句话，不差钱，这多大的口气啊，你家里是开着金矿是不是？ 　　当时宋清婉就在心里吐槽，心想你不差钱，我差钱啊，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情，耽误大家工资核算，不然谁管你差不差钱啊。 　　天就这么聊死了，当时大家是没说什么，只是催一催，但是等着人走了，第二天半个单位就知道了，成了个笑话，你说这人的情商很重要，一句话得罪一大片的人。 　　宋清婉就此没跟她有接触了，结果那女生也是个人才了，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借调到办公室里面去了，体体面面的，这可不就是清闲了。 　　同办公室的前辈比她大很多，接触的多，这一来二去的更多消息就出来了。 　　那女生原来真的有背景的，晚上大家订食堂的包子，一周也就包一次包子，比较实惠大家都拿回去吃。 　　结果那女生很精神了，“我不吃包子，我们家里也不要，这个味道难吃死了，我爸爸那边，他想吃什么馅儿的包子，晚上食堂就要什么馅儿的。” 　　这口气，真的是单位人第一次见，这铁定是家里有背景的啊，刚来也不知道低调，就在这里这么大口气。 　　宋清婉自己笑的不行了，“真的是没脑子一样，她爸铁定就是哪个单位的一把手了，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大面子，自己吃什么，大家就跟着吃什么，就是生的闺女缺点什么一样。” 　　她一边说，宋清如这脑子里面冒出来的人就是江明月，这口气，这世界围着我转的勇气，实在是有点眼熟。 　　不过这年头，这样的干部子女多了去了，江明月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 　　“还有呢，人家自己说了，不开车，他家里从来不会自己开车出去玩，她爸有司机呢。” 　　那老太听得入神，“我的乖乖啊，那肯定是大领导的女儿了，没看一起进去的，人家那一个就在下面累着，她自己蹦跶到机关里面去了，肯定是家里疏通关系的。” 　　这些宋为民不说，他自己一个大男人，又快退休了，基本上就是清闲的日子过几年，也没人去唠嗑。 　　宋清婉活泼，无论在哪里都有人缘，大家都喜欢，那消息可不就是灵通。 　　“是啊，那江明月据说父亲就是我们这一片儿的，不知道是哪个机关单位的，但是家里有钱的厉害，每天就是买各种小点心，资本主义小姐做派，闲着没事就捏两个吃。” 　　宋清如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还真的是，就这么巧啊？ 　　还真的就是江明月了，江田野当初发火了，给江明月安排工作，就是在税务局下面开票的，结果没多久，江明月就觉得累，那没办法啊，黄佳妮架不住她哭。 　　使劲给她从下面借调到了机关里面去，机关的人都是人精，宋清婉因为是大学生所以一进来就到机关重用。 　　江田野给安排的事情很好，出不了什么大事，说忙也不忙，结果没想到黄佳妮给弄到机关去了。 　　这下可好了，人闲消息多，江明月又是爱显摆，喜欢大家捧着自己的性格，一来二去整个单位都清楚了。 　　宋清如没说话，回家的时候就跟太红旗提了一句，太红旗就笑了，“你不要管她，我也不管，她自己作死，全靠着家里，总有苦头要吃的，也就是现在江田野还在。” 　　太红旗现在直接就喊江田野，不喊爸了，江田野现在是灯下黑，不知道江明月到底有多蠢，不然第一个就把江明月弄死。 　　他很少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小时候想的多，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他妈那么好，黄佳妮那么坏，江田野就宁愿要黄佳妮也不回去找他妈。 　　替他妈抱不平而已，现在长大了，这样的心思也淡了，江田野的世界他不感兴趣，也不想去了解了。 　　宋清如也只是说说，看他不乐意也不多说，“不过你明天要去上班了吧，早上我得起来给你做饭吃，中午你就在食堂势力，晚上回来我再做。” 　　太红旗什么也没说，笑了笑，下车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自己全拎上去了，也不知道回一趟娘家怎么就这么多东西带回来呢。 　　结果早上太红旗麻溜的就爬起来了，他要早训，轻轻地关上门了，训练完了然后去拿着饭盒买粥。 　　又去买油条跟鸡蛋，冯青青心想还真是巧了，“出来买啊？” 　　“嗯，做饭来不及了。” 　　冯青青就点点头，也看出来了，太指导大概就是好男人了，见天的早上出来买着吃，他们家里没孩子，大概估摸着宋清如有福气，在家里睡懒觉了。 　　宋清如刚洗漱完，太红旗就自己钥匙开门了，他自己带着钥匙，一般回来都自己开门。 　　“先吃早饭，来不及了吧，待会我送你过去。” 　　“没事，我快一点吃，待会骑着自信车去，你来回多费事。” 　　自己赶紧吃饭，她离得远，骑自行车就要二十分钟，单位八点上班，也算不上睡懒觉，自己急急忙忙的换了鞋就走了。 　　太红旗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吃完了去刷碗，出门的时候看着宋清如两只七扭八歪的拖鞋，自己笑了笑，伸手拿着给放整齐了。 　　宋清如这边上班了，自己拎着一包喜糖来的，有来问的就给大家抓着吃，她结婚的时候都是自己人，单位那边的眉眼。 　　领导喊过去问话，“我们这边人才很少，你也看到了，花名册上面人都是中层干部，这个年纪也都大了，年轻人特别少，你算是最小的一个。” 　　“上面给安排的活动，要参加竞赛的，全国性的需要我们牵头组织，我看你能力很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宋清如自己拿着文件看，她看文件很快了，一般里面很多前因后果全是套话。 　　就是一个全国外语竞赛，就是要分组报名比赛，指定一些单位必须参加的，她们单位不仅仅要参加，而且是寄予厚望的。 　　现在开放了，国家鼓励培养外语性的人才，出口贸易这些急需要一些英语人才，宋清如虽然不是英语专业的，但是她英语说得跟法语一样好。 　　单位里面的第一人，领导一看到这份文件就有了安排，她是一定要参加的，宋清如也不喜欢推脱，自己能干的就干了，“行啊，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具体的到时候再安排。” 　　这个比赛准备时间一个月，上面只有一轮竞赛的时间，后面还会有二轮三轮的，她自己不怕学习，尽力就是了，单位确实也是没人。 　　年纪大的也不愿意去准备这些了，费脑子，人家要两个人一组参加，现在宋清如算一个，另外一个，领导找了一圈没找到，最后开会，硬生生拉出来一个。 　　给俩人安排好了，又安排一个专项负责人，专门给俩人服务的，缺什么资料，需要什么条件，说就是了，负责人都给准备。 　　领导专门开会，几个人聚在一起，“手头的工作放下，我跟你们部门领导都说了，不安排工作，全心全意准备竞赛。我们这样的单位，要是给人家淘汰了，简直丢不起这个人了。” 　　“不过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们能在我们这个单位，本身就很优秀了，无论最后什么结果，努力了就可以了，不管什么名次，都要奖金。” 　　“有什么需要，都跟你们这次的带队说，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营养要跟的上，觉得学习环境不好的话，可以去家里，家里比较安静，你们或者是在单位里面，单独出一个办公室在来面学习也可以。” 　　反正单位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着拿个好成绩，这是第一届，他们又是牵头组织者，中央也都看着呢，得拿个榜样出来，第一名是一定的。 　　宋清如看了看那个人，那人其实不想去，这个年纪，三十多岁了，家里孩子家务一大堆，哪里有心情去学习，自己就开口了，“我们回家自己学就可以了，也舒服一点。” 　　宋清如也没意见，回家当然好了，她自己也同意了，一个月的时间，没事在家还可以给太红旗做点饭吃，结婚了还叫人家天天吃食堂，实在是过意不去。 　　宋清如收拾东西就回去了，人家那领队要了地址，“你们回家好好休息，现在资料还不是很全，到时候我跟人家爱沟通一下，看看有什么新的资料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看看有文化，有能力的人，大家都敬佩，遇到这样的事情，别人不行，宋清如就行。 　　她回家就开始看书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做饭，给太红旗先打电话，“你待会回来吃午饭吧，我提前回家做饭了，回来再说。” 　　太红旗在办公室挂了电话就笑了，跟孙子说话呢，“待会你自己去吃，我不去吃了？” 　　“今中午红烧肉啊，你还不去吃，回家喝凉水啊？” 　　“我不去吃也不喝凉水，回家我有饭吃。” 　　结果孙子转过脑袋来，冷眼看着太红旗提前走了，他就跟在后面了，太红旗刚进屋子换了鞋，沙发都没蹭到，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一看是孙子，差点没气死，就这人心眼多，“进来吧。” 　　孙子自己就换鞋，看着一双大拖鞋，就知道不是宋清如的，自己穿上就去厨房门口，“三儿，你做啥好吃的呢，多做点。” 　　“来了啊，马上就好，我看红旗一个人回来还想喊你来着。” 　　“没事，你以后不用喊我，我自己看着点就来了。” 　　孙子就是故意的，这哪里能天天来呢，心里也明白人家是结婚了，再也不是当初三个人一起混的时候了，不然太红旗就有疑心病了，背地里套麻袋只怕是要打死他。 　　宋清如做饭不喜欢很慢，她自己就喜欢煮东西，炖东西吃，健康不说，最好是有汤有水的，省的太干了。 　　找了一颗小白菜，这时候冬天的大白菜还有呢，一页一页的撕下来，然后给煮了肉汤，放进去焖一会儿就好了，加一点盐。 　　就这一个，分量都是足足的，太红旗吃的多，她自己挖着底下的肉出来，“吃吧，吃了你们赶紧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辛苦呢。”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太红旗给排骨上面的脆骨拆下来，放到宋清如碗里，一边在那里奇怪。 　　“没什么，我最近一个月都在家里，不去单位了，高兴不高兴吧，给你们做饭吃了。” 　　“主要是有个比赛，让我去，就来家里好好学习了，单位毕竟人多事情多，离着家里还远。” 　　太红旗脸色就很好看了，这在外面工作的人，到底是希望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回家就能见到人。 　　“那感情好，你也不要有压力，反正你是最好的了，要是真的成绩不好，怪不到你头上来。” 　　他知道宋清如要强，尤其是学习上面的事情，从来不肯认输，只管着努力。 　　宋清如自己咯吱咯吱咬着脆骨，看起来很喜欢吃的样子，孙子自己看着手里的那一块也是脆骨，“你吃不吃这个，这个给你吃吧。” 　　下面紧接着就挨了一脚，太红旗一脚狠狠地踩上去了，拿着那块排骨直接塞到孙子嘴巴里面去了。 　　孙子出门的时候脚还是麻木的，这才算是了解了太红旗的心狠手辣。 　　太红旗擦完桌子以后，就看到房间里面宋清如已经拿出书来了，在那里念念有词的背诵记忆，他自己也不进去打扰，沙发上有个小毯子，他自己拿出来盖在身上，然后就在沙发上躺着。 　　不打算睡得，没有这个习惯，就是累死也不睡，他很难放松的白天，就一直绷着，到了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时候才睡。 　　比一般的人辛苦很多，这中午休息一下回舒服很多的，他自己听着房间里面宋清如叽叽歪歪的，声音琐琐屑屑的听不清，但是听着很有安全感了。 　　宋清如从门缝里面看见他躺下来了，“你睡吧，一会儿我喊你起来。” 　　太红旗就闭上眼睛了，竟然真的睡过去了，有太阳西斜，一直从他脚底打到手背上，暖洋洋的让人舒展不开手脚，浑身都恍惚一样的轻松。 　　宋清如看着时间到了，自己就去喊他，“起来了，到点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倒水，喝点水再走，不然睡了容易口渴。 　　太红旗自己都迷糊了，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半个小时，但是就休息的很好，那种心安的感觉，那种闭上眼睛都能睡，梦里全是春暖花开的感觉，第一次有。 　　看着宋清如弯腰给他递杯子，这人就手欠了，摸着她头发不说，还去揉了，给宋清如气死了，“你赶紧走，烦不烦啊，我头发好不容易长成这样，你看又给我揉乱了，到时候都断了。” 　　营养不好，头发都不会，关键是长得慢，还比较脆弱，她平时都不大敢彻底梳，就怕断了，自己本来就少的头发更没有了。 　　太红旗这是摸着老虎尾巴了，自己找了理由，“我是看你头发好才摸的，你看看你还生气了。” 　　“我不生气，难道你生气啊？” 　　实在是没忍住，垫着脚就对着太红旗的头皮来回摩擦，心想女人的头摸不得，不能吃这个亏，得摸回来。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 　　太红旗低着头让她摸了摸，赶着时间就走了，去的时候踩着点，大家都笑，到底是结婚了不一样，以前中午都不会去的，在办公室里面，到了下午就放冷气。 　　他自己也有厌烦感一个人生活，到了下午又不休息，自己一个人待着不说话，一上课训练的时候，气压就很低了，那张脸冻得格外结实。 　　到了下午没课的时候，他自己四点钟结束的，在办公室坐着，一遍一遍看着表，又看看外面的太阳，有点坐不住了，想着宋清如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八成就是坐在写字台前面写字，或者是拿着一本书蜷缩在床上看书，乖乖巧巧的多可爱。 　　“我先走一会儿。” 　　拿着外套就回家了，这时候太阳拉的有点长了，而且很耀眼，大概是等着夏天来，到时候一片一片的火烧云，看得人心里跟个红樱桃一样。 　　家里有菜，他想着回家去做饭，陪着宋清如，省的一个人背一下午书，别成了个小傻子，自己回去乒乓的炒菜，准备露一手的。 　　楼下冯青青也是乒乓的炒菜，听着楼上也有声音，心想都一样，没有姜了，喊着儿子，“去楼上要一块姜来，给你炖肉吃。” 　　小儿子倒是很想吃肉，但是不去，害怕太红旗，“你自己去吧。” 　　冯青青就先打开火炖着，自己上去要姜了，太红旗开门的，冯青青拿着姜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才发觉太红旗自己带着围裙。 　　“小宋呢？” 　　“她啊，屋子里面看书呢，就爱看书学习。” 　　“行，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然后冯青青一回家，切了姜，放过子里面就开始炒菜，她自己在那里乒乓，楼上太红旗也在乒乓。 　　冯青青就想，我一个女的在这里乒乓也就算了，你一个男的也乒乓，职位一点也不比自己家里男人低，还这么能干，疼老婆。 第56章 逃跑 　　等着张参谋回家, 冯青青就喊了一句，“你来给我端盘子。” 　　喊一遍没听见, 再来一遍，“你进来，给我拿碗。” 　　结果人家就跟没听见一样, 沙发上一坐, 就等着吃饭了，跟个大爷一样, 你就是忙死了, 人家也要等在那里，你忙你的，我就等着张嘴。 　　他们家儿子才那么大一个, 看不下去了, “妈, 你要干什么，我给你拿。” 　　冯青青心想边上去吧, 自己一手一个端着菜盘子出来，“我喊你没听见啊？” 　　“听见了啊, 不就是几个盘子，自己一次端不了不会分两次啊。” 　　得了, 吃饭吧，没那个福气, 气的胃疼人家都不理解你, 大老爷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着, 气死了。 　　那边小满最近听说的消息特别多，尤其是关于太红旗的她都关注，跟凤如说话呢，“听楼下嫂子说，做饭都是自己来，早上去买饭，都紧着那女的吃。” 　　“还有那边开班的时候，下午都是早早的回去，给做饭吃呢，好男人一个。”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俩怄气，也不至于就分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看看人家现在结婚了。” 　　小满说起来就是很可惜，当初引子是她，但是还是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你不联系我，我也不联你，就这样慢慢的拉到了。 　　她觉得两个人清高，不然其中要是有一个低头的，那就不至于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凤如打那以后就没谈过，多少人追都不同意，就是想着好好出人头地，一心一意为艺术的意思。 　　小满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分了就分了，时候到了，更好地还在后面呢，不差一个太红旗。 　　可是冷眼看着太红旗这位置越来越高，那房子的钱据说是一笔拿出来的，也没有到处借钱，只觉得可惜了，这家里条件应该不是一般的好了。 　　凤如肯定是想着的，这都快成了心病了，但是清高，清高到什么地步呢，就是太红旗结婚以前，见了面她都不跟太红旗打招呼说话。 　　一般的女人没有这么定力，人家都结婚了，你该说的赶紧说，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现在说了也许还有机会，但是她沉的住气，大概觉得结婚不结婚没什么区别。 　　凤如是真的，年纪小的时候就进来了，一直跟小满玩，没什么太多的接触，也没什么太多的朋友，思维就很窄了，认定的事情，憋在心里面，就那样混着。 　　现在听着小满说可惜，心里面跟泡了酸水一样，这么优秀有什么用，你在意的人根本不在乎。 　　你就是拉成了名手，也没什么意思，对太红旗的生活造不成一丝一毫的影响，人家根本就不注意，凤如也渐渐地觉得没意思了。 　　“我听人说了，不过那女的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在家里，最近都不去上班了？” 　　“这个不清楚，谁知道人家什么日子，不过那女的工作应该还可以，大概是不去了吧，我们军区就这荒郊野岭的，去哪里上班都不方便。再说了，现在的女的没见识，加上部队待遇好，结婚了就在家里耗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 　　小满很看轻宋清如了，她年纪轻轻文工团里面熬资历上来的，军衔很高了，而且部队里面待遇非常好，她简直就是顺风顺水了好多年。 　　觉得一般的女的都没有自己能耐，也没有自己有水平，自己什么觉悟啊，人家什么觉悟啊？ 　　觉得不就是一群很狭隘的女人，没事就是做饭带孩子，孩子多了就不工作了，军区这样的家属一抓一大片。 　　包括凤如在内的很多文工团的女生虽然不说，但是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看人看东西很挑，她们也有资本，自己本身就有能力了，而且还长得好看，就想着往上结婚。 　　而且就算是结婚了，也一样的风流，不会在家里跟个黄脸婆一样，那时候警卫员多了去了，请保姆来干活，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是所有文工团女孩子的一个梦想。 　　也是很多女孩子想要的生活，其实这想法很正常的，就是想过个好日子，不用干活，谁规定女的就要这么辛苦，这么见不得人一样，小满跟凤如这些女生思维上还是很超前的。 　　小满最近有人追求，追的满军区都知道了，那人也不好看，家里条件也一般，但是就是喜欢小满。 　　小满不搭理他，她觉得没意思，这样的身份来追求她，眼睛瞎了也不会同意的。 　　她在里面跳舞，那人就在外面看，跟入迷了一样，其余的人要是也追求小满，他就去跟人家打架。 　　就这一个让小满恼火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子，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个人留，“你算是什么东西，是我什么人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连着几个问号，边上一群叫好的，小满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拒绝别人这样的事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习惯就好。 　　晚上洗澡回去，跟凤如俩人端着盆子回去，一边走一边散一散，结果那男的也没有去训练，今晚上是有晚训的，出来就堵住小满了。 　　“你干什么啊？” 　　“我们说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走吧，影响不好。” 　　小满拉着凤如就走，这路上还有人能看到你，她丢不起这个人。 　　那男的也是很可怜了，很喜欢小满，每个月省吃俭用的，到了发工资的时候，钱就全给了小满，买各种零食礼物，高跟鞋都买过。 　　求着小满，“求求你了，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以后不找你了。” 　　小满被缠着没办法，最后还是答应了，凤如不敢走，自己去一边站着了，觉得最后要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免得小满一个女孩子。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家虽然条件一般，但是就我一个儿子，父母都疼爱我，嫁给我你什么也不用干，真的。” 　　小满根本就不想听这些，人的需求能一样吗？一般的女孩子不干活在家里就享福了，可是这不是小满想要的，小满的心思就是逢年过节的全军慰问的时候，她不是在台上跳舞的，而是在下面鼓掌的，就这个意思。 　　她太知道权力的重要性了，所以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你说完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你也别缠着我了，本来就不认识。” 　　好一个不认识，人家给买那么多东西，来来回回送了多少次啊，结果还是这样冷血，那男的想动手了，小满挣扎了几下，结果凤如就一直警醒着看着。 　　一下子就跑过去了，盆子一扔，“干什么？你干什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声音很大，有人已经走过来了，很多人都看着，凤如自己也不是很害怕，那人就走了，小满给盆子捡起来，气的不行。 　　“呸，就这样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大概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凤如想想这样也不是事情，多难看闹大了。 　　“你以后见了他也不要搭理他了，不然大家都看到了，影响不好。” 　　小满就冷笑了，“谁爱搭理他啊，自作多情，烦死人了，这样追求人，难道还想着逼着我嫁给他不成，想得美。” 　　那男的回去后没多久，领导就带着人来抓了，不去训练，还没有请假，这是大问题，思想上就有问题，需要上课，一个一个领导谈话，给做政治工作。 　　那男的倒是承认的很痛快，写了检讨什么的，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小满也觉得就这样了。 　　她话说的那么绝，是个男的就受不了，不来了正好，省的费口舌。 　　出了事情，她自己是不敢去找领导做主的，上面知道了不好，难免要说作风有问题，对你个人有意见的。 　　那男的回去，就自己收拾了东西，给家里邮寄回去了，发了电报，就当没自己这个儿子了。 　　部队里面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谁还关注这些啊，他家里着急的不行了，紧赶着就到军区来，一边联系军区看看是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就发电报说是没有这个儿子呢？ 　　这人平时看着很老实了，也不多说话，也不跟大家开玩笑，大家知道的最多的就是他喜欢小满，追求小满很长时间了。 　　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出事，还是大事情，这男的大概心里很偏执了，就喜欢小满，小满的节目每一次都去看，看的时候就跟入迷了一样。 　　憋在心里面不说，有点跟大家不合群，这次的事情有人也劝了，算了吧，好女孩子多的是，小满的眼睛在天上大家都知道。 　　当时没什么反应，可是他什么都算计好了，自己想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概就是很难活了以后，所以才把东西邮寄回去，给家里人一个念想。 　　他摸小满的作息规律透透的，今天干什么，明天干什么，早上干什么，一清二楚的。 　　这上午小满都是自己在那里练习的，部队后面一片小树林，那地方其实是个山头。 　　这天早上起来，大家都去训练了，每周一都是这样，比较忙，要集合点名，谁也不是闲人了。 　　文工团的也都集中排练，马上就是清明了，这得拍节目，时间都紧张，小满面子大，她排独舞的时候不给人家看，都是自己到小树林那边自己练习的，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只说是自己练习。 　　小满也是很独的一个女生，她自己一些拿手绝活，很少练习给人家看的，生怕下面的给学了去了，有点神秘感，不然你下面的都知道我会什么了，那以后我怎么办呢？ 　　就去后面练习，练习好了，最后一遍走位排练的时候，才跟着大家一起，跳的好有经验，这样的大角色还得她来，一些毛病大家也忍让一下了。 　　那男的就跟着来了，躲在那里看着，看了好一会儿了，他要干什么心里很清楚，就没打算活着了，想小满想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要的手的，不得手不行。 　　得手了也没有好下场，不能让自己父母有个这样的儿子，所以是抱着死心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说的都是小满，她早上起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来这里练了一会儿老出错，不在状态上，心里面乱糟糟的，这地方是个平地，而且泥土很松软，硬件是还可以的。 　　但是小满竟然一个旋转的时候，腰扭了一下子，就那样很突兀的扭了，到底是年纪大了，跟以前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也不想这么拼命的，可是下面的小姑娘花骨朵儿也一样，有灵气的多了去了，不努力不行。 　　自己欠着身子，要靠在树上缓一缓的，自己试探着动了动，还可以，没什么大问题，大概刚才是没转过来，歇一歇就好了。 　　她也不敢动，万一真扭伤了，那就拉倒了，这次的节目让下面的人，那就是开了一个大口子。 　　靠在那里没事，就感觉后面有点不对劲，也是真的倒霉，那男的拿了手帕子，上面是药水，然后就直接给小满捂住嘴巴了。 　　小满身子很灵活了，顾不得腰疼，直接一个矮身，一看是那男的，心里就不好了，想不了那么多，赶紧跑。 　　这架势不是来那什么的，就是想着杀人灭口的，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你说这地方她走路几年了，平日里不见一个石头，她跑着跑着听见后面脚步越来越近，害怕啊，扭头就想看看来着，结果自己跑歪了，直接就给一棵树别住了。 　　不过就算是不别住，也都差不多被追上了，小满这才记起来喊救命，“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人太害怕的情况下，是来不及喊救命的，就跟小满一样，一开始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出去，争分夺秒的跑，以为自己能跑出去的，以为还要机会的。 　　但是没有了，这才喊救命，喊救命也白搭，就跟在水底下一样，想着喊救命，可是喊不出来，最后就眼睁睁看着人在不远处，却发不出信号来。 　　小满就被那男的一把捂住了嘴，这样的事情，军区里面前所未有，实在是胆子太大了，这就是后山的一片树林，在往后就是深山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家属大院儿。 　　先把小满的嘴给捂住了，上面有药水，小满力气根本就不行的，一下子就给人两三下，几分钟就晕了。 　　那男的也害怕啊，但是一看小满这样子，下手了就没有回头路，直接拖着小满往里面走了，这还是外围呢，不小心就让人看到了。 　　胆子是真的大啊，就不明白这男的是怎么想的呢？ 　　宋清如自己怕伤眼，到时候戴个眼镜花钱不说，还麻烦，她自己也上下楼的锻炼，前面都是训练的她不去，都是往后面走的，半上午的时候就出来走走，挺好的。 　　要不在家里一个人，整天宅在家里，她也不出门到处看，就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这天气是真好，不冷不热的，短暂的春天之后就是夏天了，有柳树都是嫩黄的颜色。 　　草木色本身就很治愈，就是毫无审美的人，看了也要说一句好，她自己走不远，也不敢往大山里面去，这一片儿虽然都是有铁丝网，但是她不是怂嘛，自己从来不去。 　　这半上午的时候，没人，很安静了，隐约听见前面的号子声，“1234，1234” 　　结果就听见有声音，她自己慢慢的走，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但是就听到有喘息声，她多小胆子的人啊，就在那里认真听，果真是有，这时候看看家的那个方向，就想着回去了。 　　但是这怂货，害怕了，觉得这要是有野兽什么的，一看自己跑，本来不打算追上来的，一看自己跑岂不是要追她，那铁定就能追上了。 　　越想越害怕，冷汗都出来了，后悔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呢。 　　跟自己说冷静冷静，然后听声音又不大一样了，越听越像是那什么，自己就很纠结了，还是抬着布子去看，绕着绕着，果真就看见了一个衣角。 　　吓得她不敢说话了，赶紧掉头就走，头也不敢回，等着绕过那个山包包了，她自己就跑，跑到人多的地方，才放心了，自己抚着胸口，吓死了。 　　然后也不回家了，去找太红旗，一脸的汗，红扑扑的，太红旗还是第一次见她来。 　　一般家属有要求，是不能来的，宋清如自己害怕，看着太红旗期期艾艾的。 　　太红旗着急啊，这人什么性格他还是清楚的，肯定是有事，拉着她到一个空教室，“什么事儿，你别着急。” 　　“那啥，我问你一句，部队里面那啥多不多？” 　　“你说的是什么？” 　　太红旗知道是哪一方面的，看宋清如脸色就知道了，但是说不清楚是什么。 　　“就是有没有人在一起偷情什么的，就在后山那一块儿。” 　　太红旗心里一个翻腾，这战士训练都是一起的，平时也没时间去干这种事情，男女兵都是分开的，管理的很严格，更何况是大白天的呢？ 　　第一个反映不是战士出了问题，有可能是军嫂那边出了问题，但是胆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这可是死罪了。 　　一旦发生了，军区一帮子人等着收拾呢。 　　“你慢慢说给我听听。” 　　宋清如就说了，从一开始自己就说了，“我看见一个衣角，是个男的，那声音也是男的发出来的，女的没听见声音，是军装，我害怕，就自己跑了。” 　　太红旗松了一口气，脸上竟然还有笑意呢，“你跑是对的，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要去看了，你只管走就是了，回来跟我说，我给你弄明白就是。” 　　宋清如觉得这话在理，那地方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八成就不是好事，她人小力气小的，弄不好就让人家收拾了。 　　太红旗自己就觉得纳闷了，这时候周一集训啊，怎么就有人没去呢，不过他这个人不是多事的性子，所以就不说，想着私底下打听一下。 　　你说那男的是不是疯了，他自己干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提起裤子来带着钱就跑了，自己趁着换防的时候跑的，谁也没看见。 　　他没去训练，肯定是组长班长都要挨训的，上面一层层找下来，结果人就到处找不到了，谁也没看见，就早上大家要训练的时候人是一起跑出来的。 　　可是跑出来之后呢，前后左右都缺人，因为上一次就缺了，大家以为他是老毛病，偷懒不训练之类的，压下来没说话，但是事后肯定是要挨收拾的。 　　但是到处找不到人，那就开柜子，砸开柜子看他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大家才反应过来是跑了。 　　到底是为什么跑了大家还不清楚，但是是个逃兵，这样的事要下死力气整治的，不然今天你跑，明天我跑，就跟放风一样，还有什么军规军纪。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战士，去后山那边搜人的时候，就看到了小满，小满那没法看了，躺在那里，小战士立马就喊人来了。 　　这下好了，前后一联想，大家都知道了，这是那小子追求小满不成，最后把人那什么了，然后大概是害怕自己跑了。 　　这样的行为，尤其是军人，把牢底坐穿都是轻的，严重的时候是要枪毙的，所以赶紧跑了，傻子都知道要跑。 　　上面不清楚这样的原因，一层层问下来，震怒了，这么大一个军区，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么大的丑闻。 　　开会研究，太红旗也在，听着领导在那里拍桌子，“到底是怎么带着手底下的人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说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说我们的兵都是这样的王八蛋。” 　　一边拍着自己的脸，“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们航空兵也丢不起这个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了，做好安抚工作。” 　　“歌舞团的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回去跟女同志做好思想工作，作风问题要严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个人问题给我注意了，该结婚的就结婚，严禁这样的情况。” 　　小满的情况大家也了解了，领导不了解的从下面也了解到了，确实是有心计，吊着好几个人，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是那样混日子。 　　她现在这样，虽然不是主要原因，成了一个受害者，但是也是有一部分性格问题的。 　　不过谁也不敢却去说，生怕她想不开，现在她情绪很激动了，要闹出来，要死要活的。 　　领导也是很头疼，会议上强调了，“我不管她要死要活，做好安抚工作，有什么需要尽可能的满足，如果工作需要调动都可以，尽可能的补偿。不要出现任何的纰漏，也不要出现任何的闲言碎语。” 　　上面雷厉风行，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尤其是部队里面这样的地方，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威信力会大大下降的，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让中央怎么看？让老百姓怎么看？ 　　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手段，知情的下面的人都已经做好工作了，上面自己人知道了没事，不会到处去说的，到时候追究就能追究出来的。 　　首先要把那男的给抓回来，专门派出不少人，伪装起来，到车站火车站这样的地方去堵人，一定有消息的，这时候人走要军官证，有痕迹的。 　　还有一个，就是小满了，凤如陪着小满，两个人一起哭，小满精神就有点崩溃了，那么要强，那么明艳的一个女孩子，现在毁了，自己能想开还好，关键是只要是个女的，这事情就想不开。 　　男的还好说，可是小满是个女的啊，恨得不行了，磨着牙要去杀人一样，她就觉得老天爷开玩笑，拿着天下人开玩笑。 　　那天她不去就好了，那天她要是一开始就喊人或许还有救，又或者是她不来这边就好了，在总政那边带着。 　　想象过人生的无数个可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个，眼睛都要哭瞎了。 　　很排斥医生了，医生来了都不让进来的，也不想见到任何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情太残忍了。 　　太红旗开完会就回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特别沉重，想到宋清如那上午急匆匆的来找自己，估计就是遇到这样事情了，宋清如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门心思往偷情或者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 　　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太红旗估摸着，那时候那混蛋估计已经把小满迷倒办事了，不然不可能没有挣扎的声音。 　　心里就庆幸了，多亏是走了，这要是当面撞破了，他老婆长得又这么漂亮，后果想想都不能接受。 　　他这人冷心冷肺的，有什么事情，不对着宋清如说，这事情就不说，不然她要想多，觉得自己没救人什么的，这样的事情一个女的怎么去救啊？ 　　只怕是两种结果，要么一起，要么就杀人灭口了，所以太红旗一点口风都不说。 　　照样吃饭，宋清如听到有钥匙声音，自己笑眯眯的，“回来了，马上就吃饭。” 　　太红旗自己换鞋，去厨房转悠了一圈，好家伙，做的很丰盛了，“今个什么日子啊？” 　　“哪里什么日子，不过是看书累了，给你补补。” 　　“那感情好了，天天吃好的，你这手艺可是真好了。” 　　宋清如也看出来了，他心情不好，进门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端着盘子，“怎么了，最近忙不忙，你跟我说说呗，我给你参谋参谋。” 　　“别介啊，您那脑子多金贵，转一圈都要烧汽油的，我自己来吧。” 　　“真没事？” 　　“没事，就是别人有事，您最近别处去转悠，戒严了很多，不大安全，要出去等着下午我回来了，吃了饭陪着你去转悠。” 　　宋清如这人最惜命了，听着是安全方面的，自己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你放心，我可以在家里一直待着的。” 　　宋清如根本就不知道，事情快结束了都不知道，太红红旗不说，她也不出去跟人家唠嗑，都不熟悉，楼上楼下邻居也不会跑上来说这个。 　　那人还挺能跑的，大概是豁出去了，觉得抓回去了就没机会了，反正都没什么未来了，很疯狂，一直往西边跑，估计着是想到那片儿去，拿西边儿不好管理，人去了就不好找了，再说了偷渡处境也方便，毕竟边界线那么长。 　　但是军区下了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在甘肃那边抓到了。 　　就差一点，再晚一点，这人估计就抓不住了，这一回来，他爸妈早就等着了，就一直被人看管着，“我儿子呢，儿子去哪儿了，回来了吗？” 　　大家就只说是出任务，等着出任务回来就好了，一直瞒着。 　　小满整个人特别憔悴，看着几天之间，显老了很多了，她也不接触别人，每天就跟凤如耗着，跟凤如来回的说。 　　你是她自己煎熬，可是凤如也煎熬，每天都要陪着，很快就成了尖下巴，多年的好姐妹一样的人，最后成了这样，她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 　　这天中午人送到军区了，大家都知道了，车进来都清楚，最不缺的就是眼睛，要审问，审问了一晚上。 　　领导早上就开会研究，看看决定怎么办，很多人都说是枪毙算了，可是你要是让人家死，得有个名头啊，实打实的名头，总不能明晃晃的说是□□吧。 　　而且老父亲老母亲都在这里，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儿子的电报，什么都不要了，直接跑到军区来等，最后你给人家一副尸首，于心何忍啊？ 　　所以有时候法律跟情感的碰撞，真的是很折磨人。 　　被抓到了，那人什么都说了，一点也不在乎了，很绝望了，就是他爸妈在外面哭着求领导，拦都拦不住。 　　跪着求，知道了这个事情，那人母亲都一把年纪了，一夜白头，全白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小时候养的教官，后来不去读书也不去工作，丈夫看着这样混着不是办法，才咬咬牙给送到部队里面来的，结果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当父母的不在乎你是不是□□犯，不在乎你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要儿子活着，不能死了。 　　“我儿子才十八岁不到，他什么都不清楚的，还这么小，他才活了几年啊？” 　　“什么都不清楚，不上学了就来部队，什么大道理不清楚，但是是个好孩子的，听话又懂事。他要是死了，我们一家子怎么办？” 　　“我跟他爸爸也不要活了，领导啊，您是不是逼死我们一家子，他还没结婚生孩子，什么好日子都没享受过，这么短暂的人生就没了吗？” 　　“他这么做不对，我认打认罚，就是给他一条活路吧，求求您了，我跟您磕头了，您宽宽手啊？” 　　那人他母亲很可怜了，就跪在那里，在会议室外面磕头，知道这是讨论这个事情，死死的就不撒手，两个警卫员来拉都拉不动。 　　死死的抱着门槛，那手指甲都断了，血迹斑斑的。 　　所以孩子你犯错的时候，不要冲动，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爱你的人，你再考虑值不值得，别后悔一辈子。 　　太红旗自己看不下去了，想着起来走了，这会议一开二开的，没什么结果，找不出两全之策。 　　领导就点名问，“红旗，你是什么意见，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太红旗自己站起来，“我没什么想法，您看外面闹腾的不像是样子，老人家也很可怜，我们女兵也很可怜，我看啊，还是去找人家受害者去问问，看看怎么处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能硬压着不是？” 　　这倒是个好注意，他们要是真严格来了，这人大概就没活路了，可是背后那老父亲老母亲怎么办，家里还有爷爷等着呢。 　　一个处理不好，激起来民怨，不是闹着玩的，军区是对待老百姓最宽和的地方了，要是一个军区还要对老百姓残忍，那如何去谈保护他们，让他们信任呢，军民鱼水一家亲不是说说的。 　　还是要看小满，小满自己要是不死磕到底，还是不叫好处理的，给留一条命算了。 　　军区为什么不停地开会，就是难办，想着两边平息这个事情，私底下大家一起解决，不要拿到门面上来。 　　领导想安排太红旗去商量，他才不接这个烂摊子呢，“我是个男的，有些话不合适，还是让女生去好说话。” 　　想想也是，这边歌剧团的就来做思想工作了，小满这几天也冷静下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见人的，听说人抓到了才让人进来的。 　　“我想让他死，死一百遍不解恨。” 　　歌剧团的点点头，是这个理儿，遇上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女的就看不惯，别说是小满了，就是她都恨的不行了。 　　但是工作还得做啊，外面那男的父母绳子都买好了，要是人没了，跟着一条绳子吊死算了，“我们也不怨你们，是我儿子自己做的错事，我们认了，即使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跟着一起去了安稳。” 　　来的人被委以重任，很会做思想工作了，说话也会看脸色，第一次没说，就是拉近乎的，紧跟着下午来了一次，就是说说现在的情况，大家的态度。 　　“小满啊，你千万不要觉得难过，心里给自己憋屈，这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们大家都清楚是什么情况呢，你好好的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愿，你在我们心里还是最好的。” 　　“要振作起来，我们自己看得起自己，自己尊重自己，比什么都强，不论是下面的人，还是领导都盼着你好呢，领导说了，以后你要是想跳舞就跳舞，要是想着换个环境就给你安排，你要是想休息结婚了，咱们部队也安排的了。” 第57章 解决 　　去了两次, 小满都不说话，一点口风都没有, 你说什么我也听着，但是不表态。 　　人家歌剧团的领导去了两次，也是够够的了, 这样的事情, 一开始就不如不接，接了自己都糟心死了, 看看小满这样子, 真的难过。 　　回去跟上面汇报，“这事情我实在是完不成了，您是没去看过, 看看小满的样子, 难心啊。” 　　“问什么小满也不说, 我也不忍心去问了，您哪, 也看看我们女兵，开了这样的风气, 以后还要怎么办呢？” 　　她肯定是站在女人的立场说话，这要是不给死刑, 那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干这样的事情，心里不带害怕的, 只要自己父母来求一求, 只要女生扛不住压力撒口了, 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个扣子她不愿意开，你这次和解了，就等于跟所有人说，你看，可以这么欺负女兵。 　　她是希望小满硬气一点，站出来的，一开始接下来，也是没考虑清楚，但是接触了这么两次，还真的是自己先受不了了，谁愿意干谁干。 　　歌剧团的女领导不去，上面就找人啊，不能不解决啊，想了想，也不知道谁给太红旗使绊子，说是他跟小满关系好，以前都是认识的，还跟小满的好朋友凤如好过。 　　这样的亲密关系，领导觉得男的就男的吧，把凤如跟太红旗一起拉过来，要谈心，要做工作。 　　给太红旗气的，进门一看凤如也在就知道还是为了小满这个事情，烂摊子一个，听着领导一开口，心里面骂娘。 　　要是让他知道谁干的，一顿打死，这种陈芝麻拉谷子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说，而且他刚结婚，让自己老婆怎么想呢？ 　　但是也知道不能拒绝了，都找上来两次了，而且上面这次很恼火了，这么大的军区，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劝说的人了。 　　“来了正好，你们一起交流交流，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了，看看小满那边有什么需求，尽快提出来，不要拖得时间太久了。” 　　太红旗自己板着脸，“稍后我会过去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中午还要去买菜。” 　　领导本来说完了就喊着走的，全程看到太红旗跟凤如一点交流也没有，觉得也很有意思了，不是说以前是情侣在一起了吗？ 　　结果听着太红旗去买菜，很诧异了，“你买菜啊？” 　　“是啊，我老婆身体不好，一般在家里看书，都是我顺手买菜的。” 　　领导这是真的笑了，太红旗这人平时不苟言笑的，对着人也很好开玩笑，他一直以为是很严肃的那种人，谁知道人家竟然去买菜，差别太大了。 　　下意识看了看凤如，心想错过了一个好男人了，自己笑着拍了拍太红旗肩膀就走了。 　　凤如看着太红旗，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她当初跟太红旗在一起多酷啊，这人很来劲了，喜欢的不喜欢的，满足女孩子所有的想象，就是个很酷的男孩子。 　　现在好了，去买菜做饭了，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太红旗，张了张嘴，“小满也不是不明白，就是一时半会想不开，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太红旗自己看了看时间，很好十点多了，宋清如吃饭要早一点，早上起来的早，消化的快。 　　“等下午吧，下午休息一会儿就过去。” 　　凤如那意思是现在就过去，才十点多种，但是太红旗不管这个，还不如自己老婆吃饭重要。 　　凤如就眼睁睁看着人走了，大老爷们去买菜，军区外面有个一条街，这地方就跟个乡镇一样，军队这么大的需求，边上很多老百姓脑子灵活，就开始卖东西了，基本上你要的什么都有。 　　卤货熟食的最多了，主要是方便，买了就能吃，还有卖酒的，这一顿不就全乎了？ 　　太红旗回家的时候还在想这个事情，按照他的意思，一开始就是直接处理，速战速决，决不能拖拉到这个时间的。 　　进屋子宋清如看着他心情不好，想着逗逗他，“哎，先生你今天怎么这个脸色啊？” 　　“什么脸色？” 　　“有点帅的脸色。” 　　太红旗一下就笑了，还有点帅，“我觉得我一直很帅，你今天才发现而已。” 　　“确实是，所以我下午要去买东西，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呢？” 　　“下午没时间，不过明天可以。” 　　那就明天去呗，宋清如主要是很久没买东西了，她去单位一趟正好领工资，再买点东西回家看看。 　　太红旗到现在都不跟宋清如说一个字，他下午没睡着，看着时间到了，自己就去跟小满谈谈了。 　　“你想要怎么处理吧，听听你的意见。” 　　小满就坐在那里，知道他要来，已经收拾好了等着太红旗了，小满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她想要什么？ 　　一直以来想要的不过就是身子地位而已，但是现在毁了，“我觉得我还年轻，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还能往上走吗？” 　　“你说，大家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着我呢？” 　　小满也想清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发挽救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一般男未婚女未嫁的，为了女孩子的未来，就结婚算了。 　　但是她不服气，一辈子找这么有一个人，太恶心了，她觉得还是要为了自己考虑，意思很含蓄，我这么年轻，应该还有很多机会往上走的，可是出事了以后呢？ 　　太红旗深深的看来她一眼，真的是了不得了，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小满想要的就是这些东西，现在靠自己也是可以的，她不可能去别的军区了，别的军区没有晋升空间，这边要么就是总政，要么是空政。 　　可是她从总政来的，已经让总政很不满意了，现在回去估计人家也不要，最好的前途就是留在空政。 　　你要是去别的单位，回老家之类重新安排，那她白坚持了这么多年，不靠谱的，打拼这么多年全毁了，多可怜。 　　还没等着说完，那边凤如就急匆匆的进来了，那男的自杀了，自己解下来皮带，挂到门框上就没了。 　　上午要求跟父母见面，说是劝劝父母别闹腾，这是好事情，见面了，他自己就后悔了。 　　“爸妈，你们就回去吧，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没有认罪，那就不是罪人死的，你们就只说我是抗洪的时候被大水冲走了，这样也好听。” 　　“儿子啊，你得活着啊，你死了我跟你爸怎么办，你爷爷还等着你呢。” 　　“没事，妈，回去吧，我已经对不起党跟国家的栽培了，做了这样的坏事，给军人抹黑了，你说我这样的死在战场上也行啊，可是没机会了。” 　　“你们也不要哭，也不要闹，回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看着亲戚家里的小孩有养不了的，就接过来养着。” 　　“今天就走吧，别在这里耽误了，不是都有工作吗？当你们儿子真好，就是对不住了，给您磕头了，来世报母恩。” 　　说完就不见人了，他自己很清楚做了什么，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对小满做的事情不后悔，就是对不住父母，对不住领导。 　　算了，也别给大家出难题了，自己了结了算完，也没跟任何人说，等着父母走了，中午送饭的时候还跟人家战士说话，好好的看起来求生欲很强。 　　结果吃了午饭，自己一根腰带就这么结束了。 　　他父母知道了，当时谈话的时候他妈就有感觉，哭的跟个泪人一样，要求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家安葬。 　　太红旗听着，眼皮子直跳，看了一眼小满，自己就出来了。 　　小满掐着自己手心，真的是，早不死，晚不死，现在这个时候死，自己气的脑袋发晕。 　　人没了，什么都好说了，畏罪自杀的，走程序都不用了，这件事情算是结束了。 　　大概是死前劝自己父母了，他妈哭着来找领导，“给你们添麻烦了，孩子一时没想开，干下了这样的错事，自己也承担后果了，我们也走了，走之前跟您道个歉，没教育好孩子。” 　　你说她心里恨不恨，当然恨了，自己儿子什么脾气不知道啊，也隐隐约约知道他跟小满的烂事，气的心口疼，可是人没了，争什么争？ 　　领导给一个信封，里面是安葬费，毕竟人是在部队没得，就跟他妈说的一样，就是一时之间走火入魔想错了，走错了这一步，一辈子就完蛋了。 　　人家没要，“我们不要这个钱，我跟他爸爸都有工作，从孩子进部队开始的津补贴，一分钱都没要过，都给孩子自己花。本来就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儿子临走前也说了，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 　　说完人家就走了，看着也很可怜了，就近火花了，从火化场直接就坐车回家了，葬礼都没有举行。 　　她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儿子的钱一分钱都没花，去哪里了，还不是全给了小满，老太太到底是不服气的，到底是恨着小满的。 　　走的时候也没去看过小满，也没有见过面，只收拾了儿子的床褥，一丁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小满也没想到人会死，现在谈跟之前谈又不大一样了，人已经死了，问题就不是很大了，她自己晚上睡不着。 　　凤如也知道她什么意思，“要不你去再约着太红旗谈一谈，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口风，不能再拖着了。” 　　小满点点头，第二天自己收拾整齐了，她没去直接找领导，太冒失了，想着先去太红旗家里看看什么口风，做事情很谨慎了，觉得太红旗不至于这个忙都不帮着，毕竟当初是认识的。 　　知道太红旗在家吃午饭，她提前避开训练点就去了，不然一会结束了大家都吃午饭，路上全是人。 　　出来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就跟做梦了一样，敲门家里太红旗不在。 　　“等一下，马上。” 　　宋清如自己赶紧穿鞋去开门，一看是小满，她自己也不熟悉，只是笑笑。 　　“您好，我找太指挥的，还没回来吧。” 　　“对，你得等一下，他差不多也要回来了。” 　　宋清如就让人坐着，给倒水，卧室门没关上，出来的着急，小满从里面看，一架子的书，靠着窗户的地方有个书桌，上面也零散放着纸笔，看起来是在看书。 　　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让人自己做着，自己去屋子里吧，没话找话说，“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 　　“奥，那等一会儿，红旗回来买菜，一起吃一点。” 　　“不用，太客气了。” 　　又是沉默，一般人家不然太熟悉的到家里来，都是家长里短的说一说，可是小满这样的明显就是没心情说这些，就是来找太红旗的，别的一概没兴趣。 　　宋清如看了看时间，愣是干坐了十分钟，太红旗才进来，一听见钥匙声音，自己蹦跶着起来就开门了。 　　“你回来了。” 　　很热情了，太红旗自己拿着两个大袋子，“哟，你这是迎接我啊，这待遇高了。” 　　宋清如想着接过来给放到厨房去做饭，太红旗赶紧去跟人家那女的聊聊。 　　结果太红旗还没注意，自己扭头又从门外拉出来一个袋子，刚才太多了没法开门，放了一个在地上。 　　“你一边去，给你买了个大西瓜，这可是今年第一口了，待会少吃点饭，给切了。” 　　宋清如就拉着他胳膊，他忙着换鞋拿东西，一点也没看见小满，“有客人等着呢。” 　　太红旗这才看到小满，点点头，还是先放下东西，然后招呼着宋清如，“你去给我到楼下打醋去，没醋了。” 　　宋清如大眼睛看着醋瓶子，还真的是没有了，不大想走，你们说什么呢，跑到家里来还不让我听，就不走。 　　“我中午不吃醋，用不着，下午去买。” 　　太红旗看她不走，自己就虎着脸了，自己掏钱，“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买北冰洋的，想着不给你喝来着，你去不去买啊。” 　　宋清如直接就从他手指头里面抄起来那一块钱，自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笑话，有北冰洋喝，谁还稀罕你们说什么啊？ 　　一块钱买十瓶呢，喝都喝饱了。 　　宋清如也是个人才了，这太阳这么大，自己就去了，就在家属院侧开门的小巷子里面，全是吃喝的东西。 　　这时候小卖部东西很齐全了，里面卤味什都买，宋清如要一瓶北冰洋，就在这里喝了，瓶子还要给人家呢。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真的是爽啊，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但是就喜欢喝汽水这些东西，这些其实对身体不好，但是偶尔喝没事。 　　宋为民那时候就偶尔买一瓶回来，上班的时候再给带回去，家里就她一个人喜欢喝。 　　看着有卤鸡翅，“我来一对。” 　　一对鸡翅就要五毛钱了，卖的有的贵，但是可以接受，毕竟是不要票，只要钱。 　　自己吃完了鸡翅，也喝完了汽水，还在那里不想走呢，想了想，“再要一瓶。” 　　人家看了一眼，很眼生了，不认识的，“喝的完吗？” 　　“慢慢喝。” 　　旁边都笑了，这姑娘看着这个年纪了，但是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但是实在是有点饱了，她就在那里叽歪。 　　那边太红旗也不为难小满，有什么说什么，女同志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容易，找上门来了，能帮就帮吧。 　　小满心里就有数了，她没去开会，也很长时间没接触高层了，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太红旗一说，心里也很感激了。 　　“哎，那我先走了，你们赶紧吃饭吧，谢谢了。” 　　太红旗自己也跟着走，开门的时候就说了一句，“我家属不知道，年纪还小，所以刚才支开了。” 　　这意思就是不想让家属知道这事情，小满自己顿了顿，以为是不能让家属听，怕出去乱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自己点点头，“嗯，不会说的。” 　　那就好，太红旗开门关门，跟着一起下楼了，小满看着那方向，心想是出去找人的吧。 　　真的是看走眼了，不知道太红旗是个这样的好男人。 　　太红旗出来找，一下就看到了，自己抱着一瓶汽水在那里慢吞吞的喝，去了就伸手拿过来，“我给你喝了吧，不能喝多了，待会吃不吃饭？” 　　“吃啊，这是水。” 　　太红旗自己咕咚咕咚喝完了，然后看着老板娘，“她喝了几瓶啊？” 　　“两瓶。” 　　这下好了，太红旗自己眼睛嗖嗖的跟下刀子一样，还喝了两瓶，怎么不上天呢？ 　　“你自己有数啊，注意点，骨头不行。” 　　宋清如自己装没听见，心想这就是一个月喝一次都嫌多，她这俩月喝一次，就是遗憾这要是吃饱了饭喝一瓶，赛神仙了，现在是空腹喝，没有那种强烈的饱腹感。 　　这人喜欢喝汽水，就喜欢吃的很饱的时候，饱到吃不进去任何东西了，这时候再拿出一瓶汽水来，那满足感，喝过的人才知道。 　　时间晚了，也不回家做饭了，家里还得现做，在外面吃算了，找了个小饭店，要了俩菜。 　　“你再吃一点。” 　　“我也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点。” 　　太红旗看着她那样子就笑了，外面的饭好吃，主要是平时，大概就不吃了。 　　“给你一盘饺子吃呗。” 　　宋清如也很乐意吃饺子，想着太红旗下午还要累，要了一盘牛肉的，“待会我吃几个，你把其余的都吃了，不要剩下了。” 　　俩人就对着一盘子饺子吃，太红旗就看着宋清如要了半碗醋，在那里满醋里面滚饺子，然后咬一口喝一口饺子汤。 　　很久不吃饺子了，结婚了以后就没吃，主要是俩人太麻烦，这么酸开胃了，宋清如吃了不少。 　　太红旗就笑了，“喜欢吃，等着明天给你包饺子。” 　　“别介啊，您那饺子，自己吃算了。” 　　这俩人，一个不会擀皮子，一个就连包饺子都长的跟蜈蚣一样，吃个饺子很困难了。 　　第二天太红旗还是给小满上心了，去跟领导汇报情况，然后给劝了几句，“女同志也不容易，能自己走出来，很多人都活不下去的，我们应该给予支持的。” 　　确实是这个样子，领导有自己的考虑，是非常不希望小满继续留下来的，但是小满自己不愿意走，她想着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前半生也不能走。 　　也不知道领导跟小满说了什么，将近两个小时，最后领导就叹气了，不走也没办法，继续跳舞吧。 　　小满自己说的斩钉截铁的，“我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大家不要用异样的眼光来看着我，要是往小了看，这事情其实对我没什么影响，无足轻重，照样可以跳舞，给大家带去欢乐。” 　　“就是以后结婚找对象了，这么多男人，总有一个好人是不在乎这些的，真的喜欢我的，对着我好的。” 　　“我态度就这样，只有我自己看开了，站起来了，那谁也不能瞧不起我，我没做什么亏心事。” 　　小满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个事情，她不会去后悔接受这些男人的示好，现在依然不后悔，你愿意给，我就敢要，谁怕谁啊？ 　　她就这样想的，就这样的性格，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认为是自己错了，要是以后小心谨慎跟男人不来往了，那岂不是证明自己错了吗？ 　　她没错，她依然可以活的光鲜亮丽。 　　小满自己回去跳舞了，还有三天就是清明了，她自己去找了歌剧团领导，继续跳，自己上。 　　人家不大愿意，“小满啊，你努力工作是好事，但是可以先休息一下，不着急的，这次让别人先上，你不用担心，后面还是你。” 　　小满自己笑着，“我有什么好休息的，一直都很好，没什么的不需要休假，我要继续回到舞台上去，您也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定，一开始就是我上的，仓促换人不负责任，我也不愿意这样。” 　　我就是最好的我，本来年年都是她，现在换人了，别人怎么想，不得不说，小满自己也是有点敏感的，你不可能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 　　凤如一边给她抹药，一边就哭了，小满腰那个地方，上次不是扭到了，其实歇一会儿就好了，可是她被吓到了，有点严重了。 　　老是觉得疼，凤如就劝着，“你别这么逞强，去医生那边看看吧，不然这腰不好，容易落下来病根子。” 　　“我看着上面也不红，也没有疙瘩，大概是伤到筋骨了，你这样拖拉着时间长了，只怕以后跳不了了，我看你找谁哭。” 　　小满自己就笑了，“你哭什么啊，我都没哭。” 　　“我心疼你。” 　　“凤如啊，有你这个好姐妹，我这一辈子值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谢什么，再说这么外道的话跟你生气了。” 　　真的是多亏了凤如，哪一对姐妹不是分风雨雨走过来的，最后关系越来越好的，大概就那么一个。 　　好姐妹，不用多，一个就好了。 　　当初凤如来的时候，小满处处照顾，四处维护。 　　现在小满生人勿进，女孩子都不愿意接触她，就怕影响名声，可是凤如不离不弃的，挺好的。 　　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子，可是你看在一起，关系就一直很好，不说什么外道的话了，大家都相互扶持着。 　　太红旗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跟领导汇报完了，结果就听见门卫那里有电话。 　　“太指挥，您看看这里有个男的，说是您家属单位的，要不要进来啊？” 　　没有家里的电话，人家直接打电话到太红旗这里，太红旗一听是单位的，就让人进来了，人家战士就领着到太红旗办公室。 　　来的人是宋清如这次竞赛的指定负责人，你说单位多重视啊，让人专门送资料，然后还带着这个月的工资，顺便问问学习情况之类的。 　　先去了另外一个人家里，然后才来宋清如这边，毕竟是远，结果来了一看，好家伙，人家喊着太指挥，心想这小宋结婚了，只知道是军人，具体干什么的还不清楚呢。 　　宋清如在单位说话少，你不问我不说，大家也不清楚，结果来了就长见识了，看起来挺大的军衔了。 　　这负责人先把工资拿出来，“这是工资，领导考虑到来单位麻烦，就让我送过来，还有一些水果，看书费脑子，这很快就比赛了，让我来看看，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就是了。” 　　“这是资料，市面上新买的，大家都看，说是有帮助，我也去书店转悠着买回来了。” 　　“那您先忙了，帮我向小宋问好，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太红旗想着早知道就带着人回家了，“家里去坐一坐吧，她看书用功，平时不出门，这时候肯定还在家里背书呢。” 　　负责人一听就笑了，这努力是好事，“不去了，不去了。我去了也是打扰她，小宋这劲头很好，继续保持。” 　　太红旗看着人走了，那水果买的都是好的，那人怎么也不肯带回去，只说是一人一份的。 　　自己捏着那信封，心想小丫头工资还真不少了，难怪算计着今天去买东西呢，阔气的厉害，这厚度不少了。 　　回家果真是背书，在那里叽里咕噜的，他也听不明白，宋清如这人，无论是阅读还是背诵，都要自己读出来，不会默读，不然老是走神。 　　这样保持精气神儿，这几天大概是时间快到了，全力以赴，太红旗也不打扰他，都是尽可能的自己做饭，吃完了擦桌子刷碗，卡卡的就是干。 　　给宋清如感动的，赌咒发誓结束了就给太红旗做一桌子满汉全席，太红旗一边切菜一边想，也不要满汉全席，去考个第一名就是了。 　　替宋清如愁得慌，看单位这劲头，压力确实是挺大的。 　　可不是很大的压力，宋清如看着那水果都不想吃，这要是考不好，吃进去的水果不是浪费了，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下午去哪里买东西啊？” 　　“不买了，我要看书。” 　　太红旗自己一个人笑死了，晚上宋清如自己在那里看书，他就在客厅里听广播，声音还很大，一点也不避讳。 　　还吃水果呢，咔擦咔擦的，自己坐在沙发上，很悠闲了，觉得学习实在是辛苦，就老想勾着宋清如出来玩。 　　“你出来，我带你出去转一转，正好也没太阳了。” 　　“你要不要去楼下玩一玩，他们家里孩子很好。” 　　“你要不要吃鸡爪，我看今天外面有卤的，很香了。” 　　宋清如就换鞋了，啥也别说了，吃鸡爪去。 　　学习苦了累了，很煎熬的时候，就想吃小吃零食，看书到十点多，从图书馆或宿舍的路上，那些小吃总是让人记忆犹新，觉得明天还可以继续下去。 　　宋清如跟所有人一样，喜欢吃小吃，尤其是卤味，一点一点的看着吃不饱，但是一直吃，很有滋味了。 　　太红旗高高大大的走在前面，宋清如走在后面，俩人隔着一步，但是谁都知道是夫妻。 　　去要一碟子鸡爪子，太红旗自己卡卡的给掰开了，这样好啃。 　　边上有认识的兵，都是点点头打招呼，很少看到宋清如出来吃东西，平时也不到前面来，少见了。 　　看着宋清如吃鸡爪，那嘴巴一动一动的，太红旗举得麻烦，一直很少碰，也没那么耐性。 　　就看宋清如自己一会吐出来一小节儿一小节儿的骨头来，上面干干净净的，都给分解了。 　　一看就是很有经验了，这玩意咸，宋清如眼珠子动了动，想着喝饮料了，开始忽悠太红旗，“你在这里干坐着不好，我给你买点东西吧。” 　　扭头就对着里面喊了，“老板娘，我要一瓶北冰洋。” 　　人家老板娘记得她呢，这次看出来了，是真爱喝这个，笑着打开了一瓶。 　　想着给宋清如来着，结果太红旗手一伸，直接就拿走了，“给我喝的不是？” 　　自己一口一口的，那架势是真的不给宋清如留一口。 　　宋清如就眼巴巴的看着，很可怜了，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太红旗也真的是来劲了，知道人家等着他喝完了留一口呢，结果他全喝光了。 　　简直把人气哭了，宋清如嘴巴里面一阵咸，还看着他把瓶子倒过来，意思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你喝水啊，怪咸的呢。” 　　翻一个白眼，宋清如心想用你说怪咸的，一口都不给我留，不是很想说话了，吃了一碟子鸡爪子就回家了。 　　就这样第二天太红旗还是喊着人出来吃宵夜，要了一只猪耳朵，切成细细的条，里面加点辣味的菜凉拌一下。 　　老板娘老远就看到人了，心想真的是有钱，这样的卤味比猪肉贵多了，但是太红旗就老是带着她来吃，变着花样吃，这晚上吃饭，宋清如看书到十一点，差了好几个小时呢，不吃怎么办呢？ 　　太红旗心想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着带你出来吃，但是没机会，现在算是补上了，可好了。 　　他自己也吃，陪着一起吃，今个儿猪耳朵，明天就是猪肝，换着吃，结果人家宋清如用脑子，没看着胖，太红旗自己哈哈的长了两斤肉。 　　要上飞机了，体重各项指标都要保持好，孙子在一边看着冒酸水，“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有老婆了就是好。” 　　他最近心情不好，因为小满事情吗，到底是喜欢过的人，吃没吃好，人瘦了两斤，看着太红旗，心想你个死胖子。 　　负责人带俩人进考场，这是第一轮，笔试呢，语气很轻松了，“尽力就是了，考不好也没关系。” 　　结果进考场了，俩人前后桌，那同事就笑着说一句，“待会你侧一下身子，给我看一下，咱俩对一对答案。” 　　宋清如就很反感这个了，但是没说话，那同事笔都没拿，一个月在家里就跟休假了一样，负责人也有数，上次去家里送水果的时候，那人就在家里没看书。 　　那同事去问考官借笔，早上走的着急，忘记带了。 　　这挺不尊重的其实，人家考官有什么义务给你笔呢，不都是出于人道主义，给你服务的，看看你有什么试卷上的疑惑，看看印刷有没有问题的。 　　这个是有听力题的，难倒一大片，宋清如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做，不管别人，做好自己的题目就可以了，尽心尽力了，这时候就安静下来做题。 　　一般人代表单位，只怕自己丢脸，不够努力，尽心尽力的，就看不惯那些不当回事的人。 　　做完了还有时间剩余，她就想起来后面还有一个人等着看题，她就有点挣扎，结果后面那同事就起来了，自己竟然交卷了。 　　有人陆陆续续交卷了，过了一会，她也懒得管同事什么情况，自己检查完了，卡着时间交卷，心里没底，大家交卷这么快，最后的人就很少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基础不牢固。 　　出去的时候看着负责人就笑的很勉强，“可能有点不好。” 　　“没事，你这已经很好了，尽心尽力就好，咱们回去吧，这时候还能去单位吃午饭。” 　　宋清如表面再说什么，但是心里面沉甸甸的，她就这样的性格，你没交给我，我就看热闹，但是交给我了，我就得负责。 第58章 恶心 　　路上她琢磨着, 好久没回家了，不如回家看看, “你们回单位吧，我不去单位吃了，正好去看看我爸, 这一个月都没回去。” 　　那负责人就点点头, “去吧，辛苦了。” 　　然后俩人就回家了, 宋清如一个人骑着走另一路, 看着时候饭点了，想着去买点现成的吃，省的家里再忙活。 　　买了一斤猪肉, 又买了几个肉包子, 另外夹杂着两盒子点心, 看着边上青菜怪新鲜的。 　　想着家里人舍不得买菜吃，就知道吃咸菜, 见样买了可口的，拎着大包小包就回家了。 　　“姥姥啊, 我来了。” 　　那老太在外面蹲在炉子边上做饭呢，一听马上就起来了, 看着人进来，高兴的不行了, “怎么这个点就来了呢, 你不是说考试, 考完了没有啊。” 　　“考完了，这不是刚结束，我想着顺路就过来吃饭，下午去上班算了。” 　　宋清如笑眯眯的，把手里东西都放下归置好，“这两盒子点心放这里，你闲着没事的时候捏着吃。” 　　“别花钱，花不少钱吧。你们这刚结婚也没钱，以后好好攒钱。” 　　“没事，我有钱，人还能活两辈子啊？” 　　俩人都是有工作的，工资一月一发，宋清如是只怕没钱，有钱基本上也是很能花的，喜欢买东西，自己买衣服，然后给大家买吃的，衣服鞋子，能想到的都买，一点也不心疼。 　　她工资高，这个月花完了下个月还有，就这么潇洒，以前穷看不出来，现在看出来了，一点也不像是苦日子里面出来的。 　　是真的没什么压力了，有工作好好工作就是了，不缺钱花，发了工资就开心，这以后的几天就很阔绰，回娘家买这个买那个，跟太红旗带着江长源出来吃饭什么的。 　　但是你到了月末的时候，那日子可真的是煎熬了，钱都没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太红旗吃饭，也不见出去买东西的。 　　太红旗都笑，“我这儿还要工资，你再出去花啊？” 　　“别了，你这是辛苦钱，我怎么舍得花，留着吧。” 　　宋清如到底还是轻松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办公室里面的伙计，到点儿就下班，能力好又不掐尖，这日子过得就轻松，太红旗自己不觉得，但是他当兵的宋清如看了不忍心。 　　太阳底下晒着，拿着生命做担保，这个钱她就不舍得花，只花自己的钱，不肯用太红旗的辛苦钱出去乱买。 　　那老太看着那两盒子点心，给收拾起来了，盒子一看就是很贵，舍不得打开吃。 　　“你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家里还有肉呢，你结婚的时候肉吃不完，我都给腌起来了，我看看没变味。” 　　拿出来要给宋清如吃，宋清如脸色都不对了，结婚时候的，真的是，一言难尽，“你以后就吃了，别给撒盐了，肉不好吃不说，都变味了，而且这玩意对身体不好，容易得病的，真不能吃了。” 　　那老太没什么文化，这些科学道理什么的虽然不懂，但是宋清如说话她信，“真的啊，这样啊，拿这些赶紧吃了，不能白瞎了，以后我也不撒盐了。” 　　这天气热就是放不住，那怎么办呢，就是撒盐，煮一煮撒上盐。过两天感觉有点变味了，再煮一煮，然后再撒盐，宋清如现在阔气，觉得不能吃了。 　　也有心思要说说这个事情，“别吃了，给我我去喂小狗了。” 　　“你这孩子，还能吃，没坏呢。” 　　“那你记得这新鲜肉要马上吃了，看看这一家子都赚钱了，怎么还这样啊，都不缺这一点儿。” 　　那老太就笑，喜欢听这话，可不就是一家子赚钱，都有钱，宋为民现在不养活孩子了，一个人工资三个人花，又加上会过日子，虽不说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是不觉得那么拮据了，也有零钱买点菜，买一样点心吃了。 　　宋清林没结婚，他自己往家里给工资，宋为民没要，只拿了五块钱的生活费，意思意思就是了。 　　宋清婉离得近，一个月也能回来一两趟，也是孝顺，手里有钱，什么都给买，小潘一句话也不说。 　　趁着自己还有钱，宋清如掏出来十块，“姥姥啊，你收起来，这是给你的，没事买个零嘴吃。” 　　年纪大了没法赚钱，也就是靠着子女给点了，宋为民毕竟是女婿，给了那老太也不要，给养老就很好了。 　　摆着手就不要，宋清如自己给她塞到床头上，“拿着就是了，不要我不高兴。” 　　等着吃了饭，风风火火的就走了，那老太自己把钱收起来，笑的一脸的舒坦，心想她个老婆子，什么也不缺，有吃有喝不受穷，多好啊。 　　想着孩子挺孝顺的，没白疼，但是到底是结婚了，这么顾着娘家也不好，拿着钱去买了两斤糯米粉，细白细白的，又去买了半斤大枣儿。 　　回来温水泡开了，去了核，然后蒸了糯米糕，她这手艺，捡起来还真的是细致，以前也是吃过好东西的，里面杂七杂八的加了不少东西。 　　出锅的时候小小的一快一块，晶莹剔透的，拿起来的时候还软，一晃一晃的，看着就好吃。 　　找了个盘子，盛了一碟子，打发宋清林回来去送，这是给江长源的，孩子们结婚了住得远，这亲家倒是挨得近，平日里有个往来，都很亲密。 　　经常给江长源送东西吃，等着宋清林走了，冬嫂也是有话说，她年纪也大了，也想着回老家了，两口子年轻的时候跟着江长源，到底是舍得不得的。 　　话说不出口，不然老爷子一个人怎么过啊，想着再等等算了。 　　江长源穿着新鞋子，老年人走路，跟年轻人不一样了，骨头也僵硬了，鞋子也比较挑剔，大了小了，或者是硬了都不好，舒舒服服的穿鞋子很难。 　　宋清如买回来鞋子都是让他当场试试，穿着不好就再去换，慢慢的也了解了。 　　买回来的鞋子不大不小，穿着正正好，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买回来的布鞋，看着还怪好看，怪有品位的。 　　老爷子就喜欢宋清如买衣服鞋子，觉得有品位，穿着显得人有气质，年轻人到底是眼光好，出去跟老朋友见面什么的，稳稳的压一头。 　　宋清如自己觉得没戏了，照样上班，这么多人参加比赛，藏龙卧虎的，自己成绩就算是可以，也不会拔尖的。 　　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那负责人就通知她了，亲自到办公室，“你这成绩很好啊，怎么能说不好呢，太谦虚了。” 　　人家宋清如跟同事团队倒数第二名进了，一共是十二组，后面还要有两轮淘汰赛呢。 　　宋清如也高兴，就怕不进，到时候大家难看，“那太好了，总算是没有跟单位拖后腿。” 　　团体赛就怕拖后腿，她自己眼巴巴的看着那人，“那我考的成绩怎么样啊？” 　　“你考的很好啊，这成绩我打电话去问了，前几名呢，具体的还不清楚，成绩还没统计出来，人家先打电话通知进入第二轮的单位提前准备。” 　　宋清如脸上红扑扑的，自己也高兴，竟然还是前几名，果真努力就有收获，她自己美滋滋的，觉得看书一个多月，也对得起太红旗每天晚上的宵夜了。 　　她这么优秀，办公室人也都听到了，高看她一眼。 　　等着下班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宋清如自己第一名呢，这可是了不得，多好啊，领导高兴坏了，亲自跑到宋清如办公室来了，“考得好，下了真功夫，好好准备第二轮就好了，真厉害。” 　　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容易，还是自己跑过来的，宋清如自己高兴，难免就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下班了见到那一起比赛的同事才想起来的。 　　因为自己是第一名，所以就没关注下面的是合适呢么成绩，考第一名就是很高兴了，谁还在乎其他人啊。 　　两人打招呼，一只就是很冷淡的那种，客气有礼貌，宋清如就想你说成绩，怎么就成了个团体倒数第二呢？ 　　大概就是那同事考的不好，但是不好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清楚。 　　这个单位领导都没说，但是私底下大家都知道了，这人啊，考了不及格，所以一个高，一个低，活生生的给拉下来了。 　　这就是拖后腿，宋清如自己不关注这些，她自己懒得动脑子，自己不拖后腿就是了，说起来也不是特别热心肠的人。 　　第二天开会，宋清如觉得也是为了第二轮竞赛的事情，领导要换人跟宋清如搭档，“你看也真是的，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参加，怎么考才能考个不及格呢？” 　　没学当然是不及格了，那负责人其实心里有数，一开始去找那同事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冷漠了，然后去她家里送水果，看着那书崭新崭新的摞起来在桌子上，一看就是没看过的。 　　但是不得罪人，“是啊，谁也没想到。” 　　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大概是再也不会去找那个同事参加了。 　　领导也挺生气的，这第二轮换人，也不大好操作，第一轮人家没参加，岂不是要从头开始学习，时间还这么紧张。 　　“你考的好，我们单位有奖励的，不是那种说说的，一轮有一轮的钱，不能让你们白考白努力。” 　　都知道看书学习是辛苦活，谁也不愿意去，领导为什么找不到人，就是因为大家懒散，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中午那主人就拿了信封来，“这是第一轮的，你好好准备，我们争取进第二轮。” 　　宋清如自己美滋滋的，打开一看，好家伙，里面五十块钱，不少了，这领导看起来这次是真的想拿名次了。 　　而且这还是一轮的钱，要是第二轮再进了，岂不是更多的钱，越到后面越难。 　　她心里很有斗志了，心想学习也需要物质奖励，这跟以前的心态又不一样了，为了钱也要好好学习，就在眼前摆着呢，五十块钱，能跟太红旗吃一个月宵夜了。 　　这单位的事情瞒不住，人来人往的，有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结果就是宋清如一个人有钱，那人没有钱，领导的意思就是不给，而且火速换人了，那同事按理说是很尴尬了。 　　但是人家照常上班，一点影响都没有，看起来跟以前一样，说起来的时候，“我就是不喜欢学习，看书就头疼，不喜欢动脑子，这下好了，以后也不用找我去学习去比赛了。” 　　就这样说话，就是脸皮厚，你不该学习，你一开始就不要答应，你就跟领导说不去就是了，再去找别人。 　　结果她自己觉得挺委屈的，来找自己，然后她又害怕不敢说，就接下来了，然后接下来以后就打算糊弄。 　　真有这样的人，你说这次要不是宋清如分数高，那不就是拉下来了，她就是个神仙，也架不住这么给拖后腿的。 　　就不为了单位荣誉想想，你不接就是不接，接了就好好干，别这样耽误事，领导也是恼火这一点，所以钱一分都没给。 　　第二轮资料还没确定好呢，回家的路上就开始卖东西，现在路上摆摊的人很多了，她自己看着有鸡蛋，买了不少，想着做茶叶蛋，早上的时候可以吃，就是这时候没冰箱，什么也不方便。 　　买了二十来个，又看到竟然有卖樱桃的，可真的是好看，不过价格贵，她自己砍价，也要了两斤就回家了。 　　洗好了给放到桌子上，尝了一个真好吃，感觉很久不吃鲜果子了，时令的东西不要看不起，老是去吃反季节的。 　　应着时令吃个新鲜上市的东西，无论是瓜果蔬菜，那种肠胃舒坦，嘴巴享受的感觉，吃过了才知道。 　　太红旗一进门，她就拿着一个去塞到嘴巴里，“尝尝，好吃吧。” 　　太红旗牙齿咯吱一下，咬破皮了滋味就出来了，他没什么太大感觉，就是喜欢吃肉吃饭。 　　“哪儿买的？” 　　“就是小巷子那里，昨天还看着没有呢。” 　　“喜欢明天再去买，你煮的什么，这么香。” 　　“茶叶蛋啊，以后早上可以吃这个，泡在里面也不会坏。” 　　太红旗还真的没大吃过了，以前吃过，但是部队里面不做茶叶蛋，家里也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去做，还真是香。 　　“你收拾一下，我马上就煮好了，我带你出去吃，给你开小灶。” 　　太红旗就笑了，自己换衣服，卧室门就那么开着，自己也不避讳，身材很好了，那腰部很有力量，上面呢个看大肌肉跟线条的。 　　看起来就很棒，他自己就注意到宋清如在那里看了，看到他看过去马上就挪开眼了。 　　也发现了宋清如就很喜欢他腰这一块了，晚上俩人那个什么的时候，就老是喜欢摸着这里，摸得人搓火一样。 　　自己就慢吞吞的，宋清如自己看着差不多了，去把茶叶蛋的火关了，然后就看这人自己只穿着裤子就出来了，坐在沙发上，“歇一会儿，先吃点水果。” 　　然后拿着樱桃在那里吃，宋清如就坐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样的身材，摆在眼前又不能不看，可是看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吃吧，我去收拾一下。” 　　脱下来的衣服都要收拾，放一起要洗的，她去洗手间把门关上了，在里面加洗衣粉搓一搓，吃完饭回来就洗了。 　　太红旗就看着那关上的门，心想给你看又不看，还自己跑进去关上门，也是怪别扭的，自己又回卧室穿上衣服了。 　　“走了，饿死了。” 　　宋清如自己冲冲手就出来了，换了鞋子去，她现在有钱了，每天打扮的都是美美哒，喜欢穿浅一点的颜色，跟太红旗站在一起，老少配。 　　太红旗看着没人，就上去牵着她的手，宋清如虽然是结婚了，但是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怪别扭的，环境影响人，她再也不是以前开放的不行的宋清如了。 　　结果还真的是遇到人了，楼下的牵着儿子出来买菜，她自己要买菜做饭，洗衣服，反正家里的活儿全是她的。 　　太红旗这王八蛋，一看到人，飞快的就把宋清如的手给甩开了，宋清如气的啊，鼻子都歪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嫂子刚回来啊，我们出去吃饭。” 　　宋清如跟冯青青打招呼呢，还逗了逗孩子，等着人走了，看着太红旗，冷笑了一声，“我不请你吃饭了，你自己去吃吧。” 　　然后自己气呼呼的走到前面去了，也不管太红旗跟不跟着，自己去点了一盘子饺子，看她一个人，人家老板娘还纳闷呢，“就你一个人吃饭啊？” 　　“对。” 　　“家里那位呢？” 　　“吃食堂。” 　　话音刚落，吃食堂的太红旗就来了，自己笑着接话，“食堂不好吃，我也打打牙祭。” 　　太红旗就笑着走过去，看着菜单，宋清如背对着柜台坐在角落里的，看不见他跟老板娘对口型。 　　太红旗自己对着口型，指了指宋清如，“她吃什么？” 　　“就饺子。” 　　太红旗就点点头，声音瞬间放开了，“哎呦，这还真的是饿了，你们家是不是有烧鸡，我就喜欢吃这个，来一只吧。” 　　老板娘这是傻子也看出来俩人有问题了，“一只你俩人吃就够了。” 　　宋清如嗖的转过脑袋来，一直竖着耳朵听呢，“他吃他的，不管我的事。” 　　太红旗人模狗样的，“是啊，我自己付钱吃，再要一份糖拌西红柿，哎呦，还有半碗醋。” 　　老板娘自己去后厨，要笑死了，她丈夫手艺好，老实巴交不说话，一直在后厨忙，就俩人加上一个儿子开的店。 　　“你看看这小两口子，到底是有意思，闹个别扭都不跟我们一样。” 　　“我们什么样啊？” 　　他丈夫虽然话少，但是说句话堵死人的那种。 　　老板娘没好气，“还能是什么样，又打又骂的，打死一个算一个。” 　　两口子吵架是真的吵架，打架也是真的上手的，上来那个劲头儿，就是想着不过了拉倒。 　　太红旗你点菜也就算了，还要做到宋清如对面去，自己也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怕让人看见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后遗症，大概是那些年以为是男孩子，然后自己就觉得不能对任何人说，无数次想想俩人要是在一起怎样怎样，但是到底是世俗不容的。 　　而且他也要面子，就是不好意思让人看到了，烧鸡很快就上来了，宋清如自己吃饺子，但是那卤味是真的香啊。 　　太红旗贱兮兮的，还给那鸡给撕开了，热乎乎的味道更浓郁。 　　西红柿也上来了，看着就很有食欲了，吃饱了的时候，冰冰凉凉的吃一点多好。 　　真心塞，饺子都吃不下去了，看着那鸡翅膀，就在眼前，太红旗自己抱着鸡脖子啃，然后也不说给宋清如吃。 　　宋清如看了他一眼，气坏了，旁边也有吃饭的，心想懒得跟你坐一桌，自己端着盘子就到了旁边去吃，那桌子都是四个人坐的，宋清如跟人家斜对角坐。 　　那人就惊呆了，也知道太红旗跟宋清如，经常见到俩人出来吃饭，但是不是好好的点了一桌子菜吃，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外人看不出来来人闹矛盾了，只以为是夫妻恩爱，在这里一起吃饭呢，谁知道是各自点各自的呢？ 　　太红旗自己脸皮也是真厚，自己也不嫌弃麻烦，端着盘子过来了，人家那桌子角上的那个战士，是真的觉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真尴尬。 　　“别生气了，我这是给你吃的，我就吃鸡头鸡脖子，你看鸡大腿鸡翅膀我都给你留着呢，你不是喜欢吃鸡翅膀，给你吃。” 　　自己去拿了一个碟子，然后给俩鸡翅膀放进去，他撕鸡翅膀的手艺是真好啊，带着鸡胸脯那一大块全部下来了。 　　宋清如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醋，“您这是请客啊？” 　　太红旗笑着，“对，我请客，您尽管吃。” 　　这俩人还用敬语，笑死人了，一口一个您。 　　宋清如很矜持了，“不大好意思，无福消受了，我吃饱了，您吃吧，毕竟甩人的劲头那么大。” 　　一听到甩人，这人就误会了，往宋清如脸上一看，什么也没看出来，以为太红旗打人了。 　　太红旗顾不上这个，自己笑嘻嘻的，跟个狗腿子一样，“别介啊，都买了这么多，饺子也别吃了。” 　　自己上手给鸡翅尖掰下来，放到一边自己吃，连着鸡胸脯的那一块就撕下来，白嫩的肉就给宋清如放到碗里，翅中留着，想着一会宋清如自己啃了，这个好啃。 　　鸡大腿也撕下来给宋清如堆到一边去，你说一只鸡，去了两只鸡大腿，然后再加上带着胸脯肉的两个鸡翅膀，还剩下什么了？ 　　不就是鸡零狗碎的一点东西了，鸡头鸡脖子，鸡屁股然后再加上鸡肋骨，啥也没有了，这倒是疼老婆。 　　边上那人就忍不住笑，憋得肚子疼。 　　宋清如这才开心了，看着他自己拿着骨架一点一点吃，到底是一家子，自己心疼自己男人，“你买的你当然要吃了，鸡腿谁吃得了了，便宜你了，你吃吧。” 　　太红旗没动，“没事，待会拿回去，你明天早上给你煮面条吃。” 　　宋清如心想，这人看着咋就这么可怜呢，买只鸡还留着给老婆上顿吃了下顿吃，自己心软了，“不要吃剩下的，味道也不好了，你赶紧吃了，晚上什么东西都没吃了呢。” 　　自己动手去给太红旗拆肉了，她吃的差不多了，给太红旗把鸡腿肉都给拆了，看到内脏什么的就不给太红旗吃，“这玩意不能吃，五脏六腑尽可能不要碰，对身体不好的。” 　　这俩人这是又和好了，倒是让旁边人看了一出大戏，部队里面没什么丰富生活，这些新闻传的太快了，一致认为是好男人。 　　去了那些人就起哄，“太指导，鸡腿好吃吗？” 　　“不对啊，是鸡脖子好吃吗？” 　　“谁说的，是鸡架子好吃不？” 　　一群人瞎闹腾，太红旗也不说话，自己抿着嘴站在那里，只管干自己的事情，心想你们一群没老婆的。 　　大概是夫妻生活和谐，宋清如起床就是心情好，自己换衣服，在那里找了一会儿，太红旗就看着她来回捯饬，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 　　“今天是小仙女啊？” 　　这人结婚了，嘴巴也很甜，动不动就夸自己老婆。 　　宋清如自己穿着天蓝色的裙子，关键是裙摆很大，很飘逸，外面穿了一件薄风衣，还穿了高跟鞋呢，时尚又漂亮。 　　“我得买包了，你看天气暖和了，我也没有包了，今天这身就不搭配。” 　　太红旗也没看出来，自己拿着车钥匙，“行啊，改天去买，走吧，再不走又要迟到了。” 　　他今天开车去送，不然这一身骑着自行车算是埋汰了，去送了，那下午就得接啊。 　　下车的还是就问宋清如了，“你中午在那里吃饭啊？” 　　“食堂呗。” 　　“别去食堂了，我给爸打个电话，中午来接你，回家吃多好。” 　　打扮的跟个小仙女一样，还站在那里跟自己拜拜呢，太红旗就笑，自己开着车从镜子里面看的，心想小仙女坐在后座上也是小仙女。 　　宋清如看着人走了，就走了几步到单位了，没有停到门口那里，不好看，结果就遇到那同事了。 　　宋清如点点头打招呼，“早啊。” 　　“哎呦，你今天可真行啊，打扮的真好看，这是昨天发奖金刚买的啊。” 　　宋清如自己笑着说了句，“你听谁说的我发奖金了？” 　　那一起竞赛的女同事就打哈哈，“大家都知道啊，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啊。” 　　“是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不过这不是刚买的，结婚的时候就做好了，一直没穿。” 　　说完自己就上楼了，昨天发奖金，今天就买新衣服，穿着那么好看，传出去多难听啊，人家觉得这人张狂，她自己上楼，其实对着着女同事没大有好感的。 　　本来就不熟悉，见面也就是点头之交，就算是一起竞赛过，也没有一起学习交流之类的，宋清如在单位一起要找的定位就是很低调。 　　因为也清楚，这里面水深，自己虽然专业知识牢固，但是工作并不是只靠着专业知识来的，大家本身就对着大学生很好奇，都看着呢。 　　你要是清高或者是看不起人，一点点事情大家就很敏感，觉得是不是自大之类的，而且这样的单位，说实话，你越能干了，你的工作量就越大。 　　宋清如也不想累死，你让她工作时间忙没问题的，但是要是加班，为了工作不断的侵占业余时间，能者多劳，那肯定拉倒吧。 　　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你去讲奉献讲牺牲，大家一眼搞得拿工资，自己累死累活的去奉献单位，不大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她自己就没这个意识，所以工作当中，也是慢慢的摸索出来一些小心机，没事跟单位的大姐们一起聊天，也会死很接地气了，她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大家都很有共同话题。 　　“你这衣服不错吗，哪里买的啊？” 　　“哪里是买的，买的太贵了，这是请裁缝做的。” 　　“这样式是真好看，我也去做，你跟我说说。” 　　宋清如就把那地址还有哪个店里买的布都说了，“这裁缝手艺好，我很多衣服都是他做的，您尽管放心就是了，尺寸把握的一份不差，保管好看。” 　　“就是价格有点贵，但是还是比买新衣服便宜。” 　　这一身是真的好看，几个人都看好了，摸着料子也好，“家里有闺女的赶紧去做，这天气见热了，给闺女做好看了，不比我看着年轻漂亮啊。” 　　就是谦虚，一说大家都笑，而且接地气，开的起玩笑，还会说话，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融入一个集体的。 　　结果中午的时候宋清婉骑着自行车来接她，“走，去我家吃饭去，你还没去我家吃饭呢。” 　　原来是给宋为民打电话了，宋清婉一个单位的，就拦下来了，带妹子回家吃午饭。 　　宋清如去自己娘家吃饭不买礼物是可以的，空着手就是了，可是去姐姐姐夫家里，尤其是还跟老人一起住，这就不方便了。 　　宋清婉婆婆清闲，快退休了，每天就是在家做饭，儿子儿媳妇光等着回来吃。 　　要去卖水果，路上看着还有卖樱桃的，就想买一兜，宋清婉揽着不让，“你买啥，啥也别买，不就是吃顿饭，以后经常要经常去吃，你要是买礼物花钱，我就不带你回去了啊？” 　　宋清如心想，这以后是以后的事情，可是第一次上门，你不带着东西，实在是不像话了。 　　赶紧买了两斤，“二姐，也不是为了你婆婆，你自己难道不吃啊，我卖给你吃的。” 　　给宋清婉说的没脾气，回家就在水里面洗了，然后端上来给宋清如吃，“赶紧吃。” 　　这东西挺贵的，就知道瞎花钱，还挑贵的买。 　　小潘妈还不知道有人来，但是她做饭很周到，不为了儿媳妇，还为了儿子吃的好呢。 　　“来就来了，买什么东西。” 　　“妈，特意给您买的，说是多吃水果好。她今天中午没地儿吃饭，我就带回来了。” 　　宋清婉就是会说话，人家婆婆很喜欢了，一个劲的笑，“来了就很好，阿姨就高兴，下次别带东西，你们年轻人上班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又去忙活着做饭，宋清如拦住了，“不用了，不用特意做，有什么吃什么，都不是外人，我吃的也不多。” 　　小潘妈也是实诚人，知道她单位离着家里很近，“以后不在单位吃，来就是了，挨得这么近。” 　　人家家里就小潘一个，没什么孩子，看着宋清如就跟自己家里侄女一样，又喜爱宋清婉娘家人品行好，没有不欢迎的。 　　吃一顿饭，宋清婉麻溜的把碗筷给收拾了，一点也不让宋清如沾手，就怕宋清如抢着去刷碗，人家小潘就站在厨房里面等着，刷碗结束了一点一点吧碗筷放进去。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就干完了，小潘妈自己也乐意，人家小两口干啥都行。 　　走的时候，人家那樱桃小潘妈不要，剩下的都给洗干净了，然后装到盒子里，给了宋清如一个还有宋清婉一个。 　　“这个你们拿去下午吃，这个清婉你给你爸带过去尝尝。” 　　人家好做派，倒是宋清如不好意思，她家里还有呢，出来就给了宋清婉，“这个你也一起拿给爸他们吧，我家里昨天买了，还没吃完呢，吃不了这么多。” 　　其实这么多人吃饭挺不自在的，到底是不如自己吃，但是亲戚嘛，多来往就熟悉了，她主要是去看看二姐家里怎么样，看得出来人机都很和气，也放心了。 　　下午开会，二轮要开始了，领导要动员，说了很多，宋清如开会也不是很走心，她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有触动的人，就是听着呗。 　　结束了去洗手间，然后就碰到一轮一起竞赛的女同事了，她这次开会肯定没去。 　　“小宋啊，你们开会结束了？” 　　“嗯，对。结束了。” 　　那人其实开着听开心的，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有影响，“那会上你们说了什么啊？” 　　“没说什么，就是竞赛的事情。” 　　“那领导说什么了？” 　　问的这个详细劲头儿，宋清如就说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是动员之类的话。 　　然后那人又问，“领导有没有说我什么话啊？” 　　宋清如心想，大概是她怕得罪了领导，觉得领导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她不满意，宋清如也是老实，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自己想了想，“没说你什么，就是再努力呗。” 　　其实领导说了，但是领导什么水平啊，不会点名说的，给面子，说的很含蓄隐晦的，但是大家都清楚。 　　那人看起来就很高兴了，“那就好，我想也不能说什么，，谢谢你了。” 　　这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宋清如就觉得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一点都没留意。 　　结果就没想到，这人阴了她一把，她这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这事情她当时还不知道，快下班的时候，隔壁一个大几岁要好的小姑娘，跟那同事时一个部门的，拉着她偷偷的说的。 　　“你跟那女的说什么了？最后她哭着去找的主任，说你对她说领导不满意，她受不了了，自己哭着说不舒服，然后就回家了。” 　　给宋清如气的，真的是心口疼，什么玩意儿？ 　　“我什么也没说啊，我俩根本就不熟悉。” 　　然后突然就想起来了，俩人在厕所说过话，她就说那女的怎么就那么热情，拉着自己说话，又那么仔细的在那里拉着她问话，一句一句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宋清如一说，人家隔壁那女生就明白了，“傻不傻啊你，以后记得了，少跟她接触。” 　　“我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她这样。” 　　“你以后可记住了，她要是问你事情，你就含糊过去算了，人家比你大那么多，有的是心眼，资历又深，上面不好意思说什么的。” 　　“我也不想说的，可是她一直问我，还问的那么仔细，那以后我也跟她瞎说，不说实话了。” 　　吃一掐长一智，宋清如算是明白了，你说这人就玩阴的，还是这样颠倒黑白，她是越想越生气。 　　你说你自己想请假，不舒服滚蛋就是了，还要拉着她扯大旗，那意思就是她多嘴多舌，然后故意去戳人家伤心事，踩了痛脚给气的一样。 　　人家隔壁那女的，跟那同事一个部门的，所以是比较了解的，跟宋清如说一声是好心，“你可千万别去找了，这就是个哑巴亏，主任那边特意来问我，是不是你说的。我说不知道的，那女的别理她，我们很多人都知道什么样，就是两面派，主任不知道而已。” 　　那同事也是个人才，自己哭着走了，回家了，然后给大家以为都觉得宋清如怎么着欺负她了还是怎么着的，真的宋清如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隔壁女生安慰她，这真是哑巴亏，你也不能跑到主任去掰扯，不然就把隔壁女生给卖了，说的是不让说的，她没忍住说出来，就是提点一下宋清如，看着没心眼，多关照一下。 第59章 演戏 　　以后好避着点那个女的, 那女的两幅面孔，有用的讨好的就很会说话, 没用的看不顺眼的就踩你，隔壁女生也吃过她的亏，以后长心眼就知道了。 　　日久见人心, 一个单位那么多人, 那么多事，你总得吃点亏, 才知道谁是好人, 谁是坏人的。 　　回办公室了，她看着那椅子，自己就做不下去了, 忍不下这口气去, 连着主任也觉得跟那女的一起的。 　　其实也明白, 上面的绝大多数人，也只看表面, 看一方面，其余的是不看不到的, 包括那同事什么样，主任也有可能是没看清楚。 　　咽不下这口气去, 自己起来了，她自己去敲主任办公室, 主任一个人在呢, 她心想那女的会装, 自己也会装。 　　“主任啊，我看李姐走了啊，哭着走的，怎么回事啊？” 　　“没事，就是身体不舒服。” 　　“是吗，我还以为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或者是让人欺负了，这才哭着走的。” 　　主任一个大男人，又是直接领导李姐的，这话怎么敢接，本来没说的，这下子让宋清如一下子稀里哗啦全部掏出来了，不然清白要不要了。 　　一个女同志，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哭着走的，想想也知道大家怎么传，主任就说了，“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听她说，怎么她说你遇到她，跟她说领导批评她了，这心里难受才回去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宋清如就原原本本的把俩人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说的时候她很高兴的样子，说就是这样的。” 　　“我也不熟悉，都是她问我的，我也没寻思她想成了这样，更没有说领导批评她了。” 　　主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笑了笑，“没事，她休息就休息了，你们都是女同志，也有共同话题，她可能就是小心眼，情绪敏感，多开导开导。” 　　宋清如也笑，“行啊，只不过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年纪也不一样，开导也没什么用。” 　　说清楚了，宋清如就走了，出来的时候就去隔壁了，跟隔壁女生说了，“放心吧，说清楚了，没把你卖了。” 　　“我一吓唬你们主任，你们主任就全说了，挺有意思的。” 　　那主任就是很耿直的人了，也很好说话，直男一样，不然那李姐不能在他手底下这么舒坦，没事造谣生事的。 　　“哎，我也懒得说她了，想走就走，干嘛拉着你扯大旗，就是看你年轻，什么也不懂，以后知道了吧。” 　　“知道了，得谢谢你，这周末了，晚上请你吃饭吧。” 　　俩人关系一开始就好，不然那隔壁女生不能悄悄地说这些，听着就答应了，“行啊，打打牙祭了。” 　　你说宋清如碍着她什么事情了？ 　　你说是嫉妒吧，宋清如自己都不承认，不就是考试考得好了，在她看来没什么好嫉妒的，奖金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肯定是付出的努力更多了。 　　那是什么愿原因，宋清如也不知道了，她反正心里给拉了黑名单了，耍心眼谁也会，偷奸耍滑谁也会，但是你别拉着别人啊。 　　要是单位其他人跟李姐就算说了领导批评她了，李姐也绝对不敢去跟主任提起来那人的名字，谁也不是吃素的，活撕了她。 　　就逮着宋清如说，跟上级领导说，那谁说怎么怎么着的，提名字是犯忌讳的，无论是好事坏事，都是犯忌讳的。 　　结果李姐不仅毫无顾虑，还在那里使劲颠倒黑白，硬生生按到宋清如头上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宋清如突然想到自己没骑自行车，太红旗来接的，这三个人吃饭，就是不知道人家介意不介意。 　　“走了，下班了，正好我家里来接我，咱们让他当司机，去好地方吃一顿。” 　　下楼了，果真太红旗就在路边上停着了，隔壁女生姓王，“呦呵，大家伙啊，你们家里这是有钱有势了。” 　　宋清如也笑，走，先上去，她跟王姐坐后面，太红旗也笑，“你们这打算去哪里吃啊，送你们过去，一会儿我正好有事。一会儿你们吃差不多了，我去接你们就是了。” 　　宋清如知道他这意思是不跟着一起吃，人家女孩子一起吃饭说私密话，他一个已婚男士不合适，估计是去江长源那里了。 　　“行啊，你是不是去看爷爷啊，记得买点樱桃，这几天卖的多，也有营养，你记得加点盐泡一泡，吃了更好。” 　　“行啊，我待会多买点，正好给爸那边送过去一点。” 　　“我爸那边啊，中午去二姐那吃饭，二姐给带过去一些了。” 　　“没事，人多慢慢的就吃了。” 　　很称职了，去了西餐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宋清如自己就笑，“赶紧走吧，竟然来这里，白信任你了。” 　　王姐就问怎么了，宋清如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我以前在这里打工来着。” 　　这可真的是巧了，前后一说，王姐觉得这俩人过日子真的是有意思，“你看看你丈夫条件这么好，估计李姐还不知道，不然的话，不敢这么得罪你的。” 　　“管她呢，不管是谁，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请你吃，看看喜欢吃什么。” 　　太红旗这边回家，看着江长源就坐在沙发那里，灯光寂然，天都黑了，也没开灯，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也不看电视，也不干什么的，就那样呆坐。 　　太红旗先去给宋为民宋樱桃来着，人家那边热热闹闹的吃晚饭，这边一对比，就老爷子一个，冬嫂家里大概有事。 　　他眼窝子一热，一进门就跟带了一个团队的热闹一样，满室的喧嚣，“爷爷，吃饭了没有啊？” 　　“看看我买的什么，您孙媳妇嘱咐买的，说是盐水泡泡好吃呢。” 　　江长源没想到他过来，一下子就高兴了，忙不迭的问，“吃饭了没有啊，怎么过来了，小宋呢？” 　　“小宋自己潇洒去了，跟人家同事去吃西餐，我可怜巴巴的没饭吃。” 　　一听没饭吃，江长源就着急，“厨房看看还有饭，人家后勤给做的，冬嫂生病了，去做手术了，到底是年纪大了。” 　　冬嫂去做了一个小手术，年纪确实是大了，不好继续再干下去了，江长源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可是来个新人，自己也不适应，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脾气什么的都不投机。 　　太红旗看着厨房的菜，都没大吃，厨房没开灯呢，他自己也不想开灯，自己眼睛里面湿气下去了，才端着菜出来，“热乎着呢，再陪着我吃点，一个人吃饭，哪里有意思啊？” 　　又去让江长源陪着吃，江长源闲着没事，你说他吃饱了晚饭也没人说话，就是自己看会电视，后来电视也不愿意看了，吃饱了坐一会儿就去睡觉，人家七八点钟才吃饭，他已经就睡觉了。 　　早上三四点钟就睡不着了，自己躺在那里也没事，起来更没事，太红旗不能天天回来，这也不是那没结婚的时候了，还有个盼头，算计着孙子啥时候回来。 　　人年纪大了就这样，吃东西其实也吃不多，牙口不好也没有那么多想吃的东西，体力跟不上也不会去远一点的地方，身上没有力气也不会去干那些耗费体力的事情了。 　　能动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自己的心思了，想想自己的子女，然后一直到去世。人生最后的几年，总是黯淡无光，还原到出生时的状态。 　　看人家那些上年纪还精神矍铄的人，到处跑，那不是因为她不一样，而且她还不到牙齿掉光，头发脱落的年纪，那种身体不由自己支配的无能为力。 　　江长源现在就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太红旗也有感觉，自己长大了，结婚了，时间在走，爷爷也年纪大了。 　　他自己低着头吃饭，最反映一个老年人身体状况的就是饭量，看吃的多，那就放心了，吃不进东西去，那就很难熬了。 　　他心思深，有些东西自己考虑好了，安排妥当了，才会跟身边的人说，免得节外生枝。 　　“爷爷，冬嫂去哪家医院做手术，我明天休息去看一看她。” 　　“也行啊，你去看看我也放心，这么多年了，也是辛苦她了，替我问好。” 　　太红旗又看着这房子确实很大了，自己以前住着没事，现在就觉得空。 　　吃完了饭，“您歇一歇就去睡吧，我明个儿带着您孙媳妇过来，给您做饭吃。” 　　江长源挺高兴的，自己连忙答应着，“行啊，带着小宋一起过来，来了别花钱买东西，什么也不缺。” 　　太红旗就走了，去接宋清如，先把同事送回家，饶了一大圈，就问宋清如了，“怎么了，突然就要吃饭。” 　　“没什么，王姐人好，今天还帮我来着。” 　　宋清如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几句，没多说，看得出来太红旗今天挺累的，不想说这些烦心，自己都不生气了，怕太红旗听了糟心，还在那里自己笑呢。 　　“嘿，你说我是不是聪明啊，我这脑袋瓜，真要是跟李姐杠起来，俩都比不上我一个，最后能玩死她。” 　　太红旗就一下子笑了，咧着嘴，牙齿都泛着冷光，“谁说不是呢，都不用你出面，下次你喊她来吃饭，我给你好好收拾她一顿，惯得她，欺负你新来的。” 　　“谁说不是呢，睁眼说白话，怪气人的，不管她要是跟我比演技，那白瞎了。” 　　“对头，我媳妇多厉害，老宋家第一人。” 　　这话有点损了，宋清如自己不高兴，“其实你不知道，我今天穿着这鞋子不舒服呢，大概是脚后跟都破了。” 　　太红旗直到她穿鞋子老这样，她脚比一般女孩大，这穿鞋子也有点不舒服，只要是硬皮鞋，穿一天就扛不住，要么是脚后跟那地方，要么是脚趾头，五个脚趾头上面都是水泡子。 　　但是宋清如还是喜欢穿硬皮鞋，因为这种皮鞋有光泽，穿起来曾光瓦亮的，而且很有气势。 　　软皮鞋就比较休闲了，看起来不是那么有气势，她今天就是美美哒，这么晚了还走了几步路。 　　太红旗自己就走到车门子另外一边，自己蹲着，“三儿，就怎么一次机会，抓紧上车了。” 　　宋清如心想这老公是亲的，然后自己就趴在太红旗背上，“起驾了，太公公。” 　　太红旗没忍住，背着她从车门上下来，一巴掌给拍屁股上了，“好家伙，您老人家要不为了以后考虑，这还没孩子呢，就成了公公。” 　　这话混蛋，宋清如自己从后面伸着胳膊去捂着他的嘴，就知道开火车。 　　俩人在这里扯皮，太红旗这个累啊，一直背着这女的上了六楼，然后刚上去呢，要开门拿钥匙，她不下来，太红旗也不恼火，自己在那里找钥匙开门。 　　正腻歪着呢，对面门就开了，周梦萍自己打开门出来，眼睛红红的，整个人情绪很崩溃一样，看见太红旗背着宋清如就愣住了，这一定是从楼下上来的，六楼啊。 　　然后自己拿着包就走了，这大半夜的，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周梦萍自己下楼就走了。 　　后面还跟着徐营长一句，“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宋清如自己麻溜的从太红旗背上下来了，默默地拿出钥匙来开门，火速进去了，一进去俩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点出门，连招呼都不打，这一定是两口子吵架了。 　　还真的是，徐营长真的跟周梦萍吵架了，而且是结婚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平时周梦萍虽然有点脾气，但是徐营长很包容的，而且加上这人都怀孕了，都拿着跟个宝贝一样，谁都不敢去招惹的。 　　结果没想到，还这么严重，宋清如自己看看时间，“这么晚了，还大着肚子，你去劝劝徐营长，不然不好看。” 　　太红旗就过去了，徐营长在家里坐在那里生气呢，地上烂七八糟的，看起来是摔东西了。 　　“怎么了这是，刚看嫂子走了，还怀着孕去，你可别生这个气，这地儿偏，晚上怎么走啊？” 　　军区这地方，一到了晚上，那可真的是沿着大马路走一个女人能吓死，徐营长本来就担心，就是还生气，听着太红旗劝了几句，自己到底是起来了。 　　“行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去看看你嫂子，让你看笑话了。” 　　“自己人，看什么笑话啊，赶紧去吧，好好哄哄。” 　　徐营长就出去了，走的时候带着外套出去的，你说是为什么生气啊，还是为了钱。 　　现在周梦萍不去学校那边了，就等着生了孩子以后去军区学校那边，离得近照顾孩子方便，这钱不就少了很多了。 　　毕竟以前是俩人工资，现在是一个人，她还怀着孕，买东西吃东西都要花钱，钱就有点紧张。 　　平日说话也就算了，徐营长都包容，就这一会儿，竟然说徐营长无用，没钱没地位的，那意思就是瞧不起。 　　是个男人就忍受不了，一来二去就干起来了，你别看周梦萍自己是个老师，可是私底下对待徐营长，很是泼辣了。 　　最后徐营长就发火了，不是瞧不起，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回来还要伺候你，结果就成了一个没用的人，那就离婚吧。 　　提离婚，周梦萍也说好，自己冷笑，“离婚好啊，那我把孩子打了就是了。” 　　她说的其实是气话，就是为了气人的，这么大肚子，都快生了，是不可能打孩子的，但是就是这样故意说出来气人的话，你就算知道是假的，可是听了还是跟气疯了一样。 　　太红旗回去就洗漱了，其余的也管不了，事后自己摸着宋清如的头发，这时候是最放松的时候，看着宋清如很有爱心了。 　　“喜欢我今晚背着你吗？” 　　“喜欢啊。” 　　“那以后你听话，我天天背你。” 　　宋清如自己想翻个白眼，但是不会，眼珠子很是顽强的动了一动，“你乖乖的吧，好好听我的话，有肉吃。” 　　太红旗一下子就笑了，自己笑的都扑到宋清如肩膀上，“我记着，你那时候讨好我，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说是发达了，要给我吃肉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往事不堪回首，宋清如并不是很想说话，自己闭着眼睛，“你脑子不好，记错了，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别介啊，明天不上班，这时间还早呢，你给我说清楚。” 　　宋清如气死了，“英雄不问出处，你也不要再提了。” 　　“好好，不说了，你现在嘴巴都不如以前好听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宋清如懒得说话了，自己尖着两根葱白的手指头，在他腰上旋转，“你说是什么原因？” 　　太红旗瞬间就不说了，闭嘴吧，心想现在不仅仅是不说了，还老是动手，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甜甜了。 　　不是小甜甜了，这人还一只手死死的揽着人家睡觉，把人给放到自己心口窝那里，也不舍得翻个身。 　　第二天太红旗带着宋清如买了营养品起看冬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家里人陪着，冬嫂这次想着回家的念头也是更强烈了。 　　“我年纪大了，小时候离开家，一走就是还这么多年。” 　　宋清如看了一眼，这个话头，她其实心里很敏感，对待亲人身边的人，一直是一个很周到体贴的人，想着大概冬嫂以后是退休了。 　　本来应该是退休的人了，就是看着江长源一个人，说是忠心耿耿也不为过。 　　现在就是一个问题，江长源怎么办？ 　　老爷子一个人，大男子主义也是，不进厨房，一辈子不会烧菜，不会刷碗打扫卫生。 　　等着出来了，宋清如看看天气，是真的热了，这么热的天气，老人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再去找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底细也不清楚。 第60章 回去 　　太红旗就很沉默了, 俩人中午去江长源那边吃饭，宋清如就在那里想。 　　太红旗当然要沉默了, 他在考虑这个事情怎么解决，他当然是愿意照顾江长源，满世界里面数着, 有亲缘关系的不就是江长源一个人会关爱他, 从小养他到大吗？ 　　论感情，肯定是很深的, 可是结婚了, 两个人在一起有独立的空间当然好，平时多自在啊，想做饭就做饭, 不做饭就出去吃。 　　年轻人生活跟老人是不一样的, 你们出去玩了, 有老人的话还要提前安排好老人是怎么吃的，你们要是晚回来了, 家里老人要影响休息。 　　跟老人居住在一起，很多的不方便, 这个太红旗也清楚，尤其是在军区那边, 房子比较浅，就一个洗手间, 这种种顾虑, 不仅仅是为了宋清如考虑, 也是为了江长源考虑。 　　所以他就一直没说，宋清如也知道他，去了买菜买肉，然后包饺子呢，江长源这边没人包饺子。 　　“咱们吃白菜肉的呗。” 　　江长源自己挺高兴的，看着太红旗在那里剁肉馅，宋清如和面，自己竟然进厨房了，想着去给洗一洗白菜。 　　“那感情好啊，你这饺子是真好吃，那时候经常给我送来，还真的是有口福。” 　　太红旗一开始去部队的那几件，管理的都严格，他整年整年回不了家，都是宋清如给看顾江长源的，家里包个饺子，做个菜什么的，都是经常给江长源送过来的。 　　“爷爷啊，那您看看我们搬回来住呗，我那边上班可远了，这早上去上班的一身汗，累的够呛，而且单位那边吃午饭也不好吃，回家也不方便。” 　　江长源愣住了，没想到是这样，他自己挺愿意的，孩子回来多好，每天热热闹闹的。 　　太红旗自己眉目舒展，没想到这个，他房子是刚结婚的新房，里面装修的很好了，而且都很用心，一时半会也没想到搬回江长源这边。 　　宋清如这么一说，倒是开窍了，搬回来其实三个人里面，就太红旗一个人不方便，他上班远了，但是根本就不是问题。 　　“你搬回来挺好的啊，在这边，我这里什么也有，房间也多，以后就回来吃午饭，保管你吃的好好的，还能睡个午觉呢。” 　　江长源这房子多好啊，地段好，而且是小别墅那种的，够宽敞，而且吃喝供应的足足的，他这里后勤按时按点的送东西来，年纪越大，人家越重视，讲究资历，这两年待遇又提高了。 　　宋清如搬过来，各种便利，不然她中午就只能到处吃饭，再办公室休息，而且这地方离着她娘家也很近。 　　宋清如自己笑着去损太红旗，“是啊，搬回来方便，就是辛苦你了，得来回跑，不过好在那边也有房子，你累了就直接在家里休息好了。” 　　太红旗也笑了，实在是个好主意，部队那房子，平时忙起来回不了家的时候，可以过去住。 　　“爷爷，我看着行啊，也别找时间了，我看着等着明天就搬过来多好啊。” 　　结果江长源不高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不是很想跟你一起住呢，这是看在你媳妇的面子山，真是小时候跟个猴子一样，好容易不在眼前烦人了，结果又搬回来了，气人。” 　　嘴上说着气人，其实比谁都高兴，他想着家里收拾收拾，这都是太红旗小时候的装修了，这都多少年了，为人简朴，人家说是给装修来着，老爷都拒绝了，沙发都是旧的。 　　这太红旗也就算了，可是孙媳妇这刚结婚就搬过来，不好是旧房子，就想着重新装修一下，最起码家具什么的换一换。 　　“等等，你们也慢慢的收拾东西，刚结婚的新房子，也不好就没人了。” 　　江长源一下子心情就舒展的不行了，竟然挽起袖子来，上手包饺子，年轻的时候不会，年纪大了倒是肯学了，竟然比太红旗包的还好看。 　　“你看看你包成这个样子，也别包了，去炒菜吧，待会喊着你老丈人，过来喝两杯。” 　　隔得这么近，女儿回来了，人家当爹的也挂念，没道理不让去，太红旗自己端着一盖帘饺子就去了。 　　“姥姥啊，给您吃饺子了，中午别做饭了，我爸呢。，喊着我爸一起去吃饭，老爷子高兴，今个儿要喝酒呢。” 　　那老太接过来饺子，“你们拢共才包多少啊，给我们拿过来这么多。” 　　拉着太红旗说话，你看家里对着太红旗很好了，对着孙女婿比什么都好，宋清林都要一边靠着，给泡茶，很热情了，有好吃的点心，老太太留着的都拿出来，给太红旗吃。 　　太红旗肯定是不稀罕这些东西的，只是尝尝，“待会儿等着吃了午饭她就过来，说是看看跟你商量一下，做个棉袄棉裤的穿。” 　　“这不用她商量，我早就知道了，跟人家说棉花都留好了，就等着秋里面做，待会给你量量，也给做一身。” 　　太红旗心想，我哪里需要棉袄啊，都热死了，那老太年年给宋清如做，就是不做也要把去年的拿出来拆一拆，不然动天太难熬了。 　　加上宋清如又怕冷，年年都是她的最厚。 　　太红旗知道那老太几人肯定是不去吃的，自来是喊着宋为民去，宋清林今天去见朋友了，他事情也多，休息日也不在家里。 　　就只有那老太跟夏冬梅煮饺子吃，咬一口，馅儿团成一个，这是肉多，一点也不散，里面大概还是加了鸡蛋了，“三儿调馅，你看看这里面的肉就知道了，放了这么多，一个个肚子滚圆。” 　　夏冬梅也笑，吃一些欠着点就不吃了，这两年虽然是提条件好了，不说是饿肚子，但是习惯了，好东西不多吃，自己吃一点儿，想着剩下的，晚上给宋清林还能吃一顿。 　　她一直做活，一般吃不饱，饭前一个小时就饿了，那就撕一块煎饼，或者是不吃，就这样熬着。 　　那老太看不过去，给她夹着，“赶紧吃了，家里不缺这个，孩子都吃的饱饱的，你也别饿着肚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个饺子呢，多吃点，谁也不差这两口。” 　　嘴上劝着，一直让人吃个饱，老太太也想了，你说孙子孙女都出息，也都孝顺，家里也不缺吃喝了，那就该吃吃该喝喝，谁也不差那一点儿，没有听说是吃穷吃垮的。 　　很多人舍不得吃喝，吃个鸡腿都犹豫一下，虽然是节俭，但是人不要从嘴巴上面省钱，家里再穷，想吃肉不说是天天吃，隔一天吃一次也行。 　　从嘴巴上省钱，最不划算了，紧着你吃，还能吃多少啊？又不是那种只爱吃燕窝鲍鱼的人。 　　老苦着自己，舍不得吃菜，舍不得吃肉，何苦来哉。 　　俩人就全吃了，饺子这个东西，二十个也能吃，三十个也能吃，就是四十个，慢点吃也能熬进肚子里，端看喜不喜欢吃了。 　　宋为民想着喝酒，自己提着一个小桶去了，里面是散装的白酒，这人喝酒也不喝贵的，瓶装都少，就是去买散酒，里面喜欢泡东西，口感会绵软一点。 　　不然太烈了，其实宋为民还喝不了，有的是红枣的，有的是桂花的，今天就是一瓶放了桂花的。 　　“这是去年的桂花开了，我给包起来，泡了一年不到，但是很香了。” 　　自己先给江长源倒一杯，喝酒用的是将军肚，小小的比一个个，都不够一口的样子，以前的人喝酒珍惜，酒少见，就用这种喝，烫酒的酒蛊子，还有喝酒的酒碗子，都是小巧的粗犷。 　　现在人喝酒大概是见不到这样的古董了，大概一些老人家里还有，大概也是不成套的了，用这样的将军肚喝酒别有滋味。 　　虽然是浅浅的一汪，但是来回能喝几次，敬酒的人，倒酒的人，喝酒的人，都是慢慢的，用一个“呷”不为过，都是享受。 　　宋清如看着浅黄色的酒，隐约闻到一点桂花香，越嗅越浓郁，也忍不住想尝一尝，看着太红旗前面的酒杯，她自己默不作声的，慢慢的端过来，半圈在自己拇指上，食指微微的夹着，看着还有半杯。 　　怕太红旗看见了，自己一口闷了，果真是口感柔和了不少，她虽然少喝酒，但是品味还是有的，一二三四能说的出来。 　　酒都是老酒缸里面出来的，江湖上的酒家，都是粗陶碗，然后放在酒缸上面的木盖帘上面，你一碗，我一碗，喝到满足了各自离去。 　　宋清如自己回味着，忍不住砸着嘴，又觉得呼吸之间有桂花的浓香，竟是有点陶醉。 　　又悄悄的给太红旗放下，然后拿起来酒蛊子，给大家续杯，人家喝酒，她是吃饭的。 　　太红旗不经意低头一看，又看了宋清如一眼，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只是脸色有点红晕。 　　“你们看，我的酒大概是猫喝了，掉舌头了。” 　　宋清如先给江长源倒酒呢，瞪了他一眼，“大概是你自己喝的。” 　　“对，我自己喝的，再来一杯。” 　　宋为民又笑，“你喜欢喝，我给你带回去一瓶子。” 　　宋清如以前不喝酒，平时也不喝，不是很好喝的味道，但是今天他们在那里喝，她就觉得馋得慌，就是很想喝，喝了半杯不说，一会儿又光明正大的拿着喝。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喝，味道很香的。” 　　这下子太红旗都没有办法说什么了，他自己喝酒，但是也觉得女人喝酒对身体大概是不好的。 　　等着人走的时候，宋为民还真的装了两瓶子，“喝完还有呢。” 　　不知道是对着女婿说的，还是对着闺女说的，你说就吃个饭的功夫，那老太不知道从哪里要了一把菜过来，给蒸了菜蛋，正好给带着走，“带着，全带着，我们吃再做，你们拿回去自己吃，三儿就喜欢吃这个。” 　　太红旗看了一眼，拿着了，心想这谁不喜欢吃啊，老丈人家里的跟人家家里的不一样，都是细细的玉米粉，然后加了大豆粉，不是那种大茬子的。 　　等着人走了，江长源也不清闲，有事情做了，自己拄着拐杖到了后勤那边，要装修。 　　“我孙子孙媳妇一起回来，房子旧了也不是办法，我倒是没事，可是年轻人喜欢新鲜不是。” 　　确实是这个道理，以前好几次换沙发，换家具，地板什么的，江长源都不要，他活多少年啊，还用新的，给工作人员拦到门外不让进。 　　现在好了，人家工作人员也高兴，“您看什么时候给您送过去啊，别打扰了您休息，给你好好休整一下。” 　　“我老头子一个怕什么，你们尽管来，早点收拾好了，人早点搬过来。” 　　好嘞，这意思工作人员算是明白了，尽快。 　　第二天就去收拾了，这么大动静，这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了，黄佳妮知道了，在家里就不高兴，太红旗结婚了，她觉得很好，因为搬出来了，占便宜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到时候老爷子一蹬腿，东西还是大家分，但是要是在一起，弄不好就全给了太红旗。 　　在家里竟然就气的吃不进去饭了，江明月出去玩，很晚才回来，看着家里乌漆墨黑的，开灯才看见有人。 　　“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占便宜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我上班也隔得远呢，我也去住呗，有吃有喝的还是大房子，什么也不用干。” 　　江长源怕累着孙媳妇，亲自去要了一个保姆来，新保姆姓宋，中年妇女一个，专门要的能干的。 　　黄佳妮这样的，上面还不能分配保姆呢，心想自己都没让人伺候，人家有福气，一结婚就搬回来，跟着老爷子一起享福了。 　　虽然结婚了，但是黄佳妮一家子也是个人才，确实是没有跟宋清如太多接触，尤其是江明月这样的没见面就抢衣服，现在还记恨着宋清如呢。 　　江明月就是个暴脾气，自己不爽，就恨不得拉着全世界不爽，一下子就彪了，“凭什么啊，我就是要去，看看谁恶心谁，脸怎么那么大呢，还带着那女的一起回去，感情养他一个还不够，还要加上老婆孩子是不是？” 　　她就是不想让太红旗占便宜，也不想让自己吃亏，黄佳妮儿媳妇不好做，还得揽着江明月，“明月，你别去闹，没用的，到时候你爸爸还要生气。” 　　江明月就不是个听人劝的人，自己估摸着装修好了，江长源高要求，想着以后太孙还要在这里，就等着来了，自己闲着没事，眼巴巴的给重新布置的，尤其是太红旗的房间，以前那个小了，他给挪出来了，两间打通了，一个超级大房间。 　　里面床都是很大的，而且还带着一个阳台卫生间的，绝对是很大了，一间屋子比得上宋家所有的居住空间了。 　　当初分房子的时候，就是按照级别来分的，多大级别多大的居住面积，江长源的就有点大了，加上人少，自己很满意。 　　给太红旗打电话，“你赶紧过来，看看还缺着什么，让工作人员再去添置，不然以后陆陆续续的麻烦人家，也不方便。” 　　那意思就是缺什么一次性补齐，也不枉费他大张旗鼓的给装修一次，还是偏心眼，给太红旗省钱，他面子大，要什么都是待遇以内，太红旗就不一样了。 　　太红旗自己就笑了，“爷爷啊，什么都不缺，有床板睡就行了，还有什么要求啊，想想长征两万五。” 　　“你个孙子，一边去吧，那就先这样了，到时候别嫌弃不好。” 　　“放心吧，狗不嫌家贫，我们周末就搬过去。” 　　挂了电话喜气洋洋的，江长源就等着孙子来了，结果没等到孙子，江明月下班就来了。 　　卡着午饭来的，这个保姆年轻一点，会做饭，手艺很时兴了，江明月巴巴的吃，“爷爷，真好吃，我以后还来吃。” 　　“您不知道啊，我上班地方食堂不好吃，离着家里远，我都不方便，你这地方好，隔着近，我以后回来吃饭呗。” 　　她也不说是搬过来住，想想老爷子偏心眼，大概是不愿意她搬过来的，可是她来吃午饭怎么了？ 　　的确不能说什么，江长源心想也不差这一碗饭，“行啊，你中午就过来吃，只是一个，来了别阴阳怪气的，根红旗好好说话，不然就去吃食堂。” 　　江明月也算是有脑子了，知道怎么说，自己点头答应了，看看不怕没脑子，就怕这样的人有脑子。 　　太红旗周末要搬过来，没让宋清如动手，自己带着人给搬家了，搬到这边来了，收拾好了就中午了，总得吃个午饭吧，都是关系好的兵。 　　宋清如就去厨房想着做饭，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宋嫂在那里做饭了，“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了，都快做好了。” 　　太红旗刚好看到了，他到底是心疼自己老婆，昨晚上看书又是很晚，这马上就第二轮比赛，时间紧张，“清如啊，你上去看书，待会给你拿上去吃饭。” 　　边上几个人笑，但是没说什么。 第61章 怀孕 　　“别笑, 你们不知道啊，天天晚上看书到十一点, 你说上学也就算了，这上班了还这么辛苦，改天我得去找找她们领导夸夸。” 　　给嘚瑟的, 江明月自己翻了一个白眼, 心想怎么不去死呢，觉得宋清如矫情, 太红旗更矫情, 看书怎么了，谁知道你有没有真的看啊？ 　　这么多人，而且很多都是年轻小伙子, 来吃饭的江明月比较低调了, 反正太红旗不搭理她, 只要她不找事，那就是相安无事的状态。 　　宋清如是真的辛苦, 书到用时方恨少，就这个意思, 她周一去就二轮了，单位那边虽然是换了一个搭档, 但是人家那搭档很痛快，我认真学, 但是也比不上人家, 主要就是靠宋清如。 　　你说这压力多大, 到时候人家提问，对话什么的，就基本上全是宋清如的，要是简单的，人家搭档还可以起来说一说，难的就算了，指望着宋清如一个人。 　　人都瘦了，而且她感觉自己应该是一直坐着，没时间运动，所以消化不良，有点肠胃不舒服。 　　想着二轮结束就好了，压力太大了，结束了无论成绩都轻松了。 　　周一就去竞赛了，她也紧张，天气热，但是她手里面冰冰凉凉的，还是负责人跟着去的，在台下坐着，晋级的小组都在上面，她自己开始很紧张了。 　　但是听着人家问问题，也分不出简单还是困难，全心贯注，全力以赴，只想着怎么回答好问题了，结果就猝不及防的，最后统计宣布成绩。 　　人家负责人就笑了，他也跟着累啊，到处去买材料，然后打听，跟领导汇报，有什么消息也要跟自己组员通信什么的。 　　最后第三轮进六组，宋清如这一组第一名，搭档就开始起来回答了一个问题，开始的问题比较基础，比较简单，后面的就很扩散了。 　　一路到了第三轮，隔着时间很紧了，就一个星期，负责人回去跟领导汇报，带着俩人一起去的，给信封，“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明天继续就是了。” 　　那搭档拿着信封，觉得这多好的事情，占了宋清如的光了，“我不行，这多亏了小宋，了不起，我是自愧不如的。” 　　话说的光明磊落，比李姐强多了，宋清如上次去找了李姐主任，回头李姐也没说什么，也不敢过来找，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不能对峙的，谁承认啊？ 　　不过宋清如现在全单位就认识了，不仅仅是第一个大学生，也不是年纪最小的，而是能力，你能做到的，而别人做不到的，这就是单位的地位，以后大家都高看你一眼，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你。 　　宋清如自己嘿嘿的笑，放半天假多好，还有一个席面劵呢，单位领导特别体贴，给了俩人一人一张席面劵，“应该给你们庆祝一下的，但是估计你们也不喜欢跟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起吃饭，你们自己去吃吧。” 　　好家伙，这是全聚德的呢，上面什么席面写的一清二楚，宋清如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好单位一个。 　　赶着时间就回家了，太红旗不在，他晚上才回来，愧疚江明月一个。 　　她看见江明月会打招呼的，虽然江明月从来不给个好脸，当着江长源的面还点点头，不当着人面的时候，拉着一张脸，后来宋清如不当着老爷子的面，就不跟她打招呼了。 　　全是面子情，这江田野一家子什么态度，她也是很清楚的，只不过就是没想着来往，勉强大家过的去就可以了。 　　江明月也不敢吃幺蛾子，开始是来吃饭，现在又找了房间，以后还要在这里午休呢，那搬过来时间就不会远了。 　　一点一点的来，没看最近都不出幺蛾子了，心里憋着事情呢，就想着搬过来，她出去混久了，也觉得权力是好东西，跟着老爷子多好啊，还有大别墅，出去人家都羡慕。 　　江明月在单位就有点吹，吹完了江田野，就开始吹江长源，吹得人人都知道她有背景，家里有关系，而且是军方的。 　　有人不屑，肯定就是有人愿意结交，觉得能用得上的，而且是现成的，不说是别的，打听好了哪个军区，然后到时候新兵分配的时候，给安排一个油水部门，去当驾驶员当后勤不比当步兵要好很多。 　　更严重的是转业的时候安置，去哪个单位分配都是可以调配的，又或者是再高层一点的，想着往上走走，跑关系江明月就是一个现成的肥羊。 　　晚上太红旗回来，现在他也不用做饭了，光等着吃就是了，多舒坦啊，买回来一盘子鸡翅膀。 　　“来，先给我们家老爷子一对儿。” 　　“再给我们家小聪明一对儿。” 　　“剩下的一对儿就是我的了。” 　　江长源不管多晚，都等着太红旗回来吃饭，宋清如也是，只要你回来吃饭，那就等着，饿了就吃点水果什么的，家里什么都有。 　　自己倒了一小口白酒，就是宋为民给的那些，江长源吃着那一对儿翅膀，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喜欢吃一点骨头什么的。 　　一口一口的很高兴呢，宋清如掐着吃，就喜欢吃这个，一家人口味差不多，“你们等我结束了，我给大家做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啊？” 　　“可乐鸡翅吧。” 　　“这名字好。” 　　江长源不懂这些，就以为是好听的名字，可乐的鸡翅。 　　宋清如就笑，笑着笑着就馋了，她闻着那桂花的酒香味，就很想来一口，但是女孩子喝白酒不好看，就强忍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跟太红旗嘀咕，“你说我也不爱喝白酒，这怎么就喜欢这个味道呢，特别喜欢。” 　　“你喜欢的是白酒味，还是桂花味道，是不是桂花啊？” 　　宋清如想想也是，桂花她也挺喜欢的，应该不是白酒。 　　等着三轮竞赛早上的时候，宋清如去洗手间换衣服，单位很重视，专门给订做了制服，宋清如来的晚，制服还没好，单位特意去催的，一定要穿着制服去。 　　她在那里换衣服，李姐就推门进来了，去洗手间，“加油啊，你看看你这么厉害。” 　　一脸的笑意，看起来就跟鼓励一样，但是宋清如戒备心多重啊，她自己也笑眯眯的，没说话，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说了被她一传，那真的是洗不清，干脆就不说话了，我就是没礼貌，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自己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起来，李姐还不算玩呢，“你看看单位多重视你啊，有能力就是好，大家都重视，这制服单独做得很久才出来呢，你看看你现在就有了。” 　　宋清如真的是烦死她这样了，你酸什么酸啊？ 　　平时大家一起吃大锅饭，李姐这样干活少的都一养拿工资，拿福利，凭着资历享受的待遇还更高，那要是讲究一个公平，人家干活多的人就活该累死啊？ 　　平时也就是年轻人一些不计较，干活最多，还要低声下气装孙子，论资排辈的不占便宜，这也就算了，还要听着你这样的酸言酸语，膈应人。 　　李姐就是这样的人，占便宜不干活没够，但是看到人家比她多拿一点，心里就不平衡了，背地里就想着使坏，就想着给你传一传话，编排一下。 　　“是吗？要是你跟我一起比赛多好，现在你的制服也是新的呢，可惜了。” 　　说完就拿着衣服走了，毛病，人家跟宋清如新搭档的同事虽然有制服，但是旧的，单位单独花钱给新做的，就这么大手笔。 　　只要能给单位带来荣誉的，能干活的，单位就一点也不会亏，不然下次谁愿意吃大锅饭，你在这里累死，人家闲死，结果还是一样的钱。 　　必要的福利措施要跟上，这样大家都会调动起来积极性，宋清如就那个意思，有能耐你上，不然别在那里有病。 　　自己出来喝了两口水就跟着负责人去赛场了，这次排场了，单位有车，派车去的，上两次都是骑着自行车去的，这次排场大。 　　领导跟着一起去的，这要是第一名吗，领导脸上有光，也喜欢露脸上去领奖，没有就算了。 　　自己在车里等着的，宋清如跟同事上场，这舞台更大了，人也越来越少了，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她自己的腿都有点发抖。 　　老毛病了，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脸色也看不出来，声音也很稳定，但是就是腿抖，她努力控制着肌肉，还是抖。 　　一轮一轮，台上时间过得很快了，很严肃，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中间没有休息时间。 　　那同事明显就是熄火了，一个也不行，这最后一轮，肯定是更学术，更专业化，更与国际接轨的那种。 　　这还请了国外的人做评委，的确是跟宋清如想象当中的一样难，她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人生啊，真的是干什么都难，都要付出，哪里就那么多天才呢。 　　但是她敢说，一些问题肯定看的不说是很深刻，但是要全面一点，习惯了多种角度看问题的思维模式，最后她硬生生一个人，带着小组成了第一名，领导带着俩人上去颁奖，她就站在领导左边。 　　这下好了，含金度就很高了，这是单位的奖杯，个人是没有的，要放到单位里面的陈列室里面。 　　宋清如拿着人家给拍照，然后同事最后也拿着拍照，俩人死皮赖脸，最后问人家要了底片，回去洗出来，也是人生的荣誉了。 　　领导高兴啊，发表讲话，走路都带着风，回去之后要庆功宴，带着出来吃饭，一大桌子人，宋清如也不想去，但是没办法。 　　一人一个信封，不论是搭档同事表现如何，俩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说是一个多，一个少，真的是一轮是一轮的钱。 　　那搭档最后就笑了，“以茶代酒，感谢小宋了，多亏了她，也让我沾光了。” 　　实力大家都有数，主角就是比赛的人，客套话谁也会说，她又是怂惯了的人，谁也夸到了，就是不夸自己，大家都喜欢这样平和的人，要是人家夸你就点头了，除非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那不大靠谱。 　　转过头去人家对你评价就不好，评价也就算了，谁也不在乎人家说什么，可是关键是以后人家会把这个当成一个标准，无形之间就会吃亏的。 　　走的时候领导就说了，“你们回家休息一天，正好也到了休息日了，这段时间辛苦了，放松一下，来回两个月也是够够的。” 　　宋清如笑的酒窝都出来了，就喜欢放假，她这么努力，也不仅仅是为了单位，也是为了自己，就是自己学习的机会，充实一下自己。 　　回家美滋滋的，大晚上踩着自行车回家，太红旗还在客厅等着呢，“吃饱了没有啊？” 　　“吃饱了，我吃的最多，菜好吃。” 　　外面的菜，肯定是跟家里的味道不一样，吃个新鲜，所以一般她出去吃饭，比在家里吃的还要多。 　　人家说话，喝酒，领导说自己的，她也不管，就是干活的，听了也白搭，搭话也白搭，自己不说话，只管着吃就是了，反正也是年纪小。 　　你要说是在那里一个劲的奉承，端茶倒水的，还不至于那样，有男同事在，她也懒得动弹。 　　“我今晚吃了一根大鸡腿，那家的烧鸡真好吃。” 　　“这么喜欢吃啊，改天我再去买一只回来。” 　　太红旗看着人吃饱了就好了，这种烧鸡之类的卤味宋清如就喜欢的不得了，她说好吃那一定是好吃的，想着买回来大家都尝尝。 　　到了中午的时候，江明日又来吃饭了，按时按点的来，人到了就开饭，江明月看着宋清如，“嫂子今天不上班啊？” 　　“你嫂子厉害了，全国比赛得了第一名，给单位挣面子了，人家领导高兴给回来休息了。也确实是累，你看看这瘦的，结婚了还见瘦了。” 　　江长源高兴，宋清如出息，他见人都说，江明月背着人翻白眼，“那可真的是厉害了。” 　　下午就去单位了，结果就听着同事说宋清如这个事情，她就纳闷了，怎么这里也在说，问了半天，才弄清楚了。 　　原来这姐姐父亲都在税务局，这事情是宋清婉说的，她高兴啊，跟同事聊天的时候就说了，同事说来说去的大家都知道了，江明月这才弄清楚，原来人家是一家子。 　　连带着看宋清婉跟宋为民也不顺眼，看着就跟贱民一样，她觉得自己是太红旗男方家里的人，女方家里看了应该很客气去了。 　　见到宋清婉就喊了一句，“二姐啊。” 　　宋清婉吓了一跳，这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妹妹，她还真的不清楚江明月，江家家大业大的，宋家从来不过问，也没求着办事，甚至是有点避讳的。 　　“您这是？” 　　怪吓人的，这江明月出了名的能吹，在单位大家都知道有背景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江明月自己笑了笑，“太红旗是我大哥，他是我爷爷收养的。” 　　当着很多同事的面呢，说人家妹夫是收养的，就是恨不得全天下都踩着太红旗一样。 　　宋清婉自己就不高兴了，什么意思，这话私底下说都忌讳，还当着人的面来说，“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但是不是一样的，我听说老爷子最疼我妹夫，听着说是结婚了在外面舍不得，又搬回来一起住了。” 　　收养的怎么了，吃你家米饭了，人家相处的好了，有感情了，不比这些白眼狼要好啊。 　　“是啊，我爷爷比较喜欢孩子，看着也怪可怜的。” 　　真的是烦死了，宋清婉心想你哪门子可怜，“有什么好可怜的，你年纪小，说话倒是怪有意思，跟亲家老爷子不大一样呢。” 　　宋清婉就不是吃亏的人，三两句就怼回去了，一点也不吃亏，还跟着宋为民说了。 　　“爸，你记住了，那女的不是个好东西去，往这边凑不用给脸，完蛋玩意。” 　　宋为民还真没想到，真是巧了，一个单位的，想想平时江明月吹的牛，也对的上了，真的是这样的亲戚。 　　回去宋清婉就直接去找宋清如了，要问清楚，私底下拉着宋清如说话，“这女的脑子跟有病一样。” 　　宋清如一直没说，也是觉得不认识最好，“二姐，她就是有病，不大好相处的一家子，不用当亲戚看，平时对我们红旗可差劲了。” 　　二姐这性格，妹妹跟妹夫一比，肯定是妹妹重要，但是妹夫要是跟江明月这样的货一比，那肯定就是妹夫重要了，她护短。 　　弄明白了，一百个看不上江明月，就拿样子，那语气，她还以为跟太红旗很熟悉，结果没想到俩人平时话也不说。 　　“就这样，中午还吃饭，给狗吃了。” 　　“别介啊，这不是人多吃饭热闹，不然就我跟老爷子俩人吃了，再说了，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孙女，看着长大的。” 　　就是这个理儿，人跟亲戚相处，总有的是强势一点，有的亏一点，有的说话软，有的说话硬，哪里就能分的那么清楚，不看在别人的面子上，就老爷子一个人，对着自己跟太红旗那么疼爱。 　　宋清如觉得自己跟太红旗搬过来，其实也挺赚便宜的，饭钱水电什么都是吃用老爷子的，她就这么劝宋清婉的。 　　“二姐，我们也没吃过亏啊，老爷子这供应都是我们一起用的，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 　　那老太在边上也跟着说，“脾气不好就不好，你们不理她就是了，对付不过去就糊弄一下，别闹腾的难看了，尤其你们还是一个单位的，这样多不好啊。” 　　“我们三儿看的多清楚，你们就是靠着老爷子，对着老人家好点，都不容易，一大家子，谁没有锅盖碰着的时候。” 　　就是这个道理，宋清如觉得人要知足，所以江明月什么态度还真的是不重要了，一开始就不是很熟悉，也没有什么期待。 　　中午的时候她从来不下厨做饭，一般都是晚上做饭，这不今晚从家里回去，就去专门买了不少鸡翅，然后买了两瓶子北冰洋，觉得差不多的。 　　给提前腌制了，上面拿着牙签给扎上孔，先烤一烤，最后才加上东西做，出来的颜色绝对好看，宋清如觉得这跟自己当年在部队的水平差不多，可以上桌子的大菜。 　　这真的是第一次做这个菜，先给江长源吃，“您尝尝，是不是好吃啊，这就是可乐鸡翅。” 　　江长源自己也怪好奇的，眼睁睁的看着宋清如倒北冰洋的，第一次见这样的吃法，怪新奇的。 　　不过这味道是挺好的，自己吃了一个，“小宋这厨艺，是真的好吃，你看看这空口吃很有滋味了，就是不能下饭。” 　　太红旗就笑，心想吃鸡翅还下饭，没看您家孙媳妇都是空口吃，一吃一盘子。 　　“我这里有劵，一桌子全聚德的席面，可是正宗呢，明儿咱们去吃。” 　　江长源就乐呵呵的，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早早的就换上新衣服了，他自己出去吃饭，也讲究，换了新衣服新鞋子，跟在家里不一样，很喜欢出去吃饭了。 　　“早点去，我们路上逛一逛。” 　　老人家不想着坐汽车，要太红旗给自行车戴着去，太红旗给吓得，“您可得拽住了，不能撒手，不然掉下来摔了，我二叔来生吃了我。” 　　“干啥生吃啊，煮煮多好啊。” 　　后面人多，宋家一家子都来了，连着宋清婉都跟小潘来了，宋清如提前说好的，不然这一桌子上等的席面，几个人吃不完。 　　“咱们啊，尽管吃，吃着不够，再单点就是了。” 　　宋清婉就笑，“你放心，我妹子学习努力得来的，我得好好吃，不然浪费了。” 　　这话说的俏皮，大家都笑，那老太跟江长源牙齿不好了，宋清如单点的点心跟小食，一点儿不心疼钱，笑眯眯的就跟散财童子一样。 　　她就这样，自己不管有钱没钱，都喜欢给亲人，有钱了，也不攒着，给这个买东西，给那个买东西，谁也能想得到。 　　江长源的衣服，那老太的衣服，她虽然是不会做，但是买的多，自己买衣服就记得给别人买。 　　心眼儿好，江长源背地里都算计着，跟太红旗嘀咕，“你媳妇儿心眼好，那时候你在部队里面吃得不好，她自己省着自己那一份儿，见天的贴补你跟孙子。现在有钱了，你看看也是想着别人，我衣服鞋子买了不少呢，你可得心里有数。” 　　太红旗没弄明白什么意思，漫不经心的，“一直这样。” 　　江长源就围着他转悠，“不是啊，那你的工资是自己拿着还是在哪里啊？” 　　太红旗秒懂了，他看着江长源，心想人年纪大了，就连这个也操心了，故意逗他，“在我这里啊，我自己工资自己留着花，不然还能给她花啊？” 　　结果挨了江长源一拐杖，“我打死你，不着调，不给你媳妇花，你不养家啊，都是你媳妇买菜买稀罕玩意的，也没见你孝顺我，不给你媳妇钱干什么啊？” 　　“给给给，我没结婚就给了，没看我啥都不买，因为没钱。” 　　江长源笑着走了，跟不上亲生的孙子一样，乐呵呵的去下面等着吃饭，只要是宋清如有空，晚上的时候总要做一个菜的，大家都喜欢。 　　她脑子里面新奇的东西多，也会吃，什么东西都能吃一样。 　　晚上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一个事情，她算计着自己月经好像是好久没来，但是日子她记不住，就在那里使劲回忆上个月特定的时间地点，估摸着自己什么时候来。 　　自己打开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怀孕了，也没看出来一个东西南北。 　　“怎么了？” 　　“不是啊，你看看我肚子有没有变大。” 　　太红旗能看出来一个鬼，觉得没变化，老样子，“咋啦，没胖啊，看着跟以前一样瘦。” 　　瘦你大爷，宋清如自己摸了摸，又没敢再去摸，“我不是说这个，你记得我上个月月经什么时候吗？” 　　一提这个，太红旗也是很有常识的，皱着眉头一点一点都很精确的回忆，他脑门子好使，记得很清楚，自己在心里又算计，“怀孕了是不是？明天我带着你去检查。” 　　吃了早饭俩人就去了，也没跟江长源说，从中医院回来，俩人就眉开眼笑的，江明月就烦死了，等着吃饭呢，结果人都不回来。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才回来，今天都不上班吗？” 　　太红旗懒得管她，跟江长源道喜呢，“您先别说我偷懒，我早上请假去医院了，您孙媳妇怀孕了，好家伙，快俩月了，也是心大。” 　　江长源高兴的，自己拿出来酒瓶子要喝酒，这味道太好闻了，宋清如就想喝一点，“我前一段时间就很喜欢喝酒，看到你们喝酒想喝，估计就是怀孕了的原因。” 　　“哟，你们家怀孕还跟人家不一样，毛病多啊。” 　　江明月饿了，一直等着，结果吃饭也不好好吃，就围着宋清如转悠，忍不住了，呛了一句。 　　“你小孩子家家不知道，赶紧吃饭吧。” 　　江明月扔了筷子就走了，她最近也不好好上班，上午去了，然后到江长源这里吃饭，下午就出去狐朋狗友的玩。 　　单位里面不正紧的小青年也多，都是下面分局里面的，临时工来收税的，都是有点横的，不然税收不上来，有的人尤其是屠宰行业的人，抗税事情特别多。 　　单位正式工弄不了，就去找临时工，大家一起去收税，一个是这样的人熟悉情况，都是当地的，谁家谁家都清楚，街面上混的，再一个能说会道，都是人才。 　　江明月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了，正式工都有工作呢，肯定是对着江明月有意思呢，毕竟是个人都知道江明月家里有背景，天天在那里说。 　　而且江明月会打扮，人也喜欢玩，里面有个叫风哥的，就是这样的，他家里兄弟姐妹多，拉出来都能凑两桌麻将，也是个大家庭，难免就是要出来自己混。 　　平时收税的时候就去收税，这个是拿提成的，他能混，人也长得好，加上舍得花钱，身边的弟弟不少，跟江明月就勾搭上了。 　　风哥人不错，讲义气，很多人都甘愿给面子，江明月出来那不是很有面子啊。 　　关键是人长得帅，而且会说话，就给江明月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后来索性也不去上班了，只说是出去跟着一起收税，协税一样的工作。 　　她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工作，人家下面的人，不敢说什么，干不干活，去哪里的，都不管。但是上面也不清楚啊，也不能一直盯着看。 　　江长源有了重孙，高兴啊，觉得还能再活二十年，看着重孙长大了，对着宋清如的肚子好大不得了。 　　后勤那边送上来的稀罕东西，自己不吃。留着给宋清如的，见天的了留着。 　　太红旗真的跟抱来的一样，江长源一点都不管他了，晚上是看着宋清如来家了，就喊着吃饭，“咱们先吃，不等他，磨磨唧唧的。” 　　一下班就往这边赶的太红旗，总是来捡盘子底的，江长源压根就不等他。 　　太红旗也很绝望啊，路远怪我喽？ 　　结果到了晚上，江长源看了一下宋清如的肚子，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会不会开车啊” 　　“会啊，以前跟大成学过。” 　　大成就是在食堂那时候，他有时候开着卡车出去采买，尤其是换季的时候，带着宋清如去，俩人关系可好了，开车都是教过的，就是每太开过而已。 　　这个太红旗还真的不知道，“我怎么没见你开过车啊？” 　　很诧异了，宋清如想了想确实是没在人前开过，她自己上辈子就会的，跟着大成有研究了一下如何开这年头的车，“大概是我不喜欢开车吧。” 　　太红旗还是不大相信，江长源也摸不准，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他原来的那个意思，是不想让宋清如骑自行车了，不是有辆车，就开车去。自行车容易颠簸，肚子大了也不舒坦。 　　等着周末的时候，江长源自己站在一边，就看着太红旗跟宋清如上车，太红旗在副驾驶上，宋清如在那里练习呢，结果一圈下来，车就成了宋清如的了。 　　“你大男人一个，也不怕风吹日晒的，这车一开始就是给你媳妇买的，买来接送你媳妇的，也是我想差了，一直以为不会开车呢，谁想到开的这么稳。” 　　宋清如笑死了，自己摸着肚子，觉得一笑里面孩子跟着转悠一样，有点疼。 　　她也没有怀孕过，但是看见人家怀孕过，对孩子对孕妇的重视程度，也是影响着她的，所以自己也很娇贵自己的。 　　结果第二天太红旗就早早的爬起来了，踩着自行车去军区了，这个累啊，上坡下坡的累人，去了一头的汗。 　　正好碰到许营长带着周梦萍回来，周梦萍上次吵架半夜出走，后来还是被许营长追上了，结果就是不回来，没办法，大半夜的许营长给送到周梦萍娘家了。 　　这都多久了，就是不回来，一直在娘家，很带着架势了，就跟皇太后一样，你说一般的父母，对于小两口拌嘴，还是自己闺女有错的地方，都是劝着团圆。 　　女婿到门上来了，即使不是闺女的错，也要对自己女儿进行批评，这样不就是为了消除女婿心里的一口气，后面好过日子。 　　结果周梦萍父母也是能作死，尤其是她那个妈，简直了，这样跟自己女婿说的，“我女儿不愁嫁人，你以为就你一个啊，没了你后面有的是，结果你不珍惜，这么欺负我闺女。” 　　给许营长气的，多孝顺的女婿估计都离心，合着你女儿是天仙了，说句渣的话，不看看别的，就光是大着肚子，你去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 　　但是还得过日子，许营长也是欠，三番两次上门，回回手里带着礼物去，自己亲妈那边知道了，背地里哭，说了周梦萍多少不是。 　　人家自己的亲儿子，去受着这个委屈，亲妈心里当然难受了，关键你要有骨气也行啊，许营长还自己上杆子，找侮辱不是，懒得管了，气的心口疼。 　　周梦萍也是撑着，就是治一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憋着坏呢，有的女生就是自私，就是霸道，找个男朋友丈夫，就是为了找个哈巴狗一样，或者是把她当女王自己当奴隶的那种。 　　你就得围着我转，一有不满意，我就开始作，而且这样的女的一般都看钱，觉得自己丈夫没本事，跟周梦萍一样，嫌弃许营长没钱没本事，不够花用的。 　　她在娘家其实还不如跟着许营长过日子，这边许营长什么也不给干，光等着吃喝，可是回娘家，她娘家妈什么也不做，都是指使她来做的，大着肚子刷碗洗衣服。 　　就这样搞得，周梦萍竟然还是向着娘家妈，她娘家妈在那里给女婿穿小鞋，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周梦萍全都听，扭头就跟许营长闹别扭，你说摊上这样的丈母娘，就跟造孽了一般。 　　这可算是请回来了，许营长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碰见太红旗还打招呼，“哟，怎么骑着自行车来的，你车呢？” 　　“嘿，甭提了，车是我媳妇的了，以后她开着去上班了，我就骑着自行车了。” 　　那自行车还不是宋清如那一辆呢，江长源觉得去军区颠簸，好自行车骑坏了，就给太红旗他中学时候那一辆。 　　那自行车太红旗少年时期一直骑着，后来给宋清如借用了一段时间，这得十年了吧，就跟侯宝林说的那相声一样，除了铃铛不响以外，哪哪儿都响。 　　周梦萍就差了一句，她还不知道宋清如怀孕了呢，“好好儿的，干什么不给你开了。” 　　太红旗也没注意，“不是怀孕了，路上不好骑自行车上班，开车多好，也省的刮风下雨的难熬。” 　　说完自己就骑着自行车进去了，周梦萍自己心里这个不得劲，上楼的时候就问，“对面那女的搬走了，去哪里了？” 　　许营长一愣，“你说的是小宋啊，小宋早就搬走了，搬到太指挥爷爷那边去了，大院儿方便，不然来回奔波。” 　　周梦萍就翻腾开了，对着许营长说话很难听了，“你看看我跟着你吃了多少苦，一样怀孕，人家有车，我什么都没有，还得受气。真的是没法比，你要是还对着我不好，咱们就离婚。” 　　这语调，一般外人是看不下去的，许营长绝对是好丈夫了，先不说是不是好儿子，但是就让周梦萍拿捏得死死的，你离婚，凭什么离婚啊，说跟着许营长吃苦，可是就那样的性格，一般的去了婆家两天就打死了，什么脾气啊这是？ 　　所以说有的人不满足，不惜福，觉得自己是个天仙，但是也就是有人惯着，不然一边去要饭吧，就周梦萍那条件，真比起来不如许营长，还整天说是自己委屈，能嫁的更好。 　　有的男人也是真欠，伏低做小的那么可怜，人家说什么都跟爱死了人家一样，你可怜不起来，就说一句活该。 　　日子过成这样，怪谁呢，怪自己。 　　没看许营长母亲气的就不行了，周梦萍这人可真的是能作，动不动就闹着回娘家，吃饺子，婆婆包的猪肉的，大家都一起吃，她就非得说是吃羊肉的，不吃猪肉，猪肉恶心。 　　趁着婆婆不在家，拿着婆婆家里的大米，挖了带回家里去，然后米粒子撒了一地，差点给人气的心脏都坏了，气的哆嗦。 　　婆婆肯定不惯着，可是儿子立不起来，有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的，天天气的难受。 　　这可真的是好本事，这样的人才，硬生生就让婆婆一大家子，围着自己转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什么就必须买，活的比许多人都潇洒。 　　要是太红旗遇上这样的，大概时候要动手的，还不吃猪肉，真的是在娘家就吃，到了我家就拿乔，高人一等，只吃牛羊肉是不是？ 第62章 起伏 　　宋清如开车去单位, 那肯定是很多人问的，这多牛气啊, 大家都是自行车时代，有小车的大概也就是大领导了。 　　“怀孕了，没什么经验, 怕不稳妥。” 　　她结婚算早的了, 李姐就还没结婚，但是年纪很大了, 都三十岁的人了, 哪怕是单位好，但是过了那个年纪，介绍的人也少了。 　　俩人本来就不对付, 李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不惯宋清如, 她经常给宋清如递话的, 黑的不明显，宋清如单纯就是你大爷的对我不好, 背后使坏，那老子也看你不爽的心态。 　　李姐心想, 这肚子里面难道是个金疙瘩不成，背着人干白眼, 宋清如就市场看她，因为觉得身边有这样的极品, 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果真就看到她不屑的表情, 宋清如就甩着车钥匙, 跟王姐说话呢，“你说这没想到，自己就结婚了，没想到就又生孩子了，人生可真的是过得快啊，眨眼就过去了，大好年华没了，所以做什么都要趁早，不然就是浪费时间。” 　　自己说的很痛快了，其实宋清如心想自己就是个小人，不敢去硬碰硬，也不敢去直接指着人的鼻子骂，最擅长的还是指槐骂桑的更加隐晦的小兄弟，隐喻暗讽。 　　别人不会多想，可是按照宋清如的预估，那李姐是一定会多想的，并且还把那人设往自己身上套。 　　套就是了，还就是说给你听的，膈应人，动不动就翻白眼，去你大爷的吧，宋清如觉得自己怀孕了，脾气也暴躁了不少，肚子里面的孩子喜欢喝酒，还有这种反映，她总觉得是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 　　看着那车，有人就说宋清如家里有背景，李姐就最喜欢这样的八卦，在那里跟着一起说，“谁知道呢，我们都没见过她丈夫，你们见过啊，平时问起来也不说，什么工作也不说，只说是部队里面的。” 　　几个人就喜欢说这些，而且还很好奇，你越是不说的，人家就越是好奇，甚至你对自己隐私的维护都成了罪过一样，一定要坦诚在大家面前。 　　尤其是李姐这人，平时看着还很正常的，没有工作接触的不知道，说话也怪好听的，两幅面孔的人，在那里带节奏。 　　宋清如听见了也不生气，你就说呗，我也不生气，反正我越看你不顺眼，背地里也说你坏话。 　　这边单位里面拿了奖，就打算是重用宋清如的，但是没想到刚有重用的趋势，人家就怀孕了，怀孕不是问题，可是生孩子坐月子是问题啊，以后哺乳也是问题。 　　所以为什么一些单位的女生要早点生孩子，孩子长大了，才能投入到事业里面去，不然你熬到三十岁，一生孩子，基本上就是推倒了重新来。 　　应该是趁热打铁的，很多事情都要安排，准备专门成立一个小组的，负责专业政策法规的翻译。 　　负责人就是宋清如，这在这个部门算是核心了，而且是技术工种，一般人无可替代。 　　可是就这么巧合，领导谈话，看看宋清如是什么态度，能不能扛起来，扛起来少不了以后很辛苦的，生孩子坐月子跟个女强人一样，硬撑着来了。 　　宋清如还真的是没考虑太多，单位工作对她来说就是一份保障，有个事情做就好了，她还真的是没打算成为一个女强人，上进心几乎是没有的。 　　她认真工作，多干活，去比赛，全靠着是做人的责任心，往上爬之类的，也没这个心思。 　　挺累的，拿工资干活多好啊，没什么压力，想干就多干点，不想干谁也没办法，泯然于众人也挺好，她是真的不想吃这个苦。 　　身体也不允许，这命就是捡来的，怀孕就很辛苦了，比一般人要辛苦，人家的骨盆是什么样的，她这样的骨盆又是什么样的呢。 　　最后表明了态度，她也不是很含蓄，直接就说了，“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报复，学这个专业，当初就是想着翻译这个事情学好了，工作以后比较轻松，也就是费费脑子，清闲。” 　　“就是奔着这个才好好学习的，我身体也不是很好，一开始来单位也跟您汇报过得，这全是家里人关心，对着比较好，但是一旦出问题了，我还怀着孕，也不想冒险。” 　　领导也理解，人家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怀着孕，身体也不好，你也不能下死命令，不然下面人怎么看你啊？ 　　想着早上宋清如开车来的，一怀孕家里就给车开着，虽然丈夫一家没露面，先不说有钱有势，就光是态度上就非常重视。 　　宋清如也是说实话，这领导也挺好的，她不说糊弄的话，比起工作来，孩子最重要。 　　她有精力就去做翻译，没精力了，自己在家里带孩子，没事兼职翻译也可以，她学语言这么多年，其实也是有梦想的。 　　中英法译第一人，谁不想当啊？ 　　学翻译的总要有自己的梦想，翻译一篇鸿篇巨著，然后享誉世界，多美好啊，但是宋清如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实现不了，以后也不一定能实现，但是她就是奔着这个努力的，谁管你实现不实现，我要好好做自己，好好追求梦想。 　　有人就觉得很遗憾，多好的机会啊，年轻人，有名声，然后也有能力，领导想着用，结果就怀孕了。 　　但是宋清如自己不觉得可惜，她万事不出头，凡事靠缘分，这就是缘分不到呗。 　　宋清婉那边还没动静呢，她结婚算是早的了，她不知道谁送了两斤大虾，中午的时候就喊着宋清如去吃。 　　“你这怀孕了，多补补，补充钙，本来骨头就不好，要多吃这些才好。” 　　拉着宋清如去吃，宋清如不空手去的，不然不好意思，自己每次去就买水果，各种水果吃。 　　那大虾估计是海虾了，巴掌长，颜色是青色的，看起来就很多肉，两斤虾子做了俩菜，一个是油焖大虾，一个是水煮大虾。 　　“二姐，这是哪儿来的啊，这么好，我也想去买点。” 　　“这个啊，你不知道，离这儿远着呢，刚开了一个海鲜档口，我里面有个同事买了一个档口，家里人就是做生意的，跟我关系好，送了两斤，在单位打个招牌。” 　　现在各种小生意都好做，人的心思也多了，很多机关单位的手里有钱，心里也灵活，就想着去做生意，先试试呗。 　　市场开放了，很多档口都出来了，这同事就直接买了一个档口，买海货的，觉得现在大家有钱了，买着吃也舍得花钱。 　　对单位里面宣传，只说是亲戚开的，去买着吃，跟宋清婉关系好呢，宋清婉知道实话。 　　宋清如心想，这海货运过来，不知道新不新鲜，“这是哪边进货的啊，路上怎么保存的。” 　　她吃了一口还挺好的，尤其是水煮的那个，没加盐，只加了大葱八角跟花椒，一股子清甜的味道。 　　自己起来找了个小碗，给宋清婉笑死了，倒了大半碗醋，亲家也是第一次看着这么能吃醋的，厉害了。 　　“这孩子八成是喝醋长大的。” 　　小潘妈怪羡慕的，看着宋清如的肚子，不自觉的就盯着看，她快退休了，就想着带孙子。 　　宋清如点点头，心想这不是喝醋，这是喝酒长大的。 　　吃了几个就不吃了，一大家子，总共才多少了，都吃了人家吃什么。 　　结果宋清婉不乐意，“你赶紧吃，我不吃这个，我给我外甥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都吃了，不要剩下来。” 　　到底是亲姐妹一家子亲近，她就只管着宋清如吃，手脚麻利的，看她喜欢吃水煮的，都给把皮巴拉下来了，全给宋清如放在碗里，不吃都不行的架势。 　　这就是亲姐姐啊，有口好的就想着自己妹妹，宋清如都给打听好了，“我下午也去买，也不算是白吃了你同事的虾子了。” 　　宋清婉就笑，“知道你有钱，别买多了，少买点，现吃现买最好了，不然不新鲜，你提我的名字，让人家给便宜便宜好了。” 　　下午宋清如提前走了一会儿，那地方确实远，但是开车方便，这时候开车去哪里也方便，宋清如以前不喜欢开车的，但是你看看这天气热，大太阳还有蚊子之类的，再加上那个土啊，真的是够够的，还是开车好。 　　取去了果真是一个海鲜市场，不是很大，但是也算是一个独特的创举了，里面的海货比较多，形成规模了，这客人也不少，到底是有钱了。 　　她自己找过去那档口，看着东西都是挺好的，她仔细问过了，这里面没什么添加剂，不然怀孕了是不敢吃的。 　　买了两斤虾子，还带着两条海鱼呢，吃这个对身体好，怀孕了对孩子好。 　　只是稍微砍价，让人把零头摸了，人家递过袋子来，给钱的时候，她才开口，“中午在我姐那边吃你们家的虾子好吃，下午这不就过来了。” 　　“我二姐就是跟你们家里一个单位的，宋清婉。” 　　人家那人就笑了，这付出有收获，谁不想啊，“呦呵，一家子啊，您这一家子可真是不容易了，早说我再给您便宜，这样吧，下次您来，我给您挑好的。” 　　宋清如自己接过来，“这哪能一直占便宜啊，您这做生意也辛苦，不过下次来的时候，给我挑好的还是可以的。” 　　这是给宋清婉挣面子呢，回家就做了，她也没有油焖大虾，给炒了，有点辣味的，太好吃了。 　　去了虾头跟尾巴，还有虾线，里面加了大葱爆炒，海鱼一边就清蒸了，人家这个鱼都是当场给你收拾好的，利利索索的，回来清水泡一泡，放锅里就是了。 　　做出来了一家子吃，真的是不用别的菜了，宋嫂在一边看着她收拾好了，“您这手艺是真好，看看这多香。” 　　“还行，主要是东西好，新鲜。” 　　一家子坐下来吃，那边妗儿回娘家了，太红旗家里就在大门口那边，她进去就闻着香味了，跟门卫那边说话呢。 　　“这真香啊，谁家做饭这么好吃啊？” 　　妗儿自己牵着孩子，孩子都两岁多了，门卫那边就笑，“还能是谁，这是红旗媳妇呢。” 　　“还家伙，手艺是真好，我在这里天天馋的不行，到了晚上做饭就这个味儿。” 　　妗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一直对宋清如没什么好感，她回来是有事情的，金健夫这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当初靠着金司令，后来金司令坏事了，家里就没办法了，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上面还有个哥哥，金逸夫多出息啊，金司令一手带出来的，发展的话也是比金健夫要好，家里本来资源就少，金司令后来一心就扑在金逸夫身上了，指望着儿子往上走，手里的资源都给金逸夫。 　　所以，金健夫就靠不上谁了，他哥都不够用的，谁能给他啊，这不是开始发展的还好，这两年就不能动了，瓶颈期一样，所以她带着孩子回来，跟她妈商量一下看看。 　　说金健夫草包吧，也不是，但是做人很有缺陷，少爷脾气很自大，很看不起人，就这么一个，就能把他拉的死死的，上不去。 　　但凡是自己会做人的，家里没关系，熬着资历也就上去了，但是他净得罪人，不会办事，上面当然就不想用，用了糟心啊。 　　谁不想用个贴心的，以后是自己的心腹，结果金健夫不甘于人下。 　　可是没有门路，你上去的，人家都是有门路的，没有门路自己硬扛着上去的都优秀，金健夫还没有到这个优秀级别。 　　妗儿回来是看看她妈的，她回来，就得带着孩子回来，不然没办法，谁带着孩子啊。 　　平时孩子就在军区幼儿园里面带着，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但是因为是女孩子，金健夫妈妈不愿意带着，她喜欢孙子，加上现在老大有出息，而且生了大孙子，她给老大带孙子，金健夫家里的姑娘，就一边靠去吧。 　　“妈，我明天带你去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都知道了，别省的在家里胡思乱想的。” 　　梅秀丽自己胸部这里有疙瘩，老早就感觉有了，但是没管，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愿意去医院，妗儿也不是很经常回来，回来一天半天的，也不能跟着去医院。 　　结果到现在，开始疼了，她才害怕了，给妗儿打电话，让妗儿带着一起去医院看看。 　　妗儿看着孩子，住了一晚上，早上就想着把孩子送到婆婆那边，“妈，您给我看一天，我妈那边去医院，带着孩子一个是不方便，再一个是医院不卫生，容易有病毒。” 　　这个要求还是可以的，但是金健夫这个妈啊，没法说也是，她自己带着孙子出去玩了，俩人出去人家小姑娘看着也想跟着，结果她就不带着，看不过来俩孩子。 　　最后就个保姆了，人家保姆还要出去买菜什么的，要一直忙着，一大家子的家务都是她的。 　　那就没办法，小姑娘挺可爱的，就带着一起去市场，结果去市场也就算了啊，保姆自己一个人买菜买习惯了，蹲下来看看随手就把孩子松开了。 　　那孩子也跟保姆不熟悉啊，一点儿也不粘着保姆，自己看着卖东西的稀罕，这就看花眼了，家里妗儿金健夫都没带着孩子到这样的地方来。 　　自己左右走走就自己走了，散了，等着保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结果孩子就没了。 　　你说这个寸劲儿，找了一圈没找到，后来人家菜市场的管理员都出来拿着大喇叭喊了，还是没找到，保姆自己就吓死了。 　　这可是菜市场啊，人流量多大，而且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这孩子丢了，保姆都不敢回去说。 　　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的找，找了里面找外面，就想着找到了，这样就跟没事一样了。 　　金健夫妈妈带着孙子出去玩，人家就问，“妗儿不是回来了，你怎么没带着孙女一起出来玩啊？” 　　人家就是随口问问，这妗儿忙呢，很少回来，一开始说是不生孩子，等着先干完事业了再生，结果结婚了就不是那一回事了，金健夫妈妈要孙子，一来二去妗儿扛不住，就生了。 　　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孩子，人家也不稀罕，但是到底是自己孙女，一个大院儿都是看着妗儿长大的，加上她生的那丫头是真有灵气，真好看，都喜欢呢。 　　好久不见了，还怪想的呢，那丫头嘴巴不像是妗儿，倒像是金健夫，特别能说，想讨好你的时候说话特别好听，大院儿里的人都喜欢逗她，就是江长源有时候见了，都回家去抓糖给她吃。 　　金健夫妈妈心里面就撇撇嘴，心想才不带着呢，她也不是吃苦的人，只带着自己孙子玩，妗儿早上来的时候，她就是打算让保姆带着的。 　　其实带俩孩子没事的，在大院儿里面，紧着你跑，而且妗儿生的那丫头，特别听话，特别乖巧。 　　结果她就非得让保姆带着，保姆带着也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让保姆今天别干活了，只带孩子就行了，不然忙不过来。 　　金健夫妈妈也不知道体谅人，让人带着孩子，走之前还嘱咐，“今天中午去买羊肉，一定要人家片儿好的，薄薄的那种，中午老大家的来吃饭，就喜欢吃这个。” 　　大儿媳妇门当户对，家里叔伯兄弟的都很有本事，一大家子，你说当妈的也是势力，以前是喜欢金健夫，娘儿俩一个鼻孔出气。 　　现在年纪大了，知道得靠着有势力的儿子，金逸夫出息，她就对着金逸夫好，大儿媳妇她就捧着，爱吃羊肉，专门就让保姆出去买羊肉。 　　一点儿也不考虑一下，这么多活儿，是不是干不完，人家妗儿知道婆婆不愿意给她带孩子，她也有心气儿，不带就不带，她自己一个人带着的，就今天这不是有事儿，去医院的。 　　最后到了中午吃午饭了，她带着孙子回家，还没有做好饭，连个人都没有，她就生气了，觉得怎么就这么墨迹，看看大儿媳妇都快回来了。 　　她就在那里等着，想着保姆回来了发火，就这样都不自己去动手做午饭。 　　大儿媳回来一看，好家伙，什么也没有，还吃饭呢？ 　　然后耳朵边上听着婆婆在那里抱怨，说是保姆没回来，问问什么时候去的，大儿媳心里面就一咯噔，坏了，不会是出事了吧，不然怎么还不回来。 　　大儿媳人不坏，看着自己婆婆，“妈，你给我看好孩子了，饿了自己做饭吃，我出去看看。” 　　她不担心保姆，但是担心那小丫头，这要是出事了，二弟一家子怎么过，尤其是在这边出事了，那还得了，但是自己婆婆糊涂，她什么也没说。 　　去了就听着人家卖东西的小摊贩都在那里说丢了一个丫头，这样的大新闻，大家都知道了，都说是有没有看见的，大家挨个问问，都是热心肠的人，一直在这里买东西，保姆就挨个问。 　　大儿媳一听，自行车都扔了，拉着保姆问，吓死了，赶紧跟金健夫打电话，然后给金逸夫也打电话，一个个的说，她自己通知到了，也不敢走，就跟着保姆在这里一起问。 　　这下子好了，赶紧有人去通知妗儿，刚检查完呢，结果一出来，梅秀丽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她自己不说，拉着妗儿坐车就回来了。 　　真的是，梅秀丽这么一把年纪了，没这个难受过，说句实话，丈夫死了都没这么难过。 　　一直到了晚上，带着人报警，警察都出动了不少，结果人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都没有，按理说菜市场那么多小摊贩，应该是能看到的，结果谁也没看见。 　　金健夫看着他妈，就跟要吃人一样，“就不是你亲孙女是不是，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孩子丢了你满意了？” 　　“你嫌弃是个女孩子，不愿意带着我们自己带，但是就今天这么一天，我昨天晚上都跟你打好招呼了，结果你就只带着你孙子去，我闺女你看不顺眼是不是？” 　　“这下子你满意了，人没了，你给我赔一个啊？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妈，你给保姆带着，邻居家的孩子让你看一看都不至于这样吧。” 　　疯了一样，咆哮着说出来的，家里东西全给摔了，金健夫就这么一个闺女，看着就跟眼珠子一样，他自己忙，走不开，也不能带着孩子，所以妗儿才带回来的。 　　能不埋怨他妈，都成了恨了，当着他爸他哥跟嫂子的面，就直接这么说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这事情确实是金健夫吃亏，家里他靠不上，生个闺女他妈也不给带着，大哥一家占便宜多，亲兄弟也不说什么，但是就这么巧了，赶上孩子没了。 　　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大嫂也不敢说，人家那么好的一个丫头找不到了，她也心虚啊，自己带着儿子就走了，这孩子是以后不敢让婆婆带着了。 　　人家自己带着儿子去给娘家妈看着了，妗儿那小丫头找了三天都没找到，警察那边就说了，过了这个时间找不到，那就真的是找不到了。 　　妗儿自己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见人就问，给拿着孩子的照片，在街上问。 　　可怜死了，宋清如怀孕了，当天晚上回来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她见过那孩子，跟妗儿长得很像了，但是要五官粗犷一点，也有点金健夫的影子，很漂亮的丫头，可人疼。 　　这大院儿里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梅秀丽自己身体不舒服，她检查报告出来了，乳腺癌晚期，但是不去医院，自己撑着，挨家挨户的去敲门，拜托人家帮帮忙。 　　就是太红旗家里，她也去了，“婶子当初不对，对不住你，但是红旗啊，算是求求你了，你给看看有没有消息，四处找人看看，大家一起找找。” 　　宋清如自己在一边看着，很可怜了，你说当年梅秀丽站在门里，太红旗站在门外，说着配不上自己闺女，那瞧不起人的样子现在宋清如还记得，哪里就想到有今天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您就放心吧，丫丫我们都看着长大的，一定帮着一起找，您也保重，放宽心。” 　　宋清如给答应下来了，前尘往事就算了，就现在这时候，不为了梅秀清跟妗儿，就单单为了丫丫，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她现在怀孕了，见不得这样的事，自己愁的哭。 　　等着梅秀丽走了，她自己就忍不住流泪，“你说这多好的孩子，这要是让人贩子抱走了，吃多少苦。” 　　单单就这么想想，眼泪就下来了，太红旗就纳闷了，这按理说是情敌的孩子，就不明白宋清如怎么就这么难过，他虽然也糟心，但是也不至于影响心情。 　　心想大概自己就是心性凉薄，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顶多就是可惜，就是对着妗儿也没有很大的感觉了，就宋清如见天的问有没有消息了，问的很殷勤了。 　　“你放心吧，我肯定尽心尽力，你说你这每天问一次，我不尽心都不行了。” 　　太红旗狐朋狗友的多，人野路子广，给各处都递消息了，要是大型团伙什么的，应该是有蛛丝马迹的，而且是不仅仅是这么一个孩子走丢。 　　那边妗儿都绝望了，一个月没消息，俩月没消息，跟婆婆那边就不来往了，气的，不能看见人，一看到了，自己就忍不住想，忍不住去埋怨。 　　你带着自己孙子出去玩，为什么就不带着丫丫呢，丫丫那么听话，想起来就挖心一样，真的是难受起来，恨不得把心给挖出来。 　　也不去跳舞了，跳什么跳啊，她宁愿腿断了，丫丫回来在身边。 　　金健夫自己晚上也哭，平时都是带着孩子一起睡，你别看他混蛋，但是对着妗儿好，尤其是有了孩子，虽然是个小丫头，但是他疼，当眼珠子一样疼，就这么一个闺女，他也没催着妗儿生个儿子。 　　晚上给讲故事，要什么买什么，现在故事书都还在床头上放着呢，晚上闺女就带着一起睡，边上有个小床，晚上都起来看看孩子。 　　他一个大男人，就忍不住哭，妗儿在外面听见了，觉得不活了吧，但是就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要是孩子还能找到了，还回来呢。 　　所以孩子走丢是一种不一样的疼，跟所有的疾病，所有的死亡都不一样。 　　你觉得还有希望，靠着那一点点的希望支撑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希望大概是下辈子。 　　所以有时候，说句狠心的话，还不如确认人已经不在啦，已经死了，让人死心，然后重新好好生活，也比现在这样子不知道死活要好过的多，现在就是每天都是挖心的痛，痛一辈子。 　　宋清如转眼月份也大了，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尤其是肚子那边，孩子太大了，一看肚子就很大，孩子很健康，但是母体不行，这边太红旗第一次去她们单位。 　　就是为了请假的，还不是一两天的请假，肯定是请假到生孩子，生完孩子之后再说。 　　宋清如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在一边跟着，人家怀孕都是生了才请假，她时间这么早，但是医生建议就是适当运动了，不然到时候你这个孩子太大，当妈的又太弱，弄不好就是难产。 　　太红旗当然紧张了，他跟领导说了，拿着医院的报告跟片子，领导还真的没看出来。 　　宋清如骨头不大好他是清楚的，但是这个请长期病假，大概还是有难度的，毕竟是刚来的。 　　有点为难，“能不能坚持一下，等着快生了再请假，到时候可以考虑做个双月子。” 　　太红旗穿着便装来的，他当然心疼自己老婆，他觉得实在是不好弄，就让宋清如不干了算了，等着结婚了以后可以在家翻译，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平时不在家，都在部队里面忙，一早一晚的都不在家里，而且家里也没有父母帮衬着，就老爷子一个人，有个保姆来着，结果扭伤了药，没有一个月也好不了，实在是没办法了。” 　　大领导还不清楚这些呢，他不知道宋清如是军嫂，也没人去跟他说，只知道家里条件好，丈夫应该是挺有本事的，不然不能每天开着小汽车。 　　“行啊，你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是军人，难怪一举一动都不一样，我们拥军，应该在你们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的。” 　　“那就先请假吧，后面的事情，等着生完孩子再说，不能你们在前面流血流汗，我们在后面连家属都照顾不好，放心吧，这点便利还是可以的。” 　　宋清如就赶紧谢谢领导，她站起来了，“谢谢您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是经常过来的，一些需要我帮助的，就跟我说，到时候我拿回家翻译。” 　　这里面，有些很正规的政策法规，需要专业人员校对，宋清如现在是最好的，所以她才说这样的话，“至于工资什么的，就不要发这几个月的了。” 　　她请假了还拿钱，觉得过意不去，太红旗出来了就说，“小傻子。” 　　她瞪着眼睛，“你才傻。” 　　其实这样的病假是带薪的，不超过半年就可以了，但是宋清如她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人家一般的孕妇是不需要这么长的病假的，她也不想在单位里大家说嘴，干脆就不要这钱了。 　　结果到了月初，人家财务上还是通知来领工资了，领导不在乎这点钱，好人做到底。 　　人家那么多不干活的，甚至是直接不来上班的，都照样拿钱，而且拿的比干活的人还要多，不在乎宋清如这一点。 　　她自己也感激大家，只要有人打电话说是翻译，太红旗下班就去拿回来，然后她有时间就干，翻译好了再送过去。 　　其实还是责任心太重了，这要是一般人，病假都请了，你干不干的无所谓，离开你也不是不行，你倒下来了，总归是有人代替的。 　　办公室是负责收发文的，协调各个科室部门，李姐就特别喜欢打电话喊宋清如来干活。 　　你说宋清如上面又直接领导，也有分管领导，就算是有事情，就是大领导有事情，也是先喊着直接领导，直接领导给布置任务。 　　结果李姐故意难为她，想着凭什么你就休病假啊，骨头不好，也没看见你住院，也没看见病死。 　　就这么坏心眼，直接给宋清如打电话，“有文件需要翻译，难度比较大，你来拿一下吧。” 　　宋清如一听到是她的声音就皱眉头了，虽然是她说了来回跑，但是直接领导那边也比较体贴关怀，一般不打电话打扰宋清如的。 　　人家怀孕了，身体不好，你还这样来回让人家折腾，不好看，单位里面又不是没人了，让人家笑话，再说了，谁没有生病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上班不有事呢？ 　　同事之间，相互体谅一点，宋清如一直很听话很能干的，直接领导用的很顺手，现在也给宋清如面子，一个星期不打一个电话。 　　结果李姐竟然直接从办公室里面抽文件出来给宋清如干，这是欺负新人不懂规矩吗？ 　　办公室的文件，是要主任给各个科室划分的，看看是哪一个科室的，就给哪一个科室领导，科室领导再去安排下面的人干活。 　　宋清如就很反感这个，她去接办公室的活，最后再给李姐，那她的直接领导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办公室主任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下午去住院，要好几天，实在是没时间了。既然时间比较仓促，你就去找我领导吧，让他尽快安排下面的人处理。” 　　说完就挂电话了，什么玩意，上次就打电话来，她没多想就去了，结果隔壁王姐拉着她，她才弄明白什么情况，她这么干工作，直接领导知道了，要不高兴的，瞒过他去做工作。 　　这次就直接开怼了，去你大爷的吧。 　　回来跟太红旗一说，太红旗就记着一件事，“你说个别的理由，直接骂她都行，干什么说自己去住院。” 　　觉得寓意不好，你看他现在就跟刚结婚时候不一样了，每天回来都要看一会儿宋清如的肚子，里面怀着是他的孩子，他血脉的延续，这里面的感情，宋清如都想象不到的深刻。 　　太红旗这脾气好了很多，而且也开朗了，笑容都比以前多，由内而外的高兴。 　　不然李姐这样的，他以前的话，直接就是上脚，大长腿一伸，恨不得踹死你的那种。 　　你看现在，还有心情安慰几句，跟宋清如说了，“这都不是事儿，我认识你们单位上面的人，一起吃过饭的，改天我去打个电话。” 　　“别啊，这不值当的，而且不好看，为了这么点小事去费这么大劲儿，大材小用了。” 　　“那你还生气吗？” 　　“我不生气，是你儿子生气。” 　　宋清如就一开始，无比的笃定是个儿子。因为这孩子，能吃能喝能睡，关键是能折腾，她现在打喷嚏都觉得肚子疼，医生说那地方正还是孩子的头，就跟个混世魔王一样。 　　睡觉起来的晚，家里就一个人，江长源自己去疗养中心做疗养了，差不多要半个月。 　　结果江明月这祸害，长时间不上班了，她自己现在就是混社会，而且跟那个风哥，俩人胆子还真的大，靠着税务局，这收的都是钱啊。 　　一个是真不知道轻重，一个是真的胆子大，竟然在□□上面做手脚，跟人家纳税人串通到一起了。 　　这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吗？而且是不费劲儿的，风哥有路子，江明月就在里面操作，俩人里应外合。 　　这段时间可潇洒了，到处的都是钱啊，花不完的钱，花完了还有。 　　风哥一点也不怕，他一直知道江明月家里有势力，想着去见江明月爸爸。 　　江明月就是个傻子，也不可能拉着去见江田野的，一顿就打死了，但是被风哥给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大肥羊，不要钱的那种。 第63章 动手 　　“你是不是想着散了, 咱俩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带着我去你家, 我妈还盼着抱孙子呢。” 　　“我知道，我们家里比不上你们家，但是我也是努力, 你没看赚钱呢。” 　　“关键是真喜欢你, 想着对你好，就是有我一口吃的, 就有你一口吃的, 什么活儿不让你干，你想干什么都随意。” 　　风哥一句一句的，就给江明月哄住了, 跟没脑子一样, 风哥当然是捧着她了, 先不说家庭，就说工作, 江明月是正式的以后，风哥说句不好听的, 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 　　再加上家里条件，个人条件, 还有现在干的事情，风哥就是靠着江明月发财的, 不然哪里来的钱。 　　结果江明月就感动了, 不敢去见自己父亲, 也不敢去见她妈，就来江长源这里了。 　　而且还特别没脸的带着风哥一起来的，这时候的风气，你带着男孩子到家里来，基本上就是要结婚的节奏，她也不在乎，人家门卫多少年了，都认识的。 　　“明月啊，这是谁啊？” 　　“我男朋友。” 　　“哟，这是带着男朋友来看你爷爷啊，可巧了，老爷子去疗养了，估计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回来呢。” 　　江明月也松了一口气，看着风哥，“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也不在家呢。” 　　风哥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她=这可是大院儿，以前路过都是看看，能住在这里面的都是功臣，他肯定不愿意回去的。 　　最起码要在里面转一转，看一看的，看着江明月就更热烈了，这的确是很有背景，老子有背景，爷爷更有背景，这要是以后结婚了，发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别着急走了，去你爷爷家里看看呗，我还没见过将军的家里是什么样的呢。” 　　三言两语，就跟裹了蜜一样，就哄着江明月回家了，江明月前一段时间不是来吃午饭，就拿了一把钥匙，后来不吃了，大家也没在乎这个，没想到今天带着外人就敢趁着江长源不在家就来了。 　　江明月也不是没忌讳，工作的时候江田野就说了，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家里人来，一个都不要。 　　她也知道暴露出去了不好，可是忍不住啊，就是忍不住，就是虚荣，就是喜欢显摆，她离开了别人的奉承活不下去一样。 　　这是工作日，她估摸着家里没人，保姆也不在家的，就他们俩人，进去了就进去了，事后谁还知道啊？ 　　所以就拿着钥匙开门进去了，风哥心里这个得劲啊，因为是刚换了一套新的家具，地板，窗帘之类的都是新的。 　　“你随便看看吧，我爷爷家里还可以住，就是有点空。” 　　说实话，风哥确实是见过的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他心里面一阵火热。 　　“这就你爷爷一个人在这里住啊？” 　　江明月啥都说，看着风哥就是自己人，“是啊，就我爷爷一个人，我奶奶早就去世了，平时有保姆在这里照顾。” 　　“你们家还有保姆啊，那多享福啊。” 　　江明月心想，可不是，自己就是小公主一样的，她就喜欢这个定位，说话抑制不住的矜持，“确实是挺享福的，来我房间看看，我在这里有个房间，用来午休的。” 　　为了表明自己很有地位，江明月带着去自己房间，她那个房间就是前一段时间才安排的，但是表明爷爷很喜欢她，她对着太红旗跟宋清如一个字都不提。 　　俩人就进房间了，你说宋清如睡着了，她自己容易累，都是睡很长时间的，而且很浓，加上这天气热，能睡的人发软。 　　进房间了，俩人都在一起了，加上风哥现在很着急了，这看着江明月就跟财神爷一样，他知道江明月家里肯定不愿意的，而且江明月本人也不是意志很坚定的人。 　　一个弄不好，鸡飞蛋打的，到时候家里人一逼迫，江明月不还得是老老实实的分手，而且江明月是没事，风哥觉得有事的大概就是自己了，人家有钱有势的，怎么收拾自己这个穷小子都可以，一百种办法。 　　所以就心里有个主意，不大好看，但是好用，就是想着绑死了江明月，所以在房间；里面，一来二去的，这不就滚在一起了。 　　宋清如自己睡觉起来，她是什么也没听见，她口渴，下楼准备喝水的，而且洗洗菜什么的，她怀孕了，尽量避开油烟，所以都是太红旗回来做饭，她有空就帮着把菜都切好，光等着炒菜就行了。 　　结果一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风哥出来了，裸着身体，没穿衣服呢。 　　这是完事了，江明月那房间就是个午休的，里面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淋浴，所以这部风哥就出来洗澡。 　　他觉得家里没人，老爷子去疗养了，所以就就很放心，跟自己家里一样，结果没想到就碰到宋清如去倒水喝。 　　宋清如吓死了，自己叫了一声，这什么人啊，她靠着窗户近，第一反应就是喊门卫那边。 　　挨得近，一喊人家就听到了，“救命啊，救命。” 　　人家值岗的警卫一下子就往这边跑了，江明月听着动静不对，看着风哥一下子就跑进来了，跑进来就穿衣服。 　　宋清如一看那男的跑到江明月房间了，她害怕啊，赶紧去开门，人家最后警卫就在家里搜，开江明月门打不开。 　　江明月知道是误会了，恨死了，她衣服都还没穿呢，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而且她生气，觉得难堪，赶紧穿上衣服了，让风哥藏到房间里面。 　　“你喊什么喊啊，我回家睡个觉都不安稳，合着就是你家了是不是，我不能来是不是？” 　　“还喊救命，我怎么着你了，有你这么当嫂子的啊？” 　　“趁着家里没人，就想着赶我走是不是？” 　　宋清如闭了闭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也生气，看着江明月在那里血口喷人，她敢肯定里面就是有个男人，就是江明月藏着的那男的，在里面干什么儿恶心事，她一想就知道。 　　自己一回忆刚才那男的没穿衣服，一下子就恶心了，你说这么大肚子，好几个月了，一直好好的没孕吐，突然就干呕了，人家警卫就站在那里，不听江明月的，都知道宋清如是一直在家里的。 　　而且江明月带着男的进来，大家都看到了，现在给堵到门口，什么事情大家猜的八九不离十。 　　宋清如自己恶心坏了，看着警卫，笑的很勉强了，“大概是我看错了，我刚起来眼睛看不清楚，不知道是江明月回来了，麻烦你们了，回头我让红旗请你们吃饭。” 　　人家警卫就走了，她刚才就直接喊着江明月的大名，真的是气的肚子疼，但是家里还有个男的，她怀孕了，不敢吵。 　　给太红旗打电话，那边一接通，她就哭了，说不出话来。 　　“你快回来。” 　　那边太红旗吧唧就挂断了，脸色很难看，开车就回来了了，人家敬畏一看，这日头还早呢，就回来了，心想果真是刚才出事了，而且是家丑。 　　进门就看到宋清如在那里坐着呢，一边哭一边捂着肚子。 　　“怎么了？” 　　“你去二楼，去江明月房间看，她带着男人回来睡。” 　　江明月不知死活，她心虚啊，心想这时候要是带着风哥出去，岂不是不打自招一样，想着等着晚上，她一点也不怕宋清如。 　　“嘿，你甭担心，那女的不用管她，我爷爷收养了一个孩子，这就是那人老婆，说话我都不听的，家里没地位。” 　　风哥慌张了一下，再三跟江明月确认了，也放松下来了，他其实就是害怕江长源，因为江明月给的感觉就是家里就她最重要，别人都是陪衬一样。 　　太红旗到了门口，自己没敲门，趴在门上听着，正好赶上了，里面说什么做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脸色跟要吃人一样，自己站直了身体，然后一抬腿，用了三脚，里面门就啪嗒一声，倒在地上了。 　　江明月要吓死了，一看是太红旗，“你有病啊，干什么这是？” 　　太红旗也不说话，自己抬着腿，一脚就给了江明月，第一次对着江明月动手，没忍住。 　　再去看那男的，宋清如没说，但是他估计这一对不要脸的，在家里干事了，而且还恶心到别人了。 　　对着那男的就打，真的是见了鬼了，说出去人家都笑话，青天白日的，江老爷子的孙女带着男人回来睡，而且是专门跑到这里来睡。 　　想想都臊的慌，他是真的下毒手，打残废了都不解恨那种。 　　那男的根本就不是对手，宋清如听着上面噼里啪啦的，更不凑上去了，她过了一会儿上去，正好看着江明月爬起来拿着个瓶子去打太红旗。 　　“你小心后面。” 　　太红旗条件反射一躲，就砸在肩膀上了，扭过头来，看着江明月还抬着的手，直接一拳头就打过去，穿着皮鞋的脚就给踩地上，压着她的手，“手欠是不是？” 　　真的是给面子不要，要不是怕打了不好看，今天墙角里面的就不仅仅是那个男的了，加上江明月一起。 第64章 丫丫 　　宋清如看见人都倒下来了, 她才走过去，太红旗卡没见你她过来, 伸着手拉到一边，阵营很明显了。 　　“你没事吧，肚子难受吗？” 　　“本来难受来着, 气的心慌, 你回来我就好了。” 　　“没事，你别怕。你说这俩人干了什么了, 我给你收拾。” 　　宋清如眼泪就没停过, 带着鼻音，说起来还真是委屈，“我睡觉起来喝水, 就看到这男的站在走廊里没穿衣服, 吓了我一跳, 我就在窗户那里喊警卫来了。” 　　“这男的就跑到江明月屋子里面，我以为是有小偷变态, 结果警卫来了，江明月自己跑出来, 说我趁着爷爷不在家，说她是贼, 说我容不下她，倒打一耙。” 　　太红旗搓了搓牙花子, 气的, 还真的是没想奥有这一出, 还不穿衣服，他心里和这个火气啊。 　　直接把人给绑起来了，然后扔到一边，给江田野打电话，江明月彻底没胆子了，就在那里跪着求，“我求求你了，别给我爸打电话，求求你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的，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冤枉嫂子。” 　　那边江长源也往回走，人家警卫那边听到动静了，这一下午就没安稳，怕出事了，这警卫以前也跟着江长源的，老领导一个。 　　所以尽心尽力的，“您趁早儿回来吧，看看这家里像是不大安稳，下午就看见你们家孙女带这个男的进去，这都一下午了都没出来。” 　　江长源在北戴河呢，自己就回来了，下属不好说的太直接，但是他闭着眼睛，怒火滔天，孽障，就是个孽障一样的东西。 　　那边江田野很快就来了，进门不管别人，对着江明月就打，江明月坐在那里，太红旗给宋清如做饭吃，“你想吃什么，可别饿着我儿子。” 　　一边去炒鸡蛋，简单吃点，这都过了饭点了，他就怕宋清如身体弱，气坏了。 　　宋清如自己拿着小碗等着吃，“没事，你儿子好着呢。” 　　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跟宋清如不一样，一点也不娇气，头三个月不稳当，容易流产见红之类的，这孩子就在那里叭叭叭的长，一点事也没有，宋清如自己不舒服，肚子都没有不舒服过，一点也不疼。 　　中间月份的时候，一把都孕吐，各种吃不进去，喝不进去，但是这孩子，照常吃，跟气球一样，啥也吃，一直在变大。 　　现在月份到了后面，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没说是肚子一直疼，就那么一瞬间，可能感觉妈妈情绪上面有波动，孩子也在里面折腾，肚皮疼。 　　加上刚才宋清如生气，浑身的血液都热了，心里面烦躁的坐不下去，吃不进去的，就想着打人了。 　　现在就很稳定了，宋清如脸色也正常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巴巴告状，“我真的吓死了，而且我竟然看见他没穿衣服，真恶心。” 　　“怎么办，我下午都恶心吐了，一点也不想吃饭，现在想起来就恶心。” 　　太红旗在那里切菜，鸡蛋都打好了，“你吃西红柿鸡蛋，还是黄瓜鸡蛋呢。” 　　“都吃。” 　　“要不要加葱啊？” 　　“这回不加葱了吧。” 　　“我真的觉得我吃不进去。” 　　“三儿，你要不要吃一个凉拌西红柿。” 　　“能加两勺糖吗？” 　　太红旗就笑了，刀工厉害，在那里叭叭叭的切菜。 　　这声音听在风哥耳朵里，想起来太红旗那个狠劲，就跟剁了自己一样，害怕。 　　好好的打算，他本来是打算哄着江明月怀孕，到时候直接逼婚。 　　虽然不好看，但是简单粗暴，有用。 　　俩人就在厨房吃饭，一点也没管江明月，江明月生气，但是真的不敢招惹太红旗，是真的下手打。 　　结果江田野来了，自己带着鞭子来的，不看别人，直接就冲着江明月来了，劈头盖脸就打。 　　江明月一看江田野那脸色就害怕，自己想着躲，但是躲不过去，不敢动弹，就只能抱着头。 　　为什么这么生气，江田野是怒其不争啊，你多好的前途，多好的人生，非得自甘堕落，自己下贱，去找这么一个人，去跟人家混在一起。 　　你老子辛苦赚来的一切，让你衣食无忧的一切，就是这么挥霍的？ 　　所以能不生气吗？江田野恨不得打死她，丢人丢到这边来了，“你要不要脸了？” 　　反反复复说着这么一句话，江明月后面悄悄的给她妈打电话了，黄佳妮也害怕，来了拉都拉不住，看着孩子躺在那里跟没气儿一样。 　　“求求你，求求你，明月是你亲闺女啊，你别打了。” 　　抱着江田野的胳膊不松手，真是难过死了，她拦不住，看到宋清如就去求，“你去劝一劝，劝一劝啊，快去劝劝你爸爸。” 　　她不去让太红旗求，是因为太红旗没用，他求了也白搭，江田野眼里没这个人，所以才去找宋清如。 　　宋清如也觉得够了，打也打了，再打人就没气儿了，她清了清嗓子，“这里还有一个男的呢。” 　　对着江田野指了指边上的男的，还被绳子绑着呢，江田野自己拎着鞭子都过去了，他自己下手有分寸，不会出事的，就是心里尤有气，气江明月不争气。 　　哪里知道江田野没动手，自己鞭子一扔，就想着带着江明月回去，谁知道江长源来电话了，“说都不能走，今天我就给你们掰扯清楚，看看平时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半夜了，太红旗送着宋清如去宋家睡觉，“家里有点事，她也好久没回来睡了，来睡一晚。” 　　别的不多说，就是那老太问起来，宋清如也不说实话，这到底是太红旗那边的事情，而且不好看，她也不愿意说。 　　江长源来了，坐在那里运气，指着太红旗，“你给我说说是什么事儿？” 　　太红旗就说了，带着明显的个人感情说的，对着江明月一百个看不起，说起来风哥也是一百个看不起，什么玩意儿，还不穿衣服。 　　“爷爷，您看，江田野就教育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从小护着，就护成这个鬼样子，有些事情我一直没说呢，懒得管，但是今个犯到我手上了，你问问江明月平时都干了什么了？” 　　太红旗一边冷笑，江明月不说，她干的事情太多了，说出来今晚估计就打死了，她爸不认她都能干得出来。 　　结果江田野一鞭子下来，“说。” 　　就这么一个字，态度很坚决，不说现在就打死，江田野是恨不得没有这个闺女，他一生完美，连太红旗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认，更何况是江明月这样抹黑的，恨不得不是自己闺女。 　　太红旗就在边上开口了，“说说吧，到底这一年来收了人家多少钱，这胆子是真大，什么钱都敢拿。还有最近也是手长了，利用职务之便，打着家里的招牌，给人家开□□是不是？” 　　一件件的，别说是江长源了，就是江田野都气的头发晕，浑身就跟没力气了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名声，严格要求自己，全心全意的往上爬，谁知道家里就有人给他捅娄子，一个一个的，光明正大的拿钱。 　　里面多少把柄给人家啊？ 　　只要他想动，关键节点上人家就会抖擞出来，到时候玩完，现在是他还没碍着人家的事情，不然就弄死他了。 　　他前半辈子，奋斗到现在，白搭了。 　　扭头给了黄佳妮一巴掌，“你就是这么当妈的，我一开始就跟你说，看好她，不要出事。” 　　“结果你好大的能耐，给调任到机关里面去了，你自己生的是个什么完蛋玩意，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 　　他恨啊，江明月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不是自己闺女了，看着一点温度也没有，黄佳妮也凉了，在他思想里，自己在外面明枪暗箭的，操不完的心，对着黄佳妮就一个要求，那就是管好孩子，结果江明月成了这个鬼样子。 　　你说当妈的能不知道自己闺女吗，去不去上班难道不清楚啊？那么多钱拿着到处买东西，你难道看不出来？ 　　是能有感觉的，但是黄佳妮不说，她管不了江明月，也不敢去深想，觉得还是个孩子，外面奉承一点钱没什么大问题。 　　江明月那么多衣服鞋子包包，难道是工资买的？ 　　不是的，每天不按时按点的回家，到处去野，到处去混，晚上很晚才回家，她也知道的。 　　但是就是一直瞒着，瞒着，慈母多败儿。 　　对于风哥没人想知道他想什么，是不是真的喜欢江明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风哥跟着江明月，一起在外面那钱了，这就是个天仙，江家也不会同意的。 　　这就是个圈套，就江明月一个人傻傻的，就连江明日也忍不下去了，一直知道自己妹妹性格不好，脑子也不好，这次真的是错的回不了头了。 　　他遗憾自己妹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明月啊，你是不是傻啊，你多好的日子，以后凭着家里，多少的好男孩子找不到，有钱的，有权的，都有。” 　　“哥，他对我很好，很喜欢我。” 　　“你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又好，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对着你好多也有太多了，爸爸军区里面的下属，排着队想娶你，你明白吗？” 　　江明月最后就哭了，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但是看着所有人，所有人都说她错了，那她也就认为自己错了。 　　真的，她要是跟着风哥走了，还算是有点骨气，为了爱情坚持。 　　结果江田野态度一出来，最后风哥一个人走的，江田野就说了，赶紧滚，马上滚，一辈子不许来，不然打死不论。 　　风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家里也没回，自己就跑了，一直跑到大南边，去了没一个月就淹死了，北地里的人不识水性，下大雨的时候下水盖开着，自己不小心踩进去了，台风一过，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那天晚上江长源就跟江田野说了很久，他说实话，一把年纪了，操心不过来，就是担心善后，给江长源提个醒，不要给人把柄，尽快的解决。 　　结果江田野也是个人才，他大义灭亲了，自己拎着江明月去税务局，直接就写了检讨，检察院就给带走了，江明月全部交代了。 　　不交代也行，她爸不会放过她的，黄佳妮你说这年纪了，自己抱着江明月，“明月啊，你不要去惹怒你爸爸了，你就听你爸爸的，到时候承认错误，出来了以后，你爸爸再去给你找个家世清白的男孩子，你好好的过日子，以后不能跟以前一样混了。” 　　江明月不敢说话，江田野是铁了心的大义灭亲，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子以后揪出来的事情，那全都是江明月一个人干的，江明月拿的钱，江明月办的事，他不知情，也没有纵容，他自己亲手把女儿送进去的监狱。 　　上面中央知道了，给送了锦旗，进行了表扬，就是要这样干，不能纵容自己家里的孩子，大义灭亲这一招用的一箭双雕。 　　就连太红旗都不得不服气，江田野其实就是一个政客，一个为了权势跟利益，没有感情的政客。 　　江明月进去了，钱都花光了，江田野为了树立形象，主动申请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保留基本的生活费，给补齐税款，他不怕苦，不怕穷，就是为了名声，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 　　黄佳妮哭的眼泪都干了，你说图什么啊，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她家里的情况，江明月以后出来稍微知道一点的家庭，人家都不会要的。 　　就是要，江田野也不会允许的，他只会让江明月嫁的远远的，然后男方家庭低一点的，省的出事了。 　　养闺女养不好，简直就是一辈子的负担，江田野简直就是给江明月善后，焦头烂额的。 　　这事情是太红旗揭发出来的，但是现在大家谁也顾不上了，这样的事情，早点出来早点解决，就跟个毒瘤一样，就是黄佳妮也不敢说什么，她再闹腾，到门口江长源就分分钟弄死她，养出这样的好女儿，还有脸了。 　　宋清如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很满意了，江明月她相处的时间长了，真的就跟个祸害一样，每天来的目的就是给你添堵的，看你不高兴，那就是她的乐趣。 　　等着事情差不多了，她肚子也很大了，太红旗就明显的见焦躁，因为肚子一直大，孩子很强壮，人家说肚子大了不好生，所以他就一直拉着宋清如锻炼，控制饮食。 　　可是孩子营养吸收的太好了，你锻炼好了，不影响我，你少吃点好了，反正瘦的是我妈。 　　这有点危险的，控制孩子没办法，人家就跟混世魔王一样。 　　所以就只能锻炼自己了，宋清如你看她累，但是她一会儿就起来走走，也不用担心运动量太大了，这孩子就跟个石头一样的蹦跶。 　　她真的是心累，你说到了这个时候，吃不来多少了，吃多了就顶到胃了，下面还有压到膀胱，吃不多，还老容易去洗手间，很难过了。 　　结果下午散步还遇到妗儿了，整个人瘦的不像是样子了。没有形状了，她是来看梅秀清的，梅秀清癌症晚期，还得妗儿来伺候。 　　她不愿意做手术，外甥女没了，那天要是不去看病就好了，这个年纪了，想起来就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换回孩子来。 　　所以病情恶化的很严重了，妗儿看着宋清如的肚子就不说话了，她羡慕，忍了忍还是开口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着孩子啊。” 　　宋清如就忍不住湿润了眼睛，“对，我好好看着孩子，妗儿，你也好好的，好好的吧。” 　　“坚强起来，孩子慢慢找，可是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说到这里，妗儿像是承受不住一样，自己低着头就走了，她没了孩子，看到人家怀孕带着孩子就很羡慕，可是羡慕只是一瞬间，过后就是无尽的痛苦。 　　宋清如也哭了，她本来就爱哭，情感丰富，但是就是这样感性的人，她对于情绪的变化，特别敏感，所以平时就看着对谁都体贴，家里人吃喝拉撒她都管。 　　妗儿看着梅秀清，就想着去做手术，“妈，求求您了，去吧，人家医生说了，要是成功了，以后就好了，你年纪也大了，癌细胞也不会长了，割了就是了。” 　　“咱们得熬着啊，您外孙女还没找到，怎么就能放弃了呢？” 　　“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孩子没了，您要是不陪着我，那我多可怜啊。” 　　“您就可怜我，去做手术，撑住了，多陪我几年，咱们好日子在后头呢。” 　　梅秀清哭了，哭着去医院做手术了，整个□□都是切割的，她不愿意做手术，是因为尊严。 　　体面了一辈子，最后难道要没了□□，女人不像是女人，像个怪物一样，所以宁愿死了。 　　但是最后还是去做了，她拉着妗儿的手，“老天爷没长眼啊，我们娘俩命苦。” 　　“我年纪轻轻守寡，你爸爸狠心的就没了，扔下我们娘俩，你小时候就没享福啊。” 　　人到了这个年纪，这个时候，才想的明白，年轻的时候想着各种为了孩子好，各种约束跟严格要求，现在看来，孩子多难过，多痛苦。 　　人家出去玩，她在家里练习，人家谈男女朋友，她就只能听着梅秀清的安排，人家有父母疼爱，她有个比任何父母都严格的母亲。 　　妗儿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妈，很好，我不怪你，你看要不是小时候练习，我现在也不能跳舞了，跟健夫结婚多好，健夫对我特别好。” 　　就这一件事情，梅秀清是满意的，减减负不管如何，对着自己女儿好，她现在就图这个了。 　　要是有下辈子，还愿意做母女，她好好的对孩子，没爸爸她就让这孩子比有爸爸的还幸福。 　　妗儿在外面等着，手术差不多的时候，金健夫也赶过来了，人家现在夫妻是真的相依为命。 　　宋清如遇到了妗儿，难免伤怀，回家的时候看着太红旗，“你休息的时候再出去找找吧，也别去远的地方了，就在这些胡同里面带着我转悠转悠。” 　　“咱们留意一下孩子打听打听，我就觉得这孩子其实就在着城里，不然当初那么多人盯着，转移不出去的，一个团伙那么多孩子，而且往好的里面想，不一定就是人贩子。” 　　“再一个，我们去胡同里面看看，找找那些手艺人，我准备记录下来，以后这些胡同文化慢慢的就没了。” 　　宋清如就想着做点什么，她去找了，孩子就算找不到，心里也不难受。 　　太红旗看着她，心里就说是傻子，你说人家的孩子丢了，她见一回难过一会，这都多久了，还要去找。 　　自己推着自行车就出来了，“你拽好我了，我骑着慢一点，有事你直接跳车，知道吗？” 　　“知道了，你给我拿着包。” 　　“里面还挺沉的啊。” 　　“那是，我放了个大本子呢。” 　　宋清如能写会画，大概是学语言的，自带浪漫天赋，她自己要把这些胡同文化记录下来，然后给翻译成英法，让国外的人也了解胡同文化。 　　胡同里面孩子多啊，一串一串的，院子里孩子也多都是凑着玩的。 　　她自己捏了捏丫丫的照片，没敢问，怕人家一看就传出去了，打草惊蛇。 　　把包里的糖拿出来，一人一块儿，她买的糖都是好的，不是那种硬糖。 　　“能不能去你们院子里看一看啊，姐姐是画画的。” 　　这群孩子就没有说不好的，主动带着去看，一个口才比一个好，叭叭叭的说。 　　这院子是哪儿里的，里面曾经有什么名人，发生了什么故事，现在还剩下什么，最值钱的是什么，真的是很厉害了。 　　一上午就看了这么一个院子，太红旗就跟着，他自己拿着包，里面还有半兜子糖，面无表情的，心想感情跟自己结婚的，不是个哭包，是个散糖童女。 　　他自己心眼坏，但是还就是特别喜欢宋清如这样的好心肠，自己抓了一把糖，拿出来给孩子吃，“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新来的小妹妹啊，漂亮小妹妹两颗糖，你喊来我就给。” 　　结果人家孩子就说是人贩子，喊了大人来，宋清如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人贩子，是这样的，我丈夫是航空兵，我是研究语言的，对胡同文化特别有兴趣，就来记录下来，您看这是我的绘画图本跟笔记，我想着以后翻译出来了，给外国人也看看，看看我们老祖宗的文化。” 　　解释了一圈，人家竖了个大拇指，“了不得，我带着你们看，这毛孩子懂什么啊，跟着我来，我这里面传家的东西都有呢，让外国佬看看，咱们也不差，好东西多了去了。” 　　巧了，这人恰好是房东，家底是有的，宋清如一说就信了，主要是大着个肚子，也不像是人贩子。 　　宋清如就晃荡了两天，晚上在那里整理，趁着印象当中的记忆给接到尽可能详细的描绘下来，你叫什么胡同，用的是什么石头铺的，门口是有个什么物件，以前住的是什么人，门当跟户对有没有。 　　一点一点的，她其实懂得不多，知道也就是人家跟她说的那一点，自己皱着眉头。 　　太红旗叹了一口气，自己拿过本子来，“你可歇着吧，别累着我儿子了。” 　　拿过来对着那画本刷刷的写，这些他才清楚，这才是土生土长见过世面的原生土著。 　　太红旗一点的小摆件他都清楚，都明白。 　　不爱读书不爱写，结果到了这时候，还是要写东西，然后宋清如再润色就好了，太红旗写出来干巴巴的，宋清如润色就好了。 　　俩人吃了饭就进屋子，江长源就纳闷了，这是干什么啊，一个人还怪无聊的，他也不出去，就在那里自己坐着，不去孙子屋里的。 　　等着太红旗下来拿东西吃，晚上是要吃点宵夜的，晚上煮的汤，里面再放点汤面，就很好了。 　　“你俩干什么呢？” 　　“我学习呢。” 　　“学啥。” 　　江长源一百个不相信，心想一看书就睡觉，你还学习呢。 　　太红旗咕咚咕咚喝水，“我得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 　　可拉倒吧，江长源笑了两声，自己拄着拐杖就上楼了。 　　后面宋清如就不去了，太红旗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个照相机来，给拍照就是了，然后自己回来对着宋清如说。 　　夫妻二人也是慢慢的找到其中的乐趣了，一些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以前也不清楚的东西，慢慢的挖掘出来，才发现生活当中处处有惊喜。 　　这天到了猫耳朵胡同，里面是江浙会馆，这以前可是有钱的地方，江浙地区，广东地区，都是出科举人才的地方，鼎盛时期，一朝状元，十之八九就是这些地方，都形成了派系党羽了。 　　那可不就是有钱，地方远，所以旅途不便，大家就集资建造会馆了，里面可真的是气派了，虽然是中间遇到劫难了，可是从门口就能看出当年的阔气。 　　门前的高台，就是王侯将相的态势，再有缺了一只的石狮子，眼珠子也仅有一个了，可真的是炯炯有神啊。 　　只是内里的建筑太拥挤了，原来的构造很好，就是后面人多了住不开，大家都开始建造房子了，一个个就跟挤在一起的豆芽儿一样，光看到人了。 　　太红旗这时候想着宋清如说的，真的是糟蹋东西了，现在的人身在福处不自知，以后还真的是值钱呢。 　　一边拍照，他也不问了，就看见一群丫头片子从眼前呼啸而过，然后停到院子中央，边上一颗大银杏，叶子刷刷的绿，大概也是个老古董了。 　　最后面就一个小丫头，看着腿短，但是倒腾的不慢，“等等我。” 　　“不带着你，我们不跟你玩。” 　　“我要跟你们玩。” 　　“就不带你，瘸子媳妇。” 　　“不是。” 　　“就是。” 　　说完一群人，又跟风一般的女子一样，呼啸而过。 　　剩下那小短腿，自己扎着两个小揪揪，哇的就哭了，转过头来一看，太红旗眼睛就睁大了。 　　他警惕惯了，先四处看看，没人，然后喊了一声，“丫丫。” 　　那丫头自己一只手抹着眼泪，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玩的很好，跟大自然亲自接触的孩子。 　　太红旗喊了一声，人家没搭理，他就觉得像，跟妗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走到小短腿面前，掏出来一把糖，“给你吃，你慢慢的就在这里吃。” 　　小孩子，谁不喜欢糖啊，啥都缺。 　　自己拿着咬，不会撕开，太红旗看着上面沾了口水，看不过去拿过来给撕开了，然后手上的口水给擦到小短腿衣服上。 　　“你跟我说，你几岁了？” 　　“你几岁了？” 　　“我问你几岁呢，你别问我。” 　　“你也别问我，我问你几岁了。” 　　真的是，太红旗脑门子疼，心想这小短腿，嘴皮子是真利索啊。 　　换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告诉你。” 　　拿着糖一溜的就跑出来了，麻溜的从侧门那里走出去，然后巷子里面老太太很多乘凉的，太红旗就慢慢地跟在后面，不敢去追，生怕人家看出来了。 　　小短腿自己呼啦啦的跑，跑的真的是稳稳当当的，然后一点也没看出来腿短。 　　路过一群老太太，老太太嘴碎，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这丫头，可真瓷实啊，你瞅瞅才来的时候，那细声细气的看着就不像是个乡下孩子。” 　　“可不，这丫头好看，你瞅瞅这玩熟悉了，哪哪儿都不怕，一个热闹性子。” 　　“那可不，人家专门带回来的，给小瘸子当媳妇的呢。” 　　太红旗走在后面，全听见了，他自己也不走了，就站在这一群老太太身边，很随意了，插了一句，“这不道德，建国以后旧制度都废除了，怎么还有童养媳呢？” 　　人家看他面生，只以为是外面的，说话就不设防，“嘿，就这个意思，人家乡下孩子多，养不活了送人的，也不碍着国家什么事儿。” 　　“这也是互帮互助的，不然人家穷的养不起孩子多，尤其是小丫头片子，多少人不爱要，可不就是可怜，跟着小瘸子好歹有饭吃呢。” 　　太红旗心里面稳住了，一点声色不漏，“是这个道理，还是您这觉悟高，见多识广的，我理不清这里面的人情世事。” 　　“就一个，你说这么好的孩子，父母怎么舍得呢，说一个事情你们别笑，我见这孩子活泼，而且听你们这意思是抱养的，我家里也没孩子，就一直想要个闺女呢，就是家里亲戚没有。” 　　太红旗睁着眼说白话，那意思就是自己不能生，家里没孩子，想着抱养一个来着。 　　这一群老太太可来劲了，对着太红旗开始巴拉，为什么没孩子，太红旗就在那里瞎扯，“我是真的喜欢孩子，我跟爱人职业都好呢，就缺个孩子，你说人家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啊？” 　　“还能是哪儿来的啊，就是乡下亲戚的，养不过来的，给送过来。” 　　“哟，这孩子不大不小的正好养活，你看看很适应这里，什么时候人家领过来的啊，我就怕孩子大了养着不亲，孩子小了吧，也不会照顾。” 　　太红旗这人，心眼多死了，就一句一句的套，看看是不是能跟丫丫卡上了，他自己不确定，因为只是觉得像，但是也不敢让妗儿来确认，就怕空欢喜一场，让大家闹心。 　　“没多久啊，我记得几个月就这样了，这丫头可真的是机灵，好着呢，你真的想要啊，我给你打听，保管你满意，这年头想要儿子难，但是要个姑娘容易呢。” 　　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家里孩子多养不过来，经常又送人的，尤其是家里封建的，就想要个儿子，生个闺女出来，没等着睁眼就送人了。 　　太红旗打听好了，说是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对着那小短腿抓了一把糖，给卡卡的拍照。 　　又观察好了哪个院子哪个地方的，自己开着车就走了，去照相馆里让人赶紧的放大洗出来。 　　拿着就去找金健夫了，照片往桌子上一放。 　　金健夫见着死对头，也没心思跟以前一样冷嘲热讽了，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太红旗敲了敲桌子，手指头划拉着信封，一下子戳到金健夫面前，“打开看看。” 　　心想就德行，而且前仇旧恨多了去了，要不是为了孩子，他根本不搭理金健夫。 　　金健夫打开一看，自己就哭了，“这哪儿来的。” 　　“你先看看是不是你闺女。” 　　最后金健夫自己带着人呢就去了，他直接就把孩子抢回来了，那小短腿就是丫丫，孩子记不清楚了，金健夫抱着哭，就看着自己养父母，伸着胳膊要。 　　金健夫就死死的不松手，这是亲闺女，没错了，跟妗儿小时候一样的。 　　现在就是埋汰了一点，丫丫记不起来金健夫了，小孩子来了，找爸爸找妈妈的哭了几天，但是人家对着好，给哄着，这边孩子又多，玩起来就不知道了。 　　以前丫丫哪里有这么多孩子玩，妗儿养孩子也是金贵，放学了就去接，接回来就在家里玩，不去跟外面的孩子一起野，所以小丫头就是白白净净的。 　　现在好了，放养，亲爸亲妈渐渐地也忘记了。 　　这会儿挣扎，金健夫就哭，自己哭的跟个狗熊一样，“丫丫，我是爸爸啊，我是爸爸。” 　　“爸爸给你买书不是，还有你妈妈，你妈妈在家里等你了，眼睛都要瞎了。” 　　丫丫记不得了，一直拿着眼睛看养父母。 　　这样父母真的是，一言难尽，他们家里也没钱，但是也过得去，都是底层群众，到这边讨生活的。 　　日子还讲究，但是很不幸运，生下来的儿子就是个瘸腿，还不是一只腿不好，两只腿都不好，有点畸形的，走路都很难看，人家背后说小瘸子，难听点的说是癞□□，走路一歪一歪的。 　　平时也不大走路，就在家里，这孩子五六岁了，想着以后怎么找媳妇啊，家里唉声叹气的，愁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咋办？ 　　父母愁的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要想一想的那种，结果那天从市场回来，男的打开麻袋，里面就装着丫丫。 　　这是看着丫丫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绕到这男的边上了，这男的是在那里卸货的，自己踩着一辆三轮车，给菜市场卸货的。 　　见到丫丫在那里饶了一会儿，白生生的一个好丫头，胆子就大了，你说他给丫丫弄晕了装麻袋里面就跑啊，那么大一个小丫头，麻袋片子那么厚根本就看不出来，恶向胆边生啊。 　　回来对着外面肯定不能说是给偷来的，就说是乡下亲戚送来的，给照顾自己儿子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给当媳妇用的。 　　就没人想到是偷来的，因为这一对夫妻心眼不错，为人厚道，都是老实人，而且吃苦耐劳起早贪黑的干活，对着丫丫也很好，舍不得吃喝的都给丫丫跟自己儿子了。 　　所以就没人想到是这一出，背后说出来也没什么忌讳，就没想到太红旗是找孩子的。 　　人家邻居一看这么多人，一打听知道是找孩子的，这不就想到了，在外面坐大街大老太太，一下子都走了，关起门来都不见面了，这事情，真的是不好看。 　　金健夫就是要送到公安局去，妗儿接到消息，自己来了，来了老远看到金健夫抱着孩子，就认出来了。 　　当娘的就是不一样，隔着二十米，三十米，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的丫丫啊，丫丫，我是妈妈啊，我的丫丫啊。” 　　屋子里面的人对着金健夫磕头，“是我们不对，鬼迷了心窍，这么做错了，你们放过我们一家子吧。” 　　金健夫什么性格啊，看着妗儿抱着孩子一直哭，人就跟一个木头有了灵气一样，心想这多亏是孩子找回来了，要是找不回来，他跟妗儿一辈子怎么过啊？ 第65章 生产 　　最后还是给送到公安局去了, 形同拐卖，金健夫多强势的一个人啊, 没事都要看你不顺眼，更何况是真的有事的，绝对下手不手软。 　　自己抹了把脸, 肚子和太红旗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这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命啊，什么也不说了, 我请你吃饭。” 　　“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有事喊我就是了。” 　　金健夫想起来自己妈，想起来亲兄弟，想着三哥狗屁啊, 开始找了没找到, 就不去注意了, 谁管着他家丫丫了，他就没想到太红旗跟宋清如这么上心, 没事就打听丫丫。 　　太红旗看着也是可怜，“别谢我, 这都是我爱人弄得，闲着没事就跟我来找, 到处问问，想着孩子也许就在胡同里面。” 　　妗儿最后亲自带着孩子去看宋清如了, 她心里不是不愧疚的, 觉得自己以前看不上人家, 结果自己孩子都是人家出力找回来的，过意不去。 　　本来互相不大对付的四个人，因为这件事情，相当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很多。 　　丫丫已经慢慢地适应了，小孩子不记事，还是太小了，大家哄一哄就好了，自己在那里吃糖，一边吃一边看着太红旗，还清楚地记得太红旗给糖吃来着。 　　给江长源羡慕的不得了，丫丫活泼又可爱，看着就是很好的一个孩子，关键是看着机灵，聪明孩子一个。 　　宋清如自己快要生了，只是觉得高兴，“回来了就好。这是当妈的心头肉，你们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孩子，后面的日子还是一样的。” 　　“唉，是这个道理，我算是看清楚了，只有孩子是自己的，最重要的，其他的一边去吧。” 　　妗儿自己说了一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不由得就想起来家里婆婆了，跟没事人一样。 　　金健夫妈妈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孙子也没了，孙女走丢了，她心虚啊，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就怕大家怪她，所以就很嘴硬了。 　　“这个事情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赖我。我就活该给你们看孩子啊，你们凭什么不看。” 　　有点不讲道理了，妗儿算是死心了，金健夫也是死心了。 　　金健夫伤透心了，平时不让你看孩子，都是自己带着的，那天不是有事，他觉得有事了，让自己妈看一天不是问题，又不是天天看，没什么不情愿的，跟家里保姆一起看着也不累。 　　结果就没想到人家自己想着出去聊天，带着孙子出去的，一点也不管，而且出事了，这架势也跟自己欠她的一样。 　　火气大，他也是硬气，孩子找回来了，他就来带着给宋清如看了看，妗儿后面又带着去给梅秀丽看了看。 　　“妈，你放心吧，好好养病，看看我们丫丫回来了，红旗跟他老婆一起找回来的，得谢谢人家。” 　　梅秀丽抱着丫丫就哭啊，她自己其实很喜欢孩子，特别喜欢，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很孤独的，她年纪大了，不爱凑热闹，但是看见人家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出来玩，看着很羡慕。 　　“我的丫丫啊。” 　　“姥姥，干啥。” 　　“你好好的。” 　　丫丫就眨眨眼，没听明白，她心想自己一直好好的。 　　妗儿就带着孩子走了，路过金健夫家里的时候，就没进去，直接走了，金健夫亲妈都不认了。 　　结果金健夫妈妈知道了，打电话给妗儿，骂的狗血淋头，“你是傻子啊，还是毒妇，孩子找回来了不知道说一声，我一直提着心，一直求神拜佛的，结果你就一个消息也不给，合着我们就是活该操心，活该提心吊胆掐着脖子活着是不是？” 　　妗儿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她闺女都找回来了，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生气，天天都乐呵呵的，只要闺女在身边，她怎样都高兴。 　　一句话没说，听着那边说完了，自己直接就扣电话了，就是不回去，就是不跟你说，你能怎么办，难道找到军区来，可真是好了，面子丢大发了。 　　所以说金健夫妈妈回头就找到梅秀丽头上来了，问问真是怎么教育的闺女，嫁到婆婆家里来，这个样子像话吗？ 　　梅秀丽自己撑着起来的，她其实还要不断地治疗，就是撑着的，但是见不得人家说妗儿不好，自己坐在那里，浑身疼啊。 　　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养闺女，没吃过你们家的，没喝过你们家的，也没穿你做的衣服，凭什么就给你当奴隶，孙女也不是你养的，也不是你出钱的，你凭什么要求这个，要求那个，难道带回来让你再丢一次。” 　　她什么人啊，金健夫妈妈根本就弄不过，最后吵吵了几句，自己就回去了。 　　这件事，传的很难听了，金司令回头知道了，差点没气死，这是什么事情，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好好的儿子，难道说不要就不要了，给两边斡旋。 　　一家子握手言和吧，自己带着金健夫妈妈打电话，给金健夫打电话，“你们明天回来吃饭吧，正好休息应该有时间了，带着孩子一起回来，这边给丫丫买了新衣服，试试看看能不能穿，不能穿再去换。” 　　金司令就是再牛气，也弄不过金健夫，从小就管不了，边上金健夫妈妈也想明白了，你说儿媳妇不要，闺女不要，可是儿子是自己的，总不能不认了。 　　到底是服软了，还小心翼翼的呢，金健夫自己还生气，“这周没空，我们带着丫丫出去玩，以后再说吧。” 　　金司令松了一口气，心想好歹是没回绝死了，以后还有机会，收拾了孩子的衣服玩具，都是新买的，还有一些孩子零食，都让人给送到金健夫那边去了，给丫丫买的都是新的，到底是当爷爷的。 　　想着人是太红旗找到的，金司令就想着去家里坐一坐，还带着水果，结果去的时候，就看见门大开着，太红旗抱着人出来，后面江长源拐杖也不要了，自己麻溜的就去了副驾驶，人家警卫开车。 　　“这是要生了啊？” 　　“对，要生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说。” 　　车溜一下就跑了，好家伙，真的是着急，看起来真的快生了，你说这好歹是休息日生的，不然还真的是怪辛苦的，这边警卫知道宋清如娘家近，马上跑过去就说了。 　　那老太着急啊，这家里多久都没喜事了，你说这老大也不结婚，去看对象相亲，看一个不行，看一个不行的，索性后面就不看了，气死人了。 　　就老三好，老三省心，现在老二好好的工作竟然要辞职，想着去发财，简直是够死了，她年纪大了管不了，但是觉得这世道好，你有轻松工作做着难道不好？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照样不缺吃喝，这要是前两年，大概就是神仙日子了，不知足。 　　自己拿着一个大包袱，早就准备好了，嘱咐夏冬梅，“你在家里熬汤，我去。” 　　人家警卫看她那么大年纪了，“大娘，您怎么走啊？” 　　“我坐车去。” 　　心想，不差这一点儿了，警卫自己有摩托车，带着人到了医院，还是可怜年纪大的人，人家给送到医院就走了，回去还有工作呢。 　　宋为民不在家，他这人闲不住，儿女长大了，你说平时多轻松啊，没什么压力，结果有人家里盖房子，他去跟着当苦力一天的钱也是很客观的。 　　一般他这个工作，人家谁去打零工啊，就他干，到底是吃过大苦的人，这周去修房子，下周去给木匠打下手，反正体力活也干，脑力活也能接，也真的是不嫌累。 　　那老太自己挨着太红旗做，一点点的问，“什么时候开始疼啊？” 　　“这早上就开始了，我说来，她也打算来的，就是想着先吃点东西，才晚了。” 　　江长源在边上满意，“看看，孩子是个有力气的，一会儿就饿了，一直很能吃了，淘小子一个，跟红旗小时候一样。” 　　巴拉巴拉的开始吹牛，不过太红旗小时候，确实是很能吃，而且是爱吃肉的。 　　宋清如是真的害怕，你说这一个孩子，从肚子里出来，能不害怕吗，身体上有个大洞一样，就跟撕开了一样，想想就疼。 　　自己吓唬自己，就知道哭，人家医生安慰着说没事，宋清如没有信任感啊，拉着医生在那里扯，“你觉得我生多久？” 　　“到底有多疼呢到时候。” 　　“我觉得十分钟可以吗？”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生的很快，然后还不是很疼的。” 　　医生都快哭了，心想这孕妇还真的是想的多，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出来喊家属，“进来安慰一下。” 　　不安慰，宋清如就有点抗拒，这时候什么母爱都飞了，就想着生出来了，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很快很轻松，老觉得自己要疼死一样，怕这个。 　　那老太一开始也是好言好语的，结果看见宋清如在那里嘴上精神，下面不使劲，虎着脸，“你赶紧给我生，谁跟你一样，爱生不生，不生就给你弄回去，生个孩子这个墨迹。” 　　太红旗都急死了，你说急的就跟个什么一样，喜欢孩子，还关心老婆，想着这得哭到什么时候啊，哈时候才不哭了。 　　很后悔没有提前跟宋清如大气加油，导致现在军心不稳，战斗力不足。 　　也不知道宋清如是被那老太给吓得，还是那孩子给那老太吓得，后面一使劲，大家天时地利人和，孩子就吧嗒出来了，医生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 　　心想，早点这样不就行了，还能赶得上午饭，人家护士给孩子洗澡，然后称重，记录下来基础信息。 　　宋清如竟然还有精神，自己抬着脖子看孩子，就想看看什么样的，结果看了一眼之后，安稳躺下来之后，又忘记什么样子了。 　　总觉得小孩子都一样，尤其是刚生下来的，长得差不多，没什么辨识度。 第66章 老虎 　　她闭上眼睛就忘记孩子什么样子了, 于是睁开眼睛再看一下，越看越平凡的长相, 心想大概长大就好了。 　　生完孩子精神还可以，那边江长源自己乐呵呵的不行了，到了病房里面去, 然后就自己伸着手去看孩子。 　　生命真神奇, 在你肚子里面的时候还没很大感觉，不能称之为生命, 但是下一秒他生下来的时候, 世界都可以让这个孩子缔造。 　　大名小名江长源早就想好了，没有女孩子的名字，只有男孩子的, 他自己也说了, 这孩子姓江。 　　太红旗想了很久没说话, 他自己跟着母亲姓，这孩子不说是跟着江田野一个姓, 只是跟着江长源一个姓吧。 　　“老虎啊，这孩子你看看没白瞎这个名字, 厉害呢，那时候他妈怀着他的时候就厉害, 能喝白酒呢。” 　　江长源私底下给找人看过了，说是天兵天将转世的, 他信以为真, 看着自己重孙越发觉得威武神气。 　　这孩子真闹腾, 眼睛炯炯有神的，坐月子的时候，宋清婉抱着沾沾喜气，说不定就怀上了，她也还没怀上，说是随缘，但是到底想着生孩子了，尤其是看着小潘很喜欢孩子，来了就在那里一直看孩子。 　　这是要吃满月酒了，宋清如还坐月子，打听了方子，说是要补补，女儿一些小问题，平时不舒服，到了坐月子的时候给调理，很多人就调理好了。 　　她坐月子时间比人家长，自己带孩子都要怀疑人生了，尤其是孩子一哭的时候，她就听不得孩子哭，可是孩子哪里有不哭的，这不就着急啊。 　　太红旗看着不是办法，想着去隔壁自己带着孩子睡，可是孩子要吃奶，半夜里要吃好几次，醒了就要吃，谁喊都不行，你要是不给，那眼睛就瞪得大大的，要吃人一样。 　　“你厉害了，你妈都要被你哭岔气了，嘚瑟吧。” 　　宋清婉抱着又开始哭了，一不如意就哭，一哭全家都跟着看，这会儿一哭，正好人最多的时候，要去吃满月酒呢，宋为民来看，宋清林平时没什么脾气，但是这会儿就看出来了，你舅舅还是你舅舅。 　　伸着手去拍巴掌，“看这里，看这里啊，老虎不哭了，不哭了。” 　　宋为民也挤着哄孩子，大家七嘴八舌的，这个太吵了，宋清如真的是被这个孩子哭得头疼，真的是老虎叫一样，打雷一样的吓人，一哭起来她心里面就慌慌的。 　　但是老虎不啊，老虎嘚瑟啊，他自己睁开一条缝，看着围过来这么多人看他，他很满意，心满意足的表情，觉得自己很棒。 　　“你们抱着他去楼下吧，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天天吵死了。” 　　宋为民就笑了，“可不是，这孩子厉害呢，在家里哭，那边我们都能听得到。” 　　夏冬梅不说话，看着孩子，就是心里着急，她就惦记宋清林，心想你看看老三孩子都有了，这宋清林啥时候结婚啊。 　　自己着急，宋清婉不生孩子她也不管，就喜欢儿子，喜欢宋清林，想着有孙子。 　　又觉得宋清如生了儿子好，你看看这有儿子在家里就有地位，她自己吃了没儿子的亏，别人说多少男女平等都白搭，晚上要是老虎哭了，她听见了，自己都要担心一会儿，听着不哭了才睡。 　　你说老虎简直就跟祸害一样，他自己一哭，人家隔着马路都听到，身边邻居都没法说了，这问题，投诉也白搭，谁家没个小孩子，就是老虎真的跟虎啸一样，真没白瞎了这个名字。 　　那边抱着孩子下来了，太红旗一下子就笑了，接过孩子来，“小可怜，你妈妈肯定觉得你吵。” 　　老虎自己高兴，下面人更多了，一点也不怕，自己玩自己的，要是看见你逗他，他嗓门比你都大的对着你喊，用我们一般的话来说就是太妖了，但是江长源喜欢这个。 　　“你看看我重孙，不是一般的孩子，是个人物，你们好好养着。” 　　太红旗扭过头去跟宋清如说，俩人研究了一会儿，到了晚上孩子哭，心想的确是个人物，别不是个惹祸的祖宗吧。 　　大家欢欢喜喜的去吃饭，江长源在外面订的酒席，这个钱他非得出不行，但是收来的满月钱，一点也不要。 　　“拿着呗，不能您出了酒席钱，然后还得钱给我们啊。” 　　“不要，我给老虎的，不管你们的事儿。” 　　“不是这个理儿。” 　　“的确不是这个理儿，给你们也不好听，你存起来吧，给老虎的，以后给我们老虎买糖吃。” 　　老虎懂个屁，就在一边笑的哈喇子都出来了，太红旗不嫌弃，自己拿着个细白的纱网布拿出来擦，擦完了就给掖到老虎脖子那里。 　　这大概是好爸爸了，上班的时候蹭蹭的不走，下班的时候都不带耽误的，自己溜溜的跑回来。 　　现在孙子都不爱跟他说话的，张口儿子，闭口老婆的，没意思，几个人都不跟他一起玩了。 　　用孙子的话来说，“这龟孙子自从有了儿子，整天都跟在天上飘着一样，不着地了，咱们得帮帮他。” 　　徐营长也笑了，“是这个道理，咱们啊，下午就不让他走了，到我家去，请大家吃饭，灌醉他试试。” 　　这话颇合孙子心意，但是又忌惮他家里的母老虎，笑着勾肩搭背，“嫂子没在家啊。” 　　“在家呢，在家做饭。” 　　周梦萍在家里带孩子呢，她孩子不给婆婆带，绝对婆婆带不好，而且不教孩子好的，嫌弃婆婆没文化，老土一个。 　　但是娘家妈不给带啊，人家娘家妈心想带孩子多累啊，才不带着呢，太会享福了。 　　所以周梦萍就只能在家里带孩子，孩子都会走路了，还在家里呢，徐营长觉得大家一起吃个饭挺好的，都是战友，联系一下感情，而且太红旗还是自己对门，就是自己邻居相好的喝酒。 　　问题不大的，孙子也不能直接问，他也是听说过周梦萍的名声的，怕大家去了她不高兴，别前面喝酒高兴，等着人呢走了，人家两口子关起门来干架，不好看。 　　下午的时候，果真是拉着太红旗去，太红旗不去，“我家里还有孩子呢，老虎你也知道，到时间我不回去，嗷嗷的哭，哭的人头疼。” 　　“没事，老虎小孩子，啥也不懂，你别糊弄兄弟们，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得回去，不然家里带不了孩子，要哭呢。” 　　“还哭，我认识三儿这么多年，就没为了这种事情哭过。” 　　最后太红旗就是不去，气的孙子给打电话到家里，“三儿，你快来劝劝，我跟红旗去喝酒，大家一起吃饭，同意不同意吧。” 　　宋清如听着电话那边太红旗还在说呢，自己就笑了，心想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行啊，你们自己吃饭热闹就是了，就是一个，不能劝酒，大家自己喝多少就是喝多少，不能来回喝，尽兴了就好。” 　　“要是喝多了，今晚就别让他开车回来了，路上不安全，黑乎乎的看不清，就在那边休息吧。” 　　人家太红旗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出去跟着狐朋狗友的吃饭，以前还有，现在有孩子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看老虎就跟他命根子一样，按时按点的回来，跟孝子孝孙文安一样。 　　宋清如也愿意他出去热闹一下，老在家庭里面转悠，可不就是腻歪了，出去喝喝小酒，说说话的，轻松一下。 　　她现在也很想把老虎放在家里，自己出去逛街买东西，但是一转眼，看着老虎在那里挤着眼睛吓唬人，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老虎你说他自己就会吓唬人，他作势要哭，你要是很害怕，他就很得意，坏死了这孩子。 　　到了下午吃晚饭前就在楼下等着了，自己记着呢，这要是吃饭了，太红旗一定是回来的。 　　但是今天下午不一样啊，宋清如跟江长源吃饭，家里保姆先抱着孩子。 　　结果人家老虎就不愿意了，大概那意思就是太红旗还没回来，这一家子怎么就吃饭了呢，不高兴。 　　哼哼唧唧的发脾气，一直看着门，江长源就笑了，“大概是看着他爸，平时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啊，老虎。” 　　保姆就听不得这个名，他们家里是大山里的，山里有老虎，早些年是吃人的，经常村子里面就听见有打雷的声音，其实就是老虎，所以从小就怕这个。 　　遗憾老虎她就害怕，心里面一紧，但是江长源给起的，这个名字包含了他的期待跟希望，觉得自己重孙不是一个平凡人，希望他跟老虎一样，称霸四方。 　　宋清如心里念佛，告诉自己平心静气，好容易出了月子，好好吃饭了，应该珍惜吃饭的机会，一口一口的吃着，告诉自己不要着急，要优雅。 　　结果老虎看着大家没当回事，自己就发威了，仰着脖子嗷的一声，这就开始了。 　　孙子家里离得不远，这声音习以为常，老孙自己嘿的就笑了，“你看老虎又开始了。” 　　“可不是，这孩子真的是。” 　　后面的话孙子妈没说完，但是还是内心非常佩服的，这么能哭的孩子少见了。 　　大家都习惯了，宋宋清如是彻底吃不下去了，看着江长源在那里着急，这家里有孩子啊，就没有人能安安稳稳的吃顿饭，愁死人了。 　　“爷爷，你先吃，我带着老虎出去逛逛。” 　　抱起来老虎，“你别哭，哭我就出去把你卖了。” 　　老虎才不管这些，一看是要出门的架势，自己就抻着脖子看，他有一个小披风，能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那种，一出门就用那个。 　　所以现在就找，保姆赶紧就给拿起来，给披上了，老虎这才装扮好了，自己很矜持了。 　　安安稳稳的坐在怀里，小眼睛里面有光，看着前面乐呵呵的，这孩子会变脸啊，江长源一边吃饭一边笑，每天对着老虎，他能多吃一碗饭。 　　宋清如这晚上饭点出来也没地方去，就走过马路，从后门回娘家了，娘家挨得近就是好，走两步就过去了，大家在吃饭呢。 　　一看抱着孩子来了，那老太就赶紧问，“没吃吧，一起吃。” 　　自己扔下来筷子要抱着孩子，她抱不动孩子了，只能坐着抱在怀里，“你赶紧吃，不够再去做。” 　　“够了够了，被老虎气死了，红旗没回来，他这就闹腾上了。” 　　那老太就当做没听见，一句说老虎不好的话都不说，乐呵呵的抱着孩子，这家里人多，老虎就高兴了，看看这个，再扯着嗓子喊喊宋清林，呼朋引伴的这孩子。 　　宋清如总算是吃了一顿饱饭，还有人给看孩子，一边吃饱了摸着肚子，“我觉得我胖了。” 　　宋为民吓了一跳，“别胡说，哪里胖了，一点也没胖。” 　　家长的观念就是宋清如一直都很瘦，只要没到一百五，没到自己的心里预期范围，那都是瘦。 　　宋清如有点不信，拉着那老太去问，“肚子上的皮松了怎么办啊，你说这上面的褶子看着怪吓人的。” 　　真的，肚子大了，生完孩子皮就松了，一点也不紧致，她自己都不爱看，也不爱摸，就想着恢复一下，很难办了。 　　那老太还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以前倒是也知道，很多人家里面太太没事就是各种保养，各种偏方，但是具体内容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啊。 　　“没事，我给你打听一下，你别着急。” 　　也知道人家年轻人爱俏，不会说这个的。 　　老虎自己高兴了，最后都睡着了，宋清林给抱着送到家里去的，回来的时候自己拿着手电筒，一进门夏冬梅就坐在那里。 　　“你还不结婚啊，看看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 　　“没有不结婚，就是没有合适的。” 　　“那就去看啊，我让老二给打听了，那边亲家也帮忙打听了，你得去看看，不是要休息了。” 　　“行啊，那就去看看。” 　　宋清林也不能拒绝了，宋清婉婆婆家里，公公家族里面，人家人多，家大业大的，大家亲戚多，认识的人也多，呼啦啦的就给介绍。 　　那边太红旗被几个人拉着去喝酒，那就喝呗，去徐营长家里，那睡觉也方便，对门就是自己家里。 　　徐营长喊了不少人，说好的就是大家聚一聚的，还要楼下的冯参谋。 　　冯参谋从家里来的，走的时候自己去拿着两瓶子二锅头，家里冯青青看到了，“你拿个好一点的去。” 　　冯参谋又去换了两瓶贵点的，他家里经济紧张，又买着这套房子，主要是不仅仅家里老人不能帮着，还得寄钱回去，一个人养一大家子。 　　冯青青虽然过得辛苦，但是也要面子，这样场面上的事情不肯让人看低了。 　　就拿着两瓶子好点的酒去了，家里儿子要跟着去，她就拦着不让，“你听话啊，妈妈给你炒肉吃。” 　　还自己就不哭了，想着跟着去，就是家里没肉，这时候喝酒，都是有小孩子在一边来回跑的，或者是跟着自己爸爸来，给抱到膝盖上，然后吃上两口肉，谁也不怪的，都是家里没肉吃闹腾的。 　　不然你让人家吃，人家也不吃的，当爹的也是心疼孩子，跟着吃两口打发一下也就算了。 　　冯青青不让去，去给儿子做肉，她炒了半盘子肉，里面一点菜也没有，给放到茶几上，你说等着洗完今天的衣服出来，孩子自己用手就吃完了。 　　“好吃吗？” 　　“好吃。” 　　“那以后还给你吃，你要上学了，好好上学，到时候考一百分，我就给你炒肉吃。” 　　孩子不知道什么，但是想吃肉，那就好好学呗，冯青青没多过几年书，小学也分不清几年级就不去上了，好歹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勉强认字而已。 　　家里姐妹多，要干活，要带下面的弟弟妹妹，事情多了去了，都是交上一个人的学费，大姐有空去几天，二姐有空去几天，谁有空谁去。 　　但是知道读书是个好东西，远的不说，就说是楼上的，她打听了宋清如就是大学生，念书好，觉得人家看看多有文化，工作也好，她就想让自己儿子以后有个好工作，国家分配，省的跟丈夫一样，不容易。 　　人家张参谋带着酒去的，但是太红旗家里什么也没有，他一时之间被孙子拖着来，也没想到带什么礼物，就空着手来的，结果来了一看人家地上摆着的。 　　“你们先吃，我去买烟。” 　　“买什么买，别想着跑了，我都给三儿打电话了。” 　　孙子就跟人摁下来了，死活不让出去，太红旗是想着借着买烟的幌子，去买点东西的，这样就就算了。 　　一群老爷们也不能进厨房，里面人家周梦萍在呢，大家说话喝酒先吃着呢，结果菜好一会儿不上，就那么俩盘子摆着。 　　一盘子萝卜皮，一盘子白菜心。 　　徐营长自己进厨房，“菜好了没，怎么这么长时间。” 　　“你别吵吵，着什么急啊，这不是做啊，有本事你来做啊。” 　　徐营长看着锅子里面炒着土豆丝，里面没肉，“不是买了肉，你赶紧做个小炒肉。”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拿出肉来切，想着帮帮忙，没有肉怎么吃饭啊，岂不是丢脸死了。 　　结果周梦萍一把夺过来了，“我来，你带着孩子，别在这里挤着。” 　　徐营长也不擅长这个，自己就出去了，带着儿子玩，太红旗挺喜欢孩子的，但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大感兴趣，倒是孙子在那里一直招惹人家。 　　“你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你们家老虎。” 　　孙子是嫌弃老虎哭起来要命，跟断气儿一样。 　　太红旗听了也不说话，脸色微微笑着，心想我儿子多优秀啊，这就是人才，以后是个大英雄的。 　　结果一会儿上菜，周梦萍也的是给脸了，一群大老爷们，做了六个菜，要是盘子大也够吃了。 　　关键是周梦萍仔细啊，她给装的盘子浅，就那么些，说句不好听的，一人一筷字就没有了。 　　里面的肉，切得细细的丝儿一样，而且是也没多少，没舍得给做个小炒肉。 　　这样的水平，徐营长脸色挂不住，但是都做了，也不能当着面拆自己老婆的台。 　　“不是有咸鸭蛋，给切了出来。” 　　“那咸鸭蛋给儿子吃的呢，你儿子饿死啊。” 　　是徐营长家里给孙子吃的，也给儿子吃的，腌了一坛子呢，想着是周梦萍这女人老是找茬子，有时候懒死了，爷们在外面累一上午，回家周梦萍都不给做午饭的。 　　吵架不给做，闲着她也不给做，各种理由，孩子淘气了，家务活多了，身体不舒服了，反正徐营长还不如去食堂吃，关键是周梦萍不让，她不去食堂吃，那徐营长去了，谁中午做饭给她吃啊？ 　　所以就是徐营长回来做饭，偶尔她才做饭吃，那肯定是心情极好了，受宠若惊说的就是徐营长。 　　人家当真是没切，太红旗本来就喜欢吃肉，不说别的，一群大老爷们的，谁不喜欢吃肉啊，累一天了，吃点菜叶子，萝卜皮的，别不是饿死的。 　　太红旗就没大吃，大家劝酒，怎么也是不喝，“我不行，我待会回家看孩子呢，家里一个人晚上真的看不过来，孩子老哭。” 　　孙子就在那里捣蛋，“喝点呗，也不多，就是尝尝。” 　　太红旗也不干，你要是喝一点了，那后面大家就一圈一圈的了，摆摆手，“得了吧，你们就可怜可怜我，我儿子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一哭，整个大院儿都知道了，大半夜的哭的你头皮瘆得慌，活像是偷孩子的。” 　　孙子起了鸡皮疙瘩，不是被太红旗吓得，是想起来老虎了，老虎那个哭，怕了。 　　但是大家都喝酒，你不喝来干什么的啊，说起来叫败兴，最后还是喝了，都是牛眼杯，牛眼杯差不多是四杯子一两酒吧。 　　他喝少一点，也不大喜欢喝醉，一开始酒这个东西，太红旗就很少喝，但是部队里面爷们多，喝酒的风气很盛行，大家狂欢的时候，就恨不得喝死人的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在里面，他以前也喝的频繁。 　　后来又一次，宋清如闻着味道很大了，她就不喜欢喝酒的人没数，跟离不开一样，喝的烂醉，然后做些没脑子的事情，拉着太红旗好一顿说，这也管用。 第67章 离婚 　　你说孙子多粗的神经啊, 他嘻嘻哈哈的，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美女, 结果也有点感觉了。 　　这到了一半的时候，菜基本上就差不多了，是真的差不多没了, 孙子自己瞧着没人注意, 自己出去了。 　　家属院隔着那巷子很近，就是上下楼的功夫, 他也没看着什么菜, “老板，赶紧的，猪头肉给我来两斤, 再来一只烧鸡。” 　　也觉得尴尬, 心想这以后再也不到徐营长家里吃饭了, 这不叫吃饭，叫吃脸色。 　　拿着上去了, 也没说什么，“有口福了, 我刚才在楼上就闻到这烧鸡香味了，刚出来的就是香, 没忍住去买了一只回来。” 　　大家嘻嘻哈哈的又是一个高潮，太红旗也喝的半醉, 俩人出来门口, 直接就到太红旗家里了, 孙子也懒得回去了，跟太红旗俩人就打算将就着睡了，太红旗家里齐全，洗澡什么的都可以。 　　结果洗漱完了刚出来，孙子大老爷们也不去说周梦萍咋样，结果就听噼里啪啦的声音。 　　好家伙对面打起来了，徐营长没面子，觉得我请客来家里吃饭，你就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 　　“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你今晚做这样的菜，你自己看看。” 　　“我做这样的菜怎么了，有本事你自己做啊，还好意思说你那点钱，养不活老婆的窝囊废。” 　　周梦萍也是一肚子怨气，她自己觉得累了一晚上，结果人家走了，徐营长就开始这样，一点亏都不吃。 　　给徐营长气的，拿起盘子来，“你还问做的什么菜，你自己看看啊，看看，这是你做的什么狗屁。” 　　一下子盘子就摔在周梦萍脚底下了，也是跟周梦萍过够了，够够的那种，长期以来积攒的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做的我觉得很好，我觉得够吃，不够吃又怎么了，不是买了烧鸡跟猪头肉，你不是一样吃饱了。” 　　一句一句找刺激，徐营长本来就喝了酒，喝酒的时候就是一边喝一边生气的，借着这个劲头，对着周梦萍就来了，俩人锅碗瓢盆一地，都恨的眼睛红了，孩子在一边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吓坏了。 　　这大晚上的，你说对门还行，也就是说话声音清楚一点，但是楼下就不行了，这地面撞击的声音很大。 　　张参谋心里就一咯噔，“你听听，是谁家吵架了？” 　　冯青青也脸色不好看，“你看看，你们去喝什么酒啊？楼上你也不是不知道，没事都要找事的，你们还脸真大，跑到人家家里让人伺候你们，现在好了吧，闹架了。” 　　张参谋大男子主义，他死死皱着眉头，“什么玩意，刚回来一会儿就打架，给谁看呢，我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一天三顿打。” 　　“看把你能耐的，以后别去了，这不好意思，闹腾的人家两口子打架，就是徐营长求你，你都别去了，也长点骨气吧，有点猫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冯青青一边给张参谋倒水，一边嘟嘟囔囔的，习惯了，楼上经常打架，就是这次厉害了一点，大概徐营长反抗的厉害。 　　周围的人也习惯了，以为一会儿就好，结果就没想到，越来越厉害了，尤其是周梦萍那凄厉的叫声，跟出了人命一样，人家正对着楼下的听不下去了，喊着张参谋。 　　“咱俩上去看看，别到时候出事了。” 　　人家真的是倒霉，自己都觉得自己倒霉，遇到这样的楼上，有什么办法啊，天天吵架，动不动就摔东西，他们楼下的，心脏病都犯了。 　　所以人家楼下的跟徐营长关系很冷淡，就是为了这个闹得，人家好好的吃个饭，你们就开始闹腾，有时候半夜里睡觉，就听到尖利的嗓门，就跟闹鬼了一样。 　　上去敲门的时候，就很不客气了，“老徐，老徐啊，开开门。” 　　里面徐营长跟周梦萍都打起来了，俩人谁也不让谁，孩子就跟死了妈一样的哭，太红旗听到有敲门的，心想大概是劝架的，自己住对门的不出去不好看，自己踩着拖鞋就出来了，后面跟着孙子。 　　徐营长自己先撒手了，然后去开门，他要面子啊，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 　　“不是我说啊，老徐，你看看你们三天两头的闹架，自己吵吵也就算了，可是别糟践东西啊，见天的摔东西，这一个是要钱，二一个我们家里也有孩子，吓得不行，注意一点。” 　　张参谋也跟着劝，“是啊，注意影响了，今晚是不是因为我们才吵架的，你们要是这样，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嫂子在里面吗，我给道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家里没法看了，徐营长就只开着门缝子自己挡着，周梦萍还在地上坐着呢。 　　张参谋也是被周梦萍气的，你说你吵什么吵，老爷们一起喝个酒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喝的，饭做成那样，他就懒得说了。 　　现在恨不得把晚上吃的吐出来，不吃总行了吧，至于这样打架吗？ 　　太红旗跟孙子站在后面挤不上去，就在那里干站着，四个大男人在那里堵着，徐营长就是再想着闹腾，那也得掂量着。 　　“没事了，没事，不吵吵了，大家也早点睡吧。这女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本来就打算关门的，谁知道最后一句话把周梦萍给得罪了，直接从地上起来，摸起来一个空酒瓶子就朝着徐营长来了。 　　这边的人准备下去来着，结果就吓坏了，徐营长也没想到这个，一酒瓶子就到了脑袋上，人立马就晕了，地上一摊血。 　　太红旗有车，就赶紧给送医院去了，周梦萍这女的，她害怕啊，人死了怎么办，就不想着去医院，想着躲着了。 　　被孙子几个人拉着上去了，不去不行，这要是出事了，他们外人算什么啊，赶紧就拉着周梦萍到医院，然后给徐营长家里打电话。 　　太红旗手上也破了，酒瓶子碎片给蹦出来的，你就看看周梦萍这女人用了多大力气吧，太红旗都给割伤了。 　　幸亏没有蹦到眼睛里面去，不然大概眼睛就瞎了。 　　四个大男人就到医院，送到医生那里就光等着了，很想说几句，但是看着边上周梦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做不过就是骂骂周梦萍这女人，周梦萍还觉得自己没错呢，要去给自己爸妈打电话，然后去找医生，她说自己也被徐营长打了，受伤了。 　　这夫妻对打，肯定就是都受伤的，结果她在这里耍横，里面徐营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拍片子呢，她就自己先住院，全面体检了。 　　太红旗几个人打死也不陪着她去检查，她就自己去了，看着人劲儿劲儿的走了，孙子心里面骂娘，“这要是我老婆，一顿打死。” 　　太红旗耷拉着眼皮，心想不是打死了，根本就不要，什么玩意啊，一百个看不上周梦萍。 　　邻居也不好意思了，楼下的自己叹气，你说上来看看，结果就看出来这个，直接进医院了，这下子好了，就后悔了，你说自己忍忍就是了，非得上去找人家。 　　徐营长家里很快就来了，父母一起来的，当妈的来了，先看儿子，看着徐营长还躺在那里呢，头上一圈一圈的纱布，打了麻药了，人还没醒过来。 　　“是脑震荡，而且这个伤口很深了，缝合了十二针。” 　　人家当妈的给哭的，“打小我就没舍得碰过他一指头，结果人家拿着酒瓶子就给砸，这么长的伤口，就是要杀人啊，就这么恶毒。” 　　她自己什么也顾不上了，当着太红旗几个人的面，就开始骂周梦萍了，骂完问了一句，“那人去哪里了？” 　　“去检查身体了，说是徐营长打的伤口。” 　　你说给气的，徐营长妈妈差点气死，这什么时候啊，不管自己丈夫死活，自己去做检查了。 　　恨得真的是牙疼，她就不打算要这个儿媳妇了，折寿。 　　太红旗几个看到徐营长家里来人了，就想着回去了，真的是折腾了大半晚上了，打算明天再来看，主要是不好意思，你说在人家家里喝酒，弄得人家两口子吵架。 　　第二天早上太红旗就先去给徐营长请假了，没说是周梦萍给打的，就只说是不小心碰到了，但是晚上那么大动静，大家都知道了。 　　结果还没等着走呢，就看到宋清如来了，抱着孩子一脸的憔悴，太红旗就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过来了？” 　　“别说了，累死我了，还不是老虎，昨晚上就一直找你，找不到就哭，哭一会儿睡一会儿，一晚上没睡好。” 　　宋清如是真的要哭了，心累，孩子就一直哭，睡醒了就哭，但是大人不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这样还不如不睡呢。 　　结果人家老虎一晚上养精蓄锐，早上起来巡视了一下自己的领土，发现太红旗不在，又想起来昨晚上不在的事情，一时之间，声音里面都带着悲愤。 　　哭的不行了，宋清如头发都开始掉了，衰弱的，只能带着孩子来了。 　　她不愿意来，毕竟是正经工作的地方，带着孩子来不像话。 　　你就哭吧，我就看着你哭，老虎在那里哭，宋清如较劲了，我比你哭的声音还大。 　　江长源在下面听着不是回事，这怎么一起哭了呢，“去看一眼，看一眼不就行了，别招惹孩子哭，嗓子都坏了。” 　　撵着宋清如来的，心疼重孙。 　　老虎哭的眼皮都肿起来了，太红旗看着心疼，嘴上还骂，“就知道哭，再哭我打你了，晚上不睡觉就知道闹腾你妈，你个臭小子。” 　　老虎还挺不乐意的，大老远来又不是找骂的，他就是来看看太红旗，平时一直看着也就算了，突然看不到了，老虎就找，觉得太红旗是自己的，丢了一样。 　　现在看到了，然后太红旗语气也不大好，他也不搭理太红旗了，自己伸着胳膊去找宋清如，然后梗着脖子看战士们来来往往，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 　　他很新奇啊，小土一个，刚生下来没见识，有人看他，他就挤着眼睛去喊人家，看着就跟个霸王一样。 　　宋清如气的心肝疼，还不能扔了，饿死了，“我先去吃饭了。” 　　“那就先去吃饭吧，我吃了再去给徐营长请假。” 　　请假流程有点长，尤其是请病假，各种手续要走。 　　宋清如一听他不走，那就把老虎一塞，“你们去另外一个食堂吃，离我远一点，我自己吃。” 　　她都不想跟老虎一个食堂吃饭，没吃两口就各种状况，太红旗一噎，抱着老虎看着人进入食堂了，自己才抱着孩子进去。 　　看着宋清如排队买饭，一根油条，一块油饼，然后鸡蛋一个，米粥一碗。 　　挺能吃的，自己坐在那里，周围都是人，太红旗没敢坐的近了，就离着几张桌子，抱着老虎坐在那里吃东西。 　　老虎现在还不知道吃东西，就知道哭，自己挺高兴的，口水一直流，擦嘴布子都没带着，太红旗就马马虎虎的拿着老虎的外套在那里擦。 　　“你看你妈，以前多好来着，现在被你烦死了。” 　　的确是烦死了，宋清如就发现自己头发一把一把掉，她自己突然就觉得不能这样了，得去工作，不然在家里带孩子，实在是影响身心健康。 　　可是孩子谁带着啊，人家娘家妈婆婆都能带着，就她跟太红旗没有。 　　还得找个专业的月嫂才行，可是这年头，月嫂都没这个名词儿，怪愁的慌。 　　吃了早饭，带着老虎回去，正好太红旗要去看徐营长，领导知道怎么住院的，但是人家不说，“代表我们去慰问一下吧，看看需要什么给补上，让他好好养着，不用担心。” 　　但是让个女人打成这样，还是自己老婆，难免就给人不堪大用的感觉。 　　太红旗先送宋清如回家，下车的时候，太红旗喊老虎，“跟爸爸说再见。” 　　老虎就只给个后脑勺，爸爸是什么，一边去吧。 　　他自己扯了扯嘴角，心想小兔崽子。 　　掉头去医院，太红旗就后悔死了，就不应该这么早，晚点就结束了，看着眼前的场面，要不是徐营长看见他了，他都想回去算了，装作没有来过。 　　徐营长老娘跟周梦萍直接在病床前就撕扯起来了，周梦萍多能耐啊，昨晚检查身体，一点儿皮外伤，人家医生都不乐意开药，结果她抹了药然后就闹腾着住院，住院自己睡了一晚上，结果娘家人还没来。 　　她就自己来找徐营长了，想着打听一下情况，徐营长老娘就只怕遇不到她，直接上手，“我弄死你，打我儿子，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啊，你个毒妇，我打死你。” 　　周梦萍也不是软的，俩人就动手了，徐营长父亲去买饭了，你说他想着拉架也不行啊，就只能躺着看着，气的脑壳疼。 　　“都住手。” 　　“别打了。” 　　还挂着水呢，就想着拉下来算了，太红旗就是这时候来的，进来一手拉一个，自己当然也挨了几下子的，脸色也是挂了彩的。 　　主要是手不够，也不能把人往墙上摔。 　　他心想来看啥看啊，自己就是倒霉到家了，脸色热辣辣的疼，一脸的阴沉。 　　“医院不允许喧哗，难道不知道？” 　　对着周梦萍也是神烦，自己一手甩开，“你来闹什么闹？打人还不够，看看死没死，徐营长没为国捐躯，倒是被你一酒瓶子打死了。” 　　周梦萍脸色忽冷忽热，她冷着脸，“你兄弟，你当然护着，你怎么就不说他打我了呢，我身上也还有伤呢。” 　　“所以呢，让徐营长起来再给你一酒瓶子吗？” 　　周梦萍看着这边人多，自己就走了，太红旗安慰了几句，说了说请假的事情，自己就走了。 　　打死也不来了，幸亏太红旗没墨迹，他走了没有五分钟，周梦萍爸妈就来了，你说闺女晚上打电话，早上才来，真沉得住气。 　　来了带着闺女，就去找徐营长算账，不仅仅是这样，还言语歹毒，那架势看着徐营长竟然是恨不得他死的样子，死了她闺女好找第二春。 　　徐营长多容忍周梦萍啊，也是够够的，头疼的厉害，“既然看不上我，那就离婚了，我现在就就去打报告。” 　　晃晃悠悠的针头到底是没保住，他自己拔下来了，过不下去了，也受够了，自己受气，爸妈也跟着受气。 　　就必须要离婚，非得去离婚不行，结果周梦萍不行，在地上耍赖，她妈脑子不清楚，但是她脑子还是可以的，平时也就是嘴上说说，离婚了她还能去找个什么样的啊？ 　　徐营长你看看也算是年轻有为，而且对着她也好，死活不去离婚。 　　“不去，我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闹腾了，咱俩不离婚行不行？” 　　说的可怜巴巴的，徐营长起来头晕啊，他难受的厉害，指着丈母娘，“以后你听你妈的，还是听我的，你看看你这样，你亲妈都没问你一句呢，你以为是好人啊，在我们家我一家子伺候你，你回娘家了，还得伺候这个老毒妇。” 　　丈母娘他都不喊了，一口一个老毒妇，恨的，这老毒妇平时就没事找事，对着许营长各种挑刺，各种挑拨离间。 　　这还得了，老毒妇当然不愿意了，拉着自己闺女说是离婚，非得离婚，不然不要女儿了，就没见过这个坑闺女的。 　　那边徐营长妈妈好容易听到儿子说离婚了，生怕反悔了，也要拉着儿子离婚，不然没这个儿子了。 　　你说徐营长跟周梦萍俩人，其实俩人不是很想离的，结果前面一句，后面一句，亲妈逼着的，今天还就是非得离婚不行，亲家打成团了。 　　徐营长妈妈都不心疼儿子了，你今天就是难受死，就是晕倒了，我也要拉着你去部队离婚。 　　还真的是来劲了，最后就真的去部队了，人家要劝，要调解，又是打成一团，那就好了，审查结束了，没问题，大家就离婚吧，盖章了。 　　没等着出门，老丈母娘就斜着徐营长一家子，“咋们赶紧回家，妈给你放鞭炮，可算是清楚了。” 　　徐营长一下子就倒地上了，硬生生气晕了，后面他妈的话就咽下去了，心想我也回家放鞭炮，瞎了眼找上这样的儿媳妇。 　　宋清如回家就说了，差不多要去工作了，不能带着孩子了，江长源不大愿意，“这老虎还小呢，你看看多能吃啊，你去上班了，老虎就饿肚子了。” 　　宋清如想好了，“我看人家有卖冰箱的了，我们也去买一个。” 　　江长源看她是拿定主意了，也不劝了，想着再去找保姆，自己拄着拐杖去后勤问，“要干净的，还得会带孩子，关键是心眼好的，对着老虎好，人品也要好，不然教坏了孩子。” 　　一串一串的要求，人家是真的找不到，你要是找个会收拾东西的保姆，那是好找，但是要带孩子的这种，还真的是少见，市面上就是没有，不然当初妗儿也就不会拖拉着让婆婆带孩子了，早就自己去找信得过的保姆了。 　　这是个要紧事儿，一般人信不过，人家后勤没注意，只说是尽量了，“您看啊，这事情最好是找亲戚来帮忙，孩子姑妈姨妈什么的，给带着就好了。” 　　回去跟宋清如一说，都觉得为难，太红旗这边是白搭了，太红旗也心里叹气，抱着老虎玩。 　　小孩子不能一直抱着的，但是老虎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样，躺不住了，一躺着就哭，一定要人抱起来，从高一点的角度看看这沧桑的世界。 　　宋清如就回娘家问问，打听一下有没有靠谱的亲戚，尤其是老家宗族里面的，她还是很信得过的。 　　宋为民亲自跟老家那边的族亲说了，待遇方面只说是不亏欠的，就是这要求有点高。 　　而且人家在家里种地自由，都不愿意出来打工，更何况是当保姆的，想象里面保姆地位很低了，就是伺候人的，做不好就挨骂，思想还是很封闭的。 　　一直等消息，结果人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大妮，大妮说起来是真的命苦，她嫁人了日子倒是好了，丈夫跟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但是谁能想到出事呢，丈夫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去给小叔家盖房子，结果就从屋顶上掉下来了，当场人就没气儿了。 　　就剩下她跟一个闺女，闺女还没上学，也就是比老虎大几岁，她这么年轻，还没等着自己说改嫁的，结果丈夫尸骨未寒，婆婆家里就赶人了，这房子也不给，什么也不给。 　　她其实是想着守寡算了，不然带着孩子还能有什么好人家，而且绝对不扔下来闺女自己去改嫁，一定要带着闺女，不然留在婆婆家里，孩子多可怜啊。 　　结果丈夫入土了，婆婆就换锁了，从坟地里出来，屋子就进不去了，里面虽然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丧葬费都是她自己拿出来的。 　　人家那边一大家子，她弄不过人家，又想着这样被欺辱，以后在乡下也混不出来，不如到大城市来打工，多少还有钱给孩子读书。 　　也不去找妹妹们了，都日子不好过，人家看着寡姐带着孩子上门，大概是不欢迎的。 　　也没跟夏冬梅说，还是有距离感的，觉得娘改嫁了，就是人家家里的了，没道理自己过去吃喝。 　　但是借了那么一点钱，来的路上让人给偷了去了，她自己紧张，又带着闺女，小偷就盯着这样独自进城的乡下人，肯定是有钱。 　　确实是这样，有的小偷会看人，专门偷乡下人，好欺负，而且是一般不进城，进城要么是看病，要么是买东西，一年的收成就全在兜里了。 　　天杀得小贼，都不可怜可怜大妮娘儿俩。 　　没办法了，人家大妮才带着孩子来了，娘儿几个抱着头哭，夏冬梅就只说是命苦。 　　大妮怕让人嫌弃，“我一会儿就去找活计，总归是饿不死人的，就是要在这里麻烦叔了，等着有钱了我就想着去租个房子。” 　　“不碍事的，在家里住着就是了，现在家里空，”老二老三都结婚了，你就放心是了。 　　他不放在心上，都这么可怜了，不在乎这几天，但是长期养着也有点为难，毕竟不是小了。 　　夏冬梅晚上就睡不着了，她自己惦记着事情，你说这大妮要找伙计干，没有学历，也没有手艺，干什么都不好干，而且是急着用钱呢，只能去给人家当苦力，赚的钱少不说，还很累。 　　她想了想，就一直想说一件事情，但是不敢，一直熬了几天，大妮找了一个活儿，早上去的干干净净，晚上回来的时候，灰扑扑的，但是一脸的笑。 　　丈夫死了没几天，都来不及悲伤，现在想起来，也只是咬着牙说一句杀千刀的走得早。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人家工地上要人，我说我去干，今天先去干一天看看的。” 　　“那是女人干的活计啊？” 　　夏冬梅眼睛都红了，你说这工地上都是男人，都是大力气的活儿，她闺女去了，累着半条命啊。 　　“没事，不累，这个钱还可以呢，我干的好，干活麻利，人家要我明天去。” 　　夏冬梅终于忍不住了，自己拉着宋为民问，“三儿不是找保姆，找到人了吗？” 　　宋为民在那里刷碗，“没有啊，怎么了？” 　　“你看，让大妮儿去怎么样？” 　　宋为民顿了顿，“还真的是没想到这个。” 　　他见大妮带孩子了，大概是从小带着妹妹，干活特别利索，人家干一个小时，她就是四十分钟，高效率。 　　一点也不拖拖拉拉的，他擦擦手，看着夏冬梅在边上一直站着，就去打电话，“我问问三儿的意思。” 　　到了电话机子旁边，又想着应该先问问大妮愿意不愿意，主要是待遇满不满意。 　　最起码这带孩子，比去工地上要好，而且离家这么近，平时夏冬梅在家里带着孩子就是了，大妮家里的闺女也懂事了，一点也不淘气，给吃的就吃，给喝的就喝，不挑剔。 　　大妮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她知道宋清如出息，而且找的对象也很好，家里有钱有势的，自己什么也不会，就怕人家嫌弃。 　　“这没什么，就是带孩子，家里还有个保姆，那个是负责做饭收拾的，你就只带着孩子就可以了，别让孩子哭，也别让他白天睡多了晚上哭。” 　　“而且这钱还可以了，给的跟正式工差不多了，你就先去试试呗。” 　　夏冬梅也劝，“没事，三儿脾气好，红旗跟他爷爷都是很好的，就是老虎脾气大点。” 　　结果第二天就带着大妮去了，宋清如在家里就跟她仔细说，老虎这孩子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喝的用的穿的，尿布之类的都多。 　　大妮一直拘谨，她哄着老虎，结果老虎不给面子，我不高兴了就哭，你说什么都白搭。 　　孩子哭得啊，宋清如真的是开始端着不管，我就听你哭，不能你一哭就什么都有了，我也不能天天带你不上班。 　　狠心就听着，结果老虎嗓子都哑了，自己哭的都断气儿了，江长源听不下去，知道宋清如要收拾老虎，早早的就出去了。 　　宋清如最后就抱着老虎，“儿子啊，别哭了，对不起你。” 　　“嗓子都哑了，妈妈的大宝贝啊，别哭了，你看看这是大姨，你记住了，以后大姨带着你，我得去上班了，到时候赚钱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买什么。” 　　老虎撇撇嘴，要哭不哭的，宋清如抱着来回的走，老虎大概是真的长记性了，哭起来也是很累人的，下次大妮带着就不哭了，宋清如一边笑着逗他，一边心想就是欠教训。 　　她自己合计一下费用，家里一个住家保姆是不花钱的，但是大妮的钱她要给，而且加上老虎要买奶粉了，长大了要加辅食，她算计着自己的工资不大够花的。 　　太红旗看着她皱着眉头，“你别算计了，看看这头发，能不能长好了。” 　　宋清如气的，“我已经很好了，这是被你儿子折腾的，你天天在家带孩子试试。” 　　太红旗就是想带着也没时间，他也就是晚上有点时间了，看着那一串数字，“你这钱不够了，用我的工资就是了。” 　　宋清如转着笔，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没算上啊，你那些工资就是等老虎大了，买玩具衣服学习用品的，这也是一大笔钱。” 　　太红旗不懂这些啊，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感情俩人工资养不起一个孩子啊。 　　自己也闭嘴了，他是真的死工资，人家私底下有给那什么的，他不动，因为想着往上走的，也不缺这些，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幸亏家里有背景，不然早就有人看不惯了。 　　你说俩人就硬生生到了这个地步，钱不能说少，每个月工资加起来可以了，而且江长源还给补贴。 　　但是就不禁花，她第一次有个孩子，嘴上不说，但是行动上就跟养了个皇太子一样，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对着老虎的教育，那个上心啊。 　　太红旗试探着说了一句，“其实，老虎少买点也没什什么的，人家养孩子都是吃饱了算完。” 　　结果宋清如飞过来一刀子，“我还真的要跟你合计合计，这孩子最好的教育时期，良好习惯的养成，就是到三岁的时候，以后就很难改掉了。” 　　这样的大道理太红旗不大懂，他自己就是放养的，也没敢说以后想着让老虎进部队。 　　直点头附和，“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清如在家带着大妮熟悉了两天，就去上班了，冰箱也买好了，给放到冰箱里面冰起来，然后老虎饿了就给放到小奶锅里面热一热。 　　大妮跟家里宋嫂相处的也挺好的，俩人分工很明确，大妮就是只负责带孩子，午饭在家里吃，休息日的时候就把老虎的东西整理收拾一下就好了，没事的时候就休息。 　　总体来说大家都是磨合，宋清如去上班，人家看着这生孩子了，你说看着还是这么好看，脸上没有斑点。 　　宋清如也觉得跟蜕皮了一样，被老虎折磨得重新涅槃了，脾气好了不少，见人就笑。 　　女的生孩子前后，大概是记忆力退化，很多人来工作，就有点接不上手，尤其是语言类的，一天不看就忘了，觉得生。 　　但是宋清如多努力啊，她跟太红旗整理出来的胡同文化，生老虎的时候就给翻译了，翻译成了法语跟英语两种，彩图绘本的插画都是一样的。 　　她前头的工作早就让人给顶了，人家部门不缺人，上面领导都比较喜欢她，很看好了。 　　所以开会决定到办公室去，办公室是最大的一个机构了，协调各方的，杂事琐事特别多，而且跟领导接触最多。 　　你就看吧，大领导的旁边，一定是办公室，有事直接就去办公室，不会直接去别的科室。 　　但是宋清如相当不开心，看着李姐心里面发狠，心想你要是惹我，小心我咬你。 　　这下好了，跟李姐王姐一个部门了，缘分啊，她新人就是这样的命，最苦最累的部门就俩，一个是她前面那个部门，还有一个就是办公室了。 第68章 使坏 　　大家开会的时候, 也是要慎重考虑的，虽然办公室工作很重要, 但是办公室杂事多，而且是收发公文写材料的，要进项宣传报道, 对于公文的要求很高, 宋清如不一定适合。 　　但是在机关单位里面，写材料的才是晋升最快的, 材料写得好, 那就是领导面前的红人，上面也看得到，因为别人不会写, 本来文化水平就不高, 还写材料, 愁死人了，大家都不喜欢动脑子的活计。 　　而且领导说了, 宋清如是学语言的，但是学的不是汉语言, 是外国语，不一定能写的了, 但是真的没人写了。 　　大家都在讨论，领导也很为难, 年轻人应该锻炼, 但是宋清如这个专业能力很好, 不去搞专业可惜了，可是材料也很重要，也很需要有人撑起来写材料。 　　李姐就很想让宋清如写材料，到办公室里面混着写材料，先不说喜不喜欢，你就是硬着头皮来，最少写三年才入门啊，而且这玩意这么难弄，弄不好就写一辈子了。 　　写材料累啊，干十年头发就没了，而且经常加班熬夜，上面要什么材料，需要合适呢么数据，马上就要图文并茂的给报上去。 　　宋清如现在还不清楚里面的厉害，她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说这个，就是李姐在那里使劲的跟领导说话。 　　“我看小宋啊，干什么都合适，年轻人脑袋瓜又聪明，而且又好学，现在孩子也生了，以后也能全心全意搞事业了，我看写材料这一块可以交给她。” 　　“不合适吧，毕竟是学法语的。” 　　人家办公室主任实话实说，现在没人，就是他硬上，一个人要累死了。 　　但是李姐就不乐意了，“这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是大学少年，你看看以前我们写材料，不也是什么都不懂吗？也是零基础，我看行。” 　　就先这么决定了，领导也想着试试，上面做决定，是不会跟本人商量的，你听通知就好了，所以宋清如以为自己是去处理杂事的，万万没想到是去写材料的。 　　写材料，要求格式跟内容都是非常固定且严谨的，而且一定要有很大的耐心跟韧性。 　　“你先让李姐教教你，跟着学一学，到时候自己写着试试，先负责内部发文。” 　　主任也忙，就让人李姐带带呗，觉得年纪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年轻人一类。 　　宋清如还能说什么呢，结果李姐那王八蛋，本来就不对付，现在可好了，宋清如在她手里了，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就是当着主任的面，指着一摞子资料，“这是以前的公文，你照着看看，先从基本的学一学。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了，不跟我们这些老古董一样。” 　　宋清如一看就头疼，你说这么多资料，各种各样的公文，她以前是真的没接触过，没等着开始做，心里面就有抵触了。 　　自己硬着头皮看了一天，自己去找主任了，“主任，我今下午看了一下午公文跟报纸。我是真的不行，没有这个天赋，你看看能不能给我重新安排一下。” 　　这是在洗手间练习的，打算回去跟主任说的，结果没想到走到门口，听见李姐在里面说话，“你看看小宋，看着就是年轻人，做事情很急躁了，来回的翻东西，都不知道一点点看，一看心就静不下来，不知道找纸笔总结一下。” 　　主任还能说什么，“是啊，还是年轻。” 　　这个贱人，宋清如简直就是看不惯这女的了，到处说坏话，她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李姐吓了一跳，但是变得也很快，她知道宋清如听到了。 　　立马就笑着说，“刚才我还跟主任说呢，你们年轻人跟我们不一样，我跟你一样刚上班的时候也是急躁呢。” 　　立马就变个花样说，宋清如就站在，拿着自己的水杯子起来，“是吗？我这样的还算急躁，那这个杯子大概就保不住了，倒是大家见了我，都说我成熟稳重呢。” 　　说完就把杯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也是眼睛笑着看着李姐，真的，脾气要是急躁的，这时候杯子直接砸在李姐头上，还让你在这里逼逼。 　　单位里面，总有那么一个糟心的。宋清如下班回家，心情不好，去买东西了路过书店的时候，就想着看看有没有给老虎看的，晚上给老虎讲故事，让他安稳一下，省的吵死了。 　　卡卡的就买了好几本，全是她自己很喜欢看的，也有童话书，带着回家，抱着那么一摞子。 　　太红旗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他就不喜欢看书，最怕这个了，看书枯燥无聊，就很少有自己喜欢的类型。 　　“给老虎买的，你晚上给他读书，让他睡觉。” 　　太红旗看了看老虎，扯着嗓子在那里很精神呢，心想他能听得懂吗，拿起一本来，在老虎眼前晃了晃。 　　“老虎，看这里，给你读书了。” 　　翻开一本给老虎看，结果老虎愣住了，下一秒就开始叫了，根本就不听，伸着手就想要，想着在手里当玩具。 　　宋清如不死心，晚上的时候自己拿来读，声音还特别轻柔的控制住，结果老虎精神了，越来越精神，他觉得你是在那里跟他玩，心想你一直喋喋不休的念着，大概是个游戏，我也要加入。 　　他扯着嗓门一惊一乍的就开始了，宋清如根本就读不下去了，把书一扔，气的走了，太红旗看着老虎笑的跟那啥一样，赶紧就把那书给放到抽屉里了，想着留着吧，以后要是有闺女还能看。 　　好容易老虎睡了，太红旗就问宋清如，“怎么样上班，忙不忙现在。” 　　呵呵，好心情瞬间没有了，宋清如扯着嘴角，“勉强拿工资吧。” 　　就跟太红旗说怎么了，太红旗心眼多，想着一起出个主意。 　　他心眼多坏啊，就不怕这个，当初金健夫比这个还恶心人呢，真的是眼瞎了，老来难为自己老婆，要死一样。 　　宋清如考虑问题，总结这就是职场矛盾，每次只要她伸手，自己挠回去，时间长了她就不敢了。 　　但是这办法，虽然是有用，但是自己中间不知道受多少闲气，而且还闹得人尽皆知，不好看的。 　　大家印象也不好，觉得俩人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不然人家为什么一直跟你过不去呢。 　　太红旗就不一样了，你惹到我了，我就一次性给你治疗一下，治疗不好了，慢慢的吃药，把你这个病根给治过来，先看看是什么病再说。 　　“你先不用管，也不要跟任何人说，就先这个干着，我给你想办法。你们领导也是胡闹，你学法语的，让你去写材料，这白学了啊。” 　　他也不愿意宋清如去办公室，不是业务科室，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不适合，她就适合那种人际关系简单一点，接触人不多的科室，靠着技术过活的。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部队了，孙子家里有个近亲，就是上面对口这一块的，别的不说，给收拾一下那女的不成问题。 　　那女的平时就没事，就是管着一块新闻报送的，要求也简单，只要是写的马马虎虎没错误，那就上稿了。 　　就是几个单位联合起来说好的，大家轮流上就好了，这个月是你，下个月是我，反正都是按照规矩来，跟人家都约定好的。 　　但是最近李姐报送就不行了，她只要报上去，平时没事来着，人家上面就说不行，这里不行，那里不行，找错误多了去了，随便找的那种。 　　不行就改啊，这要求上稿率的，不上不行。 　　但是她水平是真的一般，所以才负责这样的事情，凭借着能力上稿的事情，都是主任自己来的，也是累。 　　结果她就改了，二改上去了，结果又给退回来了，她就很火气大，“怎么给退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以前不都是这样吗？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干不了了。” 　　她自己气呼呼的对着身边的人抱怨，但是对着上面不敢得罪，一句话不好得罪的话，那麻烦大了，随便使绊子都有你难熬的。 　　结果三改了四改，还要继续改，李姐就坐不下去了，她去四处打听人家背的单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结果没有，人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标准没有这样严格。 　　她就纳闷了，给上面打电话，“您看看，我这也改了这么多遍了，也没什么成绩。” 　　话还没说话，人家上面就口气冲，“怎么这就不耐烦了，做文字工作就是这样的，你干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今天带知道，严格要求难道不是好事？改稿子几十遍几百遍的不是很正常，你自己琢磨就是了，也不着急，下次就是了。” 　　说完人家就挂了，可不是自己琢磨就是了，悟性看起来很高，结果领导看着这次的报纸，上面怎么就没有自家的呢，有自己家的才拿起来看的，喊着主任来。 　　“谁负责这个事情，这次不是我们上稿，为什么没有呢，一个字也没有。” 　　主任不知道这个事情，他每天忙死，到处是事情，一有事情都找他，“这个啊，我去问问。” 　　“去看看谁负责的，来找我。” 　　主任就去喊李姐，“你怎么没上稿啊，走，一起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李姐就一脸的不耐烦，真的是烦死了，跟主任一起去找领导，“这个是真的没办法了，我们这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您看看这是我改的稿子，改了七八遍了都说不行，不能上，让我下次有机会上。” 　　领导拿着看了一眼，他不管内容，随便扫了一下，肯定是跟上面一个口风的，这点水平要是有的。 　　要是领导跟着下面的一起骂上面的，那就是脑子有坑了。 　　“那有没有说是哪里不行啊，照着人家的要求改。” 　　李姐就愁眉苦脸，很会示弱了，“这哪里是我不改啊，可是今天说这里有问题，明天说那里有问题，又或者是说改的还不够。” 　　“我真的也是改不下去了，以后要是照着这个方法来，我就干部下去了，真的是尽心尽力了，就这样还效果不行，领导啊，我能力不行，要不就让小宋伤上吧，小宋年轻人，有自己的思路，我这么多年，思维都僵化了，这会这样的套路。” 　　真的是坑死人不偿命，关键时刻拉着宋清如出来了，让宋清如来接手烂摊子，而且还能自己摔锅，多好啊。 　　主任说话了，“小宋这还不熟悉啊，什么也不清楚，干不来的。” 　　李姐就很大度了，“您看，我不是还在呢，有不会的我带着，一样的，最后把关就是了。” 　　主任说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些小事情，能干活就行，就缺干活的，俩人讨论的很欢。 　　结果你领导还是你领导，皱着眉头，“不应该吧，改这么多次还不行，最后也没说为什么，照着你这个说话，就是人家标准提高了啊。” 　　“这个事情不着急，要再看看，你也不要灰心，还是很有能力的。” 　　看看，这就是领导，对下属进行肯定，你要是跟着一起说没能力，那下次你找人干活就找不到了，还是喜欢能干活的人。 　　领导也纳闷，他就是关注为什么不上稿这个事情，而主任跟王姐已经讨论让宋清如来背锅了。 　　等着人出去了，领导就亲自给上面打电话了，试探着说几句，没有直接说，就是东扯扯，西扯扯的，说到这个事情，就是打着边角提一句，不多说。 　　问了一下也没说出来，结果等着下次上稿的时候，又没上去，宋清如一早去，进门跟李姐打招呼，也没有回应，人家连个眼皮子都没抬起来。 　　宋清如心想这要是一般的同事，看到耷拉着脸在那里不说话，真的是很糟心了，可是那是李姐，俩人有仇，宋清如心想看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她反正现在没事，就是学习看报纸写材料，自己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来几种花茶，然后搭配起来，又去拿着杯子打热水，美容养颜还有滋味。 　　她跟李姐一个办公室，她们办公室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旁边开了一个内门，主任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进来了。 　　宋清如慢慢的喝茶，看着李姐皱着眉头写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听那语气就知道是上面的。 　　宋清如这上班多久，就已经够够的了，人家是年轻往上爬，她是一点也不愿意，下面的就是干活的，平时吃力不讨好。 　　但是就是这样，她也不想着上去，你说上去了，那不还是要看人脸色，尤其是中层，看看上面，还要顾忌着下面，喜欢的人如鱼得水，不喜欢的人大概就很愁人了。 　　宋清如想想，就拿眼前的主任来说吧，你说说多累啊，权力是有，可是这些糟心事，一天天的忙不完。 　　她就安安稳稳的工作好了，即使干活的命，也不愿意去来回周旋。 　　说白了，没有上进心，净得罪人，还是年轻，心里不服输，觉得我好好工作，待人真诚，那么这世界也应该给我一个公道的。 　　结果正在走神呢，就听见那边挂了电话，李姐拿着书本摔在了桌子上，这是发脾气呢。 　　这屋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发脾气给谁看呢，宋清如就当做不知道，气死拉倒。 　　结果李姐一会儿就出去了，她自己跑到大领导办公室去哭了，真的是干不了了，上面就跟吃错药了一样。 　　领导也头疼，你说你一个女同志跑到自己这里来哭，什么风气啊，直接给主任打电话，把人领回去。 　　结果李姐不走啊，就必须要不干了，这事情没法做了，领导看着她在那里不动弹，总不能拉出去吧。 　　倒是看着她这样子的作态，咂摸出来几分滋味，等着人走了，喊着主任说话，“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小李得罪人啊。” 　　“她得罪人，谁跟她过不去啊？” 　　就是一个办公室写材料的，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谁能闲的难受跟她过不去啊？ 　　单位有自己的路子，打听了一圈，就想着看看什么情况，别的稿子都过，就是李姐的不过。 　　孙子那边亲戚就说了，“人家来问了，你看看下面怎么弄吧。” 　　孙子心想，还能怎么弄，当然是收拾你，让你老女人欠儿欠儿的。 　　去跟太红旗一说，太红旗没跟宋清如说过这个事情，“你最近上班咋样啊？” 　　“一般吧，很无聊了，每天就是在那里总结研究，有问题就自己查，我也是强忍着不走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文字工作就是这样，一开始没人带，没情趣，就觉得很难做，但是你要是进去了，就不觉得难做了，很有意思，对自己本人也是一种提升。 　　由于在单位里面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宋清如这段时间，回家可积极了，对着自己那点翻译材料，每天都要看，每天都要完善，积极性很高。 　　老虎就是太红旗抱着，在楼下，买了一个小电视，太红旗就抱着儿子在那里看电视，江长源也坐在一边，老虎喜欢看点书，看起来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 　　看的高兴了，还拽着太红旗喊一喊，那意思大概就是多好看，大家一起看。 　　宋清如就在上面，每天保证两个小时，今天就差不多结束了，她拿着册子下来。 　　“大家看看，就这样了，这是上次人家给打印出啦的，我给修正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没一件我就去找人出版。” 　　江长源没好意思说，心想出版社才不出版这些呢，人家都是出版大文豪的作品。 　　太红旗看了一眼，的确是好东西，毕竟他也出力不少，宋清如加工润色的，看着很有味道了，江长源也回忆了不少东西。 　　“以前好东西多，现在少见了，就是有，大家也做工程去了，一个院子占空间，盖上楼房的话，那就住很多人了，大家都把院子给买了，然后给拆了盖楼房。” 　　“我刚来的那时候，虽然破旧，但是可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不少气派的东西呢，描金绘彩的东西多了。” 　　“撕拉--” 　　江长源说着尽兴呢，就听见这声音了，心里感觉不好，果真是老虎，太红旗抱着他翻看呢，结果老虎自己手欠，那手上很有劲儿了，锋利的小指甲直接就抓破了纸张，然后自己往下拉，这下好了，撕了半页去。 　　这是手稿啊，宋清如又整理出来的，太红旗赶紧喊他，“给我放下来，你妈打死你了。” 　　自己就去上手拿，结果老虎自己一紧张，小拳头攥起来了，那纸张立马就起皱了，没法看了。 　　自己乐的哈哈哈哈的，宋清如拿着手比划着，是真的要打人了，高高的举起手来，“你给妈妈，不然我打你了，打你了啊？” 　　老虎自己笑的不好意思，试探性的伸出手来，那意思是给你。 　　宋清如伸手去拿，结果老虎刷一下就收回来了，一下子就给扔到地上去了。 　　忍无可忍了，宋清如抬起来巴掌，吓唬老虎，“我打你了。” 　　然后狠狠的一巴掌就拍在太红旗肩膀上了，太红旗愣住了，老虎也愣住了，自己要哭不哭的。 　　“不是，你不是打老虎啊？” 　　太红旗觉得死不死气糊涂了，下手下错了，这打的是自己啊。 　　江长源在一边和稀泥，“打你就是了，打老虎干什么，我们老虎才这么小，多听话的孩子啊，你还比不上老虎有脑子。” 　　宋清如是真舍不得打孩子，但是又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最后就只能给太红旗一巴掌，“你拿着离得老虎那么近干什么啊，他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全是我的错，你儿子还给你。” 　　太红旗把老虎一下子塞到宋清如怀里，自己去上楼洗漱了，心想不出半个小时，宋清如就差不多要动手了，实在是受不了老虎折腾。 　　果真还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老虎开始嗷嗷的哭了，他也不紧不慢的，心想娘儿俩一起哭去吧。 　　自己去厨房找面粉，想着弄点糊糊，这样能给宋清如粘起来。 　　到底是心疼自己老婆，看着老虎哭的不行了，他在面粉里面加水，然后进行加热，最后可黏糊了，一般过年的时候，贴对联的就用这个。 　　大家的墙面都是泥土之类的，没什么东西粘起来，就用这个方法，一年到头下来，就算是对联掉色了，也不会掉下来，就这么坚固。 　　太红旗坑起来自己儿子一点也不手软，手指抹着一点浆糊，就直接给放到老虎嘴巴上面了，“你继续哭吧，我用这个把你嘴巴粘起来。” 　　老虎还不知道啥玩意，自己伸着舌头想着看看，还津津有味的，觉得比奶水好喝，一直吃奶水的孩子，大概是吃啥都比奶水好。 　　老虎也不哭了，大眼睛跟小老虎一样，炯炯有神，两眼聚光，宋清如自己心里面就送了一口气，“我真的是折寿啊，老虎啥时候长大了，别这么哭了。” 　　太红旗到底是没忍住，想着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感觉最近确实是变好了，比以前好多了，这灯光底下就看着特别的蓬松柔顺，很有手感，伸着手就想摸一摸。 　　大概那个动作想着是抚摸，但是效果出来的却是虎摸，就跟□□一样，宋清如真的是不会翻白眼，不然就一下子翻到脑门上去了，“我也是强忍着让你摸了。” 　　老虎贼精明，自己伸手一把就拽住了宋清如的头发，可好了，他也要摸摸，头发丝多细啊，在孩子手里。 　　不敢去硬拽，怕孩子手割伤了，可是老虎就跟个天魔星一样，兴奋地直蹬腿，来回的晃悠。 　　宋清如疼的难受，就这样的时候最讨人嫌弃了，心里面的烦躁指数就忍不住的上升，她是恨不得把老虎给扔垃圾桶里面，谁家要谁家带走。 　　她生气也白搭，老虎毕竟是老虎，最后就拿着剪刀给剪了，太红旗心虚啊，一边带着孩子，一边给粘。 　　顾不上老虎了，挨着面糊那么近，老虎就抓一把，抓一把的自己往嘴巴里面塞，可算是迟到嘴里面了，高兴的要上天一样，那脸上就没法看了，大花猫一个。 　　第二天宋清如起来，就看见那坏了的地方上面压着一摞子书，太红旗给弄得板板整整的，有些感动。 　　自己伸手碰了碰，结果纸片子就轻飘飘的掉下来了，太红旗洗漱完出来，“你不要碰，我就是先压平了。” 　　“所以你昨晚熬得浆糊没用吗？” 　　“太影响美观了。” 　　“浪费。” 　　太红旗心想没浪费，你儿子吃了不少，但是宋清如不让老虎烂七八糟的吃，他就没说。 　　“你们单位那个女的还为难你吗？” 　　“她啊，最近忙着呢，自己都顾不上了，还为难我。” 　　太红旗就点点头，“晚上回来再说，你看看打算以后怎么办？”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两口子也是真来劲，晚上人家出去吃西餐了，带着江长源一起，江长源一直在家里，他也喜欢偶尔出去的，所以趁着老虎没看见，自己麻溜的就出来了。 　　牙口不好，但是吃起肉来，那还是能吃半块牛排的，国人就是吃西餐，也是很热闹的，带有自己的热烈元素，太红旗还是想商量一下宋清如的事情。 　　“依我看，你就去做翻译吧。” 　　“我也想啊，但是这不是让我去写材料吗？” 　　太红旗给她出主意，“这事情，你明天就去找大领导，说明这个情况，就是自己不适合，说清楚就好了。” 　　宋清如要是有这个胆子，现在也不至于在办公室混了这些日子，她就是不好意思说，也不敢说，只能私底下气的跟个气球一样。 　　她叽叽歪歪的不说话，很为难了，江长源自己吃了牛排，觉得人家外国人也是很享福的，“别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啊，让红旗来，他擅长这个，让他请你们领导喝酒，这不就办好了。” 　　太红旗心想我当然能办好了，但是就是看看宋清如能不能自己来，结果不行，自己低着头忍不住笑，想着何苦为难她。 　　“你不用管了，好好上班就行，我来解决。” 　　宋清如也是心大，但凡是胆小且怂且不爱交际的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一心大，我自管随波逐流，哪里管他自己挣扎呢。 　　太红旗说能解决，就是能解决，吃了饭就赶紧回去了，太红旗一天不见儿子想得慌，结果大门口老虎就在那里躺着呢，立着眼睛粉要吃人一样，见到一大家子回来，很不满意的。 　　“怎么在这里，冷不冷啊？” 　　大妮也不想出来啊，“老虎在家里不让，就非得出来。” 　　这脾气，又臭又硬，还不好说话，你要是夸夸他，他也不笑，只是觉得应该的，自己很满意，这还用你说的意思。 　　你要是骂他打他，他也不服气，老子天下第一一样的气势，打死不改。 　　太红旗自己请了人家孙子的亲戚，还带着孙子，然后通过人家亲戚去约了宋清如领导，吃饭的时候很含蓄的提到了这个问题，人家领导一开始还不清楚什么事情，只是觉得有俩不认识的青年。 　　结果一说是宋清如丈夫，大概就明白了，这事情不就是解决了，他大概也知道办公室的事情，心想小李那边一直不上稿，大概是跟宋清如有矛盾，人家家里看不下去了，才出手来处理的。 　　“她这人特别老实，让干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给人使绊子，就是喜欢翻译，呢个静下心来，做的住，一个人干活就很高兴。” 　　这话一出来，领导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好说，我看小宋也是这样的人，特别文静，沉得住气，关键是学历高，好拿着大奖，不能浪费了这样的人才，我门也会综合考虑的。” 　　家属的意见也要看一看的，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而且一开始就是小李推荐的，看起来是有别的心思在里面，让人家做翻译的来写公文。 　　说实话，学习小语种的人，本身就是文科的，思维上就有点浪漫情怀在里面，比较感性，你让写诗写散文还可以，要是公文那就算了，不是一个路子，也是对人才的一种抹杀。 　　很快，周一进行局务会，开会讨论决定了，宋清如不在办公室了，下面下属单位进行遴选，选拔优秀的人才到机关里面来，尤其是那种八面玲珑会跑关系，而且会写材料的。 　　下面的人当然想到机关里面来，体面不说而且有权利，都有上进心，人才也多。 　　宋清如就去做自己的老本行了，做翻译去了，翻译校对什么的，她在行啊，上手就特别快，卡卡的就是翻译出来了。 　　翻译就是你越学越会，越会越精通，做的越多，用的越多，能力提升的就越快。 　　倒是李姐这样的，上面是不打算好好用了，感官印象差，觉得个性不好，不跟同事搞好关系，就知道到处嚼舌头。 　　鸡零狗碎的事情，领导见了也觉得烦，所以李姐就不在办公室了，机关里面一个萝卜一个坑，在那里你就得有一块分工，先不说清闲还是忙，但是不能占着编制。 　　办公室领导自己的秘书室啊，肯定不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李姐私底下也打听了，瞒不住的，大家一下子都知道了，宋清如家里有关系，找人调动了。 　　她自己去做翻译了，李姐倒是没下去，去当妇女主任了，平时也很清闲，没什么事情，但是也没什么权力了，接触的人少了，这样的机关里面妇女主任就是个名头，有事没事跟工会一起发福利的。 　　李姐这人，也不是傻子，大家虽然不知道宋清如是什么关系，但是也不去使绊子什么的了，单位里面很多人心思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她自己心里面翻江倒海的不服气，留在办公室里面评奖评优的，重点部门名额就多，大家轮流来就是了。 　　可是到了现在这时候，能有什么名额啊，单位是不会分的，这就影响到奖金了，关键是退休事宜。 　　退休后享受什么样的待遇，都是有规定的，一般的都是升一升，体面一点好看，你要是靠着资历更高一点，就得看你的履历，里面是不是优秀还是一般。 　　她这个就没有了，以前咋办公室老是抢别人的，自己连续几年都是优秀，一看就有问题的。 　　现在好了，泡汤了，心里面可不就是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见了宋清如还是得打招呼，都是给人看的。 　　宋清如心想，你对着我笑，我也对着你笑呗，我晓得比你好看，不仅如此，我在人前还要多夸你。 　　这都是太红旗教她的，祝福她别让人看出来了，一定要和和气气的，不然不好。 　　她本来生气，但是现在就跟个小游戏一样，心想我就是不生气，我还要赞美你，这样你才恶心。 　　“去吃饭啊？” 　　“是啊，下班了，哟，李姐你这衣服真好看啊，颜色显得人多年轻啊。” 　　说完就去食堂吃饭了，后面李姐就愣住了，绝对不相信宋清如是真心话的，但是自己今天确实是穿了新衣服，一时之间，就你弄不明白这死丫头是什么套路。 第69章 战争 　　解决了这个事情, 宋清如对新职位也适应良好，部门科室内部暂时也没看出来有人很坏, 自己美美哒。 　　回家的路上你就看吧，各种卖，骑着自行车是真方便, 看着有卖柿子的, 这都是深秋了，颜色是真的好看, 买了几个带回去。 　　她自己不吃, 这是稀口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吃了也不要吃多, 最好是少吃, 尤其是孩子吃奶。 　　眼巴巴的看着太红旗吃, 吃了周围一圈，就剩下里面的籽儿了, “好了你可以给我了。” 　　太红旗心想，老子白啃了这一圈儿, 这柿子哪里最好吃呢，其实就是中间的籽儿, 那一圈儿口感是最好的，也是最甜的, 咯吱咯吱的很爽。 　　宋清如拿着, “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活儿吧。” 　　然后张开嘴巴, 她嘴巴不大，但是愣是给塞进去了，自己满嘴巴里面动，看着老虎一愣一愣的，就没明白那么大个真的能塞进去啊？ 　　宋清如得意的眉毛偶读恨不得飞起来的样子，自己表演了一个冷魔术也不清楚的样子，搞笑了。 　　她也是来劲了，后来人家李姐也摸清她套路了，不爱搭理，觉得宋清如就是笑面虎一个，心里面很多心眼了，不像是表面那么单纯，那可真的是高看宋清如了。 　　这要是比起来使绊子，背后下手，谁能比得上李姐呢，完全就是误会了。 　　等着冬天到的时候，大院儿里面突然就震动了，金健夫要去南边的战场上去。 　　那边说实话已经是打了有一两年了，局部战争，从一开始就没有扩大规模，但是很残酷，也足够惨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时间会这么长，都以为会很快结束，毕竟那么多人，但是现实却让人无比沉重。 　　金健夫一开始就想去的，他职位已经到头了，在也没什么空间了，军功是一个无比诱惑的东西，动荡年代还可以拼搏一下，要是后面到了和平年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妗儿不愿意他去，“我也不想要你多大职位，也不想要你去拿命拼搏，我们好好的，现在不是就很好吗？” 　　金健夫看看老婆，再看看女儿，到底是没去，可是转过年来到现在，形势就更加严重了，各个军区都要人。 　　金健夫就打定主意要去了，他家里已经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了，而且关系很冷。 　　他想着以后都要靠自己，不为了别的，就当做是自己拼几年。 　　妗儿见他又有这番心思，已经是劝不住了，自己忧心忡忡的，她回家跟梅秀丽说，梅秀丽已经不是当年的心思了。 　　那时候只希望妗儿嫁的好，找的人有出息，但是这些年来，渐渐地就就变了，什么权势不权势的，孩子家庭美满幸福，顺顺利利的就行了。 　　她也不愿意让金健夫去，但是金健夫等不及了，他们呢军区已经陆陆续续要开拨了。 　　自己就来了，他跟梅秀丽说了很久，梅秀丽最后什么么也没说。 　　“妈，你好好的，身体健康的，给我陪着丫丫跟妗儿，等着我回来，辛苦您了。” 　　说完就走了，路过自己家门口，已经破裂了，从丫丫走丢那次以后，他就没大有来往了，自己都不来了。 　　这次就很犹豫了，这样的时机当口之下，他心里面就特别深刻，人面临生死，面临着最后一刻，可能真的会变得宽恕。 　　自己走进去，金司令在家里，看着他的申请，自己抽出来了，“不能去，你也没必要去。” 　　“爸妈，保重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儿子啊，你别去，你看看去的人有回来的吗？你先别去，到时候让你爸给你跑关系，没事的，肯定能上去的。” 　　金健夫妈妈都哭了，她拉着金司令去让他给金健夫跑关系，金司令也没有说什么，默认一样。 　　金司令的儿子，怎么能去前线厮杀呢？金司令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打算，就是大儿子，他也没打算让他去战场上的。 　　结果没想到，金健夫有这个魄力，但是不同意。 　　金健夫跪下来，邦邦邦的磕了三个头，扔下来一句保重就走了。 　　回去部队立马上车，妗儿牵着丫丫在后面，看着卡车慢慢的开走，扬起来一阵一阵的黄土，去这么多人，回来不知道有几个。 　　大家都很沉默，这时候，是腊月二十三，小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过年了。 　　丫丫也懂事了，妗儿问她，“你知道爸爸去干什么了吗？” 　　“打仗。” 　　“你害怕吗？” 　　“我不怕。” 　　“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以后也要去，长大了我就跟爸爸一起。” 　　“好孩子。” 　　宋清如拿着相机拍照，就都给拍下来了，她突然就觉得要做点什么，家国大义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你的父亲母亲，你的老婆孩子，你的纸醉金迷，你的勾心斗角，全是泡沫。 　　她拉着丫丫，“你要不要到这边来，跟阿姨一起吃饭啊，叔叔要放鞭炮的，还有弟弟，你跟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娘儿俩冷冷清清的，小年怎么过呢？ 　　丫丫自己不说话，脚尖踮着地，拿着眼睛去看妗儿，要看看妗儿的意见，看看是不是一起去。 　　妗儿就问丫丫了，“你想不想去啊，没事，你要是想去就跟阿姨说，妈妈陪着你去玩一会儿。” 　　丫丫就点头，细声细气的，“妈妈，我想去，我想跟老虎玩儿。” 　　老虎别看小，但是特别喜欢小孩子，自己看到孩子，都凑上去，不能走，就爬着过去。 　　丫丫见过老虎，也很喜欢老虎了，觉得小孩子有意思，尤其是老虎活泼，她就觉得很厉害，比自己还厉害。 　　妗儿就笑了笑，“那行啊，我们一起过去吧。” 　　宋清如是听说这边开拨，特意来拍照的，现在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准备过节了，但是这边因为有人离开，所以才没那么隆重的喜悦。 　　“那我们稍微等一下，一会儿红旗下班来了接我们一起回一起过去。” 　　妗儿就跟宋清如一起去办公室等着，俩人没什么语言，就是说说孩子，宋清如也不多说什么，在一边逗着丫丫玩。 　　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老虎，真的是不想要了，回去车上就开玩笑，“你看看人家丫丫，看看老虎，真的换一下吧。” 　　妗儿也笑，“不换了，我们丫丫就是我的小棉袄，你们老虎大概就是虎皮了，我可穿不来。” 　　仔细想想，也真是，老虎这孩子，一般人带不了。 　　现在能站起来了，就是还不敢走，满地爬的年纪，很精明了，知道看谁的脸色，宋清如一般弄不了他，就太红旗能吓唬他。 　　你要是回家在客厅能看到老虎，那今天就是乖乖的，你要是看不到，找不到人，那大概就是很淘气了，不知道折磨得大妮带着去哪里消遣了。 　　也不爱在家里待着，就愿意出去，冻死也不愿意进来，现在小年了，大院儿里面就挂上灯笼了，晚上这不是好看嘛。 　　老虎就在家里坐不住了，要出去看，给大妮折磨的没办法，都下雪了，不敢出去，感冒了怎么办。 　　“你别闹腾，老老实实的，我给你做个小灯笼。” 　　老虎就在那里看着，大妮去找那种玉木杆，已经很干了，她自己拿着水泡一泡，一眼看不见，老虎就伸手了，小手在里面徜徉，袖子都湿了。 　　大妮也是服气了，你说老虎这孩子，真的是一双眼睛时刻看着，看不到时候就给你折腾，正儿八经的熊孩子。 　　她给老虎袖子挽起来，抱到沙发上，得了，也别泡了，扎灯笼吧。 　　这都是小孩子手艺，基本上乡下的都会，草编的蚂蚱，小鱼，秸秆扎的灯笼之类的。 　　秸秆外面的表皮撕开，里面就是白色的瓤，软软的，那然后成了长条的秸秆表皮给插进去，就是一个小灯笼的形状。 　　老虎看到目不转睛的，这孩子别看着闹腾，但是学东西特别快，江长源就觉得聪明。 　　平时很得意了，“爸爸也聪明，妈妈也聪明，这孩子就更聪明了。” 　　为了额这个，大院儿里面好几个老头不爱跟他说话了。 　　老虎自己提溜着看，又看看外面的，不亮了。 　　不是很想要了，本来就有一身的奶膘，穿着一身红棉袄，他棉袄都是红的，跟个福娃娃一样，指着外面的灯，然后就把自己手里面那个放下来了。 　　“一样的，这个就很好。” 　　就是不要，都扯着嗓子要哭了，自己往门外那边勾。 　　“亮--” 　　好家伙，这孩子说的第一个字，就是被大妮急躁的，就是要出去，就是不一样，非得跟自己说一样的，不亮啊这灯。 　　大妮自己就笑了，“不亮是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弄好了。” 　　去找出来半截蜡烛头，很小了，过日子的人，舍不得拿着新蜡烛，然后点上之后，蜡烛滴到秸秆的芯子上面，最后给蜡烛一放就是了，也不担心掉下来。 　　给老虎神奇的，这孩子就看傻了，自己看着拍巴掌，高兴的嘎嘎笑。 　　“亮--” 　　“对呢，亮了，你看看多好。” 　　这瞬间就成了老虎的心爱之物了，自己不敢碰，大妮前脚跟她说烫着，不能碰火苗。 　　后脚就去开门了，太红旗他们回来了，宋嫂在厨房炒菜呢，就等着吃团圆饭了，倒不出手来，大妮自己就去了。 　　结果就那么几步路，老虎也是欠，自己伸着手就去碰火苗了。 　　“别碰，老虎。” 　　太红旗一进门就看见了，喊了一嗓子，老虎就很有眼力劲了，眼皮子也没抬起来，手一歪，就碰到旁边的外廓上去了，那意思就是我又没碰，我就是摸摸外面。 　　宋清如自己就走过去，“老虎，你看看谁来了，是姐姐跟阿姨来了是不是？” 　　老虎自己抬起头来，一下子就笑了，看着丫丫就想着走过去，喜欢跟丫丫一起玩。 　　平时见不到孩子，就丫丫一个玩，别的孩子都嫌弃他小，他就只能在后面吆喝。 　　手拉着丫丫就过去看那个灯，丫丫也没见过啊，1想着摸一摸，结果老虎一爪子给糊上去了，还眼神警告，自己用手笼着，嘴巴里面叽里呱啦的，谁也听不懂。 　　“大姐一起在家里吃呗，都是现成的。” 　　“这不行，我回家吃，家里也都嘱咐我晚上回来吃呢，孩子也在那边呢，也是个小团圆了。” 　　想着夏冬梅还在那里等着呢，宋清如就想着回去算了，“稍微等一等，我这里买了苹果，你一起带回去吃。” 　　她单位发福利，给了一箱子苹果，家里也吃不了，太红旗那边也发苹果，给大妮带回去一箱子，那边人多就吃了。 　　丫丫也不生气，“老虎，你给我看一看呗，我就摸一摸。” 　　老虎就是不让，刚才大妮说的他都知道，要烫着的。 　　就是不给，宋清如看丫丫也喜欢，又拉着大妮，“大姐，你再给丫丫做一个。” 　　大妮笑的不行，丫丫就马上跑到她边上了，给看着怎么做的，“大姨，我要个跟老虎一样的。” 　　老虎抻着脖子看，不是很高兴，觉得都不来看自己的脸，自己从沙发上掉下来，也没碰到，宋清如就一把拽住了，手脖子沉甸甸的，“老老实实的，不然待会你饿着了。” 　　老虎就吧唧一口亲在她脸色，那意思是我俩关系好，你让我过去呗。 　　给宋清如笑的不行，因为有孩子，格外的热闹，丫丫也有个灯，老虎也有，吃饱了饭，宋清如就拿了颜料下来，给俩人画画，丫丫跟老虎坐在地毯上，老虎是难得的安静，看着那黄色小灯笼，慢慢的糊上了彩纸，上面还要画画儿呢。 　　老虎就是一只老虎，这个老虎也认得，提着然后嘴巴里面吓唬人，“呜嗷—呜嗷--” 　　宋清如就假装吓得不行了，自己往后躲，老虎就更高兴了。 　　一顿饭吃的热闹，那边大妮回家，家里饭菜都是做好的，都等着她吃饭了，她现在买了王三姐的房子。 　　王三姐那边急着用钱，据说是生病了，王太太身体也不好，王三姐生了一个儿子，但是这孩子生下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据说是不大好治疗，所以就把房子卖了，换钱去看病。 　　说是要卖的时候，王太太死活不愿意，这是她的地方，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一辈子的回忆打死不让。 　　可是孩子要看病，自己也要看病，王三姐就闹腾着要分家，三个女儿，王大姐说了不要房子，养了小秋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了。 　　后期王太太也对着小秋还可以了，大概人上了年纪也会忏悔，虽然对着小秋还是不咋地，有什么吃的喝的舍不得，也要干活，但是比起以前来，最起码是没有言语上攻击了。 　　最后闹腾的没办法，二姐也要房子，觉得三个姐妹，最起码是分成三份儿的，凭什么就你三姐要呢？ 　　大姐不要，那就两个人分，更好了，王太太气的不行了，两间屋子不是，先把二姐三姐给分了，分了一间屋子出去。 　　“就两间屋子，我自己留一间，剩下的给你们，你们要租出去，要卖出去，我都不管了，以后别点累我了。” 　　结果二姐三姐高度一致了，“妈，你要一间房子干什么，难道是给小秋的，还是给大姐的，不能这么偏心吧，我跟二姐一样是孝顺你的，早些年发达的时候，你也没少跟着一起享福啊。” 　　王二姐又插刀，“三姐儿说的对，说句不好听的，妈，您看看人能活几年啊，不就是一百年撑死了，就你这年纪了，心里有数。” 　　二姐也是歹毒，诛心之论啊，那意思就是你自己留着一间房子干什么啊？还能活几年啊，到时候不还是要给姐妹几个卖掉的。 　　又哭诉姐妹几个生活辛苦，“妈，您也要给我们姐妹几个想一想，我们也是不容易，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年纪也大了，孩子结婚找工作，都得要钱啊，而且你看看三姐儿就那么一个孩子，难道就忍心看着病怏怏的，一直都好不了吗？” 　　“医生都说了，这一次就能治好了，什么都不差，只是差钱了。” 　　现在这两间房子，价格是很好了，最后一来二去的，王太太也扛不住了，“卖了我跟小秋住在哪里？” 　　“这还不好说，跟人家买房子的说好了，我们就先租着，卖给他然后再租给我们，他白拿钱，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这就是售后回租，二姐儿也是打的一把好算盘，一手的精明帐，给王太太忽悠的不行了。 　　这房子就打算卖了，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卖，而且是两间，租的人不少。 　　这边外来务工的人多，很多人在经济开放的时候，就疯狂地涌向这个大城市，为了生存，也为了出人头地。 　　但是这些人很少有投资意识，而且收入还低，自己生活都困难了，没有人来买。 　　倒是宋清如知道了，劝着大妮，“你要买房子的话，就趁着现在去买房子，还算是便宜的，要是以后啊，那房价就买不起了，你看人这么多，房子这么少。” 　　“而且孩子以后上学，北京户口也得需要的，你自己合计合计，要是钱不够啊，我给你填补一点，也不急着要，以后慢慢给就是了。” 　　这话说的大妮心里火热，不能一直在宋为民家里住着，可是出去租房子也愿意，宋为民先前给租了一个房子，但是她白天上班，孩子吃饭还得到夏冬梅这里来吃，而且也很简陋，最后就干脆别租房子了。 　　她心里有事，回去跟夏冬梅合计，夏冬梅别的不知道，但是相信宋清如，“你就听三儿的，她脑子好使，让你买你就买。” 　　“你要是钱不够啊，我这里还有，我问你叔要他铁定给。” 　　大妮心里面就活动了，孩子上学得有地方吧，而且要上户口吧。 　　钱确实不凑手，还差一小半呢，夏冬梅就跟宋为民开口了，宋为民没二话，他就一个儿子，宋清林人家结婚自己分配房子，不用买房子，手里有闲钱。 　　直接给拿了一千出来，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宋清如给补齐了，大妮觉得不好意思，拉着宋清如的手。 　　“没事大姐，你就当预支工资了，我们老虎多亏了你带着，别人都不上心，我们也放心。” 　　大妮去谈，就是市场价，你急用钱，还不好卖，这个价格还可以，更何况是等着钱用的人。 　　还有一间房子，等了两天，也是巧合了，小秋爸爸回来了，这人走了差不多十年了吧，音信全无的。 　　突然就回来了，看着也是发达了，来了不管别人，就先看小秋，小秋小时候就等着，等了这么多年了。 　　心里就一直有希望，她谁也没谁说过，但是年纪大了，经常就自己回老家，跟家里的乡亲说自己现在的地址跟电话，怕她爸回来找不到她了。 　　你说乍然就这么回来了，跟做梦一样，他想着到底是老丈母娘养大的孩子，不管养的好坏，好歹比跟着自己强，他早些年，很苦了，去码头上干活，一麻袋一分钱，很沉很沉的，从码头头一直走一截到车上，赚的都是血汗钱。 　　自己都刚刚够吃的，带着小秋的话，估计也是饿死了，最起码王太太带着没说是饿着。 　　小秋爸爸给买下来另外一间房子，就跟王太太说了，“这房子就是给你住的，不要租金了，你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住了我们就收回来了。” 　　“这些年，也是辛苦您了，小秋对亏了您跟她妈妈，我谢谢您。” 　　不论如何，鞠个躬不为过，小秋长成大姑娘了，长得漂亮，站在自己父亲身边，依然是显得很亲切，很亲近自己的父亲，即使是这么多年没见。 　　“姥姥对我不错了，我也谢谢姥姥。” 　　人家小秋爸爸带着去治病治了一个月，然后又给了一笔钱，最后就带着小秋走了，去那边了，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你说王太太，小秋在的时候她不说小秋一句好话，小秋走了，她也许就是太孤独了，跟人家老太太聊天的时候，就经常说起小秋来。 　　大妮就跟孩子搬过去了，很方便了，孩子也有自己的空间了，而且在这边工资给的高，随便干干比家里干农活好，主要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以后就不是庄户人家，地里面刨食的，一年辛苦到头，也没几个钱。 　　给那边二妮三妮打电话，说是来这边发展，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来，孩子先给家里带着，很多人都要保姆了，这边我问了三儿，她认识的有钱人多，都需要保姆的，你们就来带孩子，让孩子爹来去工地上干，就是工地上的活儿也比在家里轻松的。” 　　“到时候你们稳定下来了，就让孩子来，我们一家子都来了多好啊。” 　　大妮当大姐的，日子好过了，就想着下面的妹妹，看看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以前是什么日子啊，二妮三妮就动心了，四个人结伴就来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开放的岁月，只要你有勇气，只要你坚持，只要你敢想，那就一定能实现。 　　来了之后，就先租着房子，大妮有经验，谁也不麻烦，自己来回跑的，不能一直麻烦人家宋家的人。 　　但是不是空着手来的，用麻袋，一人拎着不少东西来的，土特产，花生，玉米粉都有，都是捡着好的来的。 　　宋清如就给介绍了，妗儿带着丫丫来找老虎玩的时候，她就说了一句，妗儿自己想着了，“你看我这也上班，有时候也忙，就是丫丫自己一个人，我看你们家你大姐就很好，我一直也想找一个，就是不好找，不是知根知底的不敢要。” 　　“你这也可以了，健夫也不在家里，丫丫吃饭也不能跟着老吃食堂。” 　　妗儿就说给找找看看，那边徐营长也听说了，他倒不是自己要的，跟周梦萍离婚了，孩子他带着啊，可是父母年纪大了，也不好照顾。 　　他现在就特别省钱，自己吃喝在部队，钱都不用花了，请个保姆不是问题，就是想着让父母享福的，给找个保姆，给做饭打扫卫生，然后给接送孩子的。 　　俩人需求不一样，但是妗儿那边肯定是轻松一点的，就是连个人，徐营长那边一家子的，但是他父母也不是很刻薄的人。 　　宋清如就介绍了一下情况，“你们看看谁愿意去，商量一下看看，都是不错的人，你们是我姐妹，我也知道你们的人品，信得过的。” 　　最后她带着二妮去妗儿那里去了，三妮去了徐营长那边，都还满意，主要是能吃苦，而且很谨慎，来到城里，老实还费心思，对着人家的孩子，比对着自己的都好。 　　解决了工作，那就送了一口气，至少是有钱有收入了，就怕来了没工作，对着宋清如很感激了。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婶子在我们家里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咱们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句话，都是亲戚。” 　　人就是好，夏冬梅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对的，小时候就说了，家里面三个孩子，别看着老三最小，但是新药好使。 　　安稳下来了，翻过年去，春节的气息渐渐的褪去，战争的残酷就渐渐地浮上水面了，开拨部队，上网百分之八十，金健夫都不往家里打电话了，一个电话也没有。 　　妗儿现在就特别怕领导，怕领导对着自己和颜悦色，然后拿出一封遗书来。 　　好歹二妮现在在家里，二妮是住在这边的，但是周末的时候能休息一天，不然孩子半夜里生病什么的，妗儿一个人白搭，而且早上要做早饭什么的，二妮很用心了，绝对是不剩下饭菜，不浪费的。 　　妗儿娘俩吃的少，她就做的少一点。 　　陆军那边支撑不住，那边瘴气多，地形复杂，而且多沼泽，人家熟悉地形，这边就很吃亏。 　　一封一封的电报往上面发，请求航空兵来，这是最后的希望，那边战事紧张到什么程度了呢？ 　　高中生直接就过去了，愿意参军的就参军，去军校一个月，就直接上战场，自己情愿过去的。 　　航空兵最好的就是首都这边的了，军区开会研究，太红旗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第二次开会，领导直接问他是什么意见，他沉默了很久，“那边的航空兵，是跟老美抗战留下来的精英，世界上都是领先的。” 　　太红旗也在说考虑，国内的跟国外的航空兵是，还没法比较的，而且人家是二战时期就留下来的精英，我们呢，全是临时抱佛脚。 　　而且这两年来，航空兵的标准有所降低，不是以前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严格了，都是直接去学习理论一个星期，然后就上飞机了，开战斗机之前的飞行时间十几二十几个小时，怎么就能上战场了呢？ 　　太红旗觉得不靠谱，由于学的粗糙，而且没有经验，导致出现事故就很频繁，而且让人啼笑皆非，飞机翅膀竟然都能掉下来，一旦开始打仗了，自顾不暇。 　　飞机出问题了，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应对，只知道撞飞机，，死了也拉上一个。 　　这就是尴尬的现状，他只是把事实委婉的陈述一下。 　　但是陆军的请求一天比一天强烈，那就飞过去吧，先试试什么情况，大家先试探一下吧。 　　太红旗就说话了，“如果要去，我带着人去，挑选最好的精英去。” 　　人家什么水平，这边什么水平，领导不愿意让精英去，太红旗也不让去，这是最好的兵尖子，去了少一个就是巨大的损失，多少年才培养出来的，而且经验丰富。 　　想着让新人去就是了，也算是积累实战经验，这态度上就没有摆平。 　　太红旗就咬着牙不松口，就是要最好的去，一再的申请，最后都在会议上拍桌子，“我去了都不一定活着回来，你要新兵蛋子去干什么，上机才一个月，去了送死吗？” 　　“一个战士的命也是命，优秀的跟拉后腿的一样值钱，凭什么就让人家去送死，谁没爹没娘，眼睁睁的看着去坠机。” 　　他回家一句话不说，但是宋清如还是知道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她很想说不要去，跟妗儿当初拦着金健夫一样。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什么时候出发？” 　　太红旗一把抱住她，也不知道哭没哭，“明天，今晚回来看看你。” 　　老虎不知道，在那里巴拉太红旗的裤腿，天真不懂事，宋清如就让太红旗抱着老虎，“你们拍一张好不好啊？” 　　她自己眼睛都看不清镜头里，卡卡的给拍了几张，又给太红旗拍了一张，太红旗上楼带着衣服，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张宋清如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拍的照片，他自己拿走了。 　　“你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你什么时候我都等你。” 　　千言万语，就是想着人回来，宋清如自己就忍不住哭了，江长源在一边很沉默了，孩子大了，劝不动了。 　　太红旗上飞机的时候就想，他晚上问宋清如，“你能等我一辈子吗？” 　　宋清如点点头，“就是一辈子，你不回来我就不走，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那我一定回来。” 　　抱着大儿子亲了一口就走了，现在却突然发现连老虎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太红旗自己笑了笑，他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征服天空了，因为有人等他一辈子。 　　宋清如自从太红旗走了，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这边就她一个顶事的了，不自觉地就要成熟担当责任。 　　对着老虎也是很耐心了，以前老虎闹腾她就不耐烦，给太红旗哄着，可是现在，老虎也懂事了，自己会走路了，她会慢慢的跟老虎讲道理。 　　老虎就有时候自己到处找人，看看楼上，看看楼下的，有一天，指着一个子弹壳做成的飞机模型，看了很是一会儿。 　　“爸爸--” 　　宋清如笑着抱着他去摸，放在台子上有点高，“是啊，这是爸爸给你做的，你看看好不好玩。” 　　老虎记忆力好，还记得太红旗呢，但是不知道找，就是到处看看，有就高兴了，没有也不淘气。 　　她自己按时按点的上班，俩人很少这样的离开，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会哭，可是觉得哭不好，她自己就对着镜子笑笑，然后带着老虎出去玩，带着江长源一起出去吃。 　　走后的第二个月，就怀孕了，她身体养的还可以，但是怀孕了这样的事情，猝不及防，而且老虎才两岁不到，未免有点太快了，太红旗都不知道。 　　宋清如你说心里苦不苦，本来就很辛苦了，现在还怀孕了，但是依然很高兴，感谢这个孩子的到来。 　　太红旗那边形势不容乐观，在地面追踪了一个月，看着这战况，只是一个劲的骂娘，这是什么打法，你会打游击战，人家就更会有偷袭，由于草木茂盛，地势复杂，虽然兵力悬殊，但是人家喜欢玩阴的。 　　复杂的地势里面，给你埋上地雷，那种牵发地雷，细细的绳子一根，就在你哨所门口埋着，人家也不打你，正面打打不过，那就给你炸死了。 　　就在你门口，你想不到出来一脚碰到了，那就是一窝端。 　　再到一个月的时候，太红旗就看见天上的飞机开始飞了，他是负责人，安排好作战计划，打算就是明天了。 第70章 生死之间 　　敌军的飞机不停地飞, 形成一种白色的恐怖，给你往地下扔什么你也不清楚, 而且人家对于航空线路，以及地势都很熟悉，演练了无数次的。 　　我们这边不清楚, 只能看地图, 一遍遍的背地图，背不过或者是记错了, 万一有问题了, 遇到了迷雾或者是到了沼泽空旷地区，人家分分钟等着弄死你。 　　尤其是伴随着陆军的巨大伤亡，这样的白色恐怖尤其可怕。我们一个据点被霸占了, 这个小据点地势险要, 而且是处于交界地带。 　　只有两三个人看守, 晚上就让人端了，这其实是一个月阴谋。 　　敌军对其胜利进行大肆宣传, 不断地向我国发出挫败信号，给国内民众以错觉, 我们十几万人，打不过人家的错觉。 　　太红旗这边不得不行动了, 这边举行紧急会议，太红旗旁听, 其实在这边前线的人员并不觉得有什么, 有败有胜, 这据点其实不值得现在就去夺回来，收回来是一定要收回来的，但是不是这时候。 　　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人家几个人就可以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围的陷阱无数。 　　但是敌军给中央制造舆论攻势，导致中央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个据点，为了鼓舞民心，一道道指令下来，必须一个星期之内收复失地。 　　太难了，也没必要，根本不符合当前战争形势，换防部队不断地增加，人数倒是没变，因为上一个部队打没了。 　　敌军小小的胜利，就宣传的像是多大的辉煌一样，前所未有的自信心，不断地给我们制造压力，这个据点已经是不仅仅是军事要地了，更是一种政治博弈，我们一定要拿下来。 　　太红旗皱着眉头，写好遗书交给压后部队，带着人就飞了，要拿下来这个据点，此前的陆军已经伤亡惨重了，强烈要求空军支援。 　　宋清如看新闻要报，心里面就一直捏着，她其实有种预感的，这个据点陆军拿不下来，那就只能是空军了，但是能配合好吗？ 　　太红旗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合好，金健夫去夺取这个据点的，自己要求的，他是炮兵指挥。 　　没办法了，就是硬打，你知道前面危险无数，你知道前面九死一生，可是还是要去，还是要拿下来。 　　这个据点拿的窝囊，可是不得不这么做，太红旗只能低飞。 　　低飞才能给对方制造干扰，谁也不知道附近有多少敌军，只是揣测，大家的揣测。 　　最前面的就是最惨的，因为要刺探地形跟敌情，后面的也是最惨的，因为会有包围跟偷袭。 　　枪弹运输部队也是最惨的，因为偷袭是那么的容易，给你引爆就可以了，只要发现了你，那就给你引爆，自己的弹药自己吃。 　　太红旗在上面飞，看着下面也是骂，你不自觉地就想动手，因为下面炮火缤纷，你的战友，你的兄弟，你的同胞，一个个的倒下去。 　　他自己飞起来给制造吸引力，一共是四架飞机，来回的飞着，都是太红旗亲自带出来的人，很合心意了，不敢往下面去投炮弹，怕误伤了，而且弹药也不够。 　　结果半个小时不到，敌军飞机就来了，太红旗很谨慎了，必须直接开战，不然你在上面飞着没油了，那就完蛋了。 　　宋清如就很提心吊胆的，加上她怀孕了，跟自己说放宽心，自己开解自己，可是根本就放不下，她跟妗儿来往的很多，跟一群军嫂来往的也密切。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宋清如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老虎已经能自己吃饭了，拿着勺子吃蛋羹，挥舞的一脸都是。 　　老虎很能吃了，现在跟个小鸭子一样会走路了，慢慢的走，上楼梯不让人牵着，自己撅着屁股先爬上去，然后再拉着自己那条腿上来。 　　很吓人了，摇摇晃晃的要掉下来一样，宋清如就在后门跟着，想着要是掉下来，她也能堵住了。 　　结果别看着人家摇摇晃晃的，但是这吨位是真的稳，一直没摔倒。 　　上去了洗澡，现在天气暖和了，宋清如也给他洗澡，洗澡了以后给包起来在床上，他自己有个小床了。 　　“老虎啊，你还记得你爸爸吗？” 　　宋清如就拿着太红旗的照片给他看，怕他忘记了，经常这样，老虎都很熟悉了，指着照片喊爸爸。 　　宋清如这就满意了，她自己现在睡得早，而且睡得多，半夜里不大好起来，老虎半夜尿了饿了，都是强撑着，等着月份再大了，大妮就说了，晚上她带着老虎睡觉，不然怀孕休息不好。 　　结果半夜里起来的时候，她睡得不安稳，一下子醒过来，就得去看看老虎，喊着他起来去洗手间什么的。 　　老虎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后半夜的时候，宋清如就被吵起来了，老是听到老虎哼哼唧唧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当妈的就是有这个本事，一秒钟清醒，快速的注意力就到了孩子身上，这是发烧了。 　　跟个小火炉子是的，她就想着先别去医院了，大家都睡下来了，她小时候就是用白酒降温，现在也试试。 　　浑身给老虎来回的搓，搓的手掌发热，自己都一身的汗，老虎也是很够呛了，这孩子生病了也不知道，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不哭，就让人来回摆弄。 　　然后拿着手帕子给老虎放脑袋上，盖起来厚被子，想着焖汗。 　　结果老虎不要，你给我放上，我就拿下来，不喜欢这个，“老虎，你生病了，难不难受啊，你跟妈妈说哪里不舒服啊。” 　　肯定是浑身不舒服的，老虎精神旺盛，也觉得有点蔫蔫的，伸着手要抱着宋清如，宋清如就低着头，老虎揽着她的脖子，“我要跟你睡。” 　　老虎一直是声音大气势大，乍然这么细声细气的，宋清如眼泪都下来了，她自己就抱着老虎到自己边上去了，揽着老虎，“我给你拍着，你睡觉好不好啊？” 　　老虎就睡过去了，抱着宋清如的胳膊，她就一直等着，等着老虎出汗，给老虎压着被子，不然一会热了就全蹬起来了，等了一个多小时，汗全都出来了。 　　她自己换了被子，拿着干毛巾给老虎擦汗，然后喊着老虎起来喝水，“儿子，起来喝水了，喝水再睡。” 　　拿着体温计给老虎量，好歹是降温了，这孩子应该是晚上就不舒服了，就是不觉得，大人也没发现，结果夜里就烧起来了。 　　宋清如基本上一晚上没睡，早上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吃，“老虎，你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老虎自己呲着牙笑，看着还是有点没精神，要吃疙瘩汤，宋清如这个用心啊，里面给放萝卜，还有菠菜，最后用芹菜叶子给做了一个小面饼，还有水果呢，香蕉都给切成爱心的形状。 　　江长源下来一看，老虎安安稳稳的在那里坐着吃早饭呢，“哟，今天怎么做饭了呢，不忙啊。” 　　“老虎昨晚上发烧了，好容易退烧了，今天再给观察一下，要是再烧起来，温度不高就用白酒给他搓一搓，一定看着多喝水，要是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带着老虎去医院，别耽误了。” 　　江长源还不知道这个，“那你还去上班啊，昨晚没睡好吧，请一天假吧。” 　　宋清如自己喝了点东西就走了，没什么胃口，她也想请假，你说家里就她一个人跑，但是事情就老是喜欢堆到一起去，最近特别忙，要加班，中午都不休息，怀孕了一样干活的，顶多是晚上加班不会太晚。 　　她今天也是不想走，老虎还是有点热的，她就怕照顾的不仔细一会儿又发烧，而且老虎生病了，特别粘人。 　　自己蹲下来看着老虎，“妈妈去上班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回来我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啊？” 　　老虎点点头，“多多的。” 　　宋清如就走了，抱着大儿子脑门亲了一口。 　　大妮就一直跟在老虎后面说喝水，给老虎喝的肚子胀，中午贪玩，玩了一会不去洗手间，结果等着起来的时候就憋不住了，尿裤子了。 　　老虎哭的啊，要命了，就是拽着自己裤子不让脱下来，大妮就在那里哄他，“没事，都尿裤子的，你看看丫丫姐姐小时候也是尿裤子的，你换下来不然不舒服，是不是啊？” 　　老虎大概是伤自尊了，很小的时候，宋清如就教他了，不能尿裤子，觉得想去洗手间了就跟大人说，老虎也被教的很好。 　　好容易给哄好了，结果哭的太猛了，吃的东西就全吐出来了，宋清如吃了饭要加班，给家里打电话，“老虎好了没有啊？” 　　“没呢，刚才吃的全吐出来了，因为尿裤子了，自己伤心了很久呢。” 　　“你把电话给老虎，我跟他说。” 　　大妮就给老虎接电话，电话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宋清如喊他，“老虎，别哭了，就是尿裤子，妈妈小时候也是尿裤子的，没什么的。” 　　老虎抽抽搭搭的，还是很想哭，自己不说话。 　　宋清如自己难过啊，孩子不舒服，现在肚子还是很空着，换个方法，“你是男子汉对不对，爸爸不在家你要坚强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到，而且不要哭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多吃饭，然后长得高高得，这样才能成为男子汉啊。” 　　“是，我是男子汉。” 　　“对，我们老虎是男子汉，还是打老虎呢，特别棒，爸爸妈妈特别喜欢你，你让大姨给你吃饭行不行啊，吃了饭睡觉，我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老虎就开始吃饭了，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宋清如都是让他自己吃，家里人谁也不要维他。 　　中午剩下来的馒头，加上一点菜汤子，老虎用勺子拌了拌，就一口一口的吃了，一点也不嫌弃，这孩子不挑食。 　　吃了就一很安稳了，喝了水就去睡觉了，盖着小被子，还知道先去上个洗手间。 　　等着睡了，大妮也不敢走，就在那里等着，她就在想了，你看看人家老虎其实教育的多好啊，这么大的孩子，一般的都不知道什么事儿，就老虎自己还能讲道理，宋清如说话她就听。 　　人家这个教育方式，她是真的服气，一点也不娇惯，老虎是有什么吃什么的，摔倒了就是自己爬起来，不是很疼就不哭，疼了哭起来哄哄就好了，老虎绝对不是个叽歪的孩子。 　　结果下午的时候，孩子就好了，大妮带着出去玩，就有个小空地，很多人带着孩子都在那里玩，老虎很受欢迎了，去了跟一个小女孩一起玩。 　　玩的也很高兴，俩人在那里巴拉沙子呢，结果不知道这里面是谁家养了一个大狗，那狗什么品种大家也不清楚，但是就是很大了，而且看着就很凶猛，那种精壮的大，不是肥大。 　　看着就很吓人了，这边都是孩子，人家有人看到了，就想着撵走，结果那狗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大概暴躁了，张口就咬了，直接就咬了那人的小腿上，看着就很凶狠了，大妮一看，吓坏了，这小孩子一口下去，腿不就断了。 　　人乱哄哄的，都找工具，想着把狗打死了，那狗的叫声就不像是个正常的叫声，人家警卫老远就听到了，赶紧往这边跑。 　　结果就那么寸呢，人哪里能跑得过狗啊，而且是发狂的狗，这狗奔着老虎跟那小姑娘就来了，抬着前腿就扑。 　　人家那小姑娘吓死了，嗷嗷的哭，闭着眼睛就不行了，晕倒了一样。 　　俩人在一边玩沙子呢，大人在边上坐着，也就是十米不到的距离，结果出事了就过不去。 　　老虎就站起来了，那狗咬人的时候他就站起来了，自己手里面拿着那么大的石头，然后朝着那狗狠狠地扔过去了，正好是眼睛。 　　那狗一下子眼睛就砸到了，老虎也是很有劲了，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那狗顿了一下，边上就有大人一脚踹过去。 　　这是疯狗啊，自己都顾不上疼了，记仇，对着老虎就来了，大妮抱着老虎就想跑，旁边那小姑娘就哭。 　　幸亏是警卫来的及时，一枪就打死了，人都吓坏了，大人咬一口就是疼，关键是这地方很多老人孩子在这里玩，孩子咬一口怎么办啊，胳膊腿儿的，那多难看。 　　老虎其实也害怕，身体崩的紧紧的，自己扭着身子看那条狗，自己要下来，走到那死狗的身边，“我爸爸打死你，你等我爸爸回来，我爸爸收拾你。” 　　说着说着就哭了，宋清如就跟他说了，“你爸爸是大英雄，对你很好了，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我们一家人，还要保护很多人。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会。” 　　这一群人，就纳闷这狗是哪儿来的，怎么就出来咬人呢，看样子油光水亮的，也不是流浪狗，看着是家养的，应该不是外面进来的，警卫也不让流浪狗进来，而且大家都穷，那里来的闲钱养狗啊。 　　大街上没几步，就让人给弄走了，不过就是卖钱吃肉这种选择。 　　肯定是要查的，结果一会儿就查出来了，谁家养狗，谁家没养狗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是胡家的闺女，胡家写小女儿，刚开放了之后就出国留学路，这三四年了，才回来，今天才回来，大老远的从美利坚带着一条狗回来呢。 　　就是这条疯狗，这狗大概是吃美利坚的汉堡吃多了，回来胡家给吃剩饭，怎么也不吃，就饿着，耍脾气。 　　胡安可妈妈就不喜欢养狗，觉得这么大的狗，还不如小土狗，吃的多，还不知道看门，而且不干净，动不动近进门，都不是看家狗。 　　胡安可一回来就出去走亲访友了，这狗不吃饭，那就饿着吧，不吃就饿着，胡安可妈妈不惯着，而且不让你进屋子，就在外面，打算着跟闺女商量一下送人算了，不想养着。 　　结果这狗饿得狠了，就一直拍门，在门外面叫，胡安可妈妈生气，就拿着棍子打了两下子，结果这狗不久暴躁了，对着门喊了那么久，肚子还饿着。 　　最后就到处找吃的了，胡安可妈妈也没想到这样子，“安可说了，这狗很温和，不咬人的，就是宠物狗，人家国外很多人都养着，跟我们安可好多年了，没有咬人的。” 　　安可妈妈也不明白，这狗女儿一去国外就养着了，说是作伴的，同吃同住，安可看的就跟个眼珠子一样，大老远的回来，都带着一起回来了，光是托运就花了很大的劲儿。 　　结果就咬人了，还死了，安可就情绪不对劲了，喜欢狗，尤其喜欢这一条，比死了爹妈还伤心，没事就抱着摸摸的。 　　一下子回来就哭的不行了，抱着那狗，来回亲亲，这边人不习惯这样，狗就是狗，你要是弄得跟人一样，当儿子当闺女的，也少见，不习惯这样。 　　看的不适应，觉得这孩子出去留学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了，跟我们自己人不大一样。 　　安可就很伤心了，她真的是当亲人看的一样，自己哭的跟哭丧一样，对警卫发脾气，“谁让你开枪的，你凭什么开枪，我们宝贝怎么你了？” 　　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戳着人家警卫，警卫就绷着脸，“这狗咬人了，那边那么多孩子，咬到了怎么办？” 　　安可就不讲道理，“你胡说，怎么可能咬人，你们一定是干了什么，肯定是打他了，不然为什么咬人。” 　　第一次见这样的，警卫就不说话了，人家边上人还等着道歉呢，结果一看安可这样，惯得你是什么脾气啊，觉得喝了洋墨水就不知道老祖宗的规矩了。 　　“安可啊，我们都在，谁去打他啊，这狗开口就咬人，你自己去医院看看，给人咬的这样，谁知道有没有病毒啊。” 　　“依我看，这样的狗死了正好，不死还留着吃肉啊。” 　　大家也是气，人重要还是狗重要，人家跟老虎一起的那小女孩，都吓得不会说话了，愣愣的，大家说是虾掉魂了。 　　安可本来就伤心，结果还听到人家说死了活该，忍不住了，再加上国外待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什么叫说话客气一点。 　　对着一圈的人就开始骂，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回家安可还发了很大脾气，“我让你给我好好照顾，你说他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我给你照顾了，给饭吃，那狗自己不吃我有什么办法？” 　　她妈也是火气大，怪谁啊，虽然是剩饭，可是比很多人都次的好，里面有肉有菜，还有白米饭，给吃这个她都心疼呢。 　　再说了，闺女回来不说是孝顺父母，对着父母亲热，就知道对着狗啊，狗比亲爸亲妈都好，也不看看谁给钱养着的。 　　心里生闷气，结果安可还发脾气，最后胡父生气了，“让你去国外，你就学了这些，你学个屁啊，我看人家小学生都比你懂礼节，知进退，养你这么大，送你出去读书，你就是学这些回来的，早知道不如不去。” 　　“我怎么了，我很好，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样子的啊，人家国外的根本不这样，老说我，不看看你们自己。” 　　安可就觉得国外好，现在就就后悔回来了，“我就应该留在国外一辈子，不应该回来的。” 　　你说父母听了这句话，伤心不伤心？ 　　老虎大概也是吓着了，一直哭，给宋清如打电话，你说她手头上还忙，自己卫生间偶读来不及去，这都是急着要的，老虎有一直哭，打电话的时候就哭。 　　她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自己在洗手间哭，哭完了给老虎打电话，“你等等，妈妈一会儿回去好不好，我们出去吃，晚上你好好想想吃什么，我让太爷带着你去。” 　　“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 　　最后你说就挂了电话，宋清如这时候就很烦躁了，就是累的，她晚上没睡，中午也加班，下午的事情还多，自己都想着掀桌子了，肚子也不大舒服。 　　静下心来想着快点做，接过就一直想着老虎在哭，孩子需要自己的时候，当母亲的却不在身边，尤其是爸爸也不在身边，她就一直想着弥补给老虎。 　　最后过了很久才弄好这一件，后面的还有很多，晚上是要加班的，她自己站起来，看着外面，赚钱的方式那么多，何苦这样呢？ 　　肚子也有点疼，想来想去不还是亲人最重要，她不就是老虎一个孩子吗？ 　　“我先回家了，我儿子身体不舒服。” 　　一个部门的，就宋清如跟一个人年轻的加班，负责这个的，年轻人多干活，加班的事情就是你来，有活儿就给你，就是你来做。 　　人家到点就下班，家里有老人孩子聚会什么的，宋清如心想我也需要啊。 　　领导就不满意，“这个明天早上就要，你能做的完吗？还是带回去做啊？” 　　宋清如板着脸，一点耐心也没有了，“我晚上没时间，找别人来做吧。” 　　领导也不笑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到这个时候说不干了，我这也找不到人啊？” 　　宋清如心想，哪里是找不到人啊，不过是人家都不愿意加班而已，只能找她，但是她家里就一个人，太红旗也不在，老虎哭的嗓子都哑了。 　　“跟上面商量一下，延后再给吧，我也是一直在忙，一直加班，做不完也没办法。” 　　拿起外套来就走了，领导看着她开车走的，觉得这脾气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让干什么干什么，让加班就加班。 　　你好用，老实听话，有些难题，领导就给你，使劲的给你，因为好使唤啊，别人不好使唤，干点活就说累，不干活还找事呢，干活就跟求着一样。 　　宋清如结果今晚就不给面子了，领导也是生气，跟剩下地那个年轻的说话，“你看看小宋，这是什么样子，对工作一点也不上心。” 　　人家那人心想，谁愿意加班啊，她也不愿意，不过也是新来的，不敢说什么，人生地不熟的，但是一直加班，还老是这几个人加班，也没有加班费，也没有宵夜的，人就很暴躁了，她也很想把文件全扔在领导脸上，去你大爷的。 　　但是，不敢。 　　但是心里给宋清如点赞，心想就应该这样，宋清如因为好说话，所以就干活多，但是她丈夫上战场了，大家也知道，人家家里就她一个撑着，没有公公婆婆，还有个儿子那么小，现在还怀孕了，你不说是帮着一点，还跟以前一样使劲用，良心不回头痛啊。 　　宋清如回家的路上很痛快，无比的痛快，去你大爷的工作，上班就是上班，凭什么一直加班，她也不知道不仅仅是单位这样，整个体制都这样，二八法则，八成人不干活，两成干活的，她白天工作，晚上还加班，这叫什么风气啊。 　　又不是时间真的很紧张，你两天的时间，给大家分一分，一起做不就行了，非得给一个人，累死累活不管。 　　她跟人家拿一样的工资，甚至资历少拿的钱还少，想想也是生气了。 　　以后她就这样了，脸皮厚一点，不要人家找你帮忙，不是自己部门的工作也要找到你头上，就因为你能干，锋芒毕露。 　　该下班下班，做不完就做不完，领导在上面顶着呢，她这样干活的都挨骂，那不干活的要怎么办呢？ 　　回家抱着老虎，给拿着压惊水，摸着老虎的耳垂，“摸一摸，吓不着，摸一摸，吓不着啊。” 　　来回的摸他的耳朵，闹闹哭的一直咳嗽，抱着宋清如不撒手，“咬人--” 　　“对，你以后不要跟狗狗挨得太近了，绕着走，但是我们老虎真勇敢，拿着石头打他了是不是，怎么就这么勇敢呢？” 　　老虎抬起头来，“对，妈妈，我勇敢。” 　　勇敢那你就喝了吧，给老虎捏着鼻子喝下去，老虎脸都绿了。 　　“我不要。”扭着头就在宋清如怀里钻着，就是不想喝。 　　“好了好了，你看没有了，真乖，我带你跟太爷出去吃饭好不好，还是你要我在家里做红烧肉啊。” 　　“都要。” 　　这个劳累命啊，宋清如舍不得拒绝孩子，就去做红烧肉去了，你说肉刚入锅，这孩子就扒拉着门口，还自己戴好帽子了，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小布包。 　　“走吧，去吃饭。” 　　“你不是要吃红烧肉吗？” 　　“走吧，我饿了，清如你不要骗我。” 　　给宋清如气的，你个兔崽子，还喊着你妈的名字叫清如，蹲下来要打他嘴巴，“你再说一边，喊我什么？” 　　“不要闹，吃饭了。” 　　老虎自己牵着江长源就往门口走，要出去吃。 　　站在那里等着宋清如，还有点不耐烦，宋清如给关火了，这都做了，“你不吃了啊，妈妈不是给你做红烧肉呢？” 　　老虎就是不吃了，现在就要出去，宋清如就只能盛出来了，然后给端到宋为民那边去了，“你们再煮煮吃，我带着老虎出去吃了。” 　　江长源牵着他，“以后你叫妈妈，不能叫清如。” 　　老虎耳朵那么大，就跟没听见一样，“清如就是妈妈。” 　　得了，您说的都对。 　　带着老虎去吃饭，这孩子大概就是老虎托生的，吃起来好胃口，啥都吃，特意点了一个红烧肉，一块块的，他就吃的很香了，自己掐着吃。 　　有鱼肉，宋清如就挑着给老虎吃，老虎也吃着很香，最后拿着自己的擦嘴布子，“妈妈，明天还要吃。” 　　“明天在家里吃好不好？” 　　“没事，老虎想出来吃就吃，明天太爷也带着你出来吃。” 　　老虎这就高兴了，两只手拉着江长源，笑的跟个大脸猫一样。 　　他们吃的好，那边太红旗已经焦灼了，第一次交锋只是试探，回去加完油，当天晚上句开始第二次了，太红旗几个人就往那边飞，想着掩护陆军。 　　但是人家的地盘上，兵力很充足，那么多飞机说起来就都起来了，陆军已经进攻了，下面是战火灼人眼。 　　金健夫扛着枪在前面，来的时候想着军功，到了这时候，就只想着弄死他，弄不死他你就活不下去。 　　人家地理位置好，手榴弹地雷就跟天女散花一样，你想过去，就是看命，能不能活下去。 　　只能是挖着战壕，一点一点的过去，防止□□的，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少伤亡。 　　结果□□过来的时候金健夫就没来的及跳进去，离着坑就那么半米不到，就是一步的距离。 　　他上级进去了，耳边就是雷鸣一样，你在这样的环境中待过，你的耳朵听力是有影响的，土都飞起来，带着一些雪沫子，肉渣滓，不知道的缺胳膊少腿的多少人。 　　一阵耳鸣之后，金健夫慢慢的睁开眼，他在坑外，他上级就在坑里，人没了。 　　就那么巧，□□就那么近，差一点金健夫就进去了，他搓了一下眼睛，里面感觉是有沙子一样干疼干疼的，但是闭不上，只能使劲儿的冲。 　　那边太红旗就想击落敌机，但是办不到，人家的飞行技术跟飞机都是最先进最好的，我们的不是，我们都是靠着自己的。 　　所以就是打不中，都落下来了，对于地面的人也不好，这里就不适合空军作战。 　　结果人家就跟玩儿一样，来回的炫姿势，太红旗就火气大了。 　　紧紧的咬着一个不放，心想老子就是要让你在地上摩擦，他紧紧的咬着，这就是近距离作战，靠技术跟心理了。 　　他就死死的打，我不管别人，我就摁着你打，你不是嘚瑟，不是看不起人吗？ 　　而且你这一次，必须要让对方有伤亡，不然航空兵来了干什么啊？ 　　最后三发子弹，太红旗眼睛都不眨了，他自己心里面快速的计算，看这敌机有可能要变化的航线，总有一个能打中吧。 　　三发就没了，那飞机冒着烟就掉下去了，有降落伞下来，是敌机飞行员跳机了。 　　地面上大家都看到了，金健夫心想孙子能让你跑了啊？ 　　拿着机枪低空扫描了，就是让你掉在那里，让你降落不到地面上来。 　　没有弹药了，太红旗后面的两架敌机就等着了，太红旗心想不能在这个地方坠落，全是人家的底盘，估计降落伞就跟刚才那人一样了，没有到地面就被人打死了。 　　他自己低低的擦过，想着把人甩掉，很是挑衅的发了一个姿势，带着两架敌机就走了。 　　后面的飞机看到了，在原地没动，太红旗快没油了，他自己的油表坏了，自己算计着时间，在那里指甲盖画出来横线，一道一道的，直到最后。 　　他击落了一架飞机，带走了两架，下面的人就有喘气的机会，金健夫带着人就冲了，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拿下来，不然以后很难了。 　　剩下的飞机比较少了，这边几个人就能掩护好了，结果也不知道敌机是怎么交流的，一会儿那几架飞机也追着太红旗一起走了。 　　太红旗看着最后即将到底的油线，他想着自己使劲跑了跳降落伞，那么这些敌机一定会扫描他。 　　他要是去撞机呢，如果去撞机，还能拉着一架飞机当垫背的。 　　飞机掉头，对着后面紧紧咬着的五六架飞机就来了，他自己将宋清如的照片撕下来，装在口袋里。 　　手拉着杆就去了，不死不休。 第71章 垃圾人 　　人家几辆飞机跟着你来, 不是为了陪着你死的，人家是想着一起搞你的, 结果你就想着撞机。 　　那人不想英勇牺牲啊，人活着就是本能，利用自己生平最高的飞行技术, 旋转后退了, 几个人一起退。 　　太红旗咧着嘴笑了笑，你们退了正好, 他跳伞了, 没有粮食没有水，只有一根绳子一个匕首，他这个距离跳伞正好, 敌机超过攻击距离了, 正好钻了个空子。 　　降落伞急速下落, 他看着敌机慢慢的围拢过来，发射子弹, 然后又飞走了，他是低飞的, 敌机不能更低飞行了。 　　他想，要是运气好, 平安降落到地面多好啊，或者这里是边境多好啊, 但是不是, 这里是腹地。 　　他自己下来被草木伤者了, 就背后那里是长长的一条，伤口很深，他不敢停留，也没有药，只能不停地走，而且是向着东北方向走的，他不能顺着正北走，会有人追击的。 　　当晚就开始下雨了，太红旗真的是半条命都没了，最后的飞机都回去了，太红旗失踪。 　　据点打了三天，最终成功夺下来了，金健夫中了一枪，在胸口，腿部炸伤，上面都没肉了。 　　进击战士四十八人，牺牲三十四人，战后部队收拾战场，尸首都拼不起来，金健夫去附近找了很久，遍地残骸，也没看出来哪个是太红旗。 　　所有牺牲人员，做好标记，记录下来胸前的人命，就地掩埋。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太红旗大家搜救了三天，确认死亡，名单上最后一个。 　　战争还在继续，空军全部撤回，跟敌军达成共识，此后战役，都没有空军作战。 　　我们战机不行，我们技术不行，我们不会紧急应对，但是我们照样击落了一架敌机，对方二战结束后的精英飞行员陨落一个。 　　剩下的也是觉得恐怖，动不动就撞机是什么意思？我们地大物博比得起，人家牺牲不起，而且这地方就不适合空军作战，炮弹也会将飞机近距离击落。 　　宋清如一看是部队的电话，自己都愣住了，她沉默了很久，大妮看了眼，“怎么不接啊？” 　　她就站在那里不动，眼泪都下来了，大妮看着不对劲，又去看那号码，心里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去接电话，就在那里站着。 　　最后电话没有声音了，宋清如自己害怕，她把包放下，是要去上班的，自己坐在沙发上，就跟喘不动气一样。 　　一会儿警卫就跑过来了，敲门，大妮去开门，警卫进来敬礼，“嫂子，一会儿部队来人。” 　　宋清如就哭了，好好的来什么来，老虎在围着桌子摆积木，宋清如一把抱住他，哭的不行了。 　　老虎不知道，吓坏了，给宋清如擦眼泪，“要勇敢，不要哭。” 　　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平时宋清如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勇敢，不要哭。 　　宋清如又想到江长源还在家，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知道了怎么办，能不能承受的住呢？ 　　自己收声，部队那边来人很快，领导来的很迅速，胸前都别着白花。 　　抱着一个黑盒子，里面是太红旗的衣服还有遗书，还有一张照片，新兵入伍的照片。 　　江长源不可能瞒得住的，他自己坐在那里，站不起来了，人只能坐着，锥心之痛啊。 　　看着宋清如肚子都大了，腿边上的大儿子才比当妈的小腿高一点，无辜的眼神看着你，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留下来的就是老弱妇孺，领导看了也难心，红了眼。 　　双手托着那个盒子，慎重的给江长源鞠躬，最后弯腰给宋清如，“节哀。” 　　一句话，已经定下来了，别说是宋清如了，就是大妮也觉得这就跟个梦一样，一上一下，一会儿人间，一会儿地狱。 　　宋清如打开遗书看，终于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不忍卒读，大恸。 　　江长源直接进了医院，宋清如肚子也疼，她这个孩子来的不凑巧，一直情绪不好，怀相也不好，那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肚子疼，现在大了，这次就有点危险了。 　　一团乱，人家领导给安排的最好的病房，一直等着人都醒过来，没事了才走。 　　“节哀，三天以后是追悼会，希望你们能参加，以后你们的生活部队负责，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宋清如不相信，走的时候问领导，“那你们之后有人见到他吗？” 　　领导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没有人见过，但是那地方，没见过就跟死了差不多了，很多人就是无声无息的就没了，而且是腹地，走不回来的，深山老林那么多，瘴气陷阱那么多。 　　你到沼泽里面，不小心进去了，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你被炸伤了，面目全非甚至是不完整，也不会有人发现，有一万种可能死，却不会有一种可能活。 　　江长源就是承受不了，是身体上的，他有这个预估的，只要是军人，你上战场的那一刻，其实就对牺牲有所准备的，所以才那么从容的写好遗书。 　　里面一再嘱托宋清如好好的，但是没有提及再嫁事宜，若是生活上面有困难，不要逞强，拿着部队的遗属补助金。 　　所以最受不了的，竟然不是江长源，而是宋清如，她肚子里面还有一个，现在成了遗腹子，甚至爸爸都不知道的存在。 　　“或许还活着呢。” 　　“是啊，还活着，走的时候我问他了。” 　　宋清如轻轻地说了一声，太红旗的追悼会她没有参加，就觉得人没死，没死去什么追悼会啊。 　　人家部队给的遗属补助也不要，就是说没死，背后人家给了江长源，每个月的工资补助都有，吃喝无忧了。 　　追悼会那天，江长源也没去，他说不清人没了，还是还在，但是总要给孙媳妇一点念想。 　　金健夫捡了一条命回来，那天撑着起来了，牵着老虎去参加的，指着前面的那个大相片，周围摆满了白菊花，“老虎，你看，那个是你爸爸。” 　　“我爸爸去哪儿了？” 　　“你爸爸去天上了。” 　　“对，我知道，他要飞的。” 　　是啊，要飞的，金健夫找了几天，但是最后就连飞机残骸都不在一个地方，四处分散，那人还用说吗？ 　　“你给你爸爸磕头。” 　　“我磕头，爸爸给我红包吗？” 　　金健夫竟不能语，只低着头看地面，不敢去看中间祭奠的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自己进门，没有换鞋子，跑到楼上去，宋清如静卧修养，单位已经是长期病假了。 　　“清如，我回来了。” 　　蹬蹬蹬的跑到宋清如身边，现在说话很利索了，一般小孩说话卡，但是他不，他说话慢，这样就不卡。 　　“我看到爸爸了，叔叔要我磕头，我没有。” 　　宋清如就听不得这个，老是不由自主的流泪，不想这样的，但是忍不住。 　　老虎自己拿着卫生纸擦，“清如，你怎么又哭了？你要勇敢。” 　　“对，妈妈勇敢。” 　　她想找点事情做，时间慢慢的冲淡这一切，慢慢的，也许她就好了。 　　找出来当初的绘本，她当初说是要去找出版社出版的，结果后来事情多，一直没有去，这是太红旗跟她当初一起做的。 　　她仔细地看着，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那撕坏的一页，还是当初老虎撕坏的，太红旗拿着浆糊粘，结果白费劲儿。 　　她自己细细的摸着那痕迹，觉得这些东西，一二十年以后也许就找不到了，她想拿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记不得当初人的样子了。 　　等着休养了一个月，单位就打电话来了，喊着去上班，不能一直这样请病假吧，你生第一个孩子病假，第二个也是病假，就催着去上班。 　　可是宋清如这个身体不好，确实是真的，而且老二这比老大更差劲，加上这又是新丧。 　　上面领导肯定不管这些，不得罪人的，你喊着一个有流产迹象的烈士遗属来上班，最起码也要等着人家生完孩子了，你说这么多女通知，谁不生孩子啊。 　　都经常请假的，怀孕一直到哺乳期都很宽松的，每天回家好几次给孩子喂奶，孩子发烧就请假，坐月子多休息一下也没事，都理解的。 　　结果上次宋清如因为加班的事情顶了部门领导几句，人家是真记仇，当时没怎么样，但是现在给你使绊子了，还活着就得来。 　　宋清如自己就实话实说，就算是去上班了，工作也不能经常加班了，毕竟身体不允许。 　　自己就去了，结果人家给你使绊子，一个来一个来的，到了休息日的前一天下午，就拿着文件给你看，这个要做，那个要做，这都快下班了。 　　给宋清如，那意思就是周末辛苦一下呗，宋清如看都没看，“不好意思，我周末要去检查身体。” 　　“没事，也不多，你看着随便做做就可以了，很快的。” 　　“不好意思，真没时间，看看必不要耽误了，尽快解决吧，我还要回家给我儿子做饭，先回去了。” 　　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宋清如直接就走了，收文日期是好几天时间了，这到了截止日期拿来让你做，就是想着让你加班，不让你休息的。 　　部门领导能接触上面的领导，平时一般的都接触不到，结果就不动声色的到处给宋清如说坏话，一句好话也不说，这就是得罪人了，你看你的直接领导都不说你好话。 　　只要部门领导说你不好，那你整个部门的同事绝对是不敢说你的好话的，都跟着说不好，这就是法则。 　　领导不知道下面的人是什么情况啊，他根本不知道谁干活，谁不干活，你跟他汇报工作，说是干了这个，干了那个，那他就以为你干活了，你闷着头干的，不会说的话，人家照样是不知道你能干。 　　你看，宋清如这前面的不就是白干了。 　　她心里面也是憋气，你大爷的想磋磨我，想着让我服软，想让我跪着跟狗一样，我就不。 　　这国内的体制，几千年了，下面的人都是跪着的，现在也是跪着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就不，平时有东西，分给同事也不给部门领导，就是给门卫了，也单独闪着部门领导，就是死磕了，不服气了。 　　结果，没多久，老大找她谈话，这是很少见的，一般老大不会找人谈话的，除非是有特殊事情，或者是走形式。 　　“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单位最需要的是什么？” 　　宋清如知道没好事，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她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我们需要的是服从，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绝对服从。” 　　宋清如心想，看看，就是跪着的，你不能跪着，这样的姿势就算是示弱了，可是人家依然要踩着你的。 　　你把自己低微到尘埃里，你爸妈生了你，接受这么多年的教育，不是为了当一个傀儡，一个奴隶，一个应声虫的。 　　“或许服从会是一个团体凝聚力的特点，但是绝对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单位整体的能力无论如何，每个人的素质水平如何，最重要的应该是氛围，一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形成一种正能量，一种勃发的力量。” 　　领导很惊讶，没想到有人会有不一样的言论，他跟很多人谈过话，尤其是中层，每个人都会说好好，他也不喜欢别人反驳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自己看书是最多的，懂得也是最多的，不然为什么现在他是领导，别人都要听他的呢？ 　　领导其实就是想着暗示一下，这是一种领导的一艺术，给你讲故事听，你听得懂，你能听明白，点点头就是了，这个时候，就不要硬碰硬了，因为这已经是领导的极限了，你其实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宋清如这么说，领导就开始讲故事了，讲一个猴子的故事，又开始讲历史，这领导研究古代历史很多，中外哲学史也很多，一个一个的故事就是讲他的道理。 　　“我们是需要信念的，人人都有信念，其实信念应该是忠恕之道，对着上面领导忠诚，对同事下属宽恕。” 　　巴拉巴拉就给讲大道理，一句一句的，说的话也是挺对的，无非就是要宋清如听话，听领导的话，多干活，少发牢骚。 　　看看，这就是干活的人下场，越是干活的人，人家越觉得你不好，对你就越批评，干的越多，错的越多。 　　但是不干活的人呢，反而一个个看着人品好，不惹是生非。 　　宋清如就不喜欢这个，你讲大道理，其实就是双标准，要下面的人对你服从，那你是怎么对下面的人考虑呢，当领导的，他是不会考虑下面的人怎么想的，什么处境，你指望领导体谅你，下辈子吧。 　　“我没有什么信念，也没什么理想，我只有梦想。” 　　“那你梦想是什么？” 　　宋清如笑了笑，“不方便说，自己知道努力就好。” 　　谈来谈去两个小时，全单位都知道了，因为领导办公室人来人往签字的，一看门一直关着。 　　为什么谈这么长时间，因为宋清如自己也说，领导也说，大家的价值观都固定了，不会轻易被三言两语说服的。 　　最后中午吃饭点了，宋清如也累了，不想多说了，没有结果，“那我先走了，您忙。” 　　出来了，大家都很好奇谈的是什么，尤其是部门领导，宋清如去办公室拿着包就走了，一句话不多说。 　　等着休息日的时候，她拿着那个册子，去找出版社，看看能不能出版，也很忐忑，这是她跟太红旗一起整理出来的，后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一共三册，中文，法语，英语。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创作者的梦想，到底有多灼热，藏在心底里面不跟大家说，但是每天，没日没夜的都在期盼，都不敢松懈，一直努力。 　　怀着孕一直坚持，上班了也一直坚持，下班了还要看书到十一点，这就是梦想。 　　但是很失望，宋清如去找了一家又一家，一天跑了四家，都说是先看看，以后再给结果。 　　其实就是很敷衍，这很多大家，都拿着自己的作品找出版，然后稿费就那么一点点。 　　我们国内对于这个事情就是不重视，你各种投稿，版权，上报都困难，而且就算是你上了，稿费也不会太多，不够麻烦的。 　　自古以来文人多穷酸，写的好的去当官，很少出现那种因为文采而大赚特赚的文人。 　　结果真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宋清如各种方式联系出版社，各种投稿，好的就回复一下不合适，不好的连个恢复都没有。 　　她就拿着再去，求着人家好好看一看，谈一谈自己的想法，但是没用。 　　最后人家有人看不下去了，打断了宋清如，“你说的很好，也很有价值，但是市场不需要，我们也不会去刊印的，你要是想要刊印，只能是自己出版。” 　　自己出版，那么多钱，宋清如也拿不出来，她也不会去自己出版的。 　　她回去的时候，就一直想，市场不需要，这样的东西，十几年，几十年以后，才会有人陆陆续续的关注，发现。 　　现在说出来就跟个乐子一样，那到底是哪里有市场呢？ 　　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她最近就经常失眠，知道那种感觉吗？开始睡不着，睡着了之后，就连梦都是悲伤地。 　　半夜突然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觉得湿漉漉的，早上觉得有希望，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觉得绝望，很难熬。 　　她睡不着了，就看看老虎，孩子一个月不见，就长大很多的，老虎现在已经很少提起来父亲了。 　　太红旗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其间惊险九死一生不是虚的，敌人的地盘上，你一个人，穿着飞行服，很好辨认，一旦让人发现了，就是俘虏。 　　他每天都在上演着野外求生，伤口发炎了，那晚点背，就下雨了，倒是省的消灭所有的痕迹，省的让人发现了，但是对伤口不好。 　　他都不像是人样子了，那么多伤口发炎，发高烧，什么东西也没有，也不敢跟当地人呢有接触，都是背着人走的，万一发现了，好人坏人不说，但是一定会走漏消息的，不能冒险。 　　趁着半夜偷了人家的衣服，换好了就走，旧衣服掩埋了，就一个愿望了，活着走到边界线，就算是死也要回去。 　　太红旗听不懂说话，也不认识这边的文字，就只能靠着方向，往北边走就对了，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校对方向。 　　靠着两条腿，晚上的时候不敢点火，吃东西经常是生着吃，幸亏是天气合适，有果子之类的东西吃。 　　晚上太红旗不敢走路，经常有野兽毒蛇出没，他找了个山洞，外面的湿气浓重，差不多结成水一样。 　　他找了野果子，吃的胃里面酸的难受，浑身的皮肤都是麻木的。 　　咬在嘴里面，吃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没有毒就可以吃，而且一定要吃下去。 　　算计着还有多远，还有多少天大概还能到边境地区，又想到老虎有多高了？ 　　自己抬着手比量了一下，觉得不对，还要再高一点，这孩子从小就能吃，很能闹腾。 　　一下子就放下来了，没力气了，全靠着意志力，他当初为了避开搜索，走了反方向，跟国内防线相反的路。 　　这边宋清如要出版，国内是不大好找了，如果是北京都不愿意的话，那地方出版社只能是更封闭一些。 　　妗儿那边以前有文工团的女战士退役出国了，就想着到国外看看，能不能出版，反正都是翻译好的。 　　给跟着来回跑，人家听说是烈士遗属，还是生前一起创作的，本来就嗯感动。 　　而且是在法国，我们有自己的圈子跟人脉，大家都愿意帮忙，关系网有了，跑了第二家出版社，人家就同意了。 　　当然，稿酬还可以，但是无论如何是要比在国内好一点的，人家对于版权，对于文化的尊重，要比我们好。 　　宋清如请妗儿到家里吃饭，“谢谢你们，帮助我很多。”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当初也是多亏了你跟--” 　　妗儿说到这里顿住了，不应该提起来太红旗的，打量着宋清如的脸色，绕过去了，“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有时间让健夫带着丫丫跟老虎一起出去玩，我们也清闲两天。” 　　老虎没爸爸，宋清如怀着孕，孩子爱玩的年纪，哪里就不喜欢出去的，可是没人带着，就是有时候宋清林休息，带着出去转一圈，老虎回来就高兴地跟什么一样。 　　宋清如没什么表情，“你们坐着，我去看看菜好了没，做的鸡翅呢。” 　　进了厨房，脸上的表情就很难过，不能提起来，一提起来眼泪就下来了。 　　出去人就看着正常了，老虎自己掐着鸡翅吃，丫丫也吃，孩子都喜欢吃，宋清如给老虎擦擦嘴，“喜不喜欢吃啊？” 　　“清如做的不错。” 　　宋清如都习惯了，这孩子高兴了，经常喊着宋清如，“那你多吃一点，丫丫也多吃一点。” 　　丫丫很照顾弟弟了，宋清如给她一个，她看老虎快吃玩了，就给老虎，“弟弟吃。” 　　走的时候宋静如拿了一半稿费出来，“他们也费心了，在国外做事都不容易，我去不了，给他们打过去聚餐吧，一点心意。” 　　妗儿没拿着，“他们提前都跟我说了，说你要给，拟定不要，这出版了，我们华人在那边脸上也有光，给大家自信心了。” 　　的确是，我们国外的地位，肯定不是跟国内一样的，都有华人圈，很多人给我们国人带着偏见，也对我们的国家有所误解。 　　宋清如晚上的时候又失眠了，就是走不出来，这样很危险，尤其是怀孕，多忧多思，江长源也是身体不大好，但是好在天气暖和了，对于老年人说，又是熬过来一年。 　　她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兴趣了，即使是有时候回娘家，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生活没有了目标，没了很多意义，就想着养大老虎了，其余的事情，不会考虑很多。 　　去上班，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宋清如捡着鱼吃，这个对孩子好，慢慢的吃着，结果李姐就坐过来了。 　　坐就坐呗，宋清如心情不好，也不打招呼，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身边很多女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话。 　　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李姐就说话了，“你这是很辛苦了，怀着孕，家里还有一个孩子，看着很难受了。” 　　宋清如皱着眉头，什么意思，边上人就觉得怎么这么说话，“小李今天怎么在单位吃啊？” 　　就想着岔过去，你说你问这个，不是伤口上撒盐呢，而且都知道宋清如性子其实强硬，不是那种轻易示弱，想哭就哭的人。 　　宋清如自己筷子吧唧放在桌子上，不能继续吃了，不然不小心有刺，“我有什么好难受的啊？” 　　“不是，你这不是一个人，让人怪难受的。” 　　“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现在很好，以前很好，以后也很好。” 　　李姐被噎住了一下，结果就换了口风，她这样子，宋清如心里就警惕，一定是有事的，而且不是好事，不然不会来说的。 　　有的人啊，一跟你说话，一接触你，就跟扫把星一样，就看你自己长不长脑子了，吃亏了能不能记住？ 　　李姐对着大家笑了笑，“是呢，就是要好好过日子，咱们啊，就是往前看的，你毕竟是还年轻的，而且工作也好，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帮忙的。” 　　说的话人模人样的，大家觉得这话还是可以听的，听不出什么恶意来，除了宋清如意外，一般人也不会把她往恶意里面揣测。 　　“没事，我不觉得我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怎么能没区别呢，小宋啊，不是我说，你还年轻，也不要一直顾着孩子，也要为了自己考虑，这会儿不能说，但是你自己也要想想了。” 　　边上年纪大的，人家就不说话了，不好说这些东西，谁知道宋清如是什么意思。 　　要是有这个意思，丈夫新丧，难免觉得不体面，这点时间守不住。 　　要是没这个意思，那就真的是可怜了，还这么年轻，一辈子就只有俩孩子，一个人多艰难啊，寡妇向来不容易。 　　宋清如直接端起盘子来，“李姐，你最好不要跟我提起来有关话题，我跟你不熟悉，关系也不是那么好，也不想让任何人当着我的面评论。” 　　直接就走了，李姐也不生气，自己笑呵呵的，还对着剩下的人说，“年轻人就是这样，我们也理解，但是时间长了，面子上过得去了，这就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边上小姑娘撇撇嘴，等着李姐走了，大家就纳闷她到底想干什么啊，有人就说了，还有点迟疑，“这小李是不是想着给小宋介绍对象啊，是不是太着急了？” 　　那小姑娘现在跟李姐一个办公室，听着李姐打电话了，她自己看了看周围，很小声的说，“就是的，李姐家里的弟弟，他们家六个闺女，最后一个才生了儿子。” 　　李姐家里条件很不好，她父亲就是普通职工，母亲没工作，农村的，家里六个姐妹，你说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而且就想要个儿子，一口气生了六个，结果还要生，好歹最后生了一个儿子，这就是宝贝疙瘩啊，姐姐们在家里都是不受重视的，就这个弟弟在地上打滚儿，都得托着脚后跟，怕在地上磨破皮了。 　　你说就这样的家庭，还这么娇惯孩子，李姐是老三，她弟弟跟宋清如一样大，但是不是个东西，就是个流氓，连个混混都算不上。 　　父亲的班他是要去接的，可是老是喝酒闹事，没几次人家就不用了，谁去也白搭，现在就是待业青年，人也长得不行。 　　所以到了年纪了，也没人愿意谈对象，也就是老三李姐出息一点，拿着钱养家，所以李姐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结婚就是有原因的。 　　一个是家庭方面，人家一看就够了，这样的小舅子谁敢要啊，每天不务正业，偷鸡摸狗的，而且姐妹那么多，都混得不咋地。 　　李姐自己还心气儿高，觉得要找个最好的，最好的是没等到，但是倒是给自己弟弟想了个好去处。 　　她打算的挺好的，到时候要宋清如带着老虎一起来，这样子抚恤金就死很大一笔，养个孩子算什么，而且宋清如工作好啊，肚子里那个她是不打算要的，想着让宋清如拿下来。 　　但是她说了不算，她自己也清楚，而且宋清如不一定是愿意，可是这什么年头啊，这男女大防，尤其是寡妇，名声坏了不久坏了，她弟弟使使劲，这一来二去的，除了自己弟弟意外，她还能去找别人啊。 　　她弟弟是真的不是东西，耍流氓，不要脸的那种，他来找李姐，从宋清如办公室晃了晃，就很满意了，长得漂亮，虽然是已经结过婚的，就是还怀着孕不满意，跟李姐是一口一个野种的喊着。 　　人家跟李姐一个办公室的小姑娘，一看她弟弟来了，自己吓坏了，想着要不要跟宋清如说一声，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自己在门外偷偷的听到了，结果这次人直接就来了。 　　她自己出去了，里面人家姐弟俩也好说说话，有自己的空间，站了一会儿，还是去找宋清如了。 　　“宋姐，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找你帮忙。” 　　宋清如放下手头的笔就出来了，看着不大熟悉，“有什么事情啊？” 　　人家没结婚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吭哧吭哧的半天，吞吞吐吐的，“宋姐，我有个事儿，说了你不要生气，千万别生气，还怀孕呢。” 　　“我不生气，你说吧。” 　　宋清如是真的好奇了，她觉得这姑娘挺可爱的，心眼儿好，看着就是老实人。 　　“我跟李姐一个办公室，李姐弟弟来了，刚才来看到你了，你忙大概没主意。” 　　顿了顿，拿着眼睛看了看宋清如，不大敢说出来了，怪恶心人的，你说你弟弟什么人自己没数啊，人家条件这么好，先不说找不找新的，就是找下家，也不会找这样的，有眼睛都不会找李姐弟弟那样的，你看看那德行。 　　当着这单位就跟自己家里一样了，说话肆无忌惮，看见什么都拿，见到人就死死的盯着，怪吓人的。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那啥，李姐想撮合你跟她弟弟。” 　　然后飞快的看着宋清如，怕她生气，宋清如就笑了笑，“没事，你别害怕，我不会说是你说的，我谁也不说，不过你以后跟她一个办公室，要小心了，省的被算计，这女的心眼不好使。” 　　那小姑娘点点头，不由得就多说几句了，从自己是怎么听到的开始说，说完了还补充一句，“她弟弟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大家也说不好。” 　　宋清如点点头，“多谢谢你，你不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难怪吃饭的时候在那里刺人，你先在外面不要回去，以后看看有机会不要跟这个女的一个办公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使绊子了。” 　　那小姑娘点点头，后面的事情她也有揣测，人家不愿意，你说你想让人家服软，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左不过就是下三滥的手段，她也害怕。 　　这就是垃圾人，一般人看到了，碰不起的，你是玉器，人家是垃圾，碰到了，你碎一地还粘了脏，能躲着就躲着，绕着走，永远不要接触垃圾人。 第72章 回响 　　晚上回家的时候, 宋清如就给孙子打电话，边上老虎就蹲在那里玩，孙子跑过去接电话，一听是宋清如的就很紧张，自从红旗拿什么了，就很少联系了。 　　“喂, 嫂子什么事儿？” 　　以前的时候不喊嫂子，太红旗出事以后，都是喊着嫂子的。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封, 少有的高兴啊, 她不是国外出版的那本书，前一段时间刚到手了稿费，现在人家卖的好，又追加印刷了，有点小爆了，市场上销售的非常好。 　　她出版这个，未尝也不是一种尝试，人生不仅仅是一种可能。 　　跟孙子说了很久，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她心情就非常好, 消息现在还没到国内。 　　她看了看时间，月底了, 还有十天就发工资了, 要等着这个月发工资了再提, 不然的话多亏啊。 　　慢悠悠的工作，看着就心情好，结果李姐中午的时候又来找，即使昨天听到了，她今天依然觉得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你考虑考虑，我们也不强求，但是大家多节粗接触，了解了不就是有机会了。” 　　“而且我弟弟还没结婚，连女朋友都有了，昨天来我这里，从你这里走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你。” 　　宋清如脸上笑眯眯的，看了看时间，心想大概是快下班吧，看了看李姐的腿。 　　李姐下班了就回家，也没别的地方，她还是租房子的，宿舍人家结婚的有，她不结婚没有。 　　租房为了省钱，还租的比较偏远，人员比较混杂，罗里吧嗦的穿来穿去的。 　　结果快到家的时候，就被人套麻袋了，一下子就敲断了腿，人家就来那么一下子，多了不干，立马就走。 　　李姐这害怕的，心想着得罪了谁啊，难道是宋清如，但是想想也不对劲啊，这宋清如她下班前刚说的，不能这么迅速啊，路人看到了送去了医院。 　　李姐这样的人呢，她不怕自己这次被打，她是怕自己得罪了人，不让自己好过，这次打了下次还打，要只是这一次还好说一点。 　　结果家里来电话，到处找不到人，单位值班室接电话，觉得真的是凑巧了，李姐昨晚上进医院了，怎么她弟弟也进医院了。 　　还都是断腿，凑巧了。 　　这事情别人都不清楚，也没有往宋清如身上寻思，毕竟她脾气一直不错，而且就算是李姐昨天说的不妥当，但是觉得宋清如也不知道李姐弟弟是什么人啊，而且昨天也没闹矛盾。 　　大家想着去医院看看，觉得宋清如可能要去，毕竟是昨天李姐来谈亲家来着。 　　“小宋你去不去啊？” 　　“我就不去了吧，医院环境不是很好，你们去就行了，我跟李姐也不是很熟悉。” 　　人家就陆陆续续结着伴去看了，资历老就是这样，人情世故多。 　　等着人走了，宋清如就笑了笑，断腿了就好了，孙子昨晚上接电话就很生气，宋清如那意思是让找个人，找个嘴严实的来做。 　　但是孙子自己来了，他自己拿着一跟铁棍，下了死力气，骨头估计都碎了，好好养着吧，不养个一年半载的，不要出来了。 　　宋清如说是敲李姐，没说她弟弟，孙子喊了好哥们，让他去敲了李姐弟弟，什么玩意，一个也不放过。 　　宋清如就掐着日子等着发工资了，明天就是了，她心情就更好了，收拾了自己桌面上的东西，有几颗小花草。 　　她都带着去给了李姐屋子那小姑娘，“给你的，我明天就走了，你先不要跟别人说。” 　　“宋姐，你明天走什么走啊？” 　　“我打算辞职了。” 　　小姑娘很惊讶，“为什么啊？别啊，我们单位多好啊，钱多福利好。” 　　“是啊，我要不是为了这个，也不能干这么久了，但是在这里做事情不是很开心，一直不是很开心，我也不适合这样的体制，所以就打算回去了。” 　　是真的不适合吧，宋清如人是好，但是她性格还是很直爽的，说话个性都太直爽了，所以就适合自己干活的人。 　　但是她这不是因为加班的事情得罪了分管领导，只要分管领导到处说你的坏话，你就真的是没办法了，人家是送礼或者是私底下讨好一下。 　　但是宋清如又有些清高，我就是不道歉，我没有错，凭什么新人就一直干活，新人难道就该死。 　　嘴上说着是让新人多锻炼，多接触，但是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老人就不干活了，老人也不会去教你任何东西，全是新人自己摸索的，所以你干那么多活累死也白搭。 　　而且单位这种体制，还是分个性的，那种个性勤快的人，他眼里有活儿，到哪里都干活，都要强，不吃白饭。 　　但是那种脸皮厚的，她到哪里也是偷懒，也是不干活，熬资历多好啊，每天多轻松啊。 　　宋清如自己属于第一种，干活的，这眼看着一干大概是一辈子了，关键是还憋屈，她很早就觉得不合适了，不想干了。 　　但是总要有个经济基础，财务自由了，你才能不去上班，才能很有底气的辞职，所以她就想着做翻译试试，那时候也觉得出版很难，没有希望一样。 　　她就是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她就辞职不干了，打的就是这个心思，但是谁的口风也没漏过。 　　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也不好，她在单位下面的人是觉得好，可是有什么用呢？ 　　本部门的不敢说好，因为部门领导到处说坏话，态度就在那里，你要想过得好就不能跟宋清如走的太近。 　　外部门的说了也白搭，上面领导是什么意思，也没有人愿意去反驳，所以慢慢的，印象就这样定下来了。 　　宋清如一个人去反抗一个体制，她不适应这种风气，她想改变，但是没办法，所以就辞职吧，这也不是她一个人嫩干成的事情。 　　现在出版了，还能出版有稿费，她觉得自己经济上有保证了，以后就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这多好啊。 　　小姑娘其实也有很多话，“我也是不喜欢，老是加班，加班的，而且平时都不让人说话的，我新来的，都没有去看过会，连开会的资格都没有。” 　　宋清如一下子就笑了，现在浑身舒坦，“我也没有啊，你看我来了一年了，也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会议让我去，这是人家的事情。” 　　开会就是没有你，你就是干活的，开会都是领导跟中层，就是党组的跟部门领导去，宋清如这样的底下的人，也就是开个年终大会这样的全体会议。 　　做决定无论大小，都是轮不到的，没有资格的。 　　“宋姐，你不再考虑考虑了，毕竟你以后还是要找工作的，还要带孩子，以后两个孩子开支也是很大的。我们坚持坚持，熬着熬着就好了。” 　　宋清如就拿出一本书来，就是她出版的那本，“送给你这个，我努力了很久才出版的，不然也不敢去辞职，难道以后要去喝西北风啊？” 　　真的是惊呆了，小姑娘看着宋清如，看着那本书的封面，就很羡慕了，觉得怎么就这么又能耐呢，你说俩人差不了几岁，人家就已经出版了。 　　看着封面很花哨了，而且是外语的，再去一看出版社，好家伙，“这个不是国内出版的吧。” 　　“对，这是去法国出版的，国内这种类型不好出版。” 　　宋清如有预感的，当初谈的是小版权，不是完全版权，她打算要在欧美国家打量出版的，因为加刊给她希望，也给了她梦想，也许很多人都喜欢。 　　心情超美，人也看着灿烂，小姑娘追着问了好久，反正李姐在医院，宋清如也没工作了，她明天都辞职了，做什么做？ 　　等着宋清如走了，那小姑娘就打算拿回去看看，结果翻开的时候就愣住了，里面第一页的签字，是宋清如跟太红旗，但是笔迹只有一个人。 　　她自己叹口气，你说好好的人就没了，自古以来，人不能十全十美，不然夫妻之间琴瑟和美，多让人羡慕啊。 　　宋清如一大早上，吃早饭，开着车就来了，带着一个纸箱子上来的，老虎知道她不上班了，就非得要跟着来，宋清如不带着他，他就不乐意，扒拉着腿不让走。 　　工资都发了，宋清如就拿着辞职报告直接去找大领导了，部门领导她说都没说一声，一边去吧。 　　“老虎，我们说好的，我带着你进去，你可千万不要闹腾啊，就坐在妈妈身边知道吗？” 　　“我知道。” 　　宋清如就敲门进去了，领导很惊讶，这怎么带着孩子进来了？ 　　“这是你们家儿子吧，长得真好啊。” 　　“对，这是我儿子，老虎，您先看一下这个。” 　　宋清如拉着把椅子就坐在对面了，老虎自己依偎在她腿边，老老实实的不说话。 　　领导很惊讶，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这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没事，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辞职这个事情太突兀了。” 　　领导就像不明白了，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考虑的大概就是人际关系不好，觉得自己工作中跟部门领导有矛盾这个事情。 　　“你如果实在是不喜欢现在的这个岗位，那你觉得哪个比较合适呢，可以调一下。” 　　不喜欢人辞职，好好的就辞职了，传出去也不听，领导也是人，你如果一直捧着他，他不会觉得有问题。 　　但是你去反驳他，他当时不说什么，但是背后也是会去反思的，上次他跟宋清如谈话之后，回头跟机关党委的人说过，他说跟宋清如说话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也很有思想的一个人，但是不会去用在身边的，跟自己理念不一样，他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事情我也是考虑很久了，一直觉得不合适，也很努力的去适应，但是确实是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二十多岁了，才朦朦胧胧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前面的人生不能称之为蹉跎，但是一直在摸索就对了。” 　　“我也不想要一直这样下去，现在的感觉刚刚好，我也要有自己的追求了。” 　　领导称不上什么君子，只是年纪大了，一直处于上位者，难免就是看问题只从自己这边看，油滑而且奸诈，并且思维僵化。 　　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觉得宋清如是真心的，现在大概也感觉是老实人一个了。 　　“你家里面知道情况吗？” 　　“这是我们商量的结果，我情况就这样，都一直劝着我辞职，说实话，我等着今天，就是想着拿着这个月工资结束的。” 　　宋清如笑了笑，要离开了，什么话都敢说。 　　领导也笑了笑，自己签了字，“你去盖章吧，去财务那里多领三个月的工资。” 　　宋清如一起来，老虎就跟小兔子一样，巴巴的去开门，个子还不够，踮着脚才行，孩子这么大，知道心疼妈妈了。 　　结果宋清如去人事部门盖章的时候，人家不给，觉得是不是假的，“稍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结果出门就去了领导那里，问一下是不是真的，结果回来就盖章了，难免闲聊几句，“你这样辞职了也好，有能力干什么都好，在我们单位也是屈才了，我看你也不是想着一心一意往上走的人。” 　　宋清如自己点点头，“是啊，我本来就想着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的，跟所有人都一样，按时上班，按时拿钱。” 　　宋清如还没出人事部门，单位就已经传开消息了，老虎就跟个跟屁虫一样，她带着孩子来。部门领导肯定是问的，结果听到来了就去了大领导那里，心里就感觉不好。 　　看着宋清如把东西装进去，部门领导就站在那里，“你这不合适吧，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做好交接的。” 　　宋清如抱着小箱子，“不好意思，我今天就已经辞职了，那是你的事情。” 　　说的很解气，曾经无数次，这人就直接把工作扔给宋清如，一份份的文件，无论多少，你接了就是你的，累死不会的你也要干。 　　老虎跟着走，突然就虎着脸，扭头看着部门领导，“你是个坏人，我爸爸回来要打你的。” 　　你说平时上班那么累，这突然就不上班了，宋清如竟然觉得适应良好，一夜一夜的睡得很舒服。 　　加上没事跟老虎一起玩，日子过得很有意思，她们单位那边上面来考察，这时候很多考察团，到处学习。 　　大领导亲自接待的，来参观，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人家上面后面跟着的一个秘书就开口了。 　　“这个部门，我妹妹以前在这边工作的。” 　　这边的人肯定得问一句啊，“巧了，叫什么名字啊？” 　　“宋清如。” 　　这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宋清林这几年顺风顺水的，除了没有结婚之外，什么都顺利，尤其是工作。 　　以前在陕北的时候，他群众基础就特别好，特别为别人考虑，而且很纯善，帮助了不少人，也做了不少事请。 　　他现在的领导，就很欣赏他，一路提拔上来的，放在身边当心腹的，宋清林没背景，但是也很有智慧了，有种说法叫大智若愚。 　　他对人特别宽恕，以前宋清婉经常拿他零花钱，他都不吱声的，给姐妹们花了都是一样的，他自己够吃够喝就好。 　　大领导心里就擦汗了，你说说，以前都看不出来的，宋清如刚上班的时候，家庭关系里面都没什么出彩的。 　　就是家里学习好，姐妹们都是大学生的，可是没想到人家短短几年发展的这么好，已经到了上面去了，平时也没有见宋清如提起过来，她对于娘家，对于夫家从来不提。 　　一句话都不说的，就是人家问起来，也只说是穷当兵的，加上她也不去买贵的东西，有钱就去买衣服买吃的了，也不去买金银首饰的戴着，大家都不大清楚。 　　就是上次太红旗背着她去找人，也是托着孙子的亲戚去的，大家背后揣测有关系，有背景，可是一直没见过，也就是说说，人家见你平和，一样的欺负，时间长了就把你当个普通人来使唤。 　　还想着，你就是个老虎，一直不发威的话，那就跟个大猫没什么区别了。 　　很尴尬了，尤其是宋清如部门领导也跟着，他就一直说宋清如坏话，这一看宋清林跟宋清如面貌上也有点相似了。 　　“您是小宋哥哥吧。” 　　“嗯，对，以前以为要避嫌，多次来这边，一直没有打招呼，好在已经辞职了，所以今天才提一句。” 　　宋清林说着不咸不淡，谁也不是软柿子，对着好人好，对着坏人就不能这么好了，他也护短啊，心疼自己家里妹妹，真的是从生下来，没安稳几年，好容易结婚了，结果还这样。 　　他就跟宋清如说了，“你放心辞职就好了，老虎我当亲儿子看的，以后上学什么的，我来支持，你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是这样，老二也是这样。” 　　宋清婉也是闹着辞职，她鸡贼啊，想着下海，家里人劝着，婆家的人劝着，闹腾了一两年，最后还是下海了。 　　宋清林当舅舅的确实是做的不错了，老虎就很喜欢他了，没什么父亲带着一起玩，就是宋清林上啊，带着一起出去玩，买这个买那个的，老虎的小车一辆一辆的，只要开口宋清林就买。 　　他一个人的工资津贴，家里不要，留着也没用，闲着钱就给外甥买东西。 　　部门领导这时候当然是有眼色了，要表态的，“小宋确实是不错，人很勤快又能干，关键是很有能力，你看看你们这一对兄妹，真的是家教好，个个都出色。” 　　画风一下子就变了，见人话说人话，见鬼话说鬼话，他说了宋清如那么多坏话，这时候才是真的心虚。 　　上面的一点点为难，下面的人就得跑断腿，他不知道宋清如有没有跟宋清林说过这些事情。 　　宋清林脸色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看着就是一副很好相处，很好说话的样子，“这个就不多说了，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这个宋清林自己的领导还不清楚，宋清林毕竟是自己的人，大家坐下来的时候，宋清林肯定是坐在自己领导旁边的。 　　领导就低着头问，“你妹妹怎么样啊？是不是不如意啊？” 　　就那么大的空间，大家都听到了，宋清林侧着耳朵听，笑了笑，“自己要强，人坦率了一些，加上我妹夫在空军里面，您大概也听说了前一段时间南边来的消息。” 　　多了就不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有部门领导心里忐忑，宋清如丈夫去世，单位的人没去，宋清如自己都没去葬礼，她就是觉得人没死。 　　部队那边也没很特意的打招呼，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宋清如也一直没说，她不想去麻烦人家部队，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而且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熬过去就好了。 　　等着人走了，宋清如单位的大领导站在外面，当着单位很多人的面，就给部门领导没脸了，“我以前的时候，看小宋刚来的时候就很好，也是我们单位的重点培养对象，结果你说人到处不好，办事也不会办，人机关系也不好。结果呢，我看就很好，是你自己态度不端正，一直跟人家过不去。” 　　“你自己为难人家一个女同志，小宋还是烈士遗属，人家丈夫军校多高啊，勋章无数，就你小心眼。” 　　部门领导只能听着，大领导也是很难过，你说宋清如要是在，多好啊，跟上面的联系起来也方便，多了一条路子。 　　下面的人，是每年都有专门的人去跑关系的，尤其是逢年过节，疏通关系什么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要是宋清如知道了，她也不会去做的，看不惯这个，她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做这个。 　　大领导想着要好好考虑考虑，看看事情怎么挽回，还是想着要宋清如回来单位里面的。 　　结果还没等着怎么处理，还没开会研究，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报纸，一看就觉得花了眼一样。 　　宋清如出名了，你看看第一条就是了，标题很大，篇幅却有点小，但是这不影响它的重要性，短小而精炼。 第73章 活着 　　也是很有意思了, 国外出版那么长时间了，而且都爆了，结果国内一点消息也没有，都是看到国外的媒体报道了，才发现原来有这么一回事儿。 　　宋清如这书买的好，这个题材才是真的对了, 东方文化，一直是很神秘的，就算是外国人所了到的, 也只是很偏面的,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对东方充满了好奇，尤其是国度，来这边旅游的首选。 　　这是个机会，我们已经开放好几年了，希望有中外的交流，尤其是民间力量，官方是很欢迎的。 　　一个大国, 走了很多歪路, 也是慢慢的修正过来的，想要发展, 想要更好的开始, 那么慢慢的走上国际舞台的时候, 宋清如大概起到了一个化妆师的作用，让我们更完美，改变了很多人的印象。 　　很多人都说了，想去中国看看，一定要去北京看看小胡同，光是里面描述的手艺跟小吃，沉浸了几千年的匠心，并且表示要是能让作者本人当导游就更好了。 　　宋清如接到很多电话，现在老虎都会说了，“清如不在，清如不接受采访，她要陪着我。” 　　然后就很有礼貌的，“再见，我待会要跟清如出门的。” 　　奶声奶气的，还特别喜欢接电话，人家说中文的还好，要是老外，好容易找精通中文的帮着打电话，结果老虎就一个一个的清如不在。 　　他那意思是宋清如不在电话边上，比较他是抢电话高手，小断腿比谁都快，倒腾的厉害。 　　还特别喜欢接电话，觉得人家这语调有意思，有事没事的跟人家瞎聊几句，人家觉得小孩子可爱，竟然还有再来打电话的，来找老虎的。 　　结果吃午饭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了，老虎吧唧放下来勺子，“我来。” 　　出溜一下就下了椅子，跑着去接电话，“您好。” 　　那边没有声音，老虎扯着大嗓门，那边孙子妈隐约都能听见了，“您好。” 　　声音一下子就能高上去八度，嗓门就跟无上限一样，你想要多高就多高。 　　“我是你爸爸。” 　　老虎一下子就愣住了，拿着眼睛觑觑了一眼宋清如，他不想说话。 　　因为他知道，自己爸爸其实死了，他还去参加了追悼会，太爷爷还经常带着他去扫墓，就连丫丫都知道的。 　　但是他妈妈不知道，经常对着他说爸爸没死，但是他知道确实是死了，他没有爸爸，只有照片。 　　这孩子很懂事了，有次偷偷的问江长源，为什么清如老是说爸爸没死呢？ 　　江长源还能怎么说呢，“你妈妈这么说你就答应，不要去反驳，你爸爸去世，她太伤心了，不要去刺激她。” 　　打那儿以后，你看宋清如要是平时再说起来，老虎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你说活着就活着呗，你说回来了要给我买小汽车我就不戳破了。 　　总之宋清如给他画的大饼，什么你爸爸回来了，要啥给啥，要小汽车就给小汽车，要吃什么你爸都会做，你爸还能带你出去玩，这些老虎都知道是假的。 　　但是偶尔也不妨碍他跟着宋清如一起畅想一下这样的吗好生活，“妈妈，那爸爸回来能给我买个敞篷的小汽车吗，我可以把我的泥人放进去。” 　　“当然可以啊。” 　　一言难尽，老虎也是活的怪辛苦的，就是小孩子还知道的太少，不懂离别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所以老虎一听有人说是他爸爸，自己阴着小脸就挂电话了，自己爬到桌子上去，宋清如就问，“怎么了？” 　　“信号不好。” 　　结果又响起来了，老虎就生怕宋清如去接电话了，“放着我来。” 　　他就不开口了，你说这边太红旗，好容易要进手术室了，要求打个电话，想着听听老婆的声音，结果人家给挂了，“你要你妈妈来接电话。” 　　老虎心想果真还是那个骗子，一个字都欠说，“不要再打过来了，我也很忙的，要吃饭的。” 　　太红旗就噎死了，就这样进了手术室，能听听老虎的声音也不错，而且都说话说得这么利索了，还一套一套的。 　　“清如，我还要一碗米饭。” 　　“儿子啊，咱们能不能少吃一点了。” 　　“孩子没吃饱就吃啊，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老虎这么聪明，用脑子多了，这不就吃的多啊。” 　　江长源年纪越大，也是越有意思了，看着老虎比太红旗那时候都宝贝，宋清如说一句都不行，老虎是长的真好，喜欢吃肉，喜欢吃各种东西，所以吃饭的碗，宋清如特意给他用小的，这样有助于控制体重。 　　结果人家老虎不嫌麻烦，一碗一碗的，宋清如还得自己来回忙活。 　　“算了，给你大碗吃吧，慢点吃，要多吃肉，多吃菜，少吃米饭。” 　　老虎自己把盘子里面的肉汤拿出来拌米饭，宋清如家里的碗都是普遍小的，就算是大的也不大，盛饭的时候还不满，光看着多了，其实就那么一点儿。 　　人家确实是吃不饱的，老虎拌饭吃很香了，根本就没把电话放在心上。 　　吃了饭，江长源带着老虎出去溜溜，“走，我们去溜溜，顺便让人来看看电话，都用了这么多年了，信号都不好了。” 　　老虎自己戴上帽子，出了家门就跟江长源嘟囔，“信号没有不好，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跟清如说。” 　　江长源嘿的笑了，这鸡贼的孩子，“你说吧，我不跟你妈说。” 　　小嘴嘚吧嘚吧的就开始说了，“有个人打电话，骗我说是我爸爸。” 　　“你说什么？” 　　“太爷你年纪真的大了，我说有骗子说是我爸爸。” 　　江长源心里面，抨击抨击的有点受不了了，牵着老虎的手都有点哆嗦，他着急回家啊。 　　宋清如上楼休息了，江长源自己不会查询，着急的不行了，让保姆来，保姆找出来号码，江长源就给打过去。 　　老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也觉得严重了，不敢说话，自己坐在一边沙发上等着。 　　打过去人家护士接的电话，江长源自己拿着药吃了，才说话，“有个男的刚才打电话了，请您跟我说说情况，是不是我孙子。” 　　“您是什么人啊？贵姓啊？” 　　“我是江长源。” 　　人家那边护士就啊呀一声，“就是你们，我们这边刚送来一个军人，伤的很严重呢，就近送过来了，不去做手术，一定要先给家里打电话，结果打了两次都没找到一样。” 　　“我是他爷爷，你跟我说说，那人叫什么啊？” 　　“太红旗啊，不对啊，怎么不是一个姓呢？” 　　江长源眼泪就下来了，声音很大，小了江长源听不清楚，老虎就听明白了，跑上去找宋清如了。 　　江长源就怕认错了，“谢谢您了，您跟我说说，我对一对是不是我孙子的样子。我孙子去那边打仗，开飞机失踪了，都三个月了。” 　　人家护士觉得老人家可怜，也崇拜英雄，一点一点的给说清楚了，“那人身上一张照片呢，里面是个姑娘，后面写着的是宋清如呢。” 　　“是了，是了，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人怎么样了？” 　　“不大好，在手术呢，身上腐肉多，要吃苦的，但是放心吧，我们医院一定个尽心尽力，让我们英雄治好。” 　　江长源就哆哆嗦嗦的记下来地址，坐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保姆就一直在边上看着，扶着他，“去找警卫来，送我去部队。” 　　宋清如睡了，这月份就喜欢睡觉了，午饭之后一会儿就睡觉，结果老虎上来，吵死了。 　　“妈妈--” 　　“清如--” 　　宋清如实在是睁不开眼，不想起来，这天气睡觉多好啊，这么热。 　　结果老虎就趴在他耳朵边上，“爸爸还活着，爷爷在打电话。” 　　宋清如一下子就起来了，你知道吗，那一瞬间，感受到心的跳动，这才知道，这三个月以来，其实心都是死的了，麻木了。 　　现在有种回春的感觉，大热天的看太阳都觉得美好，看风是好的，花儿也是好的，就连尘埃都是带着自己的美丽。 　　她自己光着脚就下楼了，正好听见江长源在那里谢谢人家，一时之间不敢动，站在那里跟木桩子一样。 　　“别傻站着了，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一起去，在大南头呢，我们坐飞机去。” 　　老虎跟在后面，“我也去，我也要坐飞机。” 　　“好好，都去，都去。” 　　宋清如就想哭，大哭一场，自己慢慢的坐下来，哭的不可抑制，不是那种悲伤，也不是为了自己吃的苦，受的委屈，而是真的感激，感激人还活着，回来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幸运，真的太红旗还活着，她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值得，所有的苦都不是苦。 　　老天的任何不公，都不算什么，因为她有太红旗。 　　警卫送着去了部队，到的时候，人家空军军区就已经安排了飞机了，直接飞过去，领导跟着一起去的，同行的还有孙子。 　　太红旗当初击落一架飞机不说，而且最后带走了其余的敌机，不然剩下的人，并没有能力扛得住人家的打击。 　　因为这个，自己人不论怎么评价，但是外界的反响很高，极大地鼓舞了我们，看我们不是不行，我们胜利了。 　　这一下还活着，天大的喜事了，军方这边已经跟医院沟通好了，务必不惜人力物力，只要人好好的。 第74章 愈合 　　上坐飞机之后, 孙子也有心情跟老虎闹着玩了，他老婆也是刚怀孕, 孙子结婚晚，但是好歹是结婚了，老婆真的是漂亮, 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了。 　　就是空政文工团里面的, 不大出名，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就跟孙子在一起了, 然后俩人就结婚了, 结婚以后家里就可贤惠了，不说是孝敬公婆，就光说是这洗衣服做饭, 孙子无论什么时候回家, 只要没吃饭, 人家就起来给做的那种。 　　孙子就拉着老虎的小书包，“你过来, 问你个事情啊。” 　　“你说。” 　　“就是你爸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说你爸是骗子呢？” 　　这人坏死了, 在那里逗他呢，老虎脸就阴了, “你不要挑拨离间。” 　　得了，厉害了我的小爷, 还会用挑拨离间了, 这是个成语。 　　老虎自己拽回来书包带子, 里面放着的全是零食啊，家里不断着他吃，宋清如买的少，但是江长源买啊，爷孙俩在家里闲着没事，就吃饱了出去晃悠，街上那么多东西，想吃啥给买啥，忒舒服了这日子。 　　老虎拉开拉链，拿着巧克力呢，抓着一个故意在孙子面前吃，胖手慢慢的剥开纸，然后眼睛看着孙子，一下子放到嘴巴里面，眯着眼睛，“真的是太甜了，怎么会这么甜呢？” 　　“给叔叔给吃呗。” 　　“不行，牙不好。” 　　孙子动手了，提溜着他，很喜欢老虎，就这种表达方式，一会儿就揽着老虎在那里看云彩。 　　宋清如睡着了，时间太长了，飞机上也能睡得着，人家领导看着那大肚子，跟江长源小声说话，“不容易啊，看看这肚子这么大了还跟着我们一起。” 　　“她高兴呢，自己又哭又笑的，年轻人跟我们到底是不一样，不过也是吃了不少苦。” 　　不说别的，丈夫没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有些不想过的就直接不要孩子了，找人再嫁就是了。 　　那边太红旗还在手术，他身上伤口实在是太多了，时间长了，都腐烂了，那么多的伤口，你这也不方便用麻药了，安神经血管都坏事。 　　只能就是忍着，他额头上的汗啊，真的是顺着往下淌，跟下豆子一样，下面的床单，都湿透了，护士拿出来的时候，都能拧出水来。 　　痛晕了好几次，医生知道他有儿子又老婆，就一直鼓励他，“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你老婆孩子都在路上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你说多疼啊，一圈圈的，边上的腐肉全部都割掉了，这大热天的，幸亏是长得快，但是也容易发炎，等着宋清如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了，太红旗刚出来。 　　人家医院院长就说了，天气太热了，普通病房里面都没法待着，特意去买了一台空调来，给放到房间里，就怕太红旗这些伤口给浸了汗。 　　护士有两个，就一直在这里帮忙，擦汗了，抹药，挂水都上手的，医院也是很重视，院里领导都是亲自过问手术情况的。 　　太红旗自己疼的难受，但是坚持着不睡，浑身就跟大火里面烧着一样，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疼痛，知道烫伤吗，就是那种类型的。 　　下飞机的时候人家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吃来接了，在飞机上吃的面包，一群人就是垫垫肚子，省的下飞机了再去忙活，吃饱了就行。 　　老虎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一下飞机就是热浪啊，孙子一把抱起来老虎，“我背着你走吧。” 　　老虎都热坏了，这闷热闷热的天气，据说是要下雨，但是一直不下，北边来的人，都受不了的。 　　太红旗隐隐约约听见有脚步声，他就一直看着门，打头进来的就是宋清如，好家伙，那么大的一个肚子。 　　“来了。” 　　“来了。” 　　宋清如很多话想问，但是说不出来，最后就拉着太红旗的手，“你疼不疼啊？” 　　“不疼。” 　　“你好好休息啊，不要管我们，我们自己照顾自己的。” 　　太红旗点点头，也说不出话来了，走到最后的时候，就两条腿能走路了，到了边界线上，人家当地的居民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倒在那里，这要是到了晚上，只怕是有东西就吃了。 　　大着胆子去翻看，还有气儿，抬回去找医生看了看，村民人多胆子也大，翻看太红旗的东西，看看是不是好人，要是偷渡的就的报警了。 　　结果找出来了肩章跟军徽，一群人不大认识什么级别的，但是看着知道是军人，就赶紧报警了，这大概是打仗回来的，弄不好就是个英雄了。 　　这才给送到医院那里去了，当地还给了人家不少奖励，做好事来着。 　　这也算是一段传奇，部队领导亲□□问的，跟太红旗说了几句话，然后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包括当地的报道要怎么写。 　　这边来看了一下，当晚就跟着接待的人去了军区了，补鞥宋清如他们一起。 　　孙子留下来给安排食宿了，这房间大，但是也挺简陋的，宋清如说是不走，要在这里，晚上的话可能会发烧发炎之类的。 　　人家也理解，给抬了一张钢丝床来，拿了消毒好的被子就来了，这边晚上怕热着太红旗不好，空调开得很低了，盖着被子，就怕温度高了细菌多。 　　“我在这里，爷爷你带着老虎跟孙子一起去宾馆吧，明个儿早上再过来，睡好了才行呢。” 　　“那你自己在这里啊，你这孩怀孕呢，听我的，我在这里，你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睡觉。” 　　宋清如说不动，你说她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走啊，晚上要看着不发烧才是好的。 　　你说人的心情也是很重要的，以前太红旗没消息的时候，她一忙起来，或者是生气伤心了，这肚子就不舒服，疼。 　　但是这时候，给太红旗忙着护理，给擦药给喝水的，一点也不觉得累，就是觉得腰那里有点酸。 　　老虎也不走，他就喜欢凑热闹，而且对着太红旗也很好奇了，自己刚好比病床高一点点，在那里近距离观看。 　　“那是你爸爸啊。” 　　老虎读不记得了，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一会儿去摸摸太红旗的头发，然后又伸回来，看着就是很喜爱太红旗的样子。 　　拉着孙子的手，“这是我爸爸。” 　　孙子带着他去宾馆睡觉，听着他在那里显摆，“是啊，你还记得你爸爸啊？” 　　“当然记得，我记得我爸爸。” 　　记得个鬼，就只记得相片了，江长源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他不睡觉可以，但是老虎要睡觉啊，他就来陪着看孩子了，孙子一会儿还得回去，不然宋清如大晚上的要是扶着人起来什么的，弄不动。 　　太红旗瘦的啊，就一把骨头一样，那么大的人，身上的肌肉都是杠杠的，活生生就是饿瘦的，干得多还没饭吃，吃了多少苦头啊。 　　瘦的都没有样子了，看着老了很多了，一点也没有以前的英俊潇洒，一副骨头撑着身体。 　　宋清如自己坐在那里，一会就去摸摸他的额头，忍不住就去摸摸他的手，小护士进来好几遍，都是查体温情况的，看着没说话。 　　出去了跟值夜班的就说了，“人家关系是真好啊，还怀着孕呢，直接就跟着过来了，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的，亲热的不行。” 　　那肯定的，谁自己丈夫谁自己心疼，太红旗有感觉，但是太累了，吃不好睡不好的，知道宋清如在，就很安心了，感觉她不停的摸他的脸，就觉得很亲切，很熟悉的安心。 　　等着人家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孙子靠着椅子睡得，不敢去躺着睡，怕晚上睡得太死了，太红旗挂水挂着不少，起来去洗手间一动孙子就醒了。 　　看了看时间，一下子眯了两个小时，宋清如睡了三个小时了，现在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就很重了，这些天，她也没休息好过。 　　孙子扶着太红旗，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不然伤口全裂开了，一动就很疼了，空调温度这么低，宋清如都盖着被子，你说太红旗起来这么一趟，汗都出来了。 　　孙子扶着，眼眶子就发酸啊，轻飘飘的一个人，不用多大力气就能扶得住。 　　凌晨五点的时候，宋清如就醒过来了，她先去看太红旗，见他睡得好就放心了，自己出去了，也没有洗漱。 　　跟外面的护士打个招呼，“您给我留意一下，里面的人要是醒过来了，就说我出去买东西去了。” 　　人家护士就问的很仔细了，怕人丢了，人生地不熟的，“要打算买什么啊，跟我说我看看这附近哪里有。” 　　觉得人家北京说话真的是客气，你看俩人虽然是差不多一样大年纪，但是宋清如开口就是您，护士就留意了，这边来的都这样，就是昨天那小胖子，喊人都是带着您的。 　　“我想着去看看买个小锅子，去买点米煮一煮。” 　　“嘿，这个啊，你就放心吧，食堂一早就嘱咐好了，单独给开小灶，做稀饭呢。” 　　宋清如还真的没想到这个，人家医院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一定要服务好了，太红旗在这里，只能是养好了，不然就是打脸了。 　　确实是做了稀饭，食堂主任特意去买了好米回来煮的，吃着口感多少要好一点的。 　　宋清如就去跟着拿饭了，这时候刚开始做，她知道一些养生的方法，就想着有时间了，自己去做，给太红旗养养身体。 　　你关心一个人，知道他什么也不缺，但是总觉得自己做出来的更用心，不管有没有意义，你就是想做。 　　喝稀饭，去买一杯回来就是了，便宜还方便。但是你回想着买最好喝的米，大小火轮着来，一点点的，熬出带着光泽的米油，然后慢慢的瓢出来给他喝。 　　人家领导白天就来了，生活身体各方面都问好了，“你放心好好，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伤，身体养好了，才是最大的本钱，这是个政治任务。” 　　“谢谢大家关心，谢谢大家。” 　　“这边你家属就住在宾馆那边把，离着医院很近，交了一个月的钱，放心住着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就再说。” 　　“医药费这边也跟医院商量了，用最好的药，效果好，到时候部队一起结算。” 　　宋清如给送到医院门口，领导事情也挺忙的，而且人家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孙子还没走呢，他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 　　“我先不走了，在这边看着红旗见好才行。我去市场上采购，你看看需要什么，我一起买回来，宾馆那边我看有厨房能做饭的。” 　　宋清如一听，觉得这实在是太好了，人家部队领导走的时候给慰问金，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让孙子看着置办的。 　　宋清如拿着铅笔，坐在那里列清单，太红旗就静静地看着，自己转眼看见外面老虎掐着一朵紫色的牵牛花，边上江长源慢慢的走着，突然就笑了，活着多好啊。 　　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多美好，多美丽。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劫难，总之是有苦有甜，苦的时候让你觉得活不下去，生病不能治愈的时候，每一个深夜都要看着窗户，想要跳下去死了算了。 　　每当日子过不下去，贫穷，婚姻，孩子，养老，各种问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觉得再也不能坚持的时候，还是要撑住了。 　　也许你看见一次日出，也许你看着陌生人的微笑，也许你看见路边绽放的野花，看看动物世界里面最原始的东西，才觉得，原来或者是真他妈的好。 　　把人生看成是一次还债，债务就是一百年的寿命，那么你多活一天，就赚一天，多有意思。 　　宋清如把单子给孙子，“一定要那种砂锅，能煮粥，也能煮汤的这样的。” 　　孙子一溜烟一样的就出去了，太红旗招呼着宋清如，眼神就能表现出来。 　　宋清如坐在床边，两个人看着看着就笑了，满眼的温和。 　　“你知道吗？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太红旗是真的，他一直想着回来，可是不知道能不能走回来。 　　宋清如自己慢慢地剥开橘子，青青的皮，看着就有滋有味，一瞬间清新的香味在房间里面弥漫，“那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等你，所有人都说你死了，我不信。” 　　“对，我说了会回来的，你看我回来了。” 　　“所以，我谢谢你。” 　　青色的皮慢慢地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经络，宋清如掰开一瓣，放到太红旗嘴巴里面。 　　太红旗动了动舌头，太酸了，这时候的橘子就没有几个是甜的，“所以，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宋清如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酸的，她喜欢吃，剩下的都是自己吃的，“你让我等的时间太久了。你看看你不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很难过吧，孩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走了之后发现的，很惊喜，但是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心情经常不好，开始的时候会肚子疼，后来也很难过，以后你可要好好对老二了。” 　　太红旗渣渣眼睛，伸着手慢慢的摸了一下，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能坚持到现在也不容易，一开始肚子疼，就是流产的迹象。 　　“很辛苦，谢谢你，不过你以后应该很有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我辞职了，喂，你以后可得好好赚钱带孩子了。” 　　宋清如嘟嘟囔囔的说起来单位的那些破事，自己这时候倒是怪委屈的，但是因为已经解决了，说出来大家当个乐子。 　　太红旗自己的手掌，一遍遍的贴着床单，攥起来又摊开，最后只是深深的看着宋清如，“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你回来，我就永远不生气。” 　　老虎最近可开心了，自己掐着一朵牵牛花，蹦蹦哒哒的就进来了，磨磨蹭蹭的走到太红旗窗前，还是很喜欢爸爸的。 　　江长源就笑，心想还害羞了，“你不是给爸爸的啊？是不是啊？” 　　“爸爸，这个是给你的，很好看，我要送给你。” 　　太红旗伸着大长手，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儿子的，摸着儿子的头来回的蹭，“这么好，等我好了，带着一起去玩。” 　　老虎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备好好不好，还有故宫，丫丫就经常去，我也去过的。” 　　宋清如说起这个来就心酸，她一个人不敢带着老虎出去，那些地方人多，看不过来孩子。 　　所以金健夫就带着孩子去，不仅带着丫丫，还带着老虎呢，老虎每次去玩都很开心，回来了就哭，自己一个人晚上哭，觉得自己没有爸爸带着，丫丫的爸爸是丫丫的，他没有。 　　太红旗也是鼻子一酸，“都去，还有很多地方你没有去过呢，不过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去了不少地方，那里很多东西了，鸡汤馄饨，羊肉锅子，老酒庄了。” 　　“最好的是庙会，里面什么都有，吃的喝的都有，表演杂技的，卖兔儿爷的，琉璃珠子的都有，我都带着你去。” 　　一来二去的，老虎就放开了，到底是孩子，有人带着玩就高兴了，跟太红旗很亲热，还给倒水喝。 　　宋清如别看肚子大了，但是人精神状态好，比什么都强，照顾起来太红旗那个用心的尽头啊，自己一日三餐都是去宾馆做饭的，早上去买菜。 　　这医院一片儿就很繁华了，卖什么的都有，早上都很丰盛，不嫌麻烦，给做馄饨吃，太红旗不是不能吃油腻了。 　　她就买香菇，这香菇是鸡汤泡出来的，香的不行了，又加上了豆腐，里面用鸡蛋打碎了裹在一起，然后外面再从汤里面撕了鸡胸脯肉丝，好吃的不行了。 　　老虎一个人，吃十几个不是问题，还要喝汤呢，她做出来，自己先不吃，让江长源跟老虎在宾馆吃，然后她带着粉太红旗一起吃。 　　江长源一般就是带着老虎出去溜达，不在医院带着，对孩子不好，街上多好啊，有钱饿了就买着吃，有时候下午才回来，偶尔还有老朋友联系，就去做客。 　　宋清如怕孩子丢了，就给找了一根绳子，布的那种，还有个手环，也就是一米多点，给江长源拿着，另一头就拴在老虎手挽上。 　　江长源看孩子那绝对是一流的，就跟眼珠子一样，绝对不给解开的，不然就不带着出来玩了，所以老虎也是很配合。 　　人家护士台就在病房门口，你说这一到了饭点儿，这里面的味道，怎么就这么香呢。 　　宋清如这手艺，下功夫的时候绝对好吃，太红旗能有这待遇，也是少见了，也就是当初进部队那时候，缺吃缺喝的，宋清如给准备的齐全。 　　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太红旗吃，牛奶每天就是两大杯。多的时候能喝到三杯，一天至少是一只鸡，有时候是鸽子，有时候是鸭子，反正换着吃，但是早上起来一定是有鸡蛋的，她每天看着太红旗至少吃两个。 　　你看看睡觉馄饨，炖汤有时候还要加红枣枸杞之类的，这还算是好的了，宋清如恨不得把药材加进去，不过太红旗现在也吃药，不敢随意乱了药性。 　　就是简单点的吃个单饼，也是做得跟人家不一样，老北平人喜欢吃春饼，就是薄饼里面夹菜吃，中午吃这个，宋清如就在菜上面下功夫。 　　你看看荤素搭配，而且这南边多菌菇，她也是每天要吃，一根腿的东西多好啊，还要加汤，大多是荤素搭配汤。 　　这就跟养猪的一样，太红旗你说营养这么好，不但是没有发烧，而且人就跟皮球一样，在那里很迅速的膨胀，皮肤也有了光泽，里面的肉也长起来了。 　　就是老虎，也胖的不行了，每天乐呵呵的，早上起来走的时候，一定要在太红旗床头上绕一绕的，因为太红旗每天出去都给他五毛两毛的钱，要他买零食吃。 　　这日子多潇洒啊，宋清如等着老虎走了，才跟太红旗说，“以后不要跟收拾零钱一样，把毛钱给孩子用，养成的习惯不好，你要给，就每个月给零花钱，让孩子自己支配，学着会算账。” 　　太红旗很好说话了现在，也不贫嘴了，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老婆怀着孕，还给他洗衣服做饭，每天来陪着她，到南边来，没有一天是出去玩过的，就在医院宾馆菜市场三点一线。 　　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第二天老虎再来磨蹭，太红旗就不给了，老虎等了好一会儿，转着眼睛，“爸爸，你是不是忘记东西了？” 　　太红旗就装傻，“没有啊，我每天都没有事情，能有什么好忘记的？” 　　“爸爸，我今天要跟着太爷出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竹筒粽子了。” 　　“那肯定能吃吧，毕竟太爷跟着呢，你想吃可以让太爷买。” 　　老虎小脸笑着，“太爷的钱是太爷的，我们不能花太爷的钱。” 　　“所以呢？” 　　“爸爸，你可以给我钱，我给太爷省钱了。” 　　“那我替爷爷谢谢你了。” 　　“不用谢，一毛钱就好了。” 　　太红旗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三块钱，“这个是给你的，你看看这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也可以攒着不花，但是一个月只有这么一点儿。” 　　老虎那里管这些，接过来这三张票子，这就是巨款啊，第一次掌控这么多钱，生怕太红旗脑袋坏了，拉着江长源就要马上走。 　　老虎果真是不负众望，一天就花完了，买回来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还不要江长源付钱。 　　结果第二天钱就没了，没长记性，又去太红旗那里蹭，太红旗就虎着脸，“还不赶紧出门，不是说一个月的钱，没有了就没有了，你要是再不走，就在家里洗衣服。” 　　老虎你说小时候眼睛挺大，来之前也不小，结果一个月吃胖了，这眼睛就看着格外的小。 　　小眼睛湿漉漉的，在肉堆里面挤着，“爸爸，你真的不给你的大宝贝了？” 　　“你今天开始不是我的大宝贝了。” 　　“我真的不是你的大宝贝了吗？” 　　“你洗衣服要多高的板凳啊？” 　　一句话，老虎很麻利的就走了。路上缠着江长源买这个买那个，结果江长源不给买，宋清如都嘱咐过了，买点吃的还可以，买些乱七八糟的没有用。 　　结果一天下来，成果很惨淡了，老虎就只吃了一根竹筒粽子，他吃习惯了，早上留着肚子，就是吃那个的，所以江长源给买，不能饿着肚子。 　　养了一个月，太红旗能正常走动了，而且伤口见好了，大家都打算回去了。 　　外面毕竟不是家里，还是家里舒服，后面还要慢慢的养着，在家里就好了。 　　太红旗第一件事，就是去部队汇报情况，当初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而且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不仅仅是长肉了，还张脑子啊。 　　闲着没事，就在那里用脑子，想香宋清如的单位，想想部队里面的情况，又想起来南边打仗还没结束，他就恨得不行了，命差点丢在那里，而且他走了那么久，进行了大逃亡，有很多经验的。 　　能活着走出来就不错了，还要躲避敌人，他都不知道那边语言，一开口就会被戳穿的。 　　宋清如拿着一个信封下来，“你这个带过去，看看给有需要的人，我们不拿这个钱。” 　　太红旗打开一看，真的全是钱，“这是什么钱啊？” 　　“是你失踪之后，部队举办追悼会之前，给送来的丧葬费还有遗属补助，我觉得你肯定还活着，所以就一直没用。现在也不需要了，我们也不贪图这点钱，退回去吧。” 　　太红旗自己拿着钱，沉甸甸的，“那你跟老虎怎么生活的这几个月，就靠着你的工资啊？” 　　“没事，够花了，也没什么要买的，我们就够了，爷爷还补贴我们呢。” 　　宋清如你说日常开销，用的全是自己地工资，她跟太红旗是属于没存款的人，年轻还有孩子，对着老人也上心，什么都给买。 　　所以太红旗这一出事儿了，收入不久少了，宋清如买东买西，养孩子，全是自己的工资，她就是不想花太红旗的遗属补助，没死花什么花，而且不吉利。 　　到了部队，太红旗跟领导汇报了一上午，真的是一上午，他有些自己的想法，宋清如都没透露过，属于军事机密。 　　领导很欣慰啊，最优秀的兵尖子，不过看着太红旗那体格，跟上次去医院看的时候不一样了，双下巴都出来了。 　　“你家属不容易啊，看看把你给伺候的，胖了不少，得好好谢谢人家，回来了，对着人家好点儿。” 　　太红旗自己也笑，“我也感觉到了，这一手摸上去，全是肉，得了，还得从头练。” 　　从包里拿出来那个大信封，“这个我家属等着我回来，一直都没动，全靠着自己的工资养家，受委屈了，也不敢辞职。但是今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就喊住我，说是带回来给有需要的人。” 　　领导还没想到这个，这钱说实话给了就给了，就算是太红旗回来了，这钱也不会去追究要回来的，这么大一笔钱，完全可以留下来的。 　　领导都没动，“你拿回去，你家属就是个好人，受委屈了也一直没跟我们说，我们还都不知道呢？” 　　“她就这样，觉得部队事情那么多，她觉得自己扛过去就扛着，不愿意麻烦大家。” 　　这钱最后人家都不要的，一码归一码，真正有需要的人，部队不吝啬这点钱，经费这么多，退回来都没地方退，领导开口了，就当做是给太红旗的营养费了。 　　太红旗顺势就拿着了，有钱不要是傻子，自己拿着命拼回来的，但是这钱你不提也不好，提了再拿回来性质就不一样。 　　没回家，直接就进了军械库，他有个大胆的想法的，跟人家专业的器械专业人员聊了很久，领导就一直跟着，这个要保密的，不弄出来大家都不能出去。 　　吃喝都在里面，孙子就对这个有阴影，那些年多难过啊，一关就是好多年。 　　“你怕什么，这个总不能又是几年，你放心吧，前面打仗等着用呢，很快就好了。” 　　喷火机枪，榴弹，这些东西非常适合南边的作战，我们的战士不是因为打不过才死人的，绝大多数人是死在了地形上面。 　　不熟悉地形，跟环境融入不到一起去，打子弹都找不到人，一下子就躲起来了，你去找，结果人家在暗处，你在明处，一个冷枪就结果了你。 　　而且这里有坑，那里有水的，植物掩盖之下看不到，你就进去了，别人不敢拉，一拉死一片。 　　当时太红旗看到这地形就骂娘，心想就不能让人看清楚了，脑子里一闪一闪的，这就是个创意。 　　你环境不好，那就不去适应了，我给你消灭了，喷火机枪一扫，这一片儿都看清楚了。 　　宋清如等不到人回来，晚上打电话过去，人家就只说是出任务去了，不一定几天回来，她再问人家也不说了，只说是保密。 　　给她一下就气的，合着身体不要钱是吧，走的时候说只是汇报工作，结果一去就不回来了，这是要累死的节奏还是怎样，生气了。 　　自己在床上睡觉，翻来覆去的，想着出任务也不知道谁没睡好了，这伤口千万别崩开了，不然很疼了，又不好愈合。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结果早上起来就接到前单位的电话，里面很热情了。 　　宋清如走的那一天，单位就打电话来了，这不是看到宋清如火了，报纸上都刊登了，就想着让宋清如再来单位，而且要求尽管提，换部门，换工作都行的。 　　反正是很好说话，你不干活都行的，就是想着接着名头，这单位里面出这么一个人才，那可不得了了，年终汇报的时候，这就有的说了。 　　多有面子，单位有面子，领导也有面子，证明大家都很优秀。 　　结果人家保姆说走了，死了的丈夫回来了，这更不得了哦，死了的时候就那么大风光了，这或者回来的，不是更不好招惹。 　　“你看看当初大家也有很多误会，我后面也了解到，小李这人品德不好，有点问题的，我们单位也不是需要这样的人的，需要的是你这样的人才啊。” 　　“要是能回来，我们肯定各方面配合的，你以后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我们也能给提供一些帮助，这样的双赢局面多好啊。” 　　“所以，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以前的事情很多不对的地方，我代表单位表示歉意，也希望你给单位一个机会，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单位更好，让我们的体系更好。” 　　大领导亲自接过来电话，一句一句的，苦口婆心，宋清如这时候难道不畅快吗？ 　　不是的，很畅快，浑身舒畅的，心想当初多憋屈啊，受了多少委屈啊，无数次的发誓，再也不干了，有机会就辞职，现在好不容有机会了，怎么可能想回去。 　　她回去了，不干活照样拿钱，那跟李姐一类的这些单位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她写东西出名了，只是为了成为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她是因为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才辞职的，所以不会回去的，她不能改变整个风气，但是能让自己不会同流合污。 第75章 加更 　　那边太红旗去干什么了她不清楚, 但是肯定不是说的出任务了，身上都还没好呢, 就是再艰巨，再紧急的任务都不会喊着他去的。 　　盛夏已经渐渐的褪去了，爬山虎的颜色或许也会变得跟夕阳一样的颜色, 老虎早就起来了, 这孩子不睡懒觉，起来了不吃早饭, 也跟着江长源溜达溜达, 他属于被江长源影响的一个孩子。 　　喜欢溜达，喜欢散步，喜欢到处看看, 俩人速度也差不多, 老虎多大的性格啊, 江长源出去就顺着他，所以老虎就很愿意出去。 　　大院儿后面扩建了, 扩建了一个小公园，大家空间也多了, 也有了好去处，带孩子去的人不少。 　　结果就遇到了安可, 安可是来遛狗的，你说她那狗, 前一段时间咬人, 还把老虎吓着了, 最后都给击毙了。 　　很是闹腾了一段时间，不过太红旗出事，宋清如都没关注，这也是第一次江长源带着老虎来，太红旗回来了大家都搞性。 　　见到江长源，难免就关怀几句，说几句高兴的话，宽慰一下，江长源以前，整个人没精神，头都抬不起来了，因为吃的东西少。 　　现在说话的声音，能听得出来，老虎就是他重孙，“是啊，多幸运，这孩子从小就命硬。” 　　“谁说不是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是这个理儿，哎呦，老虎走了，回头说，我去看孩子。” 　　老虎觉得没意思，自己来回的倒腾着腿跑，结果一下子就刹住车了，遇上安可了，安可一个人，牵着两条大狗，老虎一下子就害怕了。 　　站在那里不动，他就害怕这个，小时候就被安可的狗吓到了，江长源转过弯来一看，马上就拉着老虎，“走，跟太爷走这边。” 　　安可真的是，一言难尽，你说上次的事情出来，她爸妈去说情的，人家觉得一个大院儿的，谁也不缺那点钱，只出了医药费，结果没两天，人家那人出院，差点没气死。 　　安可同一个品种的，又买了俩回来，每天牵着就跟亲儿子一样。 　　就跟大家作对一样，你说你喜欢狗，你买俩小的，或者是换个品种，别那么凶猛的，又或者是关在笼子里面，你不关着藏在家里也行啊。 　　她不，一定要每天出来好几趟，说实话，大院儿里就没有养狗的，就她一个。 　　这花园儿刚修好，就成了她狗的地盘了，每天早上来排泄，都是到这里来，那狗一撒尿，就是看中这一片儿了，成了他们的了，别人来了都要叫几声的。 　　这什么人养什么狗，人有点自私，狗也有点自私，你说你牵着早上溜一趟也就算了，结果中午晚上的时候，狗都要排泄，她有时候懒得来，就撒开狗自己来。 　　就给狗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你要是真的野外排泄，说真的，自己拿着工具打扫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还要说一句习惯好，有教养。 　　结果她不啊，狗屎就在那里，早上来散步的老人，弄不好就踩一脚，这一天的心情就没了。 　　江长源抱不动老虎，就蹲下来，拍着他后背，“没事啊，没事，平时我们看到狗，你看你不去招惹它，它是不是不咬人啊？” 　　“人家也有好狗，我跟你说狗养好了，还能救人呢，对着主人家特别好。” 　　早上吃了饭，跟宋清如说出门，“我带着他去部队，看看军犬，这孩子我看着怕狗，一看到狗就绕着走，今早上遇到安可牵着那俩大狗，吓住了。” 　　“哎呦，还吓到了，我看看大宝贝。” 　　自己就放下东西，去抱一抱老虎，自己额头碰着额头，脸贴着脸，“我的大儿子啊，现在还还不害怕啊。” 　　“我不害怕，我一点也不害怕。” 　　老虎脸上红红的，就跟个红苹果一样，伸手摸摸宋清如的头，“我们要出门了，你在家里乖乖的。” 　　“你也乖乖的。” 　　“我是男子汉，你要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给宋清如笑的，“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看看时间，她准备去上街买东西了，太红旗回来了，这女人又变得阔绰了，好久没买东西了，打算中午去娘家吃，一直都没好好吃顿饭。 　　那老太还眼巴巴的问呢，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那时候想想宋清如守寡，眼泪都流干了，对着宋清如心疼的不行。 　　现在好了，大家也有心思吃吃喝喝了，给宋清如煎肉饼子吃，炸肉丸子还有小酥肉，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要补补。 　　宋清如去街上，买了肉回来的，还有菜，怕家里没菜，中午还得出去买。 　　又去买两斤糕点，软乎一点的，老人家没事甜甜嘴多好。 　　宋为民退休了，看见了不高兴，“你以后别花这些钱，养着俩孩子的人了，家里什么都有，缺着我去买就是了，你还每次大包小包买。” 　　“你爸说的对，你别乱花钱了。” 　　宋为民退休了，这个月刚退休的，他拿着退休工资一身轻松，闲不住的，又让单位里面返聘回去了，不过不是原来的工作了，是下面的下属单位，工作也算是轻松。 　　但是工资少是肯定的啊，家里不愿意，又不是缺钱，去干什么啊？ 　　宋为民自己笑呵呵的，“我给我外孙子过年包个大红包多好啊，就是闲着在家里也没事，要是清林有孩子了，我就把上班了，我也想着在家里带孙子啊。” 　　宋清林瞬间就不说话了，好在单位离家近，就当打发时间了，他这个年纪不结婚，工资还拿出来一部分给家里呢。 　　夏冬梅就说了不要，工作前几年给家里也就算了，攒着给娶媳妇的，但是你一直不结婚，这工资就留着给自己吧，家里哪能一直要孩子的钱呢。 　　所以，后面的工资就是宋清林自己攒着的，但是他也没时间买东西啊，就给家里钱，他忙，宋清婉也忙，但是时间比较自由，宋清婉是给衣服，给鞋子，其余的很少买，也是给钱。 　　就宋清如絮絮叨叨的，杂七杂八的都买，家里白糖红糖的都给买回来，考虑的很周全。 　　一大家子吃饭，到了中午的时候宋清婉也来了，风风火火的，她带着孩子来的，比老虎还要小不少呢，人家老虎都三岁了，这孩子才一岁，见了宋清婉叫姨妈呢。 　　她当初要下海，婆家不同意，多好的工作啊，两口子都是好工作，日子多乐呵啊。 　　最后没办法，劝说不动，那就生个孩子吧，生下来孙子婆婆带着，你想干啥就干啥去。 　　宋清婉也是怀孕的很快，前面一直没怀上，还去看医生了，也是缘分，孩子说来就来了。 　　婆婆那边也不说什么了，孩子要紧，就喜欢孙子，不过这孩子大概是像爸爸，你看老虎就有点太红旗的影子，这宋清婉的孩子就跟小潘差不多。 　　“女婿呢，小潘怎么没来啊？” 　　“他啊，一会儿，直接从单位过来，上午有点事呢，我带着孩子先过来。” 　　宋为民这就放心了，自己搬出来大桌子面，这就是个桌子面，在那里拿着抹布一点一点的擦，这一大家子人吃饭呢，小饭桌子不行。 　　擦完了，看着拿树底下也很好，就把桌子放在那里了，“咱们啊，中午就在外面吃，也省的屋子里面闷着难受。” 　　“很是这个道理，你爸今天想的好。” 　　那老太在外面炸肉，你说宋清如就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慢悠悠的吃着。 　　一锅子炸肉出来，她都要吃一口，就这样愣是没吃饱，那种柴火混着的油烟味，有人说是奶奶的味道，或者是姥姥的味道。 　　长大之后，总是那么想念，突然闻到的时候，就是家的味道了，无论鼻子多么不好使，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这样传统的大餐，那老太应该是最为精通的了，炸酥肉，炸肉丸子，然后是煎肉饼子，这些以前过年的时候吃一个就是好的了。 　　今天宋清如说都想吃，她也不怕麻烦，给忙活了一上午，夏冬梅给肉剁成馅，那老太就去给和面，面浆里面放进去鸡蛋，加上盐。 　　均匀搅拌好了，肉切成细细的条，全是瘦肉，然后稍微加点盐，裹上面糊，满油里面滚一圈，从白色一直到土黄色，味道一院子都是了。 　　外面酥皮可口，咸香具备，里面的肉还是粉嫩的，这属于大油之物，不能多吃，但是一下弄这么多，吃不完有吃不完的办法。 　　你去卷一个煎饼，里面抹上酱料，再把酥肉放进去，又是一顿饭，简单又方便。 　　要是再想吃的周全一点，那就用炸好的酥肉放到汤里面去，这汤是绝对不能放油的，把葱切成粗丝，加上姜片，冬天的山药棍儿，一定是粗的那种，不要是铁棍儿山药，给一起炖着吃，又或者是加上西红柿，一起煮出来，味道也是绝了。 　　总而言之，酥肉这东西，一年四季都适宜，无论是怎么吃，都是一道好味的下饭菜。 　　也是很多穷苦老百姓，生活的智慧，是不是的让自己嘴里面有点油水，打打牙祭。 　　比光吃肉，实惠了太多。 　　宋清林自己就抱着外甥在那里玩，宋清婉是不带孩子的，“可算是你给带着了，累死了，淘气的不行。” 　　当妈的大概见了孩子，时间长了就跟仇人一样了，宋清婉就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天，不要孩子哭。 　　宋清林抱着孩子一下子就举起来，孩子就喜欢这样，“你们家安安已经是算好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虎，大概没几天你就被气死了，有时候就专门气你的，看的你搓火。” 第76章 安可 　　宋清如心想可不是吗？这要是老虎在她二姐手底下, 一天照着三顿打，你不是脾气大, 她二姐脾气更大。 　　上来劲儿了，下狠手整治。 　　语重心长的跟宋清婉说话，“你可珍惜吧, 安安多听话啊, 得自知足了，我们老虎小时候我头发都差点没了。” 　　“你们家老虎那样的也是少见, 没白瞎了那个名字。” 　　宋清林就喜欢孩子, 看着他带着孩子玩，夏冬梅就很难不去催婚，小声的跟家里人嘀咕, “你看看, 你看看, 就这么喜欢孩子，见了老虎也好, 安安也好，就一直抱着, 要什么就给买什么，怎么就不结婚去生一个呢。” 　　那边宋清林已经抱着孩子出去了, 现在有小卖部了，里面什么都齐全, 还有孩子玩具, 外甥来了, 他铁定是拿着钱去抱着买的。 　　也难怪孩子喜欢他，就是不结婚，你说这多大的官儿了外面，结果回家了还是这样，一点儿架子也没有，邻居见了打招呼，大家只觉得和气。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性子十分的内敛，他出息成这样了，大院儿里的人都不清楚，他也一直住在家里，没觉得这地方三教九流，也没嫌弃市井生活。 　　不是没人来说亲的，可是宋清林就是没大有喜欢上的，宋清如自己想的是，大概是思想境界太高了，需要找个志同道合的人才好，不然的话真的有点不般配，这就很有难度了。 　　现在大家相亲，就是看家里跟长相还有工作，谁还能去看看这女孩子有没有觉悟啊？ 　　有觉悟的女孩子少，有政治抱负的就更少见了，扒拉来扒拉去的就是没有。 　　她跟宋清林俩人你说一样参加工作，宋清林就能撑住了，她撑不住，领导打电话来想让她回去，她也拒绝了，太红旗没回来她都敢辞职，回来了就更敢了，就是那边有点不死心。 　　“婶子，您也别担心了，这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再说了，您这不也是找人给看过了，说是好事将近。” 　　“是啊，找人看过了，可是你看看，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还好事将近，我看悬了。” 　　宋清如就跟宋清婉一起笑，她俩都不着急了，又不是娶不着老婆，而是找个合适的。 　　“明天我那里新到一批货，你去我店里，看看有喜欢的就拿去。” 　　“我不去，要去也是买衣服的，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干嘛去霍霍你。” 　　宋清婉这事业是刚起步，做的刚成规模，生意也是很艰难的，不是你想的就在店里面摆着就有人来看。 　　孩子还那么小，刚生下来没多久，她自己一个人跑着去南边看衣服，一点一点摸索着来的，首先得有渠道，让你的衣服好看，才能卖的出去，才能有个高价格。 　　回来店面宣传什么的，总得有人知道才来买啊，店面位置好才能有人啊。 　　她吃了不少苦的，平时就给家里人拿衣服回来穿，这边娘家的她都给，就宋为民得多，你说她没亲妈了，那老太年纪大了，也就是给宋为民的多了。 　　就这么样一个亲爸，养大三个孩子不容易，夏冬梅虽然是也付出很多，但是血缘上差一层。 　　宋清如很体谅她的难处，所以就一直不要，宋清婉有时候就骗她说是卖不出去的，信了一次。 　　结果拿回家里一穿很好看，这样的衣服怎么可能卖不出去呢，再给宋清如，宋清如就说了，“你卖不出去就退回去，反正我不要，你给我我就要给你钱。” 　　确实是，衣服这种东西，运过来了，就有人买的，很少有卖不出去的，除非是你进货太多了，压货了。 　　宋清婉给家里人衣服，都是不要钱的，她自己掏钱的。 　　宋清婉给气的，对着那老太告状，“我就说吧，打小儿就看着老三傻气，你看看现在还这样，白送的都不要。” 　　“她不要是对的，你赚钱多辛苦，起早贪黑的，她要我也是说她的。” 　　“得了，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一家子，大概我是最机灵的。” 　　可不是嘛，大家都笑，这里面宋清婉就是不吃亏的，打小儿就是不吃亏的性格。 　　小潘也是好性格，你说宋清婉当着他的面给娘家衣服，他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宋清婉这人，当初结婚草率一点，就是看上小潘了。 　　外面人觉得亏，但是性格是合适，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自由啊，婆家一家子都顺着，连的好吗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人家婆家就只知道带着孙子，别的事情，算是一概不管了。 　　吃饱了，宋清如就提议，“咱们啊，等着红叶红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红叶，我带着照相机，咱们好好拍照行不行啊？” 　　“这主意好，但是你那时候估计肚子都很大了。” 　　是啊，宋清如这肚子，大概就是年末生产，红叶差不多就是深秋带着霜的时候才好看。 　　“没事，我们开车去，也不是很累，到时候带着红旗去，让他看孩子。” 　　“能把我们家安安一起看着吗？” 　　“行啊。” 　　宋清婉这就高兴了，扭头对着小潘说，“你到时候专门给我拍照的，咱俩拍合照，以后留念的。” 　　这亲妈，拍合照留念都不带着安安。 　　宋清如一直耗到下午才回去，那老太劝着，“家里饭菜都是现成的，你吃了晚饭回去呗。” 　　“不了，我回家得看看老虎，老虎回来了要不高兴的，就他们俩吃饭，我回去陪着一起吃。” 　　那老太想想也是，就开始倒腾东西了，她那些酥肉肉丸子都还有很多呢，宋清婉走的时候，她给安安装了一点肉丸子回去，不是很多。 　　到了宋清如这里，全给装进去了，一包一包的，宋清如赶紧拦着，“吃不了那么多，家里很多菜了。” 　　“没事，吃不了你放冰箱了，家里不是有冰箱啊，想吃了就拿出来吃，我们要是吃，我再去做，你买那么大一块肉，都拿回去。” 　　炸肉一包，肉丸子一包，还有肉饼子一包，又有新鲜地瓜玉米还有花生这些，都是那边天津卫老家那里给带来的，大妮一起拿回来的，说是下面妹夫们给的。 　　给大家带过来吃个新鲜的，虽然娘家这么近，但是你看宋清如只要回来，一定是来的大包小包的，来的时候是这样，走的时候也是这样。 　　“清林啊，清林，你去送送你妹妹，顺便看看老虎。” 　　那老太指使宋清林，宋清林就拎着，宋清如就很轻松了，人家门卫看见就笑了。 　　“哟，这一看就是回娘家了。” 　　“可不是，你看看每次都给我带这么多。” 　　“多好啊，这是你兄弟吧。” 　　“对，我大哥。” 　　“行了，快进去吧，挺沉的。” 　　宋清如没走，自己拿着的鲜花生，抓出来了一些，“大家尝一尝，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不珍贵，但是心意在这里，人家警卫这边很熟悉了，也不跟宋清如客气，宋清如经常送东西，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特产，主要是这边警卫很好。 　　家里有什么事情喊着就是了，重活儿什么的，人家看到了就帮忙，有时候见她拎着东西多，老远就给接着送到家里去，你说说这人也是相互的。 　　在这里耽误了一会儿，结果就看到安可了，安可出门，一定是带着那两条大狗的，形影不离，出去吃饭呢这是。 　　结果就看到宋清如了，开始没在意，她有点心高气傲，留学回来的，看什么都觉得有点低人一等的意思，看不惯国内的这个，看不惯那个。 　　从来不跟宋清如打招呼，警卫就更别说了，有仇，谁让警卫给她狗杀死了呢。 　　走近了才看到宋清林，宋清林还是跟以前上学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就是变沉稳了，看着就是很和煦的一个人，很好说话，温文尔雅的，长得也是很干净清秀。 　　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跟个风景一样，宋清如没感觉，大家也没感觉，就是安可大概是老外看多了，就一下子看中宋清林了。 　　她不跟宋清如打招呼，宋清如肯定也不打招呼，带着宋清林就进去了，安可回来了，还不熟悉宋清如，破天荒的跟警卫说话了。 　　“哎，那是哪一家子啊，怎么没见过啊？” 　　警卫心想，你把人家孩子都吓到了，还没见过，真的是心大，“江首长家里的孙媳妇。” 　　安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奥，就是那收养的是不是，叫什么来着，奥对，太红旗是吧，原来都结婚了。” 　　“那后面那男的呢？” 　　说话这个不好听啊，警卫憋了憋气，“不知道。” 　　安可就自己走了，心想这个都不知道。 　　她的朋友也都是国外回来的，或者就是国内的，大家有钱有闲，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就是江明月，都比不上人家玩的高级。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有点脑子的不务正业人士，你说江明月这样的，就是坑自己，坑家里人，但是安可这一帮人不一定。 　　现在经济这么好，市场很大程度上开放，各种各样的路子都出来了，这些人里面都是脑子活泛的。 　　家里面管不上，出来想干什么就是什么，一帮朋友带着去认识另一帮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 　　安可留学回来的，没去留学的就很羡慕，介绍的时候，朋友就特意强调了，“这可是留学回来的，我们安可大美女一个。” 　　下面的就一片儿起哄的，安可坐在上位上，先对着服务员说话，“去准备两份狗粮，照顾好我的狗。” 　　国内哪里见过这个啊，再说了，饭店还准备好狗粮，怕不是宠物店吧。 　　就是国外的，不是养狗的大概也不是这个套路的，安可就是故意的，在这里装呢。 　　服务员就很为难了，“我们这里没有狗粮，你看看--” 　　“那就看着喂一下吧，不放油盐。” 　　安可打断了服务员，自己这才扭过头来看着大家，“大家都吃中餐啊，我还以为是西餐。” 　　喜欢的公子哥当然捧场，“原来是喜欢吃西餐，那我们现在就换地方，西餐的确是好，吃着也干净方便。” 　　一说完话，旁边一个姑娘，一脚就给踩下去了，真的是看不顺眼，安可一来她就看不惯，大家就是吃喝玩乐热闹的，这人好大的架势，大家吃饭等的饭菜都凉了，结果来了就跟大爷一样，不知道在国外是不是也是个大爷样子。 　　还西餐，西你大爷啊，所以看不惯旁边男生献殷勤，一脚就下去了，旁边男生那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话也不敢多说，知道三好这是不乐意了。 　　“那啥，我们今晚还是先吃一顿吧，我怕是西餐厅没位置了，改天我提前订好位置，请大家来吃行不行啊？” 　　安可自己笑了笑，打量着这男的边上的女生，真的是神奇了，长的跟自己不是一个样子的，安可出国多年，好好的东方面孔已经化了浓妆，打扮上有点金属朋克的感觉。 　　加上西部牛仔爵士之类的她都喜欢，回国了之后也是这样的感觉，总之一看就是洋气。 　　但是三好就不一样了，她也好看，但是就是有点古典意思了，传统长相，鹅蛋脸，然后细细弯弯的眉毛，不是很艳丽的样子，但是耐看。 　　三好家里多能耐啊，她父亲叔伯都厉害，上面三个哥哥，都有出息，结果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就是硬生生的不上进，就这样过日子。 　　年纪小，但是深谙吃喝玩乐，别的不管。 　　安可在桌子上不断的说话，她不说话，有的是人给递话头，一时之间，得意的不像是样子了。 　　扯着一副无所谓的嗓音，一口一个国外，我们国外的时候怎么样怎么样。 　　三好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起来了，拿起包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吧。” 　　“别啊，别啊，咱们待会还要去歌厅呢。” 　　“你们自己去吧，我真有事儿。” 　　三好自己巴拉开周全，心想我自己去歌厅都玩的比在这里开心。 　　没跟安可特意打招呼就走了，今天就是周全这发小，说是朋友的朋友是留学回来的，还是大美女，父亲是军区的，大家这才专门办了一桌子，热闹一下。 　　他们家里面，大多是搞政治的，军区的不认识，大家不在一起玩，难得安可也一起来，闲着也是闲着，认识一下呗。 　　安可自己晃了晃酒杯，也没起来送，自己一口气喝了，很能喝酒了，有酒瘾。 　　酒量也很大，大家一看，好酒量，有事一阵的吹嘘，安可人漂亮，这群男的里面，跟她又不是青梅竹马，那一个劲的下三滥的捧着，可不就是想着占便宜。 　　男女之间暧昧的游戏，活的明白清楚的，只觉得傻逼一样。 　　脑子里面不清楚，水还没全倒出来的，倒是觉得一场盛宴，推杯换盏的，好不荣幸啊。 　　周全这人，就喜欢美女，女朋友一个一个的，一点也不注意，倒是对着三好不错。 　　一群人吃罢了，就去歌厅，安可会玩儿，觉得这些土老帽，什么也没见过，她啤酒都能喝出很多花样来，点了一串儿的酒水，看的周全眼睛疼，这是他要付钱的，他虽然吃喝玩乐，但是这里面酒水的钱，尤其是洋酒，贵死了。 　　这人也是有意思，想着把妹，结果连这点钱都心疼。 　　上面台子上一直有人唱歌，每晚都有节目，有个主持人在上面，什么点儿介绍一下歌手，这个歌手唱什么歌，台风好的，要是能煽情一点，下面的人就更买帐了，花儿是一束一束的往上送。 　　这花儿不是外面的花，就是个名头，就是价格贵，到时候歌手跟歌厅的老板分成的，一束花外面是十块，这里面就得一百，然后一人分一半儿，这样来。 　　你要是送的合心意了，人家歌手一高兴，专门再来给你唱一首。 　　南边来的大老板，最喜欢这样炫富，谈生意到这里俩，你来我往的，给你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然后拿着钱砸就是了，人家歌手来唱一首，要是长得合心意的，那就另外有意思了，这生意基本上钱到位了，基本上就能成了。 　　所以歌厅的风气，一时之间也是浑浊的浑浊，清净的清净，谁也不能给你摘干净了。 　　北边的大概持重一些，一般少有拿着钱这样砸的，就是有，大概就是发财的那些，股市里面发财的，或者是去南边楼市里面发财的。 　　一群人喝酒，你说周全也是一肚子坏水，变着法子去给安可灌酒，一来二去的这不就熟悉了。 　　安可那酒量是真的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家了，起来的时候，看着已经沉醉不知归路的周全，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脸蛋，“我先走了，你慢慢喝吧。” 　　周全勉强控制着脑袋别歪了，结果等着人一转身，自己就趴下来了，自己喝的跟个酒鬼一样。 　　安可还很清醒，就是有点飘，伸手一股子味道，回家的时候，果真是她妈还在等着。 　　“我不是跟你说过，早点回来。” 　　“有点事情。” 　　“你什么事情啊，整天就是有点事情，有点事情的，你刚回国没工作，能有什么事情啊？” 　　安可就讨厌这个，在家里管东管西的，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老封建，老迷信一个。 　　“妈，我说了我有事情，我也有自己的朋友。” 　　“是啊，你的朋友就是每天不务正业，你喝的醉醺醺的，这么晚才回家，你还是个女孩子吗？” 　　安可自己一下子就把外套扔了，很不高兴了，也是忍了很久了，“怎么了，都什么年头了，我凭什么不能喝酒，凭什么就要晚上在家里，这才几点啊。” 　　“几点，你看看几点了。” 　　安可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十点钟回家，“你能不能别管我了，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管不了我，有时间多看看自己，没事出去溜达溜达行不行啊。” 　　语气已经是相当的不耐烦了，给她妈妈气的，大晚上的你说就睡不着了，第二天就生病了，对外不好说是气的，就只是自己吃药。 　　结果家里就来人了，人家这大院儿里的邻居受不了了，专门找了外面的人来说合，“安可妈妈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家安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可能这边生活也不习惯，孩子也还小。” 　　“这俩狗啊，不是不让养，吃你们家粮食，你们想怎么养着就怎么养着，这谁也不会说什么，就是这狗能不能别老是出去溜达，出去溜达的时候随地大小便，也没有人打扫，一不小心就给踩上去了。” 　　“而且经常看见这狗没人牵着就到处跑，里面老人孩子这么多的，出事了也不好，前面也出过事，您看看，这以后遛狗啊，最好是家里人牵着绳子，不能散着养啊。” 　　说的人通情达理的，人家这要求是真的不过分，你遛狗可以啊，没人拦着，但是你能不能自己带着工具随时打扫了，那狗屎人一看见，那条路就恶心死了。 　　你溜达狗也可以，狗也不能一直闷着，但是能不能有人牵着绳子，别让他乱跑，人家有那些门外放着垃圾桶的，那狗就到处翻，翻得一地都是，你还不能撵走，狗在吃东西的时候，你去撵他会咬人的。 　　而且他只要来了一次，那你家的垃圾桶就是他的了，每天都来，就拿后面小公园那桌子腿上说啊，都有尿，那是狗划得地盘。 　　安可这狗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你要是从小养的，给好好教着，教他怎么排泄，不要在外面随地大小便，也去教他不要吃垃圾。 　　结果安可啥也不教，埋汰死了，结果安可还当亲儿子一样看，人家在公园的时候，不是没跟安可说过，可是安可就不听。 　　“安可啊，你说你这天天遛狗，能不能把狗屎打扫了啊？” 　　“打扫什么，这里面不是有阿姨，阿姨打扫就是了。” 　　真的是，人家阿姨欠你的啊，小朋友都知道不在地上扔垃圾，结果你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家给你的狗打扫。 　　“不是这回事儿，咱们做人得厚道点吧。” 　　“是啊，您就厚道点儿吧，麻烦让一下，我过一下。” 　　安可擦着人家就走了，这小嘴里面就跟有毒一样，你说说人家这是没办法了，才找人来跟安可妈妈说一说，能不能别这样每天的膈应人。 　　人的居住环境啊，你要是糟心了，每天一点小事就能气死，就是有些人不讲究。 　　安可妈妈给臊的，真的没这么丢脸过，真的还不如不回来，出国回来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出去的时候还是很内向很羞涩的女孩子，结果回来就跟个野马一样。 　　手里拿着那个签字表，手指都在哆嗦，上面是大院儿里的人的签字，表示都同意这么干的，安可就是不对。 　　给气的，安可还在睡觉呢，她妈就在楼下喊，“安可，胡安可，你给我滚下来。” 　　安可不下来，她对着大家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丢不起这个人了，我上去喊她。” 　　“没事，孩子才刚回来，你也别生气。” 　　上去砰砰砰的砸门，安可睡觉都是关着门的，在自己家里都这样，开门也是火气很大，“大清早的，你有完没完啊，你不睡觉别人睡觉啊。” 　　安可就很生气，回来了就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觉得你起来晚了，一遍一遍的喊你，喊你起来吃饭，可是起来了干什么，饭不吃不是也饿不死。 　　安可都是自然醒，睡到几点就是几点，起来□□点钟很正常。 　　安可妈妈不说话，拉着安可就下来，把东西给她看，“你自己跟大家道歉。” 　　安可还穿着睡衣呢，看看这边上四五个大妈，招呼也不打，自己看了一眼，就哼了一下，心想至于吗，人家国外那么多养狗的，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到了国内，就跟政治问题一样。 　　“所以，大家是想着怎么解决啊，找警卫来，一枪打死。” 　　开口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安乐妈妈大声喊了一声，“你给我闭嘴，到现在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有什么错啊？狗屎阿姨打扫就是了，阿姨不就打扫卫生的，要是觉得工作多了，我多给点钱就是了，你问问阿姨愿不愿意。” 　　“至于遛狗，我说过了，我养的狗跟人是一样的，你不去招惹他，他是不会去攻击人的，你们为什么就看不惯呢，跟一个狗较劲，就这么点地方了是吧。” 　　那意思就是说这些大妈吃饱了撑的，就这么一点眼力劲儿，就知道看着那狗不放，不知道去干点别的了。 　　没等人家外人说什么，安可妈妈是彻底彪了，一巴掌个打上去了，“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见到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对人说话也不知道礼貌，做错了事情还强词夺理，不知道承认。” 　　“你老祖宗的东西都忘记了，老是说国外好，国外好，那你怎么就不知道学人家好的东西，就知道学这些。” 　　“现在北京来旅游的老外都知道说你好，你见了人连你好都不会说了是不是。” 　　气的就晕过去了，真的，生安可这样的女儿，不如白生，这给人家这些人弄得不好意思，你说是多大的事情啊，给人家家里闹得干架。 　　安可爸爸回来了，直接就掏出枪来，给那两只狗打死了，当着安可的面打死的，“你是个畜生啊，把你妈气成这样，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比不上狗是吧。” 　　“胡安可，你有没有心啊？你看看你回来都干些什么，找的工作你不去，你妈跟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安可爸爸也是累啊，安可亲眼看见他爸打死了狗，就跟疯了一样，看着自己爸爸都是仇人，这孩子出国的时候年纪还小，心里面不稳定。 　　出去了之后，没有什么自制力，外面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就变成了这样，成为了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牺牲所有的人，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并且标榜为自由跟权力。 　　安可妈妈医生说了，不能情绪激动，不然这么大年纪了，脑溢血不是闹着玩的，安可爸爸这次是下了狠心来整治她。 　　自己给带着，在家里关着，每顿饭就给予一个馒头，你爱吃不吃，不吃你就饿死。 　　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就出来。 　　安可也就是撑着了三天，她心里不是不愧疚的，觉得对不起自己爸妈，可是里面又很复杂，这样的愧疚很淡了，她几年不回家，对家人的感情也变淡了，加上种种的矛盾，就更加淡了。 　　安可哭着说错了，当父母的就没有不原谅自己孩子的，只要你肯认错，那就好很多了。 　　安可也不是故意就这样的，这几天他爸给讲了那么多大道理，她不是不清楚，也知道自己有些飘起来了，但是就是忍不住你直达吗？ 　　国外的那些垃圾文化，已经侵蚀了不少人了，回国以后觉得得意的不行，但是背后大家都在笑，觉得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 　　安可也控制不了自己，安可妈妈自己摸着安可的头，“你听话，好好的不行吗？” 　　“你看看人家妗儿，看看这大院儿里的女孩，没出国的不都是过得很好，你以后也是这样的。” 　　安可知道不一样的，她们什么都没见识过，当然只是满足自己柴米油盐的生活了，她觉得自己不一样。 　　安可爸爸就亲自带着，去部队里面一个月，回来还真的是变了不少，最起码见了宋清如知道打招呼了。 　　回去的时候，安可就问她妈，“就是我们最前面那一家，江首长家里的孙媳妇，是不是叫宋清如啊，就是他们家孩子叫老虎的那一个。”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那天看着她跟一个男的一起进来，也不是太红旗，长得很清秀。” 　　“那个啊，要是不是红旗的话，俩人还一起进来的，那就是她兄弟了。” 　　安可妈妈不知道什么事儿，以为安可是怀疑宋清如不正紧一样，“你放心吧，她娘家就是对面马路上的槐花胡同的，离得近，送东西的时候都是她大哥送的，经常在门口看到的，不是什么事儿。” 　　“这样啊，那她大哥干什么的啊，看着跟我们不大一样。” 　　“嘿，你这眼光还怪好的，她那大哥就是很文静的一个人了，见到的人都说好，性子也很好的样子，好像是在政府工作，别的也不知道，就是还没结婚，这个年纪怪愁人的，你看看人家老虎都这么大了。” 　　安可自己就笑了笑，没结婚啊，那就太好了，她看上宋清林了。 　　她也不能神经兮兮的跑到宋清林那里去，想了想，“妈，你准备点礼物，我去大院儿里走走，给大家道个歉。” 　　你看看她，难道没脑子吗？ 　　不，很有脑子，办事也很知道迂回，就是刚回来的时候，还在天上睡着呢，一时之间没有吃过苦头，还以为自己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呢。 　　最后卡着饭点去了宋清如家，这是最后一家，正好宋清如吃饭呢，她饿的快，晚上五点钟吃饭，然后睡觉前还要再吃一点东西的。 　　不然半夜里就饿的不行了，饿的发慌。 　　江长源陪着一起，他年纪大了，睡觉又早，吃的早点好消化。 　　生活也算是朴素，没什么大鱼大肉的，就是家常菜，一个是鱼头炖豆腐，一个是菜心，还有一个就是黄瓜炒鸡蛋。 　　老虎给吃得喷香，自己拿着鱼汤也能拌饭吃。 　　上面还放着几块豆腐，不会用筷子，这么大就一直用勺子，江长源给找了几根嫩的菜心，放到他碗里。 　　“老虎啊，鱼汤拌饭腥不腥啊？” 　　他看着就觉得很难吃了，你肉汤拌饭也就算了，鱼汤也拌饭，多难吃啊。 　　老虎自己勺了一口，给江长源，“给你尝一尝。” 　　吓得江长源捂着碗，“你吃，你吃，我自己吃饱了。” 　　老虎就自己放嘴巴里面了，菜心放不到勺子里，他就下手了，自己用手把菜心放勺子里，再拿出来吃，这也是个讲究孩子。 　　宋清如跟老虎吃饭啊，真的是闭着眼睛吃的，不然吃不进去，太埋汰了。 　　“清如，我要吃鱼。” 　　鱼头上没有肉啊，就是一个大头，宋清如给为难死了，人家老虎没肉不行，她找了找，也就是鱼鳃那里有点肉了，给挑出来，“吃吧。” 　　老虎也不嫌弃少，能吃一点是一点，吃完了一碗米饭，自己站起来，又拿着勺子去盛汤，稳稳地掐着勺子，喝了一碗汤，再去要一碗米饭。 　　安可来的时候，老虎恰好是第二碗米饭，吃的尽兴的时候。 　　“实在是对不起，前一段时间不好意思，吓到了老虎，我又不懂事，一直没来道歉，今天是特意过来道歉的，对不起。” 　　说完就是一个深鞠躬，宋清如就笑着起来了，赶紧去扶着她，饭也不吃了，“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不了，我一会儿回家吃。” 　　宋清如也没继续客气，不是合什么好饭菜，而且一家人都吃了，不好意思让人家吃剩下的。 　　自己也不吃饭了，陪着安可坐在那里，“太客气了，当时吓到了，现在好了。” 　　说了很是一会儿话，安可这就是有意的，还约着宋清如出去玩，她知道宋清如写书的，还说是自己虽然在国外，但是对着国内的文化也很有兴趣，希望跟宋清如一起去看看。 　　等着人走了，宋清如也没胃口了，老虎自己摸着肚子，“清如，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谢谢你啊，但是我吃饱了。” 　　“你吃的好少。” 　　“我待会儿还要吃呢。” 　　老虎就知道待会儿宋清如还吃，今晚就必须跟着宋清如，就是想着再蹭一点吃的。 　　人家阿姨都提前做好，晚上都是喝汤的，水果汤，米汤啊，肉汤换着来的。 　　家里专门有个砂锅瓦罐，就在里面焖着，喝的时候大火热一下就行了，其实还是温的。 　　今晚上就是烤梨了，梨子是凉性的，但是隔着水炖煮之后，就是去燥的温补之物，里面加银耳红枣枸杞，还有莲子，香甜可口，味道很好。 　　她拿出来一碗给江长源吃，一个人也是做，俩人也是做，干脆就多做点，但是老虎她是不给吃的，小孩子吃饱了就是吃饱了，不能再多吃，不然小小年纪坏了胃口，而且吃多了，晚上很容易就吐出来了。 　　“你可以睡觉了。” 　　“没事，爸爸不在，我陪着你。” 　　“不用你陪着。” 　　“你不要客气。” 　　一边说一边看着宋清如喝汤，真的是很粘稠呢，热乎乎的不知道多舒服啊。 　　“清如，你喝的是什么？” 　　“烤梨啊？” 　　“梨子可以烤吗？” 　　“说是烤梨，其实是隔着水炖出来的。” 　　“梨子可以烤吗？不知道是不是糊了，糊了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翻来覆去的，老虎就是来回车轱辘一样的问来问去的。 　　宋清如来回解释什么是烤梨，烤梨真的不是烤出来的，味道也不是糊的，最后给老虎烦死了，到底是给老虎吃了一口。 　　老虎来回的咂摸嘴巴，“不知道那个红枣是不是也是糊的呢？” 　　宋清如就板着脸，抬起手来，“你走不走。” 　　“好了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不要那么大火气。” 　　我火气大的话，现在就打死你啊，宋清如自己一口气干了，就不能好好的吃东西，老虎就要一直吃一口才行，你吃完他就没办法了。 　　早上起来就看到老虎在那里吃水果，昨天安可拿来的大概是老虎要吃，保姆就给切了。 　　都是名贵水果，包着盒子的，一家子送了一盒子，里面好几种呢，老虎吃的是苹果，别的早上凉，保姆也不给吃。 　　她昨晚没看，现在才看到，这不是一般的苹果，是香蕉苹果，外面红色的，里面是香糯可口的，因为口感跟香蕉差不多，所有叫香蕉苹果。 第77章 喷火式机枪 　　“你看看人家这盒子里面, 好几种呢，有些我都没见过。” 　　没见过的, 宋清如昨晚拿来也没看啊，自己去看了一眼，好家伙, 里面有山竹, 这都过季节了，而且就算是正当季的时候, 也没有人往这边运, 北边的人，很少认识这个的，运过来卖不出去的。 　　但是这玩意, 确实是有价无市, 最起码老虎就跟个土包子一样。 　　宋清如就纳闷了, 为什么就给这个呢，这多贵啊。 　　她其实不喜欢安可, 安可做的事情的，大家都知道了, 她始终觉得一个品行不好的成年人，是很难去改变自己的品行的。 　　个性可以收敛, 但是品行就拉倒了，不大可能的, 但是跟安可不熟悉, 你认错就认错呗, 多余的话她也不会傻傻的说。 　　但是没有什么交往，宋清如也没放在心上，心想我出去，大概是不会带着你的。 　　老虎小土一个，看着那紫色的东西，“妈妈，这是什么啊？” 　　人家小小年纪，也是很有眼色了，这时候喊的是妈妈，不是清如。 　　“这是一种南边的水果，山竹，长在高高的树上。” 　　“有多高？” 　　“几十米吧。” 　　“几十米是多高？” 　　宋清如有时候跟老虎说话这个费劲儿，真的是心累，换个话题，“你要不要吃一个。” 　　“当然好。” 　　自己就拿着手去扒拉，结果外面皮有点硬，弄不开不说，然后手上还全是汁水。 　　谁看不下去谁帮忙，最后宋清如完整的给弄出来了，给阿姨拿出来一掰尝一尝，然后剩下的就给老虎了，“去，给太爷尝一尝。” 　　老虎就跑了，自己去找江长源，“太爷，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还没吃呢，等着江长源吃，里面才多少东西啊，江长源自己吃了一点，“就是山竹，你吃吧。” 　　老虎就拿过来，小脸笑的很诡异了，这孩子明明就是很开心，结果因为胖，笑起来就就跟奸诈一样。 　　“我们以前去南边打仗，大山里面就吃过这个，味道还可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蒜呢。” 　　“我觉得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呗。” 　　老虎摇摇头，“这最后一个给弟弟吧。” 　　“你那儿来的弟弟啊？” 　　江长源就纳闷了，真的是哪里来的弟弟啊，难道是宋清婉家里的安安啊，他有点怀疑，老虎哪里能想着安安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清如肚子里的。” 　　江长远一下子就笑了，“谁说的弟弟，我看是妹妹呢。” 　　老虎就皱着眉头，一副你根本不懂的样子，“我说弟弟就是弟弟，不要吵，去吃饭了。” 　　自己倒背着手走在江长源后面，这也是一个爷爷养大的孩子。 　　“老虎，待会你在家里跟大姨玩，不要老缠着爷爷，爷爷也要休息。” 　　老虎很敏感了，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清如，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这么大的孩子，正好是跟脚的时候，你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宋清如都没说去干什么呢，老虎就已经要准备走了。 　　“我不去哪里，就是溜达溜达。” 　　“我也是想溜达溜达。” 　　“我不大想带着你。” 　　老虎脸皮可厚了，“爸爸不在家，你出门我要保护你。” 　　那我真的是谢谢你了，“那你跟我出去一定要听话，你看妈妈肚子这么大，不要是到处跑，我就跟不上了，能不能做到。” 　　“我都知道的，我是出去保护你的，你放心就是了。” 　　可真的是来劲了，宋清如说老虎碍事，老虎还要证明一下自己，出门的时候，跑到门口去给宋清如换鞋，拿出鞋子来，“不要穿高跟鞋，要穿这个。” 　　那鞋子，有点凉了，但是走路用，也可以了，她就穿进去了。 　　一出来就看老虎伸着手，她就纳闷怎么了，结果老虎一扭头，“扶着我。” 　　宋清如真的是笑的肚子疼，你说有儿子，也就是这时候觉得可爱了，那么矮的个头，还扶着他走路。 　　“来，我们用这个好不好？” 　　还是那绳子，出门就用这个，不知道的以为是溜猴儿呢。 　　老虎就背着包跟着，宋清如拿着一张老地图，就是到处看看，这地方能写的东西太多了，随便一个地方，你讲讲它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都能写成一本书了。 　　所以还得分门别类，写自己喜欢的，国外的发行量很大，不断地追订，而且国内也有人接触这个，想着在国内出版。 　　宋清如就这么一本书，成名了，她打算继续写，当初写不过是几条胡同。 　　她有个想法，写成一套书，但是里面的逻辑关系要搞清楚，不能只是简单的罗列，她最近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宋清如走得慢，老虎也走的慢，穿着一样的橘黄色的衣服，看起来就是母子，也很有感觉了，去胡同里面一转，老太太都要多问几句，就喜欢老虎这样的孩子。 　　这北平的院子里面，喜欢有果树，你前院儿没有，那就在后院儿，现在没有，那以前必定是有的，要么是柿子树，秋天到了，一树的黄色，不管能不能吃，它好看啊。 　　没有果树的，就来几棵槐花，紫金花，这样的花儿也是喜庆，又或者是名贵的花的，金秋丹桂，兰草之类的东西。 　　更绝的要数那一水瓮的荷花，家里用不着的水瓮，你甭管大小，哪怕就是裂开口子，外面又箍了钢丝的，还是边儿残缺的，不管你是摆着看的名贵品，还是街上买来的，外面粗糙的能看得清楚毛孔的，都行。 　　只要是有这么一个水瓮，里面养上一尾金鱼儿，甭管是什么颜色的，金红色的最好呗，再有一丛绿萍，等着夏日的时候，恰好又有那么一支小荷，这院子那可就是赏心悦目了。 　　这时候是秋天了，柿子树独占鳌头，宋清如就一直不松开绳子，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甭想着到处跑了。 　　不然这胡同连成片儿的，去哪里找人啊，不是人人都是丫丫的。 　　“清如，我渴了。” 　　“你水杯不是在那里挂着呢？” 　　“你帮我打开。” 　　宋清如没办法，你说是这好好的思路，说没就没了，给老虎打开，又看看水烫不烫，给倒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虎就很自觉地把零食掏出来了，这一开始，第一个点儿就这样，宋清如看的眼睛疼。 　　“老虎，你收起来，少吃一点，这里面卖东西的多，好吃着呢，待会你吃饱了就吃不着了。” 　　“真的吗？” 　　“是啊。” 　　“你不骗我。” 　　“你是我亲儿子，我不骗你。” 　　老虎就把东西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收起来了，你别看他是个男孩子，但是对待零食很认真了，一点一点的拿着夹子把开口的都给封起来，然后放到那个不大的小书包了里，就在那里等着。 　　孩子有个特点，小时候闹腾，但是讲道理，你跟他说好了就是说好了，很有意志力的不会被改变的。 　　没有三分钟，“清如，我有点饿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吃东西了。” 　　宋清如就叹气，你说是带着孩子就不指望着干正紧事，今天就当做是出来玩吧。 　　“我们转一转吧，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都买给你吃好不好？” 　　这话说的，老虎一下子就激动了，都买啊，咋那么好啊。 　　宋清如主要是觉得对孩子愧疚，她很少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逛逛，平时对老虎念叨的也比较多。 　　“妈妈，我爱你。” 　　宋清如这心啊，化了，这时候儿子要啥都给。 　　“我也爱你。” 　　“你有多爱我。” 　　“爱你到不能爱的时候。” 　　“我不是。” 　　宋清如就顿住了，你怎么还不是了呢？ 　　老虎自己笑的跟个啥一样，自己乐呵呵的，“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也爱你。” 　　宋清如这时候也就是怀孕了，不然就抱着老虎亲亲抱抱举高高了，你看看人家这情商。 　　走着走着就闻到味道了，一种葱油的香味儿，实在是诱人的厉害，娘儿俩闻着味儿过去的，好家伙，还真的是找到了。 　　竟然是有一家切面馆子，卖的是葱油面。 　　隔壁就是油盐店，早时候切面就只是卖切面的，你要面饼面皮儿，馄饨皮饺子皮，手擀面的，这里面都有。 　　人家还负责给煮好了，就是有一样，你得自己带着葱油来。 　　这不是麻烦吗？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这切面店边上一定是有个油盐店的。 　　你去油盐店，不拘是要多少，都卖，就是你只要一锅子面条的量，人家也卖，还能卖给你半根葱呢。 　　这外面的就是有个小棚子，桌椅板凳俱全，看起来油汪汪的，但是地道，不是不干净，就是经年的样子了。 　　“老板，你这手艺好啊。” 　　人家店里面就是抻面的，一下一下的，一看就是老师傅。 　　“可不是，我做面几十年了，解放前就是做面的。” 　　那可真的是不少年头了，宋清如看着这人年纪也大了，“我们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就看到了，您给推荐一下吃什么面好啊？” 　　人家手上不停，看了看老虎，老虎眼睛瞪得那么大，就是不知道一团子面，怎么就成了一根一根的。 　　“您呐，就要一份儿牛肉面，咱们啊，跟人家兰州的拉面不一样，是老北京的酱牛肉，您尝尝啊？” 　　“好嘞，就来一份这个，信得过您。” 　　这地方，吃牛羊肉的历史可不少了，宋清如看着有个后厨择菜的中年妇女，还有个后面煮面的中年男性，一看就是一家子。 　　这样的店面，都是家庭式的，老子给儿子，儿子给孙子，一代一代的，但是也很少见这样的有发财的。 　　说来也神奇，真的是这样的手艺人，吃饱饭容易，荣华富贵还真没有，大概全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讲良心的买卖。 　　一辈子就带着那么一个徒弟，不能量产，也不能凭借着偷工减料去赚那些黑心的钱。 　　面上来了，人家还给带了一个小碗儿，“给孩子用。” 　　“谢谢您了。” 　　一会儿又拿着一碟子咸菜过来，竟然是八宝菜，那咸菜的味道啊，是真的好吃，不咸不淡的，一碟子咸菜，大概也能撑起来半个店面了。 　　宋清如先给老虎吃，老虎已经急的在座位上站起来了，眼巴巴的看着，上来就是扑鼻的香味儿。 　　那酱牛肉，先不说味道如何，真的是指头一样的厚度，一片一片儿的，就盖子那碗头上面了，给你盖得严严实实的。 　　宋清如说少要点面，吃不了，人家老板就多给了两片儿牛肉。 　　“妈妈，我要吃肉。” 　　宋清如就给老虎放碗里，老虎多奸诈啊，他知道自己吃的慢，生怕自己吃完这一块，宋清如就给全吃了，乌溜溜的眼睛，“我觉得我可以再来点儿。” 　　宋清如给他挑着一些面，然后又加了汤进去，最后给放了三块牛肉进去，真的是满满的一碗了。 　　老虎看看自己碗里的，再看看宋清如碗里的，觉得满意了，这牛肉宋清如的就多一点儿。 　　宋清如这才有心思吃一口，先吃牛肉，别看着人家厚，但是入味儿，这味道香死了，而且一点不费牙口。 　　老虎那小破牙都能吃，一口一口的宋清如又去挑着面吃，弹牙不说，而且你看她跟老虎磨叽了这一会儿，竟然没陀了，也没膨胀，上来的时候是多少，这会儿还是多少。 　　稀罕吧，面汤是清汤，不浑浊，也没有给你加了浓油酱赤的调料，就是请汤，稀奇不稀奇啊。 　　一边吃一边跟人家聊，老虎自己有吃的，这时候就很没存在感，我自管埋头苦吃就是了。 　　宋清如这才了解清楚了，这家店还真的是拜年传承了，祖上多少代了，都是做面的，以前是切面店，后来世道不好了，就没做了，现在又开始了，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想着家门口支个摊子，继续做呗。 　　带着儿子又开始做了，宋清如觉得这个也能写一本书，眼睛里有故事的人，看什么都觉得故事，看什么都觉得值得留念。 　　“那您孙子呢？” 　　“孙子啊，不喜欢这个，出去当工人了，说是比这个赚钱还轻松。” 　　“那最后传给谁呢？” 　　“谁知道呢？或许以后就想学了。” 　　乐呵呵的，知足常乐，他们几代人，都是凭借着这个吃饭，也没见赚多少钱，这世道好了，干什么都能有饭吃，孩子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宋清如就觉得很遗憾，一些东西，拥有的人不知道自己拥有的多珍贵，失去了之后也不会觉得多可惜，很久以后，才会觉得遗憾。 　　手艺的慢慢流失也是有原因的，不是时代的原因，也不是人的原因，是思想的原因，甚至说不清道不明。 　　她吃着这面，从开头吃到最后，面的口感一直就是那个样子，最后汤都喝了。 　　“老板，牛肉卖不卖？” 　　“我们自己卤的，没有单卖过啊。” 　　“没事，您看看，估估价格，贵点儿也买，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那老人放下来手里的面，又去里面商量，说实话这卤牛肉的，用不了多少，吃的人少，要一份儿葱油面的多。 　　最后宋清如就给带走了，拎着不方便，就想给老虎塞到书包里，结果塞不进去，里面全是零食。 　　“看看，你带这么多零食。” 　　“我下次不带了。” 　　“我下次也不带着你了。” 　　“带带我嘛，带带我。” 　　老虎也有新技能，就是会撒娇，不知道是跟着谁学的，晃悠着宋清如的胳膊，声音还特别谄媚。 　　这边娘儿俩吃的好，还带着晚上的一份都有了，就是可怜太红旗了，封闭起来，太阳都没看见过几次。 　　就老是失败，效果大家都知道是哪一种最好，但是技术上达不到，太红旗也不大精通这些。 　　可是你这边耽误一天，你耽误的起，前线呢？ 　　前线一天的死亡率高的吓人。 　　自己也很挫败，他是总负责，一急躁就难受，身上出虚汗，身体到底是不行，还没养好，这伤口很痒了，他浑身都觉得痒痒。 　　晚上就睡不着，痒的难受，在床单上来回的蹭，加上心里面憋得慌，更睡不着了，就想发泄一下，自己索性就爬起来了。 　　这晚上多冷了，都秋天了，他句开着窗户，外面起风了，呼呼的刮着，他也不觉得冷，也不去开灯。 　　大家都睡了，就他跟个鬼一样的站在窗户前，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人，竟然就拿出烟来了，抽了半包。 　　他就在想，这问题怎么解决啊，现在就是技术瓶颈了，这样子根本就行不通，也没有时间让你技术员去研究。 　　结果等着早上起来的时候，大家吃了早饭来，太红旗就在那里了，拿着机枪在那里喷火呢。 　　制作一个喷火器，分成三部分，油罐你得有，你得盛着弹药啊。 　　还得有管道，你这管道得给力，不然火力跟不上，你光机枪在那里biubiu，弹药上不来，你就是空枪。 　　所以就是这个输油管的问题，输油管抽不上去，那就白搭了，背着那么沉，难道就跟个烟花一样，为了好看的啊？ 　　这个管道大家就一直致力于动力的问题，太红旗看着着急啊，就他去过，那么惨烈，他看着没进展，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想着一口气弄出来。 　　人啊，还真的是靠脑子，靠着智商的，太红旗从小就是机灵的，脑子灵活，你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换条路呗，不能一条路死磕。 　　结果昨晚上就在这里改造，一来二去的，这个非专业的，还真的是弄成了，换个原理就是了，你干什么就一直想着抽上来呢，你让他自己淌进来难道不好啊？ 　　当然好啊，就是没打算这么干就是了，你看看他那样子，好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是干瘦干瘦的，早饭也没吃，昨晚上也没睡觉。 　　胡子吧啦的，就跟个痴汉大叔一样的形象，真的是贼拉丑。 　　好在是不见人，好在是一群大老爷们。 　　一群人跟着去实验，到了野外，早就布置好战场了，还原了南边的战场形势，一个一个的沟渠战壕。 　　里面都是放着稻草人的，隔一段放一个，太红旗拿着一喷，好几伙，火光冲天啊，瞬间就能给喷到很远了，那边有人负责测量。 　　计算时间，看看你多久喷完油罐，看看你能喷多久，喷多远。 　　结果就成功了，这个射程能达到一百米，火力直径达到八十公分，这意味着在地形复杂地区作战，我们有了一招致胜的武器。 　　敌人就不能藏到战壕里面隐藏起来了，尤其是火一烧起来，战壕地势低，里面就会缺氧。 　　太红旗喷完了，自己就坐在地上了，后坐力太大了，后座冲量高达65公斤。 　　一般的人受不了的，肩膀那里就废了，养很久的。 　　大家就围上来了，孙子高兴啊，看看这是他兄弟，领导都过来了，要再演练一遍，太红旗坐在那里，不能再来一次了，他伤口肩膀那里都裂开了。 　　就那一块腐肉最多，好不容易去除了，人家宋清如给养的好好的。 　　这个腐肉给别的伤口不一样，病毒细菌特别多，你看着这次去除了，养好了，但是过几天伤口太大不愈合，那就又感染了，又腐烂了，这伤口就不停的扩大，很恶心人，也很吓人了。 　　孙子最后给排练了一遍，领导说好，马上就往南边送，那肯定是飞机最快了。 　　那边军医给太红旗包扎，就是现场，硝烟弥漫的环境里，太红旗走不开，他是总负责人，而且一开始就是负责演练的。 　　上面就对着他很信任，你说这是什么事情啊，技术员没弄出来，他最后自己弄出来了，领导爱才啊。 　　很欣赏太红旗了，脑子好使，而且也是很有胆量，敢作敢当的，大批量制作，这个事情还是要交给太红旗。 　　“功臣啊，我代表前线谢谢你。” 　　前线等着救命的，每天都死人，这里是感觉不到，一片和平，觉得不就是个小国家，不就是那么点人，我们十五年抗战都没事，最后都胜利了。 　　可是你问问烈士遗属，问问军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时候为了社会稳定，尽可能的不会给大家一些惶恐的影响，维护稳定就是部队的指责，对外不宣传的。 　　太红旗你说这刚包扎了伤口，就得飞了，直接飞到一线去，这是个秘密的任务，绝对机密。 　　一旦飞过去，这意味着你在天上的时候，要小心敌机，人家发现了你，高射炮直接就击落。 　　上面全是弹药，不能出事的，不然你落在哪里，都是灾难，直接输送前线。 　　签订保密协议，他下午休息了一下午，孙子带着技术人员生产，到了晚上，就开始飞，来不及了，前面等着救命，每天都是殊死搏斗。 　　你耽误一会儿，那就是痛失先机。 　　太红旗一个人飞的，这相当不正常，应该有两个人的，以防万一，但是就是一个人，特殊情况，就怕走漏了风声。 　　他晚上飞过去，第二天早上领导就吩咐了，要后勤去探望家属，人家后勤给买了水果营养品，还带着慰问金，这不是快中秋节了，一年三节，太红旗只要不在，人家部队就没落下过。 　　年年来看，看江长源的是一边好几次，端午一次，中秋，还有重阳，最后一个就是春节了，来的人不少呢。 　　现在太红旗也有这待遇了，看看人家中秋也来看了，带着一千慰问金，这时候工资还是几十块，好的一百多的工薪阶层。 　　还带着两盒子月饼，大米，面粉，还有花生油，加上水果两箱。 　　还有五花肉十斤，伴着羊腿一根，还有点心两盒子。 　　宋清如说是有客人，要老虎乖乖的，老虎很听话了，自己还穿着新衣服呢。 　　就坐在沙发上，江长源在主位上，对着太红旗问都没问，保密的，这个他都清楚，所以不问。 　　这边空军来看太红旗，都是带着江长源一起看望的，礼物都是加一分份儿的，不然老将军在这里，少了不像话。 　　人家看着老虎，肯定是夸一夸的，“今年这是几岁了，叫老虎是不是？” 　　“我是老虎，你认识我爸爸吗？” 　　“认识啊？” 　　“我爸爸回来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啊，可是我们家要过中秋节了。” 　　那人就笑，哪里顾得上这个啊，有国才有家，你问问部队里面的，不说是中秋，就是过年，哪里就有几个人能陪着过得呢。 　　当兵二十多年，没有一年是陪着父母过节的。 　　老虎不依不饶的，这么大的孩子，哪里就不喜欢父亲呢，平时不说，但是看到有消息，就眼巴巴的问。 　　“那我爸爸还有多久回来啊？” 　　这个人家业不好说，宋清如就拍拍老虎，“老虎啊，你谢谢伯伯，伯伯也很辛苦。” 　　“我知道的，我爸爸跟你一样辛苦，妈妈都跟我说了。” 　　人家出来的时候，老虎出来送，还拉着人家的手，“你下次还来，我还要问你我爸爸。” 　　人家上车了，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你要说一般的单位愿意过节的时候走访慰问，拿着米面粮油，送的人欢欢喜喜的，接的人也是欢欢喜喜的。 　　可是唯独一个地方大家都难受，那就是部队，送的人心里难受，探望的都是烈士遗属或者是英雄。 　　接的人也难受，这丈夫要是活着多好啊，尤其是还没结婚的，看见当兵的来就高兴，拉着喝水吃东西，一遍一遍的看，觉得这就跟自己儿子一样。 　　看的人也难受，老虎不知道，只知道问爸爸，可是知道的人，看着人家娇气稚子，难免也难受。 　　老虎等着送了人走了，就很高兴了，自己抱着那羊腿，“妈妈，我们吃羊肉好不好？” 　　“你等等啊，后头才是中秋，等等你爸，万一你爸回来了呢？” 　　宋清如不给吃，江长源就拉着，“这么大一根，也吃不了啊，就今天吃就行了。” 　　那就给做了，老虎自己扒拉着山竹吃，跟个佛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清如，我今天的糖呢？” 　　“今天没有糖。” 　　“有吧。” 　　“你把昨天吃的吐出来，不是一周吃一颗，你昨天吃的是什么？” 　　“记不清了。” 　　老虎就自己低着头，皱着眉头看着茶几，装作真的记不清楚的样子，这孩子就特别鸡贼，你看看有事没事就忽悠你，能要到一个吃就吃，要不到也没损失。 　　那边太红旗到了，连续折返，放下来就走，前线的安排他插不上手。 　　前线有自己的考量，这种武器解了燃眉之急，效果特别好，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挑选合适的人当先锋，拿着的就是这个。 　　其中有个很残酷的事情，我们有的，人家没有，你就不能让人家学了去了，拿着这个□□的人，绝对不能被俘虏，你人俘虏了先不说，关键是武器。 　　所以都自己带着木质手榴弹，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就解决了，什么也不留下来。 　　太红旗回去的当晚就发烧了，就这样部队都没放人，要等着一个保密期结束以后，可是要中秋了，孙子自己在太红旗床头上吃着羊肉，“我老婆大概快生了。” 　　“我们家老二得过年了，还有几个月呢。” 　　又沉默了一会儿，这羊肉的味道太霸道了，太红旗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出去吃。” 　　太香了，太红旗有伤口，不能吃羊肉，可是八月十五就是吃羊肉的，他美滋美味的拿了一个月饼吃，也就是那个样子，五仁的，里面红丝绿丝的。 　　老虎就一直等着呢，一大桌子菜，他自己很高兴了，帮着宋清如摆筷子，然后看着那个大摆钟，六点了，邦邦邦的。 　　“妈妈，爸爸还没回来。” 　　“那我们自己吃，你看看爸爸回来了，那么能吃，你就吃的少了。” 　　宋清如心想自己吃也要高兴啊，自己拿出来一瓶子酒，自己倒了点老年康，还给老虎倒了一点，“给我家里的男子汉一点好不好？” 　　“你做的很棒。” 　　老虎这个说话的语气，有时候就是模仿大人的，尤其是夸人的时候，就跟宋清如夸他的时候一样。 　　桌子上清蒸鱼，羊肉汤，还有水煮虾，加上玉米排骨，还有水煮毛豆花生，这一家子也是很自在的。 　　饭菜多清淡，油多一点的大概就是有个红烧排骨了，老虎其实爱吃油水多的，但是年纪小，不惯着他。 　　倒是很合适江长源的口味，正吃着呢，那边宋为民过来了，“我们吃的早，先吃了，来这边看看老虎。” 　　“来来来，清如啊，给你爸来一杯，大家再吃点。” 　　这是看着太红旗不在家，家里特意早吃的，这会儿过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也给清林来一杯。” 　　宋清林对着江长源摆摆手，“不喝了，你们喝，我带着老虎玩。” 　　他搬着一箱子烟花来的，等着老虎吃完了一起去看。 　　宋清如去切水果，那老太来一趟也不容易，“部队怪好的，你看看过节还想着你们。” 　　牙都没了，只能吃点香蕉什么的。 　　宋清如找了个大月饼，部队里面拿来的，一个盘子大小，得切开了吃。 　　“是呢，姥姥你要不跟婶子一起再吃一点，喝点羊肉汤吧，这煮了一大锅呢。” 　　“吃了吃了的，别麻烦，你赶紧吃。” 　　“再吃点，不多，就喝点汤。” 　　宋清如这煮了一下午了，都是黑山羊，不好煮烂了，去端出来两碗汤，里面也有点肉，不算多。 　　非得让那老太喝，那老太自己端着碗，慢悠悠的喝着，“你做的这个好，你大哥去买的那些，肉老觉得不烂一样。” 　　“那你多吃点。” 　　宋清林听说好，自己就拿着碗去吃了，自己不客气，他正好是能吃的时候，吃了一碗，又去盛一碗，老虎也在后面跟着，这舅甥俩，看的宋为民笑。 　　江长源怪高兴的，亲家来热闹一下多好啊，他子女都不回来，就是江田野也是在部队里面过，下午来送节礼就走了，黄佳妮就更不来了，她有时间就去监狱，去看江明月了。 　　就是江明日，他爸妈不来，自己也不更好过来，总得等着黄佳妮回家吃个饭。 　　这人多了就热闹，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宋清如收拾桌子呢，江长源摆摆手，“你放着了，今下午做了一下午菜，阿姨早上就来收拾了。” 　　宋清如就放下来了，腰酸，但是还是扶着去看烟花了，老虎没人带着放过，高兴死了。 　　手上拿着一只香，这玩意长，伸着胳膊去点，还怂怂的不敢，宋清林就在旁边，“没事，你去点，点了就跑。” 　　最后宋清林抱着他，然后老虎伸着胳膊去点，点了俩人就跑，老虎胖的跟猪一样，抱着还要跑，宋清林就有点跑不动。 　　到底是亲外甥啊，舍不得说，下一个还是跑，这烟花是真好看，宋清如拿着一块月饼，慢悠悠的吃着，烟花一片儿红一片儿紫的。 　　这年头买这个的少，这么好看的也少见，宋清林给外甥放，家里人看，买的都是好的，老高老高的。 　　很多人都出来看，安可到底也是女孩子，喜欢看这些，自己就走过来了，一看是宋清林，就更高兴了。 　　这个都说是一见钟情，特定的时间遇上特定的人，大概就是这感觉，有的人严肃惯了，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 　　安可就看见他抱着孩子，在烟花里面盛开一样，很温暖，很有爱，一下子就烙印在脑海里面了。 　　大概世界上人很多种，爱情很多样子，但是可能爱情的感觉不会有歧视，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幼的，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力。 第78章 欺负 　　等着结束了, 宋清如喊着大家进去再坐一会儿，大家喝点茶坐一坐多好。 　　结果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安可凑到宋清林身边, 不知道说什么。 　　“你胆子很大啊，敢去放烟花。” 　　宋清林就有点懵，这是什么话啊, 男孩子这一代人里面, 谁不会放烟花啊，鞭炮都是小意思, 他就是再老实, 也不怕这个啊。 　　笑了笑点点头，打算抱着老虎进去了，老虎很兴奋了, 急于跟大家分享自己放烟花的勇敢事迹。 　　安可一个人没话找话说, 宋清如就感觉不大对劲, 这安可不大跟人说话的，拉着宋清林说什么啊？ 　　“安可跟你说什么了？” 　　“谁啊？就刚才门口那个啊。” 　　宋清林想了想, 他也不知道那女的叫什么。 　　宋清如赶紧点点头，“是啊, 那女的叫安可。” 　　“没说什么，小姑娘看着烟花好看吧。” 　　傻不傻啊, 人家还缺你的烟花看啊，宋清如就没说, 觉得没什么事儿了。 　　结果第二天, 安可妈妈就来了, 还拉着一个介绍人来的。 　　“这边你们两家也认识，但是我想着说说安可的情况。” 　　介绍人摆开架势了，想着给安可宋清林介绍一下，安可也是好女孩啊，你看看这脾气虽然一般，但是家里也有钱有势的。 　　宋清如娘家，大家都不大清楚，反正就是隔着大马路的皖南会馆就是了，里面没什么有钱人，有钱人都住楼房了。 　　觉得说不定能成了呢，主要是安可很喜欢，安可这孩子，脑子就是开放，晚上回家就跟她妈说了。 　　而且就是很喜欢，“妈妈，我不是第一次见他，我很喜欢他，他人我看着很好，对着妹妹好，对着老虎也很好。” 　　“不是，你见了没接触你就喜欢啊？” 　　安可妈妈觉得最起码相亲了靠谱吧，安可这样的就跟大马路上碰见一个人，回来就说看上人家了，觉得怎么有点吓人呢。 　　安可自己就描述，语气很坦诚了，就跟个喜欢人家的小女生一样，“我就是很喜欢，他长得不是那么帅气，但是很有感觉，站在那里，大家可能注意不到他，但是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脾气一看就很温和的人。” 　　难得安可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像是一个正常的姑娘一样，还缠着自己妈妈去看，安可妈妈就早上起来，去找了自己的好姐妹，想着大家介绍认识一下。 　　这不就是吃了早饭就来找宋清如了，宋清如昨晚上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到安可妈妈就想坏了，心里面咯噔一下，难不成安可这么有眼光。 　　确实是，好东西大家都知道是好东西，介绍人没大坚果宋清林，但是安可妈妈见过，安可妈妈为了自己女儿，早上起来就站在警卫那里，朝着对面看。 　　还真的是看到了，宋清林早上起来买早餐，油条豆浆，还加上马蹄饼，一套儿的吃。 　　还买了三套来，专门给宋清如送过来，“先给你拿来的，怕你又去做早饭了，将就着吃点，不够的话打个蛋花汤。” 　　宋清林出来的时候看着桌子，心想果真是没收拾啊，这家里等着保姆，保姆大概是来晚了，一会儿早饭怎么吃啊？ 　　赶紧给收拾了放到厨房里面去了，这才带着东西回家，他专门跑的远去买的，那一家的马蹄饼好吃。 　　马蹄饼外面酥脆，是烤出来的，贴在炉子的内胆里面，里面劲道柔软，因为是马蹄形状的，就叫马蹄饼。 　　这样的饼里面加上油条，吃上几口老咸菜丝儿，里面加上一丁点儿的香油润润唇，热乎乎的一碗豆浆下去，这日子还真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好年头。 　　宋清如少吃这样的东西，她不大吃实打实的东西，这一套儿就是实打实的，吃了特别撑肚子，江长源跟老虎吃的香，她就吃的少一点。 　　最后直接就把里面的油条拽出来，光吃了油条，老虎就突然叹气了，“弟弟都不吃东西的。” 　　“你赶紧吃你的，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 　　“我没有，我还要吃一会儿。” 　　小嘴叭叭叭的全是理由，宋清如看着也是一眼就够。 　　吃饱了，人家江长源带着出去遛弯了，保姆这才来，家里有点事了，不是大事情。 　　江长源昨晚上喝酒了，又睡得晚，这才早上起来的晚了，平时都是先散步，再去吃早饭，今天颠倒过来了。 　　所以，安可妈妈就真的是看了宋清林，以前没大有印象，但是现在一下子就看中了，丈母娘看女婿，也就是一眼的事儿，看得中就是中，不中就是不中了。 　　她就眼巴巴的看着宋清林走了，自己早饭都没吃，就去找小姐妹，然后拉着人家就来了。 　　谁也没想到宋清林位置那么高，就是宋清如，也从来没有在大院儿里说过，宋清林自己也不说。 　　他早上起来有功夫就去买早餐回来吃，没工夫就在家里对付一口就去上班了。 　　安可妈妈看着很喜欢了，她自己不想给安可找个年纪合适的，就想着找个年纪大点的，好照顾人。 　　性子沉稳，不然俩人都不沉稳，这怎么过日子啊，还是觉得自己闺女不好，找个能包容的。 　　但是人家那种好的又看不上你，到时候还是自己闺女受苦，她就看好宋清林了，论家世，她觉得自己家里更好一些，那一家子，大概就是宋清如好一点。 　　就是这个好一点儿的也辞职了，干什么大家也不清楚，她也不了解出不出书，写不写东西的。 　　宋清如那本书，国内想着出版，但是一直没用谈好，还在谈，版权这里还是有想法的。 　　所以介绍人也就觉得能成，很有信心了。 　　“安可这女孩子，小时候乖巧听话，回来了一时之间爱女不习惯，跟大家也有一些误会，后面也改掉了，亲自给大家上门道歉。” 　　“人长得好看，而且很洋气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子，不说是父母，就是哥哥们也很喜欢。” 　　这意思就是安可本身拿不出来什么，工作什么的也还没有，但是呢，家里能帮的上忙。 　　“就是工作呢，也打算去安排了，就去给人家当英文老师，在学校里面，以后也能照顾家庭。” 　　介绍人的嘴巴啊，哪里就能说不好呢，说出来的全是好的，让你觉得错过了的话，就再也没有下次了，就这么一个好女孩子一样。 　　宋清如就等着说完，她一直在思忖着怎么拒绝，这样的女孩子，别的不说是多熟悉，但是就养狗这一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了，这女孩子有点自私。 　　而且宋家的人都没有养狗的，这以后家里面要是养狗，日子要不要过了。 　　“婶子啊，安可是个好女孩子，我也很喜欢，但是我兄弟这歌年纪了，一直没结婚，我觉得年纪上有点不合适，而且我们家这家世，有点配不上安可。” 　　安可妈妈就忍不住了，“没事，我们也不贪图什么家世地位的，只要男孩子人品好就行了，家里和谐稳定，对着孩子好才是真的。” 　　宋清如咽了咽口水，心想你们不在乎年纪，我们在乎啊，这差着五六岁，而且宋清林本身就不是很热闹的人，希望找的伴侣也应该是稳重一点的，最起码不要都忙。 　　这要是安可，说真的，宋清林忙起来加班出差的，这安可就在家里找朋友吃饭喝酒，三天两头去歌厅喝酒的事情不是没有，这以后日子想想就觉得够呛。 　　“婶子，我看好还是算了，我们配不上安可，安可你们给找个同龄人多好啊。” 　　非得把话给说明白了，安可妈妈也不高兴，客套了几句就走了，心想算了，人家这是摆明了不愿意。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觉得不合适呢，还是看不上自己家里安可。 　　安可还在家里等着呢，进门她就在那里坐着，看着妈妈进来就站起来，一脸的笑意，“妈妈，怎么样，有没有约什么时候见面。” 　　安可妈妈勉强笑了笑，“约什么，人家觉得不合适，我们再去找好的，有的是男生在后面追呢。” 　　安可小脸子就不好看了，很认真了，“妈，我就喜欢他，就想要他。” 　　“是谁不同意呢，是不是宋清如不同意，这她说了不算，又不是宋清林自己说的。” 　　说完自己就上楼了，她妈妈跟在后面劝都劝不住，只能叹气，这孩子性子为什么就这么执拗呢，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成。 　　宋清林不知道这些，宋清如也不打算跟家里人说，这些年，给宋清林介绍了多少女孩子啊，她们单位里面也有，部队里面也有，就是没有看好的。 　　宋清林去上班，他办公室就在大领导的边上，大领导直接就进来了，每天都有事情干。 　　去这里考察，去那里走访的，有时候甚至要全国各地的跑，大领导身边谁也不带着，但是一定要带着宋清林，一切的事情都能给你安排好了，办的妥妥帖帖的。 　　今天开会，大领导没时间，有事情耽误了，就是他去，很重要了，不然的话不会安排他去。 　　一个全市个机关单位的会议，大家联合起来要组织一个活动，项目很大了。 　　宋清林拿着公文包就去了，自己里面放着发言稿，代表单位发言，并且发表立场，每个单位都有自己分配的任务的。 　　他们这一个机关，也有一个包干任务，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呗。 　　三好爸爸也在那边，他也在会场啊，看着这么多人，都是快老头子的，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呢。 　　结果就上去了一个小青年，看着就很年轻，上去发言，声音不急不慢的，听着人就舒服，等着回来坐下来了，他就多看了一眼，看看是哪个机关的。 　　他跟宋清林领导认识，大家一起吃过饭，但是也不是很熟悉。 　　结果没两天，真的是缘分，大家一起吃饭，桌子上就碰到了，跟宋清林领导就说起来这个事情，“那天来的是一个年轻人，我一看是你手底下的，你看看你这是会□□人啊，这么优秀，关键是真的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宋清林领导当然很得意，这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要重用的，扶着自己上去了，这以后就是要接班的。 　　到了这个位置，你亲近秘书，就跟你是一体的，只有尽心尽力的份儿，没有说是拉后腿的份儿，老大上去了，才能带挈你们一起往上走啊。 　　秘书是上升最快的一个岗位，没有之一。 　　“年轻人能力强，又是名校毕业，学历高不说，关键是眼睛里面有人，不跟那些大学生一样，觉得我们没学历。” 　　一听是学历高，三好爸爸就多问了一句，“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宋清林领导就说了，人家三好爸爸一天，“厉害啊，这是第一届的大学生啊，真的是不错，你也省心了。” 　　“可不是，我这省心了不少，小伙子不错，这要是我有个合适的闺女，真的是想着找来当女婿了，这么年轻，前途无限啊。” 　　说起来很感慨，他们家没闺女，全是儿子，兄弟家里也没有，不然真的是介绍给宋清林，这切切实实的就是好女婿一个，没有什么比这些关系更稳定的了。 　　三好爸爸在心里转了一圈，老狐狸一个，“怎么了，人家这么优秀，没结婚还可以，但是总要有个女朋友吧。” 　　“没有，这眼光也不知道是高还是怎么着，兴许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了，也没有谈过女朋友。不过这样也好，是干大事的料子，好事不怕晚，好饭不怕凉，有事业心是好事。” 　　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三好爸爸心里就有数了，回家的时候，看着自己闺女在那里看电视，“好啊，怎么没出去玩啊，在家里看电视。” 　　看看，就这么惯着闺女，不出去玩难道不是好事啊，非得晚上出去喝酒看电影就行了。 　　三好自己动了动，挡着看电视了，“我不去。” 　　“怎么了？” 　　三好当然不是不去了，是去了给安可气的回来了，并且对周全很不满意。 　　大家一起吃西餐，周全这人就是欠，上杆子花钱找虐，非得拉着她，她一听是为了请安可，就不乐意。 　　“你要是真有那份心，就单独请我去吃一顿西餐，要是顺带着，给那女的捧臭脚的，你自己去就是了，别拉着我。” 　　真的是膈应人，你犯贱，去给人家当小奴才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拉着自己啊，死活不去。 　　结果周全就在之类墨迹了一下午，求爷爷告奶奶的，没办法，三好就去了，不仅去了，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天气，穿着大衣搭配着连衣裙，绝对的好看了。 　　一双半跟的高跟鞋，踩着就去了，好在这次安可没让人等的时间久。 　　吃西餐的礼仪比较多，三好自己也吃西餐的，但是就不那么精通就是了，就知道吃牛排，切开了就是了，喝点饮料，吃点点心的，这就结束了。 　　人家安可国外回来的，精通这个啊，那个用餐的礼仪啊，还有点菜的规矩，都是一清二楚的。 　　结果你知道就知道了，自己吃就是了，反正是在国内，你就是个外国人，应该也知道一个词语叫做入乡随俗，更何况你还是个中国人。 　　周全请客，菜单先给安可看，然后又拿了一个给三好，“你也看看，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别省钱。” 　　三好心想，谁给你省钱啊，自己不花，然后人家安可都给花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周全有点钱就全花了，而且全是花在女人身上了。 　　自己挑贵的点，心想回头还要挖苦他一下，能不能长点的脑子了，人家明显就是看着你玩呢。 　　结果她点一个，安可就抬起头来，“头菜吃这个不好吧。” 　　那就换一个呗，她也没放在心里，又点一个。 　　结果安可就来劲了，“头菜最好是不要吃这个，不大合适。” 　　三好什么脾气啊，那菜单子自己一扔，放在桌子上，“你点你的，我吃我的。” 　　“不是这个意思，头菜也是有讲究的啊。” 　　安可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对的，大家一起吃头菜，她发表意见怎么了？ 　　三好一直就是不满意，第一次就看安可不顺眼，今晚要不是周全说是女的少，要来陪着，不然她才不来呢。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吃这个就点这个，我自己吃也可以，有喜欢吃的就吃，不喜欢吃的不单独点就是了，非得扯什么扯啊。” 　　“你自己不清楚西餐礼仪，点的都没法看，我好心跟你说，你还这样。” 　　“怎么就没礼仪了，你一口一个国外，那回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啊，我就不明白，你大爷的，打小儿吃国内的，喝国内的，出去就那么几年，老祖宗都不认识了，什么玩意儿。” 　　三好叭叭叭的小嘴也是厉害，她又不靠着安可吃饭，凭什么给脸啊，周全站起来，“别吵了，别吵了，大家好好的吃顿饭，都是误会。” 　　三好扭过头来，“误会你大爷，你好好看清楚，这女的就是玩你呢，你还觉得自己占便宜，傻不傻啊，还吃什么吃，周全我回家就跟你爸说，你好好反省一下。” 　　说完就走了，周全那边也不能走，好容易人叫出来了，三好回去也没跟周全爸爸说一声，说了周全少不了一顿皮带吃。 　　自己也没吃饭，就在那里看电视，被周全气的哭，眼睛瞎了。 　　结果她爸就回来了，这不就是看到了，“咋就不高兴了，跟爸爸说说呗。” 　　疼闺女啊，不然老爷们一个，不能在外面吃饭，看到好青年就想着给自己闺女。 　　“没什么，就是周全，追一个女追的都不要脸了，那女的跟个大爷一样。” 　　三好爸爸一脸的附和，“是呢，周全实在是没数了，我们不管他，改天我见了他爸说一说，但是闺女啊，爸爸给你想看了一个好青年，你看不看。” 　　“那女的定好也就是找周全这样到了，你是我闺女，你不一样啊，爸给你找个好的。” 　　三好自己就笑了，她不工作，这肯定是想看了好几个，但是没有看对眼的，吃饭的时候，人家都有工作，少不了就谈起来自己的工作。 　　但是她没有啊，没什么共同语言，说完了，就听着人家说了，自己什么也没说，当然没感觉了，谈一个散一个。 　　“爸，先别找对象了，我想找个工作了，不累的那种，说出去也好听。” 　　她以前就喜欢玩，不想工作，家里就养着呗，以后结婚了就好了。 　　但是她今晚就开着电视，一点也没看进去，她就想着啊，你说这女的，没工作就跟安可一样，嘴脸多难看啊，出来吃饭，还得周全掏钱，她以后要是爸妈不在了，不也得这样啊。 　　就是不想着这样，想着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三好爸爸当然高兴了，闺女愿意上进工作，比什么都好。 　　他想了一晚上，然后就想着给找个好工作，不受气的那种，还轻松，就是人少事少钱还可以的，钱多钱少无所谓，名头要好听啊。 　　这一来二去的，就想到了文化馆了，这工作好啊，比老师还要好呢，老师还要讲课。 　　这文化馆的就是没事儿干，大家没事的时候就去组织活动，一起剪个贴画啊，或者是搞一个晚会，又或者是到外地去交流几天，大家一起办展。 　　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问三好，“你看这个行不行啊？” 　　三好答应的很痛快了，“试试呗。” 　　就这样，他老子也很愿意了，文化馆是文化局的下面事业单位，他还真的是不认识什么人，但是可以上赶着去认识啊。 　　给三好到处联系了，最后还真的给弄好了，进去就是事业编，三好去上班，第一天就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挎着小皮包，新衣服新鞋子，人家一看，背地里都说，这是干部子女，作风大了去了。 　　三好也不管，她自己还挺有意思的，跟一个老阿姨说上话了，这阿姨是剪纸的，剪纸就特别好。 　　三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太阳底下剪纸，手怎么就那么巧呢，别人对着她说话，她就很简洁了，一副冷淡样子。 　　但是她就跟着老阿姨说话，一句一句的，下午就拿着剪子跟老阿姨学起来了，下班的时候拿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剪纸。 　　“老孙，老孙，你看看这是啥？” 　　她爸就赶紧出来了，“你上班怎么样啊，我说去接你来着，你妈不让。” 　　“你先看这个。” 　　拿出那剪纸来，老孙一看，“哎呦啊，这是个花儿吧，我闺女做的啊，真好看，我给你玻璃框子裱起来。” 　　三好就冷笑了一下，“这是老鼠。” 　　老孙就乐呵呵的，“哟，是个老鼠啊，你看看这尾巴，这眼睛的，真的是好看呢。” 　　他闺女就是拿回来个狗屎，也是好的，三好妈妈在后面端着盘子，“来吃饭了，吃不吃啊？” 　　吃饭的时候又问，“到底怎么样啊？” 　　“老孙你别问了，工作就是工作呗，有什么还问的，不就是赚口饭吃。” 　　边上她妈就笑了，“你还知道赚口饭吃，真不容易了，我死了也能闭眼了，我闺女真的是懂事了。” 　　“可不是，你看看，谁知道一下子就长大了，看看隔壁周全，今晚是不是挨打了。” 　　的确是，周全在隔壁吃皮带呢，这边都能听到了。 　　“老子打死你，你整天丢人现眼。” 　　“没啊，爸，你听我说啊，人家都不知道我是你儿子呢，谁丢你的脸了。” 　　“你还说，我打死你。” 　　三好就稳稳当当的吃饭，吃饱了，碗一扔，然后去看周全了，那边还在打呢，三好站门外，“叔叔啊，周全最近追一个女的，恨不得给碰到天上去了，人家那女的看不上他，他还到处贴钱请吃饭呢。” 　　好家伙，周全爸爸举着皮带，差点没把腰给闪了，家里钱少了，是周全拿的，怎么问也不说，这不就上皮带了。 　　本来都没力气了，听三好这么一说，周全爸差点气死，“你还说不是你拿的，你还说我冤枉你，你还说你不是出去喝酒了，你不仅仅是自己喝了，还为了一个女的，人家还看不上你，我打死你。” 　　“爸啊，爸，你轻点儿，轻点儿。” 　　“好啊，你欠啊，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还敢说人家三好，你俩一起长大的，人家三好多优秀啊，都上班了，你看看你。” 　　“不是，爸，您悠着点，我的皮啊，妈啊。” 　　周全哭爹喊娘的，真的是他爸操碎了心啊，真的是，在他眼里，能去上班的三好已经是优秀了，周全要求也不高，去上班就行了。 　　三好最后扔给周全一盒子药就走了，周全拽着她，“好你个三好，你说我坏话，我怎么得罪你了。” 　　“别，你得谢谢我，我这是拯救了你，那女的你趁早死心，找个安稳工作呗，混着混着时间都没了。” 　　周全这才觉得不对劲，“我爸说你上班了，吹牛吧。” 　　三好很是沧桑了，瞥了周全一眼，“别傻了，我真的上班了，以后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为什么不一起玩了，大家长大了，心都大了，小时候一起干坏事，上学的时候一起找乐子，再大一点的时候吃饭喝酒到处疯。 　　但是这个时候呢，同龄人成家立业了，她的小伙伴们，有脑子的都有想法了，利用自己家里的权力，求钱求名利，什么事情都敢做。 　　她也怕了，她爱玩不吃苦，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干，钱花不完，要那么多干什么啊。 　　三好说白了，没大有什么欲望，胆子也不打，就这样的，她也不掺和，看着人家都那么干了，还有人找她，她就害怕了，不能这么干，想着不能这么下去了。 　　结果没几天，她在那里跟着老阿姨一起剪纸，结果周全就来了，周全那是浑身疼啊，还没养养呢，就被他爸提溜过来了。 　　说是来送他，其实就跟押运的一样，跟领导说了“就交给你了，看着他点，要是不来上班出去玩，跟我说，回头我抽死他。” 　　“你听到了没有。” 　　吓得周全一哆嗦，他胆子也不大，不然不能只想出来偷家里钱的主意，“我听到了，我好好上班。” 　　“你进去吧，下午你跟三好一起回去。” 　　对着三好和颜悦色的，“好啊，你俩一个单位的，你给我看着他，要是他出去不上班了，你跟我说，说一次叔叔给你十块钱。” 　　“真的啊？” 　　三好自己都站起来了，十块钱多少彩纸啊，这得剪一个冬天了。 　　“肯定给。” 　　“那您放心吧，我给好好看着，以后周全就是我阶级敌人。” 　　周全气死了，不要脸，觉得三好也太好打发了，“你知道我们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吗？” 　　“知道啊，十块钱我干好几天了呢。” 　　周全无话可说，十块钱确实是挺多的，最起码买衣服是够了。 　　太红旗回来了，十月一回来的，举国欢庆呢，老虎自己拿着小红旗，一手一个，想着出去玩呢，这边也有好朋友，结果就哭着回来了。 　　有大孩子，给他抢走了，他不是小啊，就弄不过人家，人家抢了就跑，绝对不给他还手的。 　　很委屈了，宋清如给做的俩小红旗，很稀罕的，老虎就一边哭一边回家。 　　“爸爸，爸爸。” 　　太红旗你说一进门就听到了，人家给送回来的，他摆摆手，自己就先进去了，走几步就在屋子后面不远看见老虎了。 　　老虎哭的跟个鬼一样，伤心的不行了，也是很神奇了，闭着眼睛哭也能知道走路，没说是撞树上了。 　　“儿子啊，你喊爸爸干什么啊。” 　　一下子抱起来老虎，身上还是军装呢，老虎那重量，不轻哦。 　　老虎一下子睁开眼睛，委屈的拿着脑袋在那里蹭着，脸贴在衣服上，伤心的不能自已。 　　太红旗心疼儿子啊，大儿子这多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哭成这个样子，他抱着来回的拍着，“怎么了，怎么了，谁打你了啊，你跟爸爸说，爸爸收拾他们去，给你报仇去。” 　　“是不是啊，老虎，我看看你，谁打你了啊？” 　　一个劲的问，老虎菜抬起头来，太红旗那手上全是茧子，给老虎拽着自己的袖子擦眼泪，“别哭了，哭了多难受了。” 　　“我的红旗，俩，不给我。” 　　人家大孩子心眼多，“老虎，你拿的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老虎多鸡贼啊，刚做出来的，肯定是不给的，还没稀罕够呢。 　　结果人家夺走了就跑，他追都追不上，跑了几步就哭了，气的。 　　太红旗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人家抢你的红旗了？” 　　“俩。” 　　“在那里啊人？” 　　“跑了。” 　　太红旗就抱着儿子，很亲了，“没没事，你跟我说是谁，我晚上带着你去收拾他们去行不行啊，你摁着打一顿。” 　　你说老虎这孩子，受欺负了，还知道喊爸爸，不去喊妈妈，知道喊了宋清如白搭，潜意识里就是爸爸能打架，妈妈不行。 　　太红旗听清楚了，是哪几个孩子，哄着老虎，也舍不得孩子下来走路，那么个胖子，他就一直抱着回去了。 　　“走了，爸爸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闲着没事，在里面做了飞机模型，老虎就喜欢这个。 　　红着眼睛回去的，老虎就跟宋清如再说一遍，给宋清如心疼的，“你以后记得回来找妈妈啊，妈妈过去说他们，一会儿我去给你要回来。” 　　太红旗心想，要回来也白搭，下次还欺负你。 　　老虎其实不跟大孩子一起玩的，人家也不带着他，玩不到一起去，他就是在一边看看，但是今天没忍住，听见人家外面闹腾，他没忍住，拿着小红旗就出去了。 　　太红旗自己从小就没让人欺负，他人小，虽然挨打了，但是过后使绊子。 　　这不就是教着老虎呢，还拉着宋清如一起听，“就按照我说的来，老虎你说行不行吧。” 　　“行。” 　　老虎重重的点点头，自己又拿着俩小红旗，宋清如又赶紧给做的俩。 　　其实就是红纸，然后拿着彩笔画的，然后边上卷起来插上一根小棍子就可以了，但是不是国庆节，大家开心开心一下。 　　太红旗打发老虎一边玩去，拿出一个盒子来，宋清如打开一看，没看出来是什么材料的，但是是一个戒指。 　　“这是什么做的啊？” 　　太红旗拿出来，给她套在指头上，正正好，跟自己想的一样大小，刚好合适。 　　“你猜猜啊？” 　　“看不出来，难道是红铜的？” 　　“你咋不说是金子的啊？” 　　“部队里面哪里去找金子啊。” 　　最后宋清如追着问，太红旗就说了，“这是武器废料做出来的，军械库里很多了，我给你磨出来的。” 　　可不是吗，关着没事，他白天锻炼，晚上就不能锻炼了，长夜漫漫的，你说那么大一圈，他就跟磨针一样，一点一点的给磨出来那么细的一个戒指。 　　手上的水泡都有了，就这样，还是坚持磨着。 　　孙子看不下去了，“你去买个金子的不行啊？” 　　“这花纹好看。” 　　是啊，花纹好看，宋清如一定喜欢。 第79章 堵人 　　有时候你就不会去考虑这个东西的价值了, 无论是黄金的，还是破铜烂铁的, 就是里面的一点情谊最重要。 　　你看到一朵花儿，想着她喜欢，就漂洋过海的放到书里面邮寄过去, 你看到一片落叶的纹理好看, 就想着给她也看看，多有意思啊。 　　宋清如戴着吃饭, 结果老虎就眼尖, “清如，你的手上是什么？” 　　宋清如大大方方的伸出来，“你觉得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告诉你。” 　　老虎就转了转脑袋, “爸爸, 我还要一块红烧肉。” 　　“你怎么喊你妈妈啊？” 　　太红旗觉得这孩子, 老是喊名字干什么。 　　结果人家老虎不听啊，“清如, 麻烦你给我一块红烧肉。” 　　给江长源就喜死了，你说谁家的孩子这么有意思啊, 就冲着老虎这劲头，他还能再活两年。 　　“太爷给你夹着吃。” 　　“我要肥一点的。” 　　要求还挺高, 瘦的他咬不动，肥的不是好吃吗。 　　吃饱了, 太红旗就开始倒腾了, 你说他就跟一群小孩子较真了, 人家那些大孩子，也就是五六岁，还没上学呢，他也下得去手。 　　就是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老觉得不好意思管，都是邻居的，你也不能找到门上去，不值当的，也伤感情。 　　所以太红旗就鼓动着老虎去，他在后面出点子，这人能有什么好主意啊，出来的方法一般都是很鸡贼的。 　　你说老虎又拿着两面小红旗，人家大孩子吃饱了饭果真还是在那里玩呢，一点也不觉得寂寞，整天的玩玩玩，不睡觉不回家。 　　老虎手里面还拿着一包糖呢，好几块里面，一看就是被抢的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标配。 　　人家在玩弹珠，灯光昏暗了，这些人还玩，大概也是好眼力了，没看这一代的孩子戴着眼镜，大概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老虎就掐着红旗下面的细棍子，回头看了看太红旗，站在背光的地方看不清楚，然后他就走过去了。 　　人家大孩子一看到他就笑了，这傻孩子还来啊，这不是找欺负。 　　“老虎，你来一起玩啊，红旗给我。” 　　开口就要，土霸王一样，这就是这里面的老大。 　　老虎怎么可能给，他自己慢吞吞的，“我不要。” 　　然后那一包糖就露出来了，糖纸都是那种很少见，很高级的，亮晶晶的，一下子就吸引力老大的注意力。 　　“你拿的是什么啊老虎？” 　　“糖啊。” 　　“老虎，红旗我们不要了，你把糖给我们吃吧。” 　　老虎自己点点头，笑的很傻了，“好啊，我妈妈说了，这个是带给你吃的，要你吃了糖，带着我一起玩。” 　　那老大很高兴了，觉得老虎上道儿，“那你给我吧，今晚不要你的小红旗了。” 　　“不是的，我要亲自给你吃才行，这样子有诚意。” 　　“你们看我的糖，老好吃了，糖纸都是亮晶晶的，外面是巧克力，里面的是夹心，橘子味的好好吃。” 　　老大实在是抵挡不住诱惑了，那你快点来给我吃。 　　“你张开嘴巴，我给你吃。” 　　老大也是没防心，一个小屁孩子，就是挨打挨欺负的料子，怕什么，待会儿吃了，还要去抢他的小红旗。 　　老虎就慢吞吞的拿出来一个，然后也不打开，一直到那人嘴巴的上面，然后就慢慢的转动那个糖纸了，最后突然就很快速的打开，瞬间就开始抖擞了。 　　然后就听见老大扯着嗓子，压抑的叫声，伸着一个舌头，不敢伸进去，上面那一坨，就是土啊。 　　边上小伙伴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这糖难道就这么难吃吗？黑乎乎的，也有点看不清楚啊。 　　“咋了。” 　　“好吃不？” 　　“老虎，我也要。” 　　要你大爷啊，老大气死了，就是土，自己吐出来了，然后感觉一嘴的土味，就想着去漱口了，结果就看到老虎那小短腿就开始跑。 　　“这是土，大家揍他。” 　　老虎当然跑了，往太红旗那边跑，跑到太红旗跟前，就放心了，自己很勇猛的站在那里，掐着腰，等着老大追上来。 　　你说太红旗也是混世魔王长大的人，坏点子一个一个的，对待欺负老虎的孩子一点也不手软，下午的时候就拿出来一盒子糖，专门找好看的，里面的糖抠出来，给老虎吃，自己也吃，爷俩吃了一下午的糖。 　　然后就开始往里面装土了，包着的都是土，好几块呢，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那种。 　　老大一群孩子就是跟着追上来的，根本没看见这里有人，结果就看到老虎不动弹了，心里一喜。 　　“我打死你。” 　　“你打死谁？” 　　太红旗沉着嗓子在那里问了一句，板着脸，很生气的样子，心想你个黄毛小儿，饭都没吃几口，还动不动就欺负我儿子，老子儿子这是小，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打你俩不成问题。 　　那群孩子没想到这里有人，还是个大人，关键这个人还是老虎爸爸，吓死了好不好，就是再没有脑子，也知道当着人家家长的面大孩子是脑残。 　　所以，老大毕竟是老大，脑子转悠的快，“是老虎，老虎骗我们，给我们吃的糖里面都是土。” 　　说着自己呸呸的吐了两声，表示自己是个受害者，边上的孩子也帮腔，就跟商量好了一样。 　　老虎自己掐着小胖腰，手里的红旗刷一下就戳到那老大肚子上了，“你好好说话，不然我爸爸打你。” 　　那棍子戳起来，还是比较有痛感的，但是老虎毕竟还年纪小，他气势汹汹的，“你下午为什么抢我的小红旗，我不给你，你非得抢我的。” 　　老虎说起来，简直是新仇加旧恨了。以前就不带着老虎玩，见了老虎都撵着他一边去，老虎也伤心啊，结果下午还抢东西了。 　　老大就扯着嗓子，“我没有，没有抢你东西，你胡说。” 　　太红旗就咳嗽，“好好说话，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是不是想吃糖。” 　　一听吃糖，老大就怂了，“你的小红旗在我家里，我不要了。” 　　老虎就抽回来自己的小棍子，手里的国旗有点飘扬，“你看，就是他抢我的。” 　　自己拽着太红旗的手，太红旗就把老虎抱起来，“哦，原来就是你们欺负我们老虎了是不是？我今天得跟你们讲讲道理了。” 　　老大眨眨眼睛，看一看太红旗高大威武的身躯，又看看老虎恨不得吃肉的表情，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叔叔，我妈找我回家吃饭了。” 　　“别急啊，饿了先吃点糖。” 　　老大要走的身子被拽住了领子，艰难的看了一眼太红旗的大手，“我不饿。” 　　老虎自己拿着手里的糖，扒拉着糖纸，“你真的不饿吗？” 　　“我真的不饿。” 　　太红旗自己捏了捏手指，动了动脖子，他是练家子，当然是咔擦咔擦的响，“话没说好了，我不说走，谁也别走，不然哪天天晚上堵着你们。” 　　太红旗为了自己儿子也是拼了，心想我都快三十了，还来吓唬小孩子。 　　“你们抢老虎东西是不对的，这点承认不承认。” 　　“承认。” 　　“那应该怎么做？” 　　“老虎，对不起。” 　　老虎这才高兴了，心想跟我道歉了，“你们要还给我，明天早上要给我送到家里的，不然我打你们，还要给你们吃糖。” 　　又觉得自己可能力气不够，补充了一句，“我爸爸每天都跟我一起玩，他都知道的，他力气很大，你们要哭的。” 　　老大不由的暗暗看了一眼太红旗，那胳膊上的肉，就跟他亲爹的一样，他亲爹打起他来，鬼哭狼嚎啊，疼的。 　　“叔叔，我们错了，再也不抢老虎东西了，以后我们跟老虎是好朋友，我们带着老虎一起玩。” 　　老虎很心动啊，小手就拽着太红旗的胸口领子，喜形于色，“你们真的带着我玩吗？” 　　“带着你。” 　　“你们要跟我一起打弹珠吗？” 　　“打。” 　　太红旗这才说话了，“你们记住了，不准欺负人，不仅仅是老虎，要是再抢东西，我就把你们摁住了，让老虎给你们吃糖，知道了吗？” 　　一气儿回答，“知道了。” 　　吓得孩子们大气儿不敢喘一声，太红旗这才摸了摸口袋，从裤子里面掏出来一把糖，“一人一个，拿走了回家睡觉吧。” 　　又是糖，这下子没人敢拿了，太红旗沉声一下，“你们是老虎朋友对不对，那老虎吃糖，是可以分给你们的。” 　　“老虎，你给哥哥们一人一个。” 　　老虎就抓着太红旗手里的，给这些孩子一人一个，老大背地里使劲捏了捏，不像是土，手感像是糖，刺溜一下就没人了，一群孩子鸟兽状走了。 　　老虎很神气了，男孩子就是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有男子汉气概，这是当母亲的代替不了的，所以就对着太红旗很亲热，即使俩人总是很久不见面。 　　“爸爸，你回来了。” 　　“对啊，回来了。” 　　“那你明天还在家吗？” 　　“在家啊，你想干什么啊？打算去哪里玩，我陪你去。” 　　老虎就摇摇头，小手拽着太红旗，“不是哒，我明天带你去吃牛肉面。” 　　嘿，太红旗黑暗里咧着牙笑，这养孩子就是好啊，看看这都孝顺老子了。 　　“虎啊，你有钱吗？” 　　“有” 　　说着说着就到家了，宋清如煮了汤，“一人喝一碗了。” 　　“妈妈，我报仇了。” 　　“你怎么报仇的啊？” 　　“我打人了，我给他们吃土了，他们很害怕。” 　　宋清如就夸，“那你爸爸真了不起。” 　　一边说一边拿着眼睛看太红旗，觉得这人，去跟一群孩子计较，也是厉害了，想想怪有意思的。 　　老虎觉得不对劲，看看宋清如，又看看太红旗，板着脸，“你不应该说我很厉害吗？” 　　语气里面多有不平之意。 　　太红旗懒得理他，“要不要去找蛐蛐儿。” 　　“要” 　　宋清如就看着太红旗拿着手电筒，喝完东西就打算出去，“你累不累啊，晚上还出去。” 　　“不累不累，爸爸说了要给我找。” 　　老虎在那里撒娇耍赖皮，来的路上有蛐蛐儿，他就想要，太红旗你别看那啥，但是对着孩子特别好，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我有能力给的，都给你。 　　爷俩就拿着手电筒出去了，宋清如困了，一晚上做梦都是蛐蛐儿叫。 　　醒来是一枕的清凉。没下楼就听见老虎在说话，小嘴叭叭叭的，宋清如都不知道几点回来的，太红旗跟老虎一起睡的，人家老虎现在一个屋子睡觉，不跟宋清如掺和。 　　“我们一会出去逛逛，老虎要请客呢。” 　　老虎自己捏着自己的存钱罐，“这个怕是不够的，清如你给我存的钱呢？” 　　他的红包之类的大头，全是宋清如拿着的，他现在就打算要了。 　　“你不是请客啊，那钱不能动，是你娶媳妇的。” 　　“我不娶媳妇。” 　　“那你光棍啊。” 　　“对，我光棍，我是小和尚。” 　　一边说一边摸摸自己的头发，大概是觉得可惜了，好好的头发要没了。 　　那就去呗，一家子都去了，老虎还相当阔气了，自己背着手，“大家都坐，想吃什么点什么，要有肉。” 　　太红旗听着宋清如说着这一家牛肉好吃，就单点一份牛肉，宋清如要四份牛肉面，她跟老虎吃一份儿。 　　谁知道老虎扭头，自己扶着桌子，“老板，再来一个鸡蛋给清如。” 　　上来了，然后看着宋清如的肚子，“你好好吃，这个是给弟弟的。” 　　你看他就很懂事了，宋清婉家里的安安，差一岁多，但是就有点老实了。 　　现在宋清婉上班，安安就是小潘妈妈带着的，性子很慢了，宋清婉急脾气，就纳闷了，晚上问小潘，“你儿子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啊。” 　　“我不这样，不知道跟谁一样，我看跟你们家老三一样。” 　　他不承认，谁跟安安一样啊，就觉得跟宋清如一样，不紧不慢的，天大事慢一拍一样，看着就是有福气。 　　“别黑我们就老三，老三那是性子好。你最近那事弄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看着没戏。” 　　一听没戏，宋清婉就有点火气，“怎么又没戏呢，上次也是这样，你看看你熬了多少年了，人家比你后面的都上去了。你就说老实好欺负，不会说，谁都压着你。” 　　越说越糟心，也不大的一个位置，但是小潘等了好几年了，次次都不是他，他这样的性格，人家领导不喜欢，现在还是基层骨干呢。 　　什么叫基层骨干啊，就是干活的，这都三十了，还那么兢兢业业的，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宋清婉就讨厌这个，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就是想着能不能别那么辛苦了，心疼小潘。 　　小潘就不说话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知道干活，也就是过年给直接领导送点东西，其余时候就跟不认识一样，做人老实。 　　人家脑子灵活的，现在又很宽松，今天去你家搬煤气，明天去你家买菜做饭，就连地板都打扫干净，就真的谄媚到了这种地步，你就看吧。 　　你做不出来，人家有人干的出来，一来二去的，人家就上去了。 　　不要觉得领导很优秀，有多好的判断力，眼神有多好使能看到你。 　　一开始或许就是看不起这样的人可是架不住人家持之以恒给你做饭拖地送礼啊，时间长了，有个手指缝的机会不就给人家了，谁会嫌弃伺候自己的人啊。 　　尤其是公安局，比别的机关更□□裸，权利又大，黑吃黑的事情多了去了，派系斗争特别多。 　　“别着急，等着下次呗。” 　　宋清婉就憋气，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吃好了，看着小潘要走，“中午我去你单位跟你一起吃饭。” 　　“我们单位的不好吃。” 　　“你等着我就是了。” 　　宋清婉最近赚钱了，她衣服走高端路线，一开始就是贵，卖的不好。 　　但是慢慢的，这都很久了，销路慢慢打开了，有钱人也多了。 　　她做奢侈品，当然是有奢侈品的格调，衣服料子款式还有颜色，绝对是最好的。 　　一般的衣服，她眼光高，也看不上，跟小潘有时候站在一起，就有点不大搭配。 　　她拿着衣服给小潘穿，小潘不要“我风里来雨里去的，要什么好衣服啊。再说了，也穿不着，我都有制服的。” 　　那你就穿你的老制服吧，我给我儿子穿不好啊，给自己儿子花不少钱买衣服了，看看安安虽然小，但是那衣服多了去了，宋清婉看见就买。 　　女人对儿子那是无条件的好啊，婆婆也不说什么，给孙子穿她也愿意啊，穿小了也不怕，还有老二呢。 　　“你妹妹快生了吗？” 　　“还没啊，过年了。” 　　“哟，那也很快啊。” 　　然后想说什么了也没说，婆婆是很想让宋清婉再生一个的，毕竟安安一个太少了，孩子以后也孤单。 　　但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宋清婉自己抱着儿子亲一口，“明年看看有时间，我们也去要一个孩子。” 　　给她婆婆高兴的，“就是这样，趁着我还能看孩子了，不然到时候年纪大了，不能给你们减轻负担。” 　　小潘中午去打饭，看看这菜谱，老菠菜炒鸡蛋算是一个，然后清炒丝瓜算一个，还有一个是红烧肉，警察局没肉不行啊。 　　他们吃食堂，自己拿一部分钱，然后还有一部分是国家补贴的。 　　所以说这食堂资金就有空间了，你们少吃一点，吃的差一点，这不就省钱了，至于省下来的钱，就得问问食堂主任去哪里了，反正食堂主任家里不用买米面粮油这些，每天大包小包的，是个肥差。 　　他瞅着，就要了一份红烧肉，还有一份菠菜，丝瓜都没要，宋清婉不吃丝瓜。 　　跟宋清如一个德行，丝瓜只接受做汤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清炒或者红烧，一股子味道，还有扁豆也是，一点都不吃这清淡的味道，味儿太大了。 　　排着队，好容易打出来了，给端着放到餐桌上，又去拿馒头。 　　大家都是一起吃的，虽然饭菜一般，但是便宜啊，而且中午不吃回家还得做，来不及的。 　　这最前面的两桌是领导，人家都是明目张胆吃小灶的，饭菜都不一样，还有餐后水果呢。 　　这就是地位，不允许践踏的禁区。 　　其实这些人凭什么就吃的不一样呢？再想想吃的不还是国家给大家的补贴吗？ 　　很多人都习惯了，并且目标就是能进入这张桌子。 　　小潘也没什么想法，反正他是进不去的，拿了筷子也不吃，就在那里等着宋清婉。 　　“咋不吃啊，这么多肉。” 　　边上同事觉得怎么不吃啊，伸着筷子要去夹一颗红烧肉，他没买，吃一个菜就够了。 　　结果小潘就护着盘子，“一边去，我家里一会儿来吃。” 　　那人这才收回来筷子，“你家属啊，我们还没见过呢，一会儿认识一下。” 　　主要是不是一个单位的，也不来往，结婚随礼，丧礼什么的，都是小潘一个人去吃，不带走宋清婉一起吃，这么一想还怪神秘的。 　　结果就看到外面刺啦就停了一辆车，门卫都没拦着，开车进来的，登记都没有的。 　　大家都想着，这谁啊，还有车，这年头买车的还是不多，大家骑摩托车的都少，小潘平时就是一辆破自行车，快成破烂的那种了。 　　结果就下来一个大美女啊，穿着丝袜呢，下面是高跟鞋，躺着头发，带着一个一看就很贵的皮包，然后手上就是一个金镯子，推门进来的时候，特别闪耀，比手上的钻石都闪耀呢。 　　这谁啊，餐厅就这么大，大家都开始吃了，当然闲着眼睛看了。 　　宋清婉进门摘下来墨镜，然后就对着小潘笑了笑。走过去，自己外套脱下来，里面的裙子才看见，绝对是真丝的，脖子上一串儿珍珠项链。 　　本人长得就好看，这么一打扮，加上珠光宝气的，活生生一个电影明星，好看的不得了。 　　女的就喜欢看首饰，男的就看身材了，看看找人家，就愣是没想到小潘老婆。 　　宋清婉昨晚生气，今天说白了，就是砸场子的，她自己平时不这么打扮的，今天浑身上下首饰都戴着了，管你搭配不搭配，身上写着有钱就是累了，珍珠跟金子一起用。 　　那大珍珠项链还是借的宋清如的，特意去拿的，就是给小潘出气的。 　　你大爷的，一年又一年的，光给小潘口头许诺，说是下次下次，哄着他干活，什么破事都扔给他，气人不气人。 　　你既然不打算给，就别逼逼，结果就给开空口支票，给人希望，耍着人玩一样，这次她算是火了。 　　“赶紧吃，不然不热了。” 　　“你就吃这个啊？” 　　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大家都听到了，食堂主任最后一个盛饭吃，也听到了。 　　他管理食堂，做饭成这个死样子，大家还不敢当着面说呢，都知道能当上食堂主任的，肯定有背景。 　　而且你每天在这里吃饭，每天人家少给你一点，你也没办法，饭菜总之就是不均匀的，你也没发说出来。 　　宋清婉这一嗓子，可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她就是故意的，拿着筷子在那里看那菠菜，夹起来一根，“哟，老菠菜啊，这个包包子还可以，别吃了。” 　　她拎了一个袋子进来，卡卡卡拿出来好几个饭盒，这时候大家都是铁饭盒，这种便当盒还少见呢，很精美。 　　一个盒子一个盒子打开，好家伙，里面东西好着呢，旁边人眼睛看着，全是荤素搭配的好菜啊，这个香味儿。 　　一盒子水煮虾，一盒子炒鸡肉，还有一盒子是五香带鱼，再有一个是京酱肉丝 还有一个盒子没打开，在那里放着。 　　小潘也有点懵，“怎么这么多啊？早知道我们回家吃就是了，带来多麻烦。” 　　麻烦你大爷，就是吃给大家看的，长眼点，看看我们就有钱，别老是欺负人，下次掂量点。 　　领导那一桌子再好，也不如宋清婉这一桌子，吃虾子的醋，人家都是自己带着的。 　　她在那里剥壳呢，特别给小潘面子，平时家里小潘干这活儿的，现在她来，剥壳好了给小潘吃。 　　旁边人都看傻眼了，给未到嘴边的，宋清婉嘴上还说呢，“不知道你们单位什么饭菜，所以中午在这边办事才来吃一下的。你说说你平时中午竟然老加班，也不回家吃，难怪人眼看着见瘦了。” 　　“也是辛苦你了，你看看这上年纪了，也比不上年轻人了，想来想去还是身体重要，你身体也不是很好，看着我怪心疼的，还要不要老二了？” 　　“以后你也多替我想想，咱们家也不缺你这点钱，不值当的，干也干不明白。” 　　厉害了，快言快语的，也是很麻利。 　　领导那边听见了，顶多是看一眼，宋清婉看一眼，心想谁干的谁他妈心里有数，别把人当傻子。 　　小潘怪不适应的，就宋清婉一个人在这里说话，“这是你同事啊，分给你同事吃，多辛苦啊工作吃点好下饭，我多带了的。” 　　小潘就让旁边人吃，旁边人不吃，看着宋清婉不好意思，小潘就拿起来饭盒给人扒拉到碗里，嘴上还傻，“吃不了的，拿回家也麻烦。” 　　宋清婉吃一点就不吃了，嘴上说的多，到了后半截，同事才看到那没打开的饭盒，才看到里面竟然是水果。 　　你知道吗？就连苹果都是去皮切成丁的，里面五颜六色的，这年头果盘少见，宋清婉就愣是给做出来一个。 　　家里也没这么多种类，现做的。 　　“我不吃了，你带回去吃下午没事的时间就当喝下午茶了。” 　　然后拎着包就当着所有人面，把食堂打的饭菜给倒了，就那肉小潘吃了，菠菜是一口没吃。 　　鸡蛋也没吃，这鸡蛋全是那种不好的鸡蛋，放的时间久了，没味道。 　　红烧肉上面肉皮都带着毛的，宋清婉是一口都不吃。 　　然后踩着高跟鞋，叭叭叭的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跟小潘说话，“明儿还来，我带着老三来看看，让她见识一下。”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下午就有人找小潘聊天，背后也有说的。 　　小潘老婆漂亮，还对小潘特别好，小潘有福气。 　　小潘老婆家里条件好，还很有钱，小潘其实可以不工作。 　　就连领导下午都问，“这晋升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你也别灰心。” 　　聊了几句，本来是不打算给小潘的，就是忽悠来着，结果现在要重新考虑考虑，最起码不能得罪死人了。 　　试探几句，看看小潘老婆是干啥的，小潘家里他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了，都是警察，没什么背景大靠山的。 　　回去就找宋清如了，跟宋清如一说，宋清如夫服气的不行了，“姐，我就佩服你。” 　　“佩服我干啥啊，你姐夫要是有红旗一半，我就不操心了，气的我昨晚没睡好。” 　　“可千万别生气，对身体多差劲啊，气死别人还是可以的。” 　　“你就跟大哥一个德行，人家就专门欺负你们这样的。” 　　难免说起来宋清林，宋清如就开玩笑一样提了一句，“我们大院儿里一个姑娘，还看上大哥了呢，那天来找我介绍。” 　　“啥样啊，好不好？” 　　宋清如就把安可情况说了一下，“我是真的不同意，直接就说了不合适的，安可我不看好。” 　　“所以我连提都不提，这不是害我兄弟吗？” 　　宋清婉很是赞赏的看着宋清如，“你这算是做对了，女孩脾气不好，性格不好，家世就是再好，我们也不要，不然一家子跟着受气。” 　　“那现在那女的干啥啊？” 　　“不大清楚，也没来找我，估计就是去跟别人相亲了，不成就不成呗。” 　　姐妹俩说了几句话，然后宋清婉就嘱咐宋清如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什么贵就穿什么，给你姐夫充个场面。” 　　这事儿宋清如一口答应了，反正大家不认识，就是去吃个饭，吃就好了，宋清婉来接送的。 　　晚上的时候，宋清如一家子去娘家吃饭，江长源也来的，跟亲家喝一杯多好啊。 　　老虎吵着走，宋清如还没换衣服呢，她在家里就穿着家居服那种，穿不出去的。 　　“老虎啊，别哭了，你跟爸爸还有太爷先过去，我还要一会儿。” 　　老虎就拉着俩人先走了，，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老虎下午跟人家玩一下午，都饿了。 　　太红旗这收拾了一顿人家那些孩子果真就带着老虎一起玩了，老虎就拿着自己的蛐蛐儿去的，大家想看，那得老虎愿意。 　　不过宋清如老早就说了，“你有好东西要懂得分享，你要跟大家一起分享才好，这样大家下次有了好东西，才会分给你是不是？” 　　“我知道的，清如我走了。” 　　抱着蛐蛐儿罐子就走了，没跟人打架，还是太红旗喊着回来的，不然贪玩不回来。 　　结果就宋清如慢吞吞的，老虎都到了，她还没到。 　　安可不服气呢，觉得你凭什么看不上我，而且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人家国外差几岁算什么，几十岁的都有。 　　爷孙恋都有呢，没有这么膈应人的，就算是要问，也要问一问本人的意见，宋清如算什么啊。 　　所以她就打算直接点，找宋清林算了，她就连国内的基本相亲礼仪都不知道。 　　人家相亲，是请一个介绍人，先让介绍人试探一下，看看愿不愿意，愿意的话，那男孩子，女孩子约定好时间地点，到时候俩人见面。 　　看好了以后，咱们的彩礼聘金什么的，才开始拿到桌子上来谈，这叫名正言顺。 　　你自己一个人，人家都拒绝了，宋清如绝对是没松口，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结束了，再去看下一家就是了，谁能想到她这个脑回路，就是她妈估计也没想到了。 　　她就观察了，宋清林是什么时候下班，她就在门口那里堵着呢，太红旗进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愣是没认出来的，这时候，男女朋友约会的多了去了，谁知道是等谁的呢。 　　结果还真的是等到了，宋清林下班回来，骑着自行车，公文包就在车把手上挂着，他是直接骑进去的，然后停在厨房那边的夹道里，谁的事情也挨不着。 　　宋清婉在娘家一下午，叭叭叭的就把安可那事情当个乐子一样，夏冬梅这样想儿媳妇想疯了的人，都说了这样的女的不要，不好伺候。 　　安可真是个神人啊，直接就喊了宋清林，“你站住。” 　　她拽着宋清林的后车座了，给宋清林下了一跳，自己就下来了，“您是？” 　　安可是谁他都不记得了，那晚上看烟花的人太多了，谁记得一个安可啊，哪怕就是凑到眼前的人，宋清林没放心上也记不住啊。 　　“我是安可，我见过你好几次，那晚上中秋节放烟花的时候我还在旁边看着你放烟花来着。” 　　“奥，您这是有事儿？” 　　听着是大院儿里的，不看别的，就看宋清如，也要客气一下。 　　安可很开放了，你看她绝对是受国外文化影响很大了，直接就开门见山，“我喜欢你，想跟你交往。” 　　你看国外觉得是浪漫，一见钟情，但是宋清林是一个熟读中国四书五经，研究儒学文化极深的一个人，他就很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了。 　　对于安可这样的不但是没感觉，还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第80章 有钱 　　宋清林就挑着眉头, 嘴角抿着，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 　　“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是, 我就是喜欢你，你叫宋清林，我知道你的。” 　　安可停顿了一下, 觉得宋清林的这样的反映也很好, 她对着宋清林有极大的兴趣，所以说宋清林什么表情她也觉得很好。 　　“我之前去找过你妹妹, 但是她不同意我们交往, 想来也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来，她可能不喜欢我。” 　　安可真的是国学学的不好，但凡是知道一点道理的人, 都知道一个词语, 叫做疏不间亲。 　　人家多少年的感情, 多么深的基础，你看看你多大能耐, 去说宋清如的坏话，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谁也听得出来的。 　　安可还觉得很得意，看看我喜欢你, 但是你家里人不愿意，阻拦了我们, 不然的话, 我们认识的时间会更早的。 　　她就是这个意思, 宋清林现在就不是微笑了，脸色很严肃了，护短。 　　一起长大几十年的兄弟姐妹，你算个什么啊，这是不好听的，但是宋清林说话委婉，还算是比较好听的，“我妹妹比较了解我，一定是觉得不合适的。” 　　“不试试怎么就觉得不合适呢？” 　　她自己挑着眉毛，一样的兴趣盎然，是啊，大家试试就是了，试试了，说不定就喜欢了，或者是她不喜欢了。 　　“你思想不要那么封建，要开放一点，现在大家就认识一下，可以从朋友做起来，以后熟悉了，大概就可以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封建，也不觉得自己想不开。” 　　宋清林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了，隔阂实在是太深了，不是一个路子的，自己推着自行车就往里面走，结果安可当然不乐意了，她觉得今晚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大家应该多说几句的，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时间。 　　“我们出去吃吧，你跟家里说一声，我请你出去吃。” 　　宋清林彻底火了，自己一下子拍开安可的手，让人家看到了是什么样子呢。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兴趣。” 　　他就说自己有女朋友，就是想着打发安可，可是安可不乐意啊，有女朋友啊，那也没什么怕的，就不能分了啊。 　　分分合合太正常了，就是拉着不放，俩人拉拉扯扯的，门卫看了好几眼了。 　　恰好宋清如从家里出来，急匆匆的，到了才看清楚，“你干什么啊？” 　　她自己大着肚子呢，你说就去拽着安可，“你在这里干什么，做什么拉着我大哥不放。” 　　安可心想，来了正好，大家一起说清楚呗，就松开了手。 　　“宋姐，我什么意思你也清楚的。” 　　她倒是会讨好人，前一刻还在说宋清如的坏话，现在就已经喊着姐姐了，嘴巴倒是很好听。 　　“我清楚什么啊，我不清楚，你说你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能随便拉着人不放啊，我就问你，我大哥认识你吗？跟你有关系吗？” 　　对啊，跟你有关系吗，你喜欢人家，就非得去认识人家啊，你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认识你这样的？ 　　宋清如也火气大，“你当时请介绍人来找我，我就不同意。” 　　安可也是火气大，一群封建，“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又不是你跟我谈。” 　　“我说了不同意，那肯定是我能够给我大哥做这个决定，我先不说别的，就说我大哥，也值得一个好女孩子。” 　　这话说的相当直白，不是因为你是安可才不同意的，人家是有理由的，看不好你，觉得你不合适是很委婉的，安可还当真了，非得逼着宋清如说出来，人家就是看不上你。 　　安可气的，心里面一阵的火就往外窜，一阵一阵，胡腾胡腾的，“你怎么说话呢？” 　　“真的，安可，你们是真的不合适的，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还是家庭，我们一家想要的女孩子也不是你这样的。” 　　宋清如缓和了一下语气，她现在怀孕了，脾气也很大了，有时候来不及，就一阵一阵的出虚汗。 　　觉得给安可一点面子，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没什么经验。 　　结果安可不依不饶的，她直接就站在宋清如面前，“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觉得我不好。” 　　“不是，人的个性，有人能包容就觉得好，有的人不能包容就觉得不好，你的个性，我觉得是不能包容的。有的人喜欢你这样的，有的人就不喜欢。” 　　安可的作风，宋清如都不想提起来，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出去吃饭，喝酒，去歌厅里面大半晚上，她就算是个穿来的，也不喜欢这样的，就是不穿的时候也不能接受。 　　“所以，你就是不喜欢了，你就是对我有偏见，你会说而已，但是不能这么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你，我只是表达我的看法。” 　　“但是你的看法，影响了宋清林，他怎么看我啊？” 　　安可这时候，就看着宋清如相当不顺眼了，不介绍也就算了，现在还阻拦，以后说不定背后说自己多少坏话了，很生气。 　　宋清如就想退几步，有点压迫人了，结果宋清林就拉着她，看着安可，“没有什么偏见，也没有什么误会，你今天也见到我了，我不喜欢你。” 　　安可还是个女孩子，年轻人啊，遇到事情就容易想左了，看着宋清如就不放手，拉着了。 　　宋清林就挡着，宋清如也害怕，这怀着孕呢。 　　老虎自己玩呢，蹲在门口那里，屋子里面说话也没听到，老虎就听见宋清林跟安可的争执了，“舅舅跟人家吵架了。” 　　然后自己就跑出去了，他胖的跟个什么一样，出来一看，安可这是要打他妈呢，他舅舅在那里拉着，但是安可还是伸着胳膊要宋清如出来说话。 　　宋清如心想说话可以啊，但是大家好好说，别这样拉扯，她害怕孩子出事。 　　老虎自己跟个炮弹一样，很精准的就冲过来了，然后低着头就往安可的肚子上面撞。 　　安可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老虎自己就坐在她肚子上不起来，两只手使劲的摁着安可的两只肩膀那里，姿势是对的，但是人小。 　　“你干什么，我打你了。” 　　很暴力了，老虎现在，动不动就是张口闭口的打人。 　　安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现在就想着拽着老虎起来，肯定手劲很大了，结果一巴掌就让太红旗用脚踢开了，然后火速抱起来老虎，往自己身后面一放，一只手还摸着老虎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啊？” 　　安可都气哭了，看看人家这一大家子出来了，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觉得不就是谈恋爱，这一大家子是干什么的？ 　　我们就是这样，你谈恋爱结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婚姻，两姓之好也，最起码双方父母要同意，宗族亲人也要看好才可以，不然往后余生大半都是泪。 　　那老太这才站出来说话，“姑娘，你别哭啊，咱们做事情，有头有尾的，总得有个说法，你上门来打人就不对了。” 　　“我没有，我只是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宋清如也出来说，“安可，我们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真的不合适。” 　　宋清婉就觉得不对劲，这下子一听安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好家伙，这宋清如白天干跟她说过。 　　她嘴巴更毒了，尤其是做生意以后，“你就是安可吧，还想说什么呢，啥也别说了，赶紧走吧。” 　　对着家人就说了，“大姑娘一个就跟不长脑子一样，还不够丢人的了，你说她看上大哥了，去找三儿介绍，三儿不介绍，她感情还自己找来了啊，这真的是长见识了，我也是第一次见。” 　　她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夏冬梅仔细打量着，也看不出来好坏，但是刚才闹的那一出，她是真的也没什么好印象了。 　　“闺女，你回去吧，也晚了，家里人担心。” 　　安可气的走了，她觉得这边人多势众的，而且觉得宋清如肯定不会说她好话的，她走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宋清如肯定是少不了说几句的，难免也是带着点不满意，“我一直就没说，也没想到她这样，大哥你以后可千万记住了，她要是来纠缠你，你冷着脸就对了。” 　　“我不是说是故意怎么样，就是我真不看好，刚才当着安可的面我不好意思说，但是这女孩子有些地方跟我们不大一样。” 　　“大概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跟我们这边做事儿说话的方式，有点不一样，前一段时间养狗，也不好好养，到处跑，在大院儿里随便吓唬人还不打扫。大家最后生气了，让她在家里养着，她说话就很气人了，后来家里管教了，才上门来道歉的。” 　　宋清如少不了，又把安可的事迹说一说，这回儿要仔细一些的，太红旗陪着老丈人跟老爷子喝酒，但是也不耽误带着耳朵听一听。 　　听完了自己酒杯子一放，“这怎么长大的，没出国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啊？” 　　宋清婉嘴巴老刻薄了，太红旗给了话头子，她就开始了，“我就说了，这女的一个是脸皮厚，这没脸没皮的就自己找上来，真的是没法说了，倒贴的我都不要。” 　　“还有就是人不行，这跟出没出国没关系，人家也不是没有出国的，就她这样，说是不了解国内情况，其实就是跟个二傻子一样，瞎嘚瑟。” 　　“改天大哥要是再遇上了，你也甭怕，跟我说就是了，我去弄死她，让她爹妈跟着一起看看什么玩意，养的是什么垃圾。” 　　宋清婉这看着自己大哥，真的是觉得一般的女的都配不上的，这要人有人，不抽烟，不喝酒的，还工作好，位置那么高，要不是怕影响不好，她早就拉着宋清林去小潘食堂吃饭了，但是宋清林这个职务比较敏感，家里人都不说的。 　　她觉得安可这样的，提鞋都白搭，还家里有背景，她兄弟一个人比得上人家一大家子。 　　宋清婉一百个看不上安可，她兄弟就是优秀怎么了？ 　　晚上开车走之前，还特意拉着宋清如说呢，“那女的你离得远一点儿，这儿不好。”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才走了。 　　宋清如当然知道，安可看起来是真的不大正常的，打算跟安可妈妈说一声。 　　结果还没到家，那边安可自己过不去，回家她妈问干啥了，也不说话，自己就想着找回来场子，非得就跟宋清如掰扯清楚不行。 　　但是太红旗在，她这时候脑子也是好使的，觉得太红旗这人怕是要动手的，所以就想着等着太红旗不在了。 　　第二天安可就不出门了，在家里转悠着，她就是属于那种特别要强，特别能置气的那种，就非得给宋清如掰扯清楚了。 　　但是旁观者的角度看的话，你掰扯个什么意思啊？你人品就在那里，人家不喜欢你你还委屈了，谁脑子有病，给自己兄弟介绍个这么个人啊。 　　早上起来太红旗带着老虎出去玩，还有江长源，要去爬山的，看红叶。 　　这深秋了，红叶都带着霜了，宋清如野不能去爬山，太红旗就问了，“那你一个人在家里啊？” 　　“你不用管我，中午二姐来带我，我们有事儿。” 　　“什么事儿？” 　　“不跟你说。” 　　太红旗就笑了，心想还不跟我说，美得你。 　　跟江长源走在前面，老虎在后面，关门的时候，很是猥琐的对着宋清如勾了勾手指头。 　　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宋清如以为是有事儿跟自己说，就过去了，自己弯着腰，结果老虎来了一句，“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哭，要好好听阿姨的话。” 　　宋清如实在是没忍住，自己把门关上了，赶紧走，烦死人了。 　　这是小时候家里人说的，出门就这么嘱咐他的，他记忆力怎么就这么好呢？ 　　人都走了，车子一发动，她就感觉整个人都是安静的，祥和宁静的，就这么开心。 　　有时候适合一个人，你自己享受安静的时候，就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看着天花板，都觉得这么奢侈。 　　她什么也不想做，就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有点凉了，她就拿了一床棉被，这时候早上，用棉被是可以的。 　　暖融融的，真的是很舒坦了，脚趾头都是慢慢的蹭着床单的。 　　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怀孕就是这样，一会儿就累了，就是想睡觉。 　　那边昨晚上宋清婉回家，已经是很晚了，小潘还等着呢。 　　下午小潘下班的时候，她妈也是很好奇，就问了一句，“你媳妇去陪你吃饭什么感觉啊？好不好啊？” 　　小潘妈妈心情好，儿媳妇说是生二胎，然后还对着自己儿子好，做了一上午的饭，然后带着一起过去吃，这小两口的感情是真好，她就喜欢这个。 　　结果小潘自己想了想，没说话，“妈，明天清婉还去，还带着老三一起去。” 　　小潘妈就纳闷了，“你说干什么带着老三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单位饭菜不是挺一般的。难道最近换了师傅了，做菜很好吃吗？” 　　“没有换师傅，还是那样呗，也就是吃饱。” 　　这老太太心里就有疑惑了，等着宋清婉回来的时候，她都睡下来了。 　　小潘就自己盘着腿，坐在那里问，“老三不是怀孕了，大老远的跑到我们单位吃饭干什么，是不是中上午有事儿，我请你们出去吃就是了，吃食堂多不好。” 　　宋清婉自己气的，伸着指头去戳小潘脑门子，“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你说我闲的难受啊，今天去你们单位吃，明天还要带着老三去，你们食堂那饭菜，就跟泔水一样，谁稀罕去啊？” 　　“那你还去。” 　　小潘觉得自己说的大实话，不好吃你还去，是不是闲的啊？ 　　给宋清婉噎死了，真的是，也就是图着小潘老实性格好了，不然你看看，就这么一个人，她图什么啊？ 　　“你给我起来，别在这里挡着我睡觉了，一边去，你这脑子，里面就跟没有一样。” 　　小潘自己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脑子多就行啊，自己拽着被子，“你喝点水吧，不然早上起来又是嗓子难受。” 　　好丈夫一个，自己起来，穿着秋裤就给宋清婉去倒水了，遇到老太太起来上厕所。 　　“喝水啊，少喝点，不然老是起来。” 　　说完自己就去上厕所了，结果老太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潘端着杯子从屋子里出来，好家伙，弄半天，人家是给自己媳妇倒水喝。 　　老太太自己心里摇摇头，就当自己是眼睛瞎了，闭着眼睛就进去了。 　　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跟儿子儿媳妇住在一起，其实还是很多不方便的，大多时候就把自己当成瞎子，当成哑巴就是了，不然气死。 　　那边宋清如自己睡觉，谁也不挂心，儿子有人带着，江长源也跟着一起在外面吃，她家里就自己一个人，想干啥干啥，阿姨收拾完早饭就走了，不用做午饭的，今天她反正不在家里吃。 　　一个人的自由，就在于你饮食自由，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宋清如你说她带着老虎跟老爷子，小的小，老的老，吃饭你就得有个饭点，哪怕你就是不想吃，也要陪着这俩人一起吃。 　　到点了就吃饭，吃的也不能油腻了，荤素还要营养搭配。 　　睡一觉起来，就听到敲门的了，她以为是宋清婉来了，看看时间还够，一会儿捯饬一下就可以了。 　　就下去开门了，结果是安可，宋清如就打算让人进来了，心眼也多，防着安可呢，就这样开着门，跟当初梅秀丽对着太红旗一样，一个在门里面，一个在外面，就是不让你进门。 　　“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门卫，那眼神很有深意了，警卫也是很机灵的人，自己就从后面盯着了。 　　安可深呼吸一口气，眼底下有眼袋，一看就是没睡好的，跟宋清如这样睡了回笼觉的一点也不一样，宋清如这怀孕了，孩子都接近俩了，可是这一胎，开始没养好，但是现在是真的养的好，真的是孩子懂事，养母亲的。 　　“我们进去聊一聊吧，或者是找个地方坐一坐。” 　　宋清如真的是，好心情都没了，她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今天必须要说明白了，安可。” 　　这画风都不大像是平日里宋清如的作风，安可也不由得为之认真了一下。 　　“安可，我确实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很自私你知道吗？你出国这么多年，回来后口口声声说的自由开放，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 　　“你是两个标准的，大家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觉得是顽固，是老古董，可是你想要达到目的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了别人想一想。” 　　“我不清楚你是哪个国家留学的，或者是去过好几个国家。但是你不要以为国内的人什么也不清楚，国外的人，国外的民风，也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法国人浪漫，英国人绅士，很少有人遛狗不会牵着狗绳子的，哪怕就是在日本，出门的时候，狗主人都是带着来及袋子的，收集狗屎的。” 　　“所以，你所谓的自由，所谓的国外人都是这么做的，根本就是糊弄大家的，我知道是假的，但是你跟我无亲无故，我就什么都不说，犯不上的，你很傻知道吗？” 　　宋清如语速很慢，她就是一点一点的说出来的，安可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大家都是土包子，她随便说国外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国外的所有的一起都是对的，合理的，她一次一次的拿着国外当幌子。 　　其实还真的不是这样的，宋清如算是说对了，说到了点子上，安可的脸色一时间白的，红的都有。 　　恼羞成怒不过就是这样了，安可自己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你以为你是谁，来教育我。” 　　“我不是谁，我也懒得教育你，你要不是来找我，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的，你的生活跟我无关，你爱怎么宣扬国外的生活，国外的道理都跟我没关系。” 　　“但是请你明白一点，你什么人，我太清楚了，也不需要再伪装，我不喜欢你，我大哥也不会喜欢你的，所以，请以后，你自己喜欢你自己的就好，不要打扰我们任何人，我们也不想跟你有过多的接触，看在你家里的份上，大家就连一点空间吧，不然都没脸。” 　　真的是烦死人了，宋清如睡起来的舒坦都没了，说了这么多，然后就打算关门了。 　　安可自己掰着门，“是，我就是这样的人，那又怎么样呢，我就算是这样，也照样谈恋爱，男人还真的就喜欢我这样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彻底是不要脸了，宋清如也有脾气了，“你觉得有人会喜欢坏女人？” 　　“为什么不会？” 　　“那你得好好找找这样的男的，我替好女人谢谢你。” 　　坏男人才去找坏女人，好女人瞎了眼才去找坏男人的，而能主动去找坏女人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很明显的道理，你追求什么样的人，基本上你也就是这样的人了。 　　“你尽快去施展你的魅力，我大哥动心一下，我宋清如给你磕头敬茶喊大嫂。” 　　“说话算话。” 　　安可撂下来一句狠的，自己就走了，她前脚走了，后脚宋清如就给安可爸爸打电话。 　　“您可能不清楚，上次介绍人来我就拒绝了，但是昨晚上安可在下班时候就堵着我大哥，很直白的说是要谈恋爱，我们家人也都在，我大哥没有同意。” 　　“刚才安可又来找我了，我也是劝不住了，我大哥跟安可真的是不合适，安可不听，觉得我一直在阻挠，要去纠缠我大哥。” 　　她也不想顾忌安可爸爸的面子了，事情就说了，她当然是很不高兴，相当的不高兴，宋清林前途远大，安可这样的算什么呢？ 　　安可爸爸真的是，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但是不能嘴上承认，“这不是我女儿做出来的事情，要是真的她干的，不用你说，我自己清理门户。” 　　对着宋清如说是不相信，但是心里面打鼓，直接就回来了，进门就喊安可，安可这段时间表现的不错，他也怕冤枉了孩子，谁也不如自己的家人好，就按捺住了脾气打算好好问问。 　　“安可啊，你来坐，跟爸爸聊一下。” 　　安可就坐在她爸爸旁边了，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今天打算干什么啊？” 　　“没打算干什么啊，待会妈说是吃饺子，去买菜了，打算一会包饺子吃。” 　　安可爸爸看着自己闺女，长大了，也会包饺子了。 　　“爸爸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安可不说话了，看不出来是害羞，还是不好意思说。 　　“没事，你放心说就是了，爸爸不是别人，要是真的人好，我看也合适的，就在一起。” 　　安可这才抬起头来，“有，我有喜欢的人。” 　　“谁啊，好不好？” 　　“听好的，就是宋清林，宋清如的妹妹，太红旗的大舅子。” 　　果真是这么一个人，他不大在家里，经常忙，安可妈妈去找介绍人的事情，没成也没敢跟着他说过。 　　“那你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吗？” 　　安可爸爸目光沉沉，你喜欢人家，不要脸不要皮找上门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安可自己就哭了，“爸爸，我是真喜欢他啊，可是宋清如那女的说我坏话，我的狗吓唬过老虎，她就不喜欢我，到处拿着这个说事情，我都改了还这样。” 　　“昨晚上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就是喜欢他，去那里等着，想着说说话什么的，结果就被她看见了，说我脸皮厚，跟她家里人，什么话都对着我说。”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就是喜欢一个人，他一开始不一定是不喜欢我的，如果没有别人一直说我坏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安可哭的很伤心了，是个女孩子，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爸本来一半的怒火，现在去了一半。 　　“安可，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喜欢人家，想好了，不后悔啊？” 　　“我不后悔，我喜欢他很久了。” 　　那就好，安可爸爸自己起来了，去打听宋清林了，觉得要是安可实在是喜欢，那就结婚吧，这孩子回来以后，就跟跟小狼狗一样，养不熟还脾气大，很强势的样子。 　　但是现在，跪在那里求自己，就是因为喜欢一个人，他心里不好受，自己养大的闺女，不说是很珍贵，但是也是用了很多心思，结果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脸都不要了，那是真喜欢了。 　　托人去打听，“据说就是政府工作的，不知道是哪一个部门，反正职位肯定不高，不是很好找的，家里没背景没关系，不知道在哪里熬着资历呢。” 　　“那这是有运气了，您这老丈人，岂不是很得力了，以后就是靠山了，当你女婿是真的享福。” 　　“不说这个，对着安可好好的就是了，安可这孩子，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我们也管不了了。结婚了，大概就长大了，懂事一点。” 　　人家就去打听了，这个还是可以的，他认识的人多，父亲是税务局的，下面俩妹妹，一个妹妹嫁到大院里面来了，这个就很容易去找了。 　　宋清婉开车来接的，她饭菜都做好了，换着花样来，今天竟然是有一道海鲜，专门一大早跑到前同事开的海鲜档口上去买的，据说是西施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是因为这种贝壳吃起来的时候，口感柔和细腻，丝滑细嫩，就跟被西施吻过一样，所以才叫这个名字的。 　　价格很贵了，她要不是看着今天带着老三一起去，给自己没出生的外甥补一补，才不会单独为了炫富买这个吃。 　　还有一道猪脚，上面的颜色都是亮亮的，看着就香糯可口。 　　再加上一道可乐鸡翅，这个宋清如爱吃的。 　　“你这是做的什么啊？” 　　宋清婉进来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太香了，老三这手艺啊，没得说的。 　　宋清如不仅仅是做菜好吃，有兴致的时候，还讲究色香味俱全，摆盘都是可以的。 　　今天就是做的桂花儿甜汤，上面是撒了没开花的黄金桂，小小的一个个米珠儿一样的，一遇到热水，花儿就变软了，里面的口子开了，味道就出来了。 　　然后加了莲子还有芋头，可做了不少了，她煮了一大锅子，然后拿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不少呢。 　　“这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桂花儿圆子吧。” 　　宋清婉自己瞅着，真的是精致，里面红色的黄色的圆子都有，还有白色的，大概不仅仅是芋头，时间来不及了，她拎着就上车了。 　　“你姐夫改天得请你吃饭，看看这大厨的功底都出来了。” 　　“那必须得请吃饭了，非东来顺不吃啊。不然你看看我这身打扮，这衣裳，不能白穿了不是？” 　　她今天压箱底都拿出来了，你说怀孕了穿衣服不好看，要么就显得人很邋遢，要么就是显得别扭，那就只有穿大衣了，那种妮子的大衣，到膝盖的那种，个子只要不是很矮小的，穿上就只能看见一个尖尖的肚子。 　　其余的看不到，绝对的妥帖，她就是穿大衣的，藏青色的大衣，特别的稳重，看起来比女领导还有气势。 　　穿大衣就不能穿平底鞋，她拎着高跟鞋上去的，下车的时候换下来的。 　　珍珠项链是不能戴着了，但是还有别的啊，脖子上不能空着，手上穿呢子大衣的话，能看到一截手腕的，那老太给的攅珠戴着，有个水色极好的镯子也有。 　　宋清婉看了略眼气，“还真的就是偏心你啊。” 　　宋清如就装作没听见，这话不好说。 　　宋清如宋清婉姐妹俩，本来就不矮。你说走在一起，都成了一道风景了，小潘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自己站起来了，跟宋清如打招呼。 　　她俩一人拎着一个包，高跟鞋卡卡卡的走进来，看着就根本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家都灰扑扑的，尤其是一些女民警，平时累还生活朴素，跟人家一样的年纪，就是比不上人家的这个滋润。 　　不会享受，也没有花钱捯饬自己的概念，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是工作养家了。 　　宋清如长得更好看一些，又化妆了，就是怀了孕，也有点端庄高雅的意思在里面。 　　昨天也就算了，这下子。领导那桌子都忍不住讨论了，去问小潘领导，“这小潘家里到底是干什么啊？” 　　“这一个是小潘家属，另一个呢？” 　　“每天都来吃饭吗？” 　　小潘领导也不清楚，他试探小潘来着，但是小潘的性格在那里，你问一句我说一句，你不问，我不说，你说的什么我有时候还得说个大实话来堵一堵你，特老实的一个人。 　　又是这样的架势，大家都说了，小潘家里发达了，看看这吃饭都不跟大家一样，有菜有肉这都是标配，还有水果点心跟甜汤的。 　　这水果也可以有，但是吃饱了饭，还要点心跟甜汤，很多人就想都没想过的，这得多讲究啊，多有钱啊。 第81章 赌债 　　你这个吃饭后喝甜汤, 尤其是桂花汤，在一堆饭菜的味道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出, 大概是真的好喝。 　　“姐夫现在怎么样了，还是那么辛苦啊？” 　　“是啊，你姐夫就是劳模啊, 上班从来不迟到早退的, 看看都让人觉得累。” 　　“是呢，我也觉得姐夫很辛苦, 我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是很辛苦, 新人干活比较多。” 　　“你姐夫都成了糟糠之夫了，你说说还新人，开玩笑啊。” 　　姐妹俩一人一句的, 宋清如对于这种逮着能干活的人, 单位就往死里面用的, 就特别讨厌，你这是机关单位, 不是私企之类的，你有能力, 没关系，那就是干活没位置, 所有人就是当你是个苦劳力，好好干活就是了, 好好听话就是了。 　　就这样, 还有人到处说你不好, 小潘不是多有上进心，就是老实，你上班就干活呗，不干活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也不用他给自己安排，眼睛好使的早就给他安排了。 　　所以姐妹俩算是怨气重重了，说完这个，小潘终于也能插上一句话了，“老虎怎么没来，自己在家里啊？” 　　“没有，红旗带着出去玩了，去爬山了。” 　　“怎么没去部队啊？” 　　“在家养病呢，近期不会去部队了，前一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 　　小潘还不清楚这些，赶紧问着几句，“怎么了，上次从战场上回来的伤口还没好啊？” 　　“差不多吧，从战场回来以后没有养，直接出任务去了，保密，现在才回来。” 　　这一段信息量太大了，旁边有个小帅哥都没忍住，“那是英雄啊，从战场上回来的。” 　　这个大家就笑笑没说话了。 　　宋清婉这就叫借势了，最后开车直接把宋清如带到店里面，让人去拿东西。 　　“你在这里坐一坐，等下有东西给你。” 　　“千万别是衣服啊。” 　　“你放心，我以后衣服绝对不送你，你成本价给我就行了，没道理我卖衣服，你还从来不穿的道理。” 　　这样就好了，亲兄弟，明算账，该给多少就是多少，成本价就已经很好了。 　　这边小潘去洗刷饭盒，洗刷完了去办公室，这下子又喊住他了，“今天中午吃饭也热闹，来得是你小姨子啊？” 　　“对，我家属妹妹。” 　　“那挺好的啊，以后常来吃。” 　　“她们都挺忙的，这两天来吃饭，大概是新鲜。” 　　领导也摸不清出这姐妹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饭点来，吃饱了就走。 　　像是真的来吃饭的，可是为啥都自己带着饭菜来的，根本不吃食堂的饭菜。 　　领导多有心眼啊，就开始套话了，“你姨妹看着很时髦啊，是干什么的啊？” 　　宋清婉以前就跟小潘说过，在外面就不要提起来她大哥，有人打听也不要说什么，糊弄就是了。 　　小潘虽然脑子不是很狡猾，但是听话啊，他觉得最好是宋清如也不要多说了，“没干什么，就现在怀孕了，就在家里了。” 　　“那没去上班啊，这样单位同意吗？” 　　“奥，她工作做得不顺心，就辞职了。” 　　“那以前是哪个单位啊，干着不顺心。” 　　小潘这个可以说的，就说了，结果领导心里就呵呵哒了，心想他这个年纪，要是在这个单位里面，死皮赖脸也不走，累死也不走。 　　这单位多好啊，工资福利高，关键是晋升的特别快，只要你肯吃苦下苦力去周转一下，那几年你就能上去，结果就这样的单位都能辞职，也是第一次见。 　　“怪可惜的。” 　　“还好吧，反正干着也不喜欢，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了。” 　　小潘是真心的，人家丈夫有能力，家里条件好，还会写东西，干什么不行啊，非得在单位里面受气，找刺激的啊？ 　　他要是有宋清如那条件，也不去上班了，无所谓的。但是不行，他是男人，还得养家，必须得好好上班。 　　领导听了也是心里面一堵，这是家里多好的条件啊，这样的单位，自己不开心就炒了。 　　其实也没那么简单，最起码宋清如做出辞职的决定也是用了好几年，也是磨合了很久，在她书出版之前，她也是有顾虑的。 　　生而为人，事事艰难，没有一辈子的坏日子，也没有一辈子的好日子，起起伏伏几十年。 　　跟老实人说话就这样，太直接了，说的都是大实话，但是听起来，有时候就是不舒服了。 　　领导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你婉转了，人家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看着领导走在前面，小潘在后面就微微笑了笑，心想难道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吗？ 　　我老婆昨天来，今天带着姨妹来，为的是什么，要是还不清楚的话，那可真的是蠢死了，但是我不说，你自己去查吧。 　　那领导就自己打听了，他在宋清如以前的单位也是有认识的人的，就打电话过去问。 　　“晚上请你吃饭啊？” 　　不说什么事儿，要先请人家吃饭，这一看就是有事儿的。 　　“晚上忙呢，要加班，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事儿您说就是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啊。” 　　“那改天，改天请你吃饭，你们单位以前那是不是有个姓宋的，辞职了。” 　　“哎呦，这事儿啊，是宋清如吧。” 　　“不知道叫什么，姓宋的，长得很漂亮了。” 　　前单位人一听，这就是了，很漂亮的，姓宋的辞职的，就宋清如这么一个，别人没有辞职的。 　　所以宋清如很出名了，比自己以第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来单位的时候都出名，真有本事，关键是你以为人家辞职了是傻子，自己觉得可惜。 　　但是人家竟然还有更能耐的，出版了，这是什么概念啊，甩这群翻译的好几条街， 　　“是了，就是她，你们认识啊？” 　　小潘领导自己就坐直了身子，很感兴趣了，“不算是认识，就是见过一面，她跟我们单位一个职工是亲戚，到我们这边来吃饭，就想打听一下。” 　　“她啊，厉害着呢，进来的时候学历就高，也是家里冒青烟了，你说她们兄弟姐妹都是大学生，第一届呢，而且都是名牌大学的。” 　　“她丈夫也很厉害了，据说是部队里面的，我们这边有人去过她们家，她丈夫职位很高了，而且还是英雄呢，去战场上说是回不来了，追悼会都开了，结果愣是回来了，这以后了不得了。” 　　“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她自己也厉害的不行，自己翻译出书，还是国外出版的。” 　　就简单说一点呗，小潘领导挂了电话就叹了一口气，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这身边的一堆破事。 　　结果下午就公示了，小潘上去了来劲吧。 　　小潘自己回家等着，这宋清婉还没有回来呢，她带着宋清如去店里面，你猜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宋清如自己摸摸那衣服上面的毛，雪白雪白的，深秋的晚上，穿在身上实在是太暖和了。 　　一点杂毛也没有，只是后背帽子那里有点杂色，显然也是长得极是地方了。 　　“热不热啊？” 　　“不热，我有点怕冷。” 　　“打小儿就这样，走了，去吃锅子。” 　　说好的小潘有机会请吃东来顺，结果宋清婉带着宋清如，人家姐妹俩自己去吃了，这时候吃火锅，难免是显得有点燥了。 　　所以就去吃羊肉锅子，一碗下去，宋清如身上都觉得热乎了，“我就喜欢吃这样的，这里面的汤是红汤了，特别好吃。” 　　“好吃吧，我也不大喜欢喝白汤，没滋味一样。” 　　南边人吃羊肉汤，大多是白汤，看着就很寡淡了，北地的人吃着难免觉得没滋味，大多是吃红汤，一口一口的，不知道煮了多少年了。 　　人家这家店是一个百年老店了，一口大锅子，下面是架着柴火，生意不管好不好，一年到头日夜不熄火的，一直炖煮，白天是大火儿，晚上是小火，肉煮出来切好了，汤还要继续滚着。 　　你要是有想吃的，端着锅子去买上两斤，肉看看吃瘦的还是肥的，然后葱跟香菜都是送的，这个不打紧，最绝的就是老汤了。 　　这个你自己做不出来的，一口火烧了几十年，这锅子也得有己巳年上百年的光阴了，那煮出来的汤真是绝了。 　　这汤是买羊肉白送的，看着你买的多少，给放多少汤。 　　然后回家在锅子里面，煮开锅了就行了，一顿好食，一家人尽够了。 　　用一句打趣儿的话说，吃这么一顿，牙缝儿里面都是香的，舍不得剔牙的。 　　红汤里面不说是加了多少料子，都是天然的，没有说是勾兑出来的，熬煮的时间也不是你自己能想象出来的，这口锅子，镇店之宝，没有人敢说是给刷刷的。 　　就是好景没有多久，前几年光景不好，这锅子也成了证据，一下子打翻到地上，一口百年老汤，就这么没了，在场的人，只说是香死了。 　　这真的是造孽啊，宋清如自己喝一口，你说这才几年就这么好味，这要是百年的话，真的想象不出这样的味道来。 　　不说这当家人多心疼，据说是那汤在地上，过了半个月了，还是有狗围着地面转，所以这就是手艺人的底气。 　　“二姐，你是不是发财了。” 　　“砸了，问这个干什么？” 　　宋清婉才不说赚多少钱呢，小潘都不知道，谁问也不说，但是你从她花钱上能看的出来。 　　这个月要是赚的多，她花钱就格外的痛快，给家里买个大件儿什么的，要是这比较沉默，那就是一般了。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看着包着的衣服，“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这个一定很贵。” 　　“你穿你的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不问你要钱。” 　　宋清婉心想，就是一件衣裳，自己姐妹穿就是了，凭什么舍不得穿啊，她结婚那时候，还穿着宋清如那件呢，这几年没舍得穿，但是被虫子咬了，心疼了好一段时间。 　　太红旗自己爬山结束了，还想着宋清如一个人在家里，晚上怎么吃饭啊，拒绝了老虎在外面吃的请求，直接爬完山就回家了。 　　结果家里就没人，“清如，宋清如---” 　　上楼去找也没人，他插着腰下来，老虎还拎着东西呢，“不要喊了，清如不在家。” 　　“去哪儿了呢？” 　　“可能自己出去吃饭了。” 　　太红旗自己去结果他手里的东西，给买的小吃呢，特意路上买回来给宋清如尝尝的。 　　“那你去玩一会儿，我做饭吧。” 　　“我不要吃。” 　　“那你不饿了。” 　　“不，我要出去吃。” 　　给太红旗就气笑了，“那你自己出去吃吧，这样我跟你太爷就够吃了，也不用做饭了，正好省的麻烦了。” 　　老虎自己耷拉着脸，一下子扑在太红旗腿上，自己脸蹭着，“爸爸，我们出去吃吧，好不好，好不好啊？” 　　“我就想出去吃。” 　　“在家吃不好啊，太爷都累了。” 　　江长源自己休息了，他的确是累了，年纪大了，爬山很辛苦，这会儿自己站在上面，“你带着老虎出去吃，吃顿好的，不然消耗体力太大了，我就吃一点就行了，家里对付一下。” 　　下面老虎自己仰着脑袋，咔吧着小眼睛，这孩子，眼睛越长越小，不像是爸爸，也不像是妈妈，倒是跟太红旗二叔很像了。 　　“那我做个汤，里面放一口面条，您吃了再去睡啊。” 　　自己抬起腿来去厨房，老虎就抱着他，缩着脚，就跟个树袋熊一样，太红旗一抬脚，全是力量在里面。 　　太红旗也不去说他，就这样走路，慢吞吞的去拿鸡蛋，给窝在冷水里面，这样出来的荷包蛋不会散开。 　　等着水开的过程中，老虎就坐在他的脚面上，自己还挺有乐趣的。 　　里面扔一把小菠菜，然后放进面去，一点点，就够江长源一口吃的。 　　又拿着一杯热水上去，“老虎，你起来了，给太爷送上去，爸爸带你去吃饭。” 　　老虎也饿了，自己蹭一下就起来了。 　　太红旗给江长源送上去了，自己才拿着钱包带着老虎出来吃饭，也不要去远的地方了，俩人就走着去呗。 　　你说老虎这胖子，胖的跟个球一样，他走了两步就不想走了，在大门口就伸着手，“爸爸，我爱你。” 　　太红旗以为是个拥抱，还怪暖心的，这孩子到底是亲生的，突然就这么感性，眼角都有点热乎了，自己伸着手就去拥抱。 　　结果老虎一下子抱着他的脖子，“你可以站起来了。” 　　站起来干什么啊？ 　　抱着他继续走了，太红旗给气的，差点腰都闪了，小白眼狼一个。 　　“我真的很爱你。” 　　“所以我现在抱着你，沉甸甸的全是爱。” 　　老虎一下子就下了，自己咯咯咯跟个小母鸡一样，“妈妈说，我要吃的胖胖的才好。” 　　“你妈肯定没这么说。” 　　“说了的，太姥跟我说的，是一样的。” 　　净瞎扯，晚上就想吃点肉，爷俩走着走着就看到了，闻着味道就知道了，这一家是做大骨头的，酱大骨头啊。 　　老虎自己就着急了，小腿在那里晃悠，“我要吃骨头，吃骨头长得高。” 　　人家都看，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这么胖，怎么还抱着呢，一般人大概一会就胳膊疼了。 　　太红旗心想，我训练抱着轮胎爬山，跟这个一比，抱着儿子算是幸福了，知道老虎累了，舍不得让他下来，就自己苦哈哈的抱着。 　　人家店老板，都自己给太红旗搬凳子，“就在这里了，安静些。” 　　吃的人不少，这样的街边吃食，客流量都是最大的，不然不够成本，做不下去的。 　　“您看看，吃点什么好啊？” 　　“你们家招牌不就是大骨头，给我来两份儿呗。” 　　人店家也不走，“我们家份儿大，一份儿就够了。” 　　“没事，来两份儿。” 　　结果上来了，可真的是不少了，他要的是骨头汤，一大碗里面，加了配菜的，又有一整根的筒子骨，剁开了，这不得也是有个七八块了。 　　但是人家是个特色，那么长一截儿，就是一根着给你吃，太红旗自己拿着吃，先抠下来一块肉，“尝尝好不好？” 　　老虎自己张嘴吃了，有点烫口，咽下去了，“您吃您的，甭给我。” 　　一激动，老北京话都出来了，对着亲爸爸喊着您，太红旗不怕热，就拿着吃，老虎怕啊，想了想，自己低着头，跟桌面齐平了。 　　眯着眼睛尖着小米牙，自己去啃了，你说这姿势，也是怪销魂的，肉倒是也能咬下来，就是大家看着太红旗眼神不对，有这么给孩子吃饭的吗？ 　　“这味儿好，给带一份儿回去，切小了给你妈吃。” 　　“您说的对。” 　　老虎一边吃肉，一边含糊说着，这时候，吃起肉来，是不记挂着宋清如的。 　　太红旗想想自己，老婆出去玩一天了估计，也是心很大，自己想想也是好丈夫了，带着儿子一天了，还记得给老婆带着宵夜，一大口吃了脆骨，抿着嘴巴笑。 　　结果回家了，家门口就看见有人影，孙子在那里站着呢，“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事儿，来找你喝酒呗，你去哪儿了？” 　　“带儿子出去吃饭了，你还没吃啊，刚巧了。” 　　孙子算是赶上了，一边喝了一口热汤，舒坦的叹了一口气，他就是闲着没事，不需要带孩子，也不需要陪着老婆。 　　“三儿还没回来啊？” 　　“不知道哪里去了，估计是跟她二姐一块儿呢。” 　　孙子当然是有事儿的，他老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也讲究，总归是比不上他们家里的。 　　结婚的时候都挺好的，老丈人家里没什么为难，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样子，他结婚老婆也很听话，很敬奉他了。 　　结果这孩子都生了，为了好照顾孙子，生完了就直接到大院儿里来了，也方便太多了，不然在军区那边，照顾人都不好照顾。 　　他老婆还在月子里呢，结果丈母娘就上门了，事儿也没敢对着他说，只对着他老婆说的，人走了老婆就哭了。 　　问什么事儿，好半天才说出来，他老婆家里有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很稀罕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好好的上班呢，结果人就不知道怎么了，染上赌博了，小舅子也没什么脑子，就是上学不好，早早的就去上班了呗。 　　单位里面的人多少是有些正规的，最起码不是那种混子，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一帮人，单位里里面有人好赌钱，就带着他一起赌钱。 　　赌钱这东西，有脑子的看着那些倾家荡产的觉得傻，但是入迷的人就跟吸毒了一样，做出来的事情不可思议。 　　这小舅子真的是年轻，上当快不说，而且还是见效快，没一个月，就什么都没了，欠了一屁股债。 　　人家要钱，他没有，也不敢跟家里说，就亲戚朋友全借钱了，这个肯定不多的，但是架不住借的人多啊。 　　但是人家既然是敢要赌债的，肯定不是只要这一点，利滚利的，就跟高利贷一样，直接就找到单位里面来了，人家单位里面带着他一起赌钱的，都不承认，一个没有，两个没有的。 　　单位一看这样不行啊，不要了，跟社会上这些人接触了，算是没有安静日子了。 　　就辞退了，去找了好几次，也没有什么办法，主要是那些催债的，就天天在门口堵着要钱，人来人往的，这个影响不好，也怪吓人的，女同志还那么多，只能辞退了。 　　这样才兜不住了，家里人才知道了，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人家催债的，肯定都摸清楚了，你是干什么的，家里是哪儿的，兄弟姐妹几个人。 　　估计老早就盯上了，给他下了一个套子，赌桌上面的规矩多了去了，人家有没有老千你也不知道，趁着你红眼儿，让你家破人亡分分钟的事情。 　　人家就天天在门口要钱，给你家里扔纸条，半夜来敲门，你自己心里面就受不住这个压力，要是有钱就赶紧给了算了。 　　毕竟挺丢人的，早点解决，不然邻居都知道了，真的很难看，养的这是个什么儿子啊。 　　跟人家谈，结果一大笔钱，人家看着你愿意谈，也是好声好气的，就是来要钱的，你愿意给钱，我脸色当然是很好了。 　　家里人就凑凑，给还了一部分很紧急的，结果这一波人走了，当晚就又有人拿着欠条来了，这又是一家的，这小子，不仅仅是借了一家子的钱，是好几家子。 　　家里他父亲气的拿着皮带打，“我打死你，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家底都让你败没有了，你是不是傻子啊，我打死你算了，丢人现眼。” 第82章 钻石 　　“你给我说清楚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带累的一家子跟着你丢脸, 我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么丢人过。” 　　小舅子傻啊，脑子也不好使, 他就赌了一晚上, 你看看家底都没了，“我也不知道, 就是大家都在, 我记不清楚了，事后什么事情也记不得了。” 　　家里人就推测了，大概是人家的圈套, 去了给你当大爷一样伺候着, 给洋酒喝, 给烟抽，但是里面大概是加了东西的, 让人神志不清楚的。 　　然后一步一步的来，让你慢慢的输, 输红眼了，就开始有好兄弟出来给你借钱了, 把钱借给你，你签字画押, 这就的手了, 空手套白狼, 自己往外掏钱。 　　然后你就继续输，继续借钱，那感觉，身边的全是好兄弟，谁都能借钱给我，借给我的金额还都不少，够义气，好兄弟。 　　人家这是给你做局子呢，你一群的酒肉朋友，专门坑你一个，回头你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但是签字画押不会忘记的，人家拿着来了往桌子上一拍，给钱就是了。 　　一般的老百姓都不敢招惹的，也跟这些人没有接触，不觉得多可怕。 　　但是总有些人，身上有个缝儿，跟这些人做朋友，结果自己最后黑了，洗不清楚了。 　　这不是不还钱，你要是真借钱了，就给钱，但是人家借钱的方法，跟我们不一样。 　　你借一千吧，上面写着是一千，但是给你的只有六百，其余的四百，是人家自己留下来的，是利息，结果你一个月以后，要还给人家一千五。 　　所以，这不就是借了六百，然后还了一千五，这利润百分之二百多啊，金额要是再大一点呢，一万块，你看看你亏多少吧。 　　根本就还不清楚的，小舅子家里也是还了一部分才知道，今天来了，明天换一拨，都拿着条子，你怎么说啊。 　　气的老丈人去医院，头晕，一直头晕，就是气的，家里不敢开门，索性就是硬扛着呗。 　　我就是不给，你还能打死我啊，要钱没有，要什么也没有，这个事情也没法子报警，报警了，人家也基本上不管，这些人都有利益带，你借钱了，说实话就是要还，哪怕就是高利贷，几千年了，都不能取缔。 　　人家催债的，当然有自己的办法，不对付别人，就专门对着你本人来，吓唬你，小舅子出去买个醋来着，就让人给揽着脖子上了车。 　　不知道给带到那里去了，人家还给你电话了，没事，就是大家一起玩玩。 　　怎么玩啊？ 　　谁经历了谁知道的，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啊，人家打人，不敢要人命，但是也不让你好过，你以为躲着就可以了。 　　这事情，没敢对着孙子说，闺女嫁的好，这事情不光彩，谁也不想让人看低了去，可是看着儿子一身伤，当妈的没忍住。 　　自己闺女坐月子呢，她就来了，来了悄悄地说，看看闺女有什么办法没有，毕竟以前在部队里面，战友多，能不能去吓唬一下高利贷的人。 　　但是孙子老婆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生气，月子里面生气，吃不进去饭，这不就是没有奶水了，上火，孩子也跟着不舒服。 　　孙子最后给答应解决，那些人就是欺软怕硬，表面上要命的，但是后面都是有组织的，有预谋的，肯定是有个老大的。 　　这些方面的关系，太红旗比较多，他自己坐在那里，老虎趴在他腿上看电视，一动不动的盯着。 　　“这事儿我给你办，明天就去，你也别担心，多大点儿事情。” 　　“不是，我就想啊，你说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这头上的就跟个摆设一样，这样的圈套都能进去，你说得是个什么窝囊废。” 　　太红旗笑了笑，这人啊，有的人的想法你就不能理解，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结果就脑回路跟大家不一样。 　　孙子就是怄气，你说这老丈人家里，出这样的事情，他不说是要借着老丈人家里的光，但是最起码不能这么丢人，赌博成了这样的小舅子，他自己都想上手打死。 　　他老婆就很好，就是现在这娘家不争气，就那么一个儿子，还成了这样，赌博一旦上了路子，很难戒掉的，上瘾。 　　卖女儿，卖老婆的多了去了，不家破人亡不算完，所以远离赌徒，远离瘾君子，这两种人，全是垃圾人，什么都干的出来，孙子是相当反感的。 　　所以，他是担心这个，以后还不学好，不改怎么办呢？ 　　“依我看啊，你就给他打一顿，一顿给打过来，下狠手打，养个半年一年的，思考一下人生。” 　　“要么，就给扔部队里面去，干最苦最累的活，磋磨几年。” 　　正说着呢，宋清如回来了，一进门，孙子眼睛都花了，这一身白啊，看着就跟不是人一样。 　　太红旗挑着眉，真的是这时候，看着就很热了，“这是哪儿买的啊？” 　　“我二姐给的，一人一件，她那件是红色的。” 　　自己脱下来，放到手臂那里打折，跟孙子打招呼，“今晚怎么有空过来，吃了吗？” 　　“刚吃了，红旗给你带回来的骨头我吃了。” 　　“没事儿，我外面吃过的，你们聊就是了，我先去放一下衣服。” 　　老虎就黏黏糊糊的跟上去了，宋清如没管他，自己换了衣服就出去了，下去泡茶了。 　　老虎自己伸手摸了摸宋清如那衣服，还真的是挺舒服的啊，摸了摸，自己也想穿了，觉得扑在身上一定舒服。 　　这孩子就自己脱了衣服，也困了，自己穿在里面躺在床上，一半穿着，一半是垫在身体底下的，小小的一个在里面，还怪知道享福的。 　　宋清如干太红旗上来的时候就这样，她的心都颤动了，心疼的，自己顾不上儿子了，给巴拉下来，抖擞抖擞，上面毛都给压坏了，不是一个方向的。 　　气的咬牙，“他要是醒着，我保证打他。” 　　太红旗心想得了吧，还打他，他就是醒着，你也不能怎么样。 　　看着宋清如很是珍惜的给挂起来，放到衣柜里面，太红旗靠在床头上微微笑着，心想明个儿好好看一看。 　　第二天他出去给孙子办事的时候，上午跟人家吃了一顿饭，说是帮着打听打听的，都是认识的，太红旗能耐很大了。 　　吃了饭，喝了一点酒，你请人吃饭，不喝酒不像是样子，看不起人家一样。 　　送着人走了，自己走在太阳底下晒着，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觉得有点模糊了，自己找了个公园坐着，然后歇了半个多小时，才甩甩头起来。 　　出了公园一看，自己笑了笑，这虽然喝醉了，但是方向是对的，没有瞎走，公园出来就是商业中心，去首饰店里面看，他想着貂皮配着什么好呢？ 　　进门之前就想了，结果进去之后，想都不用想了，这必须得是钻石啊。 　　就脖子上亮闪闪的多好看啊，比什么珍珠金子的都好看，本来貂皮就是很富贵的东西，你加钻石算是对了。 　　人家都是一男一女来看，大概是结婚的，这样的才是真客户，太红旗这样一个男人来看，大家以为也仅仅是看看的。 　　结果他走了一圈，就只围着钻石看，最后看了一个组合项链，“这个拿出来看看。” 　　这都是保险柜呢，进来的都是国外或者是香港品牌，售货员都很小心了，生怕给弄坏了，主钻不是很大，但是这个项链设计的好啊，全是钻石。 　　太红旗看了看，不知道宋清如脖子到底多粗，自己比划了一下，带着手套的都是。 　　“多少钱啊？” 　　太红旗进去的时候掐着自己的遗属补助跟慰问金，他工资卡在宋清如手里呢。 　　结果出来的时候，换了一条项链。 　　这就是相当于，拿着自己曾经的一条命，换了个给老婆配貂皮大衣的钻石项链。 　　出去了，人家柜台上就说了，闲着没事就八卦，反正这样的店铺，客人本来就不多。 　　“真舍得，一看就很有钱了。” 　　说太红旗有钱呢，太红旗有个鬼的钱，他就是舍得花钱而已。 　　中国好军人，中国好男人，中国好丈夫，中国好爸爸，你看宋清如吃那么多苦，太红旗小时候那么曲折，再看看现在。 　　就明白了，人生不能十全十美，你羡慕人家的光鲜亮丽，琴瑟和鸣，但是背地里不知道多少磨难才是你看到的样子。 　　宋清如晚上睡觉的时候，太红旗就给戴上了，自己打量着，黑暗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好，手上从钻石上面划过，竟然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 　　宋清如心大不大啊，起来就觉得脖子不得劲，但是也没发现，去洗漱了，洗手间一看，自己捂着嘴。 　　快步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太红旗果真在那里跑步呢，一圈一圈的围着家里绕，老虎蹲在小路边的草丛里不知道干什么。 　　她自己把手放在嘴边，伸着脑袋，“太红旗，你是不是给我买的项链啊？” 　　她说完了，自己伸着手，托着项链给太红旗看，正好是太阳起来的时候，特别闪耀，太红旗觉得那阳光从钻石的切割面反射到宋清如的脸上，就连牙齿都带着光泽。 　　比了个手势，自己就打算回去了，踢了踢老虎的屁股，“走了，吃饭了。” 　　老虎手里的小棍子一扔，放到花丛里，到时候还能找回来，路上的话，人家就给打扫了。 　　宋清如自己就忍不住笑，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一直等到太红旗回来。 第83章 打脸 　　“爸爸, 你等等我啊。” 　　老虎跟在后面，腿短, 喊着太红旗等一等。 　　结果太红旗就跟没听见一样，自己大步走回家了，老虎哼哧哼哧的, 在后面小跑着。 　　宋清如还穿着睡衣呢, 这会儿从楼梯上下来，自己咧着嘴, 边上的头发都有点乱, 但是有点小性感，她走的慢慢的。 　　“我很喜欢，我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 　　说着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 等着太红旗过来, 就是这样子, 她也不如太红旗高，但是差不多了, 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上去就吧嗒亲了一下子。 　　“真的很喜欢, 谢谢你。” 　　太红旗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这样的感情的人，只是很肆意的笑了笑, “以后还给你买，带着你一起去。” 　　宋清如也笑, 眼角眉梢都是笑, 太红旗打量着, 结婚这么久，也很少见她这么开心，这钱花的还是很值得的。 　　老虎着急啊，自己从边上胡乱挤着，他眼睛也很好使，那么大的钻石项链，亮晶晶的，他没听见前面的，只是听到后面的了。 　　“爸爸，我也要，你也给我买。” 　　小手拽着太红旗的裤子，很期待了，这么好看的，自己也想要一个。 　　结果太红旗就很嫌弃了，“你出去玩一会儿。” 　　“我不要，我陪着清如。” 　　“那你去吃早饭去吧。” 　　“我不饿。” 　　跟个牛皮糖一样，太红旗这才低下头来，正视了自己儿子一眼，很嫌弃了，“哪哪儿都有你。” 　　老虎得意的摇脑袋，心想可不就是哪哪儿都有我，谁都不能扔下我来。 　　太红旗双手夹在宋清如腋窝那里，就跟抱孩子一样，一下子就给人从最后一个台阶上抱下来，借着举高的瞬间，自己嘴唇蹭了蹭宋清如的脸颊，老虎跟个矮木头墩子一样在那里没看见。 　　人家俩人牵着手就去吃饭，还打发老虎去喊江长源回来吃饭，江长源也出去散步。 　　老虎就出去了，也不走下去，就打开门，自己两只手撑起来当喇叭，“太爷，吃饭了--” 　　“吃饭了--” 　　这嗓门太大了，很响亮，江长源马上就听见了，答应了一声，每天早上都要来这么一下子，这是太红旗在家里，不然老虎都是跟着江长源的，不跟着宋清如，宋清如也看不了他。 　　家里孙子一下子就起来了，他这几天请假了，就是为了解决小舅子那点破事，晚上睡得晚，早上还睡得不好，结果老虎这么一嗓子，吓死了。 　　自己捂着心口下来，“老虎天天早上这样啊？” 　　“他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儿嗓门就大，一哭起来大院儿都知道，半夜里哭起来差点没把他妈愁死了。” 　　孙子自己打开门，邻居嘛，插着腰，“老虎你过来，给你吃好吃的。” 　　“什么吃的，拿来到我家吃。” 　　嘿，小子脑子还怪好使的，孙子就趿拉着拖鞋想着去收拾他，被他妈拽住了，“你什么样子，就不能好好捯饬一下，能不能别给我丢人了，要饭的一样。” 　　孙子一言难尽，得了，自己上楼去看孩子了，他也有儿子啊，他这人耐性不多，儿子这时候不会说话，还不是惹人喜爱的时候，他很少带着。 　　大男人一个，抱着孩子就跟个地雷一样，孩子一碰到他就哭，一家人都嫌弃他。 　　“太爷，你看清如的大钻石，爸爸以后也要给我买。” 　　江长源早就看到了，但是没好意思问，小两口的事情。 　　宋清如还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吃饭，太红旗就拍了拍老虎的脑袋，“你要这个干什么，这是女孩子的。” 　　“我喜欢。” 　　“你喜欢也不给你买，要是妈妈生个妹妹，给妹妹买。” 　　老虎很伤心了，自己要哭不哭的，眼泪也很现成的，放下碗，苦大仇深的，“是弟弟啊。” 　　我打死你，还弟弟，人生就是一个好，现在就差个闺女了，想想还怪期待的。 　　宋清如等着吃了早饭，就把那钻石收起来了，给放到高处，不然老虎啥也能给你找出来。 　　三好现在完全是找到了兴趣爱好，手工艺，她能坐得住，拿得起剪刀，桌子上来一张红纸，一来就是一下午。 　　周全这人，大概是个男人的原因，打死就不动手，觉得都是女人伙计，一个大男人在文化馆，老觉得娘气一样。 　　“好啊，哥跟你商量个事情，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吃的，就是老杨家的驴肉火烧，多加肉。” 　　三好眼皮子也不抬，她还没剪完这一段，不能断开了，不然就坏了。 　　等着剪完了，才小心的放到一边，大眼睛就看着周全，看的周全有点心虚，“真的，你想吃就买，哥这个月的工资都没地儿花，不给妹妹你给谁啊，虽然是有点远，但是跑一趟也值了，不枉费我辛苦一个月工资。” 　　周全在那里花言巧语，你看刚发了工资，早上拿到的，下午周全就坐不住了，想着出去玩，但是晚上不能，晚上他老子在家的，回去晚了五分钟，都要问一句的。 　　所以只能上班时间去，他领导肯定是不至于打电话去跟他老子告状的，就是三好，他就开始忽悠三好了，出去玩一圈，然后给买驴肉胡火烧吃。 　　“真的啊，你打算给我买多久啊？” 　　驴肉火烧离得远，但是来回一个小时蛮可以了，周全眼珠子动了动，笑的跟朵菊花一样，“也没多久，这也就是两点，我下班前回来刚好，省的凉了，你下班了正好吃，行不行啊？”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三好冷笑着说了一声，她责任心特别强，不是我的事情我不干，我接下来了那就是我的事情。 　　周全一看她按电话，号码有点熟悉，拨通的时候，周全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捂着电话，“姑奶奶啊，给您请好啊，咱们啊不至于这样，什么要求您说。” 　　“没什么要求，就是让你好好做人呗。” 　　周全给气的，自己跺脚，然后指了指自己鼻子，“您老人家可得开开眼了，看看我，到底哪里不是人了。” 　　“一边去，别打扰我，你出去了，我就给你爸打电话，你以后工资都没了，现在我不说，你爸还没想起来给你收起来。” 　　三好说的太对了，周全浪来浪去的，不得靠着钱啊，以前是家里给的，现在工作了，家里也不要你的工资，你吃穿住都在家里，花不出去，不知道攒钱，那这钱就有点烫手了，就想着花出去。 　　周全气死了，下班了也没走，得等着三好啊，三好给自己剪得贴花装起来，这才推着自行车出来，脖子上一个大围巾，看着就很暖和。 　　“走吧。” 　　前面的周全走在前面，赌气呢，不说话，气死了，根本不像是一起长大的。 　　走到大路上了，三好看见又卖糖葫芦的，就很想吃一个，她坐着不动，不消化，就想着吃点山楂呗。 　　“周全，停下，给我买个糖葫芦。” 　　理直气壮的，周全想着就装作听不见，自己走就是了，结果还是没胆子，怕三好回去告状，又忍辱负重的骑回来了。 　　三好自己看着人家的山楂柱子上面，这山楂柱子就是一个高高的木棍，上半截包着麦秸，扎得严严实实的，外面包上蛇皮袋，这就可以了，插着山楂怪好看的。 　　“您看看，要个什么样儿的？” 　　三好自己就一直看着最上面那个，那是最大的，一串儿不仅仅是果子多，那山楂果子也大。 　　“就要这个了。” 　　人家喜笑颜开的，“好嘞，给您包好啊，省的路上挂了灰。” 　　三好这才看了看周全，那意思是给钱呗，周全心里堵得慌，还是硬着头皮给钱了。 　　三好就知道他赌气呢，自己把包好的山楂放包里，还露出来一截儿，骑着自行车道周全旁边。 　　慢吞吞的说话，“您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啊？” 　　“我没生气，您老人家看错了。” 　　“那敢情是我眼睛不好使了，耽误您了是不？” 　　“不是，是您老人家眼睛太好使了。” 　　“那跟我闹腾什么呢，眼睛好使难道不好，眼睛好使才看的清楚啊。” 　　“我说不过你。” 　　“别介啊，你想想，咱们这个年纪，也不能一直玩儿是吧，没几天就结婚了，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也没有工作，混着也没意思，几十年就没了，难道就只记得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烟，泡了多少女人啊？” 　　周全确实是理亏，这话从他爸妈嘴巴里面说出来，跟三好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大家是同龄人，有时候更有说服力。 　　“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你仔细看看，我们身边的那些人，谁不是找点事情干啊，也不一定非得工作，就是找点事情干，打发时间呗，你傻不拉几的，自己一个月工资拿着出去请一群人吃饭。” 　　“你当时在桌子上人家捧你，但是平时谁记得你呢，人家请客吃饭不喊你，就你傻傻的每次请客，钱花的是你自己的，你不心疼啊，你这钱拿来干什么不行啊，水里面还能听个声音，你去追那个什么安可，最后人家还把你当傻子。” 　　“你看看有男的请我吃饭，你见过我去吃吗？我去吃了就是有意思，不去吃就是没意思，没道理占着人家的便宜，长点脑子吧。” 　　周全不说话，但是眼睛都红了，一半是生气，一半是伤心。 　　他也可能是难为情，一直把三好当妹妹看的，有事多照顾，结果有些事情，三好看的比他清楚，关于请客吃饭这样的事情，他也有感觉的，但是没在意。 　　但是你看他，一个月在这里上班，没时间跟朋友见面，早出晚归的，也没有见安可来找他，也没见那些朋友来请他一起出去玩，就是冤大头一样。 　　回去的时候吃饭就很安静啊，他坐在那里，他妈去给他盛饭，端着碗递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他妈那手，天冷了，这时候就开始粗糙了，有小口子，起皮的那种，跟碗里的白米饭，有种鲜明的对比。 　　部队里面的人其实朴素，尤其是老一辈的，吃饱了就行，自己够用就行了，洗手洗碗的都要用盆子，不会在水龙头下面哗哗哗的。 　　又想起来三好说的话，自己低着头巴拉一口米饭，眼泪就掉进去了，他妈戴着套袖，因为怕磨坏了衣服袖子，老是这样穿着。 　　他自己放下碗，自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这是工资，放在桌子上，自己很随意的推过去。 　　“给我妈攒着，到时候给你买个洗衣机。” 　　“哎呦，这是发工资了啊？” 　　“发了。” 　　他妈自己笑的啊，真的，儿子第一笔工资，她没什么想法的，自己够花不问家里要钱就好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大的惊喜。 　　“我不要，你拿去自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要什么洗衣机啊。” 　　“天冷了，洗衣服不好。” 　　就这么几个字，他妈就说不出话来了，满足了，自己就哭了，眼睛酸软酸软的，也是没想到就留下来眼泪，赶紧去擦，觉得不好意思，多大点事儿。 　　又哭又笑的，“我加点热水就是了，这钱你要是不用啊，就给你攒着，到时候结婚用。” 　　周全心里就跟难受了，自己把钱拿回来了，“我自己收着。” 　　给他妈了，还是不舍得花，还是攒着给他，家里俩人工资那么高，但是舍不得吃穿的，攒着钱也不知道干什么，他怪难受的。 　　想着他攒起来，几个月就买个洗衣机看看，买个便宜点，能洗衣服就行，大冬天的哪里来的热水，还不是生炉子，那也需要碳。 　　“这还有点样子，好好干活，别白拿钱了，得对得起你的工资。” 　　他爸又开始教育了，很神奇的，这次周全没反驳，“三好才不干活呢，我多辛苦啊。” 　　确实是辛苦了，他一个男的，不去干这些艺术类的伙计，那最后就剩下去干苦力了，看看这个活动，布置会场之类的，这个就累死了，借衣服，借道具，那个阶梯舞台，都是一点一点搭起来的，这不得有人扛着啊，就是他。 　　活动安排，各方面联络就是他的事情，这么一想，三好剪纸就可以了，安安静静的当个美女子。 　　“你跟三好比什么啊？三好多好啊，要不是你不成器，我就去跟三好爸爸谈谈了。” 　　谈什么啊，肯定是儿媳妇了，但是男孩女孩不一样，俩孩子一起不着调，女的就不怕嫁不出去，但是男的就怕没出息，找不到好儿媳妇，周全这样去说，估计就让三好爸爸打出来了。 　　三好家里，她爸爸很心疼他了，家里布置的很好，但是现在一面墙就倒腾出来了，给三好挂她的剪纸，丑的不行的也要，今晚的拿出来了，三好爸爸又踩着一个小凳子给贴起来了。 　　“这个好，又模有样的，学的是真快啊，看看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得啊？” 　　一边下来了，有点胖，小心翼翼的，三好就站在那里看，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我脖子有点疼呢。” 　　“我就说呢，干这个就是这样，你以后别傻了，干一会就起来走走，去看看周全啊，或者是院子里面站站，跟人家聊聊天，别一直低着头，脖子都僵硬了。” 　　一边喊着自己刷碗的老婆出来，给自己闺女按摩一下。 　　三好就趴在沙发上，吃着糖葫芦，后面她妈给按着，动作比较轻，不然受不了。 　　“怎么买糖葫芦吃？” 　　“消化不好，周全买的。” 　　她爸又插嘴了，“你不动就是这样，不消化了，我明天去买点山楂，让你妈给你煮了，里面加白糖，老好喝了。” 　　这是北地里的一道吃食，南边的人大概是没见过的，听也没有听过。 　　这山楂虽然是好保存，但是过一个冬天也没多少水分了，大家就煮着吃。 　　一个个的，煮出来皮都变软了，一定要少加水，小火慢慢的来，把里面的寒气逼出来，一锅子全是火热，看着喜欢吃甜的，加糖自己随意来。 　　喜欢吃蜜甜的，就加白砂糖，要是觉得去一去火气的，那就是来一点冰糖，山楂是热物，吃了肚子里热，也不冷了。 　　冬日里没有水果，也没什么滋味，闲着没事，可不就是消化不好了，你要是来一碗这个，开胃了。 　　汤汁好喝自是不必说了，就是那煮出来的山楂，卖相不是很好看，但是里面酸软可口，蘸着白糖来一口，绝了。 　　要是喜欢喝酒的，里面加五粮液，或者是老北平的二锅头，一顿饭来一杯，这就是果酒，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啊。 　　第二天起来，周全还是等着三好，脸色就好看很多了，昨天的事情，三好也没提，“晚上我妈煮山楂，你来吃啊。” 　　“那得去吃一碗。” 　　周全也爱喝这个，他啥也喜欢，很少有不喜欢的东西。 　　那边三好爸爸去开会，又碰上宋清林了，特意坐到他身边了，去打招呼。 　　一来二去的打太极，这个老狐狸，没有看清楚宋清林之前，肯定是不能坦白的，总不能直接上来就说我看你不错，跟我闺女试试，太随意了。 　　“家是哪儿的啊？” 　　“当地的。” 　　“那可是巧了，这上班也方便。” 　　“方便。” 　　说话很简洁了，三好爸爸也不觉得有什么，谈着觉得怪好的，你说这人也是，给自己闺女说女婿呢，自己先要谈一谈。 　　结束了，宋清林就走，三好爸爸稍后就去了宋清林那边，他那边认识的人多，去找老朋友聚一聚。 　　到了办公室，他就开始打听了，不仅仅是听着宋清林领导一个人的看法，他还要多方面听一听呢，一辈子的大事情。 　　晚上有时候，他想起来就愁的睡不着觉，生闺女大概就是有这样的烦恼，嫁的不好了，一辈子痛苦，一家子跟着难过。 　　这边他再次打听，那边安可爸爸已经打听出来了，那人就找了，你说这姓宋的，政府里面的，家里还有俩妹妹的，想了想就是宋清林呗。 　　这时候年轻人少，卡着条件来就是了，就巴拉出来一个宋清林，“老兄，你这眼光好啊，一下子就看中一个好女婿。” 　　“别说好啊，先给我听听，我先看看到底好不好啊？” 　　“嘿，您这别得意了，就这样的您还嫌弃不好吗，那可是气死人了。” 　　安可爸爸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头，“怎么了？别卖关子了，我这着急呢。” 　　人家就说了，多年轻，爬上来的多块，现在就是等着接班的，大领导一上去了，他就是下一个，人家是当心腹来培养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关键是年轻啊。 　　这秘书跟自己大领导在一起，一心一意的，就是有个好处，那就是只要你扶着他上去了，不仅仅是接班的问题了，那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上面有人啊，谁也不能随便结果了你。 　　安可爸爸一听，一下子就满意了，这样的女婿没什么不满意的，人还没见到就同意了。 　　上次说了不成，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直接就请了中间人，找到宋清林来说，不跟宋清如说了。 　　有人来办公室介绍，宋清林都习惯了，他这么多年不是不去看人，只要人家介绍就看，就是没有合适的而已。 　　“这姑娘了不得，我老朋友的闺女，留学回来的，最近刚回来没多久，也是你俩合适，很洋气了，人长得又漂亮。” 　　现在宋清林对着留学回来的，真的是没什么感觉了，前面有安可垫着呢。 　　“她家里条件特别好，她父亲是军区的，部队里面的高官，兄弟也都很有前途，绝对能配得上你的。” 　　宋清林听着介绍了一圈，到了那女的的时候，就略过去工作了，“那女方是什么工作的啊，我看看行不行？” 　　人家介绍人乐呵呵的，“这家里给安排好了，就是去当英语老师呢，老师这职业虽然说是平凡一点，但是很稳定，以后有孩子，也可以带着，多省心啊，贤妻良母。” 　　宋清林越听越觉得熟悉，尤其是说起来军区的时候，宋清如那大院里的不就是一个军区的。 　　“那女的叫什么啊？” 　　“安可，洋气吧。” 　　宋清林心里就淡淡的，阴魂不散了是不是，他脸色还带着笑呢，“这个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消息。” 第84章 见面 　　说是考虑一下, 其实根本没希望的，介绍人打量着他的脸色, 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知道他做事情很稳中，什么事情, 你别想去打探他的口风, 话少有话少的好处。 　　回去给安可爸爸回电话，“估计是大家试试呗, 见个面看看, 喜欢就继续交往，不喜欢就算了。” 　　人家介绍人，也不了解安可的心态啊, 相亲不就是这样吗？ 　　又不是说是非你不可的, 到了这种程度的就不是相亲了, 就叫恋爱了。 　　安可在家里也高兴，“爸爸, 我不知道他这么优秀，职位这么高。” 　　安可妈妈也笑, “你看看，这还没结婚就这样了, 你矜持一点，哪里有这么夸人家的。看起来上次是我这边太随意了, 那边三儿老婆又对着安可有误会, 直接换个人去说就好了。” 　　还不是自己愿意, 这要是宋清林愿意，那宋清如也不能说什么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安可爸爸就打电话让介绍人去问一问，“你要是给我办成了，少不了你的，总得谢谢你这个大媒人的。” 　　介绍人就去了，宋清林早上起来忙，要比领导早来，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安排的清清楚楚的，等了一会儿，宋清林才回来。 　　“您看这事情怎么样啊？” 　　宋清林给人倒了一杯水，“我也考虑过了，参考了家里人建议，觉得不大合适，高攀不上人家，我们就是一般的家庭。人家女孩这么优秀，留学回来的，只是层面很好了，又是当老师的，适合那些学者大家，比较有共同语言，我性格比较沉闷，怕女孩子到时候觉得闷。” 　　他说的话，掺了水分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不愿意，但是给接介绍人面子，也给女方面子，就说自己配不上，跟宋清如当初的说法差不多，就是婉拒了。 　　不合适的就这样，介绍人是明白人，知道人家是没看好，他不知道宋清林知道是安可，并且对安可印象很不好，还怪可惜的，在那里劝了几句。 　　“没事，这哪里有什么配不上的，你年轻有为，以后我们该都要看你呢。我来说，人家就是不计较家庭的事情，觉得人好就可以了，就是看好你的人了，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下，看看见一见，到时候不合适再说呗，也没什么损失。” 　　宋清林才不去看呢，已经是见过了，但是这个话不能跟介绍人说，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来回说了几句，宋清林就送着人走了，自己喝了一口水，心想我妹妹都不看好的人，我要是看好了，以后家里日子岂不是疙疙瘩瘩的。 　　那边介绍人回电话，“老弟啊，你闺女太优秀了，家里条件又好，这边人家觉得配不上，真是可惜了。” 　　“不过也没事，安可这么漂亮，我到时候再看，这么多好青年，不差那一个。” 　　说着安慰几句，结果安可爸爸挂了电话就生气了，心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一次介绍不行，两次介绍不行，他觉得自己闺女没这么下三滥的，人家摆明了不看好你，你还在那里三番两次去倒贴上去。 　　老脸有点受不住，安可情绪就已经不对劲，整个人就跟抽了气儿一样，灰色的那种。 　　饭也不吃了，自己回房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她妈妈跟上去看，被喊住了。 　　“别去，不用管她，自己想明白了，什么也不缺，没必要一直上去倒贴人家，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他位置这么高，能住在这里面的都不差，他的女儿，不说是部队里面的小青年，排着队的来追求，也根本不至于这样子，为了一个宋清林，就跟非他不可了一样。 　　下午去部队，他也有人选了，去问了问，人家果真是很愿意，自己领导的女儿有什么不愿意的。 　　部队里面多了去了，领导家的女儿特别吃香，双赢的局面，靠着老丈人上去，老丈人也算是后继有人，女儿就跟联姻了一样。 　　结果回来安可不乐意啊，“我不去。” 　　给气的，又是一顿天翻地覆的闹腾，安可爸爸最后逼着安可去的，她还是不死心。 　　晚上跑到宋清林家里，去敲窗户了，她知道宋清林在哪个房间。 　　“是我，我是安可。” 　　“不好意思，休息了。” 　　“你出来，我有话说，不然大家都不要睡了。” 　　宋清林没办法，也没出去，打开窗户了，这时候大家都睡了，就安可偷偷出来，警卫都看着呢，一直往这边看。 　　宋清林自己打开灯，避嫌的，不然警卫看不清楚，以为俩人有关系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交往，我哪里不好吗？” 　　虽然安可这样做很有勇气，但是宋清林是真的头疼，他一向深沉委婉，这么直接的作风不喜欢，你讲故事给安可听，她听不明白的，就老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面。 　　“不合适，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你不能看我哪里都不顺眼吧？” 　　宋清林觉得很残忍，但是真的是被问到这个地步了，他只能沉默，但是安可不得到一个回答，是不会罢休的，就闹起来，大家都不好过。 　　“真的，我首先说明，这不是你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不喜欢你的个性，也不喜欢你说话做事的方式，还有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我根本不愿意跟你一起生活，无法想象。” 　　“我理想当中的伴侣，最起码让我觉得舒服，有话可说，或者不说话的时候，一样绝对很舒服，你让我，我的家人，一直觉得不舒服。” 　　“很抱歉，我说了，这真的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不合适，你找到一个合适的，我也找适合自己的，这样大家才过的好，不是吗？” 　　最后轻轻的一句，安可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她红着眼睛，在冷风里面有点僵硬了，“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没有。” 　　最后安可跑着回来的，第二天就生病了，发烧了，警卫给送去医院的，安可妈妈在那里嘟囔，“不就是相亲吗，多大的事情啊，你给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要我跟你爸的命啊，被你气死了。” 　　警卫推门进来，去拿药了，心想这大半夜的出来敲人家窗户，穿的那么少，不冷才怪呢，安可为了好看，穿着裙子去的，也算是真爱了。 　　但是真爱几毛钱啊？ 　　单相思就更不值钱了，这世界上有个词叫有缘无分，这就是跟大家说，别叽歪了，赶紧去找个有缘有分的，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人家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你喜欢自己，还不喜欢你，这是人家的权力，你但凡是有点骨气，就去找个喜欢自己的，总比这样喜欢自己的好啊。 　　安可算是死心了，这人也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整个人都很阴暗了，不像是以前了，以前安可笑起来也是很灿烂的，现在总是有点难过的样子。 　　你说家里人也是欠，好容易没狗了，大家安稳过日子，结果她妈看着安可这样心疼，不知道从哪里给抱着一条小狗来，竟然主动让安可养狗，转移一下注意力。 　　安可还真的是见好了，就是对着这狗，比对着谁都好，大概是移情的作用吧。 　　那边三好爸爸走了一圈，最后满意了，回家跟三好说了一句，就准备请人去介绍了，就跟三好那介绍人前后脚的事情。 　　就是介绍人不一样，宋清林还是那句话，自己考虑一下，然后第二天早上就说见一见。 　　他上次要不是跟安可认识，不然也是要见一见的，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你听着人家介绍，会错过很多东西的，他也喜欢见一见。 　　无非就是请女方吃饭，这开销其实还不少呢，但是他花的少，相亲的钱还是出的起的。 　　三好请假一天，去相亲了，周全早上就不想走，“我在家里呗，陪着你一起去看看。” 　　三好新鲜，我相亲，你看什么看啊，以为他就是不想去上班，“别墨迹，都晚了，赶紧走。” 　　周全没办法，在单位里面就坐不住了，一会儿起来一下，就想着去看着三好相亲，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男的，省的三好眼瞎。 　　结果想想也不合适，人家相亲，又不是你亲妹妹，你去算什么，发小也不能这样，很忧伤了。 　　年少感情啊，总是不经意。 　　以前不知道，傻乎乎的就知道傻乐呵，后来想起来，才能发现里面有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不懂而已。 　　少年无忧不懂情，再懂已是伤心人。 　　宋清林头天晚上回家一说，其实已经经历很多次了，但是家里人还是很重视，每一次都抱有很大的期望，尤其是夏冬梅，“我就知道，这个大概能成，人家说了，你好事将近的。” 　　宋清林不听这个，他是读着马克思长大的，相信自己，不相信命运。 　　“明天谁跟着去啊，我小脚不去，给你丢人，你爸去看看，有主意。” 　　但是觉得俩男的去不好，想着去喊宋清婉，但是宋清婉去广东了，去那边考察了，看看人家最新的模式，这边小潘上去了，她算是放心了，才家里孩子一扔，自己就去了。 　　婆婆家里什么话也不说，不然一般的人家不同意的，几丈夫在家里呢，做生意虽然是忙，但是也不能一个人就去广东，动不动就去南边，人家觉得你不安分，是不是心大了，怕养不住。 　　背地里也跟小潘说过的，但是小潘就不说话，笑眯眯的，“妈，您哪，带着孙子就好了，保管来年还有孙子呢。” 　　小潘妈妈也不说了，有孙子就好，观察着人家夫妻之间也很好了，平时不吵架。 　　又想想自己儿子对着宋清婉那么小意，心想要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也觉得高兴了。 　　想了想还是只有宋清如一个，但是怀孕了，这个不要紧的，只要结婚的时候，才不能见怀孕的，相亲没事的。 　　宋清如就去了，宋清林没车，但是会开，那就开车去吧，不然宋清如也不好过去。 　　结果老虎扒拉着车门，“我也要去，带着我好不好，舅舅啊，舅舅，姥爷啊，姥爷。” 　　“你乖啊，待会我带着你出去玩。” 　　太红旗去抱他，结果人家老虎一个眼角也不给，“我不要，我要去看我舅妈。” 　　宋为民一下就笑了，“还舅妈，你也太不见外了。” 　　老虎力气大，不让我去，我就开始嚎，嘴巴一张就是了，气的太红旗啊，就想着给他嘴巴里面放羊屎球了。 　　宋清如捂着头，“您是我祖宗，走吧。” 　　老虎自己一擦眼泪，扒拉着车门子就上去了，不用别人扶着的，等着上去了，一下子就把车门子关上了，太红旗刚想跟他说什么来着，直接吃了闭门羹。 　　“我们快走，不要让人等着了，多不好啊。” 　　“还不是你耽误了时间，在那里一直哭，下次你哭我也不带着你，不是你哭一哭就可以的事情，这习惯不好。” 　　宋清如逮着老虎就说，老虎就不说话，自己低着头，不高兴，也心虚。 　　“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想去。” 　　“那就去呗，去了别吵好不好，我们老虎是个小绅士是不是，妈妈最喜欢你了。” 　　“那你可以把你的项链给我戴吗？” 　　宋清如一下子就起来了，本来低着头抵着老虎脑袋，无比亲昵的，现在一边去吧。 第85章 成了 　　老虎自己捧着脸, “我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宋清如坐直了身子，不是很想搭理他, 倒是宋为民自己扭过头来，“老虎啊，待会吃饭你多吃一点, 想吃什么提前想想, 待会你舅舅掏钱呢。” 　　这是个正二八经的事情，老虎自己点点头, “我知道的, 舅舅要请客。” 　　“先问问清如吧，看看清如要吃什么。” 　　很绅士了，宋清如自己笑了笑, “要先问问人家女孩子喜欢吃什么才好。” 　　她想起来相亲这个事情, 还是很久以前的了, 陪着大院儿里的楠楠一起相亲，人家楠楠现在孩子都很大了, 她妈年纪大了，楠楠说是接过去, 但是何寡妇不愿意，想着自己去了, 人家亲家还在，难免要给楠楠脸色看的, 死活不去。 　　但是也经常去住几天, 住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楠楠有工资，自己拿着，经常买东西，当初那么难，现在看看何寡妇，跟那老太经常在一起晒太阳，说的无非就是子女的那一点事情。 　　这时候，王太太是插不上嘴巴的，她没什么孩子在身边，生了三个女儿，老二老三自己都过得艰难，也就是王大姐来看看了。 　　但是王大姐也不自由啊，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到底是隔着一层，人家结婚了有孩子，都不让她带着的，都是儿媳妇娘家那边带大的，她再婚了以后，就是一个好处，找了个好工作，有一个稳定的收入。 　　以前靠着这钱，给小桂买东西吃，现在靠着这些工资，给王太太补贴一些，再往后啊，估计是要靠着退休金养老的，人家那边的孩子，肯定是不给她养老的。 　　她是对着人家女方很尊重的，要找个合适的，对着自己大哥好的，进门的时候提前到的，三好一家子还没来，差十分钟。 　　三好就很无语了，看着他爸开着车停在这里，“你开过去怎么了？” 　　“等等，这还差十分钟呢，我们不能提前去，要矜持一点，卡着点正好，晚几分钟也没事。” 　　“不是，关键是我们都到了，早去一会儿也没什么，不比在这里干等着好啊。” 　　三好就很无奈了，人啊，不是你怎么做的人家就觉得你好不好，而是那个人怎么想的，是个好人，你早去晚去的人家都不放在心上。 　　要是个修养一般的，你早去一会儿就是不矜持，晚去就是不尊重，正好卡点去人家说你有架子。 　　她就愣是被他爸摁着等了十分钟，她妈那边给拿着口红，“涂一点吧，好看呢。” 　　“不了，一会儿就吃饭，全吃嘴巴里面了。” 　　没必要了，要吃饭的人，涂口红干什么啊，要是吃了饭了，涂点口红大家出去走一走还是可以的。 　　老虎自己就坐在那里，宋清如给他扣上扣子，“待会要有礼貌，见到人要称呼知道吗？” 　　“吃东西尽可能干净一点，不要满桌子都是。” 　　“清如，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的。” 　　“那你真是棒棒哒。” 　　宋清林没点菜，自己倒水，看着宋清如，“你不要紧张，又不是你相亲。” 　　“我倒是想着去相亲啊，看看老虎都这么大了。” 　　老虎自己端着杯子喝水，里面有点茶叶，一点点滋味，老虎就觉得好喝，家里他是什么都没得喝。 　　这就是一个小包间，没在外面，看着时间，三好爸爸真的是掐着表来的，一进门就招呼宋清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了也会儿了吧。” 　　“没事，没事。” 　　三好爸爸带着介绍人，介绍人是外面跟三好爸爸碰头的，一起进来的，他得在里面说合一下。 　　“来，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这边我介绍一下女方。” 　　巴拉巴拉的给三好家里人介绍了一遍，宋清如看着三好就一直笑着，三好也是抱着积极地态度来相亲的，就是有点无聊而已，她难免就要看宋清林。 　　第一感觉，这人不错，长得干净又清秀，再一看，很稳重的感觉，一看就很靠谱，属于很有脑子的那种人。 　　其实心里就有点愿意了，看好了，别人她还没注意呢，三好妈妈也没见过人，一看也看好了，觉得小伙子不错啊，第一印象就很好。 　　她当妈的，跟当爸的一样，考虑的就很多，看工作，看人品，还要看家庭，看很多方面的，结婚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宋清如听着介绍完了，自己就站到前面开始介绍了，“我是宋清林的妹妹，我们兄妹三个，我是老三，这个是我父亲，这个是我儿子。” 　　“哟，小孩长得真精神啊，看看这打扮的，怪可爱的。” 　　介绍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子，看着老虎就想着伸手。 　　“您见笑了。” 　　老虎自己说话嗓门大，响亮的不得了，一下子氛围就活跃起来了，三好也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么大，正好是好玩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虎。” 　　“什么？” 　　三好又问了一遍。 　　“老虎。” 　　三好还是不大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 　　宋清如不说话，拿着眼睛看着宋清林，心想你的机会来了，好好交流一下吧。 　　宋清林就摸着老虎的脑袋，“就是老虎，小老虎一个，小时候哭起来声音大，就跟虎啸一样，才叫这个名字。” 　　边上三好听了很好奇了，看着老虎的嘴巴，不知道虎啸是什么样子的，要不是场所不对，还真的想让老虎来一嗓子。 　　相亲吗，大家都是不尴不尬，刻意的热烈，不好笑的事情也变得好笑了，宋清林其实什么态度也看不出来，把菜单给三好父母，“伯父伯母看着点一点。” 　　又起来拿了两份菜单，一份给介绍人，一份给了宋为民，宋为民没接，“给三好，让三好看看点自己喜欢的。” 　　三好客气了一下，还是自己拿过来了，老虎强忍着不去点菜，他知道扒拉着别人的菜单看不好。 　　就在那里等着了，眼巴巴的看着三好，他就坐在三好边上，三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真的是毛茸茸的，跟个蒲公英一样。 　　“你不可以摸我的头。” 　　老虎皱着小眉头，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了，宋清如下意识看了三好一眼，怕她觉得尴尬。 　　谁知道三好笑了笑，“那对您不住了，不好意思了。” 　　“好说，好说。” 　　老虎语气之熟练，态度之老成，让宋清如都怀疑，这太红旗基因实在是强大。 　　三好就拉着老虎点菜，“那您看一眼，喜欢吃什么啊？” 　　“都好，都好，随您的意。” 　　老虎说的表里不一，其实就很想吃肉了，吃个大肘子不好吗？吃个烧鸡不好吗？要是有个毛肚就跟更好了，肉吃多了，调剂一下口味。 　　“甭跟我客气啊，您看着吃什么点就是了。” 　　三好端着菜单给老虎看，老虎还矜持呢，记得宋清如说的话，“您是女生，我得让着您。” 　　“得嘞，喜欢吃肉吗？” 　　三好心想这小孩子，教的可真好啊，看这样的孩子，就知道家长什么性格，不是那种不知道礼节胡搅蛮缠的人，这家庭看着就让人舒心。 　　也不催让了，看着老虎这么胖，心想大概是爱吃肉，就问了一句。 　　老虎自己就笑了，眼睛眯起来，心想这新来的舅妈果真不错，“随便点个肉就好了，有肉好吃饭。” 　　“那来一个八宝鸭吧，再要一个火腿笋丝。” 　　一上来就是两个大菜，三好妈妈拿着眼睛看着宋清林，心里面捏一把汗，不带这么吃的，点一个就够了，人家家里一看就是很朴素的人。 　　结果宋清林嘴角变都没变，自己还是微微笑着，“还想吃什么，人多多点一点。” 　　三好妈妈这就满心的欢喜了，“够了，够了，你们看看吃什么，看看你们喜欢吃什么。” 　　点菜这点艺术，中国人玩了几千年，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很捉摸不透的东西，点好了，点不好，看看席面就知道了。 　　尤其是陌生人之间，大家轮流点菜，口味都不一样，彼此也不熟悉，一桌子菜，就能确定一个人的印象，厉害了。 　　宋为民也意思意思，要了一个蛋黄菜心，宋清如爱吃这个，就喜欢吃鸭蛋黄。 　　宋清如也不磨叽，“那我就在添一点了，咱们人多，凑个十全十美好了，这家饭菜好吃，咱们心情好也多吃一点。” 　　这意思就很隐晦的表达了她的看法，那就是看好了，所以才心情好，三好自己垂着眼睛，悄悄地看了宋清林一眼。 　　突然就想知道，这宋清林本人是什么意思，她看着宋为民不像是说话做主的人，不是那种要求孩子的父母，应该很好说话。 　　所以，就是看宋清林的意思了，她自己端起杯子来小口喝水，心想会不会嫌弃自己，觉得自己工作不好，又或者学历不行，她条件好，说白了还是家里条件好，其余的就是吃喝玩乐了。 　　但是想想，又觉得想太多，看好了就看，不看好就拉倒呗。 　　宋清如就按照自己的口味来，点了一个蘑菇，一个炒鸡肉，还有一个青椒肉丝。 　　不少了，这七个人吃饭，加上老虎算是半个，老虎平时那里见的到这么多菜啊，自己就很兴奋了，小手在桌子底下面交握，就等着吃了。 　　一会儿动一动盘子，想着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来吃饭，这时候没有宝宝椅，就只能坐在桌子上吃，宋清如不抱着他，不好看。 　　上菜的时候，三好妈妈就正对着呢，看着老虎，心想这孩子是自己吃饭啊。 　　宋清如给夹菜，放到盘子里，在你自己的盘子里，那你就自己吃吧，能用勺子就用勺子，不行就上手呗，无论是多大的菜，宋清如顶多提醒一句。 　　八宝鸭上来，这个是名菜，老虎眼珠子都不转悠了，看着那鸭子，外面油光水亮的，就是一个葫芦的形状，里面打开了以后，全是八宝饭，宋清如拿了一勺子过来，给放到碗里面。 　　“有点热，你知道怎么吃吗？” 　　“知道。” 　　老虎就不动，要有耐心，慢慢的吃，不然就烫着了。 　　“我想吃肉。” 　　“你稍等一下。” 　　宋清如就扯着一块鸭肉给老虎吃，都是自己吃的，吃的手上都是油。 　　老虎也知道今天很重要，还很要面子，自己吃了一会，小声的跟宋清如说话，“你给我擦擦嘴巴。” 　　“没事，吃完再擦。” 　　宋清如心想，你这还没吃饱呢，擦了也是白擦。 　　结果老虎就不乐意了，“大家会笑话我的。” 　　宋清如就拿着手帕擦，这里都有加热的手帕，宋清林这次相亲也是下血本了。 　　主要是三好爸爸位置高，面子比较大，加上是自己领导的朋友，就规格高一点算了。 　　大家开始觉得尴尬，但是只要不是脑子进水的，基本上都能找到话题，宋清如就跟三好说话，多一些了解。 　　“我们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我大哥就很照顾人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舍不得，要留给我跟二姐，他自己最后一个吃的。” 　　“跟我一样。” 　　老虎一边吃，一边插了一句，他觉得这些话夸自己也是可以的。 　　“性子特别宽和，没见跟谁闹过脾气，吵过架的。性格很是稳重，很有责任感了。” 　　“跟我一样。” 　　宋清如顾不上他，给宋清林说说好话来着，三好倒是很认真的听，结果看一看老虎，什么感觉都飞了。 　　恨恨的给老虎夹菜，心想赶紧吃吧，这么多喜欢吃的。 　　放下筷子继续说，“当初他下乡去陕北当知青，很喜欢帮助别人，跟那边的老百姓打成一片，回来的时候那边很多人送，都舍不得他。” 　　“我也是这样。” 　　宋清如真的是，觉得一些人的特质，很难看的出来，当初宋清林在那边，宋清婉给气的，天天觉得傻子一个，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自己都饿死了，还帮着这个那个的，不嫌弃费事。 　　但是到了宋清林今天的位置，才发现，以前的那些经历，才是很珍贵的，那不叫傻，那叫悲悯情怀，跟基层在一起，跟老百姓打成一片，这是领导特质。 　　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对人的感觉也不一样，现在三好就是很崇拜了。 　　“还去当过知青啊？” 　　“对啊，那地方最苦了，他跟二姐一起下去的，适应的特别好，就是那时候，也不断的学习，求上进呢，回来就去考了大学。” 　　“给我一样，棒棒哒。” 　　三好真的是佩服了，知青她没当过，但是什么情况她也是见识过的，她总体来说还是很单纯的，现在看着宋清林这么优秀，这么成功，就很难想象的到，他也是吃过大苦的人。 　　那些靠着自己，吃过苦头，一点一点站起来的人，格外的让人敬佩。 　　老虎自己咽下去最后一口，宋清如已经不给他吃了，怕撑着了。 　　他抱着杯子稳稳当当的，很是感慨的来了一句，“我舅舅就是这么优秀。” 　　“跟我一样。” 　　宋清如就很想让他不要说话了，这是大人的场合，但是想想孩子还小，也是有自尊的，他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即使是夸自己的。 　　“老虎啊，你真的是我嘴里说的这么好吗？” 　　“当然了。” 　　三好就笑死了，“老虎你真可爱。” 　　“你比较可爱一点。” 　　晕了晕了，三好就心跳加速了，你看看人家，这要是一个年纪的，估计就是老虎了，宋清林一边凉快去吧。 　　走的时候，三好还特意跟老虎打招呼，“改天你去我们家吃饭啊，我妈做饭特别好吃。” 　　给三好爸爸气的，后面就差点摔倒了，能不能矜持点，还改天来你家吃饭，不看好人家舅舅了，谁带着来你家吃饭啊。 　　闺女大了，他也不好说，介绍人就知道，这事儿大概啊是差不多了。 　　“好啊，你看着这男孩子怎么样啊？没事，都是自己人，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挺好啊，我一下子就看中了。” 　　介绍人都哽住了，这实诚孩子，那里有这么说大实话的，都是还可以了，试试呗。 　　“那就好，等着晚上我问问他，看看给你消息了。前面我下来了，改天到我家玩啊。” 　　三好爸爸开车送了介绍人一程，“那您多费心思了，晚上我等着呢，成了请你吃饭。” 　　三好妈妈等着回家了，这才开始说，“你算是有眼光了，给你闺女找个好的，我看男孩子就很不错，又大方又有礼貌，先不说有没有能力，光靠着这个，我就看中了。” 　　“而且你看还很体贴了，在家里经常去买早餐的，你看看你爸，千万别找这样的，一辈子我辛辛苦苦累死了，也不知道帮忙，就知道找我干活。” 　　三好也听宋清如说了，宋清林其实会做饭的，这就比很多男人好了，这时代不好，对女人尤其苛刻，找个会做饭的，你甭管他以后做不做，就很好了。 　　最起码三好身边这样居家接地气的男人很少见，倒是有点小成功，家里有点势力的，张牙舞爪的见的比较多。 第86章 一锅鸡汤 　　三好自己就坐在那里不说话, 脸上红红的，你说这三好妈妈心里大石头落地一样, 她看了多少年的人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看。 　　“到时候结婚了, 你也不要担心, 我给你带孩子，他们家是后娘, 但是人也很好, 你看今天清林妹妹就对着很尊重了，提起后妈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好的。” 　　“你看看人家一家子，老二今天没来, 我们没见见过, 但是你看看老三, 看看人家教育的那孩子。真的是，一大家子不知道是怎么长得, 都性格好，家教好呢。” 　　不停地说好, 三好虽然心里不说话，但是也觉得好, 她也不是没遇到男的，但是这官僚家庭的一些男生, 有点傲气, 有时候三好就想了, 人跟人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吃饭，我也吃饭，你吃饱了，我也吃饱了，我们哦度是人，都只能活一百年，那人人都是平等的，不是金钱财富的多少决定的，也不是权势地位决定的，所以，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呢。 　　如果一个下位底层者来考虑这个问题，是很正常的，但是三好应该属于大多数人眼中的上位者，她能想到这个，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考虑问题的角度就很好。 　　她这么想的，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不说出来，也是很圆滑平和的表现。 　　三好爸爸等着电话呢，万一宋清林不按照套路来怎么办，岂不是很伤心，看好的女婿就没了。 　　宋清林回家的时候，老虎还拉着说呢，“你到时候去了，一定要带着我，我要去吃饭的。” 　　宋清林就抱着他，胖的跟什么一样，“今晚就吃行不行啊，到家里，你太姥等着呢，给你做肉丸子吃。” 　　老虎自己摸肚子，“那我玩一会儿吃，吃饭你喊我啊，我先去看看太爷。” 　　吧嗒就跑回家了，宋清如就问了，“怎么样啊，还可以吧。” 　　宋清林就点点头，“今晚到家里来吃，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啊，你看看人家女孩愿不愿意？” 　　“我这么优秀，当然愿意了。” 　　宋清林打趣儿，觉得自己妹妹真的是卖力，在桌子上不经意的就表达了他很优秀，大家都觉得他很优秀，他从来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夸奖。 　　哪怕是自己亲妹妹，他也没有听过，原来你是这样的妹妹。 　　宋清如心想，优秀的你，你不说别人也不清楚啊，说了才加分，“行啊，晚上过去，我先去休息一下。” 　　老虎自己很威武了，推门进来就站在客厅里面喊，“我回来了。” 　　颇有一种山大王回来的感觉，江长源睡觉呢，一下子就睡到了这时候，他身体不如以前了，一天睡觉的时间多，老是觉得累，上午睡一会儿，下午还要睡一会儿。 　　都这个点了，刚起来呢，“去看的怎么样啊？” 　　“我看着好，大哥也看好了，女孩子很安静。” 　　这就好，江长源就是问一句，“老虎啊，中午吃什么了，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太爷，我以后赚钱了，要带着你去吃。” 　　“哎呦，我大孙子啊，太爷等着了。” 　　江长源乐呵呵的，一句话就被老虎哄着了。 　　正好有电话打进来，老虎接电话快手，“喂，您好啊。” 　　“是老虎吧，我是你老姑啊，你太爷在不在啊？” 　　这是江长源闺女，东北的那个打电话过来的，老虎不清楚这些亲戚，生下来没见过的。 　　“太爷，老姑。” 　　江长源就过去了，说了很一会儿的话，宋清如就去换衣服了，要躺一会儿，肚子大了就是累。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晚了，半拉下午睡觉就容易产生错觉，分不清时间，有点恍惚，这个孩子到了后面，就特别能睡觉。 　　而且从怀上开始，就特别安静，安静到可怕的，宋清如恍恍惚惚的，听到老虎在那里说话才觉得有点真实感。 　　“我爸爸还不回来。” 　　“你爸爸有事。” 　　“我想红旗了。” 　　“不能叫红旗。” 　　“我知道，要打人的。” 　　老虎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巴掌来，眼睛瞪大了，这是模仿太红旗，太红旗有时候吓唬他，就是这样的姿势，还真的是挺像的。 　　“那你还喊。” 　　“我瞧瞧的，红旗不在家。” 　　这鬼孩子，太红旗的确是不在家，他下午接到电话，去喊了孙子，俩人一起走的，他小舅子那事情不是很好解决。 　　原本以为打个招呼就可以了，都是些道上混的，这样子的赌债，不是什么大牌面的事情，大概就是下面的小喽啰搞钱呢，没多大的事情。 　　太红旗就找人了，去说合一下，给一点面子，送点东西过去就算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 　　结果里面还有点别的事情，这小舅子也是个人才啊，他不仅仅是赌博了，也不仅仅是欠债了，这小子竟然还干了别的事情。 　　这道上有个大哥，大哥的女人比较多，有个就是属于前期跟着大哥，后期新人多了，有点冷落的意思。 　　结果大哥的女人到底是大哥的女人，自己不甘寂寞，跟着去场子里面看了几次，结果就看到这小舅子了，长得还可以了。 　　小舅子没女朋友，也没结婚啊，这孤家寡人一个的，白生生的，从小没吃过苦的人，全家都捧着，这大哥的女人一下子就看上了。 　　怎么也是属于大姐大的女人，结果大姐大看着自己年纪，也想着好好过日子了，你说她也真的是够呛了。 　　你自己什么人不清楚啊，你既然想着从良好好过日子，你就别在这个圈子里面找，你想想来场子里面赌博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肯定不是好人了。 　　你要是想找，去外面，正儿八经的找人过日子，你找赌博的，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往火坑里面跳吗？ 　　大姐大真的是活不明白了，她想着赚钱，有收入，就不能离开自己的环境，不然吃什么喝什么，可是你既然干这个，人家家世清白的人都不会要你的。 　　所以也有点心眼，去找了小舅子，心想你虽然赌博，但是也算是好拿捏了，矮子里面挑高的，就是他了，好好过日子，也不能管住了大姐大。 　　想法是好的，实施起来也很顺利。 　　关键是，大姐大不想玩了，大哥还想啊，大哥一生浪荡，也是有情分的，“我不是阻拦你，只是想着你跟着我一场，我也当你是自己人，你要是想着再去找一个，我真的是想你好好的，跟着我一辈子没好事的，早晚有一天要死的。” 　　谁都有这个觉悟，你只看到街头上的古惑仔那么靓，但是里面有几个是年纪大的，都没了，要么早点跳出去，要么都死了，好下场找不出来的。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复杂，难道大姐大不想着出来，可是出不来了，总有人等着你出来，一脚出来，命就没了。 　　“别这么说，我年纪大了，也想安稳下来了，大哥你这么多年，也为自己考虑考虑吧。” 　　大哥就笑了笑，他没有孩子，自己不要的，身上那么多东西，父母也都死了，没什么要考虑的。 　　“你既然要找，就找个靠谱的，那小子不行，扛不住的，人家一个套子就弄死了。” 　　大哥见过小舅子，说实话，一般人吧，但是脑子是真不够，大姐大跟着小舅子，指不定哪天，人家想搞他的时候，就从小舅子这里下手，一死死一对啊。 　　大姐大没说话，她跟小舅子都在一起睡了，就是人胆小带你，没什么主意，还爱闹腾，但是对着她很好，第一个女人，总是天真一些的，小舅子人其实单纯，有点蠢了，这在大姐大看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大哥见她说不动，就去试一试了，找人随便一个套子，虽然是有药，但是还是看你自己，致幻剂这样的东西，就是诱导性质的，他就是给大姐大看看，这样的人靠不住的。 　　大姐大也很伤心，尤其是小舅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来找她，自己吓死了一样，躲在家里面，就是在家里等家里人解决，说白了，就是信不过大姐大，逢场作戏一样的。 　　前后很矛盾了，大姐大也看不出来了，这懦弱跟单纯不是一回事，这还没等着怎么着呢，自己就吓死了，缩回去了。 　　那次小舅子被人带走了，身上有伤的那一次，是大哥让人带走的，当着大姐大的面问，“你喜欢她吗？” 　　小舅子本来就吓死了，看看大哥，再看看大姐大脸色不好，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惹到大哥了，这八成就是大哥的女人，觉得是为了这个才来找自己的。 　　“对不起，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糊涂，放过我吧。” 　　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的，就只知道求饶，没骨气一个，大姐大自己气哭了，真的，从良的心来相处的，结果最后这样的结局，大哥打人的时候她就看着。 　　说起来，小舅子也是无辜，你说他就是爱赌博，最后涉及到这些破事，回家一个字都不敢说的，到现在就瞒着，生怕被家里人打死，赌博不说，还跟这样的事情有牵扯，那以后真的是没有女的愿意结婚了。 　　太红旗就知道不能这么简单了，电话里面人就支支吾吾的，人家就是给搭线，具体的还是要太红旗跟大哥商量一下。 　　他就拉着孙子来，孙子嘴里面也是国骂了，真是孬人破事多，你看他那小舅子没出息，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就是这么大的篓子。 　　不要跟道上的女人牵扯，你以为人家是白混的，这些女的哪一个后面没有靠山呢，一个个的都是有人的，都是有亲密关系的，男女关系比较混乱，你一外人来掺和，真的是死在乱葬岗。 　　人家给你一刀子，到时候到别的地方避开就是了，谁也找不到。 　　他拍着太红旗的肩膀，“哥们，谢了，我回去先打断他的腿。” 　　“你急什么啊，你老丈人估计就打断他一双腿了。” 　　大哥也不想为难小舅子，自己拿着烟，小弟给点上，大姐大姐就坐在旁边，两个人跟以前一样了，大姐大也死心了，真的是靠不住。 　　“我呢，也不难为他了，也不难为你们，大家认识一场也不容易，中间有误会呢，也都解开了。咱们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这钱呢，剩下的就算了，给了的就当是兄弟们的辛苦费了。不过，要是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孙子也知道，也没打算给了的钱要回来，现在就是想解决这个事情，不要继续扩大了，好好生活就是了。 　　大姐大最后站起来，看着孙子跟太红旗，自己笑了笑，穿着皮夹克呢，“你说你，当兵的吧，小舅子怎么就孬成这样呢，算什么男人啊，那天晚上的女的挺舒服的吧。” 　　是了，小舅子那晚上不仅仅是赌博了，也不仅仅是麻醉，他还跟别的女的那啥了，一点点的糖衣炮弹都受不住。 　　“回去跟他说一声，以前的话我他妈当真了，结果这小子骗我，以后我遇见一次，打一次的，让他躲着点。” 　　孙子也烦这个，无缘无故的，谁跟你们这群人接触啊，“放心好了，等着事情解决了，我小舅子结婚生孩子，绝对躲着走。” 　　他心想，要不是你当初愿意，自己勾搭人，他小舅子才没那个本事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呢，也没那个胆子。 　　一肚子窝囊气，等着结束的时候，太红旗揽着他，“别气了，多大点事，这不就是解决了。” 　　“我就是很想把我小舅子打死了，你说出事了，就只说欠着钱了，别的话都不提一句，你看看让你白忙活了这几天，他到现在还瞒着。” 　　“这是打算带进去啊，棺材里面过吧。” 　　就是气的，就不是个男人，做事情这个不厚道啊，家里人找孙子解决，你最起码要说实话啊，省的你姐夫白跑，结果人家沉得住气，扔给你了，解决就好了。 　　这小舅子真的是糟心，孙子现在就讨厌他，一个劲喝酒，太红旗就陪着，他自己喝了一点，再喝就不行了。 　　“老虎一天没见我，怕是想我了。” 　　给孙子气的，酒瓶子一扔，气笑了，“赶紧回家吧，看你叽歪的，不就是晚上吃个饭。” 　　太红旗就笑了，“你不知道，老虎这个脾气啊，大着呢，一下子见不到了，到处找，不找到不行。” 　　说的这个羡慕劲头啊，太红旗就跟孙子回去了，他觉得自己挺重要的，其实重要个鬼。 　　老虎这时候才记不起来呢，人家姥爷家里一堆的吃的，去了一家人当宝贝一样，要什么给什么，这样享受的好时刻，老虎一般是想不起来他爸爸的。 　　也就是宋清如嘀咕一句，这个点了还不回来，看起来是在外面吃了。 　　老虎拿着大鸡腿吃呢，中午吃了晚上还能再吃点。 　　“太姥，我要喝汤。” 　　“哎呦，还喝了，我给你盛。” 　　老虎还喜欢喝肉汤呢，你说就这样的能不胖吗？ 　　“我得补补。” 　　“您哪儿不舒服啊，还补一补。” 　　那老太就逗他呢，这多大的孩子，还补补。 　　老虎自己加了醋，真的是香死了，青萝卜炖小鸡，这味道实在是太好了。 　　一定要是青萝卜，白萝卜胡萝卜的都不是这个味道，北方的一道进补菜，不吃小鸡炖蘑菇，就吃这个。 　　炖出来香烂可口，萝卜软软的，里面都是汤汁，热乎乎的来上一口，整个人生都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鸡肉都烂乎乎的，筷子一拨，肉就掉下来了，在嘴巴里面，萝卜入口即化一样，肉也是带着温和的纹理在舌尖上摩擦。 　　这样的鸡汤，那可真的是比什么都强了，宋清如喝了一碗，老虎喝两碗。 　　上面带着清油，喝起来一点也不油腻，萝卜都吃了油了，带着一股中和之气。 　　要是有人爱生气了，消化不好，或者是心口不顺堵得慌，那保管吃这个，三碗汤下去，那一晚上就排气了，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我胃里面空拉拉的，要溜一下缝儿。” 　　这孩子，还知道溜缝，就是胃里面吃了饭了，一定要喝点汤，让那些空隙也要填充起来，让胃里面的空间最大利用。 　　不过人家溜缝用的是米汤，老虎就比较厉害了，用的是鸡汤。 　　“你少吃一点，给你爸爸留一点呗。” 　　“还是不要了吧，爸爸要训练的，瘦瘦的才好。” 　　说完了，一碗汤也下肚子了，正好是吃饱的时候，自己很满足了，电话响了，他又是第一个去接起来的。 　　“您好啊，哪位啊。” 　　“老虎吧，我找你舅舅的。” 　　“跟我说一样的。” 　　心想今天的电话都是不找自己的，连唠嗑都不愿意，直奔主题来着，他现在吃饱了，就很想跟人说一说的。 　　宋清林那边知道是谁了，这个点打电话，宋清如也喊着老虎过来，“你把电话给舅舅，赶紧的。” 第87章 约饭 　　老虎把电话给宋清林, 也不离开，就在那里等着, 一边竖着耳朵听。 　　“小宋啊，你看着今天这姑娘怎么样啊？什么感觉。” 　　“还可以。” 　　“那就好，那我跟女方那边说一下, 看看你们再联系, 以后处处试试吧。” 　　“行，谢谢您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夏冬梅吓得大气不喘一口，自己心脏一直跳，可算是盼望着盼望着, 终于有个女朋友了。 　　人家家里的婆婆, 是跟儿媳妇不对付, 这时代物质资源不够，各方面条件都不好, 所以在婆媳问题上，矛盾就很尖锐了, 大家都想着自己好一点，很多都不体谅对方, 也没这个觉悟。 　　但是因为宋清林一直不结婚，夏冬梅现在是绝对伺候着儿媳妇, 跟对亲儿子一样的好, 她本来人就好说话, 人心眼老实，现在就更好了。 　　“你有时间，带着那个女孩，三好是吧，来家里吃饭，我给收拾收拾。” 　　看看，现在就让宋清林带着来家里吃饭了。 　　老虎自己听着了，就喜欢吃饭，“姥姥，到时候您记得喊我啊，不远，就隔着一马路，后窗户那里喊我就行。” 　　宋清林心想，这事儿不急，得慢慢来，那里就一下子就领着人到家里呢，还是先接触接触，看看要是中间有问题，大概就散了。 　　他对着三好什么印象呢，话不多，很安静的性格，有点乖巧，这种乖巧让人看了很喜欢。 　　有一点感觉的，不然不会答应的，三好的确也是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关键是很大方，跟宋清林的性格其实有点共同之处的。 　　第一次见面，也没很多感觉了，第一印象还可以就可以了，主要是三好话少，说实话，宋清林思想觉悟很高，他自己也很有想法。 　　这样一般的人在跟他接触的时候，说话多了，难免就是说的话不合心意，还不如少说话。 　　前面相亲过的女生，难免要羞涩一点，说话声音小一点，或者就是大方一点的，话一多暴露的也多，三好这是正正好的赶上了，话不多还很沉静。 　　大概人都在找一个合适的，找到一双合适自己脚上的鞋子，不要多华丽，也不管是金子的，还是银子的，你管他镶嵌钻石还是沾着黄土，合适就对了。 　　俩人在一起舒舒坦坦的，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轰轰烈烈。 　　那边介绍人跟三好爸爸通电话，三好爸爸不由得舒心，心想我女儿这么好，只要眼睛好使的都得喜欢。 　　自己笑的跟拖拉机一样，隔壁周全听见了，再也坐不住了，“妈，我地带你去隔壁溜达溜达，吃了饭消消食。” 　　他妈就看了周全一眼，“走呗。” 　　去了三好一家人齐全着呢，周全他妈看了三好，就问了一句，“这么高兴，看好人家了啊。” 　　三好就自己点点头，然后起来，自己去一边拉了一个小板凳，没坐下呢，就去厨房洗水果了，有梨子，洗了几个端出来。 　　“哎，男孩子怎么样啊，你们今天去打量着。” 　　三好话不多，大家都习惯了，就问三好妈妈。三好妈妈也没有这种经验，张口闭口就开始夸了。 　　“你们不知道啊，我第一眼看就看中了，男孩子长得好不说呢，关键是那气质，一看就是我女婿，跟三好配着呢。” 　　“还有那说话啊，真的是体贴有礼貌，用个词儿来说，就是知书达理，真好啊。” 　　听三好妈妈说的这么好，周全妈妈也高兴，“这么好啊，那家里条件呢。” 　　“家里啊，家里也好，他父亲是退休税务干部，现在返聘回去了，一个妹妹做生意了，以前也是税务局的，后来下海了。” 　　“还有个妹妹更厉害了，人家一家人文化水平都高，有读书的脑子，好着呢，这个是写书的，以前是当翻译的，书都在国外出版了。” 　　真的是看对眼了，宋清林的家庭，愣是让三好妈妈给描述的跟个书香世家，清流豪门一样。 　　看的周全妈妈一眼一眼的羡慕，“那他们家有合适的，你给我们小全看一下，真的是，这么大了，女朋友都没有。” 　　周全从一开始坐下来，就觉得是个错误，到底是多找虐，才来吃饱了溜一圈，有点消化不良了，咯吱咯吱的吃梨。 　　“我觉得，关键是看人品。” 　　周全插了这么一句，心想你们可长点心吧，别只看表面。 　　“对了，人品我还没说呢，这个好啊，谈吐方正---” 　　巴拉巴拉，周全最后都听不下去了，真的是没眼看了，现在张口闭口的全是好啊。 　　扭头问三好，“你也觉得好吗？” 　　三好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废话，我要是觉得不好，我能答应啊，这会儿就不是说好了，估计要说不好了。 　　周全有点抑郁，自己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很主动的买了一串糖葫芦，拿着给三好，“诺，给你。” 　　“我不吃。” 　　“你不是喜欢吃啊？” 　　“我刚吃了早饭。” 　　“那你拿着，一会儿吃呗。” 　　“你其实可以下班的时候买。” 　　叽歪死了，周全那点讨好的心思也没有了，散了散了，自己拿着吃了。 　　太红旗昨晚上回家，还是赶着时间回家的，先把孙子送过去，“别生气，你老婆不是还坐月子啊。” 　　那意思是悠着点，别对着老婆发火。 　　孙子也知道这个，家里老婆眼巴巴的问呢，“怎么弄的啊？” 　　“没事了，你放心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上，孙子就去老丈人家里了，把家里人喊过来，“我问一下你，你还有没有什么没说的？” 　　给小舅子一个机会，看看说不说，不说就算了，没救了。 　　小舅子就是不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说，那现在事情解决了，就更不可能说了。 　　“姐夫啊，谢谢你了，中午在家里吃饭，我得好好谢您。” 　　孙子运了一口气，看着丈母娘开始忙活了，冷笑了一声，心想待会你怕是要恨死我了。 　　孙子就对着老丈人全说了，一点维护也没有，老丈人气的，一阵头晕炫目，气死了，这是什么儿子啊，要命的祖宗啊。 　　丈母娘都哭了，“你干什么不好啊，你好好工作，哪里就找不到一个好女孩子，你非得这样，我怎么就生了你个孩子。” 　　“我打死你。” 　　上手就打啊，拿着皮带打，真的是要动手打死的节奏，孙子就坐在那里，很想说使劲打，但是不好看，就只能坐着不说话，真的是解气了。 　　最后小舅子给打的半死，小舅子也不是很硬气，一动手开始就求饶了，但是他爸老当益壮，就使劲打，你求饶也白搭，就是要收拾你，不收拾不长记性。 　　最后孙子起来，“这事儿大家谁也不说了，让他改过自新了，先找个工作出去干活，也别养着了。” 　　那意思竟然是不养伤了，直接就去，反正他不心疼，老丈人也说好，第二天就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日结的那种苦力，但是还算是比较轻松的，给人家看机器的，一月一结。 　　看机器又不是只看着，那些料之类的，你得接着，还要往里面放，一口气也不歇着，小舅子就受不了。 　　熬到下午下班了回家，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浑身疼。 　　“爸，我不去了。” 　　“那你就滚蛋吧，自己出去。” 　　小舅子心想不是亲生的吧，生气了，“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了。” 　　“我看你是恨不得我死了，这样就没人管你了是吧。” 　　小舅子一时之间屋话可说，闷着头巴拉饭，打定主意就是不去了，第二天早上在家里不起床。 　　“你不是去上班，还不起来啊，要晚了。” 　　“快点儿，吃饭了。” 　　他妈外面喊了一圈儿，人就是不出来，也是个人才了。 　　小舅子就是不出来，捂着被子装作睡着了，不去就是不去，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他老子还在啊，这两天想了很多，你说有个儿子还不如没有的，自己不够生气的，现在还要贴钱养儿子，生气不生气。 　　砰砰砰的去砸门，大早上火气就很大，最后门给踹开的，你说人家院子里的邻居听见了，真的是要命一样。 　　真的是气死了，八把被子给拽开，你不想起来也要去，“你给我起来。” 　　小舅子也要疯了，窝里横，“我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你管不着我。” 　　现在还来了一句，管不着他了，真的是来劲了，瞪着眼睛说话，他还很委屈呢。 　　他老子就逼着去，你不去，我拽着你去，小舅子也没有办法的。 　　拖拖拉拉的不好看，最后小舅子都哭了，“爸，真的，太累了，我不是不想去，我就是想着轻松一点，我受不了。” 　　拖拖拉拉在大门口，就是死活不去，吃不了这个苦，小时候就没干什么活儿，就这么一个男孩子，家里什么都供着。 　　现在去看机器，一站就是一天，腿都不是自己的，胳膊不停地上料，也累的抬不起来，尤其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翻身都觉得疼。 　　小舅子就是不去，在门口那里都快躺着了，邻居都看，实在是丢不去这个人了，被他爸拖着进屋子里面又打了一顿，不是不去吗？不是不怕挨打吗？ 　　那就再来一次，打到你乐意为止。 　　但是，你就不得不服气了，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好吃懒做，就是打死也不愿意吃苦受累的，我就是饿死，也不去吃苦。 　　小舅子你看为什么去赌博啊，还真的不是有瘾，他工作好好的，上面那么多姐姐姐夫，干什么不好啊。 　　但是这不是想着一夜暴富，去赌桌上面转一圈，一年都不用工作了，多好啊。 　　所以，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着改了，就是想着学好，想着去找轻松一点的工作。 　　“真的，我的亲爸啊，您看着我去上班，真的是所，不是我不去，这个真干不了，您儿子半条命都没了。” 　　不去没办法，家里天天闹腾，“那你自己去找个工作，现在就去，找不到我就打死你。” 　　不拘是什么样的工作，只要是能干活的，别闲着他到处去惹事，那就好了。 　　“吃顿饭吧，这还没吃早饭呢。” 　　“吃什么吃。” 　　小舅子爸爸喊了一句，又瞪着小舅子，“你还不走？” 　　“走走，马上走。” 　　小舅子穿着拖鞋拿着鞋子就出来了，脸色被打了，红呼呼的一片，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坐在台阶上换鞋，站不住了，要坐着。 　　邻居看着他这个样子，怎么就这么可乐呢，“咋了这是，又跟你爸闹意见了啊？” 　　“没有，走了。” 　　在这里大家也问，索性就自己起来了，赶紧走，走了一会儿，肚子里面都是饿的，没吃东西。 　　浑身跟散架了一样，想起家里的老父亲跟黑面阎王一样，又想起来自己姐夫那边，看着他挨打也不说话，一时之间颇为绝望。 　　就慢吞吞的逛，原来的单位他不想去，大家都知道他的事情了，背后不知道怎么笑话呢，他也是要面子的。 　　但是他这样的，还真的是没结果呢，中午肚子饿了，没钱吃饭，也不敢回家。 　　自己悄悄摸摸的去家里看了一眼，瞬间就吓死了，自己捂着心口，老头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喝水，跟个阎王爷一样。 　　小舅子摸了摸脑袋，心想他这时候要是被看见了，只怕是要被打死了，老头子手边就是手腕粗的棍子呢。 　　害怕的走了，午饭也没敢蹭着吃，想来想去，这附近也就是二姐家里离得近了，大概想着孙子也不在家里，就打算去吃个饭。 　　越想越觉得靠谱，结果孙子在家里啊，他这几天都有事情，回家比较勤快，主要是现在有儿子了，中午回来吃午饭的。 　　孙子一开门，看见是小舅子，眉头挑的老高，你说他老婆还不知道她弟弟干下来的事情呢，就知道是赌博欠钱了。 　　当着婆婆的面也不敢说，怪丢人的，“你来了，吃了吗？” 　　“没呢，我在这附近，就顺便过来看看外甥。” 　　自己说完了，对上亲家的眼神，瞬间就脸红了，来看外甥空着手来的，孙子妈肯定是不说这些的，就是小舅子多想了，心虚。 　　“那什么，来的晚了，没买什么东西，等下次，给我外甥买身衣裳。” 　　“花那钱干什么，小孩子讲究穿，一年就不能穿不了了，一天一个样。” 　　孙子妈很实诚了，觉得不用买，白花钱。 　　吃了饭，孙子老婆就拉着自己弟弟说话，“你看看你，现在想开了吗？” 　　“想开了。” 　　“以后还去不去赌博了？” 　　“不去了。” 　　“你得学好啊，也给你二姐长脸行不行啊？” 　　“行。” 　　看着态度这么好，孙子老婆也欣慰了，看着自己弟弟，还是自己亲弟弟，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孙子差点要把小舅子打死。 　　小舅子吃了饭就走了，不好多带待着。空着手饭点来的，这毕竟是亲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不得给二姐长脸啊。 　　又害怕孙子，之前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好意思，他就是傻子，也知道孙子看不上自己，你说要是来吃顿饭，多尴尬啊。 　　但是没地方吃饭了，来吃一顿，好在孙子也没说什么，他送了一口气。 　　孙子老婆看着人走了，还笑着跟孙子说话呢，“你看看，到底是知道错了。” 　　孙子心想，能不知道错了吗？这要是再不知道，命都没了。 　　工作哪里是好找的啊？ 　　你找的工作，钱多事少，那你肯定是找不到的，人家家里有门路的都找不到的。 　　蹭了一下午，看看边上的标签，再看看人家的学历要求，自己就进去了。 　　小舅子想着好好做人的时候，也能伪装成一个人的样子，不然大姐大眼就真的不好使了，总归是有自己的可取之处的。 　　最起码长得好看啊，小白脸一个，身材也不胖不瘦的，看起来就很体面的，实际上就是个花花架子，干啥都不大行的人。 　　结果他进去面试，穿着还挺那啥的，人家一看是面试的，经理就出来了，油光满面的。 　　“多大了。” 　　“家是哪儿的？” 　　“上高中了吗？” 　　“以前是干什么的？” 　　“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 　　“有没有体检报告啊？” 　　小舅子用了毕生智商，脑子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找到了一份工作。 　　最后经理就皱着眉头，“今晚回去好好捯饬捯饬，头发再短一点，再去街道上面开个证明。” 　　小舅子这才是送松了一口气，“那您请好吧，我明早上一早过来。” 　　大模大样的回家了，可算是找到了工作，不用去工地上看机器了，这工作最好找的要么就是干苦力的，要么就是服务业。 　　干苦力的辛苦，服务业受气。 　　都是人员需求量大，而且流动性很强的。 　　你猜小舅子找的是什么趁心意的工作啊？ 　　是端盘子的，西餐厅里面给人家上菜的。 　　这可是个体面的活儿，穿的衣服都是制服，一个个的都是精神的帅小伙儿。 　　回家的时候，老头子还在等着呢，看着他回来，拉着脸，“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啊，我肯定找到了，一找就有。” 　　语气可欠了，格外的轻松。 　　他老子听了，脸色缓和了很多，他妈要求也不高，听了喜气洋洋的，“什么工作啊？” 　　小舅子也很的得意了，“好工作，钱多事少，人家要求高，就得找我这样的才行。” 　　一番话很抬举自己了，他妈就仔细问，结果他就是不说，他老子就纳闷了，看着自己儿子细细刷刷的钱，大晚上的还去剪了一个短发回来，看着精神了不少了。 　　他心想，这别是不务正业，去那啥去了吧，第二天早上就去看，跟在后面，结果就看着自己儿子去了一家餐厅，他心想去给人家刷碗洗盘子也不错啊，好歹是个正紧行业，劳动人民赚口饭吃。 　　结果看了一会儿，刚想着走开，就看见自己儿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了，端着盘子，人家有人在那里教他呢。 　　板板整整的，他老子自己看了一下，嘿的一声就笑了，慢悠悠的就回家了，心想甭管你干什么，别亏心，至少也要养活自己，你要是养活不了自己，还又懒又馋的，只怕是饿死的。 　　顺手路上就买了两斤肉，回家给老伴儿，“晚上吃饺子。” 　　他老伴就纳闷了，“吃什么饺子啊，我也没心情包。” 　　最近这么多事儿，哪里有心思去包饺子啊。 　　“让你包就包，墨迹什么啊。” 　　你看看，这就是当父亲的，做什么都不说，有时候他做了，你一辈子都不清楚他当初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孩子再不好，也没有嫌弃孩子不争气的父母。 　　那边太红旗要去部队里面了，也不能一直在家里养着啊，待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不错了。 　　老虎不是很高兴，“那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了。” 　　“你跟太爷在家里，还有你妈妈呢。” 　　“我不要，我想要你。” 　　父亲给孩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老虎当然很喜欢太红旗，因为别人是不能抱着他的，但是只有太红旗在家的时候，是可以抱起来他的，还不那么吃力。 　　小可怜一样，太红旗自己摸了摸老虎的脑袋，眼珠子动了动。 　　“你在家里是男子汉，要陪着太爷跟妈妈的。” 　　老虎不为所动。 　　“而且你不是要陪着舅舅去吃饭的，你看看舅舅要去阿姨家里吃饭了，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据说她们家做饭跟我们家不是一个味道的。” 　　“什么味道的？” 　　“大概就是那种很好吃的味道的，我也从来没吃过的，你去吃了，然后回来跟我们说多好啊。” 　　“爸爸，再见。” 　　老虎瞬间就放弃了，跟太红旗挥挥手，赶紧走吧。 　　今天是休息日，太红旗部队里面，哪里有什么休息不休息的。 　　这天气眼看着要小雪了，他还挂心儿子，“下雪了，别出去玩好不好啊，在家里玩。” 　　“爸爸，再见。” 　　老虎又说了一次，心想还不走呢。 　　太红旗前脚车刚出去，后脚老虎就出门了，“清如，你在家里乖乖的，去拿我的围巾来。” 　　“你要去哪里啊？” 　　“莫管我，我溜溜。” 　　“去哪儿溜达啊？” 　　“莫管我，还有我的手套，帽子，都要拿来。” 　　宋清如就帮着他都拿过来，帮着他戴上手套，也不敢让孩子一个人出去啊，就在后面看着他出去了，然后悄悄的跟着。 　　人家老虎去找宋清林了，“舅舅，我来了。” 　　“哟，老虎啊，吃过了吗？” 　　“莫管我，我吃了的。” 　　这孩子，江长源带着他去听了一回儿戏，老虎跟本就不明白，从头到尾就听见了三个字，莫管我，瞬间被那婉转的唱腔折服，所以他总是用一种很滑稽的语气来说一句这个，跟祥林嫂一样。 　　宋清如看着他到这来，就放心了，自己回去了，她还有事情呢，家里暖气已经开始供暖了，非常暖和，这边的暖气就是跟东北的差不多，供电公司一直过来的。 　　老虎自己坐在那里，看着宋清林，“舅舅，您今天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啊？” 　　“那就好。” 　　老虎自己应了一声，然后就叹了一口气，很是忧愁的语气，“我最近胃口不好。” 　　“哟，您这是怎么了啊？” 　　“不清楚，吃不进去东西。” 　　宋清林就很是诧异的看着他的肚子，隔着棉衣都能看的出来的圆润，就这样，还吃不进东西去，大概是跟着他妈学的，他妈最近肚子大了，吃一点东西就饱了，肚子挤压到胃了。 　　“那您是想怎么着吧。” 　　他把手里的书一放，这算是看不下去了，这孩子大概是要作妖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呢，你说大概是饭不能一直吃一个味道的。” 　　宋清林一想，得了，老虎这是想着下馆子了。 　　“那您看看，这中午吃什么啊？我请客。” 　　老虎给高兴的啊，簇在一起的眉毛瞬间展开了，觉得家里上道的人就很少了，“也不往别的地方去了，就方便点，去上次那个阿姨家里吃饭就好了，你说人家这老早就喊我去吃饭，我人小腿短的，也去不了。” 　　“哪个阿姨啊？” 　　“就是三好啊。” 　　老虎眼睛很是深沉的看了宋清林一眼，觉得自己舅舅怎么这样呢，自己相亲的都记不清楚了。 　　你说这宋清林，跟三好那次相亲了之后，也没怎么接触过，人啊，你发现过了那种谈恋爱的年纪，恋爱就变得不重要了。 　　二十多岁的时候，爱情很重要，你专注于他，可是三十岁的时候，你的事业就会充斥你的一切，你不想为了爱情去付出那么多，还有可能是没有结果的付出。 　　宋清林上班，周末倒是有时间，但是想着去接触一个陌生人，也是有点难度，他单身是有愿意的，自己也不是很主动的人，想着怪麻烦的。 　　老虎这么一说，夏冬梅就是很乐意了，“你去给三好打电话，就约出来去逛逛，去看电影，吃个饭多好啊。” 　　宋清林有点犹豫，不大想去做这些很复杂的事情，简简单单的看点书多好啊。 　　“舅舅，你不要舍不得钱。” 　　夏冬梅顿时就着急了，这是没钱了还是怎么着，所以才不约着人家出来玩，自己去掏出来一个手绢，里面都是她的私房钱。 　　这人多过日子啊，自己一分钱都不花的，结果给宋清林拿出来，“你拿着，不够我去问你爸爸要，你外面应酬多，今天吃饭，明天结婚的，花销大。” 　　“我有钱。” 　　宋清林不说是看不上这一点钱，他是真的有钱啊，推着不要。 　　“舅舅不好意思了。” 　　夏冬梅又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相处出来的感情，你一个男的，不去联系人家，人家怎么可能等你啊，你看看你上次就约着人家去公园溜达一下，这次可不能这样了。” 　　“没事，我有时间去联系，最近也是比较忙。” 　　“舅舅不好意思打电话。” 　　宋清林瞬间头疼，看了一眼老虎，真的是理解了宋清如，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呢，嘴巴好好的闭着难道不感觉温暖吗？ 　　夏冬梅有个电话本，家里电话都在上面，但是她不会打电话，自己翻着本子，“老虎啊，你来看看，给你舅舅按上，看他还不好意思了呢。” 　　老虎是谁啊，电话杀手，专业接电话三年，论语气，论情感的丰富性，当之无愧的大王。 　　自己啪啪啪的找人，好在是认识三好那俩字，自己鼻梁了一下，拿着电话就开始打。 　　宋清林拦都拦不住啊，“老虎，一会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舅舅，你放着我来。” 　　“真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事，我来是一样的。”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不要磨蹭，早点跟人家说去菜市场买菜。” 　　宋清林就惊呆了，为什么人家要早点去菜市场买菜，老虎这是想干什么啊？ 　　宋清林就惊呆了，为什么人家要早点去菜市场买菜，老虎这是想干什么啊？ 　　老虎在家里地位很高了，大家都很尊重他，所以一般的家长这个时候早就一顿胖揍了，但是宋清林还在那里掰扯，没有去夺过来电话线。 　　“没事，老虎，你帮舅舅打。” 　　夏冬梅还在一边帮着，她就是想着让宋清林结婚生孩子，这就跟个女人一生当中必须要完成的使命一样。 　　但是你看宋清如生了老虎，是个儿子，她也不见得多高兴，顶多就是觉得以后宋清如立住脚了，生儿子没人小看了。 　　不会觉得老宋家有后了，这个她就一个指望，那就是宋清林了。 　　那边三好妈妈抹桌子呢，刚吃了早饭，手里还拿着抹布，在那里念叨，“你说这小宋是什么意思啊，你俩相处的怎么样了，怎么就不见你出去呢。” 　　三好自己慢吞吞的看着电视，她一点也不着急，就是这样的性格，要是急吼吼的，一天天都要见面，那才叫负担呢，她接受能力不好，受不了这个。 　　有的人相亲，见一面，就那么有一面，后面就是轰轰烈烈的恋爱，速度让人惊讶的受不了。 　　还有的人相亲啊，这就慢，十天半月的联系一次，开始是见面，后来是看电影，再后来是吃个饭，这就跟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来，一点点的了解。 　　她妈问了，三好也不说话，正好电话来了，三好妈妈把抹布一扔，接电话去了，人家父女俩一起看电视呢，她就是老妈子一样。 　　“喂--” 　　“喂—您好啊，我是老虎啊。” 　　听声音没听出来，但是一说是老虎，三好妈妈就知道了，印象特别深。 　　“哎呦，是老虎啊，您好您好啊。” 　　“我找三好呢，她是我的好朋友。” 　　三好妈妈就喊着三好，抑制不住的笑，“赶紧来，你朋友来找你了，好朋友。” 　　还好朋友，三好就纳闷了，她哪里来的好朋友啊，就周全一个，最近跟有病一样。 　　“您是哪位啊？” 　　忽然就想起来她妈刚才说什么了，好像是提到了老虎，一下子就改了口风，上一句还在问是哪位，结果现在就很亲切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老姑过几天要来了，我到时候肯定是很忙的。” 　　“嗯。” 　　“所以，我想抽空出来去你家陪你吃饭。” 　　三好也是目瞪口呆，“来我家，陪我吃饭？” 　　“是啊，我看最近天冷，今天又要下雪，怕你一个人寂寞，那就陪陪你吧。” 　　三好看看自己抹桌子的妈妈，再看看看电视爸爸，一点也不觉得寂寞的，但是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吃我妈做的饭菜？” 　　“甭说了，咱不是哪样的人，你看看缺什么菜啊，我让舅舅买了一起带过去。” 　　“你舅舅也来？” 　　声音高了半个度，三好妈妈自己都愣住了，这是到家里来的意思，准女婿要到家里来，瞬间就有点慌乱了，这家里也没打扫干净了，你说这父女俩在家里休息，家里就更乱了。 　　又想着水果没有了，也要买，小孩子爱吃的点心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舅舅陪着我来吧，他一个人，也是怪可怜的，我看着心里难受。” 　　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小心口，斜着眼睛去看宋清林，一看宋清林瞪着他，瞬间就转过脸来了，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这么大的孩子，模仿能力就很强了，宋清如有时候也是上瘾，跟着太红旗来人打嘴仗，一人一句的，什么都能干，结果老虎都学会了。 　　老虎自己聊的很嗨了，自己一句一句的，那边人话不多，但是又捧场的就高兴了，从今早上吃了一大碗面条，一直到隔壁孙子家里的孩子丑巴巴的，没有他不能侃大山的事情。 　　最后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夏冬梅就问，“成了？” 　　“成了。” 　　老虎很是响亮的来了一句，老虎出马，就没有不成的道理，就是想着去三好家里吃顿饭，他爸太红旗说了，人家家里饭菜不是一个口味的。 　　那老太就一直看着，听着打完电话才拿着小板凳起来，自己背着手在后面，“我们老虎就是聪明，谁也赶不上。” 　　“可不是，就这个机灵，我还真没见过。清林啊，一会儿你早点去，买点水果，还有肉，再加上两样点心，去捡贵的买来，要礼盒装的。” 　　宋清林是怎么都没想到有这个结果的，自己也是胸中吐出来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亲外甥给打一顿。 　　“舅舅，我喜欢此香蕉，软软的。” 　　“给你买，能不说话吗？” 　　“我可以的，但是我要吃香蕉。” 　　老虎自己说完，就开始拿着自己的手套帽子往身上套了，一件一件的，很笨了，但是很有章法。 　　嘴里面情不自禁的哼着小曲儿，“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 　　“情也痴----” 　　一句高潮时候，老虎唱的那个好听啊，音准儿还架势足，那手一抬起来，瓜皮帽儿就扣在脑袋上了，利索干净。 　　那老太张着那没牙的口，“真好。” 第88章 哭了 　　宋清林实在是不想纠缠了, 要出门了，去买东西。 　　糕点得去买稻花香的, 里面有八宝盒，要了两盒子，看着老虎靠在他小腿边上, 带着帽子的眼睛湿漉漉的, 脸蛋子白生生的，你说宋清林这心里啊, 就稀巴烂。 　　“老虎, 你看看吃什么，舅舅给你买。” 　　“您客气了，我不用。” 　　其实心里给舅舅点赞呢, 觉得你要是再问我一句, 我就答应了, 出门总得要点面子不是。 　　宋清林心里面转了一圈儿，人精一样的心思, 察言观色能力一流，只是有时候看破不说破。 　　“没事, 咱俩谁跟谁呢，想吃什么就买。” 　　“那您破费了。” 　　伙计一边机灵, 看着这高台子老虎够不着，就专门捡着一碟子试吃的点心从柜台上递下来。 　　好家伙, 种类样式太多了, 一块点心都是切成好几块的, 倒是不小，绝对不是以后的那种试吃规格。 　　这些百年老店，店里不仅仅是排场大，做事情那叫一个讲究啊。 　　客人进门，定有人请好，您要是想喝杯茶水，旁边椅子上一坐，立马就有伙计来添茶倒水，不管是贫穷富贵。 　　宋清林要的是八宝盒子，这盒子就真的气派了，红悠悠的一个，这叫剔红，或者是春盘，以前的人讲究啊，出门见礼，要个面子。 　　现在人也是，不过讲究不起来了，这就是刷了漆的仿造品，要真的是剔红，那都成了古董了。 　　老虎自己犹犹豫豫的，家里人教过他，在外面吃东西不能贪多了，你吃多了，别人就吃少了，你就是在喜欢，也要控制与喜爱你自己，回家自己买了，怎么吃不行啊？ 　　所以啊，人家给东西，你拿一次就好了，老虎就很犹豫了，只有一次机会，要好好珍惜，到底是宠幸哪一个呢？ 　　“小哥儿，您看着里面，这兔耳朵的好不好吃，我们店里刚做出来的，十二生肖呢。” 　　一只兔子点心，切成了几块，两只兔耳朵带着头是一块儿的。 　　老虎从善如流，拿着米牙咬了一口，那小表情，眼睛眯起来，嘴角都裂开了，在原地蹦了一下，“好好吃，好好吃啊。” 　　“好吃啊，要不要买这个。” 　　“您破费了。” 　　宋清林真的是破费了，这十二生肖一盒子，可真的是不便宜了，贵着呢，虽然是有模具，但是一套儿的，人家也费工夫。 　　一个个上面都拿着胭脂点了个红点，有个大老虎的，大概是觉得额头上影响霸气，索性就在尾巴上点了，活生生增加量几分风流倜傥的气息，成了一个胭脂虎一样。 　　买了这个，再去给老虎买香蕉的时候，老虎就不要了，“您甭管我，我自在着呢，今个儿不想吃了。” 　　自己心里算计着，两只手带着毛手套子，背着在后面，看着这天气昏昏沉沉的，期待着要下雪。 　　“真不吃了。” 　　“不吃了。” 　　宋清林还是买了，心想买着过去，大家吃还是一样的，这孩子怕是脸皮薄了。 　　买了一色香蕉，竟然看到有卖葡萄的，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过来的，给放到棉被底下盖着，只露出来那么一点点。 　　一问那价格，好家伙，老虎都吓了一跳，“这怕不是金子做的。” 　　这也是一句戏文，老板就笑了，“差不多了，您看看这都什么季节了。” 　　老虎心疼钱，“这什么时候啊，还是吃什么物什最好，应季。” 　　老板也不生气，做生意的都和气，这么大的店面，也不態小家子气。 　　“是这个道理，小哥儿明白。” 　　宋清林最后拎着香蕉苹果走的，至于肉的话，车筐子里面不好放着了，第一次上门，礼物也不要太重了，他买的点心跟水果，后面还带着老虎呢，没车就这样，东西多了拿不了，那就算了。 　　这边他忙着，人家那边三好家里也是闹腾，三好是最清闲的了，但是也得去打扫一下自己的房间。 　　“我走不开，你去买菜，给我长点脑子了，好好记着了。” 　　“给我写下来不行吗？” 　　“白长你这么大脑袋了。” 　　三好妈妈恨恨的去写下来了，大头一个就是大虾，还有一条鲤鱼，女婿上门了，吃鲤鱼寓意多好啊。 　　三好爸爸看着补充，“再买点带鱼，这时候带鱼好吃，我们三好爱吃。” 　　那就再加上一个带鱼，“你买一条就够了，买多了吃不完。” 　　列了单子，三好爸爸就自己走了，他得去买菜了。 　　赶紧买回来，你像是大鱼大肉的这些，煮炖起来麻烦着呢，耗时间。 　　“三好啊，你把你那屋子收拾收拾，给人看见了不好。” 　　其实家里有家庭主妇在，都能看的下去的，只不过是三好妈妈想着人家第一次来家里，这一个是重视，再一个呢，就是看着排场。 　　她自己在外面洗洗涮涮的，家里喝茶用的杯子都得准备好了。 　　三好爸爸开着车去的，比较快，气喘嘘嘘的拿着东西上来的，结果还被老婆拽着去厨房。 　　不喊着三好，这大冷天的碰凉东西不好，就拽着三好爸爸。 　　“您这不是难为我，我不会啊。” 　　“你给我洗菜，这个也不会啊？” 　　“这倒是会。” 　　结果等着大菜都炖上了，那边有人敲门，三好去开门，三好爸爸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老婆就往厨房外面一推，“赶紧出去，在厨房里面干什么。” 　　这背地里老丈人给女婿洗菜是可以的，但是要是让人给看见了，这不是不好。 　　老虎进门就问好，“您今个儿好啊？” 　　“好，您也好啊？” 　　一边说，一边拿着眼睛去看了看宋清林，对着宋清林打招呼呢。 　　老虎自己虽然长得矮，但是此时此刻，内心无比的清楚，不由得阴险的笑了笑，心想这俩人，就知道有一腿，打招呼呢，眼睛就对着看起来了。 　　“快进来了，进屋子说，外面冷。” 　　到底是到了自己家里，三好也自在，去厨房把洗好的水果拿出来，“你们吃水果。” 　　宋清林跟三好爸爸寒暄，其实也觉得尴尬，这哪里就没见过几次面就直接上门的呢，循序渐进也不是这个道理，这个上门不是一般的事情。 　　人家家里有个闺女，你一个适龄男的上门了，还带着东西，人家外面的人看了，就觉得这事情成了，以后是要结婚的，所以宋清林此前也是很犹豫了。 　　但是到了，感觉也还可以，看着三好在那里拿着香蕉。 　　三好爸爸也是买的香蕉，这冬天里，就是吃那几样，苹果橘子香蕉，就这样都已经很满足了。 　　“老虎，给你吃香蕉啊。” 　　“不麻烦，您坐着，我自己来。” 　　老虎就拿着一根香蕉，扒拉着打开，也不让别人帮忙。 　　胖乎乎的手，很认真的吃了，人家三好妈妈一看，心都化了，你说说家里多少年没孩子了，三好家里有哥哥，都到下面去了，到地方上去，不回来，结婚估计也是在外面找了。 　　所以，就三好一个在身边，又是女孩子，陪着乖乖巧巧的，当然恨宠爱了，三好也是潇洒了很多年的。 　　宋清如中午去喊着老虎来吃饭，结果到了，那老太自己拿着板凳回来，“中午在家里吃啊？” 　　“没事，家里吃，跟老爷子一起吃呢，老虎呢，我带着他回去吃吧。” 　　结果那老太就笑了，“甭管他了，今天跟着他舅舅一起去吃好的了。” 　　“去哪儿吃了？” 　　“去三好家里了。” 　　宋清如很诧异了，心里不由得想，这孩子，真的是个事儿妈，“他舅舅去也就算了，老虎去干什么啊？闹闹呼呼的，人家闹腾的慌。” 　　舅舅带着外甥去相亲已经很为难了，这第一次去老丈人家里，还带着外甥，不知道的以为是亲儿子呢。 　　“好着呢，你别说他。” 　　那老太就不高兴了，宋清如再也不是她的心肝宝贝了，老虎才是，自己抓着一把吊瓜子儿，慢悠悠的用指甲抠着。 　　“我来。” 　　“我自己来，打发时间的。” 　　宋清如就回家了，宋清林不在家，家里也吃得简单，那老太也不留着她。 　　她家里干干净净的，现在老虎不用人看着，但是大妮也还在家里呢，这眼看着老二就要生了，马上就过年了是不是，年底就生下来了。 　　大妮以后就留在这里了，孩子也需要带着，现在没事，就开始给小二做衣服了，她手巧，什么也会做，做出来的虽然是不大好看，但是宋清如也不嫌弃。 　　老虎身上的棉袄就是她做的，板板整整的，看着虽然土气，但是就是暖和，一年做了三个，老虎换着穿，肚子和老虎可好了，自己孩子就一个棉袄穿着，老虎就三个。 　　她不是买了一间房子，现在就想着换个大的了，主要是想着孩子以后大了，没有爸爸的话，人家怕是看不起的，为了闺女，她就打算攒着钱，给买个小房子，给闺女当陪嫁，没爸爸怎么了，不比人家有爸爸的差不是。 　　宋清如回家了，她现在时间就是不够用，看看书，写写东西，然后一上午就过去了，老虎不在家，只觉得宁静祥和。 　　回去的时候，江长源就问，“老虎呢？” 　　“别提了，跟着他舅舅，去三好家里吃饭了。” 　　江长源就拿着筷子吃饭，不等了，自己低着头就笑了，“这孩子。” 　　后面的话没说，但是看的出来可乐，他这几天精神见好，这脸色也好看，这个年纪了，其实身体状况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脸色是不是红润，脸色是不是有肉。 　　他现在家里养的多好啊，口味都是清淡好咬的来，还有孙子重孙子在旁边陪着，没什么不如意的，也算得上是安享晚年了。 　　说实话，养着太红旗这么多年，就没有后悔的时候，养那么多亲儿子亲闺女的，都没有陪在身边的，最后就太红旗一个，现在成家立业了多好啊。 　　不少人说酸话的也不说了，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了，你年纪大了，养什么孩子啊，不够费心思的，而且孩子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结果说这些话的人，最后看看人家的日子，只能是闭嘴的，太红旗什么样子大家都有数，亲儿子都没有这样的，还这么有出息，你看太红旗现在回家什么的就很自由，这是群权力大了。 　　“姑姑今天就往这边走了，怎么来的啊？” 　　“开车过来的，拿着东西多，我说是坐火车多好啊，结果她觉得不干净，非得开车来。” 　　“开车方便，火车吃不好，住不好的。” 　　“是这个道理。” 　　“姑父来不来啊？” 　　“都不来，只有你姑姑俩，都忙。” 　　江长源那外孙也没见过几面，说实话，感情也就那样，还是自己亲闺女好，闺女回来了他就高兴了。 　　“那明天能到吗？” 　　“够呛了，后头能到。” 　　“行啊，我提前准备的，看看我姑姑喜欢吃什么啊？” 　　宋清如一番话，说的极为体贴，江长源也高兴，“都行，她小时候东西缺着，什么也喜欢，你也甭忙活，让人收拾房间出来就行了。” 　　宋清如笑了笑，下午睡起来就去找房间了，江长源现在在一楼了，一楼方便上下楼，想着隔壁还有个小房间，一个人住着也是可以的了。 　　人家多说说话，虽然小，但是好好布置一下，心意是一样的了，她进去看了一眼，跟阿姨说了先打扫一下，收拾干净一点。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缺什么了，今年新做了几床棉被，她就拿了一床出来，新棉花的，厚厚的。 　　又去找了新床单被罩，阿姨给洗好了晾着，江长源到底是高兴的，对宋清如满意，自己在一边笑着。 　　房间小，她看着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柜，就去看了现成的小衣柜，还有书桌，台灯，拖鞋，洗漱用品一水全乎。 　　下午回来的时候，老虎都回家了，这孩子竟然抱着两盒子点心回来的。 　　宋清如就问，“谁买的啊？” 　　“舅舅。” 　　“舅舅为什么买这么多啊，不能老让舅舅破费。” 　　“舅舅给三好的。” 　　“那你怎么拿着了？” 　　老虎就很高兴了，大概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三好不吃，给我吃的。” 　　“那你有没有客气一下啊？” 　　“我说我有，大家一起吃。” 　　“然后呢？” 　　“然后就非要给，舅舅就拿着了。” 　　人家走的时候，三好妈妈看着那么多东西，水果留下来也就算了，这个实惠而且挺沉的不好拿。 　　但是点心就不要了，“你带回家去，家里不是还有姥姥呢，我给问好了，你带回去给老人家也尝尝。” 　　三好妈妈真的是当一家人看的，今天宋清林来，她虽然忙乎，但是心里面高兴，觉得这是照着苗头的孩子，靠谱，也对着三好上心，很有诚意了。 　　宋清林肯定不要啊，老虎也不要，他舅舅给自己买了一盒子呢，十二生肖，他不贪这些。 　　有的小孩子，大概是因为小，吃东西要吃大的，给小的就不吃，一下子就扔地下了。 　　吃的时候，也不爱惜东西，不想吃了，随手就扔地上，不喜欢吃的，一口就吐出来。 　　老虎也有这毛病，小时候给吃馒头，必须是一整个的，你给个小的我不吃的，就很霸道了。 　　宋清如给他一个馒头，他都要拿在手里面来回打量打量，要是哪里少了一口的，就不吃，眼巴巴的要个大的。 　　给宋清如气的，关键是给你个大得你吃的完吗？ 　　啃成那个狗样子，她肯定是不吃剩饭的，家里就没人吃老虎剩下来的东西。 　　“我给你，你吃不完怎么办？” 　　“吃。” 　　“那你吃不完，我晚上继续给你吃。” 　　“吃。” 　　宋清如就闭着眼睛给了一个，心想吃不完给你塞肚子里，果真是吃不完。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老虎还要，宋清如就特意把中午留下来的狗剩拿给老虎，“诺，这是你剩下来的，你看看跟中午是不是一样的，你是不是中午就是啃成这个样子的？” 　　“是我的。” 　　“那给你，你吃吧。” 　　老虎就继续吃，不是不想要个新的，边上太红旗巴掌都抬起来了，他吓得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吃。 　　就这么吃了几顿狗剩，宋清如有天中午再去拿馒头，老虎就说了，“一点点。” 　　宋清如就掰开，拿着那一小块，“够不够啊？” 　　“够。” 　　“行给你吧，不够再跟我说。” 　　等着吃饱了，宋清如就拉着老虎讲道理，“你看看，是不是逞强了，吃多少拿多少，不能剩饭，大家都是这样吃的，你就不能自己吃不完，还强占着，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老虎泪汪汪的，“清如你是要死了吗？” 　　宋清如真的是一口气，巴掌抬起来又放下，也是强忍着没把老虎打死，勉强养活到三岁的。 　　就这样，老虎小时候脾气不好，宋清如就掰着，家里人都掰着，也是无数的血泪史了。 　　现在老虎这不就教的很好了，最后三好就是不要，非得给老虎一盒子，“你拿去吃，我不吃。” 　　“您这样，我真是没办法了，下周我再来看你了。” 　　说着抱着盒子，叹了一口气，给三好笑的，“你下周再来啊。” 　　三好妈妈给高兴的，看看，下周还来呢。 　　老虎就这样多拿了一盒点心，宋清林骑着自行车的，给老虎放在前面自行车的前梁上面，然后用大衣包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只眼睛露出来，冬天的风也不是吃白饭的。 　　独眼虎就开始叽歪，“舅舅下周要来哦，我有时间就陪您，忙的话就算了。” 　　“您忙什么啊？” 　　“谁知道呢？跟清如一样，天天忙，不知道忙什么？” 　　宋清林在后面咧着嘴，笑的很畅快了，被老虎给气笑的，这孩子，“你妈知道你这么说吗？” 　　老虎在棉袄里面小幅度的摆着手，皱着眉头，一脸怕怕的样子，“不敢说的，不敢说的。” 　　家里太红旗有工作，上班下班的不在家，难免给老虎的感觉就是很忙。 　　但是宋清如一直在家里，她只要看书写东西就是门一关，老虎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到底干啥，说是工作，可是哪里来的工作呢，写的东西老虎也不明白。 　　所以他意识里面，就是宋清如很忙，每天都有事情要干，但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让人说不出来的。 　　废话，写书当然不是很简单了，又不是一天一本，一年写一本书算是高产了。 　　老虎不懂这些，在这里叽歪，还知道背着宋清如，回家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说，宋清林也不说。 　　老虎就喊着江长源一起来看，打开盒子，一大盒子是三好给的，里面是八宝盒，一种点心是两个，一共八中，各种各样的口味。 　　还有就是十二生肖的小盒子里，一共就是十二块。 　　老虎胡萝卜一样的胖手，指着里面的老虎，“这个是我。” 　　“对，你就是老虎。” 　　“我很霸气的。” 　　“对，你很霸气。” 　　老虎被夸得心满意足，享受了一下吹捧，看着宋清如的小脸蛋，觉得有必要相互吹捧一下，宋清如是坐着的，老虎是站着的。 　　这孩子就伸手撸了撸宋清如的碎发，“清如你今天也是乖乖的啊，太爷是不是啊？” 　　江长源就说是，这才心满意足了，太红旗今天回来的晚，老虎就等着呢，自己穿着睡衣，家里很暖和了。 　　“爸爸，你回来了。” 　　太红旗想儿子啊，你说这天天在一起，突然一天没见，有时间就想儿子。 　　受到老虎这么热情的招呼，一下子就没把持好，抱着老虎，进门口就抱着，自己抱着换了鞋，“你今天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瞎忙。” 　　“那您也真的是辛苦了。” 　　“嗨，那里的话呢。” 　　老虎就指着剩下的生肖，给按照生肖分配好的，从宋为民家一直分到自己家里，也没剩几块了。 　　太红旗受宠若惊，有幸分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生肖，糕点再大也就那么大，他舍不得吃，自己一手揽着老虎抱在膝盖上，一手托着那糕点。 　　“真是谢谢了。” 　　“您客气了。” 　　看着太红旗不吃，老虎就碰了碰，“怎么不吃啊？” 　　“这就吃。” 　　太红旗这真的是心里面膨胀了，儿子养到这么大，看看多体贴啊。 　　自己看着老虎，都不知道怎么爱了，他也不是善于表达的那种人，说个宝贝都说不出来。 　　太红旗就拿着吃，不能大口吃，自己小口吃的，不然一口就没了。 　　老虎自己安安静静的，等着太红旗吃完了，自己突然揽着太红旗的脖子，自己凑上去，到耳朵边上，“爸爸我爱你。” 　　吧唧一口亲到太红旗脸上了。 　　你说太红旗这心啊，真的是，无法言说，想哭知道吗？ 　　眼泪都快下来了，自己放下来老虎，“去睡觉了。” 　　轻轻地拍了拍老虎的屁股，老虎就跟上了马达一样。 　　太红旗自己在洗手间里哭了，一捧一捧的水扑到脸上，高兴啊，你说自己这样，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懂事，一时之间难免意气风发。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清如站在洗手间门口，不知道站着看了多久了。 　　眼神很担心了，“你遇到什么事儿了，跟我说呗。” 　　她怕太红旗遇到事情不说，家里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的，真的是，太红旗能靠着谁啊，不就是他自己，江长源金退下来多少年了，到这个位置，也不能随便说话了，跑也跑不动了。 　　太红旗就得自己想办法来，她一时之间脑补了很多，就是没想到老虎给弄的，一句爸爸我爱你，就全部丢盔弃甲。 　　太红旗也不说，这多丢人啊，打着混混呢，“没事啊，有事我就我不回家了，就是激动地，想想你多不容易啊，有了老大，现在还有老二。” 　　宋清如也是话题终结了，“我这有老二多久了，你怎么才哭啊？” 　　带着淡淡的疑惑，太红旗也是风轻云淡，“这不是第一天上班，格外的心疼你吗？” 　　一来二去，气氛又好了，这死人，对着自己老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巧言令色的，但是对着老虎，那是什么话都不说的。 　　第二天太红旗上班走了，宋清如就打电话给孙子，“晚上来家里吃饭啊，带着弟妹一起过来。” 　　“行啊，不过我儿子很折磨人。” 　　“没事，我让老虎带着。” 　　老虎在一边玩，听到自己的名字，眼巴巴的跑过来。 　　“是我要带弟弟玩吗？可是弟弟不会玩。” 　　宋清如巴拉一下他的头发，“没事，你一边去玩一下，待会我跟你讨论这个。” 　　又接着对孙子说，“最近你们累不累啊，忙不忙啊，我看下雪了，你们是不是又要拉练了。” 　　野外各种拉练，你想要的春夏秋冬都有，专门在恶劣的天气里面进行的也有，下雪的时候，地面上的学到脚踝了，汽车营都得跟着出去。 　　外面找个山头子，晚上就扎营，冻死人不说，吃东西都得带着锅子使劲烧火，点不着火算是一个，没柴火也算是一个，饭煮不熟更是一个。 　　最重要的要是有车的，你汽车营的早上起来最起码比一般人早起来一个小时，把油箱给烧热了，不然车开不了。 　　真的是折磨人，活受罪一样。 　　孙子就纳闷了，肯定没有啊，不然人你都见不到了，“跟以前一样啊，你不用担心我哥，这都多少年了，不就是重新练一练身板，这算什么啊。” 　　真的在部队里面，就没有很胖的，除非你是炊事班的，人不用管，三个月就给你练出来一身肌肉了。 　　挂了电话，中午跟太红旗吃饭的时候还说，“你看看现在，你在家里地位跟那啥一样，就上两天班，三儿都电话问到我这里，问你适应的怎么样。” 　　太红旗低着头扒饭，心想这哪里是日常问安啊，只怕是要看着里面有没有事情。 　　自己笑了笑，心想这年纪大了，人也必须得学着聪明了。 　　宋清如没问出来就扔下来了，电话一放，老虎就来了，天气冷了，老虎也不爱出去了，“你晚上是要请客吗？” 　　“是啊，请客啊。” 　　“那弟弟谁带着呢？” 　　“老虎啊。” 　　老虎板着脸，“老虎不想带着弟弟玩。” 　　孙子家里孩子小，那么大一个，爬都不会，老虎去看过几次，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所以现在是相当不愿意看着那孩子的。 　　宋清如就是说说，那里就真的让老虎带着孩子呢，“那这可怎么办，你不愿意带着小弟弟玩，这我要是再生一个出来，岂不是我要带着你们两个人，多累啊。” 　　老虎不说话了，拿着玩具车在地上来回的蹭蹭，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低着头说话，“我可以带着玩一会儿。” 　　“不过，我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你当然是我的小宝贝了。” 　　老虎叹了一口气，“唉，真拿你没办法。” 　　很无奈了，晚上孙子带着老婆孩子来了，宋清如就卡着下班点给做饭的，家里阿姨帮着做的，也不累。 　　孙子就喜欢逗着老虎呢，“我来你们家吃饭，你高兴不高兴啊。” 　　“说实话。” 　　“嗯，你说实话。” 　　老虎自己看了眼小弟弟，“我是无所谓的，如果不让我看着弟弟的话，我可能比较欢迎。” 　　“哟，那今晚还真的是辛苦您了，给我们看着孩子。” 　　“谁说不是呢，将就着过吧。” 　　看着车子里面的小弟弟，一脸的生无可恋，无可奈何。 　　孙子就喜欢他这样，“那麻烦您了。” 　　“您客气了。” 　　“要不我自己来吧。” 　　“没事，您陪着我爸爸吧，昨晚上我爸爸哭了。” 　　太红旗本来好好的在那里笑，结果就没想到儿子来了这么一句，很想说一句我没哭。 　　宋清如就纳闷了，“你怎么知道你爸爸哭了。” 　　很好，老婆儿子一唱一和的，这就把这个事情坐实了。 　　“我没去睡觉，看着爸爸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那你知道爸爸为什么哭吗？” 　　宋清如心疼的不行，谁家丈夫谁自己心疼，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一大家子都看着太红旗，老虎也不知道，孙子一下子就想起来宋清如问他，原来里面还真的有点事啊。 　　太红旗不说都不行了，自己笑了笑，“还不是老虎，你说这孩子，不知道跟谁学的甜言蜜语，昨晚上给我吃糕点，我吃着好好的，就突然跟我表白呢。” 　　合计着是感动的啊，宋清如就问老虎，“老虎，你跟爸爸说什么了？” 　　“爸爸我爱你。” 　　老虎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点事情的，这样的对话，他随口就来的。 　　现在又来了，结果这么多人，气氛跟昨晚又不一样，他也没那么大的感触了。 　　晚上的时候，宋清如就拉着太红旗说话，“你说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把年纪了，老虎一句话你就哭了。” 　　“这不是没想到，我儿子养的真好啊，你的功劳。” 　　“哪里哪里，老虎也是你的孩子。” 　　“客气客气，当之无愧的。” 　　夫妻日常少有的互捧互夸模式。 　　那边周末的时候，三好妈妈提前都买好菜了，等着宋清林来吃饭，“好啊，你给打电话问问，让带着老虎来吃饭，别给忘了。” 　　三好觉得打个电话，那就打呗，拨过去了，老虎不在，那就是宋清林打电话。 　　“今天中午过来吃饭吗？” 　　“嗯，过去。” 　　就这么简单明了，很快就挂电话了，三好妈妈这才发现，这俩人都是人才啊，这刚谈恋爱的大姑娘小伙子，怎么都不黏糊啊，三两句话就结束了。 　　是不是现在谈恋爱的方式不一样了呢？ 　　回头在厨房跟着三好爸爸嘀咕，“你看看这样子，我觉得不对劲。” 　　三好爸爸眼睛就瞪起来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跟你谈。” 　　给三好妈妈气的一个倒仰，“我倒是愿意跟我谈啊。” 　　那边那老太就笑，“看看，打电话叫你去吃饭了，你也别光吃人家的，下周喊着三好来家里吃饭。” 　　觉得孩子进步神速啊，这才多久啊，就跟通家之好一样，相互走动起来了，所以话少事儿少的人，有时候办事效率也是很快了。 　　三好没说清楚带着老虎，宋清林就还真的是自己去了，主要是老虎今天没来，他老姑来了，家里每天都热闹呢。 　　老姑自己寂寞，下面的孩子还没结婚嗯，看见老虎，那感觉比当年对着太红旗热络多了。 　　又觉得这么多年自己不在身边，家里就只有太红旗陪着老爷子，也是带着感激跟愧疚的。 　　“爸，您跟着我去东北玩儿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您待够了，我再给您送回来。” 　　结果江长源不去，那边女婿外孙都不熟悉，去了跟个客人一样，也没有话说，再一个老虎不去，他一天不见想的慌。 　　就是那老太，走路慢吞吞的，一天见不着老虎，都要拄着拐杖站在后门那里看一看的。 　　所以孩子的作用到底是有多大呢，粘合着一个个的家庭。 　　结果三好还在家里等着老虎呢，买了小孩吃的东西，结果开门了，先看到宋清林，自己把着把手，又去往后面看，结果什么也没有。 　　“老虎呢？” 　　“他今个儿有事耽误了。” 　　三好略失望，这才放开把手，宋清林进来了。 第89章 老二 　　这老姑多年没回来, 一说是要回来，这边军政上面, 很多人都安排好了，有些人得到消息，就开始联系了。 　　因为老姑这边, 她丈夫非常有能耐, 属于地方大吏的那种，要员。 　　但是年纪也差不多到了, 发展的话也就是这几年了, 这几年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春秋鼎盛之际，发展的正正好, 只需要拼搏几年, 拿出一些资历来, 那就有望进军中央了。 　　但是有个问题，姑父家里就俩儿子, 都不大，年纪小, 当初他是苦出身，开始是逃荒的, 家里人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所以结婚的也是很晚, 太红旗小姑结婚也是晚,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最后所以生孩子也晚, 现在姑父需要帮手的时候，这不就是找不到，俩儿子还没长大呢，也不能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以后还是要到别的军区的。 　　看看江长源三个孩子，就知道了，只有江田野一个人留在身边了，其余的都打发出去了。 　　总得自己熬出来啊，不然到时候你就自己卡死了，一直靠关系，大家谁也瞧不起。 　　这边有人安排好了，早上就来接，车接车送的，导游吃饭都安排好了，老虎还没见过这样的。 　　太红旗带着他出去玩，都是近一点的，远了就不去，所以他也很少见，而且自己出去玩，难免就是事情多，玩的也不是很放松。 　　这样子就好了，专门有人负责，中午就去吃饭，老虎自己也不嫌弃累。 　　走一会儿，老姑就问，“老虎，你要是累了，就跟老姑说，我们休息一会儿。” 　　老虎自己额头上都有汗，自己拿着一块手帕擦，“我不累，我要锻炼。” 　　这感情好，大家都不那么赶时间，江长源跟老虎基本上一个步调的。 　　所以说就玩得很好了，中午吃饭，老姑还想着喂一下老虎的，这么大的孩子了，基本上都是吃不好饭的，大人也怕浪费，都是一点点的吃的。 　　“我可以自己来。” 　　“你行吗？” 　　江长源就看了一下，“没事，他自己吃，你看他在家里也是自己吃的。” 　　老虎在外面也很注意形象了，自己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个饭兜子，叠的整整齐齐的，这个到不是他干的，是宋清如给的。 　　在外面吃东西就带着，吃完了正好用这个擦嘴擦手，到时候一起带回来洗洗就是了，外面有时候水都不方便的。 　　“你这么优秀啊？” 　　“谢谢，一直很优秀。” 　　桌子上的人少不得要夸几句了，晚上回去的时候老姑就自己在想呢，你说说人家这孩子，是怎么养的呢？ 　　她快走的那几天，也不出去玩了，去了太红旗部队那里，跟太红旗领导们吃饭。 　　肯定是要谈到太红旗的，“您看着红旗怎么样啊？” 　　“好。” 　　人家领导也不多说，直接就是竖起来一根大拇指。 　　太旗姑姑就笑了，跟姑父通电话，“我看着可以。” 　　“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一下，我也没见过几次，都忘记什么样子了。” 　　姑姑就说，从太红旗一直说到宋清如，老虎也带着说了几句，“这个事情我还没透露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考虑。” 　　那边姑父也没多说，“我考虑一下，晚上等我的电话吧，我得看一下资料。” 　　那边姑父已经看着太红旗的资料了，他要用人，但是没得用，就想着拿着自己人用，想来想去，还是根基不稳。 　　姑姑到底是跟姑父一家子的，要是选择，肯定是按着姑父的要求来，太红旗得后边一点。 　　这边大哥江田野这里，同样也是很艰难的，这种阶层的苦恼，一直属于每一个中年人，你必须要谨慎小心，不然就这么几年的功夫，你上不去就是上不去了，能上去的话就上去了，瓶颈期。 　　所以江田野壮士扼腕一样，亲手送着江明月进去了，但是同样的，他家族里面只能跟二叔姑姑这些兄弟姐妹们帮扶，下面的人呢？ 　　他找不到，江明日已经明确是从政了，现在还在熬着资历，找太红旗帮忙是最好的，但是虽然是亲生的父子，俩人是真的没有任何接触。 　　平时来吃饭，招呼都不打了，你说江田野看着人家家里的儿子，上阵父子兵，再来看看自己，不是不遗憾的，倒不是为了太红旗遗憾，觉得当初应该好好养着。 　　而是为了自己遗憾，要是多生几个儿子就好了，看看人家孙子家里，孩子多，当时是累，是苦，可是这就是繁荣昌盛的家族啊。 　　这边太红旗回来，看着宋清如忙着，“你这本快写完了吗？” 　　“还有几个回合吧，不多，这本书本来就不是很多。” 　　“嗯，看看还有没有补充的，我周末带着你去转一转。” 　　“这当然很好了。” 　　宋清如自己合上书，手里的笔扔在桌子上，她写东西，用的是铅笔，方便。 　　而且铅笔字好看，也好修改。 　　“你周末能休息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小心一点，自己注意一下身体。” 　　“我应该还可以的。” 　　太红旗看着床上有散落的资料跟书，也给收拾起来了，习惯了，宋清如看书就是随手一放就是了，肚子大了，有时候坐不住，就得躺着了。 　　“姑姑应该过两天就走了。” 　　“这么快，不过也算是不错了，待了这么多天。” 　　小半个月了，那边还有工作呢，宋清如每当到了这时候，还是觉得自由职业好一点，上班就是把人直接束缚住了，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 　　请假都要算计着来，你有假期都不一定要你休假，还是那句话，我们应该是世界上最勤快的国家了，那么多□□工的，拿着那么一点够吃的工资，这样的人，几十年之后也依然很多。 　　经济繁华的背后，是无数的廉价劳动力，廉价劳动力一直是支撑发展的重要因素。 　　宋清如也不愿意想的这么多，但是有时候就是身边发生的事情，很难不去注意，她还是喜欢翻译，喜欢写书。 　　近几年翻译需求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小语种，英语的重要性大家已经知道了，大家都在学，但是你要是说葡萄牙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这样的，还真的是普及率不高，我们连英语都推广的很困难。 　　宋清如就有人找上来，给翻译的，这样的翻译虽然少，但是钱多，不开张则已，开张吃三年的意思在里面。 　　不然你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啊，就是去学校里面找了，人家忙着上课，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时间。 　　所以宋清如时间还是可以自己安排的，要么是翻译拿钱，要么是自己翻译书，这个也是很值钱的，还有就是继续写书。 　　“你不要这么辛苦，等着生了老二之后，就没有事情了。” 　　“我觉得带孩子也很累的，我一想起来老虎小时候，头就疼。” 　　太红旗笑了笑，“我觉得还可以，你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好，没事的时候就出去逛逛，不要有压力。” 　　宋清如确实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的一种人，因为她有目标，也有梦想，就看不得自己闲着，看不得自己浪费时间。 　　有的人早上起来从来不去看电视剧，看了就会有一种负罪感，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干，为什么要在这样的黄金时间段来消遣娱乐呢。 　　所以她给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一点也不能闲着，就这样时间还不够用呢。 　　太红旗就是心疼自己老婆，看着人是瘦了，这怀孕了，还瘦了，到底是辛苦了。 　　“我也知道的，等生了老二，我要休息一年。” 　　“这才对，休息两年也没事的。” 　　“人岂不是会变懒的？” 　　宋清如眼睛睁大了，觉得太红旗这想法很有意思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老婆不干活在家里就好了。 　　“换一种说法，可能是享受人生。” 　　“我觉得会变成家庭主妇。” 　　“没钱的才叫家庭主妇，你有钱啊，我钱都是给你的，你完全可以不干家务出去玩。” 　　宋清如卡巴着眼睛，被某人哄得心花怒放，“怎么办？今天你好像很帅。” 　　“大概是你今晚的眼睛比较明亮吧。” 　　“谢谢你的夸奖了。” 　　“客气了。” 　　然后一脸笑意的，宋清如下楼在前面，太红旗就在后面，隔着一个台阶，也不是很近的距离。 　　姑姑在下面看见了，心想这两口子，感情还不错，太红旗下班回家了，都是先上楼的，跟自己老婆说几句话。 　　“这快生了吧？” 　　“还有一个月，可惜姑姑到时候不在这边了。” 　　宋清如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年根子底下，这孩子会享福，来的热闹。 　　姑姑就没说话，她想着这要是生了，大概也是带不过去的，如果太红旗最后决定去那边的。 　　吃着晚饭呢，姑父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决定了，就是要太红旗。 　　他自己翻看太红旗的简历资料，一眼就看中了，看看这短短几年之间，上面的战绩，绝对是很优秀的人了，这样的人大多是一个特点，那就不仅仅是自己能力好，而且脑子也好使。 　　老虎由于没有抢到电话，略失望，“老姑，其实你可以好好吃饭的。” 　　那意思是干嘛要起来呢，坐着吃饭多好，他去接电话。 　　老姑也不知道他喜欢接电话啊，她着急呢，等着消息，这一来电话，大概就是来消息了，这才赶紧起来接的。 　　宋清如就点了点老虎，“这孩子喜欢接电话，家里的电话他都要接起来的。” 　　不由得哑然失笑，老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怎么就这么宝气呢，“行，那下次你去接。” 　　“这样才好，大家好好吃饭。” 　　这就是又高兴了，觉得老姑不是跟自己抢电话的，全是误会。 　　老姑等着吃了饭，就去江长源屋子里说这个事情，江长源听了很沉默。 　　年纪大的人，他就不希望身边的人离开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还能活几年啊，不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吗？ 　　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方便了，你有钱了，但是去不了一些远方，就连日常买个东西，恐怕子出门都犯愁了，每天对着保姆，能有什么话呢？ 　　“在这边我看着还可以，而且这家里小二马上就生了，去了不合适，家里就他媳妇一个人多不好。” 　　说着语气很是犹豫，这是一个未知的方向，一个机会，愿意去的话就去了，太红旗一直在这边，他缺的也是资历，不能只在一个地方转悠，要到不同的地方去，资历上面才好看。 　　东北地区，一向是重兵之地，自古以来军事布防就很重要，但是因为地理原因，去的人少，经济发展掣肘，但是确实是历练的好地方。 　　姑姑就在那里劝着，“我知道您也舍不得，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我那边也确实是需要红旗过去的，谁也不如我们自己人不是。” 　　“而且您也应该有感觉，那一片儿弄好了，那就是一步登天了，做是很容易做的，比以后去别的地方要好，你去别的地方先不说条件如何，光是一个人在那边，独木难支的。” 　　姑姑说的也是掏心窝子的话，太红旗要是去别的地方，没有关系，人家地头蛇使绊子，你空降下来的，就是架空的，但是去了东北的话，有姑父在，能扶持的就扶持起来了。 　　江长源心里面就很难受了，舍不得孙子，也舍不得老虎，但是老人不能一直据着孩子，总该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管不了了，他愿意就去吧。” 　　姑姑看着自己亲爸这样也不舒服啊，就这么一个爸了，妈都没了多少年了，也不忍心一个人孤独终老，能指望江田野，但是你不能指望黄佳妮，这大嫂她是绝对信不过的。 　　“我倒是有个主意的，先前的时候让您去东北那边，您还不去，其实虽然落后一点，但是有自己的人情味到在里面。” 　　“冬天大家也不冷，屋子里面比在这边还要暖和，那边人冬天没事干，就一起热闹，您去了铁定开心。” 　　“您那边不是也有战友啊，闲着没事在一起聊聊多好，您这么大岁数了，也别一直在这边，去那边一样好呢。” 　　“您也给我个机会，孝顺一下您是不是啊？” 　　“天才地宝都有，您看我多少年不回来，自己开车回来都恨不得给您全带回来了，您去了养的好好的，比这边要好呢。” 　　“先前是舍不得红旗，这要是红旗跟着一起去，多好啊，孩子也一起去。” 　　这一番话下来，父女俩都红了眼睛，江长源也心动了，他们一家子倒是无牵无挂的，都去了。 　　关键是人家宋清如怎么办，家里人都在这边，她父亲，她姥姥，她二姐，她大哥，哪个都不容易的，去了这肯定是不方便见面的，再也不是家门口，隔着一条马路的时候了。 　　这边姑姑去跟太红旗一说，太红旗也没推了，“我考虑考虑吧。” 　　谁的意见也没问，他自己要想清楚，也是那些问题，一直在这边生活，去了那边怎么办呢？ 　　一家子离着小姑出发的日子越近，宋清如就觉得氛围不好，只除了一个，老虎更能吃了，长个子，而且这冬天养身体了，伙食好。 　　太红旗也不能一直不说，小姑走之前就要得到消息的。 　　他就问宋清如了，“你觉得东阿比怎么样？” 　　“很好啊。” 　　“你想不想去。” 　　宋清如拿着蜂蜜的手顿了顿，这是小姑带来的椴树蜜，带着那种蜂巢的蜂蜜，直接就能吃的，不加水，吃到嘴巴里面没滋味了，再把蜂巢吐出来。 　　吃这个对身体好，尤其是孩子，老虎有事没事就喜欢吃，小姑是真的攒了不少的好东西，她那边好东西多。 　　但是大方，谁也舍得，不然她只给江长源，谁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知道太红旗在这边，她给每个人都带着东西了，就连宋清如的娘家都有。 　　那老太都有貂皮的坎肩，现在就穿着呢，一个劲的对着宋清如说好，“人家官那么大，还这么和气，想着你也就算了，连我也想着，真是个和气人。” 　　宋清如明白太红旗的意思，她住的好好的，还怀着孕，当然是不想折腾的，“你是不是打算去东北那边了，那边的杀猪菜好吃。” 　　“所以，你愿意为了杀猪菜跟我去吗？” 　　宋清如慢慢的摇摇头，太红旗那双大眼睛里面就全是失落了，但是强撑着，“那边太冷了，你去了也不好，不到一年只怕是手上都要起口子了，冬天除了雪就是雪了，没什么好玩的，也不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他极力的说这些原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己心里面酸酸涨涨的，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再下去就是哽咽了。 　　看着外面的雪花，是啊，光是北京的雪就这么大，这么冷，要是东北怎么办，宋清如要是不去的话，那去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揽着宋清如的肩膀，不去也好，那边多苦啊，“那你在这边要好好的啊。” 　　宋清如自己撑着他的胸膛，后退了一步，“我不是为了杀猪菜才会去的。” 　　“什么？” 　　“我说，我不是为了杀猪菜才跟着你去东北的。” 　　“什么？” 　　“听不见算了？” 　　她一下子起来了，跟个傻子说什么，她不是没吃过苦，结果看看刚才太红旗罗列的那么多的不能克服，真的是跟个大傻子一样。 　　慢吞吞的下楼，刚打门，打算去娘家一趟来着，太红旗一下子反映过来了，从房间里面跑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 　　“嗨，宋清如，你愿意跟我去东北吗？” 　　宋清如扭着头看着她，大冬天的，这人笑的牙齿都反光，有点凉，自己笑着站在那里，就不动弹了，朝着太红旗招招手。 　　太红旗就马上下来了，三两步从楼上跑下来，微微的喘气，眼巴巴的看着宋清如，他没什么资格要求自己老婆陪着自己一起去的，尤其是这边条件这么好。 　　这就是典型的，有难我吃，有福你享，其实他也不愿意宋清如去，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好看，去了那边大风跟刀子一样，雪下起来的时候到膝盖。 　　宋清如因为要出门，今天还下雪了，就穿着一身雪白的貂皮大衣，二姐给的那个，站在那里，逆着光，皮肤瓷白瓷白的漂亮。 　　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就已经是停留在太红旗心上很多年了，“嗨，太红旗，你去那边带着我吗？” 　　“带啊，为什么不带？”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雪太大了，我受不了。” 　　“我背你走啊。” 　　“可是东北那么大，你能一直背着我吗？” 　　“当然能。” 　　你说小姑自己没出门，明天就走了，在家里休息，结果就听见了，她愣是没好意思出去，听着门关上了，人家都走了，自己才出来。 　　这可算是看见了，没结婚的人，男孩子给你捂手捂脚的都有，但是结婚了，这孩子眼看着就俩了，怎么就还这样呢。 　　要是在这之前，你跟小姑说爱情，小姑就是面上笑着，背后说一句傻子，但是看了这俩，觉得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那老太自己拉着宋清如的手叹气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 　　“我跟红旗去。” 　　那老太心想，这怎么能一样呢，但是当着太红旗的面不好说，“你去那边，两个孩子怎么办，谁给你带孩子呢？” 　　这带孩子不是一般的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孩子也说不出来，这要是人家最后抱着你的孩子走了，你也找不到人，真有这样的。 　　大妮也知道，她也很犹豫，她就跟闺女俩人，不比人家拖家带口的。 　　“这个你们要是愿意啊，我去给你们带孩子。” 　　“也不用担心什么，就是孩子上学这个，还得给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我就跟你们一起去。” 　　大妮这个人，一向是很痛快的，她感谢宋清如，以前是给带着孩子，可是自己姐妹家里的工作，都是宋清如给找的，现在都买房子，在这里安家落户了，你买了房子，在这边孩子上学落户口，都是需要的。 　　所以宋清如用的着她，她是二话不说的，能带的了老虎，就能带的了老二，一个也是带着，也是带着。 　　“我先去那边给看看，什么东西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再过去，不然孩子也要生了。” 　　太红旗肯定是要自己过去的，房子什么的，都要自己看好的，去了就要分配房子，但是得看看合适不合适，他这样下去，人家下面肯定是礼遇的，中央下来的，面子要给的。 　　一般的事情姑父都给安排好了，但是生活是自己的，也不可能那么面面俱到的。 　　大妮能跟着去，是最好不过的了，给她一起在部队里面收拾出房子来就可以了，不比这边差的。 　　关键是江长源也要跟着去，肯定是跟着太红旗一起住的，这小姑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亲爸啊，房子很好了。 　　宋清如大概是想的也有点多，多少是有点影响的，孩子就早产了，也不算是很早，离着预产期很近了。 　　晚上肚子疼，这孩子这时候折腾人了，半夜里面就开始疼，宋清如这个难受啊，本来就很困，加上现在这样。 　　“我们要去医院了。” 　　太红旗很惊醒的一个人，立马就起来了，“你在这里躺着，我们马上就走。” 　　他去敲江长源的门，“爷爷，三儿要生了，我们去医院，你在家里看着老虎啊。” 　　那边小姑出来了，“我给你开车，马上走。” 　　一家子部队作风，五分钟就开车打算走了。 　　那老太晚上睡觉浅，听见车响，她就纳闷了，这晚上还很少有跑车的，大半夜的，还是有点预感的。 　　自己起来打开窗户看了看，好家伙，车子肯定是没看到的，但是能看见江长源那边家里灯火通明的，自己就一个机灵。 　　“为民啊，为民，你起来去看看，是不是那边要生了啊？” 　　宋为民自己就穿上衣服，急匆匆就过去了，江长源肯定是不敢去睡的，走之前太红旗给老虎抱下来了，就在江长源屋子里了。 　　江长源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这是凌晨三点，人最困的时候了。 　　宋为民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来了，白天下大雪，地上的雪那么深，这雪还下着呢。 　　“这是怎么了？” 　　宋为民也害怕，一脸的仓皇。 　　他一生都是谨言慎行的人，又经受了不少的磨难。 　　“要生了，红旗陪着去医院了。” 　　“这样，那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那你们就去看看吧，我在家里看着老虎呢，不然也跟着一起去了，不过红旗姑姑跟着去了。” 　　“那您辛苦了，我回家交代一下，到时候您也睡一下，我让家里来看着。” 　　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家里人都听到动静了，那老太见宋为民脸色带着喜色，就知道是要生了。 　　宋为民跟宋清林去医院了，夏冬梅去那边看着老虎了，家里那老太大晚上的竟然杀鸡了，她墙根子底下放着鸡笼子，里面养着几只芦花鸡，上下两层呢，家里吃鸡蛋全靠这个了。 　　杀鸡这个晚上的声音啊，真的是不好听，但是顾不上了，大妮就听着这声音，像是黄鼠狼吃鸡一样。 　　生怕是真的有人偷鸡，赶紧起来了，一听是要生，自己就去收拾了。 　　那边宋清如是真的要生了，医院都提前打好招呼了，进去就就生，结果这孩子，怀孕的时候那么艰难都没事，结果生的时候提前了不说，还特别难出来。 　　这痛苦，谁生孩子谁知道，太红旗也着急，这时间就过得很慢了，你自己什么都顾不上。 　　那边那老太鸡都炖的烂乎乎的了，大妮都要拿着去医院了，她骑着车子，你说这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地面上都反光了，地面很滑还不好走。 　　太红旗开车的时候，也是很惊险了，不小心车轮子就打滑，开的还不能慢了，等着要生孩子呢。 　　结果愣是大冬天的，那么冷的天气里，汗都给逼出来了，他火力大，这会儿生不出来，就着急，心里面就跟更年期一样，胡腾胡腾的。 　　大妮到的时候，下来自行车，拍了拍身上的雪，就看见雪停了，可算是停了，她心里淡淡的想。 　　也不知道孩子出来了没有，结果进去了，隔着门都听见一声哭，这孩子，嗓门也是清亮。 　　人家护士一出来，先跟家里报喜，“是个儿子，母子平安。” 　　小姑就赶紧把手里的红包递给人家，“图个喜气，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过来，请大家吃个早饭吧。” 　　小护士拿着了，笑着看了看窗外，“这孩子赶着早上出生呢，有福气，你看看雪都不下了。” 　　那边太红旗看孩子，宋清如真的是累死了，还很疼，虚脱了，自己生就这样，大妮的鸡汤正好是时候。 　　“我很累。” 　　“我知道，你喝了休息，我看着你呢。” 　　太红旗就给她喝了半碗，别的就不多喝了，小姑去报喜，跟老爷子打电话，“是个儿子啊，长得好看啊。” 　　“那当然了，比老虎好看一点吧。” 　　“不是很胖，瘦，还是那时候怀孕了没养好。” 　　“人没事儿，在吃东西呢，精神还可以，就是累，辛苦了。” 　　江长源就爱听这些，一句一句的问着仔细，孩子多重多高都问，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挂了电话对着夏冬梅说，“真的是辛苦三儿了，你看看俩孩子，大功臣啊。” 　　夏冬梅一听是儿子，自己也高兴，“这孩子就是有福气，你看看挑着时辰来的，只怕是跟老虎一样，有能耐呢。” 　　她说完了，看着也差不多时间了，就去做饭了，就是煮点疙瘩汤呗，简简单单的吃一点，给老爷子吃点。 　　不然一晚上了，这时候只怕是要饿了，热汤热水的吃一点。 　　老虎纯粹是馋醒的，那种冬天里面的葱油的爆香味儿，无孔不入，顺着门缝就进来了，真的是香的不行。 　　他自己吧嗒吧嗒跑出来了，“姥姥，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给你做饭呢。” 　　“清如呢？” 　　“生弟弟去了。” 　　“我弟弟在哪里？” 　　“医院。” 　　老虎这就高兴了，“太爷我们吃饭，然后一起过去看清如。” 　　江长源也在桌子上等着了，疙瘩汤很快的，一会儿见就好了，一人一碗，老虎自己掰着冷馒头放进去，泡着吃，这样的吃法，是真的好吃。 　　早上起来懒得动手，又时间不够，简简单单的吃点的就是疙瘩汤，这玩意穷人吃就是少一点面，多加水，泡着杂粮吃。 　　要是富贵一点的人家吃，就是疙瘩多一点，里面加青萝卜丝，白菜叶子，然后再放上鸡蛋。 　　但是放着白面冷馒头，也是真的好吃，馒头外面软，里面有汤汁，疙瘩也不热了，就着一碟子咸菜丝，咸菜里面加上多多的醋，那味道，绝了。 　　老虎自己拿着勺子，放半个馒头，大半碗疙瘩汤，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 　　夏冬梅也跟着一起吃的，她自己去不了，一会儿江长源让这边警卫开车送着自己去，还要带着那老太。 　　去的时候宋清如已经睡着了，就太红旗在那里看着孩子，小姑去买早饭了，这么多人都没吃呢。 　　人家这个老二是真的安静啊，人来得多了，我也不关心，吃饱了就睡觉，我很淡定的。 　　江长源捏着手里面的纸条，那是给起好的名字，愣是觉得不大合适，也不好起名字，你说老虎前面气的名字就太那啥了，这个的话不能跟着老虎一起起名字，不然人家还以为你们家是开动物园的呢。 　　沉吟了很久，看着这孩子小脸白生生的，长得就很好了，跟老虎不一样，老虎生下来就胖，这老二大概是跟宋清如差不过的，骨架看着就是小一点。 　　但是谁知道呢，长大了大概就不一样了。 　　“爸爸，这是我弟弟吗？” 　　老虎要拿着手去摸，太红旗就看着，“你轻轻地摸弟弟，不能摸弟弟的头，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我只是摸一摸他的小脸蛋。” 　　老虎就去摸了摸弟弟的小脸蛋，大概是面部比较敏感，一下子老二就睁开眼了，老虎自己吓了一条，太红旗坐在床边上揽着他呢，“没事，弟弟醒过来了。” 　　这老二是真的淡定啊，看着这么多人，也有声音，人家愣是没听见，自己又闭上眼睛睡了，厉害了。 　　宋清林在一边都看着，这就是孩子，家里添丁进口多好啊。 　　住院三天，这边宋清如就回家了，回家好好坐月子就是了，小姑已经走了，太红旗等着宋清如做完月子就先过去，等着孩子稍微大一点了，宋清如就带着一起过去。 　　家里保姆做月子饭，红糖小米粥还有鸡蛋，这就是标配了，但是小米粥每次做了，都剩下来一点的，怕不够喝的。 　　但是坐月子的人，不能吃剩饭，尤其是热过的小米粥，你说小米还挺贵的，浪费了也不行，就家里跟着一起喝呗，老虎也跟着喝，他自己还要在里面加红糖。 　　“爸爸，你看着，我自己加一点点。” 　　太红旗不给他吃糖的，这喝粥还要加，岂不是坏了牙一样。 　　就监督老虎，结果老虎这孩子，用力的往下挖，满满的一大勺子啊，太红旗没来得及说话，人家就自己放到碗里面了，你也不能捞出来了。 　　“这是一点吗？” 　　太红旗虎着脸，对着老虎发问。 　　老虎就板板整整的，“不要生气，下次多少就随你了，你来就好了。” 　　然后拿着勺子搅拌搅拌，真的是甜死了，红糖小米粥，绝对是大补，看看太红旗就知道了，这结婚了的男人，想不胖都是有点难度的。 第90章 北上 　　“话都让你说完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太红旗觉得老虎的理由总是那么多，老虎的心眼也总是那么多。 　　老虎惊呆了, 觉得世界上那么多话，怎么就是他一个人说光的，“我觉得您在冤枉我。” 　　太红旗心中大怒, 拉着老虎来找宋清如评理, “他竟然说我冤枉他。” 　　宋清如肯定是心疼儿子的，她现在坐月子, 才是真的养身体, 老二实在是太省心了，人家就是不喜欢哭，很坚强的孩子了。 　　“我们老虎不是说了, 下次你来就好了, 又不是下次还是他自己来。” 　　宋清如为了儿子极力的伸张, 小孩子，吃口糖就吃一次, 总得幸福一下子吧，她小时候想吃都没有的。 　　“您这是偏帮了吧。” 　　自认为是受害者的太红旗, 直接点名要点，这家里, 人家娘俩是一伙儿的，自己竟然是孤立无援的, 这要是去了东北不在家, 那岂不是被遗忘了。 　　老虎依然是振振有词, 剑指太红旗，“您说我就算了，说清如就过了啊？” 　　“是这个理儿。” 　　“合计着我错了？” 　　略微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看这样眼前的母子俩，竟然同时点点头，“没必要，您真的没必要。” 　　索性太红旗彻底认清了家庭地位，自己下楼了，老婆的小米粥还没喝完，得喝了继续煮新的啊，晚上还是要继续吃饭的。 　　看着人走了，老虎也是大胆的承认错误，对着宋清如上来就是欠着腰，“麻烦您了，多多包涵。” 　　对着宋清如刚才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身旁的举动大家赞赏，在家里，这绝对是老虎的底盘，太红旗说话都不大好使的。 　　宋清如摸着大儿子的大脑袋，上面的头发软软的，“不过以后可不能吃那么多糖了，牙齿要坏的，以后坏了就吃不了肉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一家子四口人，三个在面前打机锋的，你说人家老二愣是没哭，自己醒了就眼巴巴的看着，这孩子真的是乖巧懂事，宋清如不由得心里面更爱几分。 　　老虎那时候，头差点都秃了，天天哭啊，不过老二吃得少，看起来就瘦，这么大的孩子，瘦一点就看的出来，不好看。 　　满月酒办的大，部队里面来了很多人，大多是随礼的，太红旗的发展前途可见一般，生老大的时候来的人少，就几个要好的而已。 　　那边三好竟然也来了，她一样的出礼金的，一看见老虎，就拉着说话，“我上次等你，你没去我家呢。” 　　“哎呦，那可真的是没空儿，我最近忙呢。” 　　“是呢，你们家看看多了个弟弟。” 　　“谁说不是呢，见天的离不开我，我得在家里陪着，不然要哭的。” 　　老二这孩子，就特别喜欢老虎，有时候不高兴哭了，老虎要是在的话，就高兴，拉着玩一会。 　　“那您厉害了，这还能带孩子。” 　　“没办法，不能看着他一直哭啊，哭坏了嗓子我要心疼的。” 　　略微蹙着眉头，愣是很心疼的样子，看的三好眼睛嘴巴里面全是酸，看看多懂事啊，这么大的孩子，连自己襁褓里的弟弟都心疼上了。 　　老虎觉得要彼此问候，大家礼尚往来一下，“您最近好啊？” 　　“好啊。” 　　“跟我姐舅舅怎么样了？他要是哪里不好，你跟我说，回头我要说他的。” 　　倒背着手，这语气老是给自己一种错觉，跟宋清林的老父亲一样，只是宋为民她也见过几次，知道是个老实人，话少的厉害。 　　合着在这里全给补上了，一个老虎顶的上一家子。 　　宋清林站在旁边，无辜躺枪，他觉得自己要说一句话的，“老虎啊，你爸爸在那里看你呢。” 　　太红旗今天是真的忙，也没顾得上老虎，但是小孩子不能乱跑，不好看，想着让他上去陪着宋清如来着，结果就看他在那里吹牛侃大山。 　　老虎虎躯一震，“哎呦，您看看，我这边还忙着，先走一步了。” 　　说着就跑到太红旗边上，不敢不过去，太红旗板着脸的时候，他捂着小心肝，还是怕怕的。 　　“你这样舅舅很没面子的。” 　　“您说的对。” 　　老虎心想，自己还是小，竟然没看出来舅舅没面子，舅舅对自己那么好，怎么能这么坑舅舅呢。 　　太红旗摆摆手，老虎就又跑回去了，过去就拉着三好的手，“这家里热闹，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不远，但是安静些，让舅舅带着你去转一转，一会儿回来就吃饭了。” 　　三好想说自己还没看孩子，女眷来的，都要看一看孩子，夸一夸的。 　　结果老虎就拉起来她就走，回头还对着宋清林挤眼睛，那么胖的脸，上面肉嘟嘟的，那双眼睛，真的是无处安放的存在，被肉挤得不行了。 　　“就去转一转，舅舅也真是的，人闷闷的，话又少。只是真的好人一个啊，人闷才体贴，话少才干活多。” 　　一番先扬后抑，说到了三好的心坎里，认识这么久，上次还真的是吃到了松鼠桂鱼，她不好来的晚，上午十点不到就来了，看着她在院子里收拾菜。 　　杀鱼呢，不然不新鲜，一点点的刮麟，五脏内服掏出来，三好觉得有意思，就蹲在那里看。 　　一会儿宋清林就拿了一个板凳出来，“坐这儿看。” 　　那位置挡风呢，她一坐过去就知道，宋清林那后背，正还是挡住了风。 　　又看着鱼片切的刀功好好的，有的男的做饭，你觉得像是做猪食，有的男的做饭，你觉得也就是吃饱而已，然而，有的男的做饭，有一种高级感，你觉得在期待一顿法式大餐一般。 　　宋清林在自己家里眼中，也就是个能做饭的，且还有几个拿手菜。但是到了三好眼里，这就成了了不起的人。 　　所以说，眼缘很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就静静的看着宋清林做，宋清林下锅子的时候，她就在一边锅子边上看着。 　　家里人都笑，也不过去打扰，夏冬梅是自己看一眼，然后笑一下，心里面舒坦。 　　三好性子安静，自己看一遍就学会了，不会的她会偶尔问一句，也不无聊。 　　回家了就学着做，做的先不说什么样子，三好妈妈都快哭了，这姑娘这么大了，第一次做饭，还是觉得好吃，特意回家做给爸爸妈妈吃的。 　　“闺女啊，没事，以后你们结婚了，让女婿做给我们吃。” 　　三好爸爸老油条，说话打趣儿，哪里就能让女婿做饭了呢，看看宋清林来，每次三好爸妈都是恨不得打板儿烧香的。 　　三好却是当真了，煞有其事的答应了，“我们结婚要等一等的，现在太冷了。” 　　三好爸爸本来是笑着的，哪里就要闺女这么快结婚的，结果三好来了这么一句，看样子人家是心里早有打算的。 　　心里面拔凉拔凉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您有什么打算啊？” 　　“暂时没有。” 　　三好爸爸战战兢兢的，“不要那么早结婚，我觉得还是多了解一些好。” 　　“是这个理儿，我也是这么想的，冬天太冷了，真的不想动弹。” 　　三好爸爸一脑门子汗，中年男人，给急出来的，想说的直接一点，但是看着自己闺女云淡风轻的脸色，竟然有一种无从下手，不可逆转的错觉，只能悻悻的吃饭罢了。 　　这边三好跟宋清林就去后面的小花园子里去看看了，冬天的雪景也是很有意境的，这跟南方的薄雪是不一样的，轻飘飘的下，轻飘飘的一层，早上下了，太阳一出来，那就是跟一层露珠儿一样了。 　　北边的雪肆意，我自管开始下我的，不管你是生孩子，还是要走亲戚出远门。下个一天一夜的不算是什么，但是年头好的时候，少有人怕这个的，大雪如被，秋收冬藏，时令而已。 　　三好就看着冬青上面的雪，想着这大概是北地里，冬天唯一的绿色了，别的怕是没有的。 　　“你妹夫很厉害了。” 　　“嗯，他军功多。” 　　“我听说还去过南边打仗。” 　　“是呢，差点没回来。” 　　“军人都很好。” 　　宋清林停顿了一下，就站在那冬青的边上，插着口袋，“其实，我也很厉害。” 　　三好本来瞪着眼睛，看看他说什么的，没想到是这个，大眼睛里面清凌凌的，就跟这雪花一样，一眼的笑意。 　　低着头，抿着嘴，“对，我知道的。” 　　这没结婚的女人，大概是天空中飘着的雪，不落地的飘着，干净的厉害，又清爽的厉害，那曼妙的舞姿，装点整个世界。 　　结了婚的女人，大概就是落地的雪，端看你会不会走位，落到哪里了。 　　若是不幸，到了泥水里，最后也只能在泥水里挣扎，若是幸运，落到松柏树上，只怕是见得人，都要说一句好。 　　常青松柏只有雪能装点，雪又何尝不是呢？ 　　园子小，也有它的好处，随便停在哪个地方，这时候人少，就是说话的好地方。 　　“你喜欢哪个季节啊？” 　　三好想了想，“大概是秋天吧。” 　　又补充了一句，“北地里没有春天，一晃眼就到了夏天，所以只能是秋天了，夏天太热，冬天太冷。” 　　这倒是一个很享受生活的回答，宋清林自己笑了笑，“那来年春天，你愿意来我们家吗？” 　　三好倏忽抬起头来，想着找个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愿意来我家吗？你愿意跟我结婚，到我家里来吗？ 　　宋清林眉目含笑，笑起来的时候，即使是背阴的冬日，也是暖阳肆意。 　　三好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自己都笑了，愿意啊，怎么不愿意，人生漫长，碰上一个有趣的人，何曾难得啊？ 　　家里人，也只有她觉得宋清林有趣儿，宋清婉只觉得闷，宋清如也觉得话少，看来缘分大概是天注定。 　　安可牵着狗出来，出来买酱油呢，结果远远的就看见宋清林了，她印象特别深刻。 　　后面看见三好了，俩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男女朋友，宋清林侧着头微微颔首说话，三好就一直听着。 　　死缠烂打的人有了女朋友，只怕是是个人都要围观一下的，安可就牵着狗走过去，她就算是走过去，也不会说话的，就是想看看三好，到底是什么人呢？ 　　走近了一看，阴冷的目光看着三好，她看三好，大概是只看自己的长处，然后看三好的短处的。 　　三好的打扮，肯定是没有安可那么洋气的，但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穿衣风格，合适就好，看得人舒服就行了。 　　又看三好的脸，三好是不化妆的，顶多就是用个口红，很寻常的打扮，加上安可看来寡淡的脸蛋，只能冷笑了。 　　宋清林当然认出来是安可了，但是不打招呼，没必要的，这俩人擦肩而过，安可一边拿着酱油瓶子出去，一边想，世界上的好男人那么多，又不是非你不可的。 　　我比你女朋友漂亮，这应该是我最大的胜利，你眼睛不好使，我也会去找一个最喜欢自己的人。 　　这安可的想法应该是对的吧，找个喜欢自己的，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最好了，别人的幸福是别人的，别人的苦难你也不曾看到。 　　这也是家里人劝了很久很久，安可才渐渐想明白的事情，她的思维跟我们很多人是略有差异的，受环境的影响而已。 　　等着月子酒结束了，第二天太红旗就走了，去东北了，走的时候看着宋清如，“你什么时候过去呢？” 　　宋清如也不确定，总得看看小二吧，“等老二大一点吧，不然车上细菌多。” 　　“你可以做飞机的。” 　　“小孩子太小了，不能坐飞机。” 　　“那坐火车吧，我到时候来接你。” 　　宋清如笑着说好，太红旗就走了，提着一个箱子，东西不多，其余的都没有带走。 　　这边他还是要回来的，只是去那边待几年罢了。 　　老虎泪眼汪汪的，依偎在江长源腿边，“太爷，我不要爸爸走。” 　　国人重离别，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让人伤怀的事情了吧。 　　老虎眼泪都下来了，多坚强的孩子啊，磕了碰了都不哭，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是。 　　“我不要爸爸走。” 　　“没事，你过段时间就去了。” 　　“要多久啊。” 　　“等你弟弟大一点。” 　　老虎就记住了，趁着宋清如不在，他就趴在老二的床头上，牵着老二的手，“你要长快一点，知道吗？” 　　老二知道个屁，就以为是玩的，见到老虎兴奋的腿都蹬起来了。 　　“你要多吃饭。” 　　结果宋清如给老二吃奶的时候，老二吃东西少，吃几口就不吃了，老虎就跟个煞神一样站在那里，盯着老二，“你要吃多一点，不然打你了。” 　　举起巴掌来，虎着脸，就跟个小阎王一样，大阎王走了，家里就剩下个小阎王了。 　　老二自己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嫌弃他的，自己要哭不哭的。 　　“清如，你给他吃奶。” 　　老虎瞪着眼睛，也不知道老二听懂了没有，哭哭啼啼的就去吃奶了，一边吃，一边很是鸡贼的斜着眼睛看着老虎的脸色。 　　老虎因为自诩为绅士，喂奶的场面是不看的，自己斜着身子的，看不到老二的眼神。 　　最后愣是吓唬着老二吃了十分钟，“你乖啊。” 　　背着手很是得意的走了，他一走，老二一激动，吓得都吐奶了。 　　宋清如这火气大的，“怂不怂啊？” 　　太红旗这时候去东北，真的是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慢慢的恶意了。 　　真的是冻死人了，家里的老棉袄都是不管用的，耳朵都能掉下来的冷。 　　这边姑姑安排人来接，姑父的警卫员，跟着太红旗聊着，太红旗说着还是可以的。 　　这军区很大了，去的时候大家都在铲雪，到了冬天，每天都是这样，但是没那么多工具，就用床单，那么大的床单不是，就给雪放进去兜着，或者是用脸盆，日子苦呢。 　　太红旗当然是先去见姑父的，姑姑也一起过来了，姑父这人就是很平常一个人，样子有点威严，但是开口难免就有点土皇帝的感觉，杀伐果断。 　　这就是第一个印象，但是对着太红旗很热情了，很喜欢太红旗，“一直等你来，可算是来了。” 　　“姑父客气了，一直没机会过来。” 　　“可算是来了，都给你安排好了了，你好好干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姑姑说，你们也好说话。” 　　“一样的。” 　　太红旗跟着姑父，那肯定是很会说话的，中午吃家宴，跟家里的亲戚认识一下。 　　下午吃了饭，姑姑就带着太红旗去看房子，“我想着家里老人孩子多，要的楼层低，就是一楼的，你们也方便。” 　　这片儿的楼多，都是家属楼的，部队里面分的，这一栋早就有人住着了，后来调动走了，姑父就留意了，给留起来了，还真的用上了。 　　以前就是简单装修，姑姑重新给布置的，毕竟不是新房子了，想着给好好弄弄，“家具我都是新买的，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跟我说，或者直接找后勤，不用不好意思。” 　　太红旗看着里面的布置，很用心了，姑姑不值得，就是不好也得说好，“很好了，不过这房子是真大啊。” 　　“这片儿，缺什么也不缺地，前前后后房子大，院子也大，后面就是菜地，看着要是愿意种菜啊，就种菜种花都好。” 　　太红旗看着这房子，得一百多平了，而且进去了，竟然还看着有个楼梯，竟然是房中房。 　　“这上面？” 　　小姑就笑了，太红旗那么一家子，肯定是不能挤在一起的，总得是要跟以前一样，孩子多，还有老人，空间大才不那么吵闹。 　　“打通了，跟二楼一起了，一层不够住，你们人多。” 　　“这指标够吗？” 　　“哪里有什么够不够的，你姑父不是也有面积，他不用，回家里的，你们用就好了。” 　　窗帘都是新买来的，江长源那边北京分的房子不能动，还是要回去的，不然江长源的职级，也能分到的。 　　小姑很满意的，看着米黄色的窗帘，“这个颜色，你们家里肯定喜欢，就是一个，不耐脏，要勤洗了。” 　　“这个不怕，姑姑费心了，改天等着他们过来了，再一起吃个饭。” 　　“说的什么话，跟我不用客气，你陪着老爷子这么多年尽孝，我应该谢谢你的。” 　　这家属院很大了，为了省事，直接就是圈在一起的，你要是不够，就往外面扩建就是了。 　　还是那句话，东北地多，比较大方这方面。 　　这下雪了，他站在窗户那里看着还不习惯的，就是一楼，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家里冰箱电话还有电视机都有了，就连洗衣机都有了，不然没法洗衣服的，暖气很够。 　　这楼里来了新住户，其他人是不清楚，上面姑父也不会说的，反正是北京来的，人家太红旗自己职位就很高了，不用特意去护着或者是怎么样。 　　东北人冬天喜欢享福，东北媳妇就更是了，冬天就闲着没事，烧着热炕，嗑瓜子就是了，杀一头猪，放到雪窝子里面，每天拿出来一点放在屋子里面，炖菜吃就是了。 　　白天就是唠嗑，几个人织毛衣的算是勤快的了，就是嗑瓜子，几个人一围着，那就开始了，侃大山嗑瓜子，兴致好的，天天凑桌子打麻将。 　　这洗麻将的声音啊，太红旗隔着门都能听得出来了，眉头挑的老高了，想着家里面，宋清如不知道会不会打麻将，还没见过她打麻将呢。 　　那边几个女人，也是过着好日子，部队养着呢，给补贴，来随军的家属，每个月有米面粮油，俩人加上一个孩子，那是够吃的，还有津补贴呢，一个月也够花费的。 　　所以说，也是很体谅军属了，军属也不用去工作，不愁吃喝，真的是每天的日子就是好好玩，带孩子就是了。 　　孩子去上学，到点去接着就是了，再小一点的，随便一放，也不耽误玩儿。 　　最后一楼两户，一个是太红旗家里，还有一个就是金红叶了，金红叶随军也是有一年了，但是大家都不生疏，打麻将，一圈下来，大家都认识了。 　　今天就在这里凑着牌桌子，她们不赢钱的，爷们知道了，也怕是不高兴的，部队里面也禁止这个，她们就是打发时间，还没这么想不开去赌钱的。 　　“上面的人来了吧？” 　　“来了啊，说是早上就到了。” 　　“怎么没听到动静呢，就是这对面的不是，老早就装修布置了，没日没夜的。” 　　“可不是，我在这边，天天听到人来人往的，知道吗？我进去看过一次，打通了。” 　　金红叶到底是方便，装修的时候人家开着门，她自己开了一眼，好家伙，打通了呢。 　　边上有人就说了，“这一家子来的啊，那也用不着打通啊？” 　　纳闷了，觉得怎么就打通了呢。 　　金红叶也不清楚这些，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散了，该做饭了。” 　　“打完这一圈就散了。” 　　几个人就走了，你要是还不好好做饭，那爷们大概是真的不高兴了。 　　金红叶拿着肉，炖酸菜呢，这边炖菜多，天冷，吃点汤汤水水的也好吃。 　　等着她丈夫回来，刚好吃饭，盛饭什么的都是她的，他丈夫要喝点酒的，两杯，单看一次喝的话不多，但是架不住天天喝，中午不喝，但是每天晚上都喝一点的。 　　所以得有下酒菜，一碟子花生米，还有一个炖肉。 　　“来了吗？” 　　“来了啊。” 　　“人怎么样啊？” 　　“没看到。” 　　金红叶就急了，“怎么就没看到呢，不是已经到了，是你没看到，还是你们都没看到。” 　　“人家上面警卫直接去接的，给送到家里去的，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金红叶就撂下来不提了，没看见人，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不好再去评论了。 　　谁也不知道，太红旗现在还在对面呢，他一直在这边，下午休息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姑姑那边亲自来接的，说是去吃饭。他才起来来的，不然还要休息一下的。 　　姑父很热心了，中午出去吃的，晚上就是在家里自己吃的，姑父也爱喝酒，这肯定的了，要陪着喝一点的。 　　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太红旗来这边，也是要对着姑父表表态的，他比姑父家里的俩弟弟都大，俩弟弟刚高中毕业的，成绩一般般，还是要进部队的。 　　姑父一时之间高兴，只对着太红旗说，“以后我拿你当亲儿子的。” 　　起来爱才的心思，前面看简历就心生喜爱，现在见到人了，更是一番情意在里面，真的是看重。 　　虽然不说是血缘感情，但是十分看重，太红旗有些话也是听听的，自己笑了笑。 　　难免晃神，想着这在家里人，不知道老虎有没有顽皮，娇妻幼子，向来是让人牵挂不下。 　　少不了又要闻到家里老爷子如何，家里孩子如何的，这个太红旗爱说，也能多说几句家常话。 　　“泰山多年不在，我也是心中愧疚，这次多亏了你，才愿意过来的。” 　　“年纪大了，诸多不便。” 　　“我这里有天灵地宝，最是将养身体的，来了休养一下，你媳妇我听说早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冬日里吃人参最好了，吃一些雪蛤鹿胎的，保管好好的。” 　　“确实是早些年身体不好，先天不足，先在这里谢谢姑父了。” 　　这地方东西多，靠近大山的，没个老乡家里都有的，人家常见的就不稀罕，自己也有养殖的，但是真正好的，年岁大的，要么就是留起来救命的，要么就是卖个大价钱的，太红旗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家里人除了他，大概身体都一般的。 　　他从北京也带来的特产，先不说是一般的糕点点心还有烟酒糖果的，这些只是礼节上面全了，还带着贵重礼物的。 　　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寒碜了。 　　宋清如自己看自己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不少，都是她妈留下来的，那老太那边也有一些，早些的珠宝首饰，还有女孩子闺阁里面把玩的东西，想着拿出来给小姑带去一件。 　　但是看着哪个也舍不得，自己头天晚上看了一遍，想着要不就给个镯子算了。 　　第二天打开，又舍不得那个桌镯子，想着这个坠子也不错的，又舍不得了。 　　太红旗见她老看匣子，“怎么？是不够用了，改天我带着你去买。” 　　宋清如就如实说了，“不知道给哪一个，我都很喜欢。” 　　“傻不傻，自己喜欢就自己用。” 　　“可是你北上，总要带着东西的啊？” 　　“这个我都收拾好了，太红旗自己从保险柜里面拿出来一个大盒子。” 　　盒子是漆的，已经很多年了，外面圆融油亮，颜色端庄，造型简疏大气，上面八幅雕刻，应该是讲一个故事的，这盒子宋清如倒是喜欢，一看就是好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鼻烟壶，内雕刻的鼻烟壶，“乖乖啊，这玩意值钱吧？” 　　“还行，打听着找人买的，价格还可以。” 　　早些年乱，这些东西多，很多喜欢的，有钱的就收了一些，江长源就收了一些回来，平时也没见他喜欢把玩的，就给放在楼上的一个房间了，那房间就是杂物房。 　　他没事就溜达去看，有人认识这些，一群人就买，早些时候，过不下去的人多了去了，留着这些也没用，一袋子大米就能换了。 　　江长源不爱字画，也不爱瓷器，这些东西本身的价值，他看不大明白，不就是一张纸，一个土吗？ 　　他就爱那些金银首饰，还有翡翠之类的，也算是另类的收藏夹了。 　　所以收来的，竟然是女人用的比较多，从下面自己收来的，大多是来路正，不是地底下的，人家是传家的，他敢要。 　　要是一般的，地里面出来的，他不要，收藏也是很佛系了。 　　就是想着这些东西值点钱，还有价值，你说一个瓷盘子，摔了就摔了，也不好传下去，这要是不值钱了，人家首饰上面的珠宝还能抠下来卖呢，你个瓷器试试？ 　　但是里面的翡翠是真的多，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这些东西不能造假的，只看真的，保真不保假，以前的顶多是拿着清代的，跟您说是宋代的，不像是现在，愣是拿着塑料的，跟你说是翡翠的。 　　他也没放在心上，近年来也偶尔去看看，也不跟家里人说，有的高官上司就喜欢这些东西，附庸风雅一般。 　　他闲着钱，太红旗也不需要了，就买的大一点了，价格高一点的东西也买了。 　　所以乱七八糟的，家里那个房间谁也没进去过，他也不显摆，整个跟个宝藏杂项一样。 　　太红旗打听着要买这些，就愣是没想起来江长源也有门路，他带着一个鼻烟壶，这是一个小件的，还有一串南珠呢，很是圆润，就给盘起来放到那鼻烟壶四周了，这一下子打开盒子，怎么不让人喜欢呢？ 　　太红旗自己又拿出来一串珍珠来，宋清如有珍珠项链的，只是不如这一串好看，“人家是两串来着，我就都买了，你留着一串，还有一串就放进去给小姑了。” 　　“多少钱啊？” 　　宋清如就很好奇价格，怕是不便宜，大概太红旗的工资都进去了。 　　“不多，你放心就好了，这肯定不是坑货，人家自己家里穷，才卖的。” 　　坑货价格不高，业内都是识货的，不去买这些的，也只有那些盗墓的，挖出来，卖到国外去，一般的收藏家，都不乐意买坑货，都是自己去找的，挨家挨户的收一些，价格也公道。 　　给了宋清如就拿着，谁不喜欢呢，“你干的很好。” 　　“谢谢夸奖了。” 　　她就戴着，这个好看，江长源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这是去哪里买的啊？” 　　宋清如不出门，肯定是太红旗买的，太红旗就说了。 　　江长源这才一拍脑袋，“怎么就不问我啊，我也收藏了好几年了。” 　　回头对着宋清如跟太红旗说，“你们跟着我来。” 　　江长源就打开那房间门了，还真的是宋清如都没有进来过，太红旗倒是知道，但是也不清楚他弄得啥玩意，当兵这么多年，都不了解了。 　　一时之间很是愧疚，“爷爷，我都不知道你做这个。” 　　“你知道啥啊，我都是背着你去的，你要是知道了，来回要着看或者是用，岂不是给我弄坏了，再说了，这里也没有你能用的。” 　　“我是给你媳妇看的，今天可算是开开眼了，来，三儿你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 　　太红旗的那一点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那可真的是费心思了。” 　　然后就看着江长源带着宋清如进去了，自己在门外面，里面宋清如都笑死了，才来给太红旗开门，“爷爷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太红旗面无表情，要是知道江长源在那里收藏这么多，他也用不着拿着工资去买这些，就是再便宜，也够的上几个月的工资了，不由得气结，这人心，为什么变就变。 第91章 稳住 　　这会儿等着太红旗走了, 姑父自己打开来一看，一下子就笑了, 刚才只看盒子，就觉得不错，这玩意, 不是金玉, 也不跟古董字画一般，属于杂项, 但是有个意思在里面。 　　无事的时候, 拿在手里面把玩，看看里面的内藏风景，也是很有意思的, 姑父粗犷的外表跟随和的语言之下, 也是有着敏锐的心的, 又不是真的马大哈。 　　单单把项链拿出来，给小姑, “看看，给你的呢。” 　　“这孩子不错, 知书达理的。” 　　“我看着是好，你大哥--” 　　话没说完, 但是意思在那里，你大哥只怕是眼瞎了吧。 　　小姑爷不乐意提这个事情, 江明月出来了, 大哥那边火速就想着给结婚, 赶紧打发了算了。 　　但是结婚的话，黄佳妮不乐意啊，现在就打电话过来一直哭，想着劝劝，但是江田野在家里是老大，自来老大就是强势一些的，劝不动。 　　非得嫁出去不行，你说江明月里面待了几年，这心性都不大一样了，沉稳了很多，只是看着没有很大的生气，她进去前了，也就是黄佳妮来回去看，给跑一跑，里面的日子不知道好过多少。 　　但是跟外面的肯定是不能比了，顶多是不让人欺负了就是了，监狱里面的日子，岂是那么好打发的，腌臜的多了去了。 　　“真的，他看好的人，都是那种穷山沟里面的，我都不要求嫁的人多出息，但是最起码日子要好过吧。” 　　“我们明月这样的脾气，看着人心疼，已经知道错了，你说那么远，一个人嫁过去，有什么委屈也说不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田野是真的狠心啊，这么大的姑娘，就给找了个贵州兵，那是什么地方啊？ 　　好好的人去了，没几年都是要得风湿的，很多人都是没有鞋子的，这样子的闺女，她怎么舍得？ 　　“你先不要着急，我再去跟大哥说一说。” 　　“你大哥铁了心了，我这几年也看出来了。亲生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小姑也是没法说了，挂了电话，到底是自己亲侄女，舍不得这样的，“大哥啊，你要明月结婚我们也同意，只是到底是你的亲闺女，不能这么糟践是不是？” 　　“云贵地区，你也真舍得啊，明月这样大城市的女孩子，去了岂不是要命的，她还有几年的活头啊，人都是会犯错的，你不能这样给她递刀子是不是？” 　　江田野当然是不能坑自己女儿了，那个人，他也是慎重考虑的了，江明月这样的，但凡是家里条件好的，人家都不会谈的。 　　就怕上司突然跟你谈起来他闺女，一说起来，就说自己有人了，或者是各种借口，人家不愿意，不然江田野也不至于这样。 　　他不跟黄佳妮说这些，是怕她听了不好受，但是对着妹妹是可以说的，“人家都不愿意，这个人我观察了，人呢本分老实，家里父母也是老实人，也不嫌弃明月的。” 　　“到时候调回去了，在那边过日子，我在这里看着呢，不能怎么样的，你们不要想得那么短浅，我难道能看着自己孩子去过这样的日子？” 　　小姑没话说了，江田野说的，跟黄佳妮说的，她当然是倾向于江田野的，信任自己大哥。 　　等着黄佳妮再打来电话，小姑就安慰了，“我也听大哥说了，是个好孩子，嫂子啊，说句实话，咱们明月结婚了，不缺钱的，就缺个对她好的人。” 　　“你去找家里条件好的，人优秀的，是很好找，但是能对明月好吗？” 　　“咱们啊，找个对明月好的人不容易，明月结婚的时候，我给她拿陪嫁，缺什么我都给补上。” 　　小姑一向是很大方的，你看看太红旗结婚的时候给那么多，对江明月只多不少的，就是可怜这个孩子，以后的人生，跟家里人都是不一样的。 　　黄佳妮不愿意啊，再好的人，可是就那样了，人她都没有见过的，一听老家就看不好了。 　　去找江长源，她以前还针对太红旗，现在根本就顾不上了，“您劝一下吧，我没办法了，到底是您的亲孙女，纵然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还是我的女儿啊。” 　　江明月坐在那里，老虎没见过，拿着小车在那里推着玩，一边玩，一边看着这边，竖着耳朵听，现在把自己当大人，什么事情是都要插一手的，表示自己有参与权。 　　见到老虎，黄佳妮还问了几句，算是全了面子情，这边俩孩子出生，她都是不见人的，也没人去挑这里理儿。 　　江长源最后叹了口气，“明月啊，你改好了吗？” 　　江明月低着头，人看着也不像是以前那么鲜活了，自己跪下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只是现在要结婚，我想看看那个人，也要您请爸爸把人带过来，我们看看行不行，妈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放心我，要是大家都看好了，我就嫁。” 　　最后江田野就带着人到了这边来，那男的长的是不高，也不是很清秀的那种，一看那感觉，就是黄土地的儿子。 　　来了很拘束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宋清如，只是尴尬的笑笑，看着家里还有小孩子，就赶紧拿出来买的东西给老虎吃。 　　“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虎。” 　　“这么威风，谁起的啊？” 　　“我太爷，我很厉害的。” 　　对着外人就开始夸自己，宋清如去洗水果了，楼上江长源跟江田野说话。 　　江明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那男的拉着老虎的手，在那里哄着老虎玩，黄佳妮就是做样子，也是去厨房里面帮忙的。 　　老虎很多车了，就喜欢买车，那么多的玩具车，“我有大卡车，爸爸说这个是拉土的，特别多。” 　　“这个是我的小汽车，我还有飞机，爸爸给我用子弹壳做的。” 　　那男的就蹲下来，看着老虎一个个说，嘴里只是答应着。 　　老虎觉得话少也是好事，他一个人不尴尬，“你有没有啊？” 　　那男的就摇摇头，老虎就啪嗒起来了，“你等一会儿。” 　　上楼了，他的玩具太多了，宋清如都扔一个大箱子里，然后给单独放着的。 　　也不知道老虎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小飞机，也是子弹壳的，“这个送给你了。” 　　那人受宠若惊，觉得这孩子是真的好，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都是自己的，别人碰都不行，他刚才就没敢碰，怕领导家里的孩子霸道，一碰就哭。 　　江明月今天打扮的漂亮，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好的女孩子的，现在宋清如也觉得人变了很多，变得畏畏缩缩了，有话也不说，有事情也不敢做了。 　　那男的就拿着，有点尴尬，部队里面很多人都做这个，家里有孩子的，都是拿回家里给孩子的，留着当个念想，孩子也都喜欢，他没孩子，就没做过。 　　他职位不高不低，也就是干几年就专业退伍回老家了，因为长相朴实，加上老家确实是条件艰苦，自己本人也是苦出身，也没有女孩子愿意。 　　最近也要专业了，年纪到了，你上不去，就得给下面的人让路了。 　　江田野把江明月的情况说了一下，就问他愿不愿意，他也没多考虑，就说愿意的，这也是一个天真的男人。 　　不去找什么爱情之类的，江明月最大的污点，大概就是曾经做下来的事情了。 　　他红着脸，想着去跟江明月说话，这屋子里也没有别人了，但是也似乎听到江明月不大乐意，觉得自己说话人家不喜欢，也是尴尬了。 　　只能拿着眼睛去看一下，再看一下，老虎自己一边划着车，一边看着，“你们是要结婚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舅舅也要结婚了，很快的。” 　　“你们结婚了，也有孩子的，跟我弟弟一样。” 　　那男的瞬间脸就红了，自己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江明月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最后要结婚。” 　　她看好了，这是个老实人，大概是对着自己不错的。 　　谁说都没用的，还是江明月自己点头的才算数，“妈。你也看到了，不是想象当中那么坏的，我跟着他去那边，但是想着找个工作，能不能让爸爸给我安排一个工作。” 　　“我不愿意你去的，明月啊，你要是我不愿意，谁都不能让你去的。” 　　“没事，妈，挺好的。” 　　没一个月的时间，江明月就结婚了，先在这边结婚，然后正好男的退伍回原籍，也要回家了，回老家再去办一场。 　　江明日跟着妹妹去送嫁，走的时候，这边太红旗不在，但是宋清如给了一百块钱的礼金，人没去，到底是好看的。 　　人的命运，总是难以捉摸，就像是黑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口跟下一口，哪个会更苦一点。 　　之后就是宋清林结婚了，说是春天结婚，就是春天结婚，如此短暂的北国之春，宋清林竟然给找出来了。 　　这边他分着房子，去南边住，这边肯定是带着家里人一起过去的，宋为民就说是不去了，“我跟你来姥姥，还有你婶子在这里都是挺好的，反正离着也不远，不过去了，你们自己生活。” 　　三好妈妈也不乐意住在一起，到底是年轻人，家里长辈多，还有个是后妈，她看着夏冬梅也是老实人，但是到底不是亲婆婆的。 　　结婚拜天地的时候，夏冬梅就很尴尬了，宋为民喊着去上桌，坐在一起，她唯唯诺诺的就是不过去。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在那里就好了。” 　　她一直想着自己是后妈，后娘也有后娘的担忧，生怕惹人嫌弃，不肯去上座，到时候人家宋清林要拜堂的，不能对着她啊。 　　结果最后人家宋清林给扶着坐上去的，夏冬梅就一直抹眼泪，对着宋清林说谢谢。 　　这儿子结婚，能坐在上面的，就是父母高堂，夏冬梅在家里这么多年，就一直没说过，也没问过，她对着宋清林这么好，都不敢奢求宋清林给她养老送终，兢兢业业的，就是期盼着这个。 　　最后宋清林就说了，一样的，养老送终。 　　夏冬梅的思想就这样了，你说她三个闺女，现在过得也可以了，接她过去住几天，她是死活不去的，就是在家里，闲着也不去，就是喜欢儿子，靠着儿子，即使不是亲生的，但是你看对着宋清林，比对着自己生的三个都好。 　　家里人也都理解，不说什么，思想很顽固了。 　　“你们啊，以后工作忙，晚上就到家里来吃饭，我给你们做好了，吃了饭再回去。” 　　三好没什么好不好的，她反正是不大会做饭，很随和了，家里人也很满意。 　　那边三好爸妈也很高兴，没什么可说的了，对着宋清林很好了，每周都要喊着来吃饭，不然也是自己吃饭的，人家结婚了，小两口也是潇洒。 　　所以说，父母双全就是好，你干什么都能帮着你，到时候还给你带孩子，日子就轻松很多。 　　你像是宋清如这样的，就得找保姆。 　　太红旗那边家里一遍遍的收拾，就他自己一个人，也没见有人来住，他属于上位的，也没有人去直接问有没有结婚什么的。 　　长得好看，人还有地位，就很多人都看中，觉得大概这个年纪都结婚了，但是没确定，就想着打听，对门这里，金红叶也打听呢。 　　“结婚了吗？” 　　“结了吧，不然留着那么大房子干什么，肯定是等着家属来。” 　　“那不一定哦，你见了打听一下呗。” 　　“我打听这个干什么啊？” 　　“我有个亲戚，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漂亮呢。” 　　她男人自己笑了笑，“趁早死心了吧。” 　　“人家是什么人，还是别去找难看了，我不去问的，你也别打听了，传出去不好。” 　　金红叶也觉得不可能，就是提一句，这上面换人了，大家也跟着看热闹，没事就瞎打听。 　　太红旗就住在对面，她见过几次的，这天早上起来，她出来拿白菜，冷飕飕的，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就看见太红旗刚好出来。 　　“出门啊，这么早？” 　　太红旗自己戴上手套，点点头，“早。” 　　一个字也不多说，一身大衣，里面是带着毛的，穿上之后，就是通身的气派，让人看了只觉得可惜。 　　可惜这么好的的男人，不是自己的，太红旗穿着便装，一看就是出门的，所以金红叶才问的。 　　看着人走了，她才发觉自己手指头冰凉冰凉的，这白菜都是外面的，这里冷，不能直接放在外面的，都是在储藏室里面的，里面放着菜，还得盖着稻草之类的东西，不然全都坏了。 　　家里就是这些东西，她切开了，白菜心拿出来凉拌了，东北人也喜欢吃生的，黄瓜之类的蘸着大酱就能吃。 　　然后吃一碗面条，简单还好吃。 　　甩上三个鸡蛋，一人一个，家里孩子还小呢。 　　太红旗的确是出去的，这边他来的时候，就给配车了的，也不用司机，自己开车的，去市场上看看，要去添置一些东西。 　　他买东西很仔细了，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有，一套一套的，不仅仅是用，还要好看，讲究生活。 　　想着二楼那么大，就给人家宋清如专门开出来的一个房间，想着做那种阳光房，这在东北的话，得多享受啊，也就是想想了，但是落地窗一样的还是可以的，半采光的。 　　想着要个小床，舒服一点的，看书可以靠着，其实老北京的藤椅是最好的了，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呢。 　　转了一圈，没有，倒是看到了贵妃榻，问了问价格，自己上手摸了摸，“给送吗？” 　　“在哪里啊？” 　　人家一听不是偏远郊区就行了，让伙计拉着车就去了，这也没有车，就是用牛车，拉着就去了。 　　太红旗还得买小椅子，这家里有孩子，平时坐着也要，有拿着图纸出来，给人家看，“这个能做吗？” 　　“这看着倒是简单，干什么用的啊？” 　　“给孩子用的。” 　　那人拿着图纸，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看，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还真的是，您这是有心了。” 　　这年头，桌子高了，揽着孩子吃就是了，也方便喂孩子，那里就单独给孩子要个椅子的。 　　但是太红旗就要了，他们家里又不喂孩子，孩子自己吃，可不就需要自己的椅子。 　　又去买拖鞋，那种棉拖鞋的，这个家里也没有，大人小孩的都有，男人买起东西来，有时候也真的来劲。 　　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点了，太红旗也没在外面吃，得回家看着人家东西送过来了没有。 　　开着门呢，买的家具就陆陆续续有人送过来了，孩子用的小床，还有椅子这些东西，都是一家子的，尽可能也别让人家多跑。 　　“是太红旗家里不？” 　　“对，就是我订的，给放到这边来。” 　　他刚煮着面条呢，吃的最多的就是面条，也不加油盐，里面扔点白菜叶子，加点大酱就能吃了，简单方便。 　　人家工人很小心，慢慢的搬上去，尤其是还要放到二楼上去。 　　太红旗布置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二楼，收拾的格外用心，“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啊？” 　　“不是，我家属还没有过来。” 　　下面一楼的门没关，还有东西没搬进来呢，太红旗带着人上二楼。 　　这边金红叶吃过了午饭酒开始聚堆呢，听见有声音，“这对面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看一下就是了。” 　　几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打麻将三缺一，等着那个人来呢，谁家先吃饱了，谁就先过来等着，人齐了就行了。 　　打开门看，这是装修好了的，跟金红叶以前看的还不一样，“乖乖了，这弄得咋就这么好呢？” 　　“是啊，你看看这家具，这全是人家一个人置办的啊。” 　　正说着呢，太红旗带着工人下楼了，挑着眉头看了一眼。 　　金红叶就笑了笑，解释一下，不然这么趴在人家门口往里面看不好，“我们听着有动静，想着看看这边什么样子呢，这家里收拾的真好啊，都是您一个人收拾的啊？” 　　太红旗拍了拍手，“不全是，现在家里乱，不好看，等着家属来了，请大家过老坐一坐。” 　　这就说不方便了，金红叶笑了笑就回去了。 　　“这真的是好男人了，自己上班工作，你说这还在家里收拾，收拾的这么好，就等着家属来了，这一点也不用家属操心了。” 　　“谁说不是呢，你看桌子上还有面条呢，看着就不想吃，就光吃那浆糊糊的面条，也吃得下去，好脾气啊，自己做饭吃，吃什么也行。” 　　金红叶听到说起来这个，别的不羡慕，就羡慕这个，看看人家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家里这个，要好好做饭的，下酒菜做的不好，那可是要发火的。 　　那边太红旗等着人走了，自己又把卫生打扫了一下，刚才人进来都是没换鞋子的。 　　搬着东西挺沉的，人家不进来，太红旗喊着进来的。 　　再去吃那口面条的时候，都已经凉了，坨在一起了，真的是跟狗剩一样。 　　他自己拿着筷子搅拌，也不好吃，懒得放到锅子里面热一下了，直接就拿着热水倒进去，给泡开了，最后才算是将就着吃了。 　　马上就给宋清如打电话，那边当仁不让的就是老虎接电话，“爸爸。” 　　老虎就觉得是太红旗打电话来的，“爸爸，我很想你。” 　　“你妈妈呢？”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你妈妈呢？” 　　太红旗想着找宋清如呢，结果老虎霸占着电话，老虎心里也不高兴，心想我跟你说话呢，说好几遍呢，就这么忽略我。 　　“我还有事，先挂了。” 　　老虎大概是神给的勇气，直接挂电话了，自己嘟着脸不高兴。 　　心想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再见了。 　　那边太红旗对着电话喊，“老虎，老虎啊。” 　　喊去吧，人家挂了，这找错人了。 　　太红旗给气的，肚子里面的面条恨不得抽出来，给老虎当鞭子打一顿。 　　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就是忽略了几句话，他是真的找宋清如商量一下过来。 　　这时候北京那边已经回春了，倒是这边还冷，过冬一样，但是也没多少天了，以后慢慢的越来越暖和的。 　　结果老虎这倒霉孩子，太红旗给打过去，电话一直响，但是老虎不接，就跟没听见一样。 　　宋清如楼上都听到了，怕吵着老二了，自己赶紧下来，“老虎啊，怎么不接电话了？” 　　“骚扰电话。” 　　宋清如心想什么骚扰电话啊，拿起电话来的瞬间，立马就扣上了，骚扰电话就不要一直响着了，怪吵的。 　　“老虎，下次要是骚扰电话连续打，你就可以这样扣上知道吗？拿起来放下就可以了。” 　　“好哒，妈妈。” 　　那边太红旗都搓火了，打不进去，这拿起来又放下是几个意思啊？ 　　他又想起来老虎挂了电话，八成就是这小子搞的鬼，心想老子给你买的床都白买了，还给你买了桌子椅子，白搭了。 　　养儿子不如养老婆，真的是这句话对头。 　　自己黑着脸出门了，上班去了，晚上就在食堂吃，太红旗是空降下来的，地头蛇表示不服气，跟他接触的人也少。 　　这边的人不知道跟姑父的关系，就以为是上面中央有人呗，但是你再能耐，到这边来，不好好按着规矩来，也是要把你逼着跑路的。 　　他下来，很多人就不服气的，凭什么啊？ 　　这边拉一支飞行兵出来，太红旗不仅仅是带着这个任务来的，他为了插手军务，争取来的最大权利。 　　拉飞行兵出来，你得给我人，给我钱啊，地方上不配合，我不好做，最大限度的就是我自己管着，代管就是了。 　　正好有空位，下面的人想递补上来的，活动了很多年了，就指望这一下子的，年纪也大了，资历也到了，但是就是没想到空降兵来了。 　　白搭上这些年的功夫，心里面郁气难平是真的，肯定要百般不配合的。 　　心想你就是一条龙，到了这里也得盼着，人家在这地头上多少年的关系了，哪个职位上的人都要听他的，太红旗来了，就是已经架空的局面，人家不甩他的。 　　很多事情，就是大家开会决定的，上面几个人开会，基本上统一一下意见就可以了。 　　强势的老大，大概就是发表自己的意见，你听着就好了，开完会就赶紧去做。 　　稍微民主一点的，大概就是自己拿个主意，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去实施。 　　软弱一点的，就没主见了，去问大家是怎么想的，讨论出来一个方案。 　　当然也有太红旗这样的，下面的人不看在眼里，你说什么，我表面上答应，假装你说的很对我照着办的样子，其实背地里一个又一个的绊子。 　　下面有个朱师长，威望特别高，颇有逐鹿中原的架势，军长有力竞争者，代管不少时间了，军长空缺了之后，一直是他代的，但是这个人野心也很大，跟姑父不是一个路子的，有点不放心。 　　但是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姑父也很苦恼，找不到合适的人，他这边不想让朱师长上，朱师长那边其余人也不同意的。 　　所以就一直空着，这样看来，这边的政治生态，其实是比较恶劣的。 　　太红旗来了，空降兵。 　　这就很尴尬了，很多人是要看热闹的，看看是不是有火花。 　　太红旗来，首先就要是见面会，结果朱师长态度就在那里，不是很配合，但是让你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近大家都要拉练，我下面的都出去了，开会只怕是要过不来了。” 　　就是不给面子，你第一天来，我就得给你一个下马威，身边的一伙的，当然就跟着说，不是拉练，就是其他的事情，反正就是很忙，你开会这就是浪费时间。 　　太红旗不说话，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朱师长，尤其的强势，竟然是趁着太红旗脚跟不稳就开始下马威，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底气啊。 　　“大家最近都在外面，看起来也不是很方便，要不等合适的时候，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听说您要来，很多人都等着呢。” 　　绵里藏针，说话语气态度到位，但是内心想什么，没有人不知道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红旗板着脸，他在部队里面，是不笑的，“既然在外面的比较多，那就列出名单来，紧急通讯，主要负责人回来，下周一开会。” 　　朱师长心里一惊，没想到太红旗这么不好说话，前面铺垫那么多，就是想着为难一下，人回不来，你开会人不齐，那威望就没有的。 　　以后谁还信服你，开会人都不来。 　　结果太红旗紧急召回，你拉练你的，我只要一个人回来就是了，周一就要看到人。 　　这任务一下子不就是简化了，又不是要你一整个连队都全部回来。 　　话不多，一下子切中要害，这件事情，太红旗肯定是不会安排朱军长去做的，他让自己下面的人去做，打电话发电报就是了，外面的部队，时刻跟这边军区是联系的。 　　联系不上，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要担责任的。 　　散会之后，朱师长微微笑着，一回到办公室，手里面的笔记本就砸在了桌子上，“黄毛小儿。” 　　脸色不忿，语气多有不服气。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朱师长当然生气了，这边他刚硬扛着，但是下面的人扛不住，直接打电话一级一级的通知下去，你来不来呢，不来就直接给你写上，通报批评。 　　很强势的作风了，一时之间，朱师长败北。 　　周一开会，太红旗安排警卫签到点名，果真是无一人缺席。 　　会议就是按照流程走，但是上面的一举一动，大家都见识了，太红旗是绝对不笑的，人坐在那里，就很沉稳，朱师长坐在一边，不相上下的两个人。 　　大家心里擂鼓，只怕是要起火花的，谨言慎行，不敢多说什么，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朱师长就只能沉默着，他自己是当事人，听不出来。 　　但是在场那么多人，听着太红旗发表讲话，表态，一举一动的，觉得不是好糊弄的，坐上来是有原因的。 　　对下，其实无非就是靠着两种，一种是人格魅力，必定是为人亲和体贴的，还有一种，那就是有能力的，大家心悦诚服。 　　但是两者兼得的少见，上位者少有为下位者考虑的，新来的如果手段过于强硬，难免心里不服气。 　　前面的宽松，你来了就这么大压力，这么大的动作，下面的人只觉得严苛，不觉得上面的人慈和，印象就不好。 　　不属于上面斗争对象的，其实看的最多的就是利益，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利益，这个月多发两包盐，那下面的肯定说好，没有说不好的。 　　所以，第一个，就是财政大权，这个签字谁说了算，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一张单子上面，签字的人那么多，按照顺序来的，你要看谁签字才管用。 　　太红旗签字那就管用，没有太红旗的签字，那就作废，这就是一个制度。 　　从外面回来的，有补助，午餐补助总有的，回来的人本来觉得阵仗很大，兴师动众的喊着人回来，有的远的，都是连夜往回走的。 　　但是这边一回来就接待了，太红旗都交待好了，回来的人不说是接风洗尘，但是补助是不少的，他们这些层面的，能让上面的看到辛苦，就很不容易了。 　　会议里面太红旗还特意提出来的，“辛苦大家了，一路上回来，多有疲惫。” 　　这么一句话，体恤下情。 　　下面的也要求的不多，你知道我辛苦，说些好听的话，尽管只是客气，也觉得满足了，不能你一边干的越多，结果批评就越多，是需要上面的肯定的。 　　一时之间，就没有人不谈论军长的，新来的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其实也就是这几天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第一印象很难扭转的。 　　太红旗也不是一来就很威风的，拍照的时候，他还特意拉着朱师长的手。 　　“来，我们一起拍个合照，也算是交接，以前多辛苦了，有你的功劳在里面。” 　　朱师长被他拉着手，气的不行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有拍照的，强颜欢笑一般。 　　所以太红旗开始也是经过了很紧张的一段时期的，他自己也不是很容易，每天晚上只睡一点，自己在那里合计。 　　还不能在办公室里面，不然你在办公室待到半夜，人家外面的人看到灯亮着，只觉得上面这是拼命干，那下面也是拼命干的架势，自己就怕了。 　　自己在家里呢，亮着灯，接手各种资料，熟悉各种人员，那个花名册，说实话，太红旗都翻的烂了，可圈可点的人都在里面。 　　你不能轻易地去找人谈话，只能翻资料，自己一点点了解。 　　这刚好，有时间了，想着给家里布置好了，给宋清如打电话，好好说说话，谁知道老虎这孩子，太红旗自己心里有计较，这孩子不在身边啊，就是不好收拾。 第92章 威风 　　那边老虎也是鬼精鬼精的, 他就一直在电话附近玩，自己不走了, 生怕太红旗还打电话过来。 　　但是有人喊他一起玩，“老虎，我们一起堆雪人。” 　　老虎立马就起来了, “清如, 我的帽子呢？” 　　大妮给吓得，“这儿呢不是, 别喊了, 你妈写东西呢。” 　　老虎苦大仇深的，“要少看书，眼睛坏了的。” 　　大妮才不信呢, 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她家里小闺女, 被她天天摁着看书，不看书就没学问, 没文化是要吃亏的，你看看家里, 人家宋家三个孩子，都是学习好的, 现在多好啊。 　　没文化的，就是跟自己姐妹一样, 给人家当保姆, 男人就去工地上, 卖力气不说，还钱少，她是羡慕宋清如这样的人的。 　　“我跟着你一起去行不行啊？” 　　大妮不放心，怕他玩雪，这手脚到时候冰凉了，感冒了不好说。 　　老虎才不要呢，“大姨，你要在家里看着弟弟。” 　　摆摆手就自己出去了，不过警卫看的紧，小孩子是不给出去的，这也没什么水的，大妮只抓了一把糖，给来喊老虎的大孩子，“你们好好玩，别着凉了啊。” 　　出去了开始跑，这已经是最后一场雪了，已经转暖的天气，就连早春的花儿都开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场倒春寒一般，忽如一夜就下雪了。 　　粉嫩嫩的花儿，开的艳丽，雪盖在上面，也是一道风景了，这最后一场雪，来的格外的珍贵。 　　老虎自己打滑，摔倒了，俩膝盖就跪在地上了，他赶紧把腿撑起来。 　　先看一眼前面的小伙伴，自己来不及站起来，就蹲在那里了。 　　前面伙伴发现他不跑了，“快走啊，就等你了。” 　　“我马上。” 　　“你在干什么啊？” 　　老虎自己戴着手套，蹲在那里装样子呢，“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这雪颜色好不好。” 　　自己就没事人一样的起来了，小伙伴一言难尽，这雪原来还有不一样的颜色啊，不都是白的啊。 　　老虎人小，但是要面子的，这怎么能是摔倒了呢，这明明是看看雪颜色好不好。 　　宋清如看见了，她站在二楼窗户那里，抱着老二呢，老二自己起来了，也喜欢看看窗外的，要笑死了。 　　虽然没听到说什么，但是也大概知道老虎什么脾气。 　　晚上吃饭，江长源也想孙子呢，下雪他就不出门，年纪大了，摔着了可不好。 　　炖的是萝卜老母鸡，没滋味的，宋清如这不是喂奶，要吃这些的。 　　江长源淡一点的也吃，年纪大了，吃不了盐了，吃一点就齁得慌。 　　只有老虎不乐意，“我觉得我可以咸一点。” 　　“那你可以加点盐。” 　　他自己就从椅子上下去了，去厨房拿了一包的盐来，结果刚到厨房，电话就响起来了。 　　老虎自己马上扭过来，“我来。” 　　一手拎着盐，一手就跑过来接电话，心肝都喘起来了。 　　太红旗一听是老虎，忍不住牙齿泛着冷光，“我问你，你中午为什么扣我电话。” 　　老虎皱着眉头，跟太红旗那点事情，他也觉得很没有面子，不自觉地就去看宋清如跟江长源，觉得要是没人还能掰扯掰扯，有人他就端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错。” 　　听这语气，宋清如就笑了，“谁啊，是不是你爸爸。” 　　老虎自己低着头，觉得自己应该先发制人。 　　电话放在一边的机子旁边，自己拿着盐，“我中午跟爸爸说话，爸爸都不理我的，是不是他的错？” 　　“对，他怎么这样啊？” 　　“现在，他还不认错呢，是不是错上加错。” 　　“对，您说的在理，我要教训他的。” 　　宋清如就拿起电话来的，太红旗气死了，这边老虎告状，他听得清清楚楚，要跳脚的，“这孩子，真的是欠打。” 　　老虎还在一边看着呢，很急贼了，怕宋清如护着太红旗一样，就在那里等着，你不是说教训，教训吧，我在这里等着听呢。 　　宋清如敛了笑容，板着脸，“说谁欠打呢？” 　　老虎没忍住，一听宋清如这要责备太红旗的语气，自己先微笑了，就是这样的继续。 　　宋清如又问，“你是不是不搭理我们老虎啊？” 　　太红旗那边竟然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中午挂我电话来着。” 　　“那也是你不对在先，既然你不搭理人家，那就没必要继续听你打电话了，当然要挂你的电话了。” 　　老虎自己背着手，在一百年点头笑，可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了，就是这个理儿。 　　这就高兴了，江长源在一边看着笑，年纪大了，也不如以前那么严肃了，慈眉善目的。 　　自己还照看一下老二，“别哭，你妈在那里教训你爸呢。” 　　结果愣是最后，人家太红旗给老虎道歉了，“真的对您不住了，中午打电话太着急了，对您不尊重了。” 　　“不放在心上的，下次要注意了。” 　　“对，下次要注意了。” 　　太红旗一边迎合，一边牙缝里面灌着凉风，心想这叫什么世道，老子倒是给儿子道歉的，手指尖就忍不住在膝盖上面摩擦，这是想打人抬巴掌了。 　　“麻烦您把电话转交给宋女士。” 　　老虎就把电话给宋清如了，自己回去吃饭了，还顺带着勾了一把老二的脸，这年纪，已经开始收欠了，欠打的年纪也到了。 　　“我这边都收拾好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你，我去接你们。” 　　这死人，对着自己老婆都耍心眼，不问什么时候能来，只说是来接。 　　宋清如自己也是犯愁啊，你说这地方，长在这里，住在这里，东北是真的没去过，不知道习惯不习惯，她听着东北人说话，有意思的很，就是外地的有时候插不上，再一个就是有时候听着他们在那里胡吹，你不知道的听语气还以为是打架呢。 　　再加上，她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也舍不得那老太，太红旗走的时候她还是很信誓旦旦跟着去的，但是现在看看老人孩子，就有点想着拖一拖的意思了。 　　毕竟刚走的时候难过，现在已经慢慢到了愈合期了。 　　“我啊，还不着急，你那边怎么样啊？” 　　太红旗心想，你的确不着急，但是我着急啊，就一个孤家寡人，晚上除了加班之外，还真的没什么事情了，小姑再好，这边也不是自己家里老婆孩子亲近啊。 　　最后喊着让江长源接电话，“爷爷啊，您看看什么时候我去接啊。” 　　“不急啊，我还等着海棠花开呢。” 　　太红旗瞬间觉得心累，这是欺负东北没有春天吗？ 　　春天的西府海棠，的确是好看，一个个，嫩嘟嘟的，看花的时候，跟看哪种地上根茎类的不一样，那是一树一树的花开啊，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每年到了花季的时候，这边的人，是都要趁着天气好，去看看一看这海棠树的，别样的滋味，也算是一种仪式感了。 　　“别啊，您别看什么海棠花了，我这边有雾凇呢，你想开什么样的都有啊，就是那冰块儿做的，都有。” 　　“呵呵。” 　　江长源就笑笑，心想你去了那边，那边还是冷着呢，也没什么花木好看的，就是雪，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太红旗郁郁的挂了电话，只想着恨不得老二一天长大，跟老虎那么糟心也忍了，这孩子，就是太小了，不好走。 　　宋清如晚上带着老二睡觉，老二晚上是要吃奶的，还要换尿布，当妈的确实累，她也想着有个人晚上能跟着自己一起带一带孩子，不说别的，孩子喝水什么的，总比自己一个人跑好啊。 　　当妈是真累，光是晚上就够死了，老虎那时候哭，好歹是太红旗带着的，算是听听声音的，但是这个就是她自己带着，孩子什么时候睡了，你就得什么时候，不困也得睡，他要是什么时候起来了，你也甭睡了，大家一起起来潇洒吧。 　　老虎晚上已经霸占了太红旗的地位了，自己跟着宋清如睡，结果晚上的时候，宋清如头半夜给老二喂奶，后半夜给喝水，然后睡着睡着，就开始做梦了。 　　这怎么就这么冷呢，一片的汪洋大海，自己就在里面死活爬不出来了，使劲的挣扎，那海水刺骨的感觉，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 　　她因为太困了，知道是做噩梦了，梦里意识也很清醒，想让自己醒过来，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很难受了这样的感觉。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就跟个梦中梦一样，你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醒不过来。 　　手无意识的来回动，老虎大概觉得烦人，自己侧过身子去，对着外面睡。 　　身子底下那一片，宋清如不小心摸到了，自己感觉不对啊，还沉浸在噩梦里回味呢，结果越摸越不对，沉默了三秒。 　　自己使劲闭了闭眼睛，老虎在这个下雪的天气里尿床了，下面还没有垫子。 　　老虎自己小床上是有的，但是今晚这不是非得过来睡，那一套都在自己床上，结果就这么凑巧了，两岁就不尿床的老虎，那么威风凛凛的老虎，摔倒了都要装作是看风景的老虎，尿床了。 第93章 尿床 　　宋清如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这个时候，下半夜了, 她真的是很想当做不知道的样子，自己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老虎还在那里呢，下面一片冰凉的。 　　想了想, 还是扶着额头起来, 给老虎抱到自己屋子里面了，又去抱着老二过去, 床还比较小, 她生怕老虎给老二来那么一下子，到时候老二哭起来，可真的是刺激了。 　　人家老二不喜欢哭, 没事就不哭, 哭起来就是大事, 好几天都不高兴的，到时候给你看脸色。 　　宋清如自己又吭哧吭哧的给被褥都换下来, 家里好歹还是鞥找出来备用的来。 　　等着收拾好了，再把孩子抱回来, 真的，躺在床上, 凉凉月色一点睡意都没有。 　　睡不着了，就这么现实, 翻来覆去的, 这时候就格外的念着太红旗的好, 这要是有个人在一边帮着照顾，晚上就能好好睡觉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个晚上了。 　　第二天老虎起来了，觉得自己位置不对，怎么就在自己屋子里呢，有点阴谋论，觉得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抱过来的。 　　这孩子还特别鸡贼，“清如，昨晚我陪着你睡觉好不好啊？” 　　宋清如真的是头疼，没睡好，指了指那一抱被褥，“你看看。” 　　老虎自己走过去一看，真的很深刻的痕迹，他一下子就很敏感了，“这是谁干的？” 　　又想起来自己早上起来是自己睡的，脸都红了，觉得是不是自己，所以才回到房间里面去了。 　　宋清如心累啊，“你觉得是谁干的呢？” 　　“弟弟吧，弟弟太小了，你不要省去。” 　　宋清如继续板着脸，小样，嘚瑟的你，好甩锅给老二，人家老二话都不会说，这不就是欺负人了。 　　“不是啊，弟弟尿布呢，不会尿床的。” 　　然后老虎就一副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这样啊，我们是不是要吃早餐了？” 　　“对，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弄清楚啊吧，你看看就三个人，不是弟弟，那是谁呢？” 　　老虎脸色一下子就红了，“是老鼠吧。” 　　小样，还不承认，这态度不端正，“我觉得不是，应该是老虎。” 　　老虎眼皮子飞快的掀起来，小模样很是可怜了，打量着宋清如的脸色，害羞了。 　　“我有点小，长大了就好了。” 　　宋清如就蹲下来，她很苗条了，看看这生了俩孩子的身材，还能让人看得出来是跳舞的，有点底子在那里。 　　她扶着老虎的肩膀，“是呢，你还太小了，这件事情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不要觉得很丢人，谁都这样的是不是？” 　　“换个角度，生活每天都这样，可是因为你尿床了，所以今天就跟昨天，跟以后都不一样了是不是？” 　　“对，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们去吃早饭吧。” 　　“好，我要牵着你。” 　　老虎就牵着宋清如下去了，自己还很高兴，对着江长源就说，“太爷，昨晚上我尿床了，清如帮我收拾的。” 　　“哎哟，尿床了，下午去玩的累了吧，晚上都起不来了。” 　　“对，我下午跟很多人一起玩。” 　　“那下次可注意了，不然你妈睡不好，半夜还得起来换床单。” 　　老虎自己点点头，咽下去嘴巴里面的粥，“待会我要自己洗的，不要你们洗，我自己来。” 　　保姆就在一边笑，哪里就要老虎自己来呢，家里有洗衣机的，结果老虎愣是吃了早饭，就踩着板凳去放到洗衣机里面清洗了，他也觉得这是一个私密的事情。 　　洗完了，看着保姆晾上，他还围着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痕迹了，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出去玩了。 　　宋清如考虑着，老虎这个年纪，是要上学了，早点上学也好，省的玩疯了，但是孩子，没有人不喜欢玩的。 　　这大院里一群的孩子，孩子小，不知道拉帮结派的那么明显，都是熟悉了就玩，没有明显的圈子。 　　老虎就是其中的一个，很受欢迎了，因为老虎经常拿着东西大家一起吃，脾气也好，不欺负人，所以大家都喜欢，尤其是小女孩，比较挑剔的，也喜欢跟老虎一起玩。 　　老虎还是很随和的一个孩子，结果今天，最西边有个孩子，平时也不大出来，身体不是很好，老是感冒生病的，家长也看的很珍惜了，一直在屋子里面。 　　这就跟大家玩的不熟悉，这不今天孩子非得出来，这就给穿的厚厚的，家里暖气足，出来冷就穿的跟个小狗熊一样。 　　还带着一罐子饼干呢，透明的罐子里面，就是奶黄色的饼干。 　　他不大跟大家一起玩，那大家都不熟悉，一起玩的时候都不喊他，他就自己在那里站着看，一会儿大概是无聊了，自己打开饼干盒子，拿了一块吃。 　　这家里养的孩子，跟外面自己玩的孩子，就是有点不一样，做事情有点慢吞吞的，看起来是很温柔，脾气好，但是没有那个劲头儿。 　　也不活泼，看着就是有点弱的样子，人家一群人玩老鹰捉小鸡，老虎就跟在老母鸡后面，胖胖的身躯无限的灵活，自己哈哈哈的笑着。 　　玩了一局，大家就休息一下，不然老鹰要累死了，一直逮不到人，人家小孩奶奶就说了，“你把饼干给哥哥们吃，问问哥哥能不能带着你起玩啊？” 　　孩子这样看着，大人也心疼，就打开饼干盒子，人家那个小孩子自己分。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大家一起玩呗，不排外，你能玩就一起上，但是要服从规则，不然就不带着你了。 　　那孩子一罐子饼干，还真的是不够分的，分到老虎的时候，加上老虎还有俩人没有。 　　那孩子就跟奶奶说了，“奶奶，没有了。” 　　“没有了啊，那下次再给大家吃，这次先跟哥哥们一起玩行不行啊。” 　　最大的那个就安排好了，这次按照年龄排着，老虎本来是最后一个，这孩子就排着老虎后面。 　　老虎很高兴的，要知道，最后一个很容易被抓到不说，而且还要来回跑，怪刺激的。 　　“你要抓紧我啊，不然就被老鹰抓住了。” 　　那孩子也很激动了，点点头，使劲拽着老虎，小孩子，哪里就不喜欢跟小伙伴玩游戏的呢。 　　果真就开始了，那孩子自己虽然跑的累，但是也开心了，那么长的一个队伍，人家老虎虽然没吃到他的饼干，但是也很照顾他了，躲起来的时候，就一起拉着他的。 　　结果小孩子，玩的时候哪里就没有磕磕碰碰的，队伍那么长，一下子老鹰过来，老母鸡紧急掉头的时候，孩子一个个拽着一个个的衣服，拽的老长了，后面的反应的慢一点，就绊住脚了。 　　一个个的，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后半截都摔倒了，老虎也摔倒了，一下子就坐在那孩子身上了。 　　老虎这吨位，还真的是够呛，这一下子不轻松了，到那时好在是大腿那边，不是什么上身，不然的话，还真的挺疼的。 　　大家都笑，觉得好笑，也好玩，不是很疼的，不就是摔倒了，前面的孩子也坐在老虎腿上了，大家笑成一团。 　　结果那孩子就哭了，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老虎压得，还是因为摔倒了，那奶奶就在旁边呢，一下子就起来了，把老虎拽开了，抱着自己孙子，“没事，没事了，我看看。” 　　看看也没事啊，撸起裤腿来，也没看到什么东西，一群孩子，都起来了，看着那孩子，不敢说话。 　　怕有事儿，但是看着腿上没东西，就只知道哭，大概也觉得没事了，大孩子就说话了，“怎么了，为什么哭？” 　　他们觉得很莫名其妙，大家都摔倒了，你也没有受伤，为什么就哭呢？ 　　老虎也很莫名其妙，为什么就哭了呢？ 　　这孩子其实就是吓得，他家里人跟宝贝一样看着，平时都一直看着，没有说是摔倒磕碰了，自己平时什么都没见过，也没有经历过，有关蚊子咬到了，一般孩子挠挠就是了，但是这孩子就会哭的。 　　更何况是摔倒了，老虎还坐在他腿上了，就很委屈了，但是老虎是真的不高，没那么大的冲击力。 　　有的孩子，摔倒了，就算是不疼，一点事也没有，也嗯个哭的跟那啥一样，有的孩子，摔疼了，自己爬起来拍拍就是。 　　完全是性格原因，但是那孩子奶奶就不是很高兴，还不能说出来，“不哭了，不哭了，咱们回家啊。” 　　一边拍着孙子，一边要回去，剩下来的孩子面面相觑。 　　结果那孩子还不走，还想着跟大家一起玩，“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那奶奶没办法，回家就哭，只能放下来，嘱咐大家，“那你们还要一起玩好不好，慢一点，千万别跟刚才一样，万一摔倒了就不好了。” 　　老大就有意见了，大孩子心眼多，最讨厌的就是累赘了，老虎是因为自己能跑能跳的，不哭不闹腾，不然人家大孩子也不带着他的。 　　“我们不跟他玩了，老是哭，我们自己玩。” 　　说完一招呼，换个地方呗，这么大的院子，随便一个运动场都可以的。 　　呼啦啦的就跑了，那孩子一看人跑了，又开始哭，这孩子大概就认识老虎了，老虎在后面，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老虎着急啊，他得跟上大部队去，老大已经扭过头来看他了。 　　结果孩子不撒手，自己哭的跟个什么一样，“你放开了啊，我不跟你玩。” 　　那孩子奶奶也是的，你拉一下啊，或者抱着孩子跟过去，再好好说一说啊，不，就在那里劝老虎了。 　　你说您家什么孩子啊，愿意玩就一起玩，不愿意就拉倒，没必要拉着老虎跟陪着太子读书一样。 　　“老虎啊，你好孩子，跟弟弟一起玩一会儿好不好啊？玩一会，省的弟弟一直哭。” 　　老虎给急的，“撒手了啊，我得走了，他们都等着我了。” 　　那边已经有人喊着了，“老虎，就等你了，快点来。” 　　那些孩子还是挺讲义气的，人不齐，就等着老虎才玩，没有撇下来的道理。 　　老虎也是脸都红了，气的，还着急，“拉着我不撒手，你们来帮我。” 　　老大就是老大，自己呼啦啦的就过来了，他不管大人不大人的，自己举起巴掌来，“你撒手了，不然我打你了。” 　　那孩子一下就害怕了，老大还是很有威力的，板着脸凶神恶煞的，那孩子就自己扑到奶奶怀里了，哭的不能自已。 　　老大就拉着老虎一起走了，一边跑一边说，“你揍他啊。” 　　“不行，我妈妈说不能打人的。” 　　“我就打，你看我打他他就害怕。” 　　“那我下次也打。” 　　给那奶奶气的，不玩就不玩了，还没点骨气啊，抱着孙子就回去了，累的手腕疼。 　　这老太太护犊子啊，心疼自己孙子，平时就特别的溺爱，你看老虎家里人也疼他，但是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孩子在家里，是不能哭一声的，要什么都满足。 　　老太太没事，就围着孙子转悠，这就是余生所有的动力跟目标一样。 　　结果她跟人家说起来的时候，不说别人，就说老虎，因为老虎跟那孩子那天一起玩的。 　　比较好有借口说话，“老虎这孩子多胖啊，你说直接就给我们压身上了，可不就是哭吗？” 　　“但是我们家孩子又特别喜欢大孩子，就这样还跟着老虎后面玩呢，老虎这孩子，性格有点独，就不带着我们家的，气死了。” 　　半真半假的，老虎压着人家是真的，老虎不带着玩也是真的，但是这事情，总得有个原因吧，人家那么多孩子，都跟老虎玩，但是为什么就不跟你家的玩？ 　　只要这孩子去了，大家都不带着玩，这孩子就跟认准了一样，大概是觉得老虎跟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老是去拉着老虎，老虎也很烦躁，根本就不认识好不好啊？ 　　所以，一来二去的，这奶奶不就对着老虎有意见了，跟人家聊天的时候就说，一些老太太，闲着没事的时候，不仅仅是喜欢八卦，还特别喜欢捏造八卦，满足自己的心里，恶趣味。 第94章 打人 　　没事的时候就说呗, 今天那老太太跟别的老太太在后面的小公园里说，说起来的时候, 那语气态度都很不一样了，说着说着，就真的跟别人的错一样了似得。 　　其实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问题吗？ 　　知道的, 但是有些人就这样, 我就是说说，我也没怎么着啊？ 　　她是打量着宋清如那边没老人, 没奶奶什么的八卦, 不然你看看，她绝对不敢这样说的，人家知道了, 铁定来撕她的。 　　人家江长源是早上出来, 宋清如虽然写东西, 但是也不是不出来的，偶尔也是出来的, 陪着老虎一起玩的，就是次数很少而已。 　　这不就出来了, 她本来是没打算说什么的，但是那老太太说到老虎了, 身边看到她的人还很不好意思了。 　　结果那老太太没发现，还在那里继续说, “老虎性格怎么就这么独呢, 我看红旗小时候就这样, 自己玩儿，不带别人的。” 　　“还脾气不好呢，动不动就打人的。” 　　巴拉巴拉，说完才行，宋清如就站在她后面，不走了，心想我看看你说什么，我得听着，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是我儿子了。 　　宋清如当然生气，谁生的孩子谁自己疼，自己生的，自己养的，不说是多优秀，但是也不比人家一般的孩子差劲的，怎么到了你嘴巴里面，就这么不值钱了。 　　她自己听完了，面无表情的，自己特意绕到那老太太面前，“你说的是谁呢？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我们老虎一直在外面玩，可不能跟这样的孩子一起玩。” 　　早看到宋清如的其实很尴尬了，想走都不好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人家坏话被抓到了，脸上都没面子了，她们就是不说，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谁家没孙子啊，都很多跟老虎一起玩的，老虎也不是这老太太口里面的人，最起码自己孙子没这样吃亏的。 　　那老太太自己捂着心口，吓死了，脸上笑的不尴不尬的，一瞬而过的仓皇，“是老虎妈妈啊？” 　　“对，是我，你说的孩子是谁啊，让你这么不满意，这得罪的真够深的，不然您那里这么多话啊？” 　　“没谁啊，就亲戚家里一个孩子。” 　　这事情，肯定是不承认的，尤其是当着宋清如的面，不然太红旗回来，也是要找的，她话里面有一句没说错，太红旗小时候性格不好，你招惹了他，隔天窗户都能破了。 　　真的不是好招惹的，这是太红旗不在家，但是宋清如也不这么算完，你装蒜是吧，那你就给我仙着吧。 　　“我多一句嘴巴，孩子毕竟还小，别说不是亲戚的，就是亲戚的，更不应该这么说了，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没吃你的，没喝你的，怎么就成了你挂在嘴上嘲笑的呢？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那老太太就不高兴了，倚老卖老，觉得我都这么给你面子了，这事情说是亲戚家里的孩子，过去了就过去了，一般也没有人跟老太太计较啊，这老太太多嘴多舌，办事不体面多了去了，大家都很宽容的。 　　谁能想到，碰上硬茬子了。 　　老太太拉着脸，“老虎妈妈是说我不行了呗，有话直说，甭跟我拐弯抹角的，知识分子骂起人来，还真的是骂人不吐脏字啊。” 　　“那跟您一样吐脏字就算是好的了啊？那我还真的不会，我家里确实是没教过的。” 　　你说孩子教的好，当家长的就是有底气，老虎绝对不是这样的孩子，宋清如绝对有信心，所以就在这里掰扯，不是觉得心虚。 　　那老太太多大的人了，觉得没面子，自己一串国骂揪出来了，看宋清如很不顺眼了。 　　“我说的就是你儿子怎么了？这是没人教还是怎么着，带着头不跟我们家孩子玩，稀罕啊，真大的本事，以为在大院儿里称霸王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脾气还这么差劲，我就看以后出息个什么样子了。” 　　“也不知道尊重长辈，见了我就跟没看见一样。” 　　这话很恶毒了，这老太太说了很多，边上有人就听不下去了，但是不好劝着，这破事儿。 　　宋清如一边跟自己说不生气，这些话儿，不在意的人说了，才不会生气呢，自己在心里配着节奏说反弹。 　　等着说完了，宋清如才挑着眉头，“那可真的是辛苦您了，到处说我们老虎的坏话。但是我们家老虎跟你有一毛钱关系没有？” 　　“你自己有亲孙子吧，我们老虎不是你孙子吧，你要求这么高，对着你孙子来呗。” 　　“我就觉得我们老虎很好，人懂事还听话，脾气也好，小朋友都喜欢一起玩，每天都带着老虎一起玩，我们家里人觉得好就是了。” 　　“说真的，你觉得好不好，那也只是你觉得，没人在乎您怎么想我儿子的，人家亲爸爸亲姥爷都在呢，您啊，甭操心这个了。” 　　可不是吗，咸吃萝卜淡操心，何苦呢？ 　　这老太太没想奥宋清如平时话不多，只知道跟着太红旗身边笑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脾气是真好，平时不见发火的，但是这次，大院儿里面第一次见，真的是嘴皮子利索。 　　待人一点余地也没有，很是犀利，以前她对人，都是很宽和的，做事留三分的样子，今个儿是不打算留了。 　　那老太太不是善茬子，对着宋清如就开始上手了，一边上手一边骂。 　　宋清如一下子就拍开那老太太手指头，“别碰我，碰了我你赔不起，凭什么动手啊？凭你年纪大啊？” 　　“我倒是不知道，年龄给一个人增加的不是阅历，不是智慧，倒成了倚老卖老卖资历了？” 　　“今儿个你打我，我也不还手，只是我得去医院的，你们家赔偿就是了，老人家无理占三分，我年纪小比不过。但是打人总得赔钱的，我又不是你们家儿媳妇，白打的。” 　　呵呵，你个老太太，我不跟你动手，不然最后往地上面一趟，还不成了她的错，毕竟年纪大了，大家对老人是很维护的。 　　宋清如为了儿子就拼了，打算不还手的，你就是打我，我也忍着，大家报警好了，打官司好了，谁怕谁啊，看看谁没脸，不讲理的倒成了受害者，没这个道理。 　　你不要脸，难道你儿子也不要脸了？ 　　宋清如不怕这个，她家太红旗不在，丢脸也没事了，再说了，这算不上丢脸的事情。 　　由于大家拉的很及时，这事情都有数，本来就是这老太太不对，没有这么编排人家孩子的，空口说白话呢。 　　但是宋清如还是挨了一巴掌，自己偏了偏头，她也不是傻子，给拍到脖子上去了。 　　她也是表演系的，自己顺势就捂着脸，自己倒在地上了，人家就赶紧去扶着啊。 　　这闹哄哄的，最后双方都惊动了。 　　宋清如就在地上，那老太太情绪很激动，边上人拉着，就这样，还挣扎着指着宋清如鼻子骂呢，全都是脏字的。 　　江长源来一看，就气死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打骂你们家里的儿媳妇呢，拐杖就直接敲过去了。 　　“你骂谁呢？骂谁呢？” 　　“你再给我说一句，我孙子媳妇不打你，我能打你。” 　　一群人又是劝着的，最后不得不出来调解人了，请了辈分高的，德高望重的人来。 　　宋清如本来就瘦，生了孩子累的，晚上睡不好，人就很憔悴了，现在更是了，自己捂着脸。 　　其实脸上没有，但是她也鸡贼，就一直捂着，捂的都红了，大家也不好去看到底是不是很严重，反正看起来很严重就是了。 　　她就带着哭腔对着江长源说了，这老太太是如何对着人家说老虎的。 　　这江长源一听，眼神就恶狠狠的，他上过战场的，人老成精了，眼神很是犀利。 　　“你这么说我重孙，当我们家死光了是不是？” 　　自己拄着拐杖，就逼着到那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辈分比宋清如大，但是比不过江长源啊，人家陪同的人，看着江长源就害怕。 　　真的，这么大的年纪了，越来越少了，这就跟个活宝文物一样，一年比一年珍贵，人家是真的怕江长源情绪激动，给气坏了，那老太太看他一颤一颤的，自己也怕了。 　　边上人一看这个架势，就对着老太太严肃批评了，一句一句的，有证据的，刚才那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边上还有好几个呢，人家一问就问出来了，谁也不瞒着的。 　　不用人家批评了，江长源就开始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说话还是很麻溜的，自己一句一句的，堵得你说不出话来，拐杖敲得地面，邦邦邦的响着，大家都得听着。 　　宋清如就看着那老太太冷笑，“以后麻烦你积点口德了，说什么也别编排我的孩子，不然这事儿每完。” 　　最后这一巴掌，她愣是要了营养费，人家给了十块钱，她自己回家对着镜子看，就脖子那一块，脸上避开了，她长得高，那老太太矮，打不着，就是当时火辣辣的。 第95章 鸡蛋 　　宋清如也不为了这个胡搅蛮缠, 拿着钱全买了鸡，直接就放在大锅子里面煮了茶叶蛋, 放了半瓶子酱油，一两的茶叶沫子，舍不得用好茶叶, 浪费了。 　　老虎在外面听到宋清如挨打了, 自己急匆匆的就跑回来了，一边跑, 一边喊着。 　　到了宋清如边上, 自己也不敢说话了，拿着眼睛打量着宋清如，眼睛里全是关切。 　　“你哪儿疼, 谁打你了。” 　　他在外面玩, 肯定是有人说了, 他才知道的，着急跑回来的。 　　小伙伴也听到了, 都在他家外面呢，等着老虎打探情况, 有事儿就喊一句。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不愿意让老虎看见了，自己侧着脸, 心想养儿子真他妈的好, 图啥啊, 不就是图这时候啊？ 　　她在外面对着那老太太，一点也不生气，跟个母老虎一样，其实就是替老虎委屈，舍不得孩子受一点委屈。 　　本来她就很疼孩子的，你看看孩子这么大，她对着多好啊，从来没说是打过骂过的，老虎就是她的小心肝啊。 　　抱着老虎放到膝盖上，揽着老虎额头碰着额头，“没事了，她打人是她不对，太爷已经帮我打回去了。” 　　“真的吗？” 　　“真的啊，不信你问太爷。” 　　“那她打你那里了，你疼不疼？” 　　“不疼了，就一点点。” 　　老虎就很生气了，“我看看，一点点也不行。” 　　宋清如就给他看，就脖子那一块，还是红的，这地方皮薄肉少，就这样，一下子就红了。 　　“我要打回去，给你报仇的。” 　　气势汹汹的，宋清如赶紧拉住了，“已经解决了，她打我，是她不对，她说你坏话呢，但是我们老虎这么优秀，这么棒，这么好的孩子，她是撒谎的。” 　　“你看她不仅仅撒谎，被戳穿的时候还打人，这就是坏人，大家都不喜欢的，你看看所有人都帮着我们老虎的，是不是啊？” 　　“所以，我们老虎不能跟她一样，我们不打人，要讲道理的，讲道理给她听的。” 　　老虎就点点头，自己跑上楼去，翻箱倒柜的，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盒子下来，两只手掰开了，给宋清如抹上，宋清如一看，好家伙，清凉油呢。 　　你愿意抹就抹吧，我没什么意见的，这天气不算冷了，但是这味道闻起来，确实是凉的鼻子疼。 　　老虎在里面，忘了自己外面还有小伙伴的，老大忍不住了，让一个孩子来敲门的。 　　这些孩子都有数的，这么大一群还，一般都是在外面玩的，从不进门的，多冷都在外面，不然谁家不得给才是产狗一样，架不住霍霍的，一地狼藉啊。 　　孩子自己也知道，不仅仅是不来老虎家里，就是谁家也不去，都是自己在外面玩的，老虎也不去别人家里霍霍，光霍霍自己家了。 　　那孩探着头，在门口喊老虎，“老虎，老虎，好了吗？” 　　老虎这才想起来，对着宋清如说，“妈妈，他们都在等我呢。” 　　“这么棒啊，你喊他们一起进来，我煮了茶叶蛋，一会儿给你们吃，马上就好了啊。” 　　“你得谢谢人家，人家都等着你呢。” 　　宋清如就起来去厨房了，看看煮好了没有，她故意气那个老太太，拿着钱就全买了鸡蛋回来的。 　　果真是差不多了，就是不大入味儿，但是就着汤汁也是很好的。 　　老虎就出去了，“老大，进来了，我妈妈喊你们进来吃茶叶蛋。” 　　老大就是老大，打量着老虎，“真的吗？你们家有那么多鸡蛋吗？” 　　鸡蛋这玩意，无论是哪个时期都挺珍贵的，最起码家里孩子多的，一天一个鸡蛋是没有希望的，鸡蛋炒菜都觉得很奢侈了，就是孩子少的，也只是偶尔给孩子吃一个的。 　　刚才去找老虎的那个孩子，很是勇敢的出来作证了，“真的，我听到了，都闻到味道了呢。” 　　老大略微思索，觉得是真的，招呼着大家就进去了，宋清如就端出来了一大盆子，“大家拿着吃，管够了啊。” 　　又去打发老虎，“喊太爷出来吃了，趁热吃好吃。” 　　江长源都不用喊的，听见声音就出来了，这么多孩子说话，当然听到了。 　　自己挺高兴的，老人家看到孩子，不管是不是自己家里的，都觉得好。 　　谁跟那老太太一样，看谁家孩子都不顺眼，看谁家孩子都觉得有毛病，就自己家里的最好。 　　那么多鸡蛋，一大盆子呢，宋清如用大铝锅子，煮了一锅子呢。 　　一人能分好几个呢，她看着孩子吃着，有点拘谨，“没事，不用不好意思的，阿姨一个巴掌换来的，也算是值了。” 　　这一群孩子，那个没挨过打啊，隔三差五的就是一顿混合双打，打心底里觉得一巴掌换这么多鸡蛋值得了，就开始拿着吃了。 　　太烫了，她给老虎弄好一个，放到碗里面了，又在碟子里面蘸了汤汁，怕里面没有味道，就着汤汁吃的。 　　一群孩子吃东西，大概吃什么都觉得好吃，有食欲的，你比着我，我比着你的，还是吃鸡蛋，香的跟什么一样，保姆给倒水，又切了咸菜，大家都吃了。 　　顿时看着老虎就更是好兄弟了，看着宋清如也从好兄弟的母亲，成了温柔可亲的隔壁漂亮阿姨。 　　宋清如有个特点，她是不心疼人吃东西的，从小就这样，最后鸡蛋吃没有了，她吃了一个而已。老虎自己吃了俩，其余的都分了。 　　但是她对人大方，尤其是一点吃的，不计较这一盆子鸡蛋自己家里吃多久，给孩子吃了，自己就高兴。 　　孩子们也知道好事，对着宋清如说话，有个开头的，就变着样的夸奖了。 　　吃饱了，一群孩子就都去玩了，还是跟以前一样，老虎排队的时候，还是排着最后一个，但是的确是很受欢迎的孩子。 　　宋清如算是一战成名了，就是江长源也没想到，这人还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这个解气啊。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人家太红旗家里的小宋，平时不声不响，温温柔柔的不说话，但是是真的疼孩子，说到老虎就跟命根子一样的。 　　这群倒霉孩子，商量好了，以后谁也不跟那老太太孙子玩，谁要是玩了，就被排斥了。 　　大家一致赞同，并且还觉得一巴掌换那么多鸡蛋很划算，竟然就跑到老太太跟前，“您方便不？” 　　“怎么了？” 　　“您高抬贵手，也给我一巴掌呗，这儿来，使劲打，记得给我一篮子鸡蛋啊。” 　　给老太太气的，倒霉孩子气人的时候，那是真的气死人了啊。 　　自此，一篮子鸡蛋，也伴随着一巴掌成名了，大家开玩笑的时候，都要说一句的，是不是想给我一篮子鸡蛋的，那就打吧，大家都觉得挺划算的。 　　宋清如也不差钱，她被打了，娘家那边知道了，你说宋为民生气不生气，真的是从小到大，没动过手的，三个孩子，就是老大宋清林，他也是没打过一指头的。 　　那老太就哭了，“我都没打过，这么大的姑娘，让人给打了，还结婚了，一个大院儿都这样。” 　　宋为民更是搓火，他早上起来，就闲着没事过去了，正好有倒霉孩子，在那里跟老太太要鸡蛋呢，他觉得就是了。 　　自己就走过去，不好说什么，解决了就是解决了，不带着这么不依不饶的，不好看。 　　就使劲的看人家，那老太太也觉得最近晦气死了，看宋为民看她，也觉得古怪，没损两句就自己回家了。 第96章 接人 　　这事情那老太说了好几天呢, 老二没时间回来，打电话的时候, 她就跟宋清婉说了，“这孩子，真的是气人了, 这么大了, 还是不省心。” 　　宋清婉也生气，“该, 上去打一顿就是了, 还在那里挨打，一个破名声就那么好听啊？” 　　“谁说不是呢？” 　　“明天我回家，要说一说的。” 　　第二天, 风风火火的就来了, 宋清婉现在摊子很大了, 光是店面，就好几个了, 手里面的钱，那可是多了去了, 每天都是那么多钱，花不完的。 　　她脑子灵活, 认识的人也多，什么钱都想着去投资一下, 赚一笔是一笔, 谁还嫌弃钱少啊。 　　穿着的衣服也不一样了, 以前她时间不够，回家就就是给钱，现在不了，现在有钱了，回家带着的都是礼盒，一盒子一盒子的，朋友给的，自己买的，天南海北的好东西，都往这边拿回来。 　　“三儿呢，还没过来啊？” 　　“没呢，估计还没起来呢，家里一摊子，俩孩子呢。” 　　宋清婉自己就过去了，先把东西放下，自己就拿着一个盒子去看宋清如了，这空着手不好看，毕竟江长源在家呢，“亲家老爷，您请好啊。” 　　“哎哎，好着呢，清婉来了啊？” 　　宋清婉当初下乡回来，工作关系就是江长源帮忙的，所以每次来了，宋清婉都很是客气了。 　　宋清如还在上面呢，得给老二收拾啊，老二穿衣服，老虎也要换好衣服。 　　她磨磨唧唧的，干活一直不是很麻利，宋清婉看见了，三下五下的，就给老虎弄好了。 　　“虎啊，你想我了吗？” 　　“想了啊，还有我姨表弟呢？” 　　“哟，你还惦记他呢？跟着他们家奶奶去听戏去了，死活不拉。” 　　宋清婉那孩子，人家亲奶奶带大的，跟这边说实话，不是很亲近，这边没养过的。 　　老虎也就是问一句，自己拿着一个小包袱出来，“这个您带着，给我姨表弟的。” 　　这是太红旗给邮寄过来的，东北的小玩意呢，老虎惦记着姨表弟，就给安安留出来的。 　　“那可真的是谢谢您了。” 　　“甭客气，咱们走吧。” 　　下楼喊着江长源去，江长源才不去呢，这才吃了早饭多久啊。 　　“你们去，我不去了，有事儿呢。” 　　“太爷我走了，午饭给你端过来了吃，你等着我啊。” 　　“去吧，别闹腾。” 　　老虎就牵着宋清婉，后面宋清如抱着老二就去了，大妮还得在家里收拾呢，这家里就是没人住着，也要天天打扫的，就是这么多事情的。 　　不然家务不是那么轻松的，摧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跟幸福啊，不干家务的女人，幸福感绝对是溜溜的上涨。 　　“你看看你们家俩儿子，多好啊，我也打算生老二了。” 　　“二姐，你别太辛苦，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跟家庭也很重要，你看看你都瘦了。” 　　“在理。” 　　老虎跟着帮腔。 　　宋清婉一说瘦了，下意识的就看宋清如，你说这人，结婚好几年了，孩子也俩了，这看着衣着打扮，比人家没结婚的小姑娘都看着嫩。 　　宋清婉早年穷怕了，衣服都不好穿，现在发达了，喜爱奢华，讲究排场，快言快语，一看就是个明丽的少妇，走的是奢华路线。 　　姐妹俩不是一个风格的，但是日子顺心啊，小潘这些年，一点也没有说什么，太红旗就更不用说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婆来东北呢。 　　“你就不用管我了，我心里有数，就是你，看看这么大了，让人给打一巴掌，舒坦不。” 　　老虎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了，“二姨，我当时不在，不然也是要打人的。” 　　“对，你干的对，别跟你妈一样，人家打她，就知道嘴巴上叭叭叭的。” 　　宋清婉也顾不上其余教育宋清如了，跟着老虎亲热，她就喜欢老虎的性格，这孩子敢爱敢恨的。 　　那边太红旗算计着老婆还不来，就有点着急了，你说这自己做饭吃，冷冷清清的没意思，就连老虎他也觉得有点思念了。 　　算计了一下时间，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出发了，一大早就拿着一个皮箱子出来了。 　　早上人多啊，大家都刚起来，妇女是要做早饭的，不然就是懒婆娘，还有的家属是要上班的。 　　金红叶冷哈哈的出去打豆浆，拿着一个小锅子，大家都这样去打豆浆，饭盒子小了，家里人多就不够。 　　早上起来冷，就要喝一点热的，豆浆没多少钱，大家喝点还是可以的。 　　这磨出来的，有生的，这个便宜，一毛钱就不少了，回家自己煮一煮就是了，要是人家煮好的，要贵一点，不划算的。 　　很多人都是卖生的，回来煮一煮，不费事的。 　　还带着几根油条呢，她起来晚了这是，来不及做饭了，就赶紧出去买了，外面也很方便，买就是了。 　　这几年日子稍微好一点了，大家都基本上不去食堂了，食堂的饭菜，早上起来就是咸菜之类的，居家过日子的，吃这个有点不满足了，都是自己做的。 　　看着太红旗穿着大衣，手上戴着皮手套子，人高高瘦瘦的，看着就排场呢。 　　“这是要出门了？” 　　“嗯。” 　　多了不说，太红旗就走了，那边金红叶进门就暖和了，这天气还是冷，出去一趟受不了了。 　　“起来了，赶紧吃点去上班，别去晚了。” 　　家庭主妇就这样，你得比人家起来的早，晚上还要睡得晚，因为有孩子啊，孩子睡了你才能睡。 　　吃饭得给人家端好了，不好的饭菜，咸一点淡一点的，人家还要说几句的。 　　她丈夫就起来了，这还算是可以的了，给什么吃什么，很给面子了。 　　“我看军长怎么出门了，还带着一个皮箱子呢。” 　　“嗯，没听说啊。” 　　她丈夫打起精神来，太红旗要是去哪里参观交流的话，应该是有消息的，但是没听说，上面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的。 　　这一片儿，军官年龄都不大，职级也一般，没什么特殊的，太红旗之所以能过来，纯粹是意外。 　　那边的小楼独栋别墅都没有了，人家都住着了，没办法才到这边来的，上下楼打通了。 　　不过那些小独栋，建造的也比较一般，跟这边的家属楼比较起来，稍微好一点，所以来这边也是可以的。 　　“你中午早点回来啊，有亲戚来。” 　　“我知道了，你家里妹妹。” 　　金红叶点点头，上午也不打麻将了，她娘家远，最北边了，很冷，这眼看着天气要变暖和了，家里妹妹要来，年纪也差不多到了，来这边找个工作，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 　　她跟自己丈夫，家里就是农村的，但是也不错了，农村这时候不缺吃不缺喝，有地就有饭吃的。 　　但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妹妹，打小儿身体不好，本来是读书来着，也喜欢读书，但是这成绩一言难尽的。 　　想了想，这今年的高考又没有考上，上个高中都很艰难了，靠大学当然很艰难了，人家老师也不建议复读的。 　　在家里待着小半年了，但是你看看什么也不会，以前觉得身体不好，养着读书就好了，到时候去当工人。 　　但是现在不行了，上学不行了，那就回家干活，家里一看，这干活也不像是能吃苦的，还是要出来找工作才好呢。 　　这不就拜托了老大，家里俩儿子，俩闺女，上面俩哥哥都结婚了，金红叶是老三，就她在外面嫁得好一点。 　　来就来呗，找不到好工作，但是安顿下来还是可以的，家里丈夫还不知道，只当是来玩的。 　　那边太红旗上车就走了，他是自己回来的，没惊动其他人，赶了好几天的路，来的时候穿着大衣觉得冷，回到北京的时候，真的是被风吹得暖软了。 　　他本来就是打算有时间回来接的，但是宋清如含含糊糊的，老爷子也要等着海棠花开。 　　但是老虎就跟个大嘴巴一样，跟太红旗说了宋清如挨了一巴掌的事情，索性太红旗就下定决心了。 　　不跟你们商量了，我自己来接人，难道你们看着我大老远的来了，还能不跟我走的。 　　提着皮箱就来家了，宋清如抱着老二在楼上晒太阳呢，太阳好，她就带着老二坐在窗户那里，晒一晒。 　　这位置以前是她的书桌的，现在给老二放了小床，晒太阳了。 　　眯着眼睛看，老二就放在那里了，自己砰砰砰的下楼，“老虎，快去看看，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 　　老虎在下面玩来着，自己很是麻溜的就爬起来了，打开门，太红旗刚好是走到门口，一下子就把箱子放下，抱起来老虎了。 　　“怎么回来啦？” 　　“来接你们啊。” 　　给宋清如气笑了，这人，商量不成，就自己来了，“那你真的是优秀啊。” 　　“赶紧收拾收拾吧，咱们后天就走。” 　　就这么强势，太红旗看着自己家里，这才觉得心里满满的了，不然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也没意思。 　　还是一大家子的好，这边大妮也很吃惊，她是要带着闺女一起过去的，这么匆忙，有点猝不及防。 　　太红旗就笑着安慰她，“没事，那边都安排好了，孩子可以直接去上学的。” 　　大妮就赶紧回家收拾了，这边保姆一个人，肯定就不用了，不然家里空着没人也不好。 　　这大概是最后一天了，中午给做了一大桌子菜，说实话，在江长源这边轻松，家里人不多，就算是孩子多，但是又大妮看着呢，她就是干活的，打扫一下卫生，做做饭什么的。 　　一大家子都不是难伺候的，没有说是把你一直使唤的，或者是挑剔的人。 　　她也很想做下去的，但是没办法了，现在人家都打算要走了，宋清如自己笑了笑，喊着她进来，给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三个月的工资。 　　“拿着，谢谢您了，这几年一直在家里帮忙。” 　　“您客气了，应该的，以后要是有需要，还来找我就是了。” 　　阿姨中午在家里，一起吃了饭的，跟着宋清如娘家一大家子，还有这边的，算是一顿散伙饭，一直到收拾完了桌子，半下午的时候，阿姨才走的。 第97章 东北 　　那边金红叶的妹妹, 果真是半上午的时候就到了，金红叶在做饭呢, 家里来人了，可不就是好好的吃一顿了。 　　炉子上焖着小鸡炖蘑菇呢，这玩意好吃, 都是老家带来的榛蘑。 　　“银叶, 来了啊，赶紧进来, 外面冷吧。” 　　“姐, 可算是来了，都像你了。” 　　家里俩姑娘，一个是红叶, 一个是银叶, 来的就是银叶, 金红叶来随军了，基本上是没有回家的, 她孩子小，也不方便回家, 在这边好吃好喝的，家里人也安心, 没什么好挂念的。 　　银叶是个漂亮姑娘，长得格外的好看, 眼睛大大的, 皮肤白, 嘴唇的颜色都是粉嫩嫩的，大概是因为一直上学的缘故，看着跟一般的人不一样，跟她大姐红叶都不一样。 　　大概是一个活泼女学生跟家庭主妇的区别吧。 　　她今年才多大，也就是二十岁，要是年纪小一点，金红叶都想着让她去当兵，部队里面招女兵的，但是这不是以前考大学呢，谁能想到没考上啊。 　　心里不是不遗憾的，但是看着自己妹妹很精神，到底是没说什么的。 　　银叶今天穿的是新衣服呢，天气冷，竟然就跟太红旗一样，只穿着妮子大衣的，里面是毛衣，下面是青色的裤子，里面也只是线裤。 　　没有穿棉袄棉裤的，这个大概是不好看的，在家里穿着没事，出来就觉得土气了，但是还是穿着棉袄棉裤暖和的。 　　下了火车，又坐车过来，很是冻着了，端着热水在那里暖和着，红叶里面特意家里红汤，“你赶紧喝了，我再去给你煮一锅子红糖鸡蛋水去，你看看你，怎么就不穿的厚一点呢。” 　　“不好看，我怕来了给你丢人呢。” 　　“这有什么，谁家不是这样的，就你想的多。” 　　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虽然是排行老三的，但是上面的兄姐，对下面的妹妹，大概是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这都是穷苦家庭里面出来的。 　　大姐就是有一口吃的，也忘不了下面的小的，有时候操心受累的，就跟多了一个爹妈一样。 　　但是下面的小的，倒是很难体会这种长姐如母的心情的，享受惯了的，不觉得有什么。 　　银叶自己微微笑着，这会儿屋子里面暖和，她又喝了热水，脸上就氤氲着粉扑扑的颜色，八分颜色大概也成了九分了。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心里面也不平静的，她自己慢慢地看着时间，还差一个半小时，部队那边就吃午饭了。 　　红叶看着她喝了鸡蛋水，又去拿着行李，“家里房子小，你看看，就先在这屋子里面睡觉，这是你外甥的房间来着，不过还小，先跟着我们一起睡，你睡他的就是了。” 　　“谢谢大姐。” 　　“客气什么啊，家里都好啊？” 　　“都好呢，我来这边，爸妈都搞性，夸你呢。” 　　红叶也高兴，乐呵呵的，“还是要出来好，在家里一亩三分地，不愁吃就是了，但是别的事没有了，一辈子就那样了。你到这里来，先看看，到时候让你姐夫，给你找个工作，就在这边安顿下来了。” 　　银叶就在那里抿着嘴笑，一边笑，一边听着外面有没有声音，从兜里面拿出来东西，除了自己几件好衣服之外，都是吃的了，给大姐带来的，也有给孩子的吃食，总不好空着手来的。 　　她来这边的时候，就没打算回去的，所以就只带着好衣服来的，不好的就在家里了，不然来了也不能穿，人家看了是要笑话的。 　　金红叶自己手里面有钱，但是也不多，大概就是那么一点私房钱，部队里面的补贴，她有多少花多少，反正下个月是还有的。 　　自己丈夫的工资，寄回老家一部分，给孩子买点零食吃，再改善一下伙食，大概剩下来那么一点。 　　不是那种特别会过日子的人，但是很多女人都这样，有多少花多少，很多都是一个钱花俩的。 　　金红叶看着自己妹妹的那些行李，给放到房间里面去了，这妹妹，差了不到十岁，她看着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 　　“银叶，你就安心子这里就是了，甭管你姐夫，他白天上班呢，不用拘束。” 　　“不拘束，姐夫对你好，我也觉得好。” 　　银叶又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吃午饭了，她一路上想了很多的，心事很多，但是都不能说。 　　那边听到有脚步声，几个人一起进来的，她自己就赶紧去开门，打开门，先看了对面门一眼，才看到自己姐夫子啊旁边。 　　“银叶来了啊。” 　　“哎，姐夫好，快进来。” 　　红叶丈夫跟几个人一起回来的，一边走一边说话呢，这看到银叶了，笑着介绍了一下小姨子。 　　大家都笑，都回家吃饭了，想着着小姨子还真的是漂亮，跟红叶不一样，红叶长得要高大一点，银叶就是秀气。 　　当姐夫的，也就是客气客气问问家里情况，问几句老丈人丈母娘，然后对着银叶客气一下，“这边跟老家还不大一样，到底是大一点，让你大姐抽空陪着去外面转悠转悠，去买身衣服，多在这边玩几天。” 　　“哎，谢谢姐夫，来这边还要麻烦您跟大姐，我从家里带了老山参，大姐说你这边辛苦，身上磕磕碰碰的，吃这个最好了，爸就让我带了一根来。” 　　这可是好东西，无论是泡酒还是切片，都行啊，姐夫喜欢喝两口，泡酒最好了，觉得小姨子会说话。 　　难为自己老丈人还想着自己，小姨子这次见了，只觉得沉稳了很多，人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 　　大概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以前也没多接触，毕竟是姐夫，避讳着一点呢。 　　心想大概是高考没考上，心里也难受，才这样了，但是看着比一般的同龄人强，这上过学的跟没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 　　慢慢的端着酒杯喝，他也自己在思量呢，小姨子这时候来，难道是为了找个对象的，这倒是容易，就是看你什么要求了，长得好看，学历也好，家里跟大家一样，找对象还是好找的。 　　又或者是找工作，无非就是这几样的，投奔亲戚来的，老丈人那边没要求，给钱也不要，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呢，只不过自己来破不说，他也等着，看看到时候就提了。 　　果真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红叶就给倒了一盆洗脚水，放下来，看着自己丈夫泡脚，一边就嗑着瓜子就说了。 　　“银叶我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到底是没考上，稳重了很多，看着也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大学哪里就是那么好考的呢。” 　　她丈夫还在那里泡着，也抓了一把瓜子在那里吃，小儿子早就睡着了，孩子想睡就睡的。 　　红叶也没指望他搭腔，习惯了，不是不搭理你，就是话少，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她就继续说，“我们银叶长得好看，你看也有气质，跟电影明星一样，在老家待着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我就想着到这边来，不论好坏给找个工作，先干着，不比在家里强啊，在家里没两年就得结婚了，一辈子套死了。” 　　红叶算是有福气，她跟自己丈夫隔壁村的，当初他丈夫参军，家里人怕部队里面找不到对象，找了也不知道是啥样的，一去就是好多年不回来。 　　这不就是，急匆匆的，在走之前附近找了一个，省的自己儿子以后打光棍了，先订婚了。 　　到时候，就等着人回来了结婚，很多都是这样的，不然部队里面假期少，你一当兵好多年，回来就那么一点时间，你看个棒槌，好女孩子都订婚了，谁还等着你个老大难来相亲啊。 　　所以这就跟红叶订婚了，就是没想到以后发达了，红叶跟着结婚，算是享福了。 　　看着丈夫洗好了，她就拿着擦加布递过去，丈夫一边擦，一边问了句，“看看银叶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啊？” 　　这算是答应了，红叶自己端起来洗脚水，“我还没问呢，明天问问她，这事儿不着急，她刚来，什么也不清楚呢。” 　　“不过，还是挑着钱多事少儿的工作来。” 　　说着就去倒洗脚水了，美滋滋的，这工作谁知道你能给安排个什么样的啊？ 　　当然是慢慢的打听一下，比较看看哪个好，这样才能选个好的，到时候走关系过去就是了。 　　银叶睡不着，她看了看时间，一直听着外面，对面的门一直没有声音，大概是没有人回来过，她一直听着呢。 　　有听着姐夫那屋子没动静了，才去打了一盆水，慢慢的在洗手间里面擦洗，身上脏乎乎的，也有味道，够恶心的。 　　红叶没注意，银叶自己忍不住了。 　　一点点的擦洗干净，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想了很多睡不着。 　　太红旗时间少，一来一回路上就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说好的后天走，就是后天走。 　　他着急，那老太舍不得啊，就在这边不走了，多看一眼看一眼，不然这个年纪了，还能见几面啊。 　　宋清如收拾东西，看着那老太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拐杖，老虎在哪里玩，她就看着哪里，心里一阵酸楚，泪丝丝的。 　　走过去蹲下来，“姥姥啊，您跟着我一起去呗，去玩几天，到时候想回来了，我给您送回来行不行啊？” 　　那老太没牙了，自己笑的露着牙花子，“不去，不去。” 　　“去呗，去看看人家那边，您就当出去玩一圈了。” 　　“年纪大了，不去。” 　　宋清如就想哭，又怕招惹人难过，强忍着眼泪，“那我回来看您啊，您好好的，想吃什么，喝什么，跟我说，我每天给您打电话呢。” 　　那老太就一直笑着，“甭管我，你去你的。” 　　家里东西多，主要是孩子的东西多，老虎的破烂尤其多。 　　玩具衣服杂七杂八的，还有老二的东西，奶粉尿布褥子都要带着的。 　　宋清如就挑着厚的衣服带着，她衣服都是好的，没有不好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花了不少钱呢。 　　宋清婉看不惯，“你逃荒呢？” 　　自己伸手去扒拉她的行李，“这些都不要了，一年一个样子，每年都有新衣服，你去你的，到时候我给你邮寄过去，别穷酸，好歹是军长夫人的。” 　　宋清如给挤兑的没脾气，也带不了那么多，还加上鞋子，让宋清婉收拾了一下，就那么一点了，“你去你的，保管你穿的漂漂亮亮的。” 　　“二姐，你不想我啊？” 　　“我想你大爷。” 　　白眼翻得老高了，宋清婉对这个话题嗤之以鼻，心想你可算不在我身边气我了，平时有个小潘也就算了，时不时的自己妹妹还犯二。 　　脾气强势的人，就是容易生气，看着宋清如这样的软脾气，真的是怒其不争，看不惯。 　　有种烂泥扶不到墙上去的感觉，人家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呢，宋清婉自己先起个半死，但是没办法，没救的。 　　她就发现了，宋清如这样的，你教她去怎么做，怎么别吃亏，到了下次，保管还是要吃亏的，学不会一样。 　　宋清如也发现了，她二姐嘴巴特别硬气，打小儿就这样，心想你还不想我呢？ 　　别到时候我去了，你闲着没事就光给我寄衣服了。 　　别说，还真的是给宋清如猜到了，她家二姐以后只要想妹妹了，就给邮寄衣服。 　　走的时候，大家一起送的，人家宋清林就抱着老虎不撒手知道吧。 　　“舅舅，我舍不得你。” 　　老虎自己很真诚了，心里一阵一阵的烦忧，这走了，以后舅舅岂不是只给安安买东西了，他什么都得不到了。 　　要知道，宋清林这舅舅当的，真的是没话说，就是江长源自己有时候见到他大包小包都要笑的。 　　逢年过节，只要他有空，就给买东西，今个周末买个鸟儿提溜着，下个周末带着出去吃个小吃了，再或者是中秋节的时候，专门去买个别致的孩子点心了。 　　太多了，俩妹妹长大了，不好跟以前一样那么亲近，但是对待外甥，绝对是移情了，尤其是老虎隔得近，没少吃，没少喝的。 　　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所以老虎这么一说，人家宋清林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都没有哭的人，难心啊，自己红了眼。 　　紧紧的给老虎老了一个拥抱我，想着说几句送行的话，摸着老虎的虎头，“舅舅也舍不得你啊。” 　　老虎就眨巴眨巴眼睛，撑着脖子，“所以，舅舅你以后直接把东西给我邮寄过去吧，吃食什么的，不好邮寄的，就给我折成钱算了，一样的。” 　　宋清林都愣住了，还有这样的啊？ 　　三好本来在边上略伤感的看着的，结果这舅甥俩画风有点快，她一愣一愣的，看着老虎的小肉脸，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虎摸老虎的宋清林，这手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到底是捏一把，还是捏一把呢，这孩子，一点伤感都没了。 　　最后宋清林摸着老虎脖颈上面的肉，这肉最嫩了，还滑溜，肉还特多。 　　“老虎啊，你放心吧，到时候你那份，我给你弟弟留着呢，你长大了，以后都要给你弟弟了。” 　　老虎觉得不是这样的，“弟弟太小了，我是哥哥，我可以帮他保管的。” 　　“那真的是替你弟弟谢谢你了。” 　　“甭客气，亲兄弟呢。” 　　最后宋清林让他背过去，拍了拍他的屁股，老虎就跟上了马达一样跑过去了，对着大家挥挥手，霸占了整个进出口。 　　“太姥，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回去吧，我还会回来的。” 　　太红旗一把给拽进来了，心想，你这小子，真的是看见就想收拾一下了。 　　他们东西特别多，这边有人给送上来的，那边还有人等着接的，太红旗走之前都安排好了。 　　走之前还带着一点药，生怕老二不舒服，要生病什么的。 　　谁知道，老二毕竟还是老二，说不哭就是不哭的，只要吃饱了，我就睡，睡醒了，看见老虎一直在，就更高兴了，勾着老虎说话，一副很喜欢老虎的样子。 　　路上无聊，老虎也稀罕的搭理一下自己弟弟了，他一会儿吃这个，一会儿吃那个的，再去跟弟弟玩一会儿。 　　时间也是打发的很快，累的是谁啊，宋清如跟江长源，旅途劳累啊，太红旗给抱着孩子呢，大妮那边有点事情，没跟着一起来的。 　　她这身体，是散架了，跟江长源笑的，“看看，看看，这到底是女孩子，身体不行啊，这样子就辛苦了。” 　　老虎最喜欢讨论女孩子跟男孩子的话题了，并且总是很积极地将自己划分为男孩子，生怕自己一次不证明自己，那就成了女孩子一样。 　　接着江长源的话茬子，积极表明立场，“对，你看我就不这样，我们男孩子都不这样的，清如是女孩子。” 　　宋清如就靠在那里，车上伸腿都不方便的，腰也觉得累得慌，招呼着老虎，“大儿子啊，你过来。” 　　“干什么？” 　　“你过来。” 　　老虎就过去了，凑过去的一瞬间，宋清如就伸手，摸了摸老虎的耳垂，面无表情，“你是在嘲笑我吗？” 　　老虎那求生欲多强大啊，瞬间就怂了，“不是的，我心疼你。” 　　哎呦，这小嘴甜的，太红旗就伸手去摸着老虎另一边的耳垂，语气很是和顺了，“你再说一遍。” 　　老虎最后就很尴尬了，这孩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舔着脸跟老二说话呢，“弟弟，你说哥哥说的对不对啊？” 　　对你大爷，太红旗要不是自己抱着老二，真的是很想把老虎带到角落里，小小年纪，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走了两天两夜的，下车的时候还是一大早呢，太红旗就赶紧拿着行李，给大家加衣服了。 　　“都穿好了，这边不比家里的，冷的很，这会儿还有雪呢，都小心了，老虎下车了不要乱跑，你要扶着太爷知道吗？” 　　老虎自己穿的跟个小狗熊一样，“我知道了，我要牵着太爷。” 　　一边说，一边已经牵着江长源了，江长源也挺高兴的，有机会出来看看多好啊，新鲜不一样，比在家里一直待着也舒坦呢。 　　牵着老虎紧紧的，这可是大重孙子，这人多了，还不是家乡，就生怕丢了，到时候去哪里找这么一个活宝啊。 　　太红旗拿着貂皮出来给宋清如穿，宋清如犹豫了下，“不穿了吧，身上听脏的，穿上就可惜了。” 　　真的，穿着貂皮的，谁家身上这么埋汰啊，穿着貂皮挤地铁，只怕是个假貂皮。 　　太红旗就给她穿上了，“没事，这边多得是，到时候再给你做新的了，别冻着了，还有老二呢。” 　　这边有人接着了，一看到太红旗就过来了，人到跟前拿着行李了，宋清如才想起来孩子在太红旗手里呢，外人看到了不好，谁家大男人抱着孩子呢。 　　而且还是下属面前，她就不做声的想接过来。 　　谁知道太红旗就一手牵着她，“走吧，我们开车还要一会呢，慢点儿，别打滑了。” 　　后面帮忙搬行李的小哥，差点腰都闪了，跟同伴对视了一下，来人吭哧吭哧的笑。 　　这前面的上官，怕是假的吧，真的，太红旗自从来到这边，别说是这么细声细语温柔体贴了，公开场合都没见他笑过的，一直板着脸，大家还以为就这样的脾气呢，谁知道人家一手抱着孩子，还一手牵着老婆啊。 第98章 梦呢 　　只是没想到, 人家只是对你不温柔而已，你放眼整个东北, 抱着孩子的男的，还真的是不大好找的。 　　吭哧吭哧的拿着行李，回去的路上, 不经意的打量着宋清如, 奈何宋清如带着帽子，实在是看不清楚的, 这车上能看的清楚的, 也就是老虎了。 　　老二也是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老虎自己大概是脸太胖了，露出来一大半。 　　叽叽喳喳的, 只要老虎在, 就连东北的空气都是热的。 　　“爸爸, 我们到了吗？” 　　“一会儿。” 　　“爸爸，我饿了。” 　　“马上到。” 　　“我们待会吃什么啊？” 　　“一会儿去食堂吃。” 　　“哦。” 　　老虎兴致缺缺, 食堂啊，兴趣不是很大, 想想就算了。 　　太红旗这绝对是故意的，不想让老虎继续说话的节奏, 他心里有打算的，带着一家子去饭店吃的, 先把行李放下来就是了。 　　宋清如就心疼大儿子, 你看看路上都瘦了, “老虎啊，我们先回家收拾一下，待会妈妈带着你们出去吃好不好啊？” 　　“妈妈。” 　　“嗯。” 　　“我爱你。” 　　说的很真心实意了，这种由口腹之欲激发出来的感情，往往特别真诚，特别持续，能记得一辈子。 　　大概是累了，这车上的人很少说话，人家车上的战士不说话，但是能想啊，心里面一圈一圈的。 　　已经给宋清如画像了，第一印象，大概是很漂亮，也很温柔，也很知书达理，下车的时候还谢谢大家。 　　总而言之，觉得就跟个大美人一样，不然自己军长也不能对着这么好是吧，下车的时候还扶着一把。 　　太红旗真的是，扶着老的，还要抱着笑的，就这样，还记得扶一把自己老婆了。 　　等着回家了，老虎就开始楼上楼下跑，虽然不如以前大，但是新鲜啊。 　　“我先去洗澡了，你看着孩子啊，待会我洗完了你再去。” 　　“行啊，你去吧。” 　　宋清如就去洗澡了，江长源也去了，人年纪大了，虽然不想动弹，但是也要爱干净，不然家里小辈都觉得嫌弃的。 　　她一冲水，觉得人都活着了，这家里的热水还是特意安装的，特别费钱，不然这大冷天的，外面都结冰了，不能下澡的。 　　冲刷一下出来，头发都没擦干净呢，喊着太红旗，“赶紧的，我看着老二，你带着老虎进去吧。” 　　老虎忙着玩呢，“妈妈。我不洗。” 　　“不行，你不洗我们就不跟你玩了，脏不脏啊？” 　　“我洗。” 　　老虎就进去了，时不时的在里面说话，男孩子，总是对着一些自己不知道事情多问几句，多看几眼的。 　　老二换了衣服，又给他擦洗了一下，没敢放到水里面，但是算是不错了，自己挺开心的，睁着眼睛看着宋清如。 　　晚上的时候，小姑那边请吃饭，这半拉上午的，大家偶读没吃饭，大家也累了，就打算下午过去算了。 　　江长源累了，自己要躺一会儿，“你们去，我睡一会儿。” 　　“别介啊，饿着肚子呢，我先给您煮一碗面条，您稍等一下。” 　　宋清如就赶紧去厨房了，想着吃点汤汤水水的，不然一顿不吃，这身体机能就不行，年纪大了，不能跟年轻人比较。 　　年轻人有时候一顿吃多了都没事的，可是老人有可能一顿吃多了，胃口就伤了。 　　糊油葱花面，一勺子油进去，等着热了，撒点葱花进去，那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门缝子里面出来了都是。 　　谁家要是吃这个，楼上楼下都知道的。 　　楼上的就闻到了，这一楼的金红叶今天不在，大家就到了二楼去，二楼今天休息呢，她是上班的，汽车上的售票员。 　　“哟，这楼下怎么一股子香味儿，这是开火做饭了啊。” 　　“应该是吧，早上起来听见有人说话呢，热闹了一会儿。” 　　“出去好几天了，大概是回家接老婆了，才回来。” 　　房子隔音效果就这样，宋清如来的早，直接车开进来的，大家也就是听着搬行李的时候热闹了一会儿。 　　“见到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我没看到，从楼上看了一会儿，只看到有个人影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见。” 　　最后面条出锅了，加了一点盐，鸡蛋是打碎了的。 　　不多，就那么一小碗，不够费事的，宋清如就是特意少了点的，“爷爷，我们带着老虎出去了，先吃着睡一会儿，碗放在这里就行了，我们回来给你带好的，再吃一点。” 　　江长源点点头，吃了就上去睡觉了，这边太红旗抱着老二，宋清如牵着老虎就出来了，怕老虎乱跑，出门的时候就说了，“不许乱跑，要牵着我知道吗？” 　　“我知道的。” 　　老虎蹦蹦跳跳的很开心了，说话都是嘎嘣脆。 　　“妈妈，这里的冬天好长啊。” 　　外面这时候正好是人少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声，二楼的都听见了。 　　探着脑袋就看了，“大家来看，就这一家子。” 　　认不出别人来，但是太红旗好认啊，大家都见过的。 　　恰好就看见太红旗抱着老二呢，打开车门了之后，宋清如先上去，太红旗再把老二给她，这才自己去了前面开车。 　　孔佳丽看到了，就当看个新鲜了，对领导的生活，尤其是私人生活，这群人要比政治生活关心的多。 　　“嘿，这还怪体贴的呢。” 　　“是呢，看着年轻，就没想到俩孩子了，俩儿子吧。”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听说了没有啊？” 　　“没听说，不过你看这命啊，干什么都行，不干都行的。” 　　“是这个理儿。” 　　到这边来，好吃的小吃多了去了，老虎也要点菜，“我觉得要我可以自己来。” 　　太红旗捏着菜单，忍了好几口气，才心平气和的递过去，“您识字吗？” 　　“略会一点儿。” 　　“那您可真的是厉害了啊。” 　　老虎斗大的字不说是一个都不会吧，但是也没几个会的。 　　这会儿拽着菜单，只觉得上面的东西似曾相识。 　　宋清如欲言又止，但是实在是不忍心了，默默地闭嘴，“要不要我给你读一读啊？” 　　“不用，您歇着，喝口热水。” 　　皱着眉头，老虎也很为难啊，不识字怪谁呢，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就找那些字最多的，这样的保管好吃还价格贵，也算是一个妙招。 　　人家服务员忙去了，一会儿才过来，这时候人少呢，才十一点，“看好吃什么了？” 　　老虎就招招手，胖手指就挨个的指着，先从最长的开始，很是诧异了，“拿反了吧？” 　　老虎脸一下子就红了，自尊心很强了，他不认字都照样点菜，就是没想到这拿反了菜单。 　　宋清如心疼儿子，“没事的，一样点的。” 　　“对，反正是不认字的。” 　　老虎看了一眼老父亲老母亲，愣是就这样点了。 　　服务员看着这一家子，多大的心啊，点了四个菜呢，他怕出事，小心谨慎点好，给老虎点的菜，照着念了一遍。 　　太红旗点头了，这才走了。 　　等着没人了，宋清如就说了，“你要不要读书认字了？你看看如果你不认识字，点菜都不认识的。” 　　“我回家要看书学习了。” 　　“对，这样才好，老虎真棒。” 　　总共那么大的孩子，才几岁啊，跑起来刚不摔跤的年纪，这时候上学的孩子，只怕是七八岁才开始学拼音的。 　　宋清如就是想着学习也不累，就早点开始呗，这并不是一个苦差事。 　　这边上菜，大盆子大碗的，很实诚了，点四个菜，太红旗也是没想到这么多。 　　一道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个大东北乱炖，再加上一个香椿炒鸡蛋，最后再有一个麻辣虎皮青椒，这菜名都是够长的。 　　只除了一个虎皮青椒之外，别的菜老虎都能吃。 　　人家这边的椅子不合适，老虎就自己跪在椅子上吃饭，“我自己来，我要吃自己喜欢的。” 　　宋清如看着那菜太多了，就给老虎捞出来几块好吃的鸡肉，“老虎，你别吃饭了，吃肉吧，不然剩下来了。” 　　老虎也是没见识，第一次用盆吃饭，颇为豪放了，也不用勺子了，直接就手拿着吃了，喷香的样子。 　　“放着我来，我都能吃得。” 　　“好，你慢点，吃不完的。” 　　宋清如也饿了，她也不吃米饭了，太红旗也不吃，这一家子，能屈能伸的，有饭吃的时候，对胃口了，不吃饭就是了，都喜欢吃肉。 　　没饭吃了，你就是煮个清水面条我也吃的。 　　太红旗就在里面看着鸡翅膀呢，一大盆子，愣是给他找出来了，先找出一个来，给了宋清如，老虎正好看到了。 　　“鸡翅好好吃的。” 　　“对，你赶紧吃。” 　　老虎低下头咬了一口肉，鸡腿肉，说实话有点硬的，但是肉多。 　　想着还有一个呢，他吃完这一个还有一个鸡翅膀的。 　　结果愣是眼巴巴的看着，太红旗又找出来一个，眼看着就要放到宋清如盘子里了。 　　老虎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放下手里的鸡腿肉，“爸爸，鸡翅膀好吃吗？” 　　“嗯，你不是吃过啊？” 　　老虎沉默了一瞬间，觉得自己必须要说明白了，“我也喜欢吃鸡翅膀，我可以给我一个吗？” 　　“行啊，我给你。” 　　上面就有一个翅尖呢，太红旗很自然的就拿出来了，“慢点吃，别卡到了。” 　　好一个父慈子孝啊，老虎就觉得不对劲，看看宋清如手里的翅中，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翅尖。 　　觉得没问题啊，都是鸡翅，但是为什么就不一样呢？他虽然以前吃鸡翅，但是买的都是翅中，还分不出来鸡翅膀各种部位的巨大差距。 　　拿起来咬了一口，你说翅尖能有什么好吃的呢，除非是油炸了，嚼着骨头吃，不然不好吃的，全是皮，没没肉。 　　默默地放下来了，打量着太红旗，觉得可能不是自己亲爸爸。 　　略抑郁，宋清如俩呢，还有一个没吃，就给拿过来了，“你吃一个吧，我分你一个。” 　　“谢谢清如。” 　　“不客气。” 　　“我把我的也要奉献给你。” 　　老虎觉得手拿着不雅观，油花花的手去拿着勺子，就给宋清如，都在他自己碗里了，有点埋汰的。 　　太红旗看着埋汰，就自己夹过来了，“行了，给爸爸吃也是一样的。” 　　一样吗？ 　　老虎实在没忍住，飞了一个白眼，那眼神，吃一口看一口的，太红旗就跟没看见一样。 　　银叶跟姐姐，早上吃了早饭就出来了，出来看看，玩一玩，大地方了，随便看看都比家里有新鲜感的。 　　先去买衣服，红叶是真的舍的啊，看着天气还冷，心疼妹妹，就去买个羽绒服，颜色是正红的颜色，穿着很显气色了。 　　银叶穿着，是觉得暖和，看着自己大姐笑，觉得大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自己还是那么好。 　　就这么穿着了，又去买了一双皮鞋，还买了一条裤子，一身儿就齐全了。 　　“大姐，等我有工作了，赚钱了也给你买。” 　　银叶拉着红叶的胳膊，脑袋放上去，很是依恋的样子。 　　红叶给乐呵的，“行啊，等你有工作了。” 　　中午拉着妹妹去吃饭，在外面吃的，走着走着，就看见里面太红旗在那里吃饭。 　　红叶也看到了，就不想在这一家吃了，跟领导一起吃饭，怪别扭的，她想着换个就是了。 　　想着拉着银叶走，结果就看到银叶愣住了，一直看着太红旗，“怎么了，看傻了，里面那个可是大领导，大家都得听他的。” 　　“前几天看他出门了，看起来是回来了，难道是去接老婆孩子了？” 　　银叶被她拉着，心里面噗通噗通的，有一种宿命的欣喜，其实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等待了。 　　回头再看一眼，只觉得真好，以至于宋清如跟孩子，她全部都忽略了。 　　她高考之后，成绩出来了没考上，这对一个贫家女是一个悲哀，寄托了全家人的希望就这么没有了，然后她就开始高烧，连续不断地做梦。 　　第一天她做梦，梦到自己跟现实一样，高考失败了。 　　第二天，她做梦，梦到自己去投奔大姐，想着找工作，在大姐那里呆了很久。 　　第三天，她梦见自己姐夫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工作，是去军区的幼儿园看孩子的，她好歹是高中学历，给孩子教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第四天，她梦见有工作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住在自己对面的病怏怏的军长老婆死了，被刺杀的，晚上有人来偷抢，摸到部队里面，结果就被撞上了，被人抹了脖子。 　　第五天，她梦见有人来找她帮忙，先去给军长看一下孩子，军长是北京来的，亲戚都不在这边，老婆死了，家里的孩子都小，小的还不会走路，她就去先照顾一下。 　　后来，她梦见自己结婚了，跟军长在一起了。 　　至于军长老婆，她没大见过，军长老婆身体不好，北上了只觉得天气冷，夏天觉得热，深居简出的，她愣是没见过的。 　　但是梦里好像是见过的，有片段是见面了的，还有遗照，但是都模糊了，里面的人都是迷糊的。 　　她烧的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一个星期反复发烧，差点都傻了。 　　人有时候大概是神魂不稳，三魂七魄都乱了，似梦似醒的时候，分不清楚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只觉得自己在时间宇宙无限的漫长岁月里，一直一直在活着一样。 　　她慢慢的清醒的时候，就觉得这大概不是个梦，东北的怪事特别多的，她在发烧之前，去山上散散，青天白日遇到了黄鼠狼。 　　这有夹子，专门抓这个的，只这一只，远处都能听到啼哭，撕心裂肺的，银叶想着，大概是她还有未完的心事吧，跟自己一样，也算是伤心。 　　平时她是绝对不去放生的，只是觉得这哭声过于凄厉，心中不忍心，才去放了的。 　　那黄鼠狼大概是经年的老人了，头顶上竟然是一撮儿的黑毛，两只手抬起来，竟然挺起来身子，对着她作揖呢。 　　随后瘸着腿都走了，跑的极快，她心里也好过一些，这边的黄鼠狼，不能轻易碰的，尤其是这些看着年纪大的，有灵气的，一般的就算是抓到了，只要不是跑到你家里吃鸡的，捕猎的都给放了。 　　这玩意记仇，就怕给你使坏呢。 　　银叶觉得这个有灵气，放了就是了，最后那一鞠躬，她是真的确定了，心想若是真的要报答我，就让我日子好过一点吧。 　　她读书多年，肯定是清高的，想着以后走出去，出人头地，最起码不让人小看了，这读书，大概就是农村女孩子唯一的出路了。 　　成为人上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想法大概是每个人都想到的，都想着出人头地，可是没那么简单的。 　　谁知道回去的晚上就开始发烧了，家里人只当做是憋坏了，心里不舒坦，但是当父母的，哪里就舍得责怪了，“你要是想着继续读，家里还有钱呢，等着你好了，我们再去复读就是了，人家考不上复读的多了去了呢，你想去就去，一样考大学的。” 　　心疼女儿，不然你说家里的活也干不了，也没有别的出路，银叶也不说话。 　　她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没办法，给大闺女打电话，“你说人就跟丢了魂儿一样，看着死气沉沉的，你看看那边方便不，要是方便，让银叶去你那边。” 　　“行啊，不就是高考了，人家那么多人没考上也没啥，不丢人的，让银叶来，我给她找工作，来这边落脚就是了，不比在家里强啊，说不定混几年，你大学生都好呢。” 　　“哎哎，是这个理儿，我跟她说，她铁定愿意。” 　　为什么上大学啊？ 　　因为想着找工作那拿工资啊。 　　现在有工作，比什么都强。 　　就去劝了，“你大姐说了，去她那边，自己亲姐姐怕什么啊，都给你安排呢，你就去吧，省得在家里，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 　　“就是了，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比家里好。” 　　银叶就躺在那里，觉得跟梦里一样的，就是这样，她觉得是黄鼠狼报恩了，给自己先知道了后面的事情。 　　她就是到了姐姐那里，然后找工作，然后等着军长老婆意外去世了，她就慢慢的上去了，梦里的婚后生活她记不得了，或许是根本就没有。 　　但是这不影响一个清楚的事实，她跟军长结婚了，以后是军长夫人。 　　人绝望到了一定的地步，是能够跟魔鬼交换的，银叶上学这么多年，高考失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过于残酷的生活已经来临了。 　　高不成，低不就的，干什么都不合适。 　　身边的人不说是看不起，但是绝对是有闲话的，上那么多年学有什么用啊？ 　　所以，她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想让自己出人头地，想让自己变得不一样，变得成为上位人，让大家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错，过得好，这就行啦。 　　她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想着按照这样的轨迹下去，慢慢的等待就是了，一切就跟梦里一样，只需要足够的耐心，等待就是了。 　　所以她自己到了军区，来投奔大姐，至于什么好女情怀还是少见的。 　　只是今天，第一次清晰地见到太红旗，她在心里面说了，是了，就是了，就是这个人了。 　　这种感觉，就跟怀揣着巨宝一样，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不知道，黑暗前的等待一般。 　　就跟一个穷小子，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早死的老爸给他留了信托基金，里面有十个亿，但是要等到三十岁。 　　即使要等待三十年，那穷小子大概也是高兴的，期待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没有压力的，只要好好的活到三十岁就可以了，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了。 　　一样的感觉，日子过的潇洒又快活，即使是没有拿到钱的之前的日子，也变得十分有价值。 　　“姐，那就是你们军长啊？” 　　“嘿，你这反应可真的是慢啊。就是他了，人长得帅气不。” 　　“很好看。” 　　“北京来的呢，家里很有地位了，来这边就是挂几年的，听你姐夫说，很有手段的一个人，不好惹的。” 　　“是吗？我看他很温和啊。” 　　“看错了，以后住在我们对面，你就知道了，见人不爱说话的，人也有点严肃，但是脾气还可以，你跟他笑着打招呼，总归会点点头应一声的。” 　　“领导都这样。” 　　银叶觉得，领导的确是这样的，她梦里看到的不仔细，只是大趋势，突然就出现了，一幕一幕的，至于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大概就跟领导这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吧。 　　大概就是很严肃，很果断，很有担当，不说不笑的，但是关键时刻很靠谱。 　　这样的人，大概就是面冷心热的，一心想着工作的，这是银叶自己感觉的，她觉得太红旗也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生怕梦里不是真的，所以一举一动，都不敢去打扰，就跟梦里一样吧，她什么也不会去做的，就等着了。 　　红叶找了隔壁去吃，这吃饭的地方都是挨着的，银叶心不在焉的，觉得出来玩，别浪费姐姐一片心意，打起精神来，放松下来吃饭。 　　俩人一盘子就够了，但是这不好看，愣是要了两盘子，“咱们多吃肉，少吃菜，吃不完的就算了。” 　　红叶自己胖，吃的多，银叶大概是觉得口味好，也吃得多，都是肉呢，愣是吃完了。 　　那边太红旗也已经扫盘地的，你说他大概也是心情好，吃的特别多，肉捡着好吃的都捞着吃了，看着宋清如就很惊讶了。 　　“别撑着了。” 　　“没事，车上没怎么吃，才吃一顿正餐。” 　　“也对，不过少吃点，饿了我下午买菜，做点吃的，别把胃口弄坏了。” 　　老虎这会儿，还是能吃两口的，一听下午还有，自己就放下来筷子了，“对，我下午还要吃。” 　　“行啊，我下午去买菜，给你做小菜吃，晚上还要去你老姑那边呢。” 　　老虎就高兴了，还记得给江长源带点东西呢，“要给太爷带着饭。” 　　“行啊，让人家给弄好了。” 　　老虎拎着，人家老二真的是沉的住气啊，我自管在这里躺着，不哭不闹的。 　　人家一家子，吃了一顿饭了，老二在这里，就跟没有存在感一样，要不是走的时候，人家老虎还记得弟弟，指不定就扔下来了。 　　“弟弟啊，弟弟。” 　　太红旗拿着钱包一愣，才去抱孩子，宋清如去洗手间了，在大后面呢，要走一段路。 　　老虎在那里不走，他想着抱起来，但是抱不动。 　　吃饭的时候，太红旗就给放到椅子上了，俩椅子一对起来，不怕掉下去的。 　　老虎着急啊，在那里喊着，“我弟弟啊，弟弟。” 　　太红旗赶紧过去抱着，这倒好，一转眼就给孩子忘记了。 　　“妈妈，你知道吗？爸爸刚才给弟弟忘记了。” 　　太红旗也笑，“的确是忘了，光想着去付钱了。” 　　宋清如心想，大概是你没一直带着，一直带着的话，保管你去哪里都想着。 　　“你多带着就行了。” 　　老二太红旗带着少啊，生下来满月就到了东北来，太红旗对着没存在感的老二，肯定是没有对着老虎来的直接。 　　老虎他可以说是带着长大的，人家老二不一样，生下来就跟着宋清如的，太红旗时间有限，对着老二就很明显的，没有以前的时候，对着老虎上心。 　　老虎那时候，晚上哭啊，天天哭，太红旗都没有说过一句的，你晚上哭我就抱着你晃悠呗。 　　晃悠着睡着了，我再去睡觉，晚上一下子就能醒过来。 　　早上走之前要看看大儿子，下班回来了，也要先抱一抱的，就是晚上加班不回来，也要赶着回来看看老虎，就喜欢成这样。 　　你看现在对着老虎不咋地，但是打心眼里喜爱的。 　　江长源打包了一包米肠还有血肠，这个加热一下吃就是了。 　　回去的时候江长源还没起来，怕睡觉多了跑了神，老虎就被打发着去喊了。 　　自己爬上楼去，他也不知道小点声，“太爷，太爷。” 　　江长源吓一跳，做梦呢，那感觉，就跟一脚踩空了一样，怪吓人的。 　　“太爷，我给你带回来好吃的。” 　　“那谢谢您了。” 　　“我也想尝尝，我都没有吃过。” 　　老虎就是吃饱了，还想着吃点，眼馋。 　　下面宋清如给老爷子蒸一下吃呢，都切好了的，放到盘子里，热一下就可以了。 　　很香了，端出来，老虎就陪着一起吃，血肠好吃啊，里面都加了蒜泥之类的东西。 　　宋清如加了一点酱油醋，给放到碟子里面，“老虎，你少吃一点，尝一尝就可以了。” 　　“好。” 　　老虎就用手拿着，拿着那么一片，一点点的吃着，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慢慢的吃。 　　这边宋清如来了，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大家都想着来拜访一下了。 　　这是夫人外交，大家一起坐坐，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陪着一起说话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尤其是愿意跟着太红旗的那些人，问起来的时候就很客气了，“听说你们家里的来了，对这边不熟悉，你也没时间带着逛一逛，那天有时间，我让家里做一顿饭，大家认识认识，带着转一转的，省的没人说话。” 　　太红旗就点头，这是答应了，安排好时间，这第一次吃饭，要选好了，看看先去那一家合适才行。 　　肯定不是去老对头那里了，现在老对头是彻底歇气了，没办法，他说了不算，开会去不去的都无所谓了，他的意见不重要了，大家都听太红旗的，太红旗看着想干什么，他不能提出来异议的。 　　所以就沉默了，闭嘴吧，安安静静的等着，当然太红旗也不会怎么着他的，大家相安无事最好，撕破脸多难看啊。 　　回去的时候，太红旗就跟宋清如说了，“有人来拜访的话，交代一下就行了，回头问清楚是谁跟我说一声。” 　　“还有这边很多人等着要跟你吃饭呢，你愿意去吗？” 　　宋清如自己顿了一下，“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啊。” 　　“我这样也挺好的，大家又不是接触交往认识的朋友，在一起也是很尴尬的。” 　　太红旗想想她的个性也是，这么多年了，很少交朋友了，都是以前的老朋友，来这边交朋友，大概也是很少见到那么真诚的，不过是打发一下时间，大家聊天搓麻将，闲着没事去逛街什么的。 　　“那就不吃饭了，要是有上门来聊的来的，那就多说几句，聊不来的就算了。” 　　“好。” 　　再有人来说拜访，太红旗就不表态了，“家里孩子多，还有老人在，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多谢大家想着她了，也是想着跟大家热闹一下的，有时间了，大家再去玩闹一下。” 　　听话音的人就明白了，这是不吃饭了，听着说身体不好，现在太红旗自己一说，果真是身体不大好。 　　深居简出的一类人吧，这样去上门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回家就跟自己老婆说一说了，这边吃了早饭，九点多钟的时候，外面有人吵架呢，宋清如听着怪有意思的。 　　大概是部队里面分配的东西，给参谋的肉，都是肥瘦相间的，可是给连长老婆的，都是肥肉了，这已经不是靠着肥肉炼油的年头了，大家都想着吃点瘦的。 　　就为了这个，连长老婆就不高兴了，说是势利眼，凭什么就只给肥肉啊，这怎么吃呢，吃油都吃不完的。 　　哪怕你是给我多几次肥肉，大家均匀一下也成啊，非得每次都给她肥肉，生气不生气啊。 　　这边人直接，我不高兴了，锵锵两句就出来了，你不服气就给我对骂啊，看看谁有道理。 　　宋清如是真的没时间出门，家里俩孩子，还有老人呢，那边大妮有事情耽误了，走之前，死了多少年的丈夫托梦了，说是下面过得不好，要请人做法事的。 　　要新鞋子新衣服，还有里面杂七杂八的牛鬼蛇神，都要回老家弄好的，不然死了的人不安生，活着的人大概也是要倒霉的。 　　一来一去的，怎么也要一个月了。 　　宋清如以前俩保姆还讲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就拉着老虎刷碗。 　　“你来，帮妈妈干一下。” 　　老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宋清如自己手上的橡胶手套，那意思是你有手套，我没有。 　　宋清如就找了一个出来，太大了，给他打结了，好容易弄好了，给他一个大盆子，里面有点水，大概就是放着一个大碗，一个盘子。 　　其余的她都洗漱好了，也不是让老虎干，就是培养一下，老虎很认真了。 　　自己正儿八经的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那里刷碗，一边八卦，“她们为了肉吵架。” 　　“是啊。” 　　“悲哀。” 　　“有什么好悲哀的啊？” 　　老虎就弯着腰刷碗，一边叹气，也不说为什么悲哀，他哪里知道为什么悲哀啊，就觉得不值当的呗，前两天去看电影。 　　一个外国的，里面女主角有点白莲花，动不动就是悲哀的人生，他就学会了，看谁都悲哀了，倒是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戴着手套刷碗更悲哀一点。 第99章 下辈子也没戏 　　有人敲门, 老虎自己爬起来就去开，打开门, 手上还是戴着手套的。 　　“哪位啊？” 　　就开着那么一点的门缝，很是鸡贼的问一句。 　　外面的人就笑，“找你妈妈的。” 　　老虎就这样还拉着把手呢, “清如, 你下来，是找你的。” 　　宋清如下来了, 老虎这才打开门, 好几个人一起来的，就有一个是金红叶，还有楼上的孔佳丽。 　　她们挨得近, 又是对门上下楼的邻居的, 理应是要来拜访的。 　　虽然说不是那么正式, 但是应该是问候一下。 　　她们几个说话，江长源自来是不管的, 看着人来了，只点点头, 自己晃悠着出去了。 　　老虎就拉着小马扎，坐在厨房门口呢, 要继续刷碗的。 　　宋清如给大家倒水，幸亏是家里老二还在睡觉, 不然忙不过来的。 　　金红叶就笑着开口的, 大家都很和气, 打量着宋清如。 　　第一反应，就是是个美人，看不出来是结婚生孩子的人。 　　再一个，人和气，见着人是很客气的，给倒水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来的匆忙，家里没有茶叶了。” 　　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是白开水。 　　金红叶就笑着搭腔，“不碍事，我们都喝过的，开水茶叶都一样，我们不讲究这个的。” 　　有的领导等级挂念很强，搞得自己老婆也是高人一等的，粗去逛街买东西，都是要人陪着，来家里，别说是水了，坐一会儿，有的人就不耐烦了，直接就赶着人走了。 　　远的不说，就说是以前的梅秀丽，妗儿妈妈，就是一个典型的，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人家也不耐烦，找上门来的，都是有求于人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您在这边还适应吗？是不是要冷一点的，只怕是受不了。” 　　宋清如端着热水，“还可以，这会儿又已经暖了，只是不知道，最冷的时候，大概都不出门的。” 　　“是这个理儿，下大雪的时候，大雪到了膝盖，出门都不行的，都得先铲雪，那时候热闹了，大家都出去。” 　　宋清如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就是听着大家说，这要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人家说的这边的生活习俗，她不明白，也不了解，听着就是怪有意思的。 　　楼上的也有话要说的，“你们刚来，这边冬天只怕是没有什么新鲜菜的，我别的不会，但是泡菜还是有一手，等着晚上我给你拿着一坛子来，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泡菜啊，这个下饭好，这边冬天果蔬少，就是靠着泡菜过冬的，吃面还是蒸大米，都行的。” 　　“对，我每年秋天都腌上了，辣椒的，大蒜的，黄瓜的，都有呢，见样的给你拿点过来，你尝尝哪个好吃。” 　　见着宋清如喜欢，说的就更来劲了，孔佳丽心想，到底是外地来的，这样的大家都会的手艺，还觉得稀奇，又洋洋自得，看看，她腌制泡菜的手艺是最好的，这也是有用的，今天就派上用场的。 　　不说是泡菜不珍贵的，但是合时宜，送的人一片心意，收的人是真心喜欢的。 　　几个人一起来的，就你送的出去泡菜，金红叶心里冷笑，可真的是好买卖了。 　　楼上的孔佳丽是有工作的，跟大家这些不工作的略微有点摩擦，但是问题不大，背后说几句也是有的。 　　“这些特产，我们家里也有，老家刚带来的，保管好吃，豆角丝是自己家里种的，干净着呢，炖排骨吃最好了。” 　　“我们家刚灌了肉肠，这个实诚，切盘子里就能吃，都是蒸好的，也方便，省的做饭麻烦了。” 　　其实无论家里有没有，东北的特产多了去了，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都有。 　　珍贵的宋清如都不要，第一次见面也不合适，她也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在这个位置上，就需要别人讨好自己，要给自己送礼，不开心了，拿着大家当筏子。 　　也不端着架子，这样特产一把豆角丝，一把茄子干，都不嫌弃的。 　　老虎在那里听着，腰都直起来了，炯炯有神，原来这里的好吃的这么多，人家都觉得好吃，他听着要是心驰神往，肯定很好吃，略微的陶醉。 　　结果楼上老二醒过来了，大概是无聊，在那里哭了一嗓子，“老虎啊，你上去看看弟弟。” 　　“妈妈，我碗还没有刷碗。” 　　“没事，妈妈跟阿姨要说话，你帮一下忙，先去看一下弟弟，陪着玩一会儿。” 　　“好的。” 　　老虎撸下来手套，自己就上去了，“弟弟，我来了，你不要哭。” 　　脚步声没了，孩子也不哭了，大家想着家里原来还有个老二啊，不能多待着了，耽误人家的事情。 　　只是看着老虎，这么小一个，跟这些人家里孩子差不多大，甚至还要小的，结果看看人家，怎么养的啊，刷碗还知道带着弟弟玩。 　　一上去，人家老二家就不哭了，就是想着老虎陪着自己玩。 　　对着老虎夸了几句，宋清如也看着大家要走，到底是人多，不好多在家里热闹，有老人有孩子的。 　　“稍等一下。” 　　她就上去了，然后拎着一个袋子下来，“没什么好东西，只是从北京带来一点特产，想着给大家尝一尝的。” 　　“这多不好意思，留着给家里孩子吃吧。” 　　“没事，特意给大家准备的，老虎是吃过的，你们带回去，也给家里孩子尝尝。” 　　大家心花怒放，一人拿着一个盒子，里面都是小盒子的糕点，人家都给装好的，不是散装的，不然早就坏了，驴打滚儿也有，京八件差不多了。 　　看看，说的话时候多和气，多体贴啊，不仅仅想着自己，连自己家里的孩子也想到了，知道人家自管送出手的，大概差不了，又想着家里孩子尝一尝，就带着走了。 　　连连谢谢，只觉得这人好，素质也高，一看就是很有修养的。 　　宋清如一向是比较好说话的，三个兄弟姐妹里面，就她最和气，最为别人着想，最体谅别人的。 　　金红叶也带回家里了，招呼着自己妹妹来看，“真是个好人啊，看着就好说话，一点也不紧张了，到底是大地方来的。” 　　银叶就看着大姐美滋滋的打开那个盒子，光是盒子就怪好看的，上面印着以前的作坊，还带着古体的百年老字号，怪精致的。 　　里面有四块糕点，她先拿着给儿子吃，“你自己选一个，看看喜欢哪个？” 　　小孩就拿了一个吃，金红叶笑着，自己也拿了一个，给银叶的，“你也吃，大家都尝尝，咱们一人一个，刚刚好的。” 　　银叶拿着，看着外面的多是羊角样子金黄的酥皮，里面大概是夹心了，看着就是精致的样子，觉得这一盒子，只怕是不少钱的，更何况是给这么多人，大概家里不少。 　　难道是四块钱一盒子吗？ 　　这已经是很贵的价格了，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能想出来的价格。 　　宋清如这些东西，是太红旗给买的，来的时候给买了不少，这出行还是不方便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味，他家里就是那边，找好吃特产，体面味道又好的，多了去了，索性就多一点，这个不怕浪费，送人也是一点心意罢了。 　　这是太红旗带着去的，宋清如跳的样式，虽然是少，但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只要买好的，不问价格，你买的多，大老远的，不如给大家带一个好味道过去。 　　吃着这滋味，还真的是好吃，银叶自己掰下来一口，不一样的味道的，剩下的就给自己外甥了，“我尝尝味道就是了，剩下的给外甥。” 　　红叶也笑，自己就吃了一口，剩下的也是给儿子的。 　　“人这么和气，看起来就好相处，那以后对门也方便了，不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怕是不好说话。” 　　“是这个理儿。” 　　“我们家里给什么呢？” 　　“就是一般的吃食，我们不当事儿，人家却觉得好，我等着晚上了，就送过去。” 　　银叶扭着手指头，没想到大姐评价这么好，对着宋清如看起来多有称赞的。 　　她其实不知道太红旗老婆是什么样子的，梦里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身体不好，后来被抹了脖子了。 　　“大姐，等明天我去买点山楂，做山楂糕出来，一晚上就冻起来了，到时候你分给相好的，也给对面送过去一盘子。” 　　“这个好，人家就稀罕这样的东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说人家什么没见过啊，送别的都不稀罕的。” 　　银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着做山楂糕，大概就是为了掩饰了，你这么好，大家都说你好，那我其实也是可以的，我也很好。 　　我做出来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送了那么多人，其实最想送的，应该就是太红旗了。 　　那边宋清如等着人走了，就赶紧上楼去看孩子，你说老虎去看孩子，带着自己弟弟玩。 　　就不能太放心了，这哪里是带着弟弟玩啊，就是玩弟弟。 　　人家老二在床上好好的，看着老虎来了也不哭了，结果老虎非得一起玩车子，拿着一辆小汽车，床上肯定是不好跑车的，不顺滑，还是地板上好。 　　他撅着屁股在地板上跑车，人家老二看不到啊，自己斜着眼睛使劲的抻着脖子看，老虎觉得太可怜了，就想着给老二抱下来，放地上就是了。 　　但是抱不动啊，人家老二不说是体重多少，光是外面抱着的褥子就很大一块了。 　　中间系着带子，老虎硬是给拉着下来了。 　　床那么高，一下子拉下来的时候，他接不住，人家老二就平躺着跟地雷一样掉下来了。 　　声音挺大的，老虎自己吓了一跳，得亏是老二褥子后，护着后脑勺，不然这一下子，老二头大概后面起个大包了。 　　结果等着老二哭来着，老虎心里面都揪着呢，“弟弟，你疼不疼啊？” 　　一边说着，一边去看，吹着凉气，生怕给弟弟碰到了。 　　结果老二活坚强啊，愣是没哭，自己指着小汽车，那意思是你赶紧的，给我在地上跑啊。 　　老虎就安心了，没磕到就好了，手里就死死的摁着那小汽车，在地上来回的跑，“前面，前面，弟弟赶紧让开，要撞上你了。” 　　“哎呦呦，撞上了，撞上了，重大事故。” 　　一边说着，一边把小汽车给拿着，从地上给爬到老二肚子上了。 　　老二这不就是兴奋了，激动了，一蹬腿一蹬腿的，那个带子都开了，大冷天的，腿都露出来了。 　　这没跟老虎一起玩之前，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跟个小美男子一样，现在好了，在地上，褥子也开了，里面没穿裤子，就只有尿布。 　　四纵八横的开着，头上有个小帽子怕着凉的，也给弄下来了，几根黄毛朝天看，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要饭的一样。 　　宋清如上来一看，造孽了，地上多凉啊，赶紧抱起来。 　　“妈妈，弟弟不哭了。” 　　“谢谢你了，老虎真棒，不过，弟弟怎么在地上了？” 　　“弟弟要看车。” 　　“下次不能在地上了，知道吗？太脏了，也太冷了，要生病的。” 　　“知道了。” 　　老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糟践了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老虎，就喜欢自己哥哥，带着自己吃屎都愿意的那种喜欢。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送东西来了，就站在门口，递过来就是了，知道太红旗在家里，也不多说话，给宋清如就走了。 　　老虎在那里看着呢，指着茶几上的东西，一包豆角丝，他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这个是豆角排骨，很好吃哦。” 　　“这个是肉肠，切一盘直接能吃哦。” 　　“这个是杂酱菜，里面什么菜都有哦，喝粥吃面条都可以。” 　　“这个是榛蘑，可以炖小鸡的哦。” 　　太红旗看着杂七杂八的，全是居家过日子的东西，最珍贵的，大概也就是一袋子松茸了，这玩意就是跟蘑菇一样，菌菇类的一种，做汤好喝。 　　他虽然来得时间短，但是光是姑父就很给面子，屡次宴请，很是看重太红旗了。 　　“你人缘这么好啊？” 　　“那可不，跟你不一样，你来了这么长时间，大概是清水面条吧。” 　　太红旗心想可不是，连泡菜都没有混上呢，就只能加点盐，吃个清水面条了。 　　“那我得感谢你，人家送给你的，我也得有口福，跟着一起吃是不是啊？” 　　“看你表现吧。” 　　太红旗自己就笑，自己家里，他跟着吃饭还要看表现的，起来把碗给刷了。 　　吃了饭，可不就得是刷碗的。 　　他可算是不指望自己老婆刷碗了，你说这麻烦的，还要带着手套不说，就是沾了水，这双手啊，你就看一早一晚的，给抹这个那个的。 　　有时候午休起来闲着没事的时候，都要涂上一层的，就不适合做饭了。 　　不过保养的的确好，太红旗刷了碗，拉着宋清如的手，忍不住就打量一下，看看人家这手，葱白一样，再看看自己的手，胡萝卜都说的好听了。 　　宋清如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很是欠收拾了，“喂，你是不是自卑了，没事，我又不嫌弃你。” 　　“我倒是没觉得自卑，就觉得你看多般配啊。” 　　“切--” 　　一边表示不屑，一边紧紧的拉着太红旗的手，慢慢的捏着，一双手，上面又死皮老茧，有着深深的纹路。 　　当你摸到一个人的手，不会嫌弃他的粗糙，他的落寞，他跟黄土地一样的颜色，跟海水起伏一般咸湿的味道，你从里面摸到山川河流，摸到时间凝固的静谧，那么不是或许，是一定了，你喜欢这个人。 　　所以你喜欢他最粗糙最卑微的样子，你想紧紧的抱着他，即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是这应该是情感上的共鸣了，看，我知道你的，我爱你的。 　　无论是怎么样的两只手，牵在一起的时候，不仅仅是牵着的，是一种深刻到骨髓的羁绊。 　　银叶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落寞，觉得遗憾，自从那次做梦以后，再也没有梦到太红旗了，没有梦到曾经梦到的一切，就跟那时候，是自己想象的一样。 　　她穿上衣服，总是忍不住的，忍不住听着那边的声音，但是实际上是很少听到声音的。 　　起来做早饭，她寄住在这里，很是勤奋懂事了，早上起来是帮着做早饭的，家里来的时候父母给钱了，有时候去买着吃回来，给姐夫加个菜。 　　最起码姐夫对着小姨子印象很好，不惹事，安安静静的，算是乖巧懂事的了。 　　听着那边门一阵响，她赶紧就跑到窗户边上，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她也是看着，直到人看不见了，她知道，这是出去买早饭的。 　　太红旗每天早上，都是出去买早饭的，人家要求食堂开小灶什么的，给送过来，他从来不这样，大家一样吃饭，一样拿工资，别占这样的小便宜。 　　格局要大，你是当领导的，你成为领导不是因为你有很多的特权，有很多左右支配的权力，而是你比别人做的更好，更优秀而已。 　　现在的风气就很不好，特权一直存在，最典型的就是餐桌，领导跟普通人员的餐桌从来就是不一样的，甚至领导都不要排队吃饭的。 　　太红旗不这样，有时候去食堂吃饭，不用别人说的，自己去排队，也不去插队，这样的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但是很多领导脑子里面就跟有水一样，看不明白。 　　有的人就站在队列外面，给食堂主任看一眼，然后就去留座那边，食堂主任就很有眼色了，赶紧挑好的给端过去了，亲自送过去，这不仅仅是插队的问题了，架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出去买早餐，太红旗都是换着花样来的，以前从来没见他自己买着吃，都是去食堂的，这下好了，很多人早上出来买早餐的，看到太红旗都习惯了。 　　早上不开口打招呼，都不熟悉，但是点点头，微笑还是可以的。 　　卖油条的特别火爆要排队的，他就站在那里，买四根油条，再去排队买鸡蛋饼，顺便买一锅子豆浆，端着就回家了。 　　一家子早餐就够了，宋清如在家里看着孩子，老大老二都要洗漱的，正好下来吃早餐就是了。 　　江长源早上起来要喝一杯热牛奶，这个是人家给送上门的，家里人都有呢。 　　宋清如都是给搭配着豆浆一起的，一人一杯牛奶加上一碗豆浆，早上起来多喝点没什么。 　　江长源再来俩鸡蛋一根油条，宋清如只吃一个鸡蛋一根油条，老虎也是这样，剩下的都是太红旗的，剩下的多就多吃点，少了就少吃点，总而言之全是他的。 　　有时候老虎胃口好多吃半根油条，太红旗就少吃半根，可以伸缩的。 　　银叶都看到了，大姐姐夫起来了，她不好站在窗户上那里看，但是她可以收拾垃圾啊，她们家厨房就对着外面，正好了。 　　远远的就看到太红旗端着锅子，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一看就是买了不少东西的。 　　到了门口了，要停顿一下，因为要敲门，里面会有人响亮的答应一声，马上就开门了，这是老虎，银叶在心里面摸得清清楚楚的。 　　出去买了几斤山楂回来，给加了温水，一点一点的泡着，她做事情仔细，把里面的黑色的须还有核儿都抠出来了。 　　红叶没有这个耐心，“你可真是够数了，弄得咋就这么干净呢，这讲究的，不就是吃个山楂了。” 　　嫌弃费事，银叶自己抬头笑了笑，“没事，我自己来，姐你在一边看着，弄好了放锅子熬着就好了。” 　　没什么好费事的，做出来有人吃，吃着好就是了。 　　洗的干干净净的，就放进去锅子里面，要加糖的，一遍一遍的熬着煮着，最后的渣滓也要过滤出来的。 　　最后就熬出来那么一盆子，还冒着热气呢，端到外面去，上面放着白纱布，看着就干净。 　　这是熬了好几次的，到了晚上才最后一遍弄好了。 　　确实是费事的，等着弄好了，就跟猪皮冻一样，山楂糕颜色艳丽，味道酸酸甜甜的。 　　先不说颜色是如何的可口诱人，找一把小刀，都舍不得从中间切开的，红叶沿着边切了一块，自己吃了一口，爽利啊。 　　这冬天多腻歪啊，吃的不是白菜萝卜就是咸菜，嘴巴里面对于新鲜味道的召唤，已经到达了顶点。 　　“这么好吃，我看你做的也费事呢，干脆就不分给大家了，留着咱们自己吃吧，做一天了，才这么一点。” 　　银叶笑着劝着，“这不值当什么，山楂才几毛钱啊，就是功夫也是白搭的，大姐咱们得大方点，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的，邻里之间多往来，姐夫也有面子，指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就帮你一把呢。” 　　说的在理，金红叶这个位置上，跟身边的人交好，绝对是没有坏处的。 　　便端着盘子送了好几家，盆子是圆的，只有中间一块儿是方的，好看。 　　自古以来，以方为没，无论是祭祀还是什么的，肉一定是方肉，豆腐也一定是方形的。 　　显得很郑重，所以才用方的。 　　这中间一大块，银叶就切了一半下来，“剩下的自己吃，给我外甥的，这一块我拿着去对面，你先上去送吧。” 　　红叶就上去了，一手端着俩盘子呢，送的人比较多，银叶就拿着哪一个盘子，看着对面。 　　红叶没什么心眼的，说话直来直去的，不过她就算是再有心眼，也想不明白的，费这么大的事儿，就为了给对面送个山楂糕。 　　银叶就自己过去了，她想给自己开门的应该还是老虎。 　　“你是谁？” 　　老虎鸡贼一般的，开门你要是不先说话，他是要进行盘问的。 　　“哪位啊？” 　　老虎听不到回应，就一直把着把手，又问了一遍，不问清楚不松手的样子。 　　银叶看了看手里的盘子，“我是对面邻居。” 　　老虎就开门了，“您找谁啊？” 　　这孩子，到了东北来，大概是没有小朋友一起玩的缘故，一开口还是一股子家乡味道。 　　银叶就把盘子放下，“阿姨做了山楂糕，想着你大概是没吃过，带过来给你家里人尝一尝。” 　　“那谢谢您了，这个我舅舅给我买过的。” 　　“是吗？那你尝尝跟我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老虎能有什么节操啊，想着身后，想了想去摸了摸脑袋，跑到厨房去拿了一把叉子，插了一块就吃了，“好吃。” 　　“那行，我先走了，你们吃着好吃我再做。” 　　“这多麻烦了，我妈妈也会的。” 　　“你妈妈也会啊？” 　　银叶脚步顿了顿，她不知道宋清如会这个，这样的一个人，连早饭都不做的人，她觉得就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跟太红旗门当户对的那种大小姐才是，根本就没有想到。 　　“我妈妈会做，什么都会的，所以你不要辛苦了。” 　　老虎见她似乎不大高兴，很是来劲的补充了一句，“要是我妈妈做了，我给你们也要送过去尝尝的。” 　　银叶笑了笑就出来了，关上门。 　　出来脸色一下子就淡了，淡淡的。 　　老虎就一个人在那里吃啊，他吃东西没数的，什么都吃，吃着喜欢的，能全部干掉，这胃口按理说应该会坏的。 　　但是老虎不是，跟个铁胃一样，吃什么都能消化的了。 　　他就拿着叉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吃，想着吃一点，还给大家分好了。 　　拿着叉子在那里划分，人人都有，就是老二的少的可怜，老虎觉得老二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但是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吃，索性就少以点。 　　总共就那么一盘子，一人一点，就没几口了，他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点，就不动弹了。 　　自己去玩了，这孩子经常自己玩，宋清如也发现了，这边没有认识的小朋友，只能自己玩，再也没有人在外面喊老虎一起玩了。 　　玩了一会儿，就跑上去了，去问宋清如，“弟弟能吃东西吗？” 　　“不能吃啊。” 　　“真的不能吃吗？” 　　“不能吃，你千万别给弟弟吃东西爱情，弟弟没有牙齿的。” 　　宋清如生怕老虎兄弟爱，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给老二吃零食，一下子卡到就完蛋了。 　　赶紧嘱咐了几句，她心惊胆战的，老虎却是很高兴了，“那我可以把弟弟的那一份吃掉吗？” 　　什么玩意，宋清如这才知道，对面给送东西了，“行啊，你吃就吃吧，喜欢吃，可以吃我那一份。” 　　“清如，你不喜欢吃吗？” 　　“嗯，我不吃，你爸爸昨晚上说是买糖葫芦回来吃，我吃糖葫芦呢。” 　　老虎目瞪口呆的，还有这样的，你们还商量好了吃零食。 　　“那你给我吃糖葫芦吗？” 　　“给你吃，你是我亲儿子啊。” 　　老虎摸了摸小心脏，自己蹙着眉头，这是跟戏台上的恶婆婆学的，动不动就捂着心口，天啊，地啊的来一通。 　　得到满意的回答，老虎就下去吃了，等着太红旗回来，一看儿子的孝心，还有什么吃不吃得，你喜欢吃就全吃了呗。 　　江长源也不去争这个，孩子吃食，他不大吃的，浪费了人家银叶的一片苦心，最后全部便宜了老虎，开心不。 　　她还在家里期待呢，想着要是太红旗吃到了，知道是自己做的，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印象。 　　男女之间的事情，银叶肯定是想着留下来的全是好印象，让太红旗充满好感。 　　最起码应该是这样的，看，隔壁女的做的山楂糕好吃，这么手巧啊，心思也巧，看着还很贤惠啊。 　　但是她就不了解太红旗是什么人，他这个位置上了，自己爬上来的，就不会去在乎这些。 　　谁管你谁做的，怎么做的，做的还不好吃啊，关键是我儿子喜欢吃这个，就这么一个认知。 　　隔天，人家太红旗就买了一大盒子回来，拿着给老虎分好了，还有签子呢，切好了，一天一块，插上去吃，跟个雪糕一样。 　　老虎还说宋清如做，宋清如是会做的，但是麻烦啊，这玩意不能造假，你想吃出去买一盒子就是了，自己做没时间难道。 　　人家老虎一样吃，宋清如问好吃吗，人家照样说好吃。 　　银叶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宋清如的山楂糕，后来她就想，那样的人物，应该是自己不会去做东西的，早饭不做，碗也不洗，只怕是每天都在享受了，也不知道体贴男人。 　　经常看到太红旗上班之前，先去买早餐，晚上下班了买菜买吃食的，还偶尔拎着好几串糖葫芦。 　　大家都说了，好男人一个，好男人啊，全军区大概就这么一个了，估计在家里也是要做饭的。 　　你看看人家那么大能耐，还这么体贴，说起来宋清如，大家都是淡淡的，有福气呗，有福气就这样的，没法比了。 　　等着大妮来了，也到了端午节，大概是给亡夫都安排好了，回来的时候也顺心了，干什么事情都通畅。 　　宋清如这才算是解放出来，谁也不能这么一直看孩子啊，连续这么长时间，她觉得自己都有点恍惚。 　　她就跟太红旗说了，“你知道提升一个女人幸福感最快最有效的渠道是什么吗？” 　　太红旗想也不想，“钱呗。” 　　有道理，宋清如换了一个说法，“你知道提升一个不缺钱的女人幸福感最快最有效的渠道是什么吗？” 　　这个条件有点多了，还已婚女人，太红旗转了转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她，心想这难道是说的是她自己啊。 　　所以就不轻易回答了，经过慎重考虑，在脑子里面过了两遍，心想这要是回答不好，万一影响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我觉得啊，难道是不生孩子啊？” 　　宋清如靠在门框上，自己一只腿曲着，有点累了，换了另外一条腿，“不是的，你现在在干什么？” 　　“不刷碗啊？” 　　“差不多了，扩大一下范围，不干家务就是了。” 　　太红旗一时之间无言，真的是打心底里替宋清如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 　　“你这多亏是遇到了我啊。” 　　可不是，心想自己老婆大概命好，遇上了自己，这不就是不用干家务了，太红旗反方向想一下，觉得自己这是很优秀啊。 　　宋清如觉得此时此刻，需要夸奖一下的，不然农民起义就麻烦了，“是啊，你多优秀啊，我真的是三生有幸了，下辈子我觉得我还是要跟你结婚的。” 　　太红旗背着身子刷碗，听到这句话愣了愣，低着头，眼睛有点潮湿，过了一会儿，他扭过头来，对着宋清如笑的很灿烂了，前所未有的灿烂，“我觉得我可以一直刷碗，下辈子也刷碗，以后都刷碗，但是你可得看好人了，要嫁给我，不然没这个福气。” 　　人家江长源本来从房间出来，要牵着老虎出去遛弯的，恰好就听到了，瞬间就又拉着老虎进去了。 　　真的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自己在房间里面笑，越想越好笑。 　　这小两口，真的是有意思，孩子都俩了，你说还说这样的话。 　　江长源真的是很不错了，你看他虽然平时不干家务，但是孙子太红旗干家务，他从来没有说过的，没有说是对宋清如有意见。 第100章 勾引 　　端午节包粽子, 这边家属有空的也是要去的，不然那么多粽子, 包不完的。 　　宋清如这样的事情也是要去的，她先把家里的包好，粽子这东西, 太大的一个就饱了, 家里包不了几个，都吃腻歪了。 　　所以还是要包小的, 一个个的, 不如鸡蛋大，这样的三两口一个，吃着味道还能不一样。 　　她列了单子, 糯米, 小米, 还有黑米，还有鸭蛋黄, 肉松，蜜枣, 红枣，小红豆, 不少东西呢，还有腊肉的。 　　让采购给带回来的, 虽然量不多, 但是种类多。 　　人家送上门的时候问一句, “这么多，是要干什么啊？” 　　“包粽子的，家里孩子老人吃个新鲜。” 　　这才知道是包粽子的，北地吃粽子，大多是巴掌大的粽子，里面是白糯米加上小枣，别的口味是没有的。 　　近来有一个新鲜粽子，是云南的竹筒粽子，不过到了这边来，大概是竹子也少见了，反复利用，没什么竹子的清香味道了。 　　只有一根白糯米，里面没有大枣儿，拉出来在白糖里面滚一圈，大家吃个新鲜，有个甜滋味罢了。 　　宋清如这是学着南边的做法，有肉的呢。 　　粽叶都是温水泡好了，她工具多，盆子碗的不少，但是摆放的明明白白的，一点也不乱。 　　把大粽叶，都撕成了小的，这就到了老虎发挥的时候，“每个先给我来一样。” 　　那就好，看着宋清如一个来一样，先放米，白米黑米都有呢，老虎一时之间花了眼。 　　非得把米也缠起来，五颜六色的，宋清如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只喜欢一个颜色的米，死讨厌混起来的米。 　　你要是吃米粥的时候，里面大米加了小米，或者是又加了麦仁，她大概是死活不吃的，口感不一样，不对劲。 　　就是八宝粥，也不见她多吃一口的，很是有骨气了。 　　索性老虎就自己来了，眼不见，心不静，来来回回倒腾了一上午，老虎弄好了一个，很有兴趣了，也不嫌弃丑，托在手心里面像是宝贝一样。 　　江长源看着好，觉得要留念一下，拿着相近给拍了一个图片。 　　那粽子，上面的线条，比粽叶都要多了，就这样，还露出来米，三个角只有一个是好的，大概也是很勉为其难了。 　　这样的粽子，包不严实，在水里面煮了，水都进去了，先不说里面米都不黏了，就是味道大概也跑了。 　　煮出来了，只有老虎自己一个人当成宝贝一样吃了。 　　一盘子粽子，线条颜色都不一样，宋清如就说了什么馅儿，大妮看着就笑，“你这手巧，我们就不会这样的，粽子还能这样吃啊。” 　　“你尝尝，都尝尝，个头小，吃多少也不饱的。” 　　这多好啊，关键是小粽子煮的快，个头大的，只怕是要几个小时不断火的。 　　这边她做的粽子好，还有专门一小串儿，挂在老虎的腰上，一个个的小粽子指甲大小的，用红线串起来的。 　　很是不一般的可爱，老虎怕掉了，自己拿下来，挂在脖子上了，要跟着太红旗去办公室里，太红旗是经常带着他的，不然老虎一个人太寂寞。 　　去了人家就问，“老虎，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啊？” 　　“粽子。” 　　“这么小，怎么吃啊？” 　　“我妈给我戴着的，这个是不能吃的，不能吃的。” 　　原来就是个摆设，挂着好看的，倒是挺有意思的。 　　太红旗开会，商量一下大家怎么过节，老虎就一个人跑出来了，丢不了的，这边有个幼儿园，孩子不论大小的，只要能走的，就都能送进来的。 　　大孩子小孩子都有，跟小学都挨着的。 　　老虎这是个新面孔，那边有大孩子，在那里吹口哨，杨柳皮给做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 　　不粗不洗的杨柳条子，承载了多少人的童年啊，只要折下来一小节儿，不论粗细的，只要你能把里面的枝干给抽出来，生下来一块儿圆柱形的树皮，这就算是成功了。 　　再在一截儿的开头那里，半圆形的上面，给青色的树皮去点，留下来白色的纤维，这个算是哨子口了，一吹就能出来声音的。 　　要是再精致一点的，下半截抠出来一个小洞，算是排气孔了，别看东西简单，但是我们老祖宗自来就是吹着柳叶成谱子的优良基因，这样的哨子，也是能吹出来天籁的。 　　北京来的小土老虎因为阅历有限，并没有见过这个，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人家见他矮小，又生的胖，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这么精巧的小粽子，只当是能吃的，起了猎奇的心理。 　　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走过去肯定就是想要他脖子上的小粽子的。 　　“你这个是什么啊？你怎么挂在脖子上，是饿了就吃吗？” 　　老虎很机灵了，由于有过多次被抢的经历，自己捂着脖子就后退一步。 　　“你们玩的是什么，能吹出来的啊？” 　　最后很是愉快地，他把粽子拽下来一个，然后人家给他做了一个小的，他吹出来就是噗噗的声音，但是还是很高兴。 　　拿着去找太红旗了，会议室门口有人的，拉着他到一边，“还没结束呢，得等一会儿，我陪着你出去玩一会儿。” 　　老虎就拉着人家问，“你会不会做这个。” 　　人家一看，就是口哨啊，这有什么不会的，拿着一根柳条，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做了不少呢，老虎就在一边看着，高兴死了。 　　“早知道你会做，我就不跟人家换了，拿走了我一个小粽子。” 　　宋清如图着吉利，给做了八个，老虎拽下来一个，成了七个了。 　　现在又拽下来一个给这人，“我妈妈说这个好福气的，我分给你一个。” 　　那人颇为感动，愣是那垂下来的枝条最后都秃了，给老虎做了一盒子。 　　等着太红旗散会的时候，可真的是，一言难尽了。 　　明天是要过节的，宋清如提前给自己家里包出来了，这下午又去部队食堂，给大家出苦力，明天早上还有一上午呢，这个说快也快，就是一个，人多了，一人分四个，早上俩，中午俩，这就不少了。 　　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部队里面做个新鲜吃食，炊事班的人都是不够用的，人家柿饼过节，家属也心疼，都是自己来帮忙的。 　　以前宋清如不住在军区，没这样干过，这还是都第一次呢，下午吃了午饭就来了。 　　老虎这才没办法，非得跟着太红旗去上班，小狗腿一样的。 　　金红叶这些没工作的，都是要去的，不然不像话。 　　拉着银叶也来了，一来就看到宋清如在那里了，过去打招呼，银叶就看着宋清如，不知道说什么，尝试着和善一点。 　　她现在一看到宋清如，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要死的人，等着今年过年之后，人就没了。 　　所以这样特殊的情感，她看着宋清如的眼神就很复杂。 　　宋清如也觉得她奇怪呢，“这是你们家妹妹啊，看着真漂亮。” 　　红叶也笑，“是我们家妹妹，刚来这边的，以后就打算在这边落脚了，不过说起漂亮来，这个我们可不敢当，你看看你们家孩子都俩了，看着还跟没结婚一样。” 　　很自然的，上峰夫人夸你，你就要夸回去啊。就算不是上峰，人之常情，也是要互夸的啊。 　　结果银叶听了就不舒坦，她比宋清如要小好几岁的，年轻的小姑娘，其实总觉得年轻是资本。 　　眼角平平坦坦的，看见别人一根皱纹，都直接给别人出局了，觉得没什么共同资格了。 　　有着无谓的勇气，但是也不想想，你的未来的确无限可能，但是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等待你，陪着你去走过你那坎坷青葱悲喜交加的岁月啊。 　　太红旗跟宋清如走到现在，你如果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一点青春的气息，去跟银叶在一起，再陪着一个人度过青春的岁月。 　　那肯定是不愿意的，没那个耐心，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意义了，光是他跟宋清如的青春就足够回忆的了。 　　“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来这边适应吗？” 　　宋清如一边放了几颗红枣，一边抬头看了一下银叶，“没什么不适应的，身体还可以。” 　　“那你身体是哪里不大好呢？” 　　大概是觉得这样问不好，又解释了一下，“我们这边天领地宝多，你说一说，我看看这边有合适的药材，可以养一养的。” 　　没毛病，但是宋清如就是觉得不对劲，不至于这么热情的，除非你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直接，特别热心肠的性格。 　　但是她看着银叶也不是这样的人，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干活，不是那种特别活泼的性格。 　　所以才觉得怪异，“没有什么病，就是虚一点，但是我们女的都差不多这样的，总有些弱症之类的。我生了俩孩子，坐月子做得好，养的差不多了。” 　　银叶心里大概是失望的，她以为宋清如是有病的，没想到就是弱一些，这个看得出来，人不是很胖，甚至说是有点娇小的。 　　她又接着问，“你来这边，想家吗？” 　　“想家啊，我家里也很想我了。” 　　“那可以让他们来这边看你啊。” 　　“太远了，家里人年纪大了，受不了的。” 　　“也是，不过已经退休了吧。” 　　银叶一句一句的，就是想着打探宋清如家里的情况，她不知道宋清如是什么样的家庭，但是可以试探，推敲一下就是了。 　　问一句是不是退休，就差不多看出来了。 　　宋清如觉得大家不熟悉，也没什么交朋友交流的欲望，你跟我说话，我出于礼貌才跟你说话的。 　　但是问的太详细了，她就不大适应，“红枣没有了，我去拿一点。” 　　就没有过来了，跟着那边的一个桌子上继续包着，银叶一个人在那边，看着宋清如，低着头思忖着，只怕是有点心急了。 　　她有点懊恼，不应该问这么多的，她跟自己说，等着就是了，一念很快就过去了，这马上就过了一半了。 　　不能有任何的变故，她就是害怕自己一举一动有变故，不然到最后，人没死岂不是竹篮打水了。 　　过了端午，天气就一下子要进入夏天一样，老二也能跑了，东北的夏天是真的热，并不会因为冬天太冷而稍微凉快一点。 　　宋清如牵着老虎去幼儿园的时候，银叶也有了工作，正好是缺着老师呢，她托了姐夫的关系，因为是高中生，算是比较有学历的了，所以就进去了。 　　她对着老虎就特别关照，大家的玩具，都不大够的，几个孩子一起玩，她就给老虎拿到手里玩。 　　老虎小孩子，他也看不出来别的人玩具不够，也不能去思考为什么自己一直有玩具玩。 　　每天都很开心了，早上起来太红旗上班一起给送过来，下午早一点，是大妮自己来接的，虽然就是那么几步路，但是大妮正好是去买菜了，顺带着就跟老虎一起回家了。 　　银叶这么干，老虎不知道，其他的孩子也不清楚，但是人家不仅仅是银叶一个人干的啊，还有别的老师在啊。 　　一点小事其实也不至于，但是孩子这边，每天上午跟下午是有水果点心的。 　　老虎能吃，银叶第一次就给人家老虎俩饼干，不是什么好饼干，就是一般的钙奶饼干。 　　别的孩子都是一个的。 　　老虎自己吭哧吭哧的吃完，他觉得大家吃就是好吃的，平时自己是不大吃的，味道很一般了。 　　银叶看见了，就又给了一个，老虎觉得这样好，很民主，大家吃完了不够还可以拿。 　　第二天的时候，老虎自己吃完了一块，就又去要了，“老师，我还要吃一块。” 　　银叶就再给一块，“够不够啊？” 　　“够了，妈妈说不能吃太多，一次只能吃两块的。” 　　“行啊，那你吃完要是不够再来拿。” 　　老虎在家里吃饼干，就是顶多两块，多了不给吃的，不然甜腻腻的，勾的孩子都不吃饭了，没什么胃口。 　　老虎就拿着回去吃了，边上有个孩子就问了，“老虎，你怎么吃两块？” 　　“不够再去拿嘛。” 　　然后那孩子就半信半疑的去了，结果银叶肯定不给，一人就是一块的。 　　那孩子就回去了，孩子其实也很敏感了，觉得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怎么没有拿到啊？” 　　“我不吃了。” 　　孩子不好意思说没有要到，其实很要面子了，尤其是对着老师。 　　孩子小时候，对着老师其实都是很尊重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在乎老师对自己的看法跟印象的，都想着留着一个好印象。 　　但是老师也精力有限，也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只能有限的关注自己偏爱的那些人。 　　教育的问题，一旦从开始没有把持住，那后面就开始倾斜了，所以一直说了，最好的老师，其实应该去给孩子启蒙，影响一生的。 　　那孩子就不高兴了，看着老虎就很羡慕，能吃俩饼干。 　　回家念念不忘，他妈来接的时候就说了，“妈妈，老虎可以吃两块饼干。”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 　　“那你们都吃多少啊？” 　　“一块，我吃完了，再去要老师就不给我了。” 　　家长就拉着脸，怎么对自己都行，但是你大爷的就不能这么对我的孩子。 　　拉着孩子掉头就回去了，这是凭什么啊？ 　　孩子吓得要哭，“妈妈，我不吃了。” 　　“你给我吃，凭什么就给你一个人吃，别人吃俩呢。” 　　家长不清楚，以为是人家都俩，就自己孩子一个，生气了，觉得是不是为难自己的孩子了。 　　银叶还没走呢，她就拉着孩子过去了，“你们什么意思啊，下午给孩子吃几块饼干啊？” 　　银叶温声细语的，也有点懵，“一块啊，就是垫垫肚子，吃一块儿。” 　　“那大家都吃一块儿？” 　　家长很生气了，这是跟自己撒谎还是怎么着？ 　　“对，都是一块儿，您是觉得少吗？只是经费就这些，孩子多，分一分就一块儿了。” 　　觉得这家长是不是不讲理，嫌弃少还是怎么着，可是已经算是不错的，因为是部队的附属幼儿园，已经条件待遇很好了，别的学校，别说是点心了，就连热水都没有的。 　　还是太红旗来了之后，给孩子的经费，不然当父亲的这么辛苦，后面孩子还饿肚子，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呢，上午是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下午的就是一块儿饼干。 　　全是钙奶饼干，这年头，已经算是很高档的待遇了。 　　银叶现在就没发现什么问题，你说你愿意多给老虎，你自己掏钱去买就是了，何苦就用拨款去卖人情呢，合着就是拿着人家的钱卖好是吧。 　　给孩子的影响也特别不好，这边还有家长接孩子没走呢，家长就闹腾起来了。 　　“一块饼干，那为什么有的孩子是两块，怎么地，你亲生的啊？” 　　说话很直接，也很冲了，银叶一下子就红了脸，最后那一句有点刺激到她了。 　　“没有，所有人都是两块。” 　　那人就拽着儿子出来了，“你来说，是不是有人两块。” 　　“老虎两块。” 　　这家长不知道老虎实是谁的儿子，要是知道是太红旗的儿子，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最后银叶就没办法，怎么解释啊，你解释老虎一块儿不够吃的啊？ 　　可是大家其实都不够吃，饼干这种东西，怎么能够吃啊？ 　　大妮接着来接老虎，给听见了，她怕老虎听见了，给买了一块米糕就赶紧拉着回去了。 　　“走，回家做饭了，今晚有大骨头呢。” 　　“我喜欢吃大骨头。” 　　“对，买了好几个呢，紧着你吃。” 　　回家一边做饭，老虎去写作业了，回家先写作业，才能玩，老虎写作业还是很认真的，跟太红旗小时候不大一样，见聪明。 　　大妮就跟宋清如说了，宋清如也是觉得不好，“这是对面邻居家里的那个姨妹吧。” 　　“对，叫银叶的，你说老虎稀罕啊，就多那么一快饼干，孩子觉得不好，回家跟大人一说，也不好了。” 　　宋清如想着，大概是一片好心，觉得认识老虎，还是邻居，所以多给老虎一块，就是打死她也想不到是其他原因的，还是那么吓人。 　　想着等着过两天跟对面说一说，吃饭的时候，拉着老虎说了，“老虎，你下午吃了几块饼干啊。” 　　“俩。” 　　“你每次都吃俩啊。” 　　“对，我没有多吃，我有听你的话的。” 　　宋清如想着怎么开口，顿了顿才说，“其实每次都是一块饼干的，你看大家都是一块。” 　　“那是因为他们吃一块就不想吃了吗？” 　　这怎么解释啊，难道说是因为老师想着巴结你，巴结你爸爸，还是老师偏袒你，这样都不好。 　　“不是的，大家都想吃，但是只有那么多，老师是因为特别喜欢你，才多给你的，这样不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说什么的，甚至有的家长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或者是觉得沾沾自喜。 　　但是宋清如是当做头等大事的，江长源在一边笑，看着她这么小心翼翼。 　　“你听你妈的，就是跟大家一样，人家吃一个，你吃俩，人家是不是眼红啊，你要知道藏着，知道吗？” 　　老虎转着自己的小眼睛，点点头，其实听不大懂，但是不影响理解大家眼红自己。 　　“唉，真悲哀，嫉妒真的不好。” 　　“对，不好，但是你也要跟大家一样，这样叫特权，被人知道了，要说你不好，不跟你一起玩了。” 　　这算是过去了，也不用去找银叶了，老虎自己以后就只吃一块了。 　　人家家长闹腾一下，最后银叶找不到什么借口，就说啥是小孩子吃的多，但是都是小孩子，大家都吃的多的。 　　后来，还是有人说了，这是军长的儿子，家长才算完，走了。 　　太红旗后面开会的时候就点了一下这个事情，“我的儿子跟你们的儿子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你们的孩子吃一块饼干，那他就没有吃两块的道理。” 　　一时之间，会后大家都放大了说，上面一地风吹草动，下面的人都是放大镜来看的。 　　金红叶丈夫也知道这件事情，回家的时候就说了，“我们的军长，不要看着年轻，但是行事作风都不一样的，跟前面的都不一样，很是自律，以身作则的。” 　　“到底是北京来的，对自己都眼球很严格，我们下面的也要这样，风气比以前好了很多。” 　　一边说一边看着银叶，银叶正好抬起头来，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要面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能沉默着，这件事情说实话，做的很难堪。 　　等到了秋天的时候，宋清如打算自己回北京，不带着孩子的。 　　老二现在已经不吃奶了，吃辅食就可以了。 　　老虎才不要呢，他也放暑假了，每天鸡飞狗跳的，在这边去上学了以后，就有了新的朋友，玩的跟个野孩子一样，太红旗从来不管。 　　“妈妈，你带着我回去吧。” 　　不论去那里，就喜欢出门。 　　宋清如才不带着他呢，跟个小累赘一样。 　　“你在家里看着弟弟吧。” 　　“我觉得我可以保护你。” 　　呵呵，宋清如是打定主意不带着他的。 　　结果老虎很有心眼了，先给宋清林打电话，“舅舅啊，你有了儿子就不喜欢我了吗？你难道不像我吗？” 　　人家宋清林有儿子了，可喜可贺了，正因为这样，宋清如才觉得很有必要回家一趟的，看看那老太，顺便住上一段时间。 　　老虎得到了满意答案，又去给宋为民打电话，“姥爷，你难道不想我吗？” 　　“我太姥呢，我想我太姥了。” 　　那老太就赶紧接电话，“老虎啊，你好不好啊？” 　　老虎就先叹一口气，起个调。 　　“我都好，就是有一个，老是想您啊，每天都想，我这心里啊，不好受。” 　　一边打电话，即使看不见，也拿着手揉着心口。 　　边上老二看到了，也跟着去揉，有点痒痒，老虎就拽着他的手，瞪起来眼睛，老二就一边去了，太影响发挥了。 　　那老太给心疼的，“你妈不是回来啊，你也放假了，让你妈带着一起回来。” 　　“我也是真想着，就是太辛苦妈妈了，好容易回家一趟，还要带着我，过意不去。” 　　“这又什么过意不去的啊，我跟你妈说，带你回来怎么了？太姥现在看你，看一眼少一眼了。” 　　回头就给宋清如打电话，宋清林也打，一家子都打电话，聚堆儿了。 　　老虎就在一边假装不是自己干的一样，宋清如就斜着眼睛看他，嘿，小子，还挺有心眼的啊。 　　最后还是戴带着老虎一起走了，司机送着她跟老虎南下的，家里就剩下太红旗跟老二了，还有老爷子。 　　早上起来太红旗上班，你说平时宋清如在家也就算了，今天他出门，人家老二就眼巴巴的看着。 　　心里面软了，这当妈的不在，要是扔着老二一个人多可怜啊，就抱着一起走了。 　　这有几个花坛子，里面其实没有花的，部队里面少见这个。 　　早上起来太阳还可以，不是那么热，一大早的，他就把老二放下来，“你玩一会儿吧。” 　　老二也是心大，就自己扶着花坛的石头，伸着胳膊在里面扑腾，一片绿啊，全是冬青，他拽一下，拽一下的。 　　没五分钟，太红旗就抱起来了，“爸爸要上班了，你老实点。” 　　老二就捏着一片叶子跟着去了，大家都习惯了，太红旗就是个典型的好男人，自己带孩子的，但是这是第一次见老二，老虎见得多。 　　见了老二的，老虎就没法看了，老虎胖，老二秀气，长得白嫩还清秀，一看就是个好小伙子。 　　太红旗索性就是没有小事情，都是大事情，开会比较堵，其余时间没太有事情的。 　　当领导的，你想轻松一下，就能轻松，放权就是了，找好人，不会出错的那些人，只要你想用，很多人排队等着的。 　　你要是想着把权，那也很容易，手腕硬一点就可以了，就是辛苦一下。 　　老二活动区域就是沙发那一块儿，自己围着沙发转悠，警卫员很有眼色了，知道孩子经常过来，有零食的，就拿着给放到桌子上，又去拿了一杯温水。 　　太红旗过了一会儿，就起来去开会了，结果他一下子站起来，人家老二本来趴在沙发上玩的，立马抬起头来了，滑下来要跟着的样子。 　　“你在这里，我一会儿回来。” 　　结果老二就不愿意了，也不说话也不哭，自己就扑过去，抱着太红旗的小腿。 　　太红旗就蹲下来，“不是说好了，跟着我来要听话的。” 　　结果人家老二就红了眼睛了，要哭不哭的，眼角都红了，大眼睛里面有泪光了，这孩子哭起来也是秀气的。 　　跟宋清如的面相很像了，很是凄凄惨惨的示弱了，“爸爸，我要跟着你。” 　　这可怜的样子啊，太红旗是真没办法了。 　　孩子跟孩子大概也是不一样的了，这要是老虎，要心眼多，要么就背地里耍花招，要么就扯着嗓子开始哭，我要什么，我就千方百计的去得到什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是老二不一样，深谙中庸示弱，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意见。 　　太红旗就受不了这个，看着那相似的脸庞，那双大杏眼，牵着孩子就过去了。 　　开会的时候，大家就说自己的，老二没有桌子高，也不坐着，就靠在太红旗腿边，桌布一挡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只手放在太红旗的膝盖上，累了就自己坐在地上去了，自己手里拿着玩具，在那里坐着玩的。 　　太红旗之前跟大家解释了一下，还不是老婆不在家，只能自己带着孩子了。 　　开会一个小时，散会的时候，太红旗就抱起来老二，放在膝盖上，给拍拍尘土，低着头仔细问，“喝不喝水啊？” 　　拿着自己的杯子给老二喝水，老二就喝一点。 　　有人回头看见了，笑了笑。 　　这男人啊，哪里就不喜欢儿子呢，自己的儿子，只怕是冷面神都有柔情的时候。 　　大家慢慢的就看习惯了，老二也是很机灵了，家里就只有太红旗能带着他一起玩，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就很粘着太红旗，晚上都是跟着太红旗一起睡的。 　　早上起来，慢吞吞的去穿鞋子，太红旗就蹲下来，“我给你穿。” 　　穿上了，然后伸着指头，微微的摁了一下鞋面，大脚趾那里，“挤不挤啊？” 　　他觉得老二的鞋子有点小了，想着去找老虎小时候的鞋子穿，但是又舍不得，安吉利有条件，那老大穿新的，老二也穿新的啊。 　　再说了，这小孩子正好是养脚的时候，脚型走路什么的，都是这时候调整的。 　　老虎的脚胖，只怕是穿着也不喝合适，就想着带着老二去买鞋子了。 　　正好不去上班，还能带着出去玩玩，江长源死活不去，累了，他一天就喜欢睡觉了，精神头到底是不行了，过两天跟着小姑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银叶越来越沉不住气，因为她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梦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她甚至觉得就是一个梦而已，因为那时候自己高考失败，受了刺激，无比的想着出人头地，给所有人看看，证明一下自己。 　　因为梦里的内容不清楚，只要一个结局一般的东西，期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清楚，尤其是宋清如不在这段时间。 　　她觉得这已经偏离了，跟梦里不一样，梦里那个女人，是真的身体不好的，基本上不出门的，可是宋清如活蹦乱跳的。 　　拿了工资出来买衣服，还买了一身配套的内衣，还有裙子，花了不少钱呢。 　　她想着再等几天，年轻小姑娘总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看不上结婚的女人，更看不上少妇，中年妇女就更凉了。 　　觉得自己这么好看，这么美丽，这么年轻可爱的躯壳，没有人是不喜欢的。 　　大概是这一段时间，银叶有工资了，也会打扮自己了，她吃住都在红叶家里，工资就是给自己花的，所以当然很有心思来打扮自己了。 　　养着人见漂亮了很多，已经有不少人打听了，但是红叶不着急，银叶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太红旗带着老二去买鞋，夏天嘛，商场里面女生的衣服很多了，他就拉着老二在那里看了。 　　“鞋。” 　　老二指了指自己的脚，意思是赶紧买鞋，在这里没有的，都是卖衣服的，晃悠什么呢。 　　太红旗就牵着老二走了，去买了两双鞋子，都是正好的，他对孩子就这样，就是你只能穿两月，我也给你买好的，还要买正好的，不能一直穿大鞋子的。 　　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就是穷死，也不委屈儿子。 　　买了鞋出来，就又倒回去了，看着那红裙子，太红旗刚来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就挂在模特身上，石榴花一样的红裙子，特别显眼。 　　喜欢艳丽颜色的，都觉得好，就是喜欢淡雅一点的，看一眼也觉得好看的。 　　长长的裙摆，这要是个女人穿上了，大概七分颜色也到了九分的。 　　他最后还是买下来了，一手抱着老二，老二自己拎着两双鞋，太红旗空着的一只手拎着那裙子，爷俩就这么回家了。 　　一回家，太红旗就先去挂起来衣服，拍了拍老二，“去把你的鞋子放好去。” 　　老二不去，自己坐在地上，还臭美呢，把旧鞋子脱下来，就穿着新鞋子了，穿着去给大妮看，大妮看了又去给江长源看，很高兴。 第101章 收拾 　　没两天江长源就走了, 小姑来接的，江长源一走, 人家太红旗跟老二就很方便了，爷俩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大妮也不用俩做饭, 休假了。 　　银叶的心思就动了, 她还没跟个傻子一样直接扑上去，但是晚上啊, 就有点小心思了。 　　只要是太红旗带着小二出去玩散步什么的, 她是一定也会去的，偶遇什么的，然后口袋里面拿着一点零食, 逗着老二说说话, 在太红旗眼前现现眼。 　　“来, 吃不吃糖啊？” 　　她就伸出手来给小二，但是小二还真的是不缺这个的, 他拿着眼睛看着太红旗。 　　太红旗就摆摆手，“不用了, 他晚上不吃糖。” 　　小二就张了张嘴，听着太红旗说不吃糖, 也想起来了，自己晚上是不能吃糖的, 就是零食也不多吃, 吃水果可以。 　　这些银叶都不清楚的, 觉得糖是好东西，哪个孩子都喜欢。 　　只能说她不了解，她穿着裙子，那裙子到膝盖，哪个裙摆跟领口设计的非常好。 　　裙摆那里，修饰了小腿了，这小腿连着脚踝的那一截儿，是很吸引人的。 　　她蹲在那里，领口是有点V的，站着看不着，只能看到锁骨，但是一蹲下来，那不就有点事业线了，露出来那么一点。 　　不说是个男的看了，就是女的看了也要多看几眼的，白皙的颜色，微微的沟壑鼓起，别样的美好的曲线。 　　一切都是吸引人的眼球，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太红旗也看见了，然后就很诧异的看了一眼银叶，觉得这姑娘是几个意思啊。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他一边回家，就一边寻思这样的事情，宋清如很少出门，出门会不会蹲着啊，衣服都那么好看，人家是不是也看到了，他以前没注意宋清如的衣服，但是现在就不能不多想了。 　　睡觉的时候，就拉着宋清如的衣柜看，拿着里面的夏装，专门拉着领口看，这样也看不出来蹲下来的时候能不能露出来一点，他就用手撑着，自己比量着自己，也没看出来。 　　越发的不放心了，给宋清如打电话，她现在是跟着宋为民那边一起住的，老虎接的电话。 　　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表达了一下对爸爸对弟弟的思念之情，就此别过。 　　宋清如这才排上号，“老二睡了吗？” 　　“睡了。” 　　“你那边热了吧，穿裙子啊。” 　　“没有呢，我穿裤子，不然老虎跑的跟个什么一样，带孩子出门哪里就穿裙子的。” 　　宋清如是真的没穿裙子，有孩子的人都知道，时时刻刻得跟个爷们一样，不是蹲下来收拾孩子，就是抱起来扛着孩子的，穿裙子不方便，裙底不下心就走光了。 　　而且一蹲下来，全在地上了，所以还是裤子好，她现在就恨不得穿着大裤衩了。 　　“这就好，我今天看有的女的啊，穿衣服不注意，一顿下来，领口都开着了，我就生怕你吃这样的亏。” 　　“谁啊，这么不注意。” 　　宋清如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叫吃亏，说的也没错了。 　　太红旗就扯了扯嘴角，“就对门那个姨妹。” 　　“哎哎，打住了，熟人就不说了，我俩背后说人家不好听。” 　　太红旗就不说了，真的是跟宋清如一样，对银叶有点一言难尽，觉得脑子就跟我们不一样。 　　你说你自己走没走光，蹲下来的时候，不是正好看见了，还跟没事人一样，他就不大喜欢，心想这要是自己老婆岂不是气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路上实在是太煎熬了，天气还很热呢我，我等着冷一冷回去。” 　　“你早点回来吧，路上不怕什么，到时候让人送你就是了，不然老二都不认识你了。” 　　“老二想我了啊？” 　　“对呢，我带着他去买鞋，还给你买了一个红裙子呢，你不是就想要个红色的，满足你了。” 　　“那我谢谢您了。” 　　“您客气了。” 　　夫妻俩，每天晚上都要聊一聊的，很是黏糊了一会，当事人不觉得什么，只有宋为民在外面凉快了，想着进来喝点水，一听那老太打招呼，知道是在里面打电话，就又坐下来了。 　　自己嘿的笑了，“这来孩子，感情真好。” 　　那老太也笑，“感情好，都好。” 　　银叶回去的时候，红叶就问了一句，“怎么最近都出去了？” 　　“嗯，太热了，出去散散，不然在家里闷着，就觉得累了。” 　　她带孩子带一天，是真得累。 　　“也好，我今天有人介绍了一个好男孩子，很优秀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啊，年纪跟你差不多，家里也可以的。” 　　银叶长得好看，还是在部队里面当老师的，这部队里面的都很看好了，不然就只能回老家，靠着家里人找个老婆了，喜不喜欢的，样子都没见过，也没什么感情，还不能随军。 　　就不如银叶这样的了，最起码大家熟悉，还能在部队里面，所以是很多人的选择，介绍人就一直不断。 　　但是她不去看，所以慢慢的，人家就说了，眼光高，这就只等着大领导一类的了，小兵大概是看不上的。 　　所以，慢慢的，大家也不是傻子，一般的人家都不介绍了，介绍了人家也看不上。 　　红叶就有点着急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趁着你年轻，我们就按着要求标准找啊，你总不能一个都不看吧。” 　　她是真着急，也觉得妹妹眼光高，但是这不是问题，眼光高，只要不是太离谱，大家都理解，慢慢的找就是了，但是你不能一个都不看啊，一个看不上还没标准，这是嫁不出去的节奏。 　　银叶就沉默了一下，“大姐，等年后吧，我这刚工作，什么都不稳定，等稳定一点吧。” 　　红叶气了一个倒仰，这就是糊弄人的，银叶最近都出去散步，她也听到了一些的，往太红旗边上凑，要说是喜欢孩子，红叶是不相信的，家里自己的亲外甥不是有呢，也没见说是见天的带着。 　　说实话，摸不清出银叶的想法，但是也觉得这丫头有点异样，心里就有点隔膜了，你到这边来，我给你吃，给你喝的，还给你找工作，结果你对着我还不说实话。 　　这要不是亲妹妹，真的是要翻脸了，生硬的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管不了了。” 　　银叶也很煎熬，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一下，认真说起来，确实是没做什么啊。 　　第二天又遇上了，太红旗看到她，就想拉着老二走，银叶看不出来这个。 　　自己又去找老二说话，但是老二很高冷的一个孩子的，就喜欢跟着老虎玩，话本来就很少，一个陌生人，来逗弄他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是不说话，心里是很不耐烦的。 　　“你吃过了吗？今晚吃的什么啊？” 　　老二就很不耐烦了，我吃什么，我怎么会去注意，还要跟你说呢，他吃的东西多了去了。 　　板着脸不说话，这就是个小古板一样，不高兴了。 　　银叶看着她不说话，心里也觉得尴尬，就蹲下来了，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洗完澡出来，今天的领口也能看到了，比昨天的还要大一点。 　　老二皱着眉头，看着那大开的领口，皱着小眉头，一眼一眼的看。 　　他自己小孩子一个，看这个就是好奇，“你的咪咪好小啊。” 　　旁边有路过的，下意识的就看银叶的胸，银叶蹲着，还没来得及起来呢，就给人家看了。 　　她就红着脸，马上起来了，很是羞涩的低着头，好像是被老二弄得不好意思的娇羞模样。 　　老二就抬着头，看着银叶在那里站着，很是迷茫的样子，心里有点生气，觉得她的咪咪确实是有点小的。 　　不由得大怒，回头就要跟太红旗申辩，“爸爸，她的--” 　　太红旗赶紧捂着他的嘴，“好了，好了，我们回家了，时间到了，要给你妈妈通电话了。” 　　抱着老二就要走，他就是傻子，也知道银叶居心不良了，那么大的领口，真的是很烦人了。 　　他难道要直接说吗？ 　　那银叶姐夫的面子可不用要了，真的，要不是看在她姐夫的面子上，这会让太红旗就已经训人了。 　　“妈妈，有个人露着咪咪，小小的。” 　　宋清如听到的第一句话，自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毒啊。 　　太红旗就拿过电话来说，“就是那女的，大概是想着你不在家，勾引我吧。” 　　说的语气淡淡的，就是简单的叙述，很想知道宋清如知道了是什么反应，要知道，自己可是很抢手的，略得意。 　　宋清如也特别能理解的，“谁说不是呢，这样的人真的是让人苦恼，她不明不白的，你也不能直说的，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弄不好还要反咬你一口的。” 　　“对，我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这样的女的，倒贴的我都不要的。要不是看在她姐夫的面子上，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老在眼前晃悠也是烦人，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我懂得，不仅仅是这样，还要在人前对你很体贴，很有礼貌的跟个绅士一样，看着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就是不合适啊。” 　　太红旗本来聊的挺投入的，一人一句的，但是后面怎么就不对呢，哪里来的绅士。而且你怎么那么多感想，还那么多真情实意，身临其境的感想呢？ 　　“你可以给我说的仔细一点。” 　　“什么仔细一点。” 　　“我看你很有感触啊，是不是遇到了一个绅士啊？” 　　云淡风轻的问出来，心里面却是在骂娘，这帮孙子真的跟赶着去西天一样，难道不知道已婚人士吗？ 　　真的是跟吃了苍蝇一样，对着已婚人士示好，你是垃圾吗？ 　　宋清如这是去吃酒席的，正好回来了，同学聚会呢，大家很多年不年，听说她的第二本书已经出版了，是个人物了，就按照以前的老地址找来了，没想到是还在这里，就盛情邀请去参加的。 　　想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宋清如还是很激动的，氛围也非常好，大家基本上都结婚了，孩子都大了。 　　还一起合唱了呢，都混得不错，风华正茂的样子。 　　她高兴，也喝了一点红酒，就是拿着当样子的，结果大概是情绪太多了，竟然还出来一个曾经多年暗恋她的老同学。 　　这老同学单身呢，知道宋清如结婚了，但是吧，怎么说呢，多有照顾，略显暧昧，最后还说是送她回家。 　　这就不合适了，又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都结婚了，送回家里来就不合适，不知道暗恋也就算了，知道了就更不能让他送了。 　　有的成年人，就喜欢这样暧昧的小游戏，有的同学就起哄，送一送呗，这当年没机会，今天就算是圆梦了，不要那么绝情了。 　　一般的说不定，不用人家劝着就答应了，的确是青葱的岁月，让以前的一个暧昧着去松一松，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又不是出轨了，又不是有想法。 　　但是宋清如是真讨厌这个，没有意思的，松一松能有什么意义啊，这样的信号，压根就不能有的。 　　人做事情要谨慎的，那么多误会，那么多狗血，其实就是立身不谨慎。 　　最后愣是自己走的，那男同学到底是死心了，后来也没有联系了。 　　所以说起来跟太红旗心有灵犀了，都反感这样的，太红旗大概是还强烈一点，他管你女的是怎么想的啊？ 　　反正就是有病就对了，你一个当老师的，这样子教什么教啊。 　　拉着宋清如掰扯清楚了，才去睡觉，到底是不大好的。 　　银叶这个，有人看到了，风言风语就出来了，她一直不看对象，人家就猜测她是想着成凤凰了，加上昨晚的证据，可算是坐实了。 　　过了好几天了，金叶才听清楚的。 　　气的浑身发抖，她这个人，要面子，家里就靠丈夫一个，娘家没什么争气的人，也就是银叶能拿的出，拉着脸面去跟丈夫说的，把银叶带出来，给找个好工作。 　　以前都这样，有一个出息的，都要把家里的往外面带着，出息一个是一个，不然靠着自己，只怕是凉了。 　　结果银叶还这么不争气，前面因为银叶一直拒绝人家，她就不高兴了，现在这样的事情一出来，就恨不得给银叶两巴掌。 　　出去买菜来着，菜篮子就空着，还是自己丈夫最亲，她顾忌丈夫的面子。 　　做了一会儿，还是要起来买菜，做好了丈夫回来吃，银叶中午不回来，她就等着晚上。 　　憋着吃了晚饭了，打发自己丈夫出去了。 　　“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人家是怎么说你的吗？” 　　银叶竟然还想着糊弄呢，真的是白眼狼一个，她就没为自己大姐姐夫考虑过。 　　“大姐，什么事情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红叶就直接给了一巴掌，“你还瞒着我？” 　　语气很伤心了，都这样的时候了，还瞒着，她都听到了，难怪最近一直买衣服，买的衣服早上不穿，都是回家晚上洗完澡再穿衣服出去晃悠。 　　难怪以前不出去，最近才出去，可不就是对面女主人走了，她的心眼活了。 　　银叶很慌张了，大家都知道了吗？ 　　不过是昨晚的事情，今天大家都知道了，她在想太红旗是怎么考虑的呢。 　　红叶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忍很久了，“我让你来，是让你丢脸的吗？” 　　“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情啊，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人家没这种想法的都知道避嫌，更何况你这样的，死了都不嫌够啊。” 　　“你不要脸，我跟你姐夫的脸呢？你对得起我跟你姐夫。你趁早死心了吧，军长是什么人，您难道不知道？” 　　“他跟家里老婆关系那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眼瞎了啊，去勾引军长，这要是军长老婆回来了，你看看弄不死你。” 　　“军长什么人啊，就是再想不开，也不会去找你的。人家老婆比你漂亮比你有文化，还有俩儿子，你脑子坏了，还是他脑子坏了啊？” 　　银叶全都没听进去，她木着脸，脱口而出就想说出来，可是她死了啊，宋清如会死的啊，没几个月的事情了，年后就是了，一场大雪下来就是了。 　　可是不能说，如鲠在喉啊。 　　最后红叶就直接问，“你知道错了吗？” 　　“你要是还不知道，就回老家算了，我这里，养不起你这样心大的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真的是丢死人了，都不好意思见人。” 　　这时候，要是出了这样的丑事，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了，饭后茶余的笑料，谁都能唾弃一下的。 　　银叶不能不认错了，认错了，她不认错就得回老家。 　　红叶不敢对着丈夫说，但是后来还是知道了，有相好的看不下去，就说了，这要是一般的人的破事，说几天就过去了，可是这是军长的，最高领导的，这就说大新闻，谁都知道了。 　　红叶丈夫大发雷霆，真的是他奋斗二十年，不如这小姨子一个露肉的，全没了，领导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有想法，背后出的主意。 　　更甚至是觉得厌弃了，能用的人这么多，为什么非得用自己呢，很惶恐了，真的是恨不得打死银叶了，自己不想活了，拉着一家子去送死一样，恶心的够呛。 　　最难为的是红叶，这是自己的娘家人，结果这么丢人，哭了好几次。 　　就这样银叶不走，她还是跟丈夫求了好几次。 　　到底是留下来了，丈夫是要赶着银叶走的。 　　男人在外面，大多是要面子的。 　　银叶就此也心灰意冷一样，没天不见笑了。 　　她觉得出问题了，大概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等着印证一件事情，那就是宋清如最后是被外面的人杀了的。 　　想起这个来，又打起来精神，觉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还不知道太红旗对自己的看法。 　　万一就是前面自己的做法有效果了，那岂不是很好了，这样宋清如死了，太红旗就正好光明正大的跟自己一起，岂不是最好了。 　　真的是白日做梦，光靠着自己的想象，未免也太看轻太红旗了，有宋清如压着，不敢做什么，要是宋清如死了，岂不是俩人金风玉露了一样。 　　大概是民间伦理听多了，老婆一死，就立马跟寡妇搞在一起的人一样。 　　不是人人就这么肤浅的，胸前四两肉，也就是那四两了，谁还靠着这个吃饭过日子啊，只怕是个畜生不如。 　　沉寂下来，暑热一去，宋清如就包袱款款的回来了，有人试探着说起来这个，以为她不知道的。 　　毕竟哪个人闲着跟她说这些啊，都觉得太红旗是不会说的。 　　说起来的时候，宋清如都快忘了，顿了顿才想起来，“奥，银叶啊，小女孩爱美罢了，凑巧而已。” 　　真的是红叶银叶解释那么多，其实不如人家宋清如站出来说一句，她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事情，就再也没有人提了，宋清如心想，就是真的，我也不能跟你们说啊，我老公不要面子啊。 第102章 笑话 　　说的人按下了不提, 银叶也夹着尾巴做人，宋清如自己微微笑着, 心想你见了我只怕是要怕的，什么心思她虽然个遮掩了，但是银叶自己清楚的, 就是红叶见了自己, 脸色也是陪着笑的，这不仅仅是自己妹妹不检点, 更是自己的上司夫人。 　　银叶虽然是也担心, 觉得宋清如给自己没面子，甚至是苦头吃，总是避让一些的, 宋清如大早上的很少出门的, 银叶就一大早走, 下午犹犹豫豫的，赶紧回家, 生怕遇到了。 　　只是这对门，开门关门的, 总会遇到的，也有休息日, 宋清如也不是每天早上都不出门的。 　　今个儿早上太红旗有空，就带着一家子吃早餐, 老爷子又去姑姑那边了, 到底是亲闺女, 隔一段时间就要接过去住的，伺候的无微不至，合计来去，这已经是小姑身边唯一的亲人了，大哥二哥天南海北的，都不知道一辈子见几次。 　　“老虎，你牵着弟弟啊。” 　　太红旗就很自然的走在前面，牵着宋清如的手，这天气可冷了，他还是一身呢子大衣，这就是标配了，很少穿西装。 　　但是呢子大衣，显得人有形状不说，还特别显得年轻。 　　宋清如也是呢子大衣，就是柿子黄的，其实有点凉了，呢子大衣不档风的，但是她不愿意换，“走路就很热乎了，待会还要吃饭，穿的那么严实干什么啊？” 　　俩人在前面，老虎牵着一根绳子，那是老二跟着的，老虎鬼精鬼精的，心眼比什么都多，一点都丢不了老二。 　　由于一点时间没见，对着弟弟很热情了，“弟弟，你可以牵着我的手，不然摔倒了。” 　　老二其实一直盯着他看，再去看看前面的爹妈，有点忘记老虎了，就觉得很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一直跟自己说话，是不是坏人。 　　很是狐疑了心里，但是他不说，他就看着，也是心眼多着呢。 　　结果一出来，对面也开门了，银叶也刚好要出来，拿着包呢。 　　以前的时候，遇到了都是打招呼的，说不说话的，但是气氛很融洽。 　　但是现在银叶就别扭，她就顿在那里，很怕宋清如了，恨不得刚才没打开门，做做心理建设，想着给宋清如说句话来着。 　　只是一抬头，人家都走了，太红旗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宋清如一只手扶在他的胳膊弯里，连个眼神都没给。 　　只有老虎牵着老二慢吞吞的，老二倒是认识银叶，也只是飞起来一个眼神而已，他话少，是不会主动沟通的，老虎自己神气的不行，很是含蓄的点点头就走了。 　　就是不远的小吃街，你发现，吃早餐的人，尤其是来小吃街吃早餐的人，起来的是很早的，越早生意就越好，都是勤快人。 　　宋清如很少来，都是太红旗买回去的，倒是没想到这么早，竟然还这么多人，大家都是来吃早餐的。 　　拉着一个凳子坐下来，后面老虎一看到地方了，就着急了，拉着老二走。 　　但是老二腿短，老虎走两步绳子就绷住了，牵着的手也早就散了，什么兄弟爱啊，都比不上早点吃饭。 　　老虎就停下来，扭头看着老二，“你快一点点哦。” 　　老二还是慢吞吞的，就不是特别着急的人，老虎着急啊。 　　想了想，自己来拉着比较好，就跟个纤夫一样，拿绳子比划在肩上，跟拖死狗一样的拖着老二。 　　老二一看，这很有意思啊，就更加不走了，你拖着呗，能走的算我输。 　　老虎就累死了，回头看老二一动不动的，隔着太红旗那家店，也就是几十米了。 　　都能看见宋清如对着他招手了，老虎气势汹汹的，看了看旁边的木桩子，“你再不走，我把你拴在这里了，我要跟妈妈去吃饭的。” 　　真的是被老二给磨得没脾气，老虎走后一步一步跟着老二来的，坐下来之后，人家早饭都上来了。 　　这样的店里，早餐也就是两三种，还有一种是主打的，这一家就是小笼包的，好吃呢。 　　一个个的包子，不像是北方来的，只觉得跟南方的一样袖珍，小小的一个个的，一笼子里面有十个，老虎来一笼子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虽然小，但是里面馅儿多，还好吃，就是那个皮儿也是发面的白嫩嫩，死面的透亮亮。 　　绝对不跟一些喝了人血的卖家一样，小笼包一个个小不说，那发面的皮子就跟没揉开一样，吃起来就是个硬疙瘩，再说是里面的馅儿，虽然也是一团团的，但是就是吃不出是猪肉的来。 　　只觉得是吃的这是什么鬼，越吃越恶心，越吃越反胃，索性最后全在垃圾桶里面了。 　　所以外面的小笼包啊，你要是没吃过的，不要轻易去吃，万一不好吃，这吃不饱不说，还膈应人。 　　最好是找熟悉的，或者是人家推荐好吃的，不然损失可大了，不好吃的，一笼子都难以下咽。 　　扔了可惜，可是实在是硬着头皮吃下去，只怕是也去了半条命。 　　这一家就很是不错了，宋清如以前吃过，觉得好吃，只是外面的小笼包，难免就是油水大，香的很，肥瘦相间的肉，她吃不了几个的。 　　就跟太红旗打商量，“我要一笼子豆腐的，但是待会跟你换几个。” 　　太红旗就去要了，“老板，三笼子猪肉大葱的，一笼子豆腐的，还要三碗小米粥。” 　　人家麻溜的就去上了，刚上来，老虎就带着老二来了，可算是吃上饭了。 　　对于宋清如的豆腐包子，是真的没人愿意吃，老虎自己拿着筷子吃，一个小碟子里面都是醋，他就跟宋清如吃法一样，在醋里面滚着吃，要是吃的开心了，还咬开一个小口子，醋给倒进去，然后一口吃了，最后再举起碟子来，喝上一口醋。 　　老二吃东西，也是很有意境了，他也是自己吃饭的，拿着勺子，上面放着小笼包，很想吃，但是很烫。 　　就打量着老虎，这人一口一个的，好像是不烫一样呢，就盯着老虎的那一笼子，觉得是不是老虎的不烫呢。 　　自己趁着老虎不注意，就伸手去摸一个。 　　结果一样的，都是很烫的，一直在炉子上摞着的怎么可能不烫呢。 　　给一下子缩回手来，老虎从隔壁桌子摸了一瓶子醋回来，就看见老二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缩着手很是可怜。 　　“弟弟，你怎么了？” 　　老二就是再小，也知道这事情不能说的，要挨打的。 　　自己就很委屈了，指了指自己的包子，“热。” 　　老虎觉得这叫什么事情啊，吃都吃不了，到底是自己弟弟，“我帮你。” 　　卡卡卡的拿着筷子，给人家老二就全把小笼包给捣碎了，狗剩知道是什么样子吗？ 　　就是老二盘子里的那样的，真的是好好的一个个的小笼包，给掰开揉碎了一样，大人看着很没有食欲的了。 　　太红旗跟宋清如就权当自己眼瞎了，只能孩子自己吃，不然你以后大人是吃不好饭的，孩子各种东西你都要喂饭。 　　你要让孩子自己吃饭，自己动手，这样你才能解放出赖，好好的吃自己的饭，该眼瞎的时候就眼瞎。 　　他就是吃成了狗屎的样子，你下次也得让他吃，一点一点教，不能五六岁了，还得端着碗，拿着勺子的喂饭吃，这样你大人多累啊。 　　人家老二真的就是端起盘子来吃，也不要勺子了，自己下手吃，这样就不热了，再加上醋，都凉了，老二就一口一口的。 　　后来自己也学会了，拿着勺子，就给人家碾压啊，那小笼包，一下子就给碾压的皮儿是皮，馅儿是馅儿的，他一点也不嫌弃。 　　人家老二自己能吃五六个呢，还得喝粥。 　　粥是老虎一大碗，小二就一点，剩下的全是太红旗的。 　　太红旗吃的快，剩下来俩肉的就不吃了，自己在那里看着孩子吃。 　　这是给宋清如留的，她自己喜欢混着吃，这样满足多重口味需求。 　　最后老二就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擦手布子，自己使劲擦手，很注意形象的。 　　出来的时候，很自然的去牵着老虎的手，结果老虎一下子就闪空了，老虎很是嫌弃那个吃包子的手，自己绕到另外一边，“弟弟，我牵着你走。” 　　老二傻乎乎的，到底是小，脑子不够用，很高兴了，这才打心底里有点亲兄弟的感觉，以前就是很粘着老虎，就是后来老虎回北京了，现在小二又热乎起来了。 　　太红旗领着，绕着绕着，就又到了一家子，这家是鸡蛋灌饼的，正宗的，好吃着呢。 　　一家子又进去要两份，慢悠悠的吃了。 　　这家人吃早饭也是很搞笑了，要吃两家子，这才是享受人生啊，宋清如虽然饭量小，但是兴致好，又都是爱吃的，还真的是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 　　最后就抱着一份烤冷面回去的，拿着在手里，打算一会儿再吃。 　　“爸爸，我觉得弟弟没有吃饱。” 　　他也想要烤冷面，但是太红旗不给，他就说老二没吃饱，很会找借口了。 　　老二也想吃啊，紧跟着后面，“爸爸，我觉得哥哥也没有吃饱。” 　　好家伙，俩儿子，都精明的跟猴儿一样了。 　　太红旗就拉着脸，男孩子不能贪吃了，这么贪吃干什么，小小年纪的，胃口都给撑坏了。 　　“回家。” 　　后面老虎跟老二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一段路，走的你戳我，我戳你的，不一会儿就又闹腾起来了。 　　到家了，宋清如坐在沙发上，老虎跟老二就围着她转悠，想分一口，宋清如就给一人一口。 　　“来，都张嘴，一人一口啊。” 　　老虎一边吃了捂着嘴巴，一边特满足，“妈妈，我爱你。” 　　老二自己吃的慢，但是话也不慢了，“妈妈，我更爱你一点。” 　　“那这是爸爸买的，你们喜不喜欢爸爸啊？” 　　一下子问住了，老虎自己就表态了，他袖子有点短了，孩子长个子了，不是以前的小胖子，看着白净帅气了不少，比他爸爸小时候好看，这是江长源亲口说的。 　　“我觉得我爱爸爸要比爸爸爱我多一点。” 　　这么绕着的一句话，宋清如这样出了两本书的大作家，竟然反映了一会儿。 　　人家老虎那意思是，他爱太红旗，但是太红旗就不一定那么爱自己了，很有水平了。 　　回头宋清如说给太红旗听，太红旗只是笑的很和气了，不觉得很伤心，只是觉得很得意。 　　看看，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大儿子，一般的孩子比不上的。还那么喜欢当老子的，太红旗高兴。 　　一高兴就带着孩子玩呗，自己扶着楼梯，“咱们晚上也出去吃，你们想吃什么啊？” 　　老虎一蹦三丈高，老二也跟着蹦起来，“爸爸我要吃肉。” 　　“我要吃肉。” 　　很好，俩儿子都喜欢吃肉，太红旗就笑，“吃肉可以，咱们去吃烤肉。” 　　又是一阵欢呼，其实只要他在家里，孩子心里高兴的，觉得爸爸在家里陪着，有时候给做鸡翅，有时候给做糖葫芦。 　　太红旗做的糖葫芦，外面的糖有一厘米厚吧，他根本就不会熬制糖浆，就是加了白塘加了水给弄得。 　　那糖葫芦，一个够你吃一天的，外面全是糖，粘牙。 　　就这样，做出来的人家老虎跟老二也从来不嫌弃。爸爸做的就算是狗屎，都觉得好。 　　楼上的听见了，心想人家这日子过得，是真的劲儿劲儿的，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有奔头，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开心事呢。 　　自己忙都忙不完，忙完了也没事情干，打打麻将就算是消遣了。 　　银叶也听见了，她自从高考之后，就没有奔头了，以前是考大学，后来就变了，唯一的动力就是当个军长夫人。 　　这个希望有点渺茫的时候，她自己内心就各种空虚寂寞冷，只盼望着过年了，她知道那一天，是大年初三。 　　大家最放松，最清闲的时候。 　　谁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节日里，那些人就来不管不顾的触霉头。 　　过年啊，国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小偷乞丐的，也是早早收拾了等着过年，可以说是过年，最安生的时候了，亡命之徒也是珍惜这一点温暖的。 　　银叶站在那里，只觉得北风呼呼的刮着，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里面就一直那么热闹，那么多笑容呢。 第103章 年尾 　　银叶站了一会儿, 就到家里了，家里红叶在呢, 她现在对着银叶也不跟以前一样，到底是凉了心，就是姐夫, 对着银叶也是很没有好脸色了。 　　气氛不好, 银叶还在家里，就是有点厚脸皮了, 有工作了, 其实应该搬出去的，或者你要是不搬出去，就在家里拿点房租费伙食费什么的, 没道理白吃白住的, 人家是养孩子, 没道理养着妹妹的。 　　银叶咬咬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需要在这里, 她想自己一定会搬出去的，不一定非得赖在这里, 看着姐夫的脸色，也让姐姐难做, 但是现在也不差几天了。 　　就等着过年了。 　　一场一场的大雪之后，终于挨到了过年, 学生早就放假了, 这边天气冷, 下雪早，孩子们寒假的格外的多，将近两个月了。 　　红叶就问了，“你假期长，要不要回家看看，爸妈都像你了。” 　　的确了，倒不是赶着银叶回家，只是家里的人，就这么俩闺女，哥哥都结婚了，她回不去，想着银叶有假期可以回去看看，一起过年多好啊，不然孩子不在身边不热闹。 　　银叶才不会回去呢，尤其是回家过年，她现在都不出去了，当初的事情，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遗忘了，没发生的就不算是大事，而且后面看着银叶，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人跟人接触起来，尤其是慢慢的熟悉了，见面说话什么的，没事的时候大家开开玩笑，打发一下时间。 　　自认为了解，就不愿意去往坏里面想了，而且是不对着自己坏，对着自己都是好的，这样即使知道你是坏的，也不要紧。 　　所以你慢慢的被朋友伤害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那么多面，你以前只知道她是好的，对你好的。 　　银叶就笑了笑，“先不回去了，等着暑假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钱，等着来年，我攒钱给爸妈一起带过去。” 　　她这么一说，红叶就高兴了，觉得这还是自己妹妹，有心气儿算是好的了，而且还孝顺，以前大概也是女孩子的小问题，谁不想嫁的好呢。 　　对面有钱有势的，还长得好看，这要是她也是愿意的，但是你得有自知之明，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那行啊，等着你有钱的，这刚上班才多久啊，没几个钱是正常的，攒攒就有了。” 　　“对，我到时候给爸妈买个彩色电视。” 　　“那敢情好，到时候钱不够也没事，我给补上。” 　　红叶心结也慢慢的淡了，姐妹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这边部队里面什么都有，大年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家属也去食堂，提前去帮忙，大家得包饺子啊，包的饺子吃好几天的。 　　太红旗最后给大家开大会，也是觉得节日的气氛很浓厚，大家吃好玩好的意思在里面。 　　但是板着脸，“不许赌钱，你们一年辛苦钱，不能一夜之间输没了，谁要是赌钱，被我发现了，这是要记过的。还有不喝酒，整天喝的醉醺醺的，也没有意思。” 　　他当先的先说的这两个，下面的人都笑，这哪里就不喝酒赌钱呢，部队里面的人不能回家，也没有老婆孩子的，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惯了。 　　一群爷们难道还能去挖金子不成，中国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自来是没有发财的潜质的，有也是少数，一般不是农民起义就是密谋造反，无论是哪一种，大概是少有成功的。 　　部队里面的好歹是约束着，但是喝酒赌钱是禁止不了的，上面有政策，下面有无数的对策。 　　女人看来，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一年的就津补贴，辛辛苦苦的，怎么就舍得呢？ 　　全部会赌钱了，打牌赌钱，还玩的是大的，甚至有的人竟然自己钱不够，就去打欠条，什么衣服都给赌上了。 　　家里心疼孩子，给买来的羊毛衫，都能给赌上了。 　　还有喜欢喝酒的，没有就抱着酒瓶子不撒手，有酒瘾的，上来劲头了，就恨不得喝死，酒就那么好喝吗？ 　　喝够了就吐，胃里面火辣辣的，肚子里面空空的，大概也是不好受的吧。 　　太红旗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牌，也不赌博，有时间就带着老婆孩子出去玩，人家背后酸一句，就说不像是男人。 　　可是军区女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就喜欢这样的，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有高度，有层次的男人了，自家男人也就是讲究了，搭伙过日子，一点质量也没有。 　　太红旗接着说，“虽然是休息，但是不能放松警惕，值班的轮岗的一定要及时到位，不能松懈。” 　　这都是例行往事了，大家也就是听听，太红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还安排了督导组的，按时按点的去检查，查到了你就麻烦了。 　　他来了之后，从拿到了财政大权开始，对下面就很体贴了，各项福利待遇都按照最高宽松的给。 　　说实话部队里面有钱，经费花不完的，但是下面的日子不好过，吃得饱但是吃的不好，就是那些菜。 　　但是上面过得好，很奢侈了，他前面的那位位置最高了吧，但是对下面的抠门。 　　整个军区看成是自己的私库一样，什么也舍不得，自己倒是大吃大喝，家里人也跟着，一天的光是水果钱，家里人呢就能达到一百块，你说吓人不吓人，这工资才多少啊。 　　而且喜欢讲奉献，喜欢讲大道理，下面的人给干活，该有的钱都卡着，就跟花的是自己的钱一样，恶心了不少人呢。 　　太红旗来了，开始大家观望，后来大家都说好。 　　即使纪律方面严格一点，但是福利待遇好，孩子上学，加餐，老师都是找好的，还给安排了游乐场。 　　家属每个月的物资跟补助也增多了，钱也跟着涨，人就是这样的心理，你就是多拿一块钱，也高兴，这是涨了呢。 　　太红旗从来不卡钱，有时候拉练出去很累了，带着的罐头什么的都是最好的，你绝对不会说是算计着吃的。 　　回来了之后，领导说是吃一顿好的，跟上面申请一下，或者直接就是打成钱当做误餐补助。 　　太红旗从来没有说是不许的，都是很痛快的签字，还要跟着食堂主任交代，一定要多肉多汤，大盆子大碗的。 　　他心疼战士，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是下面的人感觉的到，这不就是有奔头啊。 　　所以他威信力很高，大家都觉得好，严厉点不算是什么，风气好了，下面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产生敬畏，不敢有糊弄的心思。 　　那边宋清如一起包饺子，这天气出来的时候，那是真的冷啊。 　　老虎都穿上貂皮了，这边人人都得有一件的，不穿不行，冻死了。 　　老虎个子长高了，又特意端着自己的气派。那可真的是贵气了，小下巴抬着，后面老二跟着，就跟个小跟班一样。 　　就这样，还特别喜欢跟着老虎一起玩，喜欢大孩子带着玩，老二自己前后跟着叫哥哥。 　　跟着宋清如一起包饺子，进门口就暖和了，“可算是活过来了。” 　　大家都笑，知道军长家里的大公子，特别讲究气派。 　　这会儿就看着老虎把衣服脱下来，“弟弟，你也要脱下来的。” 　　老二就跟着脱，脱下来的都挂在那里，老虎够不着，老二更别说了，宋清如就帮着挂起来。 　　俩儿子都很是客气了，“谢谢您了。” 　　大家听到了，又是一阵笑，原来还有这样的，就是挂个衣服而已，这她们在家里别说是挂衣服了，就是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都是全能的，就这样，家里也没人说句谢谢。 　　楼上的接触多，经常开着窗户就能听得见，就很是羡慕了，“你说你们家孩子，养的可还真好啊。” 　　宋清如就笑，自己洗了手，挽起来袖子，“他们年纪虽然小，但是也要讲道理，知道礼节的。” 　　“真好。” 　　就这么俩字，你说还能说出什么样的夸赞来呢，也就是真好啊，因为看着人家哪哪儿都好。 　　面桌子都是长长的，两边全是人，宋清如在头上。 　　包了一会儿，楼上的就把擀面杖递过来，“来，你擀一会儿，省的无聊了。” 　　宋清如看了三秒钟，笑的略尴尬，“这个，哦不会擀面皮。” 　　“什么？” 　　一下子好几个人都看过来，要笑不笑的，都是会心一笑，低着头心里要笑死了，你说这当姑娘的就会的东西，你不会，人家要笑话你们一家子的，婆婆也嫌弃。 　　更何况，北地吃饺子，大家都会的，基本技能，以前没接触，但是今天算是见识了，原来这有个人纸灰包饺子，不会擀面皮。 　　宋清如也真的是有出息，从小时候就纸灰包饺子，这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只会包饺子，也算是本事了。 　　有人就笑着想，太红旗家里经常吃饺子的，尤其是冬天，这采买的都知道，要肉要白菜的，就吃这个馅儿，大家都知道，每次都是要一块精瘦的肉，一点肥的也不要。 　　大家虽然生活好了，但是吃菜吃馅儿还是要点肥肉的，好吃一点。 　　但是他们家就全瘦肉，采买好奇多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吃饺子的，本心里觉得这样的饺子不好吃。 　　但是一周至少要采买一次的，下次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吃饺子的，军长家里爱吃饺子，也都清楚的。 　　但是弄了这快一年了，今天才知道，人家宋清如压根不会擀皮子，你说这平时谁干的啊，想想都要笑，除了太红旗只怕是没有别人了。 第104章 初三 　　包饺子, 大家都是站着的，宋清如捏了一会儿就累了, 看着大家都不动弹，她就跟着一起包。 　　很明显的两种饺子，一个是元宝的, 跟个道士帽子一样, 还有一种就是四五个褶子的。 　　宋清如的那种说好听的叫元宝，但是大家都不包的, 因为上面两个大褶子, 硬不说还放的馅儿少。 　　人家四五个褶子的，都是小褶子，吃起来软, 馅儿还多呢。 　　人家老虎跟面桌子高, 就这样的还特坚强, 拿着一个面团子在那里包饺子，他也是会的, 宋清如教过的，跟宋清如传承一脉, 一个老师出来的人才。 　　老二不会，就拿着一个小边角在那里捏着, 多了不给，一会他见老虎包的好, 就去拿。 　　老虎给一巴掌拍开了, “你玩你自己的, 不要打扰我，我要教训你了。” 　　很有大哥的威风了，老二就不敢去拿了，笑的很讨好，“哥哥，我的脏了。” 　　“没事，反正你的也不能吃，到时候只能拿着去给小鸡吃。” 　　部队里面有养鸡的，还有猪肉的。 　　这下午就开始杀猪了，一个个的猪，养的可好了杀猪之前，要先给喂猪的饲养员发个大红花，进行表彰，这猪养得好，那我们过年才能吃肉啊，人家辛苦一年了，总得有点表示吧。 　　你看部队里面那么多兵种，这个就不说了，光是职业就很多了，有的专门去种菜了，管理菜园子，有的去养猪了，每天喂猪打扫，有的呢，就去伙房了，做饭的当厨子的都有。 　　但是部队里面就一开始给大家熏陶，干什么都一养，都一样的光荣，谁也不要看不起谁，你上战场打仗，跟你喂猪的一样光荣，喂猪的一样能有个一等功。 　　单看你是不是用心做了，所以大家积极性很高了，你上天跟入地的是一样的。 　　饺子一盖帘一盖帘的，全部就放在外面，盖帘不够用，就给倒在架子上了。 　　使用玉米秸秆编起来的支架，上面放一层雨纸，然后饺子就给放上去。 　　老虎跟老二看着，就跟乡下来的一样，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会儿饺子就结实了，然后上面再放上一层就是了，不能太多了，不然要粘在一起了。 　　拿起来一个饺子，扔在脸上疼得慌，梆梆的硬。 　　有闲着的，看着孩子多，给屋顶上面垂下来的冰冰，给砸下来了，一个孩子分一块，这就是当雪糕吃了。 　　孩子就喜欢吃这些，冬天谁家屋顶上面就跟个艺术画一样，垂下来的长长短短的，大大小小的圆锥形状的冰块，晶莹剔透的，孩子都爱吃，闲着没事就是造。 　　大人一般不给吃，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虎也没吃过，见着人家都围着要，他拉着老二过去。 　　那人就很尴尬了，这个大家都知道不好，就是冰块，别的孩子吃了也就算了，但是军长家里的儿子，他是真打不想给，吃坏了肚子怎么办，担不起来这个责任。 　　“好了好了。不砸了，去玩吧。” 　　孩子够不着，大人说是不给了，大家分着就一哄而散了，也有的没有的，在那里缠着继续等。 　　老虎觉得这是好东西，很是眼馋了，一定很好吃，不然这些大孩子，不能一口一口的来回吃，嘴唇都红红的，舌头也是红红的。 　　老虎仰着脖子看，老二也仰着脖子看，“哥哥，我也要。” 　　老虎就吭哧吭哧的，不知道去哪里找了根棍子来，太细了，打不下来，一下子打空了，人家都笑。 　　“你们吃不吃？” 　　有个大孩子，手都通红了，问老虎两兄弟。 　　老虎当然吃了，“你有弟弟吗？我可以把我弟弟给你带一下。” 　　那孩子脸都绿了，真的是，你弟弟你当个宝贝，别人可不是，还给他带一会儿，求你了，带着你弟弟赶紧走吧。 　　分了老虎一小块就走了，在院子里闹腾，大家堆雪人去了，老虎拿着那个，很珍惜了。 　　自己跑进去，给宋清如看，“妈妈，你看这是什么？” 　　“哎呦，雪糕是不是？” 　　“对，很好吃了，你吃一口。” 　　宋清如自己是不吃的，一个是太凉了，再一个，这玩意就是尘埃啊，死活不会吃的。 　　笑的有点虚弱，“你们吃吧，妈妈不吃啊，你们是男子汉，不怕凉的。” 　　老虎拿着都有点化了，自己吃了一口，看见小二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弟弟，给你吃一口。” 　　老二也舔了一口，这孩子没吃过雪糕，但是觉得这玩意不好吃，“哥哥，不好吃。” 　　“我也觉得不好吃。”老虎也没吃过雪糕的，家里都没有吃这个的。 　　皱着没有，一下子就不吃了，“妈妈，这个很难吃的。” 　　“嗯，偶尔吃一次还可以，不要多吃，肚子里面有虫子的，你们要是吃雪糕，让爸爸做，爸爸会做。” 　　说完了，孩子一溜烟就跑了，去找太红旗了，太红旗刚散会，迎面就是俩儿子，一个跑在前面的是老虎，后面拉一截儿的是老二。 　　“爸爸--” 　　“爸爸--” 　　太红旗就站在那里不动了，等着孩子过来，老虎一个急刹车，老二也跟着刹车。 　　“爸爸，我要吃雪糕。” 　　“爸爸，我也要。” 　　太红旗就板着脸，“怎么要吃雪糕，多冷的天气啊。” 　　“要吃，要吃，妈妈也要吃的，妈妈说你会做雪糕吃，不能吃冰溜子。” 　　一个儿子抱着一根腿，太红旗给孩子缠着没办法了，一抬脚，就跟千斤顶一样，走不动了。 　　最后一手牵着一个去食堂了，他一去，大家都看着，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呢，主任自己出来陪着。 　　太红旗只摆摆手，“没事，孩子要吃雪糕，我给他们做一些，一会儿就好了。” 　　大家内心哄哄然，对孩子是真好啊，爷们在外面有事儿，家里的孩子是没有敢去缠着的，只怕是要挨着巴掌的，更何况是去喊着要吃雪糕的。 　　不得不佩服这兄弟俩了，刚才才出去，这会儿就把人拉过来了。 　　太红旗看着宋清如在那里来回挪动腿，心里微微笑，傻不傻，就不知道找个借口带着孩子玩一会，非得站着跟个木桩子一样。 　　他自己找了白糖，又看着有橘子苹果还有香蕉。 　　烧火了，示意主任自己去忙，老虎在那里黑一道白一道的烧火了，老二在边上是递柴火的。 　　太红旗大锅里面加了一点水，就盖上锅盖了，走到宋清如身边来，身边人都看着，宋清如还不好意思，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就知道看着手里的饺子皮。 　　“你过来帮我切水果啊？” 　　说完就走了，宋清如脸皮薄，一下子就红了，屋子里面又暖和，说热起来，就浑身热一样。 　　四五月，初夏的那种心理砰砰砰的感觉，像是一觉醒来，在午后的蝉鸣里面迷瞪着前世一般，些微的恍惚。 　　太红旗等着水烧开呢，他自己拿着刀，宋清如就给香蕉扒拉开皮了，橘子也去皮了，苹果也去皮了。 　　太红旗就是切的，不论大小，都给切成小丁一样，一个个的，颜色也看着很是喜人了。 　　食堂里面，氛围一时之间很是热烈了，太红旗切到最后，那苹果是真的好，一下刀感觉就很好呢。 　　切到最后一半的时候，他一刀下去，正好是四分之一，拿起来给宋清如，“这个好吃，你尝尝。” 　　宋清楚拿起来吃了，“嗯呢，是真好吃这个，特别甜。” 　　“还有一小块，不切了，你吃了吧。” 　　老虎自己一道黑一道白的，在那里烧火，眼巴巴的看着，他也想吃，但是坐在那里烧火，是太矮了，“爸爸，我也想帮你切水果。” 　　“切完了，你好好烧火。” 　　老虎自己闷闷的，看了一眼老二，老二自己就站起来了，“爸爸，我也想吃苹果。” 　　太红旗就很随意了，从那一堆的水果丁里面，扒拉出来半小碗，吃呗，谁还不让你吃呢。 　　老二就抱着碗坐下来了，兄弟俩很是凄惨了，吃个水果丁老觉得跟苹果块不大一样。 　　太红旗做雪糕，那可真的是大包大揽了，那么大的铁锅，给倒上水，水开了里面就放水果了，全部倒进去，然后加糖，最后开锅了，再加上牛奶，等着煮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用蒸米饭的不锈钢托盘，一大盘子一大盘子的，他用舀子给倒进去，一盘子一盘子的端出去，然后就冷着就可以了。 　　趁着这功夫，又去找了筷子，趁着没凝固插进去啊，然后这就好了，一大盘子能有二十只雪糕，做了二十盘子呢，这全军区的孩子都够吃了。 　　这样多好啊，省的吃了肚子疼，还没滋没味的。 　　快凝固的时候，太红旗就拿着铲子在那里铲开了，一块一块的，每根都带着筷子一根。 　　“爸爸，好了吗？” 　　“好了。” 　　“爸爸，给我一根。” 　　太红旗就给了老虎一根。 　　老二紧跟着，眼巴巴的看着，“爸爸--” 　　很是期待了，过年了，太红旗从来不小气，也给一根，肚子疼了再说，没那么娇气。 　　真好看啊，雪糕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里面加了水果，还加了牛奶的，花花绿绿的，看着就很有食欲了。 　　边上围着孩子，不敢上去要，知道这是大领导，还不认识。 　　太红旗就招招手，“吃不吃？” 　　当然吃，一群孩子上来了，都排着队呢，部队里面孩子都知道排队的。 　　太红旗就拿起来一个给那小孩子，最头上那个很小了，后面的都是他哥哥，所以他先来。 　　太喜欢了，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巴巴的拿到手里面了，对着太红旗竟然也跟着喊一句，“谢谢爸爸--” 　　后面孩子一阵笑，“不是你爸爸。” 　　“是老虎爸爸。” 　　“你爸爸要打死你了。” 　　太红旗心想，我哪里来的这么小的儿子啊，看样子是跟老二差不多。 　　这下子人人都有了，孩子分完了，屋子里面女人也想着尝尝，跟太红旗要了一盘子过来。 　　“哎呦，这滋味好，你看看真的会做啊，我还以为是哄孩子的呢。” 　　宋清如也拿着吃，这个里面水少，牛奶多，“他不哄孩子，做什么就是做什么的。” 　　这下子都知道了，就连会走的孩子都清楚了，老虎有个好爸爸，真的是别人家的爸爸了。 　　银叶吃了两支，一边吃，一边咬着里面的果肉，想着宋清如的事情，还有三天了。 　　新年夜，大家一起看节目，部队有表演的，看完了就回来了，宋清如一直跟太红旗在一起，看完就回家了。 　　银叶跟自己说不要着急，就等着年初一晚上，年初一晚上，宋清如也不在家里，她跟太红旗带着孩子，一起去小姑那边去了，大家一起吃顿饭。 　　年初二的时候，银叶已经很憔悴了，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就听着声音了，听着对面是不是晚上有开门的声音，宋清如是不是出来了。 　　结果年初二晚上，太红旗带着一家子，去看冰雕了。 　　初三早上的时候，银叶整个人就呈现出来一种亢奋，红叶一边吃饺子，还一边说呢，“我觉得酸菜馅的饺子比白菜的好吃呢？” 　　“是么。” 　　“你早上怎么了，看着这么高兴呢？” 　　银叶就抿着唇笑，当然高兴了，无法言说的那种兴奋，是真的高兴，就在今天晚上了，很亢奋。 　　“姐，我就是高兴，你等着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新衣服，给我外甥买肉吃。” 　　这一大早上嘴巴这么甜，红叶给高兴的，“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别老在家里，有空跟着我一起去串门打麻将，跟大家松散松散。” 　　银叶心想，等着她发达了，报答自己姐姐，要什么给什么，真心的。 　　而且马上就要实现了，想想要是宋清如死了，这家里的孩子谁照顾啊？ 　　不还是得赶紧找人带着，太红旗肯定带不了，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带着，当然自己是最合适的了。 　　其实也有大妮呢，但是大妮回北京过年了，总得跟自己的妹妹还有夏冬梅一起过年吧。 　　银叶觉得夏冬梅是宋清如亲戚，宋清如没了，人家也没必要大老远的到东北来带着孩子的，而且到底只是保姆，名不正言不顺的，哪里有死了的老婆的姐姐给自己家里带孩子的，没有这个道理的，人家知道了是要笑话的。 第105章 夜半十分 　　银叶不可能出去的, 她就等着了，“姐你自己去吧, 我去在家里休息一下，等着明天去。” 　　红叶就走了，上来去搓麻将了, 银叶自己微微笑着,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尤其亢奋。 　　她想大概明天大家都打不成麻将了，军长夫人死了, 这整个军区都是要翻过来的。 　　自己收拾了桌子, 拿出来一个地图，自己画的，上面用铅笔标注, 密密麻麻的全是内容。 　　她很是愉快的比量着一条条的路线, 中心位置就是家属院这边, 也就是对门这里。 　　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了，但是这次她还是要推演一遍, 就跟做一个发财的美梦一样，每一晚醒过来了, 都觉得无比的享受，闭上眼睛来, 还希望明天晚上继续，一次一次的快乐, 那种想象不到的快乐。 　　哼着小曲儿, 自己在那里看着, 觉得今晚上应该是这样的，太红旗在外面喝酒回来的很晚，然后没一会儿两个人大概吵架了，内容不清楚，然后宋清如生气了，自己破门而出，打算离开。 　　太红旗赌气，也不跟着去追，结果没想到，正好碰到现场了，杀人越货，没有手软的道理，宋清如就成了那个倒霉蛋，一刀子抹了脖子，就此了事了。 　　部队里面的防卫还是可以的，门口其实都是两个人的，做个伴，而且都有岗亭，保护一下里面的人，也挡风。 　　但是里面就不一样了，你像是场地军械库这样的地方，站岗的就只有一个人，大家都觉得很安全，因为近来犯罪，危险系数要大的多，毕竟是深入腹地了。 　　这一群人，大概是反其道而行之，猖狂的不得了了，早就摸清楚了地方，趁着后半夜的时候，摸进来就冲着西北角看管军事基地的值班人员下了毒手，抢到枪就立马走。 　　人家能进来，就能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最后换岗的时候，下一班人员才发现的。 　　自己脑海里面演练一下，快活的跟个神仙一样，恨不得晚上马上就到来了。 　　楼上红叶搓麻将，打了两圈，大家的八卦也都起来了，一个个的消息很少灵通了，就算是不知道的，大家也能揣测一下。 　　“楼下的今天不在家啊？” 　　“又不在家啊，去哪里了？” 　　“说是去看雾凇了，见天的玩儿呢。” 　　说的大家一阵羡慕，不是说羡慕去看个雾凇，是羡慕人家的生活，你看看闲着没事就出去玩。 　　有人就很神秘了，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说，这人在家里做饭吗？” 　　肯定是说的宋清如，大家相互看了看，又是一阵的哄笑，“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又一次我进去，看着军长在厨房呢，电视开着，只怕是看电视了。” 　　“哎呦，命好啊。” 　　“你想看雾凇啊，也去看就是，昨晚上的雪大，这会去看保管好。” 　　“这有什么好看的，冻死人了，才不去，一看就是没见过的，才特意跑去看，这边请我去我都不去的。” 　　人家东北的，常看到这些场景，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就太红旗一家子当成稀罕一样，特意一大早就去看，也不怕冷，还带着工具去的。 　　开车就要俩小时了，太红旗让宋清如穿的厚一点，人家俩人牵着手，江长源自己笑了笑，没跟着去。 　　就跟老虎跟小二在河边上溜达，老虎土包子，根本就没见过河面上这么厚的冰，踩上去都没事的。 　　稀罕的不得了，又跳又蹦的。 　　江长源不上去，就在边上，不然摔倒了，年纪大了很是麻烦了。 　　小二自己怂的不行了，冰面上能看见影子，自己就低着头看，跟照镜子一样，这是个土包子二号。 　　这地方多的是阔叶林，还有针叶林，冷的厉害，宋清如看着晶晶亮亮的，喜欢的不得了。 　　“人家都说北方冬天不好看，我看就很好看。” 　　“是呢，我也觉得好看。” 　　“说是没有绿色，见天的到南方去，恨不得到了冬天就去南边，但是你看看，这银装素裹的，白色的难道就不好看了？” 　　“瞎扯了，白色一样好看。” 　　这俩人也是很有意思了，你看文化程度不一样，一个是文艺写作派别的，一个是务实嘴紧派别的，但是人家愣是没吵过架，顶多就是拌几句嘴，也就散了。 　　这世界上不幸福的人，总归是有理由的，自己都对着人家说性格不合，脾气不一样，没有共同语言。 　　好像说出来一个没有共同语言，过得不好就没有人责怪了一样。 　　大家都是红旗下长大的，一样的老祖宗，一样的文化底蕴，个别奇葩不一样也就算了，怎么就那么多不同呢，光是五千年的历史，大概也能说几十年了吧。 　　宋清如自己很有情怀感觉了，这看起来风景了，一套一套的，太红旗就说几句就这样，好的，是啊，真好。 　　没别的词语了，你要他附和几句，来几句风雅的，还真的是难为他了。 　　所以说，婚姻里面，你起高调是你事情，你自己那么高贵，学识修养那么高，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要求别人。 　　动不动就冷着脸，来一句没有共同语言，说的好像是别人怎么高攀你了一样，不至于这样哈。 　　大家一样过日子，你搞你的，不能这么要求别人，你自己对着月亮背一晚上的诗歌，没有人拦着你，但是你别要求人家跟着你一起来，人家说不出来，你就开始倒腾了，真的是难看了，自己找不痛快。 　　人家宋清如就说自己的，自己说自己的，没要求太红旗一样，照样很好。 　　前面有一颗小树，大概是长得瘦小，上面的雾凇尤其多，雪花儿好看的不得了。 　　太红旗给她扣上帽子，紧了紧围巾，指了指小树底下，宋清如不明不白的，自己跟个小天鹅一样过去了。 　　哪里知道，人家太红旗脚一抬起来，树就开始晃悠了，扑扑的往下掉。 　　宋清如自己一边笑，一边养着脖子看，真的是好看，漫天的六角星，七角星，数不清的星星，还是白色的，逆着光的时候，折射在脸上的全是太阳。 　　太红旗干了坏事，自己早就跳开了，站在一边看。 　　宋清如自己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指了指刚才的地方，让太红旗过去。 　　她只能两手抱着那树，在那里晃悠，结果下来的时候，雪都是一起飘到她身上去了，太红旗就笑话她。 　　“饭呢，都白吃了。” 　　“我没有你吃的多。” 　　“那你怎么不多吃点。” 　　“胃口小呗。” 　　“那今天中午能不能撑大一点了。” 　　“要看中午是什么菜了。” 　　太红旗就笑，“烤鱼吃不吃？” 　　宋清如看着没人，一下子就蹦跶起来了，两只腿盘着他的腰，自己拉着他的脖子，“真的烤鱼吗？你不是带着锅子炖鱼吗？” 　　“烤鱼，我带着你去砸冰。” 　　当年太红旗是真的会玩儿，什么都会的，冬天里面去烤鱼，真的是很多次了，宋清如至今还记得，那天下午太红旗去烤鱼了，她趴在后窗户那里看。 　　饿的眼睛都不转悠了，等着太红旗回来的时候，自行车上挂着烤鱼还有新鲜的鱼，一阵呼啸过去了，只有烤鱼的香味儿。 　　她现在倒是觉得很委屈了，太红旗听了倒是怪心疼的，“你怎么不喊我停下，我给你啊。” 　　“我看你不一定给我吧。” 　　太红旗只是笑笑，心想的确按照自己的性子是不会给的，还要打一顿呢。 　　陈年往事不可追忆，只能笑着说，“待会你多吃一点。” 　　砸开了，太红旗直起腰来歇口气，只看见下面三个脑袋，自己插着腰得意洋洋，心想这三个人，都不如自己会玩儿。 　　中午吃的烤鱼，还炖上了一锅子，太红旗在那里收拾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三个马屁精。 　　“你真的厉害了，这么多鱼，真行。” 　　“爸爸，你很勇敢。” 　　“爸爸，你很聪明。” 　　这是第一轮，马上开始第二轮。 　　“你看孩子都跟你一样呢，你以后多带着他们玩一玩，教着他们跟你一样，这些技能都很有用的，我是不会了。” 　　“爸爸，我觉得我可以学的跟你一样优秀。” 　　老二到底是小，嘴巴跟不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笑，“爸爸，我跟哥哥一样优秀。” 　　太红旗算是被奉承的不行了，鱼放在木炭上就开始了，先烤出来的，老虎眼珠子都不转悠了，老二口水都出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半条给了江长源，还有半条拿着给了宋清如，太红旗只对着儿子们说，“不要着急，后面还有呢。” 　　江长源看不下去，招呼着烤了一个小时的重孙子过来，“来，跟太爷一起吃。” 　　回家的时候都下午了，收拾一下要去吃晚饭了，晚上宋清如也要去的。 　　小满过来了，这边东北，条件差，大家都不愿意来春节慰问演出，裙子都穿不来的。 　　她以前那次，太红旗帮了不少，这下子就想着过来吧。 　　太红旗大家都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听说过，这样的人，大家是愿意来的，就跟着小满一起过来了，今晚上接风的，好几桌子都在，人家来了也不容易的。 　　小满还是一个人，没有结婚，随缘了，见了宋清如很是激动了。 　　“你怎么一直没变啊，还是这样子。” 　　“哪里，我孩子都俩了。怎么还能不变呢，倒是你，还是这么能干。” 　　宋清如今晚要吃饭，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呢，一套首饰带着，加上本来就长得好看，跟太红旗一起进来的时候，真的是显得年轻。 　　只是五官更成熟了一些，能看的出来是结婚的了，这要是还跟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只怕是吓死人了。 　　太红旗点点头，自己不坐在这里，俩儿子要跟着，太红旗指了指宋清如，老虎便牵着老二去找宋清如了。 　　其实不带着他们俩的，但是扔不下来，在家里就跟要造反了一样。 　　“爸爸，你不带着我吗？” 　　“不带着。” 　　“爸爸，你真的不带着我吗？” 　　有点要哭的样子，泫然欲泣的。 　　“不带着。” 　　“爸爸，我觉得我可以去。” 　　“一边去。” 　　老虎问一圈下来，休息一下，老二又开始了，“爸爸--” 　　还没等着说完，太红旗就投降了，“走，赶紧的。” 　　真的是烦死了，养了两个讨债鬼一样。 　　那边银叶看到太红旗一家子出去了，站在窗户那里，拳头都攥起来了，兴奋的，看了看时间，六点钟，距离后半夜，也就是六个小时了。 　　她晚饭就吃了很多，红叶笑着问，“下午干什么了，胃口这么好。” 　　“没什么，就是饿了。” 　　银叶想着自己可不是要多吃点，晚上要熬到后半夜呢，多吃点，才能撑得住呢。 　　那边宋清如跟小满聊的很好了，这俩人，大概是人在异地的缘故，以前关系一般，现在见面了，竟然觉得亲切，大概是都有共同的青春要缅怀吧。 　　“你后来跳舞吗？” 　　小满是知道宋清如跳舞的，当初骨头不好不跳了，但是现在看着还可以。 　　宋清如自己摇摇头，还是笑着，已经释怀了，现在的日子也很好，“偶尔兴致好了，跳一点点，时间长了不行，但是也还可以。” 　　说着闲话，老虎拿着一盒子从小满那里拿来的糖，给老二在边上瓜分，一人一个，一人一个。 　　银叶吃了饭就没事，等着很焦急了，在家里就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样子，自己出来了一趟，到了宴会厅，外面看了看，里面很是热闹了，就回去了，知道宋清如还在里面。 　　结果回家了，没几分钟，又开始焦急了，最后的胜利一样，那样迫切焦急的心情。 　　又去了宴会厅，这时候才七点钟。 　　她也不走了，找了背人的地方，就在那里站着，又开始下雪了，多冷啊，而且今晚的月色一点也不好，因为起风了，乌漆墨黑的。 　　她觉得宋清如应该很快出来了，毕竟是喝酒的场合，就等着她出来，她要看着宋清如按照步骤一点一点的来。 　　结果等了十分钟，浑身都冷了，她愣是没走，就等着。 　　一直到八点钟，一个小时了，宋清如才出来，老二都困了，要回家睡觉了，跟太红旗打个招呼，就牵着孩子回家了。 　　警卫员拿着手电筒马上就跟上了，宋清如一个人走害怕，老虎自己不困，拿着手电筒来回的晃悠。 　　四处乱看，结果就看到银叶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银叶有点慌张，她自己看了看地上的雪，“我恰好路过。” 　　那边宋清如喊着老虎赶紧走，老虎就拿着手电筒跑了。 　　银叶看了一眼宋清如的背影是，宋清如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她就是这态度了。 　　不然邻居遇到了，她只怕是要一起走，相互作伴，更何况银叶还没有手电筒，太黑了，但是宋清如就不打算一起走，自己走在前面了。 　　银叶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雪越来越大。 　　她咬着唇，看着前面，只觉得宋清如其实也该死了，满可恨的，就这样的天气，遇上了，不打招呼。 　　宋清如有警卫员，有手电，自己什么都没有，外面还穿着狐裘大衣。 　　等着到家的时候，一身的白色了，全是雪水，一进屋子就化了。 　　红叶还在等着呢，赶紧给拿着毛巾擦，“你出去干什么啊？看看这冻死了，赶紧喝点红糖水。” 　　银叶还是很高兴，“大姐，你知道吗？下雪了。” 　　“得了吧，我能不知道吗？早就下雪了，别处去了，冷死了。” 　　银叶眯着眼睛笑，端着红糖水喝，她其实想说的是，下雪了，宋清如快死了，就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后半夜。 　　一会儿姐夫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床上一躺着就睡了，红叶也跟着去睡了。 　　银叶关了灯，就坐在黑暗里面，装作睡着了，其实没有，她一直在窗户那里坐着，就想等太红旗回来，等着俩人吵架，然后宋清如出来，这样才放心。 　　十一点的时候，太红旗回来了，银叶心里面扑腾扑腾的，紧张的无法呼吸了，还差一点点，一点点。 　　太红旗回家的时候，宋清如还在等着呢。 　　“你怎么还不睡啊，以后不等我，我可以早点回来。” 　　“没事，你少有高兴的时候，跟大家多聊一聊就是了，不用管我，晚上看会书挺好的。” 　　太红旗真的是少喝酒，一年少有的高兴，也就是这么一两次了，这是北京来的人，人家特别给面子，太红旗也多说说几句，勾起来了很多回忆了。 　　喝的高兴了，但是人还是很清醒，他不愿意在外面喝醉了，不好看，而且人家上司看到了，也觉得不好。 　　这人是怎么回事，在家里也就算了，怎么在外面也这样没有度数呢，自己喝多少难道不清楚吗？ 　　所以他就特别忌讳这个，在自己家里喝醉了也就算了，不能在外面这么丢人。 　　洗漱完了出来，宋清如还看书，他过去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好了，睡吧，明天晚点起来，我带着儿子。” 　　“你带着儿子去跑步了，过年都胖了。” 　　“行啊。” 　　太红旗把手反向扣起来，宋清如还是要接着看的，看着宋清如摸下来戒指，又去摸脖子。 　　结果什么都没有，宋清如一下子就从床上蹦起来了，自己去照镜子，果真是光秃秃的。 　　“坏了，我项链丢了。” 　　太红旗也跟着找，他就问最后一次是哪儿丢的。 　　宋清如记得很清楚，出来宴会厅的时候，她还戴着的，大钻石项链呢，双链子的，上面很多钻石呢，主钻特别大，跟戒指是一套的。 　　这一套很值钱的，国外带回来的，人家设计师也很有名头。 　　她当然很着急了，一个是喜欢，一个是心疼，不少钱了，“家里没有啊，是不是丢在外面了啊？” 　　十二点了，家里灯火通明的，太红旗跟她就跟搬家了一样，浴室洗漱间，儿子的屋子都进去看了。 　　那边西北边上的操练场地，正好是换岗了，俩小时换一次，一次一个人，这因为是部队里面，所以每次都是一个人。 　　里面全是军械机器，坦克汽车什么的，都在里面呢。 　　风呼呼的刮着，还下着雪，一班的班长来换岗，十二点到两点，算是他的，正好是俩小时。 　　夜里的风，总是跟鬼叫一样，很吓人的，而且有塑料，还有机械，风打在铁上面，打在坦克上面，从汽车底下穿过的时候，越听越害怕的。 　　班长自己挺住了气，从怀里面摸出来一瓶子烧刀子，喝了一小口，暖身子的，也算是壮胆子的。 　　喝的不多，浑身暖和一点，打发时间，不然俩小时也是很煎熬的。 　　他不怕鬼，部队里面男的这么多，就没有怕这个的，最起码那么多闹鬼的地方，就没有听说部队里面闹鬼的。 　　宋清如跟太红旗俩人家里没找到，太红旗就穿衣服了，“我出去找找，就在路上呢说不定，这时候走的人少，应该没有人看到。” 　　这主要是晚上，还下雪呢，弄不好，就在雪里面了，找不到了，又或者是眼神好的，恰好路过了，捡走了就不给了。 　　首饰这样的东西，太值钱了，一般捡走的，都装作不知道的，不会还给你的，谁知道是你的啊。 　　宋清如也赶紧穿衣服去找了，这很多钱呢，以后留着传家的，真的是肉疼。 　　俩人出门了，门一关，银叶听见了，自己就放心了，在黑暗里面笑的跟个什么一样，外面太黑了，她没看见是几个人，只听着一道门响，想着大概是太红旗没有追出来。 　　梦里的一切，都慢慢的在印证。 　　她自己放心了，回到房间，躺下来，心里无比的温暖跟舒坦，想着睡一会儿，大概不久就要闹腾起来了，下一班换岗的，应该能发现的。 　　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就等着宋清如死了，大家都被吵起来了。 　　宋清如找啊找，就一直没看见，顺着过去，马上就到宴会厅的门口了，太红旗到底是眼神好使，给看见了，就在台阶不远的地方。 　　“就是这个了，来，我赶紧给你戴上了，可别丢了。” 　　“别，我拿着吧，弄不好就是锁扣坏了，回家修一修吧。” 　　太红旗就拉着宋清如回去了，来人走着，还没到家门口你，差一百多米呢，离着西北墙也很远了，那边有点亮光，他没在意。 　　太红旗一边打趣宋清如，“要是丢了心疼不？” 　　“那得一个月不能睡觉了，心口疼。” 　　“出息。” 　　“就这么有出息。” 　　俩人小声说话，都笑。 　　结果说完了，太红旗看看这雪，吸了一口冷气，想着赶紧回家睡觉了。 　　不经意竟然又看到西北墙上的光了，他一下子就顿住了，这会儿离着家门口，一个楼间距的距离了。 　　他顿住了，然后使劲拉了一下宋清如，手立在嘴唇上比量了一下。 　　宋清如自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捂住嘴巴了，不敢动一动，即使离得远，但是还是能看到有人影子，看不清楚几个，总觉得好多个一样。 　　她这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太红旗遁地，真的是恨不得当空气了，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生怕一点点声音让人家发现了。 　　一向是很怂的，太红旗看着人往西北跑了，他眼神好，三个人。 　　“马上回家，跟着我，不要怕。” 　　大步揽着宋清如就回去了，那边银叶睡得很香甜了，对面开门都没听到，还在美梦里面呢。 　　宋清如自己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的，知道是要出事的，太红旗就一个个的打电话。 　　“马上集合，收声，西北军械库。” 　　“不要打草惊蛇，去西北墙上从外面检查，盯好了，应该有接应的人。” 　　“启动紧急预案，所有人时刻准备。” 　　给打电话，部队里面所有的电话，只要是紧急联系人的，都能打通的。 　　电话值班人员，才是最要敬业的，你接电话，一定要接通，要是打不通找不到人，联系不上人的，那就是触犯了军令。 　　不然要是有紧急情况，俩国家打仗了，人家突然半夜里开火，你呢？ 　　找部队通知上战场，结果电话打不通，电报也收不到，这就拉倒了，亡国吧，等着天亮了，人家也到了你家城楼底下了。 　　那边战士都休息了，就直接有人进来了，拍了拍班长的肩膀，喊一句集合，班长就开始喊人集合了。 　　大家有口令的，都演练也多少次了。 　　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大家都穿好衣服了。 　　不然部队里面的军靴，整齐的脚步声，你以为是闹着玩的，隔老远都能听到。 　　这是想让你听到的时候，不想让你听到的时候，到你跟前你都发现不了，十分钟，就集合完毕了，分头行动。 　　那边班长一个人值班，对着酒瓶子喝一口，仰着脖子，酒瓶子里面下去一半了，还剩下来一半。 　　看看时间，这还有半小时，也算是煎熬了。 　　那三个人已经是慢慢的摸过来了，他们来了，只想要枪的，这些人都垃圾，亡命之徒的。 　　现在对枪支管控的很严格，他们做事情不方便，就想着到部队里面来搞枪。 　　部队里面的枪多不说，但是进来的难度太大了，这些人预谋了很久了，都安排好了，就是抢值班人的枪。 　　而且不抢大门口的，毕竟是俩人，而且是在警卫亭子里面，不好发出来动静，不然一下子传呼器就报警了，大家都玩完。 　　所以就盯上来里面的了，这班长也真的是倒霉了，人家不管谁值班，只管着这个点的时候，后半夜，人睡得好，也精神最松懈，谁能想到人进来呢。 　　慢慢的逼近，说好了，人家这是有预谋的，有步骤的进行，俩人在旁边慢慢的逼近，一个人拿着一把小弯刀，这样的刀子，最适合抹脖子了。 　　第一步就是把警卫抹脖子，一点声音都没有，第二步，就是去军械库，看看能不能偷出来点东西。 　　时间来的及就走，来不及拿了这一把枪就马上跑。 　　结果这班长也真的是够死了，他都快被抹脖子了，自己还拿着酒瓶子，自己仰着脖子喝一口。 　　一边喝，眼睛就只能看着酒瓶子了。 　　大概是命好吧，酒瓶子喝了一半了，还有一半儿，他高举着酒瓶子，自己仰着喝，空着的那半边酒瓶子，就跟个小镜子一样。 　　竟然就看见后面有个人影子了，班长嘴里面的酒都咽不下去了，看着人越来越近，不是自己眼神不好使，甚至能看到手里面拿着的刀子了。 第106章 算计 　　眼睛越来越大, 就看着酒瓶子上面的人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酒瓶子都不敢拿下来了，顺着嘴巴往下淌，酒都撒在大衣的前襟上面去了。 　　眼看着后面的人挥起来手, 一刀子摸下来, 那可真的是脖子都没有了。 　　大概是求生欲很强了，班长竟然一下子矮下来了身子, 低下来的瞬间, 就摁了按钮，这是警报。 　　晚上警报一响起来，离着最近的值班人员就回来支援的, 一层一层的向上面进行反馈。 　　那人一刀子不成, 已经是心里面恨极了, 只怕是事情要暴露了，十分的不满意, 本来就是亡命之徒，谁还在乎命啊。 　　只管着想着把班长给弄死了, 红了眼睛了，就想着杀人越货, 要人命了。 　　他自己不行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后面的两个人也来帮忙, 手里面都拿着刀子呢。 　　挨得太近了, 班长矮下来身子，躲了一下，他想着举枪，但是太近了，时间太紧迫了，就是人挨着人了。 　　拿枪的时间都没有了，他只能继续滚，下了雪，地上的摩擦力那么大，不是那么好滚的了。 　　真的是很绝望，人家三个人，班长就是英勇无比，也挨不住啊，但是他机灵。 　　看着那前面有车，自己一下子就钻到了车下面去了。 　　这多矮啊，人家就不愿意进去，进去了，出不出来不好说，最怕的是有人来支援，这不就正好给逮住了。 　　但是人家也有办法，拿着打火机去点油箱，想着我烧死你算了，爆炸吧。 　　班长责任心还是很强烈的，不然当不上班长，他心想，老子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十八年一条好汉而已。 　　但是这里属于军械重地，这要是有火了，只怕是大火了，半个军区都给烧没有了，他不能当这个罪人。 　　一辆车连着一辆车的，要是爆炸了，得多少损失啊。 　　所以你看，这有时候，到底是人值钱，还是东西值钱啊？ 　　说不清楚的，对家人来说，肯定是要人的，当然也有人是不要人的。 　　但是对于国家对于其他人来说，大多数时候是要东西的，顶多给你追加一个烈士就算了。 　　班长自己闭着眼睛，自己一脚蹬着车轮胎，从里面划出来了。 　　刚出来，人家就扑上去了，拿着刀子往下捅。 　　班长一只手抵住了，架不住人家人多，另外一个人，一刀子就下去了，肚子上一刀子。 　　大冬天的，雪地里的那种绝望啊，真的是绝望了，班长感觉有热乎乎的血，在自己的肚子上面，就跟一个井一样，咕咚咕咚的，流的是精气。 　　再挥起手来的时候，大部队就到了，这些人有耳朵好使的，自己趴在地上一听，打了个手势，几个人就走了，看了躺在地上的班长一眼，到底是一个人去远处拿着枪走了，要的就是这个。 　　三个人分开走的，结果两个被包围了，这俩算是倒霉，另外一个不是运气好，只是跑的快而已，直接在军区里面流窜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这边离着家属院近，一个北边，一个是西北的，这人就拿着枪一直跑。 　　第一栋就是宋清如家里，这人知道不能继续跑了，跑不出去了，这都是军区的地方，大家都发现了。 　　看着这一片是家属区，又加上这宋清如的家里灯亮着。 　　出了这样的事情，宋清如肯定是不睡觉的，她紧张，觉得又人进来了，不安全了，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喊着江长源起来了，抱着孩子一起坐在沙发上，就怕有人从窗户里面爬进来，到时候跑都来不及。 　　恰好是有人敲门，宋清如心里面害怕，太红旗走的时候就嘱咐了，“门窗检查好，如果不是我，谁敲门都不要开。” 　　宋清如心里面啊，吓得心脏都出来了，不是自己的，也不敢动弹，在沙发上坐着就问，“谁啊？” 　　结果没人说话，她就想着坏了，自己扭着头对着楼梯口比划，意思是江长源抱着孩子先上楼吧，这人只怕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竟然敢敲门。 　　她尽量让自己没有情绪，又问了一句，“哪位啊？” 　　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江长源摁电话。 　　那人果真没有立即回答，只继续敲门，“开一下门，军区出事了，有坏人进来了，有可能进来了。” 　　宋清如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已经肯定外面的这个不是好东西了，什么王八蛋玩意啊，那边江长源拉着脸，已经摁过去电话了，只对着电话里面说一句，“在我家门口有一个，马山来。” 　　警卫员那边全部出动了，这是太红旗的警卫连。 　　宋清如一边回应，装作是很近的样子，“什么事儿啊，这都几点了，要不要睡觉了，我们马上就休息了。” 　　“先开门，开门我们看一看，也是为了安全是不是？” 　　外面的人大概也是很焦急了，他需要个人质，但是大晚上的军区没有人，一般的战士他也干不过人家，人家都是集体行动的，没有单着的。 　　他想要个人质，看看跑出去，这地方山林多，去深山老林里待着，谁还能找的到啊？ 　　到时候过了边境线，偷渡出去就是了，去国外活着就可以了。 　　真的是很可怕了，宋清如眼泪都下来了，觉得这是贼喊捉贼吗？ 　　只觉得外面的人智商很高，江长源自己把孩子往楼下小房间一扔，门关起来了，然后就拿着一把军刺，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目光沉沉的看着外面。 　　银叶觉得外面有声音，她一下子就醒过来了，真的就听见有人敲门说话了。 　　她真的是迫不及待了，都来不及穿鞋子，光着脚就往门那边跑，真的是太兴奋了，她走在冰凉的瓷砖上，觉得一点也不冷，这就跟去天堂一样，脚底下踩着的是棉花糖。 　　打开灯，顺手开了灯，凌晨两点多，是了，就是这个时间，两点换岗，这应该是有人发现了，然后来通知大家的。 　　真的是个好消息啊，美滋滋的，就去开门了。 　　开门的一瞬间，银叶眼睛就睁大了，她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人敲得是太红旗家里的门没错，要是宋清如真的出事了，通知太红旗是第一个要做的事情。 　　可是，万万不该的是，这人没有穿军装，手里还拿着枪，这看着不像是报信的，倒像是来暗杀的。 　　那人也没想到背后有人开门，自己转过身子来，就跟个罗刹一样，脸上是捅了班长一刀子的血。 　　阴冷冷的，跟毒蛇一样。 　　银叶想关门来不及了，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 　　那人就直接拿着枪比量在她的脑袋上，拉着人就出去了，“你别说话，不要喊，跟我走，不然我弄死你。” 　　他要带着人出去，楼里面漏洞太多了，随时都有人偷袭的。 　　要拉着银叶去找个好地方，适合威胁的，不能狙杀的。 　　可怜银叶自己都吓死了不说，她光着脚，外面全是雪，一出来脚就没感觉了。 　　她知道自己错了，自己算计错了，也许梦里面错了，宋清如不是在外面被人杀死的，这消息或许不可靠。 　　她应该是半夜在家里，被这个男人敲门杀死的，她恨啊，自己为什么不能稳重一点，再等等呢。 　　等一等，宋清如就开门了，这人就得手了，那么站在这里的就不是她了，应该是宋清如。 　　真的是后悔，后悔死的那种。 　　她一时之间想了很多，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万千的思绪，都比不上现实的疼痛，绑匪被人发现了。 　　他卡着银叶靠在一面墙上，枪指着银叶，一只手拿着刀子，别在银叶的脖子上。 　　无论你从哪里动一下，都是死的。 　　这样的事情，可真的是新奇啊，这个绑匪智商是真的高啊，不仅仅是用枪，这样的话也有漏洞。 　　他还用了刀子，一边一个，正好是两重危险。 　　就算是有人来动手，也根本没用的，他随便一下，银叶就完蛋了。 　　银叶脚上都没有知觉了，话都不敢说的。 　　宋清如始终不敢开门的，她自己爬上去二楼，站在窗户那里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就在对面，正对着绑匪。 　　她生怕那绑匪看见了自己，一下子就蹲下来了，马上就关灯了。 　　如果这人疯了，要开枪扫描的话，那肯定是对着有灯的窗户来，她把灯全部关掉了，然后孩子就放在地上了，怕子弹进来。 　　自己也趴在地上，江长源教的，他打过仗，当然是知道子弹怎么飞的。 　　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人都醒过来了，有人拿着喇叭喊，通知所有人，不要出来，不要在窗户前观看，看好家里的孩子。 　　红叶自己都崩溃了，门是开着的，银叶不在了，被劫持的人是银叶，真的是要疯了一样。 　　她就想不明白，大半夜的，银叶出去干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开门呢，有战士揽着她进行安抚。 　　只有姐夫一个人，也担心焦虑，但是想着自己这小姨子，真的是有点邪乎了，干事情就很不正常了，大半夜的人家敲门你也敢开门啊？ 第107章 有嘴说不清 　　真的是到底不是亲妹妹, 气话先在前面了，“她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给红叶气的, 又害怕又生气，“你甭管，不是你亲妹妹, 你不心疼是不是啊？” 　　红叶这心里啊, 大冬天的，别人都没注意, 就红叶一个人看见了, 这银叶还是光着脚的，再来一会儿，脚趾头都要掉下来的。 　　戳着自己丈夫, “你去啊, 去找军长,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在部队里面, 他不能不管了。” 　　姐夫真的是闹心，这大晚上的, 这小姨子就不能安生一点啊，心里面厌恶的很。 　　银叶啊, 这叫做寄人篱下，只能有好事, 不能有坏事, 不然就是犯忌讳了, 人家给脸色看，姐夫就是这样的。 　　不过，你安安分分的，人家不说什么，这不是银叶不安分啊。 　　太红旗拿着望远镜看着那人，真的是恨不得一枪崩了，不是为了银叶，就是为了这人惹出来的事情。 　　他啊，脸色无光。 　　这军区啊，这么多人，愣是让人跑进来了，就这样还不说，还能如此嚣张，带着人质跟你讲道理呢，气死了。 　　对着身边的人招呼手，“神枪手就位了吗？” 　　“全部就位。” 　　太红旗就等着了，等着时机到了就去把这人一枪崩了，他自己不会到前面去的，太危险了，不至于的，谁也不要上前面去，神枪手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人出来了。 　　就是不出来，打个洞也要给你来一个冷枪。 　　红叶自己也是不怕死了，自己跑出来了，拿着一双鞋， 　　“求求你了，放过我妹妹行不行啊，就是不行，您给她穿双鞋子啊，脚都坏了。” 　　人家哪里肯听这个啊，姐夫没拦住，人就给跑出来了，气的姐夫跟出来，一把就拉进来了。 　　指着红叶的鼻子，“想离婚，现在就走，不用等着明天了。” 　　“军政大事，这么多人，你出来裹什么乱，你以为你做的是对的，我还就告诉你了，银叶要是死了，全是你害的。” 　　可是红叶就这么点见识，能有什么办法啊，被姐夫一把拉进来，就坐在地上哭。 　　这带着妹妹出来的，要是没了，怎么回家跟父母交代啊？ 　　姐夫自己冷静下来，也可怜自己老婆，“你就放心吧，军长但凡是要面子的，都不会让人没了的，现在正在找办法呢，你就别着急，要是人死了，他比你还着急。” 　　红叶稍稍的安了心，那劫匪真的是疯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就喊着大长官来谈话，就要最大的，太红旗肯定是不出去，下面的有的是人要出来，大家都穿着军装，出来个差不多的就算了。 　　“放我走，给我一辆车，车厢里面加满油，车子里面给我放两桶油，再给我钱，不多，十万。” 　　出来那人，真的就是哄着他，谈判高手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仅给，还按照你的要求给，给的迅速的，麻溜的。 　　劫匪也松了一口气，更加的嚣张了，这会儿有心思关注一下银叶，生怕人出什么问题。 　　银叶这会呢？ 　　大概是神魂都不稳定了，整个人加上冷，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只是贴身的衣服，家里热暖气足，出来就冷了，连个大衣都没有了，人都有点僵硬了。 　　不要小瞧了这东北的冷啊，一晚上，真的是冻死了这不是有人爱喝酒，喝醉了雪地里面一趟，第二天起来，人就凉了，活活冻死的，自己还没知觉的。 　　银叶脸色都是青色的了，说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还有进气儿，不出气儿一样。 　　“我要是冻死了，你就白忙活了。” 　　这绑匪哪里管这个啊，他自己挺暖和的啊，后面靠着墙，前面有银叶挡着，风雪都没有的。 　　太红旗看着这人不行啊，就找人开始出主意了，大家有的是歪点子。 　　你不是不好射击吗？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就是远处的一个墙，愣是给打穿了，机枪就架在那里了，一直在瞄准呢。 　　不能拖着了，不然眼看着这人都给冻死了。 　　指挥官一招手，这人一下子就打中了，子弹到了脑壳上，好家伙，别人没什么感觉，当事人有感觉啊。 　　就银叶，从脖子到脸，全是雪，热乎乎的呢。 　　大概是太冷了，这血一出来，她就觉得很热乎了。 　　忍不住伸手一摸，整个人都恨不得死过去了。 　　您猜什么啊？ 　　全是碎肉雪沫子，这手感，真的是噩梦。 　　最起码家里宋清如看不见，老爷子在下面，家里俩儿子也醒过来了，娘三一起在地上，摆积木呢，宋清如就是心里面急死了，也不能让儿子看见了啊？ 　　银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算是得偿所愿。 　　人家医护人员马上就上来了，赶紧倒诊室去了。 　　太红旗让人把这人打扫了，那俩跑得抓住了，外面还有三个啊，是接应的。 　　看起来时候要干一票儿大的了。 　　多亏了，太红旗今晚上看见了。多亏那宋清如项链掉了，不然这一晚上，值班的被人抹了脖子，军械库让人给撬了锁。 　　这可真的是，丢人呢，大东北啊，太红旗大概是没地方待着了，丢人到奶奶家里了。 　　上面的要申斥，别的军区的啊，只等着看笑话。 　　他自己冷笑，心想老子非得让你给我狗嘴里面吐出来象牙来，想要折我的面子，那我还真的是让大家失望了，得干出点事情来。 　　听着外面解决了，大家也不睡觉了。都开着窗户看呢，太红旗拿着大喇叭喊了，加强兵力，晚上巡视了，大家轮流休息，家属院的放心睡吧。 　　这属于弱势群体，这地方多点人站岗，大家都没意见，谁没有老婆孩子啊。 　　宋清如在那里看，太红旗就站在下面，不回家了，对着宋清如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没是，赶紧带着孩子睡了。 　　宋清如对着他摆摆手，“老虎啊，跟你爸爸打个招呼，你爸爸惦记着你呢。” 　　老虎嗓门大，自己扯着嗓子，“爸，我想你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还是个男孩子跟自己爸爸，又不是见不着了，太红旗板着脸就走了，娘气。 　　老虎就乐滋滋的，宋清如看他笑，就戳了戳他大脑门子，“嘿，故意的是不是啊？” 　　“可不是，我就是觉得晚上太冷了，咱们在里面暖和，外面冷啊，我说句好听的，给我爸暖暖心窝子。” 　　“那你爸还得谢谢你是不是啊？” 　　“您客气了，我饿了，要不要劳烦您给煮个面条啊，疙瘩汤也行，不挑。” 　　宋清如嘿的一下，自己站起来了，楼下老爷子也睡不着了，这时候，赶紧的吃点东西，睡得好，早上晚点起来。 　　一人一碗面条，也有心情了，她就纳闷了，跟老爷子嘀咕，“你说这大半夜的，人家敲我们的门呢，怎么就对面开了呢？” 　　“这有蹊跷，你也甭多想，都是命。” 　　老爷子说话偏袒自家人，自己这边是死活不开门的，你就是喊破天了，也不会开门的，都是大人了，大半夜的，这点意识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我就琢磨啊，你说这银叶看起来也不傻啊，怎么就开门了呢？我觉得一定是有事呢，不仅开门了，还开的那么快，合着是没睡觉啊，不然隔着屋子，也听不明白啊。” 　　宋清如想了想，还是给太红旗打电话，她能想到的，太红旗一定能想到啊。 　　他想的就比较深入了，这事情，无论是怎么复杂啊，都不为过了。 　　银叶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虽然还没清醒，拿着丫头，直接就是高烧，退不下来，这眼看着就成了傻子了。 　　关键是姐夫有是被她一阵带累，看着这家里，都不是自己的家里了，什么都让人看一看了。 　　除了这事情，银叶有嫌疑啊，有人就看见了，晚上进进出出的好几趟，大家都有线索，觉得是不是你们一伙儿的啊？ 　　一起来搞部队啊，里应外合的，合着是出了内奸了，一人骂一句，心里都觉得银叶不是东西。 　　至于最后为什么就成了人质，谁说的清楚啊，这些人干事啊，说不定就是黑吃黑，或者干脆就是卸磨杀驴，给银叶来一个灭口，再不行，就是银叶不想人给抓住了，所以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敲得是太红旗家里的门，就更简单了，天黑又紧张，绑匪记错了呗。 　　反正银叶掰扯不清楚，这红叶跟她丈夫算是倒霉了，家里要查啊，这一查不要紧，还真的是找出来东西了。 　　就是那个路线图，好家伙，上面的路线，一个个的，可不就跟证据是的啊？ 　　红叶自己都动摇了，是不是啊？ 　　加上觉得这两天银叶就不正常，尤其是过了年以后啊，整个人说话就不正常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了，一天比一天兴奋，整天还说呢，说是发达了忘不了红叶跟孩子。 　　一联想起来，红叶就躲躲闪闪，解释不出来什么东西，这可是部队的地图啊，上面着重的就是西北跟家属院的地图，标注的那么仔细，一看就不是预谋一两天了。 第108章 妄想症 　　这必须是政治高度啊, 红叶跟姐夫也是单独隔离了，家里的父母也是单独谈话的, 说是谈话，其实就是隔离了。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大家谁也甭想痛快了。 　　一时之间, 军区大院人心里面很一致了, 这关系到大家安全的事情，谁不关心啊？ 　　这一次真的是大家都害怕了, 被吓到了。 　　“你说这上次, 要是军长老婆给开门了，那还得了啊？” 　　“嘿，你以为谁都跟那谁似得, 大半夜的有人敲门, 不问问是谁都给开门啊, 关键是不是自己家里的门。” 　　“有鬼呢这丫头，你说咱俩住对门, 你说你们家半夜有动静，我开过门没有？不能够, 这又不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呸呸呸，半夜去敲你们家的门。” 　　“别介啊, 我现在害怕了，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了。” 　　“甭怕, 这些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自己上来找死呢, 这次要立个典型，我们军区又不是第一个，但是我们得当第一个典型来处理这件事情。” 　　军方的态度，太红旗的态度就在那里了，一定要给我查，查出来的结果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有个结果才可以呢。 　　红叶一直发烧，她也不知道是不愿意醒过来还是怎么着，人有时候流眼泪，有时候说梦话，有时候给笑的跟那什么一样，护士都不敢跟她一个屋子，太吓人了，跟疯了一样。 　　确实是这样啊，银叶魔怔了，她做梦了，一会儿就梦到自己结婚了，军长夫人了，去参加晚会，去开会，去救济穷人，去走访慰问，阔气呢。 　　梦里的就跟真的一样，一点点的细节都记得，喝水的杯子，床单上的花色，她都能一清二楚的，梦里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就是现实。 　　这就是美滋滋的，有时候极为畅快的笑，人也就醒不过来了，喜欢睡觉。 　　可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回到现实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人整天就来调查，拿着那地图一遍一遍的问，她就觉得无法面对。 　　所以说，银叶就有时候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有点周公梦蝶的意思在里面，分不清楚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的意思在里面了，人就很痴傻了。 　　就这么半个月，那边活着的人撬开了嘴皮子，不说不行了，外面的啊，顺藤摸瓜的，到底是要太红旗一溜的提溜出来了。 　　这是个大案子，轰动全国了，您猜着是什么啊？ 　　一个产业链。 　　走私、人口拐卖、毒品交易、枪支违禁。 　　这里面罪名多了去了，哪个都能要人命的，这样的团伙做案子，一口气数得上名头的就是一百多号人呢。 　　中央都惊动了，首先对太红旗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姑父真的是恨不得是自己亲儿子，不过对着太红旗，比对着自己亲儿子还要亲了，很是看重，只说好，不说不好的。 　　小姑脸色有面子，一个劲的送东西过来，缺什么给什么，不是一般的亲近。 　　这么多人，涉及到黑色的东西太多，中央震怒了，大家□□吧，就先从东北开始了，研究出来政策，不属于人家军方的事情，你地方政府不要包庇，下狠手整治。 　　这东北一片儿，伤天害理的人多了去了，都是黑社会，很是猖狂了，半夜里捅你刀子，你找不到人说理去，这军区开始的□□除恶，一下子就起来了，这个，是要记载到历史里面去的。 　　那银叶的事情人家就证明了，还真的是没关系，但是你没事，画个线路图干什么啊？ 　　总不能说是兴趣爱好吧。 　　红叶跟姐夫也出来了，这事情不能不明不白的吧，俩人一起就去问银叶了。 　　“你跟姐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哎呦，她心里这个不痛快啊，真是是难受死了。 　　这好歹也算是工伤了，部队给补偿的，但是多了没用，毕竟这不是部队里的人，没有编制的，再加上这人是自己疯了，虽然说是有可能是被吓的，但是真的顶多就是养一辈子了。 　　银叶这会儿是清醒的呢，自己抹着眼泪哭，就跟听不到红叶的问话一样，“姐，你说我的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呢？” 　　“我高考没考上也就算了，这好容易到了这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结果我给算计错了，原来人不是这么死的啊？” 　　红叶就一下子捂住了银叶的嘴，吓死了，什么死不死的，她现在就不能听见这儿，吓死了。 　　“你别说了，千万别再说这个事情了，够倒霉的了，还说呢？” 　　“不是，我就是一开始想错了，想当然了，这人啊，不应该是那个时候那样死的，大概是记错了。” 　　银叶很后悔了，她一开始根据梦里的，就算出来了，觉得宋清如就是半夜里跟太红旗吵架，然后摔门而出，出门就正好碰见了，让人给抹了脖子。 　　但是现在看来，是想错了，时间太长了，她也记不清梦里的细节了，她有个极为大胆极为靠谱的想法。 　　宋清如应该是这样死的。 　　应该是被那劫匪杀了的，如果自己不开门，那开门的应该是宋清如了，而且被劫持的也应该是宋清如啊。 　　这要是宋清如了，那太红旗关心则乱，一下子慌了手脚，这劫匪惹怒了，最后直接就撕票了，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说，她觉得自己救了宋清如一条命。 　　这姑娘啊，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就没活明白了。 　　她没人说话啊，只能拉着红叶说，“姐，我觉得是我救了宋清如的命，她怎么不来看我呢？” 　　红叶让她给吓死了，“你怎么就救了人家的命啊，你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啊？” 　　着急啊，这年纪轻轻的，疯了啊，那真的是要命了，好好的人。 　　银叶你说就光靠着想，大脑皮层太活跃了，日思夜想就是对门的事情，魔怔了。 　　“是这样啊，您看，这我要是不出来，那可不就是她了，得亏是我出来了，我出来了，那是关心她啊，不得感谢我啊。” 　　红叶实诚人，说话办事痛快，但是今天就不明白了，这自己妹妹，跟自己的确不是一类人，不是一个心眼子的。 　　她要不是看着自己妹妹病了，真的是一巴掌下去。 　　耐着性子说的，“不是，人家凭什么就感谢你啊？” 　　“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出来，人家军长发现的，嘱咐好家里了，除了他之外，别人叫门都不开的。” 　　“再说了，人家老爷子，出事的时候，让宋清如抱着孩子上去躲着了，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下面，手里拄着大刀，要是人敢进来了，一刀捅死，白的进去红的出来，不带着商量的。” 　　“所以，你是这么救得人家啊？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大半夜的人家敲对面的门，也没危险，你去开什么门啊？” 　　只觉得自己妹妹脑子有病了，真的是有病。 　　这下子好了，就冲着银叶的这一番话，红叶都不相信了，真是是有病。 　　银叶就是固执，她就认准了这样的事情。 　　后面有人来看，见了人就说，大家都知道了，一听她说这些，直接就走人，不好意思了。 　　都知道她有病，银叶就说了，自己没有病，很正常啊，吃饭穿衣服，就是睡觉时间长一点，但是很好啊。 　　结果所有人都觉得她说话颠三倒四的，有点不正常。 　　请了神经科的医生来看，去大城市检查一点，去了一看，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您猜着是什么啊？ 　　妄想症。 　　这就是一种病，心理疾病了，人家也是好容易才研究出来的，咱们啊，国内不流行心理学，只有一个统称，那就是神经病。 　　整天喊着要看宋清如呢，银叶是彻底的病了，自己想出来病了。 　　宋清如觉得自己早晚也要去看的，银叶成了这个样子，那晚上开门，说到底了，自己家里也有责任，人家毕竟是敲得自己家里的门。 　　想着去安慰一下，就是可惜银叶，挺好的一个正当年的姑娘，成了这样。 　　银叶一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宋清如不大敢坐过去，怕打人，红叶陪着一起来的。 　　“您看看，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高兴，有时候不高兴，有时候说的正常，有时候就说些没边的话。” 　　“姐，你出去，我有话说。” 　　红叶的眼光就很忧伤了，心想自己才不能出去呢，这你平时怎么编排人家宋清如，都没事儿，病了就这样。 　　但是你今天要是当着人家的面再编排，真的是得罪人了，她得看着，不能走。 　　银叶真的是，给宋清如想好了各种死啊，想想也就算了，谁还没诅咒过几个人去死啊，但是她还说出来，到处说。 　　大概被当成神经病了，银叶觉得自己没病，这段时间挣扎的有点偏激了。 　　见到宋清如就先打量啊。 　　这一身的红色呢子大衣，真的好看，头发竟然还烫了娟卷儿了，耳朵上一对红宝石的短坠子，跟大衣皮包挺般配的。 　　尤其看那手，那皮肤，真好，她皮肤那晚上冻着了，起口子的起口子，脚趾头有几个是坏了的，冻伤了，神经都死了。 　　一股子郁气就出来了，总得发泄一下吧，就是对着宋清如了，自己靠着垫子，半躺在那里。 　　看着文文静静的，但是一开口啊，真的是没发看了，对着宋清如问话，“太红旗怎么也不来看我啊？” 　　宋清如知道她神经不好，不敢去刺激她，虽然觉得纳闷，怎么就突然闻起来太红旗了，还直接就说名字的，脾气好，笑得哄她，不就来这么一次嘛，忍了。 　　“他有事情呢，事情多，忙不过来。” 　　“那晚上来看我吗？” 　　宋清如又说，“晚上不行了，晚上得在家里给我带孩子做饭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以前的那些谣言还真的是没冤枉了她，真的对着太红旗有意思，以前装的跟什么一样，现在疯了，倒是敢说实话了。 　　不惯着这个，她就故意说出来呢，晚上就是不来，带孩子洗衣服做饭，哪个都行，就是不来看你，气死你。 　　银叶果真是生气了，自己指着宋清如的鼻子就开始骂，“你个懒女人，你说你干什么啊？” 　　“不都是红旗干得嘛。你个女的，饭也不去做，孩子也不带着，就知道跟个大爷一样，你死了算了，怎么还死啊？” 　　“我要是你，趁早死了算了，活着就跟个累赘一样，赶紧的。” 　　宋清如心想，哪里就不干活呢，就是太红旗做了几次，人家给看到了，就一个传着一个的，都以为家里太红旗跟个家务男一样，也不想想，家里有保姆，他时间也有限，哪里那么多的时间，在家里给收拾了啊？ 　　人家没说什么，她也不能上杆子去对着每个人说，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你们军长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天天刷碗洗衣服做饭的。 　　人家信吗？ 　　不信的，顶多即使笑笑，她自己看了看手上的大鸽子蛋，伸出来给银叶看看，“好看吗？” 　　“我跟你说话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红叶真是，觉得自己还不如出去了呢，在这里拦着也拦不住的，使眼色都看不到的。 　　更不能上去捂着银叶的嘴巴，银叶现在厉害了。破罐子破摔，不如意的事情，就跟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又吵又闹的，如愿了才好。 　　银叶心里面不是滋味，当然好看了，但是不是自己的，人家手上细细的，自己就粗糙点了。 　　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宋清如就收回来手，“你想当军长夫人，想让我死了，给你倒地方是不是啊？” 　　银叶有妄想症，大家都清楚的。 　　宋清如算是说到她心上去了，扭过头来，瞪着宋清如，还不赶紧去死。 　　结果宋清如站起来，跟个神经病计较什么啊？ 　　自己戒指对着银叶，“真不好意思了，这是军长给买的，俩月工资呢，说是给我戴个新鲜的，我这年纪轻轻的，您只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先走了，您忙，慢慢的想吧。” 　　好好的幻想吧，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红叶跟着出来，还没张口呢，一脸的抱歉，宋清如就抬着手停止了。 　　“行了，难为你了，我也不跟她计较着些，计较不起来，这不是有病嘛，你啊，真的是辛苦了，当姐的，家里要照顾，见天的还要来这边看她，辛苦你了，好好保重，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宋清如自己就走了，红叶给哭的啊，你说真的是难受啊，一大家子，丈夫埋怨自己，这外面的人又可怜自己妹妹，就是没人想想自己的，多苦啊。 　　压力多大啊，丈夫都不跟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这银叶还不见好，整天风言风语的，全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想了想，给老家打电话了，来接吧。 第109章 家庭 　　家里爹妈就来接, 你但凡是想着银叶这样的，家里的父母一定是多过于溺爱的, 老闺女嘛就这样。 　　心疼的不行了，最后好好的闺女呢，没道理到你们部队里来一趟就这样了,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无缘无故的赖你们。 　　就得闹腾啊，银叶不想走, 她就是要在这里, 死活不回家的，他爸妈想着讲讲道理，好好的姑娘成了这样。 　　“这部队里面不能这样, 扔下来这事情就不管了, 我好好的孩子, 成了神经病了。” 　　“说实话，就是进了绑匪, 给吓得，愣是给吓成神经病了。” 　　医生也不敢说什么, 你说这神经病，自古以来就是个捉摸不定的病症, 发病的原因多了去了，谁也不敢说什么啊。 　　就银叶这样的, 你说她本来就有神经病呢, 还是说吓出来的, 还是说突然发病的，说不清楚。 　　人家接待的就笑，“这不能不管的，一直在治疗呢，你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呢。” 　　“而且以后都是部队给补贴的，按月给的，一点也不会不管的，您放心。” 　　“再说了，说句实话，大娘您啊，甭不爱听，但是心里话。这银叶说实话，就不是我们编制的，军属都算不上的，而且是家属院出事的，不是我们部队里面出事的，这要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兵，我们二话不说。” 　　真的，银叶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人家部队，你不是人家的编制，也不是军属，人家没那个职责必须对你赔偿的，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的。 　　就跟那抢银行的一样，遇上劫匪了，你侄女说倒霉，要银行给你钱，那就另说了，一边去，等着吧。 　　红叶也哭，拉着人，“爸妈，你们这样，让我怎么办啊？” 　　“咱不能不讲道理啊，这都给钱了，治病的钱，吃药的钱，病房的钱，都是人家给的，就连以后的生活补助都有的，你们别闹腾了，真的，求求你们了，你们是想让我离婚是不是啊？” 　　姐夫就说了，别再闹腾下去，这样的事情，尽可能的减少影响，不要扩散，结果你还这样。 　　而且你这么不讲理，人家怎么看姐夫的，最起码上级也不喜欢，作为你的亲戚，来这里闹事，是不是有你的成分在里面啊。 　　部队好心好意的，养着不少人，就是银叶呢，都给安排了老师的工作。 　　好的时候你们不说好，这一出事了，嘴脸不要变得太快了。 　　银叶父母还想说什么，红叶都哭了，真的是难过了，俩女儿，难免从小就偏疼一个。 　　一个大，一个小的，肯定是看着小的好，生红叶的时候家里条件差劲，哪里有什么心思疼孩子啊。 　　但是红叶你看这样的代表，当大姐的，一般都是能吃苦能想着家里，对上面孝顺，对着弟妹还疼爱有加。 　　这就是大姐。 　　但是你看当妹妹的，大多是条件好了，娇生惯养的，对着大家的付出都习惯了，父母自己疼着，还让上面的哥哥姐姐疼着。 　　你倒是享福了，可是妹妹回报姐姐哥哥的，少见，这就是世态。 　　你有时候就想，一样的孩子，凭什么啊？ 　　这个说不清这个道理了，大家都这样，所以独生子的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偏疼，就这么一个，没对比着，就是再不好，也还行了。 　　最后就带银叶走，银叶不走，借着神经病的幌子，在那里闹腾，人家医院有医院的办法，镇定剂啊。 　　银叶就恨得，“我是神经病，我杀人没事的。” 　　说狠话呢，你说神经病就这个好处了，你想成为神经病的时候，那是可以装的。 　　你不想成为神经病的时候，你就思维很清晰了。 　　银叶自己也很有意思了，她没病的，她就是想的太多了，还光想着好事。 　　她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神经病也有好处啊，就是发泄一下自己，她苦闷啊，晚上睡不着，心里郁闷的，真的是恨不得自己成为一个神经病，跟大家说说话，这就算是抒发一下了。 　　关键是说的话，不靠谱啊，都是说自己发达了，这大家不觉得你是神经病才怪呢。 　　银叶爸妈给红叶说了一顿，又给人家部队里面说了一顿，到底是也不想闹腾的，都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 　　“咱走吧，我看着银叶平时也是很正常的，我觉得我姑娘不是神经病。” 　　银叶爸抽着烟，也点点头，“我看也不是，自己姑娘还能不知道，跟我们说话就是很正常的，要吃要喝的，跟以前一样，这医院不行，我们回去，弄不好在这里就是犯冲了。” 　　他们觉得，真的很正常的。 　　银叶这姑娘也是有意思，大概还要脸，知道廉耻，自己吹牛编排太红旗的话，从来不跟自己爸妈说的，爸妈来了还很亲热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要走了。 　　银叶钻了空子，竟然去找太红旗了，知道不去家里，她换好了衣服，就去堵着太红旗了，这冬天下班天都黑了。 　　下午开会，一直延迟，都七点钟了才散会。 　　太红旗心情就特别不好，对于上面的这样的工作模式就很不高兴。 　　你上班就上班，赶紧的有事情提前公布，大家就赶紧的开始处理了。 　　结果呢，要么是休息日的前一天下来通知，要么就是每天中午下班前半个小时，或者是晚上下班前半个小时来通知，紧急任务。 　　你大爷的要是真的紧急也就算了啊，就是这样狗屁倒灶的破事，走形式工作的，他也是忍了很久的。 　　以后就不打算管理这一块了，拖拖拉拉的，不是军队的作风。 　　这是上面自己干活，拉着下面的人加班还是怎么着啊？ 　　合着你下班前给下面了，自己拍拍屁股下班吃饭了，下班的人才接到，不吃晚饭也得给你赶出来，一大早就要要的。 　　心情不好，但是大家有点感觉，只是没法说出来，太红旗的嘴巴，特别的硬。 　　大家散会一出来，都饿了。 　　结果银叶就出来了，自己跑着到太红旗跟前，“你可算是下班了，我等你很久了。” 　　挨得很近，语气很暧昧，太红旗自己后退一步，看了一眼警卫员，人家立马就上来了，插进去，拉着银叶就走。 　　银叶就要走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就是想问清楚，死心的。 　　“我想跟你谈一谈，明天我就走了。” 　　人家警卫员拉着她走，她就对着太红旗喊着，边上没走的人，打量着太红旗的脸色，这是下刀子了。 　　银叶这不清不楚的话，太红旗心情就更差劲了，他打个手势，自己要说话的，就站在台阶上，银叶离着几米远，警务员死死的拉着她。 　　银叶眼巴巴的看着，觉得这就是俩人最近的时候了，她回老家了，只能好好做人了，不能真的成一个神经病，回老家了，这边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也没有人说闲话的，她也想重新开始的，这么多天，她也算是看清楚了，真的是没希望，以前的事情，想了那么多，她还是想着，回家以后也想着，可是这是白日梦。 　　但是她自己想着，功夫不怕有心人，找个有钱人虽然难，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肯花心思就是了。 　　来找太红旗，大概是表明一下心意，顺便出口恶气，她惦记了这么久，不能人家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单方面工作吧。 　　太红旗就立在那里，黑乎乎的，灯光折在他一边的侧脸上，就跟个韦陀一样，“没什么好说的，您哪位我都不清楚。” 　　“您别说是走了，就是今晚上去了火葬场，顶多就是我老婆去给你出个份子钱，所以啊，用不着特意来告诉我。” 　　摆摆手，警卫员嘟着嘴就给拉出去了，大家算是涨姿势了，太红旗话少，大家也不了解，私底下接触的少，一直以为很严禁自律。 　　有点刻板的形象，但是今晚，这话给噎死人了，还火葬场，原来还有这一面呢，略可爱。 　　略可爱的太红旗回到家里，路上就给自己做做心理工作，工作上的事情，不带着情绪回家，不能对着老婆孩子有脸色，不能借着小事情发火。 　　这人哪，压力大了，自己就容易郁闷，每天给累的啊，心理负担特别大。 　　老是惦记着事情，都不会好好生活了，主要是破事太多了，但是你没办法改变啊，就这么个世道，不像是以前了，今天吃饱了就开心。 　　所以，学会调节，学会适应，太红旗也带着情绪的，这个位置每天思考的事情就特别多，脑子很少有清闲的时候。 　　有时候也消沉，也苦闷，也带着情绪回家。 　　但是家里老婆孩子的，不是为了发火的，有的人借着一点小事，就对着家里人生气，发泄一下郁闷。 　　咱们啊，不至于这样啊。 　　太红旗就在自己家门口，跳起来三下，别看不是小年轻了，但是还蹦的老高了。 　　就开门进去了，结果进门就看到，人家老二在地上当牛呢，老虎那么大个儿，给做到老二身上，骑着呢。 　　“嘿，你们兄弟俩干什么呢？老虎，我跟你说，别欺负你弟弟啊。” 　　“没呢，我俩玩呢，轮流当黄牛。” 　　“那你悠着点，弟弟小呢。” 　　“得嘞。” 　　老虎就下来了，自己趴下来，“换你来了，就这一会儿，爸爸回来，就要吃饭了。” 　　老二美滋滋的，当一下午牛了，也没当个老农，老虎心眼多，愣是忽悠着老二当一下午黄牛，现在才轮过来呢。 　　但是老二会告状啊，吃饭的时候就说了，“我当黄牛一下午了，哥哥才五分钟，咱们就吃饭了，是不是晚上接着来啊。” 　　“食不言。” 　　老虎扔下来这么一句，老二撇撇嘴，“人而无信。” 　　宋清如给乐呵的，儿子大了，说话嘴皮子都利索，但是吧，这老虎脑子活，这老二吧，凡事儿讲究一个规矩。 　　你说是轮着来的，我当一下午黄牛我没什么话说，但是既然是轮着来，那咱俩时间都对起来啊，这时间不对等，合计着我当一下午，你就只当五分钟啊，没这个规矩。 　　宋清如点了点老虎，“弟弟说的对，就是这样子，你以为就你聪明啊，人家老二也会算账。” 　　又扭过头去亲亲自己的小儿子，“是不是啊，我的小宝贝。” 　　老二就乐呵呵的，很是矜持的点点头，“我也是你的大宝贝。” 　　“是呢，吃饭。” 　　一家子人，真是热闹啊，太红旗想着，你看看自己家里，换个角度，就不觉得吵闹了，叫热闹了。 　　“我看啊。晚上我给你们当裁判，给你们掐时间怎么样啊？” 　　“好啊，爸爸也跟我们一起玩吧，让妈妈掐时间。” 　　宋清如赶紧摆摆手，“得了，你们还想让你们爸爸给你们当牛呢，自己玩去吧，要不就换个游戏玩玩。” 　　老虎绞尽脑汁，想着明上午就当牛，给老二把时间凑上去，今晚上到底能玩个什么呢，能带着太红旗这样的一起玩的。 　　还想着不能太幼稚了，不然下次爸爸不跟着自己一起玩了。 　　结果啊，最后一家子去玩牌去了。摆火车，这样的游戏，靠运气的，不是靠实力。 　　拉着江长源一起的，大家一起多热闹啊。 　　就是老二自己都能上，小脸上红扑扑的，睡觉前还拉着宋清如表白呢，“最喜欢妈妈了，我爱你。” 　　老虎自己在旁边床上撅着嘴巴，“牙疼。” 　　“怎么了啊？” 　　“酸的。” 　　这是嫌弃老二跟宋清如黏糊，太酸了。 　　宋清如就笑了，“我有个偏方，专门治牙疼的，你要不要啊？” 　　“您先说说，我看看管用不。” 　　老虎就撑着脑袋，侧着身子对着宋清如挤眼睛。 　　宋清如心想，一屋子活宝，就这么俩儿子，你说怎么就感觉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热热闹闹的呢。 　　举起手来，比划着老虎的腮帮子，“给你一个鬼拧青就好了。” 　　吓得老虎自己缩着身子，捂着脸，“好家伙，心狠啊，我这好看的脸，你也狠心去拧。” 　　“行了，别贫了，睡觉了。” 　　宋清如就跟太红旗说呢，“你说这俩孩子，脾气都不一样，一点也不像是亲兄弟。” 　　“这孩子，一人一个样子，就是亲兄弟，也少见一样的性格的，不然那不是大家都一养了。” 　　“老虎活泛啊，这脑子聪明伶俐，就是贫了点。老二多文静啊，听话贴心，就跟小棉袄一样，就是吧，凡事按着规矩步骤来，不然就死犟。” 　　太红旗看她来劲了，在这里开总结大会呢，倒是很有兴致了，毛巾晾起来，自己坐在床边上，凑着脸过去，“那您看看我啊？” 　　“你？” 　　“对，就是我。” 　　“哎呦呦，这天黑了，晚上就是看不清了，我得睡了。” 　　“嘿，你这嘴，我看老虎就是跟你一样，别睡了，起来说明白了，还眼睛不好使，我给你贴眼睛上，你看看好不好使。” 第110章 北京 　　五年后, 立冬。 　　宋清婉自己抱着两颗大白菜，拿着到屋子里面, “哎呦，外面冻死人了，您这里啊, 可算是生炉子了, 看起来我们三儿面子大。” 　　手脚麻利的给白菜叶子巴拉下来两片儿，稍微热水里面洗一洗。 　　她一边收拾, 一边拿起刀来, 案板放地上了，邦邦邦的就开始剁白菜。 　　觉得这嫂子话是真的少啊，就是三好, 三好虽然是当嫂子的, 但是年纪小, 宋清林占便宜了。 　　但是人家三好话少，你就很少见她主动说起个事情来, 跟你砸吧一下嘴巴的。 　　三好这在家里刷茶碗子呢，她一个盆洗着, 那边宋清林就再去放到桌子上，俩人一点活儿, 也不嫌弃麻烦。 　　“嘿，我跟你们说话呢, 没一个搭理我的。” 　　宋清林自己笑了笑, “这怎么搭理你, 确实是今天生炉子了，不过你也知道，三儿打小就怕冷，这好容易回来了，咱姥姥想的不行了。” 　　里间的那老太，牙都掉没了，这寿限不小了，今个儿心情好，宋清如回来呢额，这好几年了，一直在东北，天冷的时候不来，就是每年暑假的时候来，她想的慌啊。 　　还对着夏冬梅嘱咐呢，“多放肉，肉少了老虎不爱吃。” 　　“您放心吧，这买了五斤肉呢，都是瘦的，人家有杀猪的，我们要了半扇猪呢，不缺肉。” 　　“这就对了。” 　　她拄着拐杖，只觉得这外面确实是冷了，干冷干冷的，这边儿，到了阴历的十月，就冷的不行了，处于交接的时候，撑不住的，就生炉子了。 　　可是费钱啊，这一天的炭火，一家人的伙食费了。 　　所以大部分人，就扛着了，反正这还没下雪，是最难熬的几天了。 　　这不是今天宋清如来了，晚上到，那老太昨天就指使着家里宋为民赶紧的给安炉子，烟囱什么的都给接好了，一大早就开始暖屋子了。 　　宋清婉给白菜上面撒上盐，又开始细细的切，心想，这老太太就是偏心眼儿，可好了，这眼珠子回来了。 　　这么多人呢，俩大白菜将将够，一大盆子的白菜馅儿。 　　那老太看了一眼，“不够，再来半颗，剩下的白菜芯儿烫一烫，凉拌了吃，加点麻将，红旗喝酒喜欢吃口这个。” 　　“得嘞，听您的，我们啊，都是白菜梆子。” 　　“嘿，你这丫头，嘴贫。” 　　那老太自己笑着不行看，这老二就是嘴皮子利索，一家人就出来这么一个奇葩，看看宋清林跟三好，俩人在那里和面，都不带着一点声音的。 　　等着也怪急躁人的，那老太也没心思，就逗着几个孩子玩，人家宋清林儿子都那么高了，跟当初老虎去东北的时候，差不多年纪大。 　　老虎现在可不得了了，带着一个东北的大帽子，那种护着脸跟耳朵的，这个暖和，虽然是丑了一点。 　　人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热闹了，“太姥，姥爷，姥姥，我来了，给您问好啊？” 　　一掀开帘子，打头的第一个，人是精瘦了，不是当初的那个胖子了，迈出来的胖子，颇有一种跟当年两别的风范了。 　　那老太圈儿椅子上坐着，就拦着老虎子看，“哎呦呦，这是我们打老虎，这长得是真精神啊。” 　　“过奖，您安好啊？” 　　“好，怎么不好呢？” 　　“我倒是有点不好。” 　　“哪儿不好啊？” 　　“想您想的紧。” 　　哎呦呦，这宋清婉手里的刀，在砧板上入木三分啊，真的是咋舌，看看人家这老虎，再看看安安，这没法看了。 　　对着自己儿子招手，“你来，多看着点，跟老虎学着点啊。” 　　安安就凑上去，男孩子喜欢凑一起玩，老虎一见到安安，那就是亲兄弟了，“走，我给你带礼物了，你跟我到这儿来拿。” 　　老虎带着人呼啦啦的回家了，太红旗带着行李呢，先回家了，宋清如直接带着孩子到了这边，老二是睡着了。 　　“爸爸，我的东西呢？” 　　“那儿呢，安安来了啊，进来。” 　　安安一直发怵，对着舅舅跟姨夫都发怵，觉得一个比一个严肃。 　　“小姨夫好。” 　　“进来啊，老虎好好带着弟弟玩，别闹腾啊。” 　　安安这才进来，太红旗就忙行李去了，老虎等着人走了，跟安安很掏心窝子了，“我爸爸人还是不错的，你不要怕他，他不敢打小孩子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家不让打孩子。” 　　“那你挨过打吗？” 　　老虎自己嘿的一下就笑了，怎么没挨打啊，常事儿。 　　“挨过啊。” 　　安安就愣住了，“谁打的啊？” 　　“我爸。” 　　“嘿，你不是说姨夫不打人？” 　　“特例。” 　　反正安安这嘴皮子跟她妈不一样，跟他爸一个类型的，就这是老虎，宋清如没见过太红旗小时候，但是根据江长源描述，大概是跟太红旗小时候有点像了。 　　人家老二，外甥肖舅，别看着话少人又老实，但是不是个随便让你糊弄的。 　　结果这俩倒霉孩子，玩就是了，愣是跟老二喊起来了，一个趴在老二床前，一个在床尾，趴在老儿耳朵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嚎，“你尿床了。” 　　给老二活生生吓醒过来的，一下子就从床上滚下来的，嗷的一嗓子就开始哭了。 　　楼下太红旗一听是老二，火急火燎的，结果就看家老虎猫着腰跑出来，一手就给逮住了，安安给堵到门里面去了。 　　老二就伤心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情啊，好好的做梦不好啊？活生生差点没让人吓死。 　　趴在太红旗肩膀头上哭的不行了，太伤心了。 　　安安就眼睁睁的看着，老虎口里不打人的衣服，抬起脚来就给老虎一脚，那屁股大概是挺疼的，看老虎表情就知道。 　　“哎哎，别打了，我知道错了，错了。” 　　“哪错了？” 　　“我不该吓唬弟弟，我道歉，道歉。” 　　太红旗就气死了，这儿子啊，就跟讨债的一样，看着就讨厌，挥挥手，打发着老虎赶紧走，别闹心。 　　老虎一边摸着屁股，一边对着安安使眼色，安安就很朴实了，“老虎，你还疼不疼？” 　　“不疼了，咱们赶紧拿了东西走，这些都是我给大家带来的，拿过去分。” 　　安安嘿嘿的笑，觉得老虎这哥哥，怎么就这么有魅力呢？ 　　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太红旗看着老二给心疼的，抱着一个劲的拍。 　　结果老二自己擦擦眼泪，伤心够了，就开始巴拉老虎了，“我要找哥哥玩。” 　　“嘿，你不记恨他了，刚才不是让我给你报仇了吗？” 　　“我要去找哥哥玩。” 　　得嘞，太红旗把老二往地上一放，自己白做好人了，人家哥俩照样好的不行了，就自己掺和。 　　宋清婉看着自己手里的礼物盒子，看着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宋清如出手，都是好东西。 　　老虎自己靠着宋清林，这是亲舅舅，亲近的不行了，宋清林自己儿子都要后面靠一靠。 　　对着三好说话呢，“妈妈，这是我哥哥吗？” 　　“是啊。” 　　“我能跟他一起玩吗？” 　　“当然行啊，你哥哥特别喜欢你呢，你小时候他经常来看你，你不记得了。” 　　“对，我不记得了。” 　　有点小忧伤呢，老虎这个年纪，正好就是会玩的年纪，嘴巴能说，而且人格魅力特别大，下面的弟弟都笑，特别喜欢跟他一起玩。 　　几个孩子玩一起，老虎从来没说是因为下面的弟弟小，就不带着一起玩的，都是一起玩的。 　　从来不觉得自己带着弟弟是累赘，他很有责任心了。 　　“舅舅，我觉得我长高了很多。” 　　“可不是，你看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没桌子腿高。” 　　宋清林就指着照片，墙上不少呢，有张老虎小时候的。 　　老虎记忆力可好了，就叹气，“是这个理儿，那时候我记得，你还没跟我舅妈结婚呢，见天的带着我去舅妈家里吃饭，你俩人真逗。” 　　“谢谢，不如你可爱。” 　　宋清林一阵的无语，这孩子，长大了就这样了，嘴巴上能说会道的，有时候让你没办法接茬了。 　　宋清林一阵的无语，这孩子，长大了就这样了，嘴巴上能说会道的，有时候让你没办法接茬了。 　　“嘿，这嘴皮子利索的，比你妈出息。” 　　宋清婉就羡慕老虎的嘴皮子，觉得这家里，除了自己以外，算是后继有人了。 　　老虎自己挺着腰，“姨妈，您可看错了，我妈出息。” 　　“得嘞，你心疼你妈，姨妈不说了。” 　　“别介，我这是心疼您，您这生意这么大盘子，我妈就是再出息，也得穿着你们家的衣服。” 　　宋清婉实在是没忍住，给老虎拉过来，自己拉着手看，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是自己儿子的样子。 　　“这孩子，这脑子里面是什么啊？别不是香油吧。” 　　“姨妈，您甭管是什么，不是浆糊就对了。” 　　让宋清婉拉着好一顿揉搓，人家宋清如这么几年，东北那边的衣服，都是宋清婉邮寄过去的，这生意做得好了，好衣服多了去了。 　　我不管你要不要的，我就给你按着季节打包过去，一批一批的，你穿就是了，你不要啊，我照样给你邮寄，尺码不给我，那我就估量着来。 　　宋清婉都只差指着宋清如鼻子说话了，“那地方衣服能比得上北京啊，能比得上伤害啊，我这不少都是进口的，国际一线的大牌子，你这好歹也是军长夫人了，不能丢面知道吗？” 　　“我要是你，每天都得化妆，光鲜亮丽的，你气势就不能弱了，你弱了，外面有的是人欺负你，等着踩你一脚呢。就你们家太红旗那位置，多少人看着啊，人家家里没闺女啊，人家女的自己不长眼啊。” 　　“别说你自己厉害啊，你厉害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关人家红旗的事情，你就是为了自己，也要好好打扮。” 　　“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啊，二姐你做生意多累啊，还惦记着我。” 　　宋清如主要是心疼二姐，一开始就习惯了，宋清婉一开始就一个店铺，起点低，那时候她就不要宋清婉的衣服，这都是本钱，小本生意，经不起兄弟姐妹这么盘剥的。 　　可是现在呢？ 　　摊子这么大，宋清婉眉头高的要上天了，“我麻烦什么啊？我一点都不麻烦，我手下那么多人，一句话的事情，你别在哪里瞎操心，闲着没事多看书，写你的书。” 　　宋清婉挂电话，心想白说了，这人就得给自己多想想，半辈子了这人都没学会。 　　她有时候就想着，就老三跟大哥那样的，大概去外面让人欺负死了，使劲欺负的那种。 　　但是事实证明，人家这么多年了，还很顽强的蹦跶着前进，人缘还挺不错的。 　　懒得管了，傻人有傻福，只能这么说了。 　　宋清婉指着老虎，对着宋清如说话，“看看，这绝对不是随你了，大概跟妹夫一样了。” 　　老虎自己就捏起来手指头了，比量着食指跟拇指的那么一小节儿，很是掀嫌弃了，“我大概啊，也就是强这么一点儿。” 　　“嘿，怎么说你爸爸呢？” 　　“没说什么，就是我爸刚收拾我了，一脚下来屁股疼。” 　　“我看看，哎呦，谁敢打我大儿子啊，心疼死我了。” 　　“没别人，就你丈夫。” 　　宋清如拽着老虎屁股的手，愣是有上去了一巴掌，“再没大没小，我让你爸皮带抽你。” 　　“您舍不得，我可是您大宝贝啊。” 　　给宋清如啊，是哄得眉开眼笑的啊。 　　老虎这气场，那老太都看不明白，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人，能吸引一屋子的焦点，而且大家都喜欢，都能说得上话，还这么能逗闷子呢。 　　太红旗进来，没进门就听见老虎在那里吹牛逼，没掀帘子就出来一个老虎形象了。 　　那一定是眉飞色舞的，嘴唇红艳艳的叭叭叭的就知道说，脸上的神气啊，威武的像是个真老虎一样，得意起来的时候，眉毛不一样高，左高右低。 　　这形象，亲爸描述的，可不是别人啊。 　　那深刻的程度，大概就是人家鲁迅笔下写的那个两脚茶壶一样，那般的让人记忆深刻。 第111章 九分 　　“老虎啊, 你今天作业写了吗？” 　　得，就这么一句话, 老虎瞬间就愣住了，低着头拿着玩具，跟安安一起玩呢。 　　刚巧了, 安安也不喜欢写作业, 这玩意，当做听不见就好了, 写不完作业, 习惯就好了。 　　“嘿，你们家老虎还有作业啊？” 　　宋清婉纳闷，这太辛苦了, 刚回来就写作业, 再说了, 这都转学了，哪里来的作业啊。 　　“有啊, 这老虎皮，太闹腾了, 他妈就给布置作业，你就是累死了, 今天也得写，火车上都要写作业呢。” 　　“爸啊, 亲爸啊, 您甭说了, 我丢份儿，给我点面子，回家写去。” 　　老虎自己不得不抬起头来，刚才西山上吹走的牛，又给牵着回来了，漏气了。 　　“给姨妈说说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不会笑话你的，你跟安安差不多大，你俩也甭玩了，吃了饭就写作业吧。” 　　“妈妈，我觉得今天这日子不合适。” 　　安安就是个木瓜，也得说句话了，跑到姥爷家里写作业，可真的是现眼了。 　　“那你回家写不写？” 　　“写，我不写完就不睡觉了。” 　　得嘞，要的就是这句话宋清婉就不得不对着大家诉诉苦，“这六点下课，回家就看电视，要么出去玩，就是不写作业。” 　　“有人看着，喊几句的话，那就跟鬼画符一样，麻溜的十分钟以内，开书包，拉书包，一气呵成，全给你写完了。” 　　“大人哪里就有那功夫给检查啊，喊着写作业就不错了，结果我都愁死了，一周里面写一次鬼画符，都是烧高香了。” 　　安安就笑了笑，自己就是不写作业，没用，语文老师天天晚上是一篇作文，他都懒得抄了。 　　就不爱这个，以前的孩子，全靠着自学成才的，你要是那种很好学，很上进的，老师也没这么厉害的。 　　玩够了，大概突然有一天就开始上进了，明白事情了。 　　宋清婉没时间看孩子写作业啊，你说她成绩不差啊，但是也不属于很爱学习的那种，当初考大学，全靠着分配工作来的。 　　现在看着孩子，自己婆婆在家里，那是睁眼瞎啊，什么都不管，就管着孩子开开心心的，吃好喝好的，别的就是看孙子跟命根子一样。 　　宋清如也觉得心里苦啊，她俩儿子，“我们老虎也是不爱看书，写作业就跟要命一样，我这还是在家里呢，见天的看着。” 　　“我每天都拉着他写作业，学习，但是没什么用，一眼看不着，就不写了，他爸收拾都白搭。” 　　老虎也是真厉害了，你说爱学习吗？ 　　那必须的不爱学习啊。 　　看着书就很苦恼，那眉毛都是吊起来的。 　　宋清如说是一天你给我看半小时，结果人家就开小差了，我就是桌子上面抠出一个洞来，我都不会去看书的。 　　“儿子啊，咱看看书行不行啊，妈给你捧着看呢。” 　　“甭客气，我就是不爱看。” 　　“你给我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看书才能有知识，书中自有黄金屋，不然你想当个睁眼瞎，没文化啊？” 　　“不至于，您真的不至于这样，这些我都用不上，您说这唐诗宋词能当饭吃啊？” 　　“能啊，怎么就不能啊？” 　　宋清如瞪大了眼睛，老虎也瞪大了眼睛，一个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一样。 　　边上老二凉凉的，这个不用喊着就看书，就喜欢看书，一看到书，饭都不吃了，一定要看高兴了。 　　这可是一样的家庭，一样的爸妈，宋清如都是一起养大的，习惯都是一样培养的。 　　可是人家就是有的不喜欢，有的不用你说都爱这个。 　　这不晚上回去的时候，宋清如又给看着老虎写作业，气的肝儿疼，看着老虎写了五分钟，这火气就蹭蹭蹭的上来了。 　　她自己捂着心口，使劲的按捺着自己的心情，他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而已。 　　实在是不呢个看下去了，自己出去了。 　　等着她一出去了，本来就开小差，在那里转着笔走神的老虎，就更来劲了，笔一扔，就开始玩了。 　　宋清如脸色相当不好，太红旗就很自觉地上楼了，换着来，俩人说好了，一人一天，不行的就换着来。 　　太红旗进门一看，老虎自己子啊床上蹦迪呢。 　　“嘿，你小子，你不把你妈气死不罢休是吧？” 　　“爸，您别逼我，我是真不爱看书，就那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明白，也不喜欢看啊。” 　　“那你小子喜欢看什么啊？你妈不是说了，我们很民主的，你喜欢什么书都行啊。只要他是本书，我就给你看。” 　　老虎自己稳住了身躯，暗戳戳的，“爸，我喜欢小人书。” 　　“换一个，正儿八经的。” 　　“嘿，说话不算数啊，这正儿八经的都是大人看的，给我看不合适。” 　　“那小孩看的童话书行吧？” 　　“也不合适，太幼稚了。” 　　太红旗也捂着心口出来了，他不是心脏不舒服，是一定要让自己的手有个地方放着，不然大巴掌就下去了。 　　老虎也是能耐啊，回来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就很荣幸的给大家考了个倒数第五。 　　宋清如就看着这一眼的红叉叉，老虎在边上，两股战战啊，“妈，您别生气，气坏了不值得。” 　　“我觉得吧，这成绩就是一时的，不能长远看，努力最重要，这不是您常挂在嘴上的呢。” 　　“我啊，这次就是马失前蹄，这东北的跟北京的教育本来就不一样，这样算是不错了。” 　　“您不知道啊，我们班里考倒数第一的那个啊，给他爸打的啊，哭丧着脸，我们同学见了，都说这样不对。不能因为成绩不好就打人，就是不知道您是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眼睛转的跟个大转盘一样，老虎细声细气的，掐着脖子一样，生怕声音大了，宋清如起来给他一顿收拾。 　　宋清如就冷笑，还是不是这样认为的，是你个大爷，忍不住爆粗了。 　　老虎这是说话给宋清如听呢，这人家倒数第一挨打，大家都觉得不对了，没人权。 　　这他是倒数第五，中间差了好几个了，要是再挨打，那可就是说不过去了。 　　宋清如抬起来的巴掌，硬生生的给放到老虎脑袋上，强扯出来的笑，“好孩子，你考的真不错了，妈高兴啊。” 　　说着就起来了，老虎头一扭，“完了，老二，咱妈给我气坏了，这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我看刚才她那架势，想着掐我来着，这怎么就夸我来着。” 　　“我也觉得不正常，不过，哥，你真的考倒数啊？” 　　“那必须的啊，我要是考第一了，用得着在这里跟你磨蹭啊。” 　　老虎觉得苗头不大对，就跑到江长源那里了，“爷爷啊，我给您泡了茶叶，喝点。” 　　“嘿，孙子啊，大晚上的喝什么茶叶啊，存心让我睡不着是吧？” 　　“哪能啊？我这是孝顺您，这好茶叶，心情好了，什么时候喝都好，甭管是不是早上还是晚上。” 　　“有点意思，拿过来吧。” 　　老虎就拎着那小茶壶，那巴掌大小，直接喝的，不用倒在杯子里。 　　江长源寻思着自己得给面子啊，重孙好容易给泡茶，喝了一口。 　　“你今晚怎么有空啊，老师没作业啊？” 　　老虎表情略狰狞，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茶还凑合吧。” 　　“凑合。” 　　“太爷啊，今晚我妈要是收拾我，您可别拦着啊。” 　　老虎也知道是什么以退为进了，总不能直接跟人家说使劲拦着吧。 　　“您就在一边看着得了，我罪有应得，我就欠收拾，我爸要是一起来了，您也别心疼，我都不心疼我自个儿。” 　　江长源乐呵呵的，眼皮子都不动的，“放心了，我保证不管，到时候我带着你弟弟，一起回屋子喝茶，外面的世界，都是你的了，不过你得小点声，不然打扰我们了。” 　　气的老虎一跺脚，这说反话听不出来啊，“太爷--” 　　“知道了，知道了，肯定是没考好啊，我就知道，你妈那鸡蛋，又白给你吃了。” 　　宋清如自己气死了，去找了双面胶，心想你不是不进步吗？ 　　这样的卷子，你都不给我好好考试，就知道玩儿，惯得你，就得收拾。 　　这打也打了，说也说了，宋清如就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啊，拿着老虎的试卷，给贴到墙上了，客厅的进门口，正对着的墙上。 　　自己看了看，觉得边上的画儿有点吸引人了，给换一个位置，去摘下来了，然后那墙上，就只留着老虎那试卷了。 　　□□裸的打着一个九分啊。 　　够优秀的。 　　宋清如是站在那里看啊，她就寻思了，你说这怎么考，数学才能考个九分，语文考一个二十分呢。 　　横打量，竖打量，真的是闭着眼睛都能行啊。 　　自己生的这个儿子，也真的跟个宝藏一样，不过不是钻石，大概是煤炭类型的，黑啊。 　　她现在，当后娘的心都有了，只盼着一顿打过来。 　　合着这学是白上了怎么着啊？ 　　她是真的对老虎的日常学习生活好奇，这在学校里面都干了什么啊？ 　　虽然刚回来，但是东北的教育也不至于就这样啊，人家不背这黑锅。 第112章 九大爷 　　坐在沙发上, 一股子的闷气，老虎吓得不敢出来, 只敢探出头来看一眼。 　　一看宋清如在那里坐着，就跟喝了马尿一样的表情，忒难过了。 　　“太爷, 您说, 我这晚上还能吃饭吗？” 　　“吃啊，怎么不吃了, 不至于不给你吃饭啊。” 　　“在理, 就怕给我一顿好打，让人吃不下去了。” 　　江长源老神在在的，自己心里笑, 心想你妈这次, 只怕是要好好收拾你一顿了。 　　太红旗回来了, 进门就看到宋清如坐那里，家里安安静静的, 他就知道不好。 　　不然俩儿子，家里回来那一阵, 就闹腾的不行了，上天了一样。 　　宋清如跟自己说甭生气, 要和气，家和万事兴, 这大晚上的, 孩子哭起来不好。 　　“回来了啊,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太红旗云山雾罩的，这什么好事情啊，好事情家里怎么没人呢。 　　“您给瞅瞅啊，看看这多优秀啊，考了九分，这多不容易。” 　　“我也是看出来了，这孩子真的是用心，考这样不容易啊，别看少了点，但是老虎的一片心意在里面，领情了。” 　　“我儿子，优秀成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的，回头啊，我给打板儿供起来。” 　　太红旗一看那分数，血红血红的，就跟那血色残阳一样，真的是瘆得慌。 　　尤其是陪着宋清如这语气，听着像是气疯了，可是这神情很是严肃认真了。 　　“不是，我好好教育一下他，这小子，真好意思啊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嘿，你打我儿子干什么啊？我儿子多棒啊，自己一个人去上学，在学校里面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哪个不需要费心思啊。” 　　“我给您数数啊，这在家里孝敬父母，还要顺着父母的心意来，稍有不顺就是挨打挨骂的。到了学校里面，还要跟老师周旋，下面还有一帮子兄弟姐妹接受号召。” 　　“我这仔细琢磨了一下，上上下下的，好几十口子人呢，就忙成这样了，还有时间学习，这愣是给你拿了九大分回来，我感动的啊，真的是心里美了。” 　　宋清如嘚吧嘚吧的说，越说越觉得有意思，本来是说给老虎听得，结果还真的是觉得人家孩子不容易，你说好歹没带着个鸭蛋回来，不然更丢人了。 　　太红旗走了两步，定定的看着宋清如，“您认真的啊？别不是寒碜老虎吧。” 　　“哪能啊，我寒碜我自己，也不会寒碜老虎啊。你看看，这九分，一点一滴的都是泪啊，我儿子不知道多辛苦呢，我当妈的心疼，难受。” 　　宋清如像模像样的，捂着心口，真的就是受不了了一样。 　　老虎自己脑袋蹭一下收回来，关起门来，一样捂着心口，“太爷，您说，我妈这是不是拿着我打镲呢？” 　　江长源忍着笑，“嘿，你小子，别误会了，你妈刚不说了，认真的呢。” 　　“那您看，合计着靠九分就算是了不起了？” 　　“了不起。” 　　江长源比划着大拇指，心里想的是倒数了不起。 　　老虎就不明白了，人家他是考倒数的，怎么就了不起了，就这样的九分，他妈回来都给贴起来，跟当个宝贝一样，那人家考试一百的，岂不是上天了，家里面呼风唤雨的啊？ 　　吃饭的时候，老虎还心里面犯嘀咕呢，吃一口饭，看一眼宋清如。 　　“妈，您觉得我考的怎么样啊？” 　　“好啊，儿子，妈还没夸你呢，真给你爸妈长脸啊，今晚高兴，让你爸给倒酒，咱们庆祝一下。” 　　“您真的高兴啊？” 　　老虎抓着筷子的手都不稳当，恨不得把吃进去的饭菜吐出来，合计着，别不是给下了耗子药了吧。 　　“高兴啊，天大的喜事了，您可得好好保持，千万不能落后了，这成绩改天我谢谢你们老师同学去，有面儿。” 　　老虎就觉得这世界，怎么就这样了呢？ 　　又去问太红旗，“爸，您觉得呢？” 　　“我啊，跟你妈一样，为你高兴呢。” 　　得了，老虎吃饭也不香了，早上起来上学，不想看都能看一眼自己的卷子，就在那里贴着呢。 　　放学回家了，开门也要看一眼，真的是很醒目，很有象征意义了，闷闷不乐的。 　　结果进门有邻居在，宋清如又跟着人家跟夸了一遍，“您看看，我们家老虎。考成这样，给我高兴的啊，给贴起来了。” 　　人家邻居就闷着头笑，出来了以后，那笑声老虎二楼都听见了，什么都不想了。 　　“妈，我觉得吧，这样贴着不好，我考的这么好，人家会嫉妒的。” 　　宋清如脸上笑着，心里就跟喷了敌敌畏一样，纤维化不可逆转了。 　　心想人家还嫉妒，人家当个乐子，我就看你小子要不要脸，出不出来混，丢不丢人。 　　这招够狠的啊，宋清如死活不摘，我就变着法子夸你，天天夸你，你就是说什么，我也给你绕到成绩上去，考的这叫一个好啊。 　　弄得这老虎啊，一个寒假，那是过得灰头土脸的，都不出去玩了，小弟们都知道老虎考九分，给宋清如乐傻了，大院奇闻。 　　孙子家里的小孙比老虎小多少啊，来串门的时候都说了，“老虎，我也要向你学习呢，我考试比你分多，结果我爸还抽我。” 　　老虎就不爱听这个话题，“打住了，甭说了，只要是关于成绩的，都算是空气，边上去。” 　　“别介啊，告诉我一下法门，不用给我张贴起来试卷供着，不挨打就行了，我爸给我抽的，现在还疼呢，一笑就疼。” 　　老虎自己也觉得不是味儿了，他妈也不傻啊，怎么就干这样的糊涂事啊？ 　　别不是刺激的傻了，看起来也不想，他这几天就一直寻思呢。 　　老虎看着小孙，觉得又是一个可怜人，拉开自己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本书，“拿去看吧，都在里面了。” 　　小孙当真了，拿回家一看，好家伙，一本周公解梦，他愣是给翻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什么法门。 　　这书被孙子看到了，又给小孙一顿抽，“嘿，您啊，是个爷啊？” 　　“我怎么瞅着，你除了这正经营生意外，什么都上瘾啊。这是你看的书吗？是你看的吗？” 　　“爸，您别激动，放下皮带来，咱们还是父子。” 　　“我就举起来了，我还抽你呢，你给我站住。” 　　小孙这个跑啊，“爸啊，亲爸，不是我的，是老虎的。” 　　“我管他是谁的，现在是你看，我就打你。” 　　“我这倒霉催的，崴泥了，您轻点啊，亲生的啊--” 　　小孙这声音啊，说真的，二里地都能听见。 　　老虎现在都不叫老虎了，这威风凛凛的名字已经不属于他了，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九大爷。 　　考了九大分，竟然还成了一个爷，家里给打板儿供起来了。 　　俗称九大爷。 　　一时之间，小伙伴都羡慕啊，就跟看什么一样，自己考个九分，怎么就成不了爷，净当孙子被。 　　老虎是有苦说不出啊，这心里的别扭劲儿，甭提了。 　　年后开学第一堂课，老师一看到老虎就头疼，真的是消受不了了，这独到的福气啊，给老虎当老师。 　　人家老师就是一瞬间，心累了。 　　老虎这孩子，在学校里面就是闹腾啊，一转眼，下课人就不在了，你天上地下，里面外面，犄角疙瘩，只要是他视线以内的，都能去了。 　　还带着别人一起去，大家都听他的呢。 　　无论干什么，老师一眼看不住，准给惹事去了，看老虎一个孩子，比得上人家一个班级的。 　　讲道理也听，但是你不能样样都讲到了，心累。 　　但是就今天，看着老虎上课也不说话了，也不起哄了，就看着书跟个好孩子一样。 　　老师心里还怪吓得慌，觉得别不是憋坏呢？ 　　很是谨慎了，下课了，拉着老虎问，“开学第一天，上课什么感觉啊？” 　　“还行。” 　　“那—您有什么想法没有啊？或者您，有没有什么打算啊，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行不行。” 　　人家老师是真害怕，这刚开学，她这嗓门手脚都不如以前利索了。 　　老虎自己低着头，眉毛一动一动的，只摆摆手，“最近有考试没有啊？” 　　“有啊，这不是这周末就考试了。” 　　“那敢情好。” 　　看着老虎笑了，老师是真的怕了，这一位啊，九分，您说一听考试，高兴个什么劲儿，瞎高兴。 　　老虎回家，现在看见这卷子，都有点咬牙切齿的了，心想老子不给你换下来，我就不是老虎了。 　　拎着书包，蹬蹬蹬的上楼了，宋清如故意在那里打岔呢，“哟，这么着急干什么，难不成写作业啊？” 　　“您啊，上一天看怪累的，休息一下，别写了，糊弄一下拉倒，来看电视多好，这电视可好看了，咱俩一起看。” 　　老虎心里面冷冷的，“您自己看吧，我上楼叠飞机。” 　　听着楼上门关了，宋清如在下面笑的肚子疼，还叠飞机？ 　　逗我呢？ 　　电视声音开的特别大，人家楼上老虎就跟听不见一样，拿出书本来写作业。 　　宋清如就是故意的，吃晚饭的时候不依不饶的，心想跟你妈斗，嫩着呢。 　　“儿子啊，你飞机呢，给妈看看啊，我儿子真厉害，这考试好，叠飞机也行，能工巧匠啊，文武双全的。” 　　老虎一听成绩，就眉头皱起来，“飞机飞了，甭找了。” 　　“那感情好，改天妈坐上去了，你再一起飞一个看看。” 　　“嘿，您就拿我消遣是不是啊？您最近清闲啊，不写东西了？” 　　老虎想着，您说您怎么就那么清闲呢，看不下去了。 第113章 南下 　　“儿子啊, 吃饭，不用管我, 我虽然不如你成绩好，但是一样努力，已经出版了, 休息一段时间, 不能一直玩着是不是啊？” 　　定定的看着老虎，饭桌子上大家都低着头看碗吃饭, 老虎这心里面咯噔咯噔的。 　　你说这要是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那他还有的狡辩，可是这当妈的，左一个软刀子, 右一个肉里刺的, 是真的难受了。 　　晚上睡不着了, 竟然起来开灯了，打着台灯在那里看书, 老二静悠悠的，站在老虎身后, “哥，你在干什么啊？” 　　老虎一下子扣起书来, 摸了摸老二的头，“我没干什么啊, 倒是你, 起来干什么, 尿床了。” 　　“嘿，您这是吃枪药了？” 　　“差不多，赶紧睡觉去。” 　　“可是，我得知道您忙活什么呢，这都几点了。” 　　“我—我在这里玩呢，看看课本撕下来叠飞机，这纸结实呢。” 　　得嘞，老二比了比大拇指，您厉害了，自己回去躺着了。 　　别说，这课本上的纸撕下来，叠飞机是格外的结实啊，有冲劲，飞好远呢。 　　这都几点了，老虎静悠悠的看着课本，自己都觉得落寞，觉得人生，果真是寂寞如雪的，就跟人家唱戏的说的一样。 　　黯然伤神了一下，但是静下心来，大晚上的，看东西就是快啊，理解能力很强了。 　　考试的时候，老虎自己做卷子，就有底气了。 　　桌子上太红旗也特别配合表演，“我说，你们考试了吧，看看我都没问你呢，我儿子，铁定考的不错，看看多辛苦啊。” 　　老虎这下有话说了，“大概是吧，下午出成绩呢，不敢，您今天没去上班啊？” 　　“特意没去啊，我儿子考试啊，多大的事情啊，我得给你庆祝。” 　　其实不是，他就是特意休息的，跟宋清如俩人，逛了一上午的街呢，买了很多东西，俩儿子一个都没带着。 　　“甭客气，不过今儿中午的菜确实不错啊，看看这大肘子，大家吃啊，怎么都不吃啊？” 　　老虎给一人一大块，但是确实是吃不下去了，宋清如外面吃了不少东西吗，回家米饭都没盛呢，干吃菜。 　　“你吃你的，我们留着肚子，晚上吃。” 　　“怪可怜的，你们这样，我老虎心里过意不去呢，多大点事，不就是成绩，我都不在乎的。” 　　他考过试了，有底儿了，觉得这次肯定不能是个九大爷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进门的姿势都不一样了，斜着眼睛看着客厅的卷子。 　　极为有胆量的喊了一句，“清如--” 　　“清如，下来一下--” 　　宋清如上午累了，下午跟太红旗一起睡觉呢，俩人四点钟开始睡觉，一直没起来。 　　愣是让老虎给喊起来了，“我说，您多大气派啊，吆喝什么呢？” 　　太红旗起来合身上有点凉，这半拉下午睡觉啊，是真的累，浑身软。 　　老虎就跟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您看啊，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看你们中午为了这点事儿，吃的不好，心里过意不去，赶紧喊着你们出来，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什么好事儿，给爸看看。” 　　老虎自己还摆架子，“稍等，等着人齐了，弟弟去喊老爷子了。” 　　愣是给等着人都到齐了，人家老虎自己拿出卷子来，给桌子上一拍，那鲜明的一百分就出来了。 　　除了老二意外，大家都很给面子了，该配合表演的时候，就得好好配合，不然人家多没有成就感啊。 　　“我儿子这脑袋怎么就这么金贵呢，看看这怎么长得，天老爷啊，这一百分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苍天垂怜啊。” 　　这是当妈的。 　　“哎呦，我看看，真的是看的眼睛疼，这可是一百吧，真是我儿子，不行了，我这心里啊，噗通噗通的。” 　　这是当爸的。 　　江长源琢磨着，这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说什么啊，看着老二，“你跟哥哥一样，好好的当个榜样，将来也要考第一。” 　　老二自己安安静静的，江长源不说他，一般大家不会注意到他。 　　老二就这样的性格，“哥啊，看起来这天天晚上叠飞机也管用啊。” 　　老虎自己虎着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瞎说什么呢，你睡糊涂了。” 　　“没啊，我每晚都看见了，你上次不还跟我说叠飞机，还说课本纸好用吗？” 　　“嘿，你小子，吃饭吧。” 　　到了晚上，宋清如就带着儿子到书房了，对着老虎招招手，“儿子啊，看到没，你爸给你原来的卷子换下来了，给你一百分贴到墙上了。” 　　“这有什么啊，下次还有，你们啊，就是见得少，稀罕的跟什么一样。” 　　宋清如就摸着自己儿子的手，“妈稀罕啊，这少见啊，你上学这么多年了，还真的是没见过。” 　　老虎自己强撑着脸皮，“不值当什么的，您记住了，这以后有的是，咱们啊，甭贴了，显得小气吧啦的，就这么点事，不值得说道。” 　　“真的啊，你真的以后经常考一百啊，你不知道啊，看你考的这么好，妈就跟喝了神仙水一样，什么烦恼都没了。” 　　“真的，您放心吧，给我放肚子里面，我老虎保证了，说话算话，爷们儿。” 　　给宋清如稀罕的，自己的儿子，跟自己拍着胸脯说爷们呢，这感觉，真的是满满的都是爱啊。 　　后面的谈话就要严肃认真一点的了，不要给孩子做个坏榜样。 　　“妈得给你道歉，前一段时间，贴了你的卷子，是故意的，寒碜你呢。” 　　老虎自己很大气了，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技不如人，不怨您。” 　　“你这段时间，老师都不找我了，见了我都夸你呢。看看这样多好，妈现在开家长会，大家都很欢迎呢。” 　　真的，以前老虎的家长会啊，宋清如就犯愁，这老师点名批评的，你说这孩子成绩不好，还调皮，这当家长的，也觉得煎熬。 　　所以啊，都是太红旗去，太红旗实在不想去了，那就江长源去，那么大年纪了，人家一看，太爷爷来了，什么也甭说了，歇着吧。 　　“不过啊，晚上不能看书太久了，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别耽误了身体，妈心疼呢。” 　　最后娘儿俩，圈着脖子好的跟一个人一样，晚上还一起睡的呢。 　　这招的效果实在是太棒了，大家都知道了，这学习不好的孩子啊，十有八九。 　　也不知道这时候是怎么回事，学习好的就是学习好的，不好的就更不好了，没有那种中游的或者是潜力股，特别少。 　　所以大家都取经呢，但是也不是谁都管用的，得看这孩子什么个性的。 　　老虎啊，这孩子打小儿就要面子，讲排场。 　　就是小时候摔倒了，都得蹲在地上装作是看蚂蚁的人，这招管用。 　　太红旗给竖起来大拇指，“您行啊，服气了。” 　　“我自己儿子，我知道呢，摸得透透的。” 　　宋清如自己也相当得意啊，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的。 　　她解决了心里面一大难事，孩子的教育问题，你一开始掰扯清楚了，往后二十年不操心，不然真的是折寿。 　　有钱有闲，就琢磨着出去玩了，“我最近啊，打算去南边玩一圈，人家那边小桥流水的，我喜欢的不行呢。” 　　太红旗就不大乐意，他没时间的，去不了，那么远，宋清如一个人，他就不乐意。 　　“你要不等等，等我有时间了，跟你一起去吧。” 　　宋清如心想，你这不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打量着太红旗的神色，就知道是没时间的，这么多人，刚回来军区，他那里也去不了。 　　“得了，我跟二姐一起去，你就放心好了，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太红旗就想，这更不放心了，宋清婉那手腕，真的是生意人。 　　这姐俩，都是有钱有闲，这要是一起出去了，真的就跟那豪姐儿一般，擎等着浪去吧，无拘无束的。 　　但是宋清如铁定心了，就要出去玩，好几年都没动弹了，现在这日子多好啊。 　　老虎也想去啊，老二也想去，都想跟着去，这时候看宋清如就跟看祖宗一样。 　　老虎心眼子多，竟然端着一盆子洗脚水，“妈，您来，我给您洗脚，松散松散舒坦。” 　　老二端不动，就麻溜的去找擦脚布子，愣是在一边等着凑上来，“妈，我给您擦擦。” 　　又去泡花茶，端过来，“妈，您喝茶。” 　　老虎又去拿了遥控器来，这兄弟俩，知道是不能都带着，老虎尤其是是有劣势，所以很来劲了。 　　“妈，我给您打开，您看看喜欢看哪个电视。” 　　又坐过去，在那里捶腿了，太红旗一看，整个一西太后啊，心想这俩小子，你们就白忙活吧，这次啊，你妈是一个都不带着的，一边去吧。 　　“老二，给爸爸倒杯水。” 　　太红旗随意一坐，就是看热闹的。 　　人家老二这孩子，不说话就算了，说话就要在点子上，一击必中，让你给堵死了。 　　“爸，您稍等，我忙着呢。” 　　他前面抢不到，沙发后面给宋清如拿着锤子敲肩膀呢，舒服。 　　太红旗是等到人家宋清如水都喝完了，也没见到自己的水。 　　他就冷冷的看着，心想你妈要是带着你们去，我就是你儿子了。 　　擎等着那一天了，不见哭的，谁哭谁是王八蛋。 　　这宋清如是挺舒坦的，这几天就跟西太后一样。 　　但是走的时候，也知道不容易，竟然一大早，早饭都没敢吃，自己溜达走了，生怕俩儿子看到了，一个比一个能哭。 第114章 两看相厌 　　太红旗也特别有眼色, 觉得哪一个自己也惹不起，大清早的, 没吃早饭就走了。 　　大妮饭都做好了，“吃点走呗，不然空着肚子难受。” 　　“别介, 我不吃了, 去食堂吃，有事呢。” 　　看着人走的麻溜的, 大妮就叹气, 这当爹妈的，一个个的不靠谱，走的倒是潇洒, 待会孩子还得哭。 　　“大姨, 我妈呢？” 　　老虎现在是重点关注宋清如, 重点服务对象。 　　这就就跟早起问安一样，人没看到, 心里面惦记，不踏实。 　　大妮端着碗, 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打量着老虎跟老二, 俩大小子都看着呢，这事情, 早晚都得知道, 晚知道, 不如早知道。 　　“那个啊，老虎啊，小二啊。” 　　老虎一看大妮这脸色，心里面就咯噔一下。 　　“您说。”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啊，你妈今早上走了。” 　　老二自己勺子都捏不住了，“走了？哪儿走了？” 　　“嘿，不就是跟二姐儿去了南边呢，说是玩一圈。” 　　大妮说起来怪羡慕的，谁不想出去看看啊，可是家里一摊子的烂事情，就是放心不下，老的老，小的小。 　　带着出去吧，不方便，在家里吧，不放心。 　　坚强如老虎，这么要面子的男孩子，最后都气哭了。 　　自己饭碗一放，趴在椅子背上就开始哭了。 　　“我妈怎么这样啊？怎么就这么不地道啊？” 　　眼泪都出来了，真生气了，还伤心。 　　老二自己更加奔放一点，嚎啕大哭了，这个也是真伤心。 　　“至于吗？咱不至于这样啊？合着就是一开始就瞒着我们，打算谁也不带着啊？” 　　“是啊，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你们的，你们一个个的，小了点。” 　　“嘿，真狠心，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撇下孩子自己个儿出去了，您说我可怜不可怜？” 　　“我也可怜，我们兄弟俩算是摊上了。” 　　“还有啊，不带着也就算了，这偷摸的走，算是什么事情啊，咱们不至于这样，真想出去，我们兄弟俩不是这么无赖的人。” 　　“我哥说的是。” 　　兄弟俩一唱一和的，就跟唱大戏的，这京韵大鼓大概是没少听的。 　　大妮嘴上不会说，很久以前就说不过老虎了，老虎那嘴皮子，就跟缝纫机一样，叭叭叭的。 　　“得了，这人也走了，说什么也白搭了，赶紧吃饭去，今个儿不是上学啊？” 　　“大姨，您糊涂了，今个儿星期天。” 　　小二这些东西记得死死的，特别清楚。 　　大妮赶紧走了，去收拾东西了，刷碗也不愿意在这里跟兄弟俩绕嘴皮子。 　　老虎是真伤心，也真生气了，饭碗一放，就不吃了，自己闹脾气了。 　　你说多好的事情啊，出去玩一圈，还是南边，去过东北的小土老虎还真的是没见过，心里面期待的很，这两天伺候宋清如，恨不得打板儿供起来，谁能想到最后竹篮打水，它一场空啊。 　　兄弟俩心意相通，要抗议，嘀嘀咕咕的在一起商量，这亲妈不带着，给跑了也就算了，这不是还有个亲爸啊。 　　“二啊，我觉得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叫我，喊谁儿子呢？” 　　“得得得，您是我兄弟，弟弟啊。” 　　“赶紧的，我还要写作业。” 　　老虎觉得这人个人就不能比，这多大的事情啊，还写作业，真能耐。 　　“别介啊，咱们得商量商量。” 　　太红旗下班了，是真的不愿意回家啊，俩儿子不知道怎么闹腾呢，自己回来了，也不进去，又去街上溜达一圈。 　　见到有卖剔骨肉的，买了两根骨头，又去买了猪耳朵，让人给切成了细细的丝儿，加上葱丝给凉拌了。 　　“老板，再给我来俩猪鼻子。” 　　猪鼻子黏糊，俩儿子都爱吃，这算是煞费苦心了，又去买了马蹄饼，上面撒着白芝麻，香死了。 　　热乎乎的，就带着回家了，“儿子啊，吃饭了，看爸爸买了什么好吃的。” 　　往桌子上一放，结果啊，喊了三遍偶读没人下来，江长源慢吞吞的出来，“别喊了，喊破天也不会下来的，闹脾气呢，看看你们干的什么事儿。” 　　“嘿，这还来劲了是吧。” 　　他没办法，不能不吃饭啊，自己上楼了，兄弟俩见人进来了，就跟空气一样。 　　“老虎啊，爸爸给买了猪耳朵呢，不是爱吃这个。” 　　“小二，爸爸也给带了猪鼻子，黏糊着呢。” 　　“咱们下去吃吧，趁着你妈不在家，咱们天天的吃好的，这样行不行啊？” 　　结果兄弟俩，太红旗看看这个人家不搭理他，看看那个也不搭理。 　　美滋美味的，“真不吃啊？” 　　“不吃那爸爸走了，我下去跟老爷子一起吃算了，你们饿了就自己吃点，给你们留着呢。” 　　太红旗意思意思的，就走了，自己吃去了，还挺乐呵。 　　跟江长源吃饭呢，倒上两杯小酒，“今个儿，家里难得的清净，咱们啊，喝两口，多好啊。” 　　江长源自己笑了笑，“你们啊，可真干的出来，这三儿啊，真自己去了，不过这样好，自己来劲。” 　　“她啊，那想法多独立啊，您看这大家都不看书的时候，人家看书，这高考了。大家都等着分配的时候，人家辞职了。现在好了，大家都下海了，人家去写书去了。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啊，这人是真的聪明。” 　　太红旗美滋滋的，越说越来劲了，举起来牛眼杯，一口喝了。 　　这人，也是少见，自己夸自己老婆的，还这么开心。 　　老虎自己趴在上面，对着老二撇撇嘴，兄弟俩都是不服气，听不下去了。 　　江长源不想笑的，得给面子，但是看着太红旗眼巴巴的看着，他得说几句了，“是啊，这就是聪明人，你看我这俩太孙聪明吧，可是愣是被当妈的给甩了，新鲜。” 　　“是，就是这个理儿。” 　　太红旗美滋滋的，喝了二两小酒，又去看儿子，吃的肚子圆圆的，说话还特别气人，“今晚啊，那饭菜是真好啊，全是咱们爷们爱吃的，就说那剔骨肉，我打算给你们留点来着，但是太咸了，想着你们小，我就全吃了，不然大晚上的齁着了。” 　　老虎眼睛瞪起来，这孩子眉毛真的就是一高一低，满眼里面的愤怒，“合着，我得谢谢您啊，这么为我们兄弟俩着想，要不啊，您干脆什么也别留下来了，饿死我得了。这样我省心，您也省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脸去，眼泪都挤出来了，捂着心口，也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年纪还小，实在是分不清心脏在哪边了。 　　老二马上伤心，去给他胡乱揉着，“哥啊，别这样，这再怎么艰难，日子不还得过啊，妈不是说过啊，这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如好好的。” 　　“您看，这人家后妈后爸的也是一天，照样长大了，我们也一样啊，得坚强，得勇敢。” 　　老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太红旗的脸色，生怕一顿给打死了。 　　“嘿，老二，你摸哪里呢，戳我眼睛了。” 　　走位错了，老二赶紧拿着手继续给老虎揉胸口，一是不察，手揉到人家老虎眼睛上去了。 　　摊着手心擦擦裤子，上面全是眼泪，太红旗心里冷笑，合着兄弟俩，这是演戏呢，不去马戏团真的是可惜了，还后爸后妈，这是说话给他听呢。 　　掸了掸袖子，太红旗满脸的伪笑，“哎呦，那真的是辛苦你们哥俩啊，坚强啊，勇敢啊，我先走了，明儿还上班呢。” 　　人走了，兄弟俩互相看了看，这法子不行啊，得来个B计划。 　　宋清如不知道这些，出来就是玩，就是开眼界，就是享受的，时间够了，跟宋清婉可来劲了，家里的烂摊子什么都不想了。 　　就是到了，只给报一个平安，别的话不多说，绝对不跟一些出来的人一样，见天的几个电话，就跟受不了一样，没必要。 　　一路南下，先去香港，再折回去广州，再从上海绕一圈就打算回来的，怎么不也得一个月啊。 　　太红旗等了半个月，这人家的行礼都收到了，这人怎么就不见回来呢。 　　“今个儿有包裹呢，我看了看三个，里面全是衣服鞋子，还有瓶瓶罐罐的呢，再有就是两大箱子的礼物盒子。” 　　“对了，就是这些，你挨个跟我说说，我看看少没少，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单子，拿出来对一对就是了。” 　　太红旗一看那单子，还真的是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是去扫荡了，跟鬼子进村一样，全是款姐啊。” 　　宋清如那边时间还挺紧张的，玩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废话啊，“今晚款姐得去看演唱会，我们现在还在香港呢，这地方，好吃的多，买东西的地方多，不说了，不说了，回聊啊。” 　　挂电话了，拿起来包包，踩上高跟鞋，跟宋清婉手挽着手就走了，全是摩登女郎一样，长得漂亮，人谈吐又好，妆容打扮精致，这边又开放，气氛非常的热烈。 　　太红旗就觉得不是事儿了，偏偏边上就跟有俩小特务一样，一人一句。 　　老虎先来，凉凉的开头，“哟，这是被挂了啊？” 　　“可不是，这热脸贴了冷屁股，我都凉的慌。” 　　“看看买这么多东西，就知道，这日子自在。” 　　“据说人家那地方跟我们不一样，靓仔多了去了，好吃好喝好玩，大明星还多。” 　　“哥哥，您真的说对了，这一捯饬，说不定咱妈就不是咱妈了。” 　　要不说老二虽然话少，但是噎人，太红旗就纳闷了，盯着老二，“你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妈不是你妈了？” 　　“爸，您多心了，我真的没那意思。” 　　“对，我们都没那意思，您别多想。” 　　太红旗看着，再看看这地上一摊子东西，怎么就这么糟心呢。 　　“一边去，不爱搭理你们。” 　　砰砰砰上楼了，人家哥俩高兴了，在那里放着磁带呢，乐呵呵的唱大戏，故意的，气死人不偿命。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淙淙似流水，怨郞此去无归期。” 　　这是老虎，唱的是《孔雀东南飞》里面兰芝那一段。 　　“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习习似秋风，仲卿难舍我爱妻。” 　　这是老二，唱的是焦仲卿那一段。 　　江长源觉得唱腔好，到底是老人家带大的孩子，这戏曲，无论是哪个板儿的，都能来几句。 　　“嘿，哥俩不错啊，这个都会了，唱的好。” 　　比了比大拇指，就爱听这个。 　　太红旗趴在栏杆上，差点没背过气去，“好什么好，你们就不能唱点喜庆的。” 　　这一口一个惜别离，惜别离，还难舍我爱妻，唱的太红旗是心烦意乱的。 　　说白了，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宋清如是乐呵了，乐不思蜀的。 　　“不能，谁让我们哥俩活坚强呢，总得抒发一些生活的苦闷啊。” 　　老虎掐着嗓子，又开始了，“惜别离---” 　　“嘿，来劲了是吧，你们擎等着吧。” 　　太红旗越想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说老婆走大半个月了，也不说是回来。整天在外面乐呵呵的，你打电话过去，人家都不一定有空接电话了。 　　上班的时候，就在那里寻思啊。 　　偏偏有人还不长眼，“这三儿，走了半个月了吧，还不回来啊，你看看你们家那俩大儿子，见天的疯玩了。” 　　孙子在那里嘀咕，宋清如在家里，那就是镇宅的，这一走了，老虎跟老二，见天的撵鸡斗狗的，他们家养了一个长毛狗，硬生生给哥俩摁着建成了一个秃子。 　　心疼死他了，这养点狗毛容易吗？ 　　偏偏小孙也觉得丑了，拿着他妈的口红给狗用了，拿了自己的裤衩子给狗穿，说实话，那狗是真哭了，现在见人都不搭理的，一个劲的在家里，死活拉不出去。 　　那可是多可爱的一个小狗啊，遭受这个，都看不下去了。 　　就为了这事情，孙子给三个孩子，追的一院子的跑啊，最后愣是没追上，活生生气的岔了气。 　　太红旗也是一边脑门子官司，“你不知道啊，人家哥俩现在都不跟我一起吃饭了，打游击战，我不吃了，人才出来吃饭。” 第115章 欠收拾 　　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小子们似乎永远比老子狡猾一点。 　　太红旗是晚上喊人吃饭, 人家都不待见，等着走了，人家哥俩才下来吃。 　　孙子也是一言难尽, “你当老子的, 还真的没法子啊？” 　　那眼神，那语气, 一百个看不起的样子。 　　就给太红旗出馊主意去了, 最起码给哥俩管一管，整天闹腾的，他眼睛都疼。 　　“来, 牛栏山的好酒。” 　　孙子也算是大出血了, 拿出一瓶子牛栏山来, 还得请太红旗一顿。 　　“哟，这味儿不错啊, 还行。” 　　“满上，你还算是识货, 趁着三儿不在家，赶紧喝两口吧。” 　　“在家我想喝就喝, 怕什么。” 　　太红旗这是吹牛呢，在家里, 没有缘由, 他是不去摸那个酒瓶子的, 就是有时候跟江长源喝几口，或者是气氛烘托到了，但是一人独酌，少见。 　　“得了，那回头我去你们家喝酒，可别背地里说我啊。” 　　“怎么说话呢，摸着良心，我们三儿对你怎么样，别在那里小人之心。” 　　孙子就知道，不能说宋清如的一点不好，开玩笑都不行。 　　“得嘞，我干了，给嫂子赔不是了。” 　　他们俩，去的是便宜坊，里面好吃的多了，地道。 　　就是可怜了家里哥俩，人家江长源就跟看大戏的一样，我自管吃的我的，什么也不管，看尽人间繁华。 　　就老儿心里面打鼓，“哥，你说爸今晚怎么不回来吃饭啊？” 　　“这哪儿知道，也没说一声，不尊重人，等着妈回来我要说一说的。” 　　老虎这规矩大，觉得一家子，你甭管我吃不吃的，但是你不回家吃饭，就得跟家里说一声，不然一家子白等怎么办啊？ 　　“老二，你给记一笔，别到时候忘了。” 　　“放心吧，我都记着了，上次那猪头肉还没给我们留呢，这个也算。” 　　“必须算，虐待了都是。” 　　嘀嘀咕咕的，老虎就寻思着，这八成是跟人家出去搓一顿了，心里有气，觉得是不是亲爸爸啊，这亲儿子在家里还赌气不吃饭呢，您倒好了，出去潇洒了，喝两口吹吹牛多自在啊。 　　“你饿不饿？” 　　“饿。” 　　“那咱们出去吃。” 　　“不是，不等爸爸了？” 　　“不等了。” 　　“那我们有钱吗？” 　　老二很实在了，这得有人出钱吧，哥俩还真的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新鲜的感觉，还有点打怵。 　　“咱们去管姥爷要。” 　　老虎这孩子，成精了，他去开口问宋为民要钱，宋为民就没有不给的道理，不仅要给，还要多多的给。 　　江长源就问了，“去哪儿？” 　　“没事，去我姥爷家里玩。” 　　“早点回来，写作业啊。” 　　人都跑远了，得了，今晚的作业，又没影儿了。 　　宋为民刚吃饭，就看到俩外孙来了，“老虎来了，跟你弟弟吃饭了没有啊？” 　　“姥爷，我们吃过了。” 　　蹭啊蹭的，到宋为民边上，“有点事儿。” 　　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悠，晚上灯光一打，就跟个琉璃球珠子一样。 　　宋为民觉得这事情新鲜，闺女不在家，他看着自己外孙也觉得没妈在身边照顾，或许是许多不妥贴的地方，“尽管说，姥爷都给你办成了。” 　　老二就凑上来了，等着的就是这句话，哥俩商量好了，他最小，说起来尤其可怜。 　　“是这样啊，我爸今晚没在家，不知道哪儿吃饭去了，我跟哥哥也没人说话，就想着出去看电影，刚出的动画片，好看呢。” 　　“但是吧，我俩没钱，所以，姥爷您看能不能--” 　　话没说完，宋为民就站起来了，自己开始掏口袋，肯定不能只给个电影票的钱啊，外孙开一回的口，“拿着，不是有卖小果子汽水什么的，买点零嘴。” 　　“等着我吃完这口饭，姥爷要不陪着一起去吧。” 　　老虎怎么可能让宋为民陪着呢，绝对不行的，“没事，我俩去就是了，我都这么大了，就这附近，不兴这么麻烦您的，这钱啊，回头我爸给您还上。” 　　出去的时候，哥俩就乐死了，抱成一团的了。 　　“吃啥啊？” 　　“吃啥啊？我哪儿知道吃啥，这么多钱。” 　　哥俩觉得要有仪式感，这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这天气还讲究吧。 　　结果就去了东来顺了，这时候，来吃的人其实不多，但是也不少了，一家子的，男男女女的，都有。 　　就是人家服务员，打量着这俩孩子跟吃白饭的一样，“这样吧，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啊？” 　　老虎气势夺人，“没必要，爸妈出差了，我带着弟弟出来吃，上菜就是了，有钱。” 　　那钱直接就压在杯子底下了，不想多说的款儿爷的样子。 　　羔羊肉来两份儿，肥羊也要来一份儿，吃肉吃的很凶了。 　　尤其是老二，这个头，也就是比桌子高那么一点了，吃起来，不比人家老虎差多少。 　　吃上瘾了，老虎一边吃还一边说呢，“不着急，吃锅子啊，就是要慢，一边说话一边出，咱哥俩难得的第一次，咱们啊不着急，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让老家儿投降。” 　　这一吃就是俩小时啊，老家儿太红旗回家，跟孙子还挺乐呵的。 　　孙子家里那秃毛的狗，老远就朝着孙子跑，孙子平常对着这狗，好极了。 　　伸着手想摸摸，结果一看那狗嘴巴上面的口红，真的是够死了，毛没了也就算了，还化妆。 　　“你们家这狗，行啊，贵妇狗。” 　　太红旗开玩笑，嘴巴损了一句。 　　那狗是真哭了，这两天受到的这样的恶意评价实在是太多了，这狗聪明，也分得出来好赖话，本来就挺爱美的，现在就受不了这打击，自己一下子就趴在那里，哭起来了。 　　“哎呦，你们家这还会哭呢，这是不是闹脾气了，我得好好看看，长见识了。” 　　弯下腰来，太红旗没养过狗，不知道狗原来也会哭啊，还能这么伤心，围着那狗打转呢。 　　孙子给心疼的，自己蹲在地上，抱着那狗哄，“好了，好了，没出息，不就是说你丑，丑怎么了。” 　　那狗哭的就更伤心了，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嘴巴上的口红，全给蹭到孙子白袖子上去了。 　　孙子抬起来一看，也顾不上狗了，没回家就开始喊，“你个孙子给我出来，我今天不打死你，就知道用你妈的口红，不要钱啊。” 　　小孙自己露着头，不敢走近，就是心里还不服气，“您不是叫孙子啊，合着您是喊自己啊？” 　　“你再给窝说一句，死犟是吧，嘴皮子溜溜的。你给我过来，谁让你拿你妈口红的啊？” 　　小孙也不是吃素的，家里女人多，就能拦得住，小孙妈自己看不下去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他的，这不是不能用了，就给他呗。” 　　“那也不能欺负狗啊，给狗涂上算怎么回事啊？” 　　“爸，您不用看不开，我着啊，算是做好事了，这狗用了，可开心了，狗也爱美啊，人家涂个口红美一美怎么了啊？” 　　给孙子气的，真的是心脏得去做支架。 　　太红旗到家了，吃饱喝足的，照常去虐待自己儿子，炫耀一下自己丰盛而且愉悦的晚餐，结果人都没找到。 　　出门去找的时候，听见小孙在家里鬼哭狼嚎的，恨不得现在就给老虎老二一起找过来，三个小兄弟，一起开个□□大会算了，闹心。 　　宋为民就一脸懵啊，“还没回来啊，这都几点了，说是去看电影呢，没钱还是我给的。” 　　太红旗心想，今晚要是不打一顿，都说不过去了，赶紧去电影院找，宋为民也赶紧的去看看，别到时候孩子没了。 　　“找到了吗？” 　　“没啊，人家说今天没动画片啊。” 　　宋为民特意去问了，人家说了，今天压根就没有动画片的，所以说这俩孩子不知道哪里拿着钱去混了。 　　太红旗一听，又生气是又着急啊，站在电影院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上，气的叉着腰。 　　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俗话说了，这站得高，不仅仅是看的远，看的范围还挺广的。 　　一下子眼神就不对劲了，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斜对角那二楼窗户，自己一下子就冷笑了。 　　宋为民顺着看过去，眼神不大好，“你看什么了？是不是在那边啊？” 　　“跟我走。” 　　太红旗就气死了，从外面就看到了，这俩小倒霉蛋，二楼靠窗吃饭的，这虽然个子矮，但是架不住父子有缘分，偶尔露出来一个脑袋，亲爹就看到了。 　　先看到的是老虎，吃了一嘴的肉，直起来身子人家就看见了，恰好就比窗台高那么一点，正好就跟太红旗看到了。 　　这下好了，老虎哭丧着脸，看着太红旗去结账，扭过头来，“你们俩，真能耐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怎么就这么能吃啊，一顿饭吃了六十多，吃钱呢？” 　　老虎哭丧着脸讨好，“真没，这不是弟弟长身体，不能饿着了，我们哥俩好几天都正经吃饭了，今晚您不在家里，我们就寻思着出来吃一顿好的。” 　　“合着还不是你们的错啊，吃完这么多钱，气死我得了。” 　　“真不是我们的错，您看看我哥，这都瘦了多少啊，我心疼我大哥，吃点肉怎么了？” 　　老二也嘟嘟囔囔的，太红旗眼前有点黑，手下更黑。 　　到家就收拾孩子，人家宋为民拦着啊，“你干什么，干什么，东西给我放心，这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吗？我们家三个孩子，我打小就没打过一下，要有耐心，好好说说就是了，你不对啊。” 　　“对，打人不对。” 　　“姥爷说的对。” 　　太红旗真的是，恨得牙痒痒了。 第116章 有钱没钱 　　老虎还觉得委屈呢, 自己蟞摸着还觉得怕，但是不能输面子, 场面要起来，好歹也是个北京爷们儿。 　　“爸，这么晚了, 您先回去睡吧, 没事了。” 　　宋为民就怕他打孩子，“不兴打孩子的啊, 好好说, 我先走了。” 　　他一走，老虎就彻底怕了，“姥爷, 我这陪您睡吧, 我妈不在, 想我妈了。” 　　“我也想我妈了，我也要跟姥爷回家睡。” 　　太红旗这牙啊, 觉得搓火，不收拾是不行了。 　　心里冷笑, 面子上看的过去，“您走吧, 我亲儿子，没事的。” 　　太红旗说话了, 到底是管用的, 宋为民就走了。 　　人家家里教育孩子, 他不能看着啊，这事情，的确是俩孩子不对，这是出去潇洒了，也真能耐。 　　人一走，老虎跟小二就彻底没戏了，斜着眼睛看着太红旗，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的求生欲很强大了。 　　“说吧，给我好好说说。” 　　“这—您不都看到了。” 　　老虎臊不搭的说了一句，这事情明摆着，就是扯着大旗出去潇洒了。 　　“我想听听你们怎么说的，这不是民主吗？省的我看错了，冤枉了你们，回头还得给我记账是吧？” 　　“爸，您怎么知道我记账呢？” 　　小二就纳闷了，觉得是不是没人性了，偷看自己的本子了。 　　太红旗心想，你们干什么我不知道啊，“甭管这个，给我老实交代，老大先来，麻溜的。” 　　手上的皮带扣子一动一动的，老虎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这要是招呼上来，皮开肉绽啊。 　　“爸，这事情是我们不对，这不是一直气儿不顺呢，我妈这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们就不乐意，这家里吧，您还不哄着我们哥俩，这不就出事了。” 　　“就是，我哥说的对，而且今晚您看看，这饭都不吃了我太爷自己吃了一碗水煮面，我们哥俩饿着肚子呢，您还真就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吃了，看样子，就是打算饿死我们得了。” 　　“合着，这事儿还是我不对了，我的错了。” 　　“哎，话糙理不糙，这总得想办法啊，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我们哥俩这叫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您这思想觉悟不够啊。” 　　“所以我就跟我哥去借了点钱，出去吃一顿去了，别说，那味儿还挺好的。” 　　太红旗这心里，就跟个大烟筒一样，呼啦呼啦的冒烟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捏着皮带扣子，好几次都想抬起手来，一人一皮带。 　　但是想想自己老婆，还在外面，再想想老丈人，再想想这点儿江长源邻居的都睡了，得客气一点。 　　咬着牙，“这不是你们不吃吗？这以前的时候，我跟伺候祖宗一样，见天的晚上回来给你们买这个买那个，喜欢吃什么买什么，半个月就花了一个月的工资。” 　　“可是你们不是不吃吗？不是要成仙上天了，我冷脸贴着你们热屁股，喊你们你们都不吃。”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等着我上楼了。你们哥俩就偷着下来吃，打量谁跟傻子一样呢，我这就是亲爸，要是后爸，你们俩早凉了，一边去吧。” 　　太红旗就气死了，养儿子赚的，一肚子气，这才多大啊，你说可不是欠的啊？ 　　这每天晚上猪耳朵，酱骨头，鸡爪子，都是现成的买回来。就这样，人家哥俩都不下来吃，不给面子。 　　太红旗也心疼啊，知道气不顺，人家照样买，留起来给放着，一会儿儿子就下来吃了。 　　“爸，您这心意到了，我们也知道，但是啊，这功夫不够深，您看，今晚这不就是憋不住了，这都几天了，您说我妈才走了半个月，您着出去几天了，晚上都喝酒了。” 　　“对啊，我们这本来就生气，被您这么一憋坏，就更生气了，不能因为我们小，就不讲道理啊。” 　　“我怎么了？合着我伺候你们还伺候的不到家啊，祖宗啊，我叫你们爸爸行了吧。” 　　太红旗情绪激动了，他也累啊，这见天的带孩子，吃的喝的，哪个不操心啊？ 　　老虎很谨慎的后腿一步，生怕被打了，“不是，您冷静冷静，我们这不是说话着急了一点，误会，全是误会。” 　　“行了，你们甭给我扯了，来吧，一人五下，认个错。” 　　懒得跟他们讲道理了，这孩子，一个个的，嘴皮子溜溜的快，太红旗心累，有理讲不通，自己都绕进去了。 　　“爸，我错了，我就不该去借钱，也不改出去吃饭，但是你看在我这么诚恳认错的份上，能少挨几下子不？”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硬的不行啊，就得来软的，总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能一顿硬抗。 　　“小子，你爹我就喜欢你这能伸能屈的小样儿，但是啊，我这里，没门，屁股给我撅起来。” 　　要吃人一样，老虎自己摸着屁股没辙了。 　　给老二使眼色，老二自己就跟吃了屎一样，一下子就开始嚎了。 　　自己一下子扑过去，刚好就坐在太红旗的脚面上了，两手圈着太红旗的小腿，“爸啊，您悠着点啊，这可是我亲哥啊，不能打啊，这大晚上的，一下子下去，还能躺着睡觉吗？” 　　“我妈这不在家，不兴这样的啊，都认错了，认错就是好孩子，这不是太爷说的吗？” 　　太红旗起也起不来，脚上有个活宝呢，这拉老二，也拉不起来，跟涂了黏黏胶一样，只能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的跟个风箱一样。 　　老虎撅好的屁股，立马就挺起来了，演技派的啊，从小看戏长大的，自己另一边去坐下，他不敢去坐太红旗脚面上，一个是太沉了，一个是大了，这不是送上门去了，正好让他爸一脚蹬了。 　　老二年纪小，太红旗不敢去一脚蹬，也舍不得，这么小的孩子。 　　老虎就只能坐在那里，屁股压着皮带，自己拉着太红旗的胳膊，头埋在那里，“爸啊，要是我妈能回来，您打死我也行啊，我啊，就是想我妈了，你说这都半个月了，我妈怎么就还不回来呢，是不是人家那边有钱，日子过得好，人长得也好看，会打扮，会享受，我妈就不回来了？” 　　“是啊，我大哥说的是，人家那边，据说遍地都是钱啊，弯腰捡钱的都是内地人，有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奥对，纸醉金迷啊。” 　　就这场面，跟火葬场一样，太红旗就是再大的火气，再大的威压，就是聪明的跟猴儿一样，他也没辙啊。 　　太阳穴那里，突突突的跳了，不知道是闹得，还是气的，他心里想着，自己千万别被这俩小混账气死了，日子还长着呢。 　　“给我起来，再不起来，一顿打死。” 　　一秒，跟弹簧一样，俩孩子就一边站去了，怂了。 　　太红旗皮带扣都没拿，气的扔在那里走了。 　　俩兄弟伸着脖子老长了，看着人走了才放心。 　　老虎自己掏出钱来，“还剩点儿。” 　　“哥，我想吃牛肉面了。” 　　“那明儿中午我们出去吃，一人一碗，再加上一份儿牛肉，嘿，这钱刚好呢。” 　　“是呢。” 　　太红旗在门口，差点没厥过去，他是回来拿皮带扣的，想着要是放这里，没一会就被俩孩子跟鼓捣坏了，以后大人都找不到家伙。 　　结果正好听见了，何止是没心没肺啊，这门不能开了，一开进去就忍不住了，打死一个是一个。 　　回去睡觉算了，想想气的睡不着了，看看时间，索性就给宋清如打电话，目的就是麻溜的，赶紧回来。 　　宋清如刚回来，这时间点儿，夜生活才开始，她怕熬夜对身体不好，白天累，晚上不能这么熬着啊，想想还是命重要，刚打算休息呢。 　　“不是，您这是什么时候回来啊，赶紧的订机票，我到时候去接你。” 　　“怎么了，你这是吃枪药了啊？这不是说了，还要等等，我这计划还没完成一半呢。” 　　想想太红旗很绝望，“哎呦，姑奶奶，您早点儿打算吧。” 　　“哎，打住打住，有事儿说事，家里都好吧。我儿子都好爱情，老爷子也好啊。” 　　“都好，您那俩儿子，真潇洒啊。家里就我一个倒霉蛋，您放心了吧。” 　　宋清如就纳闷了，心想怎么就你一个倒霉蛋了，“我这不是幸灾乐祸啊，知道我平时多好了吧，是不是儿子闹腾了，家里也没人收拾安排，心烦意乱了吧。” 　　“甭跟我提你那祖宗，回来再说，我提了生气。” 　　“嘿，您就知足吧，看看那些老光棍，孤苦伶仃的，日子成什么样子了，您这家庭多知足啊。” 　　太红旗听着这画风，这活祖宗是不打算回来啊，他当然着急啊，最后一次次，就是不接话茬子。 　　“您啊，玩够了，还真的尽快回来。” 　　“不是，我多少年了，一直在家里，出来了，才知道是真好啊，这才半个月，不延期就不凑了，您还让我提前回。” 　　宋清如美死了，自己一边说，一边看着高跟鞋的鞋尖，蹭亮蹭亮的，她真的是好久没时尚了，看看这鞋子，大红色的，尖尖鞋，颜色多美啊。 　　想家也会想，但是又不是不回去了，她觉得这点想念，不如自己多舒坦几天，不然以后哪里有这机会啊。 　　“您就辛苦辛苦，我也体谅你，等着我买完了，就去给你买礼物，你想想想要什么吧，给你带回去。” 　　“我这别人啊，都不想，还真的就是想你了，你说你要是跟着我一起出来多好啊，人家都是一起出来的，就我跟二姐，形单影只的。” 　　还得自己拎包，自己付钱，人家都是男的拎包付钱。 　　宋清如后半截不说，拿着话儿在那里哄太红旗开心了，太红旗本来挺生气的，被孩子气的，结果一听，心里还真的就舒坦了。 　　“我这不是没时间了，说起来对不住你，都没带着你出远门好好玩玩，等着我过一段时间，调整一下，你啊，多注意安全，先挂了，早点休息。” 　　太红旗觉得对不住，说说也就舒坦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钱够不够啊，不够我给你打钱啊。” 　　“够了够了，你钱自己花，不想做饭就别做了，带着孩子出去吃，别亏了自己。” 　　说是挂电话，又是唠唠叨叨几句话。 　　这俩夫妻，说实话，宋清如挣钱多，她稿费多，版权一卖就是钱，也不是说写的多优秀，就是赶上这时候了，大家就喜欢这个，国家也慢慢的越来越重视。 　　她最起码是考据的，已经成为旅游攻略了，写的文笔好，人家一看就想来，书里面写的东西，都是要看一看的，人家旅游公司都有介绍。 　　太红旗那点工资啊，还真的是不能养家，他那钱，一开始就不是很多，尤其是养着俩孩子，生活水平还不能差了。 　　出去玩一圈，跟宋清婉宋清如一样的，那么大气，不大可能，顶多是有点小钱算了。 　　人家宋清如买奢侈品，买这个，买那个的，都是自己的钱。 　　你没钱，我就不买，也不要，宋清如过多少年苦日子了，从来没说是非得要这些。 　　可是太红旗想着想着就笑了，这有钱了啊，他工资也高了，养家没问题，这宋清如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不拦着，还挺乐意的。 　　有钱咱就买，没钱就好好过日子。 　　就怕啊，有的人，过不了苦日子，没钱还折腾，现在这样的女的也见了不少了，要这个，要那个的，不看看结婚了，夫妻俩什么状况，这一个月两百的工资，也禁不起你去非得买一个大钻石啊。 　　主要是有点感想，他们部队最近就出了这么一个事情，就是一个军属要离婚，原因就是这结婚了，女的想买一个大钻石，好家伙，男的三年不吃不喝也攒不起来，更何况那女的花钱真能花，压根就攒下来什么钱，就是以前攒下来的钱，也都结婚花了，这不就闹着要离婚。 　　他这突然想起来事情，想着宋清如，觉得人怎么就这么好呢，她跟自己结婚，生孩子，在家里不容易啊。 第117章 捞女 　　早上起来的时候, 他就打量着面前俩小子，收拾了一顿老实了, 这吃饭的时候，最起码看到人了，大家一起吃。 　　江长源就拿着他们打镲呢, “哟, 今个儿人齐活啊，难得一见。” 　　老虎咬了一口馒头, 很是怨念的看了一眼, “太爷，您昨晚睡得好啊，那么大动静, 愣是没醒。” 　　江长源笑的有点怪, “是啊, 年纪大了，不行了。” 　　他自己乐呵呵的, 心想难道我就听不见吗？ 　　只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大人教训孩子, 最怕的就是一个拉着，一个劝着, 这样你就是下再大到底功夫去教育孩子，也是白搭, 不成器。 　　所以啊, 他干脆就翻个身, 当做没听见，你们外面啊，打死一个算一个吧。 　　“今个儿这天还不错啊？” 　　“可不是，好着呢。” 　　“正好休息了，爷爷啊，今天我带着您哪，去夫子庙那里，吃炸酱面，味儿地道。” 　　江长源碗一放，馒头也不想吃了，“这感情好啊，我还真想吃这一口了，你说这三儿不在家，吃炸酱面都没人做了。” 　　老虎捏了捏这口袋里面的钱，本来是打算跟老二去吃牛肉面来着，谁知道今天改善伙食，出去打牙祭啊。 　　麻溜的就跟着去了，一上午老老实实的，还能去夫子庙，跟老二一通挤眉弄眼的，商量好了，厚着脸皮去。 　　“咱们啊，牛肉面，什么时候都能吃啊，钱在自己手里，自在呢。” 　　“可不是，一定要去吃这炸酱面，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好容易咱爸掏钱咱们出去吃，这都半月不出去吃了。” 　　宋清如在的时候，手里阔绰，有时候懒得做饭了，就带着一家子出去吃，也算是换换口味，这老味道多了去了，给孩子们，也算是开开眼，享福了。 　　但是太红旗不一样，一个是没那个心思，一个是真没钱到那地步，所以就在家里吃呗，买着吃就不错了。 　　夫子庙的小吃是最多的，老虎自己看了看，什么都想吃，但是囊中羞涩。 　　“爸爸，我记得啊，我妈大概是喜欢喝这个茶汤的，要不来一碗？” 　　太红旗顿住了，微微弯着腰，“小子，你想吃啊？” 　　“想吃。” 　　“那就来一碗，不过啊，你妈不喜欢这个。” 　　老虎就嘿嘿的笑，要在这里喝一碗茶汤。 　　这茶汤啊，便宜，因为用料便宜啊。 　　就是你爱喝的米粉儿，黑芝麻粉儿，小米的，大米的，都齐全了。 　　粉在碗里，然后有个大茶壶，那茶壶有半米高呢，底下是一直温着炭火，水一直是滚得，然后热水一浇上去，再来点儿白汤黑芝麻。 　　这动作，麻溜的，十秒钟不到，您就擎等着吃吧。 　　这东西，吃不饱，也撑不着，最适合晚上吃了，或者是闲着晃荡的时候来一碗，尤其是冬天夜里，加个宵夜，热乎乎的吃了，浑身的舒坦啊。 　　后来日子好了，这玩意到底是没人吃了，到底是简单工序，纯粮食的香味儿，只能够回忆里面找去了。 　　要是想吃个饱啊，这边是有卖马蹄儿烧饼的，来一套，就着茶汤，一样好吃，又或者是来两个糖饼儿，就是甜口多了，腻得慌，爱吃甜的还可以。 　　几个人喝着，太红旗给逼得，愣是出了一点汗。 　　“好吃吗？” 　　“好吃。” 　　太红旗自己就笑，最后天底下，大概就没有自己儿子不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吃货啊。 　　吃炸酱面，酱是酱，面是面，配菜就是配菜，三五个碟子就是了。 　　太红旗对这个很一般了，但是老爷子爱吃这个。 　　他们家里，宋清如不大喜欢这个，她爱吃葱油面，西红柿面，就是不大爱吃这炸酱面，觉得老是硬一点，干一点儿，喜欢吃带着汤水的。 　　再一个，觉得还得把配菜放一起吃，麻烦，不如一开始一大碗，来回搅拌吃，就为了这个，太红旗多少次了，笑她省事不讲究。 　　一大家子吃着呢，结果就碰到二姐夫了，小潘这是出来办事的，还没吃呢。 　　“哟，老爷子，您吃着呢？” 　　“哎，吃着呢，一起来吃点呗，这都饭点了。” 　　小潘自己办完事，遇上了，正好吃两口。 　　太红旗套出来两块钱，给老虎，指了指前边，“去，给买瓶牛栏山去。” 　　老虎拿着钱就跑了，这卖面的啊，不卖酒，但是小菜啊有不少。 　　老虎拎着一瓶子，没一会儿就气喘嘘嘘的就回来了，手里面还拿着俩棒棒糖，牛栏山一块二，还剩下来八毛，他买了糖了，剩下的全是自己的了。 　　小潘最近也是光棍一样，总得说起来宋清婉，“现在啊政策好了，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你二姐就说了，她得领先，得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还跟我说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哟，二姐这觉悟真高，对上面政策的解读也很到位啊。” 　　小潘点点头，“可不是，这一天一个主意，个个大的很，家里人都不懂这些，全是她自己一个人蟞摸着来的，什么忙也帮不上，哪里想到，越做越大了。” 　　“可不是，我二姐啊，这就叫女强人，很有胆识了，不是一般人。” 　　对于宋清婉，太红旗没话说，反正不是一般的女人，快言快语的，那气场就不一般，说下海就下海了，现在更能耐了，动不动就出去旅游了。 　　“姐夫，不是我说啊，这都出去半个月了，你们家里不着急啊，这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小潘自己举着杯子，一下子就笑了，“怎么了？这就撑不住了，这才到哪跟哪儿呢。你二姐以前做生意，出差去外地，一个月都有，我这都习惯了，孩子都是我妈带着，我平时也上班，感觉还真不大。” 　　人家小潘多自在啊，有单位，关键是家里孩子不用自己带着，这就是一大幸福。 　　“嘿，姨夫啊，我爸这就是嫌弃我们了，昨晚差点没收拾我们哥俩。” 　　老虎不得不说一句，一边说一边拿着眼睛去看太红旗，生怕他生气。 　　小潘自己就纳闷了，“这好好的，你爸怎么就收拾你们呢？是不是调皮捣蛋了？” 　　太红旗都懒得说，就想着问问这宋清婉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别真跟电话里说的一样，至少是一个月。 　　结果算是白问了，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家里啊，小潘做不了主，全是宋清婉一个人说的算，小潘就是举手的。 　　他中午都在食堂吃，有时候看着食堂有菜，晚上也要带回家去吃，要是有好菜啊，大肘子，红烧肉之类的，准要四份儿，带回家当晚饭，省的再出去买饭了。 　　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了，食堂打饭的都问一句，“这您家夫人，还没回来啊？” 　　“没呢，好容易出去一趟，好好玩玩吧。” 　　太红旗端着盘子就到一边去了，自己吃饭，老是寻思着，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住酒店不要钱啊？ 　　结果吃着呢，这食堂就有人闹事了。 　　本来就是饭点人多，这还加上闹事的，更吵了。 　　他自己站起来一看，还真的是，不是别人，就是要离婚的那女的，要大钻石的那个。 　　那女的的确是漂亮，长得贼好看，但是吧，会看人的一看就看出来了，这女的不是省油的灯，长相上面全带着呢。 　　眉眼之间，闪闪烁烁的，不像是个特别端方的人。 　　她就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在乎面子了，“也别躲着了，赶紧的离婚，过不下去了，没本事就别耽误我了，咱们脸色都好看，大家好聚好散，赶紧打报告。” 　　这女的啊，八成是有下家了，所以这么迫不及待的，挥霍完钱了就走人，结果人家男的还执拗了，我就是不离婚，我拖死你。 　　“想离婚啊，下辈子吧，你也不用跟我来劲，不做饭我就吃食堂，一样饿不死的，甭给我作天作地的，你不是想离婚了找下家，没门。” 　　他就是拖着不离婚，哪里就有这么好的事情，结婚前后花了多少钱啊，这没结婚不知道，有的女的啊，一般人家还真的就是养不起，就得去找那些老板什么的。 　　各种吃喝玩乐，各种花钱，不是过日子的人，一没钱了就开始闹腾，就得时时刻刻供应的给花钱才行，才能安稳过日子。 　　他结婚之前不知道是这样的人，只觉得人漂亮有文化，干什么都是好的，吃屎的姿势都好看，就是娇惯了一点，但是不知道她这么势利啊。 　　这就是找上大老板了，但是人家很谨慎，不承认，承认了不就是破坏军婚了，就一个理由，感情不和。 　　男的干脆就住宿舍了，吃饭在食堂，这女的要是敢出轨，真跑了，那就是破坏军婚。 　　全军区都知道了，但是人家不在乎啊，男的自己被搞成这样子，也不要脸了，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这影响不好，马上就有人拉开了，得劝着点，也都是强忍着恶心劝，也就是有纪律，不然一群兄弟，能把这女的一顿打死。 　　太红旗看了，都觉得憋屈的慌，那男的混这么长时间，别说是面子了，皮都没了，摊上这样的老婆，只能说是眼瞎了，自己看上的，非要结婚，该。 　　他不管这些，只吃自己的饭。 　　事情过了半个月了，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会议上进行讨论决定了。 　　部队里面的调解员，第一时间进行了调解了，但是那女的，吃了秤砣铁了心啊，必须离婚，过着没什么日子了。 　　男的就是死活不离，就是耗死你。 　　其实谁也想的明白，这事情，虽然说是恶心了点，男的气不过，但是你不能拿着自己一辈子去赌啊，为了这女的，耗着她，不也是耗着自己啊，赶紧离婚算了。 　　但是道理谁都知道，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第118章 拽头发 　　开会做动员, 这事情影响不好，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最好就是离婚算了，也不用不舍气了，男方忍过去就算了。 　　“领导啊, 不是我难为你们, 给大家当个坏榜样，难道我不想过一个好日子吗？” 　　男的眼睛都红了, 这不修边幅, 看着人很憔悴了，很是抑郁了。 　　“可是我前前后后废了那么大劲儿，我容易吗？天地良心啊, 我没有做过什么一丁点对不起她的事情, 谁想到这人就这么狼心狗肺啊, 我不离婚，我反正算是完蛋了, 就这样了，我就耗死她。” 　　几个人听着, 闹气。 　　谁不生气啊？ 　　太红旗也生气，这事情不地道, 没有这么干事情的。 　　那女的就非得离婚不行，太红旗就看着这男的, “你要是不离婚, 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人家跟你不是一个心，明摆着的。” 　　“我知道。” 　　“你何苦难为自己，你离婚了，等过一段时间，整顿整顿的，不是更好啊。不要为了一时之气，以后后悔啊。” 　　太红旗三十多的人了，也算是过来人，他想的几比较长远了，这当前不是逞能的时候，当断则断啊。 　　那边几个人劝着女方，女方很是嚣张了，都拍着桌子，“甭跟我说这些，我都不稀得听，你们也甭给我墨迹了，是个男人就赶紧的离婚，不像个男人。” 　　那语气，那眼神，真的是屋子里面的，听见了都起得肝疼。 　　本来大家劝着别搭上自己了，男的都松动了，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嗓子，这女的忒嚣张了，人家男的就嚷嚷上来，隔着门呢，“我还就不离婚了，就是耗死你，你就去死吧，也不离婚。” 　　女的哪里肯罢休，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有泼辣，外面的那男的也不是一般人，大老板呢。 　　自己邦邦邦的拍着桌子，“我还就要离婚了，你们这一群人，甭在这里欺负我，我外号就是钢股叉，这辈子还没有怕过谁呢。” 　　鲜红的指尖就在几个人眼前晃悠，“你们，一个个，都是欺负我是不是，我还就不信了，这想要离婚，就这么难吗？你们甭为难我，拿着军婚吓唬我，我什么都没干，感情不和，说破天了，我也有理儿。” 　　“今个儿你们要是再不给我处理，你们部队，就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我告你们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一个瓦片，不怕部队，人家是瓷器，这么大一部队，要脸的都得给事情好好办了。 　　那气焰，气的劝着的人，调解的人，都一股子火气。 　　男的就在里面要疯了一样，气的，胡咧咧什么呢，就要冲出来掐死她，“你们别拦着我了，我弄死她去，死一个算一个，不给部队抹黑添麻烦，我对不起兄弟们给挣下来的荣誉。” 　　“就你，你还弄死我，你来一个试试，你来啊，你不来你是孙子。” 　　“不敢吧，我谅你也不敢，你个小爬虫，怂货，我还就是那句话，不是个男人，养不起家，算什么？” 　　里面男的一句，外面那女的接着话茬子跟三句，句句都跟猝了毒一样，往人家心坎里面捅。 　　里面的眼睛都红了，拉都拉不住了，上来那个劲儿，是真的不想活了，一起死了算了，那女的还这样气人，自己上杆子的找死。 　　中间那门啊，就开了，男的扒拉着门，跟疯了一样，出来一看，人那女的气定神闲的，盘着腿儿，高跟鞋一晃悠一晃悠的，喝着茶水，看见那男的，还很是不高兴的给个眼角。 　　就是怎么瞧不起人怎么来，怎么气人怎么来，气死活人不要命，就这么干，反正她不怕，离婚就是了。 　　太红旗几个拉住了人，真的是下了死力气，结果那女的竟然还在那里说。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是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想人看得起，就得有个人样子。” 　　“不说别的，娶老婆，你得养家吧，吃的住的，你得有吧。可是你看看。你就部队分的那房子，那百八十的工资，够什么啊，孩子都怕是要饿死的，趁早啊，散了算了。” 　　这女的嘴皮子好，一句一句的，头头是道，只说的人发晕啊，这有人搞政治工作，材料工作，宣传高手的，都接不上话茬子，有理说不清啊。 　　男的过不去，气的脱下鞋子来，直接扔过去，打在女的脑门子上了，那女的也不是善茬子，上去就开始撕，专门给挠脸。 　　男的大家拉着，一下子脸上就是五个愣子，都出血了。 　　太红旗简直火大，松开那男的，一只手拽着那女的的手，“你还真敢啊？” 　　“我怎么不敢了，怎么不敢了，我还就敢了，看你们怎么着？只许他打我，不许我还手啊？” 　　上手就开始去撕扯太红旗，太红旗这人，还真的是能对着女人动手，跟部队里面的人都不一样。 　　人家是尊老爱幼到骨髓了，女的不能打，还得帮着，他就不一样了，照样打。 　　结果还没踹上去，就见那女的往后哎呦哎呦的仰着头。 　　宋清如就从后面，拽着她的头发，使劲的拽气疯了，她刚下飞机，给大家一个惊喜，直接来这边看太红旗，结果进来就看见有人动手打她老公，这还得了。 　　那女的还去挠她呢，转过脸来，就跟宋清如撕扯，宋清如打架，白搭，但是她高啊，胳膊长，我就拽着你的头发转圈，你别想着两胳膊拽着我的手，咱俩就转圈，晕了算我的，疼死算你的。 　　这女的啊，再泼辣，但是开始没把握好机会，就只能后仰着头，被宋清如一手拽着头发，一直转圈，慢了不行，头皮疼。 　　“你打人对不对啊？” 　　那女的只疼的难受，想着去挣扎，结果越来越疼，“哎呦哎呦，你谁啊？” 　　宋清如就使劲，一定要问一句，“你就说你对不对？” 　　“不是我先动手的啊？你不信问问大家，他先打我的。” 　　那女的很委屈了，觉得问这个干什么，打人当然不对，可是不得看情况吗？这不是人家先动手，扔的鞋子啊，她就是还手。 　　宋清如就发了狠，“你听清楚了没有，我问你对不对，对还是不对？” 　　“得了，得了，不对，打人不对。” 　　宋清如管你谁先动的手，但是你就不能动太红旗，你凭什么就往他脸上招呼啊，她心疼。 　　“那你给我记住了，先给我道歉。”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是我不对。” 　　宋清如这才放手，自己一下子站在太红旗身边，她有点怕，怕这女的发疯。 　　到时候拽住她头发怎么办啊？ 　　方才宋清如动手，大家都没拦着，说实话，气不过，就该整治整治了。 　　太红旗就拉着她的手，看着这女人，有点不认识了。 　　人家宋清如上面是鹅黄色的透明雪纺，带着蕾丝木耳边，那个精致啊。 　　下面是白色的裤子，雪白雪白的，关键这是个喇叭裤啊，就那裤腿啊，脚面子都盖起来了。 　　这裤子，瘦的人穿上了，真的是高挑，这腿看起来就忒长了。 　　关键是还化妆了，橘子色的口红，那个新鲜啊，还一头的大波浪，看起来真的是摩登。 　　宋清如这一只就没来过，大家不认识，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人啊。 　　跟太红旗站在一起，要不是想着太红旗今年三十多，不然觉得应该是他闺女了，看着是真的好看，怎么就这么漂亮呢，用一个词儿，就是精致，再来一个，就是讲究。 　　高雅一点儿，就是有气质还加漂亮，通俗一点儿，就是个鲜活的大美人。 　　那女的被拽了一通头发，疼的头皮难受，这会儿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在那里坐着哭呢。 　　“你低下头，我看看，有没有破皮了。” 　　她自己仰着头，拽着太红旗的一边脸就看，嘴上还放狠话，“这要是破了，我跟她没完，别以为是女的就能随手打别的男人了，我今儿就还告诉她了，打你们家里的随便，其余的，我还真要教她怎么做人了。” 　　说着看着太红旗下巴颏那里的红愣子，气的不行了，又去戳着太红旗，想说他几句，到底是人多，留面子，但是脸色不是很好。 　　太红旗就笑了笑，他一肚子啊，窝囊气全没了，神清气爽的，看着宋清如回来了，人就高兴了。 　　这事情没解决，领导是想着趁机解决的，但是太红旗想走。 　　给拉到一边去了，领导一边跟太红旗站角落里面说话，一边打量着桌子旁边等着的宋清如。 　　宋清如在那里美呢，谁不喜欢美美哒啊，她这一捯饬啊，真的是年轻了十岁，今年十八啊。 　　那白色的颜色，谁能随便穿啊，不耐脏，也不好洗，但是穿上是真好看。 　　自己抬着脚起来，看着裤腿一动一动的，真的是大喇叭，显得人腿儿细细的，脚也小小的，自己张开手比量了一下，好家伙，一扎还要长呢。 　　领导就打量着，越看这宋清如越不是一般人啊。 　　“我记得你家属不是去旅游了吗？” 　　“是啊，这不是刚回来，下了飞机就来找我了。” 　　“这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你家属，不是一般人啊，今天多亏了她啊，你家属是干什么的啊？” 　　太红旗这方面其实不愿意说，家里人干什么的，家属信息，他都特低调，“您觉得她像是干什么的啊？在家里好好吃饭睡觉，我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一边说着，正好看着宋清如自己抬着脚美呢，这时候最是需要赞美的时候了，只是太红旗有事。 第119章 头上有点绿 　　无限好文尽在风华居小说网， 百度-----风华居小说网 　　领导听半天就没大明白, 又不是养猪，怎么就好吃好喝你就满足了呢？ 　　打量着太红旗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仔细想想，这太红旗家属，还真的是没听他说过。 　　眼看着宋清如自己拿起来墨镜, 都不是那种黑色的, 有点橘黄色，领导这还一直以为, 墨镜就跟人家电影里面演的, 都是黑色的那种大片的，黑社会老大才有的。 　　今天这才知道，大概墨镜也是分男女的, 有男款啊, 它也有女款。 　　“我这里啊, 有个不情之请，您看看, 能不能让您家属给辛苦一下，劝一劝啊, 要离婚啊，赶紧的就算了。” 　　太红旗有点愣住了, 让宋清如去啊，这不是开玩笑啊, 这人脾气和气的不得了, 也不大爱管闲事, 不是那种能劝人的性格。 　　“您抬举她了，不能够啊，你看看她这样子，就不是这块材料，另请高明啊。” 　　不大想让宋清如干这个，弄不好，都是烂事。 　　结果领导不答应，没招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更何况是婚姻大事。 　　女的自己缓过来了，就开始跟旁边人打听了，宋清如这一身，真的拿捏人，气场上就赢了，你就是全部队，也找不出一个这么好看的一个来了。 　　有的人吧，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而且也会打扮啊，那斜靠在桌子上，自己微微曲着腿，愣是就有一股子富贵风流的气息。 　　太红旗自己就笑了，看起来这港城是没白去，钱啊，也没白花，真的是气质不一样了，“你这去了一趟，人家那边的风气都带回来了，对你影响很大啊。” 　　“先别说这个，你看我这裤子好看吗？这边没有呢。” 　　“好看啊，就是这裤腿太宽了，这做俩裤腿都够了，浪费布料这是。” 　　“嘿，你这人扫兴不扫兴，故意的是不是啊？我走了，去看我儿子了。” 　　太红旗一把拽住了，“生气了？不能够啊，我就是觉得好看，真好看，都没见过这样的。” 　　宋清如自己扶着墨镜，“我就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我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说实话，你说不是嫉妒我了，是不是害怕我跟那女的一样，准备去傍大款，攀高枝了啊？” 　　一边说话，一边乐呵的不行了，寒碜起来太红旗啊，就是最大的乐子。 　　“不能够啊，我哪里这么小气，再说了，你这买这么多，我还给你在家里买了个大戒指呢，别冤枉我啊，不然给孙子家里的狗子戴着了。跟你说个事情---” 　　太红旗这么一说，宋清如也收起来笑容了，她这会儿，听着里面，也听明白了。 　　她不爱管闲事，但是人家开口了，你遇上了，就得帮着理儿一边，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商量事情，你最起码得有个态度，跟刚才一样，都打起来了，算什么啊，耽误大家时间不说，还费工夫。 　　宋清如走进去，看着这人都齐全了，那女的眼睛晃了晃，一看见宋清如进来，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了。 　　看到太红旗给拉开的椅子，她印象里面，太红旗应该算是职位非常高了，她看了一眼对面，觉得现实对比的太明显了，想着这要是自己男人又太红旗这本事，也不至于要离婚啊。 　　正想着，就看到太红旗端着一杯茶水进来了，给放到人老婆身边。 　　“喝点，解解乏。” 　　放下就到后面坐着去了，他不多说什么的。 　　宋清如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摸着玻璃杯，她也在想这个事情，还是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的。 　　这一伸手，男的大概是看不见，气呼呼的一直看着桌子。 　　但是这女的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物质女孩，对这些就特别敏感，从宋清如的项链一直到现在手伤的戒指，跟手腕上的镯子，她觉得，这么有钱，是不是太红旗贪污了。 　　“既然坐下来，就是解决事情的，我今个儿就脸大一回，给大家见证一下，也开解一下。咱们啊，说到底了，还是自己人，都是军区里面的，不说是风险多大，但是走出去了，咱们面子上觉得光荣，觉得骄傲，有面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想听听当事人是怎么想的，说给大家都听听，部队是养人的地方，都希望每个人好，你们俩好好说说自己怎么想的，部队给你们做主。” 　　女的肯定就是不说真实想法，但是话里话外就是那意思，“不是我缺德，是真的日子不好过。我们就来算一算账面吧，他一个月工资我们就按照高的算，所有的加起来，两百块。” 　　“他自己每个月的应酬烟酒，吃吃喝喝的，五十块就没了，家里的生活费呢，我们吃饭家用的，不说是山珍海味，就是三菜一汤，一荤两素的，都得一百块钱了。” 　　“这要是加上水果，还有买衣服的，化妆品的钱，更别说还要孝敬老人的钱，人情世故的钱，这以后再加上孩子，别说是将将够了，我还得倒贴呢。” 　　“说实话，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他啊，养不了家，我也不能跟着他一起泡着苦日子里。人活着，不是为了吃苦的。” 　　这话说的直白，就是忒沉重了，谁不过日子啊，谁身后没有老老少少啊，钱啊，是啊好东西，有了这个，什么都能运转起来了。 　　有人愿意吃苦，省吃俭用的，结婚生孩子，紧巴巴的几十年，一辈子就过去了。 　　可是有的人不愿意，活着就这么几十年就得对得起自己，这想法啊，摸着良心说没错。 　　不知道是宋清如脖子上的项链精巧的人眼睛疼，还是手上的粉钻太沉了，女的到底是羡慕嫉妒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要过好日子，真没错啊，这位太太，看看您这一身打扮，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跟着他一辈子啊，不吃不喝的，都买不起你手上的戒指。” 　　大家就没想到这个也能扯上，下意识就去看宋清如手上的戒指，就看见宋清如自己抬起手来，伸开指头，给大家看戒指。 　　“说的是这个啊，我也觉得很好看，所以才戴着的，别说，是挺贵的。不过啊，要看手的，我戴着好看，您不一定适合这颜色的。” 　　太红旗就在后面心里笑，这死丫头，气死人不偿命的，这不是故意挤兑人家吗？ 　　“这戒指待会说，您还有什么想法，心里怎么想的，一起说了，我们得充分理解啊。” 　　抬起手来，示意那女的继续。 　　“我这事情，确实是刚结婚，但是这日子确实不是我想要的，我有权力，也有自由，去追逐更好地人生啊，没必要套死我。” 　　说到这里，就有点难为情了，态度软化了，她也不想闹腾成这样子，可是这是打定主意不跟自己离婚了，没办法了，才闹到大家都知道了。 　　“我呢，就是想着，赶紧的，大家都痛快，怎么想我的都没关系，我离婚了，什么也不要，也没什么好要的了，大家早点结束，别耽搁，就这样。” 　　宋清如听着，自己叹了口气，看那男的还低着头，“都听到了吧，男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的也有话要说啊，只是付出的太多了，真的是太多了，车轱辘子话，来回的就是那么一个主题，委屈啊。 　　那女的都不爱听了，一个劲的翻白眼，觉得你活该，你结婚了就得这样，净想着好事呢，难道还要她去伺候老公不成，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说白了，就是白眼狼，没心没肺，那男的最后说着都哭了。 　　宋清如微微侧了一下头，太红旗就站起来了，“行了，别哭了，没这样的，坐下来是好好商量的，谁也不吃亏的事情，甭这么委屈。” 　　厉声厉色的这么说一句，俩人翻涌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 　　“行了，你们都说完了，我也得说说了，我跟你们谁都没关系，说的对你们就听，不对也得听，因为我们都得讲理，是不是？” 　　“只要有理了，无论是谁说的，都得听着。” 　　“姑娘啊，你说你想过好日子，找人伺候着，还有钱花，有人哄着，这想法没错啊，你就是这么做了，也没错啊。” 　　那女的抬起眼来看宋清如，有点亲近的意思，眼睛红了一圈，这是觉得宋清如没有偏帮男的，为自己说话了，感动的，这么长时间，身边就没人理解自己，没人支持自己。 　　“你年纪轻轻的，花儿一般的年纪，喜欢华衣美食，爱好奢侈名利，我都理解，我也喜欢这个啊，人活着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享受啊。” 　　那男的一下子都站起来了，觉得宋清如时不是也脑子有病了，听不下去了。 　　宋清如一抬手，“你坐下，坐下来，我好没说完呢，你别光顾着想你自己委屈，你得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人之常情。” 　　那男的自己鼓了鼓气，闭了闭眼，愣是给坐下来了，宋清如这人啊，性子不着急，她说话就是慢吞吞的，做事情也这样，能沉住性子了，大概心理年龄很成熟的缘故。 　　宋清如自己笑了笑，还是对着女方说话，“我理解你，但是有几个问题还是要问你的，你好好的回答我。” 　　“您尽管说，尽管问，我就是想离婚，不是钉子户，在这里惹人烦的，我知道大家也看不惯我，但是你为我说话，我感谢你。” 　　那男的给气的，哼了一声，人家是真生气，觉得这找错人了，宋清如那样子，加上那打扮，他就觉得大概跟自己出轨的老婆是一样的，一路货色，看太红旗的头上跟自己的颜色是一样的。 第120章 合谈 　　客气话说在前面, 凡事得说清楚了，不能凭着声音大就胡搅蛮缠, 宋清如喝口水，觉得有点累。 　　“你跟他结婚，是为了什么啊？” 　　“你结婚的时候, 应该清楚他的工作吧, 他的职业，他的家庭情况, 财产情况。” 　　“当初你看上的这个男的, 是哪一个条件打动你了啊？” 　　连续三问，宋清如不是故意为难她，是真的好奇, 你才结婚多久就离婚啊, 难道结婚之前是脑子坑了, 一时糊涂，还是被这个男的骗了, 以为他是个亿万富翁啊？ 　　那女的其实无理闹三分，“我当初结婚, 那么多人追我，还不是看着他对着我好, 就因为这个才结婚，那多少有钱的追我呢, 我都没答应。” 　　谁年轻的时候不图个对自己好的人啊, 再说了, 她虽然嘴上说着有钱人追自己，但是那些有钱人对自己什么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揣测的，肯定不如这男的对自己好啊，虽然钱少点，但是舍得给自己花。 　　想的是挺美好的，她现在就后悔啊，当初就是眼瞎了，找什么对自己好啊，想开点了，有钱了，自己对着自己就好了，不用人家对着自己好了。 　　宋清如笑了笑，一杯子水喝完了，放在那里，太红旗就拎着水壶，给加水了。 　　合着这女的，是想着好事情呢，又想找个有钱的，还想着找个对自己好的，真的是，也得看看自己情况啊，何德何能，这情况不是没有，但是你得看看自己啊。 　　“姑娘，我呢，也明白了，接着问了啊。你既然当初不图钱，图的是对你好，难道他结婚了，就对着你不好了吗？” 　　这女的大概也明白了，心底里有羞愧，宋清如直接问在点子上了，说什么好不好啊？ 　　这女的标准就是有钱就是好，没钱鬼都不是，好个鬼。 　　这结婚了，没钱了，你就是端着饭碗给她吃饭，她都觉得你亏欠她呢，不知足。 　　“您哪，也甭说了，我理解了。你这个好跟我的好不一样，我们家先生，对着我很好，但是他从来没有有钱过，日子将将过，我们家俩儿子，也就是能养家样子，但是我依然说他对着我很好，我跟他结婚到现在。” 　　“您奔着金山银山去的，这是您的好，有了金山银山，就有了好，其余的一概不管。当初结婚，大概是觉得赌一赌，想着找个有钱的还对着你好的，可是姑娘，这样的人到底是难找的，但是我支持你，我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要吃苦，都去找有钱还心眼好的。” 　　“但是，您想想，这不现实啊？那里那么多好男人呢？” 　　女的心里就犯嘀咕，嘴唇动了动，还是要申辩几句的，“不是我说，你们家爷们怎么就将将够了，怎么就没钱了？你看看你现在穿的戴的，再看看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啊？” 　　还是纠结那个事情，凭什么一样嫁给当兵的，你穿金戴银出去旅游，我在家里为了一点钱，要死要活啊。 　　太红旗就知道这女的不服气，这个事情他自己就说，也不怕没面子，“您不用不服气，我啊，不怕大家笑话，一直穷的很，我太太从嫁给我开始，工资就比我高，赚的也比我多，她买东西的钱，都是自己个儿的，我呢，就是养家糊口罢了，粗茶淡饭可以管，其余的，负担不起。” 　　所以啊，人家穿金戴银的，自己挣得，不是太红旗给的。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太红旗心里就想，嫉妒死你们算了，我老婆这么能干，我还有俩儿子，我老婆就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什么。 　　女的就愣住了，看着宋清如，很想问一句干什么的啊？太红旗工资津补贴加起来，已经很高了，觉得宋清如是不是做生意的啊？ 　　但是现在这情况，明显是不合适问了。 　　宋清如看着她，觉得年纪轻轻的，这离婚的事情一定要考虑好了，旁边有人看着，能劝的就劝一劝，这是老理儿，放眼看这四九城里，哪里就那么轻易离婚的呢？ 　　“我先生说的对，但是啊，他还是我们家里的掌柜的，大事小事都是做主的人。” 　　笑吟吟的，眼角皱纹都没有，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舒心的人，也算是给太红旗很大的体面了，看看人家家里，不赚钱还能说了算。 　　“我得说几句，看我们差不了几岁，我结婚早。你当初嫁给他，就知道他钱不多，结婚了，你也不能逼着他多赚钱，部队里面，你这不是逼着他去死吗？” 　　“要我说，这小兄弟，拿的工资也可以了，比大多数人都强，当然跟小老板们没法比了。但是他对你的心意啊，一定是其他人比不过的。您今天能因为钱不够显摆的去离婚，再去找个有钱的小老板，妹子啊，我劝你慎重。” 　　宋清如轻轻地拍了拍桌子，身子前倾一点，对着那女的，看起来是很真诚的，“你因为有钱奔着去的，人家有钱的时候要你，但是没钱的时候，你能确定人家还要你吗？你能保证人家能一辈子有钱吗？能保证人家一辈子不抛弃你吗？你年纪大了，多少小姑娘等着啊，到时候都没地方哭去了。” 　　“但是你现在跟我小兄弟在一起，钱不少啊，你看看这其他军嫂日子都过着滋润的呢，您比她们都舒坦，因为我兄弟对着你太好了，有钱没钱都给你用。我敢保证，他没钱的时候对你这么好，有钱了对你也是一个样，这就是差别，你慎重啊。” 　　“我实话说，你今天这么干，不地道，缺德。刚结婚就离婚，就为了点吃的喝的用的，不是当妻子的能干出来的事情。” 　　“您要是真想过富贵日子，当初就不该答应结婚，意识想错了，结婚了，也不能就这样仓促离婚，这么的不体面，你让我这小兄弟人家以后怎么看他呢？好聚好散，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家那领导在边上，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就是人才啊，这口才，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啊，能说会道的。 　　小声地跟太红旗嘀咕，“您这太太，在旗吧？” 　　“嘿，眼神真好。” 　　领导一想就是了，看看人家说的话，人家这修养，一看就是了。 　　旗人里面有些佼佼者，以前出入宫廷，后来呢落魄了。什么本事都没有了，就靠着嘴皮子吃饭，民国时期，北平的大大小小的警察里面就不少是旗人调解纠纷的，就是因为见过世面，说话也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让你觉得对。 　　而且谈吐起来，都带着点富贵享受的意思在里面，尤其是宋清如这还是出去旅游那么长时间，这就是很会享受自己了，不懂得就说是败家娘们。 　　“小兄弟，我也有几句话对你说。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说说你，结婚之前，难道不知道她这样的个性吗？你知道干什么结婚啊，难道你还能去抢银行，还是家里有金砖啊，养不起的。在部队你一辈子也养不起，除非你有门路，下海去了，这个来钱快。但是你就知道死扛着，这不就是死心眼了。” 　　“这个是你不对，不能满足你老婆的要求，不去努力解决，不去跟你老婆商量。” 　　男的就快憋屈死了，合着这事情，还是自己不对了，听着还挺有道理的，要不是看在太红旗的面子上，这会儿他都想走人了，什么也别说了，离婚就是了。 　　“但是你比很多男人都好了，你不打老婆，不让干家务，赚的钱，无论多少都给老婆用了，买什么你都不管。我说你是个好样的，对着老婆好的没话说。你但凡不是娶了这么一个老婆，这会儿是红火日子，你就是离婚了，随便找个，中只要不是她这样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没想到还有个但是，那男的眼泪就真的下来了，“哎，哎，我--” 　　话没说完，自己低着头哭了，真的是这么长时间，他里外不是人，里子面子都没了，就跟崴泥了一样，出不来了。 　　身边认识的，对着他好的，都劝着离婚算了，因为没孩子，男的离婚了，按照这个条件，好找啊。 　　但是都听不进去，今天宋清如这么一说，他心里服气了，人啊，得看开了，愿意离婚就离婚，俩人就是不合适。 　　“你们呢，都好好想想，觉得想好了，就决定吧。也别拖着了，到这个地步，痛痛快快的，谁也别耽误了。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换个立场想想，未尝也不是新的开始呢。” 　　宋清如最后一句话，很有含义了，你要是离婚，那也是新的开始，你要是继续过日子，未尝不是改改坏毛病，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太红旗一开始坐在后面，看不见宋清如的脸，慢慢的就做到了她斜对面的地方，他看着宋清如的眼神，大家都明白，一看就是一对儿。 　　“所以，你们想好了吧，离婚还是继续过下去啊？” 　　她看着那姑娘，只觉得可惜，要真的就这么离婚了，可惜，以后对自己这么好的男的，找不到了。 　　她是不希望离婚的，她结婚这么多年，真的就觉得结婚不容易，两个人能慢慢的顿悟，也不容易。 　　就算是再好的日子，也有不想过的时候，也有想离婚，就这么算了重新开始的时候，很可惜了。 　　“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大家了。” 　　那女的说完自己就哭的不像样子了，捂着嘴，眼泪就跟掉珠子一样，真的是泪如雨下，大概也想起来当初的好来着，但是还是要离婚，还是要过好日子，去找个有钱人，那男的还等着她呢，她还有退路的。 　　男的一眼都没看那个女的，“那就离婚吧，现在就办手续了。” 　　他其实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就是因为忍不下这口气去，他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凭什么要这么理所应当，这么理直气壮，缺的其实就是一个道歉，咽不下这口气去。 　　这事情就这么散了，只是宋清如站起来的时候就当着男生的面，跟领导说了，“以后多照顾一点，生活上面的问题，看看有合适的女孩子，优先给人家介绍一下。” 　　又去跟男生说话，“你也清楚了吧，结婚不仅仅是要好看的，静下心来，你觉得这人合适，就越看越好了。” 　　说完就走了，人家那男的第二天买了水果给太红旗送过去的，就是谢谢宋清如的了。 　　宋清如其实心里面，就是希望离婚的，她觉得那男的玩不过那个女的的，就算是现在劝住了，以后有机会，这个女的还是要走的，禁不住诱惑，不如现在就散了，你去你的名利场，我走我的独木桥。 　　太红旗觉得真的能干，“看看，这是人家给你买的水果呢，现在大家都想认识一下你，我回来这段时间，你还没有去过呢。” 　　宋清如现在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随便一安排就太多的事情了，所以就一直没看过太红旗，太红旗觉得略微的受伤。 　　“他正好离婚了艰难，还给我们卖水果，不应该要的。” 　　“一番心意，他心里也算是痛快了，不过，我怎么觉得我太太越来越能干，越来越明理，越来越口才好呢，是不是去港城那里让人给熏陶了一下啊，据说那边都是生意经，个顶个的口才好。” 　　宋清如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心想你套我话，我就是不说呢，急死你算了，“是啊，那边大明星多，打扮的很时尚了，我还没玩够呢，下次还想去那里。” 　　还去，还想去，美的你，在家里多好啊，太红旗标准的北京人，就是个北京虫儿，离开了去哪里都觉得不舒坦，吃也吃不好，就是不符合心意。 　　“别介，您下次，请带着我，不然没道理啊。” 　　“怎么了，你怕我跟那个女的一样，跟大老板跑路了？” 　　宋清如想想就可乐，就想象不出来，自己要怎么才能跟大老板跑路呢，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自己天马行空的乐呵。 　　结果太红旗心中大怒，自己冷着脸子就不说话了，觉得真的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了，拿着自己打镲。 第121章 拆迁 　　宋清如自己蹭蹭太红旗肩膀, 自己凑上去，“真生气了啊？” 　　太红旗不说话了, 这男的，老婆不在这么多天，还真的端得住。 　　“嘿, 没你这样的啊, 说句话就这样，这要是真的, 你还不得气死了。” 　　太红旗闭着眼睛, 心想我倒是不会疯了，但是打死你这样的大概好几个了。 　　“你还真拿着自己比较啊，我还真的不是你那小兄弟, 给人欺负成这样, 老婆就跑了, 不过也真没这样的，离婚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 说都没说一声呢。” 　　太红旗是觉得这女的变心的太快，真的生死就等着离婚了, 人家立马就搬走了，东西都没带走呢, 那些衣服鞋子，都没带着, 估计人家是看不上的。 　　宋清如也叹气, “这样的女人, 确实是少见的，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你放心，好好的放心吧。” 　　眯着眼睛笑，跟太红旗占了大便宜一样呢。 　　太红旗自己慢吞吞的转过身子来，给了个正脸，“那您倒是说说，我哪儿得放心了，哪儿不放心了啊？” 　　宋清如学着人家电视里面一样的人才，自己斜着眼睛，翘着指头去掸了掸太红旗的肩膀头，“我啊，还指望你跟我过日子呢，您哪，多大的威风，多大本事啊，当家的说了算的，离了谁也离不开您啊，您说，放心不放心吧？” 　　太红旗伸出手指头来，想着戳戳她的脑门，结果看到人家额头上的细细的绒毛，看着细腻光洁，愣是没下得去手，往下面看看，大眼睛，粉白的脸蛋，从头发丝到脚趾甲，就没有不好的，最后就只能揽着自己老婆睡觉。 　　老虎本来是端着的，宋清如没回来之前就放狠话了，对着宋为民说了，“我妈回来了，就不是我妈了，我是不会原谅她的，就这么狠心，抛弃了我。” 　　那气势，那老太就光等着了。 　　结果没两天，就看着老虎牵着宋清如的手，“妈妈，我在家里很听话，我要照顾弟弟，还要陪着太爷，又帮着您看望太姥。” 　　“是吗？我们老虎这么优秀，就应该这么做。” 　　儿子都比她腰高了，真的是长大了，看看这日子啊，真的就跟人家说的一样，养什么都不如养个孩子。 　　老虎一转眼就长大了，这感觉，养过孩子的都理解。 　　那老太都没牙了，拉着老虎问，“这是怎么了？不是不认你妈了？” 　　“没这回事，您啊，放心了，这是我亲妈，说的都是气话，哪里就不认了呢。您知道吗？我妈给我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啊？” 　　“一辆小汽车，弟弟没有，就我有呢。” 　　一辆遥控小汽车，就怎么给收买了，老虎这架子，还没等着端起来呢，自己就放下来了，恨不得给老母亲磕头了，没办法，那小汽车，红色的，鲜亮的不行了。 　　宋为民指着外面给宋清如看，“你看看这日子好过了多少啊，大家现在都不愿意住四合院子了，都愿意去住楼房了。” 　　“是啊，经济发展的好，人多了，四合院也不方便了。” 　　“但是我看着啊，还是这老院子好，这些做工啊，你看看这木头，都是多少年了，你们小时候就在这里，到现在都没坏，结实着呢，要是地震来了，也不怕的。” 　　宋清如知道这是舍不得，她也听到了，现在到处都拆迁，争议都很大，这些四合院，这些老院子啊，虽然是破旧了，但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哪个不是几十年，几代人了，舍不得。 　　“爸爸，您别想这么多，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啊？咱们只管安心的住着，怎么样都是好，四合院好，这楼房也好，都有各自的好处呢。” 　　“是这个理，楼房干净，这上厕所也好用了，用水也方便，而且盖楼高，住的人也多，不然多少四合院都不够住的。” 　　宋清如回家就寻思这事情，桌子上摆着十三册书，都不大，但是封面很好，这是她写的北京的胡同，都是有名的，这些胡同里面，有名的会馆不知道多少，名人故居也多了去了，里面说的不全，但是已经尽力了。 　　这些老东西啊，大家都知道好，你拆了它就没有了，很可惜，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光说是牌坊吧，有名的就三百多，太多了。 　　这么大的北京城，现在日子好过了，要发展，要扩展，房子不够住，要拆的就是这些老古董了，住更多的人。 　　再一说，四合院啊，要修缮，都是多少年的了，说到底，也是勉强住人了，毕竟有的都几百年历史了，住在里面也不安全了，还是公共的厕所，不方便，不如住楼房。 　　宋清如还是觉得可惜，这老院子，里面不说是柱子，用的呢都是楠木的好料子，还有那些老传统，都在里面呢，木头门上的雕花，这里的全都是曲目大戏，一扇窗户啊，就是一个典故。 　　一个小格子，上面的人物都是至少七八个的，神态各异，只是头都没了，那时候年头不好，头都给人削去了，意味着洗心革面。 　　门锁上面的铜环儿，也都没了，天顶上面的描金彩绘，也都掉漆了，看不出来了。 　　您说说，这些东西，去找谁修缮去了，哪里还有这样的手艺人啊，说句难听的，就是这房顶上的瓦片给坏了，你都找不到合适的给补上去了。 　　所以啊，还是随着时代走吧，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吃得饱穿的暖，和平年代，就满足了。 　　“我看啊，这是要拆的，这一片儿都拆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打听了，城南那一片儿发展的乱，四合院多，大部分都要拆迁的，就是我们这院子，也是要搬迁的。” 　　宋清如愣住了，这都要拆迁啊，“我们拆迁了，要去哪里啊？” 　　“那边新大院儿，已经开始选址了，还没有动工，大概是做决定了，看看这边大家通消息了，就拆迁了。” 　　宋清如心里面瞬间空荡荡的，拆迁了，这什么都没有了，她自己晚上睡不着，就想着去街上走走看看，这看一眼少一眼啊。 　　自己披着衣服就起来了，太红旗睡得迷迷瞪瞪的，他是没有这种很细微敏感的情怀的，但是知道宋清如难受。 　　“怎么了？这是不高兴啊。” 　　“没事，你先睡着，我出去走走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太红旗还睡什么啊，自己就起来了，穿上衣服，看着宋清如要开车，他自己推着自行车出来了，“上来，开车怎么转悠啊，还是骑着自行车方便是不是？” 　　宋清如笑了笑，自己上去了，后面坐着，看着太红旗还是穿着白衬衫，跟当年一个样。 　　没有坐过自行车后座，永远不知道多幸福，能带着你的人啊，都值得你去记着一辈子。 　　风吹起来，白衬衫就鼓起来了，太红旗袖子半折起来，手上稳稳的扶着把手，一点也不细嫩，不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摸一摸的手，粗糙。 　　腿长，特别有安全感，宋清如在后面瞅着，眼睛就有点心酸，“这车子，不少年了。” 　　“可不是呢，现在街上都少见了，那时候买的这牌子多好啊，上上油，你看好着呢，我前两天刚上了。” 　　以前的车子耐用，用着很多年，上山下坡的不含糊，没有说是给人骑坏的，骑不坏的，不像是现在的车子，踩上没多久，就这里不行了，那里不得劲的。 　　她揽着太红旗的腰，看着稀稀疏疏的路灯，打在法国梧桐上面，就跟一个金银树一样，当年穷的时候，看着就想，这要是真的多好啊，摘下一片来，换饭吃好几天了。 　　虽然是三十多的人了，太红旗那体格真好，一边踩着自行车，气不喘的在那里说，“咱们啊，先从槐花胡同走，然后去小羊圈儿胡同，那里可是真够破的了，不过啊，是真的有名气。然后啊，再带着你去线儿胡同，再去西直门。” 　　夜风吹着，大概是天气热，后面人听着，总是带着夏天特有的温柔的。 　　“我还想去天坛。” 　　“那不行，白天去，晚上人家关门了。” 　　“那你明天不上班了？” 　　“请假了，陪着你看看。” 　　宋清如低着头抿嘴笑，“不用，你去上班，我自己去就行。” 　　太红旗就不说话了，这是没答应，要陪着。 　　他就这样，你用得着我的时候，我二话不说，从来没有说你把你放在后面的，你就是芝麻大的小事，我也得陪着。 　　这点儿，槐花胡同那几颗大槐树底下，竟然还有几个老掉牙的老太太老爷子，在那里讲古呢。 　　夏天闷热，晚上纳凉到十一二点，很正常的，屋子里太热了，要是条件的，拿着一把藤椅出来，一宿好眠。 　　风一阵阵的吹来，舒坦着呢，没有说是害怕的，只觉得舒坦，这当然是得那些不怕蚊子咬的。 　　不然啊，出来了，您还真的是没辙，蚊子咬的睡不着，只能拿着蒲扇来回拍打。 　　说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这些老太太，见识多了去了，一遍又一遍的说，都不觉得絮叨。 　　“我想吃榆钱了。” 　　“别介，您可别难为我了，这季节，哪里找去啊？您要是说吃个大肘子，我还是能办到的。要不要现在去便宜坊，给您买个大肘子，配上小饼卷着吃啊，看你今晚也没吃多少。” 　　“不想吃，我等着来年再去吃，我就出去一个月，回来榆钱都没来得及吃了。” 　　榆钱儿，好东西啊，嫩嫩的叶子，还没等着好呢，就早有老太太树底下一天转悠好几圈了，嫩嫩的，带着一点黄绿色。 第122章 分房 　　您啊, 要是有点细细的玉米面儿，加上一点豆面, 榆钱儿加进去，做成了窝窝头，要是嫌麻烦啊, 就直接放在大锅子里面蒸, 就行了。 　　做出来的味道啊，真的是赛神仙了, 榆钱口感嫩滑, 清甜，是最好不过的野味了，在树上长的啊, 也干净。 　　宋清如一年到头的两个盼头, 就是槐花跟榆钱了, 这个是不要钱的好东西，饥荒的时候, 能吃半个多月呢，他们很长时间都是靠着这个果腹的。 　　等太红旗再去上班的时候, 就看到那桌子上有请帖了，打开一看, 好家伙，就是那老婆离婚了就跑的小兄弟的。 　　这速度够快啊, 离婚了这才多久, 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可是真的是速度了, 大家也觉得憋气，不就是嫌弃当兵的穷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家都给寻摸着，还真的是人多力量大。 　　这不就是结婚了，宋清如看着这请帖，“去不去啊？” 　　“你愿意去就去，当初离婚的时候闹腾，你帮了一把手，人家特意邀请你呢。” 　　宋清如看着人家这是准备大半的意思，她就不想去，不熟悉，但是人家感谢你呢，“这样吧，我就不去了，你看看我们给出礼，你中午去吃顿饭就是了。” 　　“不过你看看啊，你还跟我说这女的绝情，这男的绝情起来，也是不分彼此的，我还以为消沉很久呢，结果这才一个月，结婚了。” 　　她自己说着笑笑，其实男的这样的多见，那些老婆死了的，大概是等不了多久就结婚了，女的大概是守一下的，总得心里面过得去才改嫁再婚。 　　“话不能这么说，他那个前妻啊，据说是过得很潇洒了，跟着那老板，人家给钱花，日子美的不行了。” 　　“就这样的要是还想不开，那可还真的是没出息，趁早别当兵了，儿女情长的，不像话。” 　　太红旗就自己去了，他不想去来着，让人带礼就是了，结果人家就亲自来请了，不去不像话，架子大还是怎么着，反正饭点了，部队里面大家一起吃一顿就是了。 　　结果去的时候，人家很多人就往后面看，“领导，这家里夫人没来啊？” 　　“没来，家里有事呢，走不开。” 　　“您不知道啊，大家都想认识一下你们家夫人呢，可是当初多亏了你夫人，光是听着我在这里说，都觉得不是一般人。” 　　由于这幸福来得不容易，很多人都帮忙了，所以请的人很多，大家也盼着他幸福，以后好好过日子。 　　太红旗摆摆手，自己坐下来，绝口不提宋清如，护着自己老婆，就跟什么一样，很少听着他提到的。 　　要不是细微之处，别人还真以为他没结婚，不疼老婆呢。 　　他顶头上司可是知道的，这人啊，老婆就跟命根子一样。 　　“怎么了，家里真有事儿？” 　　太红旗笑了笑，侧着头说了句，“认生，不爱这些场合。” 　　领导自己就笑笑，这女人啊，丈夫有出息的，少有的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太红旗这么高位置，夫人来了，说实话大家都客气，跟众星捧月的一样。 　　但是，人家从来就不来，也不跟部队的人来往，要是有去送东西的，从来没见收的，只交给太红旗打理。 　　这就是贤内助，领导就因为这儿，更看重太红旗，太红旗多年轻啊，这个位置，前途无量，他马上就退了，这以后太红旗成了一把，不得了。 　　“性子倒是好，不过啊，也不能太固执了，有时候跟大家热闹热闹也是好事，不能一味自己待着，到底是冷清了。” 　　“是这个理儿，不过啊，她家里有个姐姐，热闹的不行，姐妹俩有时候就跟拆家一样的。” 　　到底是女人的事情，说两句都过去了，太红旗说的是宋清婉，给宋清如都带坏了，这人出去转了一圈，钱花的倒是挺干净的，她现在就不想跟婆婆住在一起了。 　　鼓捣着小潘去单位要房子，分房子，搬出去住算了，跟婆婆在一起，到底是不方便，不能那么随意。 　　买回来这么多东西，都不敢带回来家里，不然婆婆了理解不了，看着生气，都给放到店里面去了。 　　但是每天回家，这穿着打扮，虽说是自己挣钱，但是婆婆到底还是要嘀咕几句的，“小潘啊，你闲着没事，跟你媳妇出去逛逛去，一起吃饭，看电影什么的，别就在这里碍事。” 　　宋清婉现在更会打扮了，更时尚了，她当婆婆的，心里面没底啊，这么能赚钱，就怕离婚了。 　　小潘自己沉闷一点，想了想，就去店里面了，宋清婉赚的钱，都投资了，全在店里面运营呢，她手里其实没多少钱的。 　　结果去了，生意忙着呢，宋清婉在那里忙活着，核算订单什么的，他也没去打扰，自己就开始干活了。 　　店里面的地面啊，都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桌椅板凳，都给你擦洗了，看着那窗户上，给擦得蹭亮。 　　店员都知道，笑着不说话，只要是他来了，就是干活的，勤快人一个。 　　等着宋清婉对完账，都过了饭点了，会计指了指外面，宋清婉才看到他在那里擦窗呢。 　　“别干了，累不累，都不知道喊我，来了就是干活啊，不缺你这一个，就不知道好好歇着。” 　　店里人倒是轻松了，可是她心疼啊。 　　“没事，顺手的事情，你忙完了啊？” 　　“忙完了，哟，都一点了，还没吃饭呢。” 　　“出去吃吧。” 　　小潘就出来了，他这人啊，衣服有好多，都是时尚的，但是不穿啊，就穿自己那几件，舒坦的那种，不收拾不捯饬的，看着就不太搭配。 　　“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人家红旗，给打扮的多好啊，你跟他差不多大，怎么就不能收拾一下自己啊？” 　　宋清婉看着那服务员走了，就忍不住数落一下小潘。 　　“我怎么不收拾自己了，这不是挺好的啊？再说了，这能一样吗？妹夫那是大院的，干部子弟，打小儿就不一样。” 　　“得了得了，全是你的理儿，今天怎么过来了？” 　　“没事啊，闲着也是闲着，妈就让我出来带着你逛逛。” 　　得了，又来了。宋清婉是对着婆婆没辙，吵架是不可能的，光是她爸就能打死她，对着婆婆也是要尊重孝顺的。 　　但是吧，这有时候，你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那些住在一起的。 　　她就想啊，她要是想着离婚，那不就是早就离婚，何苦就等到现在啊。虽然是爱穿爱打扮，爱吃爱花钱，但是她能赚钱啊，这世道，说实话，自来是对着女人要求更高的。 　　凑过去，看着自己丈夫，这是人家亲儿子，话说的时候，得掂量着来，宋清婉这人，轮鸡贼，绝对是老宋家的第一人。 　　宋清林是阳谋，那她就是阴谋，宋清如大概就是个中间派，啥都靠不上的。 　　“我说，你那房子申请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等通知呢，明天大概就出来了，现在要房子的人多着呢，都不够住的。小年轻的更可怜，我们家这不是我爸妈那里有一个小院子，人家不一定同意。” 　　“不是，凭什么不同意啊，你爸妈那小院子，就是人家大院子的一个后院儿，就那么几间房子，那也不是我们的啊，等着孩子大了，难道我们还挤着在里面啊，你儿子难道不结婚了？” 　　宋清婉这是长远的打算，这要房子，能要就要，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这多少钱啊以后。 　　而且家里有儿子，一张大了，结婚，这房子都没有，谁跟你结婚啊，跟老公公婆婆在一起挤着，不合适。 　　再有了，以后还要不要生孩子了，这要是再生孩子，又不够住了。 　　说起来都上火的事情，结果小潘就这么一个性子，不着急，你就给就给我，不给我我等下一批呗。 　　“这不是还小，不着急，不着急，先吃饭了。” 　　给宋清婉气死了，想着到底怎么回事，她的打听一下，赶紧的早点搬出来，不想挤在一起了。 　　但是这话不能直接给公婆说，说了岂不是伤心，得含蓄一点，最好就是让小潘去分房子，然后搬过去住着。 　　她找小潘同事家里打听了，差点没气死，原来人家不是没分房子，小潘排资论辈的早就能行了。 　　“你还不知道啊，你看我这说漏嘴巴了，您别怪我，哎呦，您看看，我这闯祸了，这破嘴。” 　　宋清婉生意人，不大露性格的，咬着牙根子，“没事，多大点事，那我先走了啊。” 　　“我走了，甭送，回见了，您屋里吧。” 　　出来就气的跺脚，气死了，真的是气死了，她就恨不得给小潘拽过来，一顿打死算了。 　　这么多年了，这人怎么就这样的脾气，她拎着包就去找小潘了，气的肚子疼。 　　你说她为什么要房子，不就是想搬出去住了，这在家里，跟老公公婆婆挤着，到底是不方便，她是小辈，当儿媳妇的，婆婆说话就得听着。 　　你别看宋清婉平时风风火火的，但是对着家里老人，那是绝对的孝顺，再大的不服气，平时也是摁着，你说这平常小潘也看在眼里。 　　她这回其实出去买房子都行，但是觉得不好看，给老人做脸呢，给个台阶下，不然人家外人看笑话，说是嫌弃公公婆婆一样。 　　结果小潘倒好了，他把分的房子，名额给让出去了，让给人家一个小年轻了，这小年轻，家里房子不够住，一大家子挤在一间半房子里面。 　　人家女孩说了，没房子不结婚，人家脑子灵活啊，就打到小潘哪里去了，一来二去的说，这小潘就答应了。 　　宋清婉你说委屈不委屈啊。 第123章 爆发 　　“小潘呢？” 　　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里面还有一个人，她不认识, 说实话小潘哪个办公室她都不知道，打听着上来的，好多年没来过了。 　　里面的人愣住了, “您哪位？” 　　“小潘在不在这个办公室？” 　　她就直接问, 人家不说啊，谁知道你来干什么的, 机关里面混着的, 这万一是寻仇或者是闹事的，都不敢过来指着，宋清婉刚才那是巧了, 碰上一个刚来的, 人家热心, 给指了指办公室。 　　“你是哪位啊？有什么事情啊？”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了，觉得这路子不对, 仔细打量着宋清婉的神色，觉得就是来找事的, 绕着就是不说小潘在哪里。 　　“我是他太太，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在哪里？” 　　她气势汹汹的, 人家还真的不好说什么了，小潘在楼上开会呢, “要不您等一会儿, 差不多要结束了, 一会儿就好了。” 　　宋清婉这脾气啊，还等一会儿，等死啊，她就是想问问小潘怎么想的？ 　　自己就拎着包上楼了，办公室那人就吓到了，赶紧跟着上去了，宋清婉别看穿着高跟鞋，但是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慢。 　　上去就直接推开门了，她也想着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做出来那些没教养的事情，这不仅仅是小潘的面子，还是她自己的修养。 　　“打扰大家了，我找一下我丈夫，家里有急事，不好意思了。” 　　小潘马上就出来了，他还不明白什么事情呢，以为家里真的出事了，“怎么了？家里什么事儿？” 　　宋清婉看着他穿着制服，一阵冷笑，“你是要在单位谈，还是出去，我觉得最好出去。”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自己往外面走，小潘就跟着，心里面咯噔咯噔的，一直到一个小巷子里面，宋清婉停下来。 　　“哎呦，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急死我了。” 　　“你还知道着急啊，别急，咱们慢慢的算账。” 　　宋清婉自己靠着墙，直接就对着大太阳，这会儿也顾不上黑不黑的了，她心都黑了。 　　“我问你，你们单位不是今天分房子了，结果怎么样啊？” 　　小潘自己愣了愣，都没看宋清婉，直接就说了，“哎，我等着下一批次了，马上就是了，等着今年年底就有了，别着急。你是不是跟我妈吵架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他估摸着，直接到单位来，是不是在家里闹别扭了，她气不过就来了，想着安慰一下。 　　宋清婉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气的眼前有点发黑的，闭了闭眼睛，觉得难过。 　　“真的没分到房子吗？” 　　她最后再问一遍。 　　可是小潘还是摇摇头，“没有，等下一批吧，这一次的离我们单位还远呢。” 　　我去你大爷的没分到，宋清婉一下子就把包扔他身上了，指着小潘的鼻子就开始骂了，“你姥姥啊，你骗谁呢？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你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没要求你什么，你工□□干不干，爱赚几个钱就赚几个钱，工资你去吃喝都不问你要，你赌钱就去赌钱，但是你竟然骗我，合着外人一起来骗我。” 　　“我都知道了，你那房子是给狗住了吧？你们什么关系啊，比我们几年夫妻都来的情深义重，我简直对你太失望了，你王八蛋，滚犊子吧。”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才发现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是有什么苦衷吗？啊，你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别他妈告诉我你圣父，看着人家可怜，人家不容易。” 　　“你那么多爱心，你给我啊，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你我啊，多少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跟你爸妈挤在一起，话都不多说几句，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我宋清婉一辈子快言快语，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你好样的，王八蛋，你自己过去吧。” 　　她说的痛快，自己捡起来包就走了，小潘不是很会说话的人，性子有点慢张，想说什么，对等着宋清婉说完的时候，没机会了，人家根本就不听了，追都追不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别说了，这大街上，给我留点面子吧，你闪开，我看见你不舒服，明白吗？” 　　宋清婉撞开他肩膀就走了，她一边走就一边哭啊，自己上了公交车，哭的就跟什么一样。 　　这没地方去啊，不想老人跟着担心，只能去宋清如那里。 　　宋清如说实话，生气。 　　“我真的是瞎眼了，这几年自己一直忙活，家里面顾不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人家把我当什么了啊？” 　　“我就是心冷，你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都不如人家一句话，人家一句困难就是困难，我的困难就是活该啊？难道我就这么下三滥，我该死啊？” 　　宋清如其实都明白，夫妻之间，真的离婚了的，不是为了穷啊富啊这些事情的，很少，绝大多数，就是凉了心了，我对你付出那么多，你对我不好也就算了，但是你对着别人好，一对比就没发过了。 　　“姐，你千万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受苦的不还是你自己。” 　　端着饭碗，宋清婉哭了一上午了，饭都不吃一口，吃不进去，咽不下去。 　　“三儿，你别说了，谁也劝不住我，我自己哭一会，别管我。” 　　宋清婉叹了口气，自己就出来了，下来了，老爷子在那里坐着呢，“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心事情跟我说说。” 　　“我姐夫把自己分的房子指标别人了，骗我二姐说没有，您不知道，我二姐盼着这房子好几年了，她婆婆虽然好，但是到底也不是自己家里舒坦。” 　　江长源没说话，这事情其实不是大事，但是看你怎么寻思了，小潘这人他也见过，也知道这人什么性格，“你姐夫不是坏人，人不错，心眼好。” 　　“就是心眼太好了，你说这指标能随便给人家用吗？这年头大家都缺房子，你给谁都不合适，自己好容易分一个，等着下一批次的，谁知道是何年何月啊？” 　　她到底是站在宋清婉这边的，没有你这样的，你就是想给，跟人家说一声不行吗？非得就瞒着二姐，合着就你是好人，二姐就是坏人。 　　“这样，别着急，就现在家里住着就是了，你姐夫要是来找，就说在家里呢，见不见的再说吧。” 　　江长源觉得这事情，应该是有心结，没说开就是了，不只有离婚的，哪里就有不打架的，漫慢悠悠的想着，结果一转眼就看见宋清如，突然就想起来，得嘞，人家眼前这个就是不打架的，模范夫妻。 　　小潘还真的是来找了，他自己被扔在街上，单位也不去了，先回家，“妈，清婉回来了吗？” 　　“没啊。” 　　“一直没看见她吗？” 　　“早上一大早就出门了，没回来过，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啊？” 　　赶紧的问问儿子，年纪大了，就怕家里闹腾。 　　小潘一看人没回来，就想着等等，也许就回来了，儿子在家里，总得回来吃饭吧。 　　结果一等到晚上，老太太就一直追着问，小潘就说了。 　　“那是我徒弟，进来就跟着我呢，对着我很尊敬，这不是要结婚了，因为家里没房子，一直拖着人家不结婚，这都多大了，不能拖着了，实在是没办法，才跟我开口的。” 　　“下一批次他们申请上了，就把名额给我了。” 　　小潘妈还没说话呢，小潘爸爸就生气了，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傻啊，干些糊涂事。 　　“我跟你说，就没有你这样的，这个指标能随便让啊？你能保证下一批次就有你徒弟啊？还是你能保证这单位有那么多年继续盖房子啊？这房子不是一般的东西，你能随便就给人家啊？” 　　“我打死你啊，你糊涂，别说是你媳妇生气了，我真的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多少岁的人了，你干这样的糊涂事，饭都白吃了。” 　　“你给我出去，你媳妇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明天一早，就去把房子给我要回来去，一套房子容易吗？你儿子难道以后不结婚了，跟我们挤在这房子里，你穷大方。” 　　你说你是有多少钱，还是有多少房子啊，人家说几句你就给人家了，怎么就这样的德行呢，那徒弟也是真敢开口啊。 　　你是多孝顺的徒弟啊，不说是逢年过节的来家里拜访，小潘爸爸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那小徒弟，能是什么知礼节的人啊？ 　　无非就是看着小潘这性格，糊弄一下，自己精明的跟鬼一样，拿着小潘当傻子看，这傻子还觉得自己很仗义呢。 　　小潘这人就是这样，他觉得徒弟跟自己开口了，确实是有难处，人家这是结婚生子的大事，论重要程度，比自己家里的事情要重要。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总得有把尺子，分得出来亲疏远近吧？这徒弟家里，就是一辈子光棍，那也是他自己的大事情，不是小潘的大事情啊。没那么多高尚的地方，这世界上，能靠自己就靠自己，别到处去献爱心，没必要，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方法不是这儿一种，宋清婉就还在那里说呢，“我不是生气别的，我就是气他瞒着我，骗我。” 　　“我们就当他徒弟是个好的，顶顶好的，人家有难处了，跟我说了，我不能不帮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人，人家有难处，我帮忙的时候，从来不摇头的。” 第124章 糊涂账 　　老虎自己溜溜达达的出来, 打量着自己姨夫不说话，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看。 　　小潘你说这个糟心啊, 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二姨在干什么啊？” 　　“哭。” 　　想想也知道，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哭, 老虎直白的说出来, 小潘自己问出来的，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劝着她少哭。” 　　老虎点点头, “我姨妈不让你进来的, 你回家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说完就进去了，太红旗给气的, 你个小孩子, 怎么就那么鸡贼呢, 哪哪儿都有你，什么你都看得见, 都能去掺和。 　　“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别每天闲着没事干，有功夫多去看书去, 不然我揍你了。” 　　老虎撇撇嘴，心想看把你能耐的, 但是由于长期惧怕于太红旗的淫威, 不敢多说什么, 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跑了。 　　太红旗自己窗户外面一看，小潘走了，这才笑了，心想幸亏你走了，不走我也是要赶人走的，这站在人家家门口，像是什么样子，我难道不要面子啊？ 　　劝着宋清婉休息了，又答应着不跟家里人说，宋清如才松了一口气，躺在那里浑身疼，“你给我捏捏。” 　　太红旗就去伸手捏，不敢使劲，这样的身板，稍微使点劲，就跟杀猪一样的声音。 　　“二姐这是什么打算啊？” 　　宋清如逼着眼睛，觉得浑身都麻木了，“还能是什么打算，愿意是什么打算就是什么打算，但是不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下去了。” 　　她不爱说小潘哪里不好，以前还碍着是一家人，到底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但是这次一出现问题了，亲姐姐还是亲姐姐，姐夫就不一定了。 　　“你这意思，二姐是看这次姐夫怎么办，办的不合心意就拉倒，要是能改改的话，就继续过下去是不是啊？” 　　宋清如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太红旗，“真不愧是我先生啊，这简直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我不仅仅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我还能知道二姐的性子呢，这事情啊，你也别拿主意，明天就去找大哥，跟大哥说一说，过几天啊，找姐夫一起去谈谈，看看到底是什么打算。” 　　“是这个理儿，我是真心疼啊，你说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真不能这样，这人也真是够呛，一个真敢给，一个也真敢要。” 　　太红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宋清林，宋清林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亲妹子，没道理就让人这么欺负，娘家人就是这样的，你跟我妹妹结婚，我们才是亲戚，不然谁对你客气啊。 　　“简直就是不像话，这么大的年纪了，办事还这么不靠谱。” 　　他马上就打电话，小潘那边的领导，他虽然说不是很熟悉，但是基本上能有说的上话的人，总得了解一下情况啊。 　　人家这才知道，原来小潘大舅子竟然这个位置，平时就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觉得大舅子但凡是使使劲，不能在那里一直混着啊。 　　宋清林问，人家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是不清楚啊，那小子才进来几年啊，警校毕业的，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都是混不吝的，不知道干活，十几口子人呢，就记在那么一件半的房子里，这不就因为这个，介绍对象谈一个散一个。” 　　宋清林一想就知道，肯定是穷啊，家里条件相当差劲，“那小子工作是怎么样啊？” 　　人家一听就乐了，问工作上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问小潘要房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因为觉得神奇，竟然还能要出来了。 　　现在好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小潘傻，但是人家老丈人家里不傻啊，这不就找上门来了，有的是热闹了。 　　“您不知道啊，这人进来就让领导赏识，很是圆滑了，对着领导跟老同志，都特别敬重，工作上多次得到领导的赏识，你们家妹夫呢，也特别欣赏他，觉得他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人上进，不容易。” 　　一句一句的，宋清林就冷笑了，说白了就是个两面派，对着上面的献殷勤，上面的都觉得好，觉得优秀，但是下面人难免就踩两脚。 　　小潘这样子，也就是个中层，这辈子就这样了，中层里面，也就是小潘是个软柿子，傻呗。 　　好收买，那小子一进来，就跟小潘说上话了，给小潘开始糖衣炮弹，小潘在工作上，那是对着他多有维护啊，不仅仅是当徒弟一样带着，平时生怕说的不到位，教的不够好，人家也就跟古代的小徒弟一样。 　　见天的给小潘说好话，给倒水泡茶擦桌子，小潘就觉得人家是真心的，而且是个好孩子，人品好，就是家里穷点。 　　这小子贼精明，房子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小潘下套子了，说着自己的困难，说着自己跟女朋友的爱情，很是伤感的样子。 　　他那女朋友也很精明了，俩人大概是商量好的，早就看上小潘的房子了，那女的见天的给小徒弟送饭，然后顺带着都是给小潘带着饭盒跟水果什么的。 　　名义上给男朋友送饭，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小潘，这不是吃人家的手软啊，真心换真心，你也得帮帮我。 　　见天的说，最后小潘看着房子指标下来了，人家小徒弟又这么可怜，就一时心软，给了。 　　人家全靠着演技，就小徒弟这样的人，看就能看出来了，下面的评价一点都不好，你还指望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得了吧，一边歇着去。 　　人家就对着宋清林说的一清二楚的，不怕得罪人，的最个你大爷的，这次就让你凉凉。 　　宋清林也是机关里面的，对着这些作风很清楚，人家不说的这么详细，他也能咂摸出味道来的人，心里面也是个诸葛亮。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了，你最能干活的人，一般都不是很受领导信任跟重用的，在领导眼里面，你是干活的，就是干活的，干活才想的起你来。 　　可是有的人，就是靠着嘴巴，靠着拍马屁，做得好不如说的好，一些好事情，领导还总能想的起来他，很是信任爱重的样子，就跟眼瞎了一样，下面的人就不能理解，也没法说出来戳穿。 　　所以，往往是小人得志。 　　太红旗在一边听着，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就是吧，还是要替小潘捏着一把汗，这么多年，在单位好好的待着，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了，就这样的，顶多就是那个位置，混个中层，不然还真的是容易出事。 　　单位里面，尤其是公安局，这里面的风气说实话，很是一般了，比一般的机关单位更差劲，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由于接触的阴暗面比较多，小潘这样的慢性子，在里面就跟大熊猫一样。 　　“说实话，这要是只看现在，清婉离婚就离婚算了，我二话不说支持她。” 　　宋清林就这说这么一句话，他别看着话少，平时冷淡点，但是对着家里人，对着两个妹妹，那是掏心窝子，就说是玩具，他儿子有的，那老虎跟安安一定有的。 　　“二姐还在家里呢，要不你过去劝劝她。” 　　宋清婉看着宋清林，就觉得头疼，“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事情，不跟爸说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呢，你嫂子也担心你，一起来了。” 　　三好还拿着一饭盒的茶叶蛋，拿出来给宋清婉吃，“不能不吃饭，吃个茶叶蛋吧，刚煮出来的，趁热吃。” 　　宋清婉真的是吃不进去，但是大家看着，她不是不懂事的人，自己吃了两个，还带着一碗粥。 　　“你是什么想法呢，今天大家都在，我们就听听，你做什么都支持你。” 　　“大哥，我气不过，那房子的事情我，你也都知道了吧，气狠了我，真的想离婚算了，但是看看孩子，还是舍不得。” 　　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孩子不是宋清婉带大的，人家奶奶爸爸陪伴的时间多，离婚了，对孩子影响多大啊。 　　而且为了这种事情离婚，她自己都觉得窝囊，夫妻经历那么多，最后这些事情上绊住脚了，遗憾。 　　宋清林明白了，直接就去小潘家里了，小潘妈妈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给着急的。 　　“你还去上什么班，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我不管你怎么弄，去单位跟领导说，房子不给了，自己要用。” 　　“妈，这都说好了，人家是真着急用，年底就分新房了。” 　　“那就让他们年底结婚，不差这么半年了，你操的哪门子心啊？” 　　小潘妈气狠了，自己心口都疼，自己在院子里坐在椅子上顺气。 　　宋清林一进门，就刚好听到了，小潘妈赶紧接着，“他大舅啊，清婉现在在哪啊，人还好吧，我这一晚上，都担心呢，你说养了这么个老倔，我对不住亲家。” 　　“没事，她就是生气呢，在清如那里，我来呢，是想着跟妹夫商量一下怎么办，您歇着，甭忙活。” 　　茶都没喝一口，就带着小潘来了。 　　宋清婉是一直忍着，见面了，也让自己别那么生气，没气度，也显得自己很难看。 　　她板着脸，不去看小潘，已经很给面子了，“我话都说的话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想明白了没有？” 　　小潘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是小潘了，他不去按着你的思路来，他有自己的思路，“那个你挺我说啊，明天你去看看那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生活困难了点，所以我才把指标让出去了。” 　　“所以呢？” 　　宋清婉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很冷酷了，瞬间就很冷酷了，到现在还这么说话。 　　“我想着我们也不是特别着急，也最多就是等半年，人家着急结婚，这都已经让出去了，能不能--” 　　宋清婉脑袋就轰的一下，“咱俩是不是就过不下去了呢？”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什么啊？” 　　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你说你自己用跟人家用，不是一码事，而且你能保证人家能分到房子吗？ 　　“你这么伟大，你看看你每个月的工资，不用养家，都捐出去吧，去单位吃食堂就是了，你吃饱了，很多好孩子偶读吃不饱呢。” 　　“你衣服也不要买了，很多山区的孩子，都没有鞋子衣服穿，你是不是也要可怜他们，自己就裸着是了。” 　　“你们家里那几间房子，也不要住了，有的人别说是一间半房子了，就是半间都没有的，你也给人家住就是了，自己挤一挤没事的。” 　　小潘就愣住了，他讲道理，是讲不过宋清婉的，一直都是这样，觉得不是一码事，“事情不能这么说。” 　　“别说了，你说是没用的，要思考，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的跟我一样了，你就来接我算了。” 　　小潘还一愣一愣的，就出来了，人家宋清婉不想听他气人了，他一脸楞，看着太红旗，“您说，这叫什么事情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对啊？” 　　“不对，太不对了，就没有您这么办事的。” 　　宋清林也叹气，他也明白了，这人啊，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是孝子贤孙，“您瞧着吧，年底要是要房子，我啊，亲自带着我妹子去给亲家赔礼道歉，就不计较你私自决定的事情了。” 　　别人说话小潘不信，但是这太红旗跟宋清林，一个大舅子，一个连襟，他就有点动摇了，自己摸着头，难不成，这事情，自己是真的没理儿？ 　　宋清婉自己大概气糊涂了，自己穿上外套，还跟宋清如借了口红，又去指使宋清林，“你晚些时候，去我家里收拾一下我的化妆品，还有一些衣服，小潘都知道，你给我带过来。” 　　三好就看了看太红旗，“你到我们家吧，就当自己的家，你哥哥也省的一直担心你，也给我个机会，照顾一下你。” 　　这就是宋清婉对着三好最满意的地方了，不论你话多话少，但是是一个场面人，从来不说是拎不清，大事上，局面上的事情，拿捏得好好的，说话在点子上。 　　“不用了，嫂子，就在我这里，我也能开导一下二姐，我这房子呢也大。” 　　宋清婉眼睛转了转，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几天还是先在这里住着。 　　“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吃一顿好的。” 　　大家都愣住了，还有这样的啊，刚伤心了，就要庆祝一下怎么的，只有老虎跟小二，欢呼着喊姨妈，“谢谢姨妈，我想吃牛排了。” 　　“姨妈，我不行吃牛排，我想吃烤鸭了。” 　　“哎呦，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咱们啊今个儿吃烤鸭，明天吃牛排。” 　　老虎喜不自禁，“姨妈，你要是一直在家里就好了，有我老虎一张床，就有您的下脚地儿。” 　　江长源这么一把年纪，就愣是没看明白，宋清婉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这烤鸭，还是真不错的。 第125章 夜半时分 　　吃了饭, 太红旗先出去开车了，宋清如去洗手间, 结果就碰到了前一段时间去傍大款的女的了。 　　她那眼睛根本就不注意，自己洗手就走，结果人家给喊住了。 　　“好久不见啊。” 　　好家伙, 那女的穿的珠光宝气的, 真的是不一样了，女人富贵不富贵, 总是那么明显就能看的出来。 　　跟宋清如打招呼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不错，想让宋清如也看一看，当初离婚是正确的。 　　其实也就是她喊住了宋清如, 不然呢, 就是宋清如认出来她了, 也不会打招呼的，本来就不认识, 后来也不会有接触，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而且宋清如心里面, 有点看不上她，我理解你, 但是不一定支持你，她就有点瞧不起, 自己点点头就出去了。 　　人家想说的没说完, 想听的还没听到, 当然心里面不爽了。 　　出去了，看着外面太红旗摁了喇叭，朝着里面看，宋清如就笑了笑，自己出去了，太红旗看她出来，很自然的拉开车门出来，给开车门。 　　这捞女自己笑了笑，觉得看看人家，还真的是挺恩爱的了。 　　她跟着的那个男的，人家有家庭的，而且这家庭还挺圆满的，家里有儿子，也有闺女，但是有钱啊，出来就是混的。 　　她都不在乎，谁还想想着结婚啊，能捞钱就是钱吧，要是男的家庭出了意外，能结婚就是最好了。 　　听说前夫结婚了，她就想着去看看但是无缘无故的，总归是不好。 　　人活着的最大的成就，她觉得应该就是衣锦还乡了，看着我过得比一些人好，那就满足了，不然穿着新衣服，某些人看不到，就跟白穿了一样。 　　宋清婉住了两天，她自己出去跑了两天，想着买房子，可是没合适的，这片儿就没有新楼盘，都是老旧的等着拆迁的。 　　她想着买房子，这事情谁也没说，就想着买了再说，省的大家觉得她不好意思在家里住着。 　　结果宋为民那边就挨个打电话，小潘那边接电话，什么也没敢说，“哎，不在家，晚上我跟她说，明天一早儿过去。” 　　他挂了电话，边上儿子看了一眼，“爸爸，我妈今天晚上回来吗？” 　　小潘没说话，手撑在膝盖上，这几天，他也仔细想了想，老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看着儿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很是乖巧，跟老虎不一样，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就只叹了一口气。 　　单位还是要去，但是对着自己小徒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就觉得有点别扭了。 　　“师傅，这是请帖，您可一定要来，我们俩走到一起，多亏了您了，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什么结果，我谢谢您。” 　　小徒弟真的是快刀斩乱麻，房子一下来，才几天啊，马上就要结婚了，看起来就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小娜心里面也难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家都要结婚了，总不能再去把房子要回来了，这不是人家没结婚的时候了，说不给旁人也不会觉得你不厚道。 　　关键你给了，再要回来，不像话。 　　他自己去领导那边，“您跟我说说，年底的房子能不能下来啊？” 　　“怎么了，你们家不是有房子吗？怎么还着急要房子啊？” 　　领导记得小潘父母家里有房子的，而且刚分的房子还让出去了，怎么突然就关心这个了。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问问就问问，我看你不缺房子，才给说实话，这不一定，谁知道工期是怎么弄得啊？现在还没开始动工，你也知道，单位要是有钱，肯定是给大家盖房子的，但是盖多少不一定，都想要房子呢，像你这样的少见。” 　　领导乐呵呵的，谁知道小潘这心里就跟下雨了一样，他当初说的斩钉截铁的年底有房子，其实自己心里面也敲鼓。 　　“行了。别楞在这里了，我听说你徒弟要结婚了，这不是大喜事啊，你怎么就跟喝了黄连水一样呢？” 　　“没事，您忙着，我先走了。” 　　他晚上回家没事干，孩子这么大了，不用带着了，想说话，家里都找不到说话的人了，父母也没几句可以说的了。 　　半夜里面睡不着，自己就起来了，小潘妈是吓起来的，梦里面就邦邦邦的，天气热，她自己本来就睡得不好。 　　迷迷糊糊的起来，听着这声音不对头，吓得自己拿着手电筒一直找到厨房来，差点没气死。 　　“你干什么啊？干什么到底是，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剁馅儿玩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妈求求你了，歇歇吧，别整天让我操心了，你说清婉也不回家，东西也拿走了，你也不去认个错，我都愁死了，你们就擎等着离婚吧，赶紧离婚，别这样折磨我了。” 　　老太太都气疯了，这几天家里就一直氛围不好，儿媳妇都走了，她心里面憋着火，看着小潘整天这样，就更生气了。 　　这下好了，全爆发了，看着小潘就来气，她都觉得过不下去了。 　　小潘板着脸，也不说话，看着肉馅差不多好了，给收到盆子里面。 　　又去切芹菜，头也不抬，“没事，您去睡吧。” 　　“我睡什么睡啊？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啊？我怎么睡得着啊？你告诉我，说清楚了。” 　　“没什么，您去睡吧。” 　　“你气死我算了，你心里什么打算啊？” 　　“没什么打算，我不想离婚。”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是你媳妇怎么想的，你那房子给我要回来我跟你说，不为了别人，就为了我大孙子，你不要，我去要。” 　　小潘刀一下子就立在案板上了，急了，“妈，我就是想要，也要不回来了，人家要结婚了，请帖都给我了。” 　　小潘妈给恨的啊，伸着手指头骂他，“你就作死吧，你当初为什么给人家啊，现在好了，人家和和美美的，你就是老光棍一个，我就等着呢，你看看你傻不傻，傻不傻啊，现在后悔了吧，要不回来了吧？” 　　她自己气哭了，越想越窝囊，当初她跟老伴儿就这么一个孩子，特意就是养的没大志向，就是留在身边养老的。 　　工作也是一个单位的，房子也是在一起的，一直照顾着，就是没想到，成了这样子。 　　懒得管小潘了，心灰意冷。 　　小潘你说调馅儿，又去和面，收拾好了就凌晨四点了。 　　他忙活着也不困了，就去擀皮儿，包饺子了，一直包了两盖帘。 　　煮了一锅子，放到保温桶里面去，慢慢的一保温桶。 　　拎着就走了。 　　军区大院儿的警卫都认识小潘了，“您早啊？” 　　“哎，早。” 　　小潘笑了笑就进去了，想着大概这么早，怕是宋清如家里还没起来呢。 　　结果江长源起来的早啊，他要遛弯。 　　“怎么过来了啊” 　　“您早啊，我来找清婉的。” 　　“怕是没起呢，你进去等等。” 　　他自己看了一眼保温桶，笑了笑就走了。 　　年轻人啊，他想想就笑。 　　果真是没起来下来倒水的时候才看见沙发上一个大活人，“姐夫，这么早就过来了啊？” 　　“闲着没事，送点儿饺子过来，想着你们早上吃正好。” 　　这操作，给太红旗看的一愣一愣的，还能这样啊，看看表，这才五点多，就已经能吃饺子？ 　　赶紧拿着盘子出来，一保温桶，装了三盘子，怕是不够吃的，小潘自己寻思着，老虎一个人就能吃一盘子了。 　　“二姐还没起来呢，要不--” 　　“不用不用了，我这就走，一会儿还要去爸那里，昨天打电话说是今天有事，要拆迁了，只怕是要我们商量一下的。” 　　自己马上起来就走了，他知道宋清婉爱睡懒觉，这点儿起来只怕是要生气的。 　　太红旗自己捏着饺子吃了一个，真香啊。 　　他一上楼，宋清如水杯没接过来就闻到了，早上起来味道特别敏感，“你吃什么了？这么香。” 　　“嗨，甭提了，刚才姐夫来了，给送的饺子，我看啊，就是给二姐吃的，芹菜肉的呢。” 　　宋清如也觉得有点意思，“这么早啊，买的饺子啊？” 　　“不像，保温桶放着，家里包的吧。” 　　“这得起多早才能吃饺子啊，以前只听说后娘半夜里包饺子，生怕人家知道，现在看看姐夫，我服气了。” 　　真服气，这怕是半夜就起来忙活的，只能一个人忙活啊，她还真饿了，就喜欢吃饺子，也不睡了，自己就起来了，趁着热吃。 　　并且没喊着宋清婉，吃了一盘子，太红旗看着不多，就没吃，给放起来了，早上吃饺子，是个很奢侈的事情，轮不上他。 　　小潘回家的时候，继续包着剩下的，给儿子吃了上学。 　　小潘妈气的没吃，合着您半夜包饺子，就是为了吃啊，怕不是脑子有病了。 　　“你之前去哪儿了？” 　　“没去哪。” 　　“没去哪儿就到处找不到你？” 　　“嗯。” 　　懒得跟你说话，小潘妈看着心烦，“赶紧走吧，不是去你老丈人家里，好好说话，记得买点东西去，别空着手。” 　　小潘每次去都不是空手的，这个不用说也知道。麻绳拎着两瓶子酒，又摞了两盒子点心，一大一小让人抱起来，倒是不错了。 　　“你来就来，别费钱买东西，你们平时赚钱不容易。” 　　夏冬梅不让孩子费钱买东西的，就这样的个性，“清婉呢，怎么没一起来。” 　　“一会儿来，晚点过来。” 　　他到的最早，跟老张人说着话的功夫，大家都来了。 　　宋清婉早上起来的最晚，饺子让老虎给吃的剩下一点，要是再晚一点，老虎跟小二也是能吃完的。 第126章 拆迁分房 　　“这饺子真好吃, 我还想吃。” 　　宋清婉吃完最后一个，又喝了粥, “你想吃啊，找你姨夫去，送一回这么点儿。” 　　老虎就撇撇嘴, 说的像是很简单一样。 　　宋清婉到的最晚, 她跟太红旗宋清如错开的，就是不想让老人知道。 　　宋为民看了她一眼, “人到齐了, 我就说说这情况，现在要拆桥，昨天已经给我们下通知, 开大会了。” 　　“动员我们进行拆迁, 我不想搬走呢, 这地方多少年了，舍不得。” 　　他感情很深了, 不说别的，当初三个孩子妈妈就是在这里没的, 三个孩子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多回忆的。 　　他看了看屋子里面, 一水的硬木家具，现在都没地方去找这么齐全的一套了, 都是他自己慢慢地淘换的, 这屋子一开始就有的, 但是不全。 　　屋子都是布置的，虽然房子破旧，但是里面家具摆设，都是很便利的。 　　“爸，现在到处都是拆迁，你不答应也不行了，再说了，您这眼看着年纪大了，姥姥年纪也大了，到底是楼房方便，不然您去厕所偶读嫌远。” 　　“嘿，就你最快，我就是再懒，也不至于嫌弃厕所远啊。” 　　宋为民看了一眼宋清婉，这孩子，打小就对公共厕所不喜欢，长大了就更不去了，但是他都习惯了。 　　宋清林自己也舍不得，但是上面的政策就是这样的，他是最清楚的，这一片儿刚开始，只怕没多久就要满目疮痍了，现在看一眼少一眼了。 　　但是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宋清如了，她是过来人，对于古建筑，知道它的价值跟情怀，以后大家一定会后悔的，但是现在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真的是很遗憾，她不说话，但是其实是默认的，这个拆迁是早晚的事情。 　　小潘跟太红旗不说话，他们到底是女婿，听着人家说就是了。 　　宋为民几个人情绪很是低落了，这一辈子，全是四合院子，临了临了了，去住楼房了，想想都不是滋味。 　　“爸，您啊，还是早作打算，迟早都要拆桥的，也不能耗着，尽早的去签合同，早去的政策上的优惠多。” 　　宋清林对着宋为民说，既然要拆迁，也不要抻着了，等着跟政府耗着，没这个必要。 　　现在大家都观望，都想着看看是不是能有更高的价格，更多的实惠，觉得当个钉子户，给的钱就多，占便宜了。 　　还真的不是这样，这不是一两户人家，这可是一片儿，拆迁的多了去了，谁有时间在那里跟你调节啊，政府手腕很强硬了。 　　早去的，人家需要你这个带头作用，对着你的要求还能尽可能的满足，客客气气的，但是后面的，大概就不一定了。 　　“爸，到时候我去帮您布置，保管比现在还好，我们啊，只要人在，齐全了，这在那里住都是一样的了。” 　　“到时候楼房里面安装暖气，暖和呢，也不用这样冬天生炉子了，您这腿啊，腰啊，舒坦着呢。” 　　宋清如想的周到，连以后的装修都想到了，人家给的房子装修肯定一般，也就是住人了，慢慢的还是自己来，房子质量也不要太奢求了。 　　宋为民叹口气，孩子们都同意，他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不同意了，吃了午饭，就带着宋清林去签合同去了。 　　回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的，“已经签了，人家一会儿就来核对，现场看看，我们是第一户呢。” 　　宋为民觉得老人多，都上年纪了，要一楼的房子，人家一口答应下来了，要给一套一楼的三居室呢。 　　这多好啊。 　　又拿着沙盘出来，给宋为民自己挑，要哪一栋的就是哪一栋的，这个宋清林脑子好使，自己琢磨一下就看中了，选的位置也好。 　　宋为民这是觉得自己赚便宜了，人家跟着来核对，他们家是北边的两间房子，后来呢，这王太太去世了，那间房子人家也卖了，宋为民就买过来了，给当了厨房了。 　　这两间大北屋，还有一间梢间。北屋面积尤其大，以前都是一间屋子隔开当四间的。 　　人家最后就说了，一套三居室是已经定下来的，肯定是宋为民自己住的，就是这后面的不好选。 　　“你们想要个几居室的啊，我三个孩子，哪个也不亏着。” 　　宋清如看了看太红旗，“爸，您分就是了，您自己留着租出去也行，给我们也行，不挑理。” 　　宋为民自己笑了笑，“我不留着了，留着以后生事儿，现在就说好了，省的到时候糊涂账。再说了，我也不缺钱，你们不为了自己想想，也为了孩子考虑，孩子大了，结婚总得要房子的。” 　　宋清婉听着后半截，就看了一眼小潘，就想嘲笑一下他，看看吧，人家都知道给孙子外孙子考虑结婚的事情了，你个当亲爸的，当时难道就不能给孩子考虑一下，你儿子长大了难道睡到太难桥底下，不结婚了啊？ 　　小潘这两天，真的感悟挺多的，平时自在惯了，根本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不会想着以后怎么样，儿子长大了怎么样，自己年纪大了怎么样，就只知道过现在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过得满足了就行。 　　说好听的叫心大，万事不上心，不好听的叫目光短浅，不作长远大算。 　　人家宋为民现在就说好了，一人一套，大家最好公平点，不要有争议，不然都是老东西了，指不定哪天就闭眼了，到时候孩子起矛盾就不好了。 　　所以他不留着，有就给孩子了，就留一套一楼的三居室给自己。 　　小潘自己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大家都不说话，宋清婉是想要的，她本来是要小潘分配房子的，结果没想到这个结果，自己去买房子吧，还找不到合适的，这解了燃眉之急啊。 　　最起码房子是有了，你甭管早交房，还是晚交房了。 　　“爸，您就分吧，多了少了，我没意见，不给我也行的。” 　　宋清林是老大，合计着这要是一人一套的话，那就只能是一居室了，这一居室，不够住的啊，以后孩子结婚也不够的。 　　这是老人的房子，爱给谁给谁。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就不给你呢，不给你，也要给我孙子的，你爸知道怎么做。” 　　一听宋清林不要，夏冬梅就着急，怎么就不要了，她就心疼宋清林。 　　宋清林想着不要了，给两个妹妹，看看弄个二居室，这样才好呢。 　　他这么说话，人家三好一点意见都没有，还是那句话，老人的房子，怎么分都行，你给我我就要，不给也没事。 　　“那我就自己分了，谁也不偏心的，就你们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看待的，我呢，年纪大了，就想着以后挨着你们便利店，近一点的最好。” 　　“你们呢，一人一套，按理说呢，一人一套一居室，我跟你妈带着你姥姥，要个三居室的。” 　　“但是呢，清林你们单位分配了房子，面积不小，有自己的房子了。这清如呢，也是有房子，红旗部队里面有房子的，就是我们老二，清婉没有。” 　　“我就寻思着，老二这还是有房子便宜，我们要个三居室也是浪费了，不如啊，就改成二居室的算了，给老二一套二居室的。” 　　“你们不能说我偏心吧。” 　　宋清婉自己扭过头去，眼睛都红了，“爸，我不要，就要个一居室的就行了。” 　　她今天才明白了，这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也就是父母了，丈夫什么的，算个屁啊。 　　她爸平时都没说过，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婆婆在一起，他爸也没问过，可是心里惦记着呢，这不就想着给她一套二居室，想着她以后自己过日子了，自由一些，省的磕磕碰碰的。 　　小潘这会儿，脸都红了，都不敢去看人了，羞愧的。 　　老丈人都不知道他们吵架了，人家这边精打细算的给自己闺女算计着，就想着闺女以后日子过得好，活的痛快。 　　大房子都不要了，三居室换成二居室，偏着宋清婉，宋清林跟宋清如都是一居室，只有宋清婉是二居室。 　　他这会儿才想明白过来，觉得自己混蛋，干的事情不地道，那么大一个房子，那么好的到手的房子，他说让出去就让出去了，自己老丈人以后还得挤着二居室呢，他分的是三居室的大房子。 　　觉得对不起宋清婉，也对不起老丈人，对不住这些兄弟姐妹们。 　　宋清如最知道宋清婉的情况的，“我觉得这样好，二姐就收下吧，以后好过日子，就当做是为了孩子，以后上学也方便呢。” 　　“我不要，不占你们的便宜。” 　　“姐，这怎么就是占便宜呢，你啊，也不要远了，就在爸楼上，二楼的位置选一个，这样以后多帮着我们照顾一下，我们肯定是不过去住的，不方便，你就多费点心思，帮我们照顾一下家里，是不是一样的道理啊？” 　　宋清林也劝着，只要是对着妹妹好的，他自来是大方的，从来没说是心疼的，不给的，这下子当然也愿意。 　　就是三好这人，也从来是不说二话的，宋清林怎么对着自己家里，她从来不眼红，也从来不说是舍不得，你怎么对你家的，那不还是回过头来这么对我们家，一样的理儿，相互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宋清婉自己心里面发狠，觉得自己这么一大家子人，对自己这么好，这辈子值了，就为了小潘骗她的事情，她也不觉得那么生气了，不值当的，看开点，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有这么一家子人，她就知足了。 第127章 要回来 　　小潘上班的时候, 就直接去找了领导，“还能更名吗？” 　　“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其他的意思，这房子我不能让了，之前是我不对, 没跟家里人商量, 就自作主张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骂我做不了这个主的，这样子我老婆儿子都跟着受罪, 自己都没地方住, 挤在一个小后院里。” 　　他低着头，领导虽然觉得这才是一个人正常该有的态度，房子这东西, 岂能是随便让的啊？小潘之前就做的不好, 他想说来着, 但是鉴于小潘是自愿的，家里人也没来找, 就觉得难道人家是真舍得。 　　万万没有想到啊，这原来是自作主张了, 这像是小潘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一个人傻也就算了, 不可能一大家子都傻，总得有个明白人的。 　　“你啊你, 让我说什么好, 你以为这是儿戏啊, 还是你能做的了主，早干什么去了，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情啊？你当初我就说好好考虑了，结果你说是可以给，现在好了，人家要结婚了，你怎么要的回来啊？不得闹腾起来啊。” 　　“不会的，我去跟我徒弟说，这事情怪我可以，但是不能怪我家里人，他们开始就不知道，我瞒着的。” 　　说完小潘就起来了，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领导看着人走了，就想啊，这到嘴巴里面的肉，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你要么一开始不给，没人说什么的。 　　但是你给了，人家要结婚了，再去要，这事情不好啊，里外不是人，什么名声都不要了。 　　小潘也清楚，但是他现在也想开了，家都没了，要什么面子啊，老丈人给的二居室他都没脸去看了，还为了这个跟宋清婉别扭。 　　想来想去，面子算什么啊，一家子人得了实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了，他小潘的为人，熟悉的都知道，好不好，坏不坏的，他这个年纪，是真的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了。 　　升不上去，但是有资历，日子不难过的。 　　小徒弟办公室好几个人呢，小潘也没有回避，“有个事情啊，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想着跟你说一说的。” 　　脸色不对劲，小徒弟心里面咯噔一下，近几天也听到了，小潘家里出事了，老婆大概是不和气，闹着要离婚的样子，他要结婚了，就怕是因为房子的事情。 　　他太知道小潘家里了，这事情小潘肯定是没有跟家里人商量过的，现在只怕是要事发了。 　　“您尽管说，不是外人。” 　　小潘看了看几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他很少过来的，一般都是喊人到自己办公室里来。 　　“我前一段时间，分配的房子指标，只怕是不能给你了，也希望你能多包涵。” 　　“我是瞒着家里人的，没有商量，这是不对的，家属跟我闹腾，我也反思了一下，这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房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结婚生孩子了，才达到标准。” 　　“我家属一直跟我爸妈住在一起，孩子大了也要上学去学校，以后结婚生孩子。我这么做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家属，她等着这房子好几年了，就一直等着呢。” 　　“先前是我做的不对，现在呢，我就是想说一声，这房子啊，我就厚着脸皮，收回来了，领导那里我也去说了。” 　　“你要是心里面怪呢，也就怪我吧，我做事情不周到，我家属其实做的没什么错的。” 　　小潘一股脑的，也不管徒弟是怎么想的了，他开头难，但是说开了，就想着一股子说出来，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这下子，不仅仅是小徒弟了，边上的几个干活的人，本来就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下子都抬起头来看小潘了。 　　其实之前小潘那么做，大家都觉得傻，现在才是正常人，大概是想明白了。 　　徒弟到底是徒弟，不能直接去反驳的，但是心里面火急火燎的，到嘴的肉，不能让他飞了啊。 　　很是为难了，“不是，师傅，您看看，我这都结婚了，东西都买好了，就等着拿到钥匙搬进去了，而且我这女朋友，就是因为房子才结婚的，要是没了房子，这不是逼死我吗？” 　　“先前您是让给我们的，我们才去打算结婚的，您说要回来就要回来，那些亲戚朋友怎么看啊？您这不是难为我吗？” 　　语气是又着急又难过啊，这说好的事情，他知道小潘老婆不是一般人，手腕很强硬，下意识的就知道是小潘老婆作妖。 　　还就是了，就是宋清婉在这里，她也不怕，更是要指着这徒弟的鼻子直接骂，多大的脸啊，还真的敢开口要房子，你师傅自己穷的叮当响，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你还去欺负他。 　　“我也知道你艰难，可是有句话我觉得我家里说的很对，能为了房子跟你结婚的女人，不要也罢了。当初我跟我爱人结婚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整天大街上巡逻的穷警察，家里没多少钱，也没有多少文化。” 　　“我爱人那时候前途无量，没毕业就很多人抢着要，第一批的大学生，工作好，文化高，老丈家里都是读书人，但是各个都待人温和，不说是看不起人。” 　　“就这样，我们没有单独的房子，跟我爸妈挤在一起，我爱人也没说什么，所以啊，不能找个专门图你房子的人，要找个图你的人的，你俩好好过日子，慢慢的就有钱了，资历上来了，就有房子了。” 　　“万事得靠自己打拼，再说了，你这房子不是还差半年就下来了，就等年底就是了，到时候你这么艰难，组织上一定会考虑的，那女的要是愿意继续结婚呢，这样我去给你们租房子，租上半年先住着，房租我来出，结婚的时候，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小潘说的是大实话，他也是想明白了，有自己的感触，也把宋清婉的一些话听进去了，人都有想左了的时候，都有想不明白犯轴的时候，想开了就好了。 　　真心实意得给徒弟考虑了一下，也是不枉费一番情意了。 　　但是要是给徒弟做更多的，也是不可能了，这态度就在这里，请帖都发了，没问题啊，想结婚是个好女人，那你们就结婚，我给你们租房子。 　　反正还有半年房子就下来了，不至于这点都不能忍耐了，要是不结婚了，那可好了，这女的就是坐实了，大概看上的就不是小徒弟，人家不大满意。 　　老实人，想问题就是简单，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想，说的这番话，边上的都笑死了，看着小徒弟的脸色，就更高兴了，这人不是东西，同批次的他得罪了不少，大家都看不惯，但是领导面前的红人，现在好了。 　　你不是精明吗？ 　　你不是白赚了一套房子吗？ 　　现在好了，人家不是傻子。 　　人家也不是不仁义，要给你租房子呢，够意思了，你结你的婚就是了，人家要样样替你考虑的周全。 　　每天都踩着别人走，没想到这次崴脚了吧，德行。 　　小徒弟是真着急了，“师傅，真不能这样，人家都说了，一定要新房子啊，这租房子，算是什么一回事啊。” 　　“不是，租房子怎么就不行了，没那么多封建迷信的，再说了，你们要是不租房子，去你们家那房子去住着也行啊，就是有点小了。” 　　笑死了，有人忍不住，自己扭过头去，对着墙咧着嘴笑，还搬回去住，他就打赌了，这人打死也不会搬回去住的，人家绝对不会结婚的。 　　小潘这人是好糊弄，但是他要是较真起来的时候，你对着他，还真的是没辙。 　　“这样吧，您先回去，我得回去商量商量。” 　　小潘自己就站起来了，“尽快吧，明天早上给我消息，我等着呢，房子这东西啊，还真的是不能随便让的，麻烦。” 　　说完自己就走了，那徒弟也上不了班了，走了回家去商量了。 　　剩下的人看着他走，一下子就炸锅了。 　　“看看，看看，吃瘪子了。” 　　“合计着拿着人家当傻子呢，就自己一个人聪明，什么玩意啊。” 　　“可不是，我就当看大戏了，不给钱的。” 　　“不过，你们别说，这潘科长的老婆，是真的厉害啊，不是一般人，潘科长只怕是让她给收拾了一顿，不然怎么就变了呢？” 　　“铁定是，还用想啊？人家老婆据说是很精明很强势的一个人了，当初那么好的工作，直接就下海了，赚的钱，多了去了。” 　　“这么有钱啊，那干嘛不去买房子。” 　　“你傻不傻，单位分房子难道不好啊，非得花钱自己去买。” 　　小潘说的其实是很仁义了，都是好打算，要是遇上面子厚的，我还给你房租，美的你？ 　　你自己借钱，去买房子算了，我什么也不给你的。 　　谁管你的死活啊？ 　　结果人家第二天，那姑娘就自己找来了，气势汹汹的，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直接就去找小潘，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房子。 　　“您当出说是给的，我们才准备结婚的，您要是一开始说不给，我们就不结婚了，也不用这么多打算，现在好了，您一句话收回来，我们怎么办，亲戚朋友怎么看啊？” 　　“这个其实想开点就好了，我昨天也说过了其实，这房子啊，你们其实也就是讲究半年，不是说年底就可以了，你们是愿意租房子呢，我给拿钱，毕竟这事情，我出尔反尔不妥贴，你们要是回娘家住或者时候破家住都随意。” 　　“姑娘，你要是真想结婚，听我这一句劝。这事情我得给您道歉了，您多担待，按理说我这么大年纪，不该做这样的糊涂事的，我对不起家属，一个人瞒着做决定的，这是不对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的。” 　　小潘也觉得抱歉，很抱歉，人家是要结婚的。 　　那姑娘就听不进去，这个闹腾啊，在那里一直哭。 　　这是单位啊，你在那里又哭又闹腾的，像是什么样子，影响不好，领导就直接对着小潘发火，赶紧把人弄走。 　　这女的，不仅仅是对着小潘哭，还对着领导哭，都是房子闹腾的。 　　单位其实就怕家属闹腾，小潘自己也抗住了，“领导啊，这事情没得商量了，我一开始就做错了，那我承担责任，但是这房子，还是要给我家属做决定的，我不能就这样把我的错误，让我家属来承担。” 　　“我可以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哪一个不负责任的同事，对不起我徒弟，对不起一个陌生人，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我爱人，对不起我孩子啊？” 第128章 碾压 　　领导就头疼, 最怕的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谁管你对错啊, 大差不差的就是了，按下去最好了。 　　也撂下来脸子了，“这个事情, 你自己解决, 马上，你们什么时候解决了, 什么时候来上班就是了。” 　　说完就出去了, 扔着这几个人，领导是开口说话的，不管靠不靠谱, 你都得听着的。 　　那女的还要继续说, 说自己多不容易, 说自己多艰难，边上也没同事看热闹了, 小潘这是老好人，这时候竟然也没有几个人帮着出来劝的。 　　他看了看时间, 自己就打开柜子，换衣服了, 出去不穿着制服的，就换一下外套。 　　小徒弟在一边本来就跟死了一样, 这会儿突然就掀起来眼皮子看了一眼, 这是要干什么, 事情还没解决，还有一些话没说呢，怎么就要走啊。 　　小潘还真的是，“这要是下班了，我先走一步，要去做饭了，你们愿意在这里，我就把门从外面反锁了，门不能开着，想走了，再给我打电话，我来给你们打开。” 　　“不是，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潘笑了笑，把制服挂起来，“就是你们忙你们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女的一下子就跳起来了，自己到门口就拦着了，“走？往哪儿走，说清楚再走，什么时候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走，我还就在这里堵着了。” 　　宋清如眼看着这二姐跟姐夫没什么进展，不温不火的，她就想着来看看，问问这小潘到底是什么打算。 　　你要是真想离婚，那就赶紧的离婚，别这么折磨人了，要是不离婚，你也不能这么抻着啊，早晚要解决的。 　　不好去家里找，就来单位，但是家里俩儿子就跟猴子一样，不能看见宋清如出门，不然要一个比一个像是黏黏胶。 　　他们兄弟俩总结出来的规律，很少出门的宋清如，只要是出门，那一定是吃喝玩乐的多，都乐意跟着。 　　嘿，他们哥几个乐意，但是宋清如不乐意啊，倒霉孩子。 　　趁着隔壁孙子家里的那个丑八怪狗剪毛的功夫，她自己出来了，这才卡着点来了，还生怕小潘下班走了呢。 　　你说小潘家里的狗，真的是到了十六辈子的霉了，摊上这么一群祖宗，这身上见天的就跟狗啃的一样。 　　见了老虎啊，吓死了。 　　但是能避开老虎，避不开小孙啊，小孙就特别喜欢给狗穿衣服，拿着自己的衣服穿，那狗啊，不像个狗样了。 　　宋清如走到门口，愣了愣，就看到一个女的堵在门口，背对着她，小潘在里面正对着门呢。 　　但是一看这情况，就不像是好事，这女的还没说完呢，在这里叭叭叭。 　　小潘张了张嘴，他倒是看见宋清如了，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不想让宋清如看见这么糟心的事情，到底是妻妹。 　　“这样吧，明天再说，我有点事情。” 　　“您哪，别想着颠了，还真的就不能够走，您说句话，我也放心不是，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呢？” 　　宋清如算是听明白了，她心里面就一股子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看看小潘在里面被逼着出不来，又想着自己二姐见天的哭，人瘦了不少，家庭都成了这个样子。 　　她知道不能动手打人，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就是偏心眼了。 　　又见这女的这么嚣张，那里面还有个年轻的，估计就是小徒弟了，在那里沉默着就跟死了一样，这么大个单位，也没有领导同事调和。 　　按理说，应该是帮着小潘的，一个是资历在那里，大家感情深，再一个这本来就是小潘的。 　　她心火急躁，眼睛都红了，伸手一推那女的，用了大力气，那女的没想到后面有人动手，一下子往前面踉跄了几步，到底是没有稳住身子，晃了晃摔倒地上去了。 　　宋清如自己冷着脸，银色皮包都泛着冷光，冷冷的看着那女的，“你什么人，凭什么挡着别人不让走，哪里来的本事。” 　　那女的在地上，还没起来就愣住了，不认识宋清如，但是不能白挨打，斜了小徒弟一眼，那小徒弟立马就走过去想着拉起来。 　　宋清如那皮包就一下子给扔过去了，砸在那男的脚底下，“你给我站住。” 　　皮包啪啦一下子就摔过去了，皮子的很沉了，砰地一声砸在小徒弟脚上。 　　包拉链都开着的，宋清如不习惯拉拉链的。 　　小徒弟就不敢动了，倒不是被宋清如吓得，而是那包开着，宋清如甩出去的时候，里面的钱掉出来了，宋清如取得现金，好几沓子呢，洋洋洒洒的飘着的也是，皮包口也摊着一些。 　　这下子，傻眼了，这边动静大了，大家怕麻烦的，也不得不上来了，其实都不想沾手，想着小潘几个人自己解决算了。 　　但是要是实在解决不了，闹大了，大家还是要管的，麻溜的几个人就过来了，以为时候出事了。 　　结果就看见一屋子的钱啊，这时候钱多值钱啊，大家虽然是日子好了，哪怕是警察，也攒不下来什么钱的，家里吃穿住行，而且买家电家具，没什么存款的。 　　这就跟香港电影里面演的一样，黑社会黑吃黑拿着一箱子钱的时候那么震撼，这估摸着几万块钱吧。 　　宋清如气的脑子都热了，她不管钱不钱的，这时候管不了这个。 　　这钱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这就是为了房子才干架的，她来呢就是劝着小潘把房子要回来的。 　　要是小潘实在不愿意呢，就去悄摸的去买一个房子，不仅仅是买一个，还要买个好的，合心意的。 　　到时候就说是单位分的房子要回来了，再去找个理由说是不合适，又跟人家换了一套房子，总而言之，就是小潘必须有套房子。 　　但是小潘没钱啊，宋清如也知道，寻常人家哪里来的钱啊？ 　　所以她就赶紧的想着自己出了算了，这钱也不要提了，就当给外甥买的房子，不是为了小潘，就是为了二姐跟外甥。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逼着人把房子给你吗？难道我姐夫没说过他说了不算吗？你们就算是逼死他也是不算的。” 　　“而且你们凭什么逼着我姐夫把房子给你们？一开始犯糊涂给你们，那是出于仁义，出于好心，可是你们当成什么了？难道是欠你们的啊？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姐夫的儿子了，犯得着跟老子要房子，不好意思，我没你这么大的外甥。” 　　“人总得要脸吧，现在不给房子了，也是应该的，结果你们还生了恨，有你们这样的吗？难道是中山狼，还是农夫跟蛇啊？” 　　宋清如生气的不行了，拿着手就去指着小徒弟骂，“这女的也就算了，跟我姐夫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你呢？我姐夫带着你这么多年，帮了你多少啊？不求你汇报，可是你别害人行不行，房子你还真敢要，这不是一个徒弟能干的出来的事情，你这在古代就是欺师灭祖，这个师徒行当里面没有你立脚的地方。” 　　她气大了，骂人也不会骂，张口闭口的国骂她说不出来，但是她这个北平文化研究时间长了，对于这个老北京的老规矩跟老理儿，那些老习俗研究的很透彻，对自己的思想也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这说起话来，也不像是吵架的，人家就算是想着对骂回去，可是也找不到点啊。 　　正确的嘴炮模式，应该是你一句妈卖批，我一句娘希匹，像是宋清如这样的，都没有吵架的欲望了。 　　最后那小徒弟就愣是找碴子，“你拿着手指谁呢？你指着谁呢？” 　　对人指着就是不礼貌，没规矩。 　　宋清如手就不放下了，对着他一点一点的，“我指的就是你，你私德不休，品行不端，我是你师傅的姨妹，也算是你半个长辈，怎么就不能说两句了，指着你就是没错了。” 　　“你但凡是个男人，不要来坑人，房子没有靠自己去赚，靠别人算是什么本事？没担当，算什么男人。” 　　她就很不屑了，你有心计，有心眼，没错，你用在正经事情上，什么玩意。 　　“算了，算了，不要吵，不要吵。” 　　“大家冷静冷静。” 　　一边的人都劝着，那小徒弟就一直往前走，想着去跟宋清如冲突，“你再说一遍，你个死娘们，我弄死你。” 　　小徒弟这是公安局里，接受的底层黑暗面很多，他骂起人来，真的是一句一句不重样的。 　　大概是被宋清如刺激的很了，他骂人，那女朋友也蹦起来跟着骂人。 　　宋清如还就是站在那里了，我就是要说，我说的是对的，这么多人，小潘也在，他要是能碰到一根手指头，她算是白活了。 　　钱都撒了一地，别人拉架劝着的时候，都估计着避开了走，这都是钱了，哪里见过这么多啊。 　　宋清如自己的钱，自己不心疼，她来不及捡钱，觉得跟这样的人真的没话说，扭过头来问旁边一个人，“领导走了吗？” 　　这人家哪里敢说，走没走的，看宋清如是要找领导，打死也不敢带着去啊。 　　宋清如就冷笑一声，对着小潘喊，“我们去找领导，这样到处赖房子的人，厚颜无耻的令人发指，单位不需要这样的人。” 　　又对着小徒弟喊话，“你们闹腾就是了，你们今天在这里让我们过不下去了，明个儿我带着一家人，到你们家里闹腾，你爸你妈兄弟姐妹都有单位吧？我就挨家挨户的去找你们领导谈，说说你们俩干的好事。” 　　“你们就闹腾就是了，我们啊，不怕这个，大不了，我姐夫就不干了，今天单位要是因为这个嫌弃他，明天我姐夫就回家去养老，后天我就去告你们。” 　　“房子没更名，那就是我姐夫的，你们闹腾吧，这叫犯罪，警察局管不了，我找法院，你们等着拿传单。” 　　她气的一句一句的撂狠话，小潘一直拉着那小徒弟，最后一下子给甩出去了，他也动气了，竟然还想着打宋清如，这还得了。 　　人在他这里出了事，他是真的等着离婚了。 　　看着那女的还伸着手来撕她，几个人拉着都拉不住，她自己还凑上去，一巴掌给那女的手拍下来，“你动手啊，我这脸不少钱呢，医药费保养费我就让你赔死。” 　　“你们不是缺钱缺疯了，穷成这个德行，那我你们就更不能碰了，不然到时候只怕是天桥底下睡着了，一毛钱都没有。” 　　宋清如耳朵边上，全是一句一句的骂，骂到最后，她都听不清楚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那俩人喊累了。 第129章 献爱心 　　刚宋清如喊着找领导, 就是没脱开身，早有跟领导亲近的, 跑过去通风报信了，领导自己拉着脸就来了。 　　他知道小潘是有点关系的，但是这么多年, 他就在那个位置上, 一动不动的，时间长了, 大家都觉得这话是捕风捉影, 有点钱是真的，但是应该也不是很有钱。 　　进去先看到一地的钱，领导觉得应该再改一点, 不是一点点有钱, 小潘家里应该是很有钱的。 　　“大家闹什么？有事情坐下来好好谈, 闹成这样，难道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都算是给领导面子, 大家都找地方坐下来谈，宋清如高跟鞋踩着钱, 咔咔咔的，小潘在那里捡钱, 宋清如就坐在他的办公椅那里。 　　她收拾了一下耳朵边上的碎发，自己平息了一口气, 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说话有点冲, 心里告诉自己应该讲道理。 　　看了看时间，快要七点了，家里这时候，估计都吃晚饭了，速战速决吧，大家都着急。 　　一个一个的说，小徒弟跟那女的还是来那一套，诉苦呗，而且领导对着他印象很好了，印象好，那就意味着偏爱，做什么都有点对的意思。 　　但是这事情，领导也要爱惜羽毛，这么多人看着，而且打量着宋清如这次不能善罢甘休了，而且是个有钱的硬茬子。 　　其实这事情，但凡是太红旗跟宋清林露出来一点关系，都不用本人出面的，只要宋清如和小潘在领导耳朵边提一句就行了，人家丈夫多大官，人家大哥这一帆风顺的。 　　但是宋清如自己讨厌这个，她就不按照这个来，能按照流程走的，能讲道理的，你就不要用特权。 　　小潘也是厚道老实人，加上知道宋清婉不让说这些，他就从来不说，顶多就是有点钱，这就是大家知道的。 　　轮到小潘这边的时候，宋清如直接就说了，声音很平静了，“凡事都要讲道理的，您是个明白人，只看我说的这几点，听听有没有道理就是了。” 　　“一个这房子没更名，上面就是写的我姐夫的，先前甭管是什么情况，我姐夫说不给了，你就是说破天来，谁也不能说我姐夫一个不字，凭什么胡搅蛮缠。我只知道好日子是努力得来的，不是你耍心眼使手段来的。” 　　“再一个，一般人也就算了，徒弟跟师傅闹起来，不是我规矩大，就单看这件事情，人品谁好谁坏，大家心里应该有个数的，咱们看人讲究个以小观大，我姐夫虽然是个烂好人，但是我们当亲家的，这么多年看好他。无论是钱多钱少，我们只图他人好。” 　　这么一句话，可给小潘长脸了，小潘这么多年，弟兄们一起说话，不少嘲笑的，什么靠着老婆养家，什么家里地位低之类的。 　　这话一出来，人家不是看低小潘，意思就在那里，我们不看钱，我们就看人品，人品好的，你就是穷死我们也高看你一眼，你人品不好，还真的就不夹你。 　　这一对比，打脸就啪啪啪的，谁图钱，这不就是一目了然了，而且宋清如对着领导也有意见，但是为了小潘以后好在单位混，她就说的不直接。 　　“这事情，也是好解决的，应该早点解决的，不至于这么大的影响，我们家里呢，态度就摆在这里了。这上面写着谁的名字，就是谁的名字，其余的，一概不接受。” 　　领导就心里叫苦，怎么就接着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药，领导能不得罪人，就不去得罪人的，做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他看着小潘好说话，本来就是下午让他们自己商量一下算了的，省的他得罪人。 　　结果没想到宋清如就直愣愣的闹出来了，那明摆着，小潘要的话，那还是要给小潘的了。 　　那人家等着结婚的小徒弟，也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啊，出来的时候，领导单独谈了谈。 　　宋清如哪里管他们谈什么，跟小潘就一起出来了。 　　她刚才都一起问了，这不到年底的时候，人家就交房给钥匙了，“姐夫，快回去吧，明天有时间去跟我二姐好好说说，别提今天的事情了。” 　　“到时候一定记得拿钥匙，不给我就来要。” 　　“哎行，你看看，这事情弄得，连累你受累，还让家里人一起担心了，我错了。” 　　小潘一边说着，叹了口气，真的是自己做错了，现在也记不清楚，当时自己脑子里面是怎么想的了。 　　看看下午这徒弟的嘴脸，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看人这辈子就准了一次，就是看上了宋清婉，追着人家结婚。 　　“一家人不说两句话，有事就喊我，单位要是出幺蛾子，您甭客气，快回家吧。” 　　“您怎么来的啊？开车啊？” 　　“嗯，我开车，回见了您。” 　　小潘看着宋清如开着车走了，自己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本来是要买菜做饭来着，结果没来得及。 　　只拎着一包芹菜跟一块猪肉回家。 　　小潘妈本来就不高兴，现在已看这芹菜猪肉头都疼了，“我说你这人，能不能换个花样，换个花样啊？” 　　急死了，你说见天的早上吃芹菜饺子，小潘就半夜包饺子，早上起来给宋清婉送过去，这家里馅料多了，就只有小潘爸妈在家里吃了。 　　一般多了，都是早上芹菜饺子，剩下的中午还能再吃一顿，真的吃够了。 　　小潘愣了愣，直不愣登的看着他妈，“换个花样？可是清婉就喜欢吃芹菜肉的。” 　　气死我算了，小潘妈摔下饭碗就起来了。 　　边上安安看了一眼亲爸，他是个老实孩子，蹭过去，低着头跟小潘说话，“爸，我想吃馄饨了。” 　　那意思是能不能换成馄饨吃，不能一直吃饺子啊。 　　小潘就点点头，这个他也会的，自己擀皮切好的，就是这个皮儿不如人家专门卖的，煮熟了一会儿就成了面片了，不能放着，只能马上吃。 　　其实馄饨还方便一些，小潘老早就起来了，从井水里面把肉拿出来，然后开始剁馅儿了，这声音，小潘妈觉得过不下去了。 　　懒得出去跟小潘说话，只把老头子喊起来，“你听听，你听听，这是要命啊，要我说，不用清婉想搬出去了，我现在啊，就恨不得这儿子赶紧走了算了，在一起闹心。” 　　“行了，大晚上的快睡吧。” 　　人家翻个身继续睡觉，气的干瞪眼。 　　他拿着生馄饨，还是那个点就去了，去了也不去喊人，大家都没起来呢。 　　他这段时间也知道了，最勤快的就是江长源了，早上江长源都是跟小潘打个招呼再出去的。 　　“今早上吃馄饨，不能一直吃饺子。” 　　小潘说着就去厨房了，煮馄饨去了，一会儿老虎要起来了，老虎起来的早，肯定是第一锅的。 　　你说这老好人，你卡着宋清婉起床的点来就是了，这样大家都知道给宋清婉一个人吃的，人家早饭吃自己的就是了。 　　但是他觉得过意不去，脸皮薄，觉得只给宋清婉吃不好意思，所以就简直比保姆一样的还勤快，一大早就来，平时送饺子，都是俩保温桶，然后再给煮个小米粥。 　　这么一大家子，你说累不累啊，还要去上班。 　　太红旗都觉得过意不去，昨晚上宋清如回来，他就问了，“钱给了？” 　　“没给，我姐夫这次可真行啊，自己在那里要呢，你说这能想开也是好事，不用我们费劲了。” 　　“那我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还真的就是不高兴，你不知道啊，我下午过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他那徒弟跟女朋友了，真不是好人。” 　　说着撇撇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一提起来就不高兴。 　　太红旗就拍拍她，“没什么不高兴的，你就当笑话多好啊，你平时不总是说有报应，擎等着吧。” 　　“你说的对。” 　　这话宋清如很是赞同，她这人，不知道给人家使坏，这怒气平时抒发的方法就一个，那就是等着报应吧。 　　不像是有的人，你惹着我了，我就去给你报复，给你使坏，这样的事情宋清如干不出来。 　　“我给你讲个事情开心一下吧。” 　　“你说。” 　　太红旗刚开始说，自己就笑，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你还记得当初你去劝着离婚的那女的吗？” 　　“怎么不记得啊？她被人抛弃了啊？” 　　宋清如一个机灵，很是幸灾乐祸的，趴在太红旗肩头上看他表情。 　　“哪有，哪能这么快啊。是别的事情，我下午听说了，她啊，下午找人拉了一车西瓜过来，说是捐给部队的，天气热给大家避暑用的。” 　　宋清如瞪大了眼睛，头都抬起来了，浑身都有精气神了，“真去了，嘿呦，这能干得出来啊，这事情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据说那手上的大戒指，脖子上的金链子很值钱呢。” 　　“那你们要了吗？” 　　“要阿，怎么不要，登记好捐赠物品，战士们吃了都消热呢，正宗的东北大地雷。” 　　太红旗说的无所谓，当然要要了，为什么不要啊？ 　　你说这女的为什么来献爱心了，不就是当初她觉得自己走的不光彩，回来这给大家看看，穿金戴银的，还能给大家一些帮助。 　　就是那种炫耀的心理，你看看，我离婚了，这是正确的我，我很有钱，我日子过得多好啊。 　　她那天吃饭的时候，碰见宋清如就想炫耀一下来着，但是宋清如没时间搭理，这女的大概是不过瘾，自己跑到部队里面去了。 　　你说缺德不缺德啊，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情，而且她前夫，就是管着这一块的。 　　太红旗觉得这样的其实也是一种男人，“她前夫不仅接下来了，还给发了个锦旗呢，要她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宋清如想想都觉得可乐，人家前夫是真的看开了，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老婆怀孕呢，人家还在乎你个前妻来炫耀啊。 　　那就多一点炫耀吧，这次是西瓜，马上就是梨子苹果了，你有钱要炫耀，来就是了，全军丢等着呢。 　　自己趴在枕头上，笑的就跟没气了一样，俩人嘻嘻哈哈的，旁边孩子就坐不住了。 　　“妈，你们笑什么啊？” 　　“没什么。” 　　“不说就不说呗，不至于这样糊弄我啊。” 　　“不是，哪哪儿都有你，赶紧去写作业吧。” 　　儿子大了，不好管教，怕叛逆，太红旗现在是看着儿子，尽可能的多点耐心，多点劝告。 　　人家老二坐得住，老神在在的看书，老虎看了一眼，只觉得怎么就这么一动不动呢。 　　“弟，不累吗？” 　　“嗯。” 　　老虎就得到这么一个字，心想书呆子，小书呆子一个。 第130章 政治家 　　又过了些日子, 宋清如就搬走了，想着过下去, 就得这样。 　　“姐，你回去了也不要为了这事情生气了，不值当的, 姐夫最后说知道错了, 房子也要回来了，就算了。” 　　“我知道了, 我也不去计较这些, 而且说句良心话，你姐夫算是可以了。” 　　“我就是想说这个，可是怕你生气, 你看看人家这么多年就跟老妈子一样, 做饭洗衣服带孩子, 你回家什么也不用干，洗脚水都给你端上来。而且当初你念大学, 刚工作以后，条件艰苦, 我姐夫一边带着孩子一边上班，还给你买东买西的, 人家也不容易。” 　　掏心窝子说话，小潘做的确实是不容易的。 　　宋清婉自己眼睛里面潮湿, 确实是好人一个, 也对着自己好, 为什么舍不得离婚，就是这个原因，舍不得。 　　人哪里就有十全十美的了，婚姻里面总会有缺点的，小潘也就是不作为，但是他顾家，对比起来警察局同期的男人来说，对比起这社会上的很多男人来，算是可以了。 　　“我走了，甭担心了。” 　　宋清婉拎着包就走了，也不用小潘来接着。 　　小潘上班呢，想着明天休息去找老婆再谈谈的。 　　结果回家一看，宋清婉就坐在那里呢。 　　他愣住了，手里拎着一颗大白菜，专门去买的，要做白菜肉的饺子，这不是换着口味吃呢。 　　宋清婉坐在那里，也觉得不太适应的样子，“你回来了啊？” 　　“我，我回来了。你也回来了？” 　　“嗯，你坐着吧，我去做饭了。” 　　拿着围裙就去了厨房，她多久二米进过厨房了，说实话，菜都不大会做了。 　　自己砰砰砰的，小潘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觉得是不是要离婚了，不然为什么要去做饭，难道是散伙饭，走之前大家吃一顿。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忐忑，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被动的等着。 　　等着小潘妈接孩子回来，小潘爸也回来了。 　　看见宋清婉笑吟吟的，“回来了妈，洗手吃饭吧。” 　　“哎哎，好好。” 　　拉着安安就去洗手了，觉得这是和好了，高兴坏了。 　　小潘坐在那里，不敢动筷子，也没心情。 　　小潘妈当然关心儿媳妇，“回来了就好，以后他要是再干糊涂事，我收拾他。” 　　宋清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小潘就打量着她的神色，觉得这不是离婚的节奏，应该是原谅自己了。 　　看他直不愣登的不吃饭，只知道看着人，宋清婉就劝了一句，“吃啊，怎么不吃？” 　　边上安安不管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但是这饭菜吧，实在是不怎么地，以前他爸他奶奶做饭，好吃得很。 　　“妈，真难吃。” 　　边上小潘妈一下子就瞪他一眼，“赶紧吃吧。” 　　安安不说话了，自己闷着头吃，齁咸啊。 　　小潘自己也低着拿起来筷子，“这就吃。” 　　一大筷子一大筷子的吃，自己一边吃，眼睛都红了。 　　“不难吃，挺好吃的。” 　　边上小潘妈也说不错。 　　宋清婉其实心里面挺舒坦的，她自己吃了，知道不太好吃，但是大家这么给面子，真的是不错了。 　　仔细想想，人家小潘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的，当婆婆的。也算是可以的了，在家里带孩子干家务，宋清婉如何，人家是不评论的。 　　现在好容易吃儿媳妇一顿饭，不管好不好吃，人家儿媳妇的心意在里面，她就高兴。 　　这次她以为要过不下去了，没想到人自己回来了，还态度这么好，一点也没有横气。 　　心里就很欣慰，晚上就跟老伴嘀咕，“你看看，这娶个有文化，讲道理的儿媳妇就是好，做事情不蛮横，知书达理的。” 　　“行了，你算是放心了，早点睡吧。” 　　“可不得早点睡，今晚上应该不剁馅儿了。” 　　说完俩人都笑，可不是，不能再吃饺子了，够够的了。 　　宋清婉也反思自己，跟小潘一起躺在床上，“以后我多陪陪孩子，陪着的时间太少了，你看看老虎，再看看安安，总觉得少点什么。” 　　小潘心里暖暖的，“我们以后休息了，我也不去打牌了，我们就只带着孩子出去玩，逛逛。” 　　等着下周的时候，宋清婉就是再忙，也不工作了，陪孩子，给宋清如打电话，“咱们啊，去郊游，先从近处的来，喊上大哥一起带着孩子来。” 　　“我看这主意好。” 　　宋清如欣然同意，她时间自由，干什么都可以的。 　　太红旗也说没事，要去的。 　　结果到了头天，部队里面就有事了，现在出了一些事，近年来经济形势大好，开放程度很高了。 　　我们发展的好，就有人看不顺眼，一些潜在的暗势力就先分裂我们，一些学生都是热血青年，特别容易被鼓动的。 　　大学生，尤其是在北京，玩在北大，学在清华，这些学生出来都是让人家高看一眼的，戴着校牌都是一种荣耀。 　　但是要是这些人被煽动，被鼓动，思想不坚定，意识不清醒，跟自己的国家对立起来，那我们的未来就没有了。 　　太红旗一个字都不说，保密的，马上就走了。 　　宋清如都习惯了，第二天照样戴着孩子出去，这一出去，开车在大马路上，就看到一群一群的孩子，她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了。 　　没放在心里，觉得大概是什么活动，很活跃了，她万事不上心的。 　　开车慢一点，毕竟人多。 　　结果慢慢的看着学生手里的条幅，随意的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了，她忽的就想起来了。 　　大概是有个这样的事情，到了地方，宋清林也果真没来，只有三好带着孩子来的。 　　“嘿，你们看看，都这样可不行，看看我们家小潘，你们就羡慕吧。” 　　宋清婉很是得意了，男人太有出息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她自己能干，再去找个能干的，那日子大概也是不如现在好过的。 　　三好也笑，“本来是要来的，但是有事情要处理，不能耽误，没看路上有很多学生。” 　　“是这样的，我们不管这些，出来玩就放松，只自己开心自己的，不然不就是白忙活了？” 　　说的有道理，宋清如拿出来东西，她是先拿东西的，没办法，俩儿子，跟饿死鬼一样，觉得出来郊游就是吃吃喝喝，顺便溜溜腿肚子的，要说欣赏风景，那是不存在的。 　　三好自己大概是知道一点的，她父亲都在机关内部，刚退二线的，她兄弟也都在里面，消息灵通一些。 　　只悄悄的对着宋清如几个嘱咐，“最近啊，我们不要出来了，在家里待着，孩子在学校里，放学了就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面乱跑，街上那么多人，冲着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宋清婉这才放在心上，觉得可能事情比较严重。 　　老虎可开心了，自己蹦蹦跳跳的，他是最大的，下面的孩子都喜欢跟着他玩，带着孩子一溜呢。 　　小潘就在边上看着这一串孩子，是真累人。 　　他当大哥的，一说话下面的都听，老二也听的，很有面子。 　　最后走的时候，就拉着宋清如，“妈，我们下周再来，我还是要帮你看着弟弟们的，不然真够呛。” 　　腰都要断了的小潘，听到了这句话真的是脚底下发虚，一下子差点摔倒了。 　　真的，不怕小孩子闹腾，就怕有懂事的大孩子带着一起折腾，不仅仅是有活力，还有点子，人家一档子童子军那是有勇有谋的，什么都不怕。 　　宋清如只是笑了笑，觉得最近少出来了，回家结果有人在等着了，竟然是江田野。 　　江田野这么大年纪了，说实话，已经是到了鼎盛期的末端了，年龄在那里摆着，你到底还有多少年吧。 　　他这人就是个政治家，宋清如算是看出来了，也没多少好感，只是点点头，招呼也不打，“爷爷，我们先上去了，外面灰尘大，得洗洗了。” 　　拉着俩孩子去洗澡，人家老二就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在心里，老虎就很有胆量了，“妈，你是不是跟我大爷爷有仇啊？” 　　他说的大爷爷，就是江田野，他发现，每次宋清如见了江田野，都是这个态度。 　　宋清如给气的，这小子火眼金睛一样，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没仇，就是不熟悉而已，没什么好说的，你带着弟弟洗澡，别闹，不然真打你了。” 　　老虎嘿嘿的，自己拉着老二洗澡，兄弟俩一个水龙头，乐呵呵的声音，楼下江田野听着都觉得轻快。 　　“老虎长高了不少了。” 　　江长源点点头，这大儿子，他见的次数都比较少，更何况是老虎了，上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当然长高了不少了。 　　“怎么有空过来，不忙吗？” 　　“没什么好忙的了，就过来看看。” 　　江长源看着自己大儿子，真的是老了，眼角的皱纹，脸上的褶子，都见沧桑了，看不出当年的英俊潇洒了。 　　突然的感慨有点多，又想起来太红旗，他自己就嘿的笑了，喜欢跟人家谈自己的孙子，见了谁都谈，“红旗这孩子，昨天又走了，见天的忙，今晚大概是不回来了。” 　　一说起来太红旗，江田野就是想着说几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了解。 　　当初看不起太红旗，他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心底里野兽感慨的，按理说是三个孩子，没想到最后，最有能力的竟然就是太红旗，一个最不看好被当成是污点的孩子。 　　但是是江长源的骄傲，他这一辈子培养的最成功的孩子，他还在说，“你看看老虎，这孩子就像是红旗，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就是这老二，我看着这性子，有点像是他舅舅，平日里笑眯眯的，不声不响的，其实啊，心眼也多。” 　　江田野端着水杯喝水，只能一句一句的应着，一会见老虎蹦蹦哒哒的下来，自己穿着小袍子，后面老二系着带子，“太爷，我们吃饭吧。” 　　“好，马上吃饭。” 　　很是自然的看了江田野一眼，平时江田野来了，都不吃饭的，大家一个桌子吃饭尴尬，江田野平时这时候就起来走了。 　　谁知道今天竟然留下来了，宋清如就当看不见，吃自己的饭，孩子都是自己吃饭的，一边吃一边说，跟江长源叭叭今天的郊游。 　　江田野这人啊，混一辈子，到最后没想到黄佳妮都不在了，江明月不是远嫁南方去了，回头结婚生了孩子，快生的时候黄佳妮就过去了。 　　自己去了，说是给坐月子就回来的，结果就在那边给闺女带孩子了，黄佳妮也是觉得心冷，结婚一辈子，她家里出事的时候不管，闺女出事了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也觉得江田野冷心冷肺。 　　去南边跟着闺女一起过了，她有退休工资，这边女婿对着自己还可以，又帮着看孩子，钱都补贴了闺女，人家婆婆当然是没意见的了。 　　江长源就问了一句，“明日妈还不回来啊？” 　　江田野巴拉一口饭，“还没。” 　　江长源大概也是生气，就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过得日子挺好啊？” 　　他这是奚落，觉得好好的日子你过成这样，红旗也就算了，但是自己老婆闺女，弄得最后都离心了，儿子也不跟老子一起住，人家江明日结婚了，就搬出去了，家里就只有江田野。 　　老爷子心疼儿子，但是还是要说一句，该。 　　结果江田野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挺好的啊。” 　　很是无所谓了，江长源就觉得自己多嘴，“你觉得好就好了。” 　　“太爷，我觉得吧，怎么着都很好。” 　　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总要说一说自己的见解，家里比较有人权，加上江长源愿意听他逼逼，他这方面无所顾忌。 　　“怎么个意思呢？说一说。” 　　老虎自己摸摸头，把宋清如撕下来的肉给巴拉到嘴里，咽下去才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只要自己觉得好，那就是好的，旁人说什么都是白搭，自己高兴了，才是真真儿的好。” 　　“那你就是觉得我管的多是不是啊？” 　　江长源拉着脸，老虎赶紧笑笑，“别介，我这是说的旁人，您是旁人吗？那是亲生的，这叫关爱。” 　　给宋清如瘆得慌，捞起来一个鸡爪给塞到老虎嘴巴里，“赶紧的吃，待会收拾桌子，你就饿着了。” 第131章 新年 　　她虽然不跟江田野说话, 但是都听见了，觉得真的是戏剧。 　　她就不明白了, 你说江田野这么大能耐，熬到这个位置，图什么啊, 也没见说是多大的报复, 多大的政治理想，也不见爱钱爱美人。 　　看着冷心冷肺的, 什么也不喜欢, 那活着到底是图什么呢？ 　　她也懒得去想了，能想明白，她就是江田野了, 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江田野吃饱了饭, 竟然没走, 自己脸色微微笑着跟老虎在那里说话呢，问来问去的。 　　老虎自己不耐烦, 他晚上的时间都是安排好的，自己安排的, 要看书要去堆积木，去摆弄模型, 反正不能这样跟不熟悉的人唠嗑。 　　“我要失陪了，抱歉。” 　　老虎说的一脸歉意, 自己就上去了, 江长源解释了一句, “这孩子爱好兴趣广泛，晚上一直到睡觉前，都是自己的时间，他爸妈都不能去打扰的。” 　　没想到是这样的，还真的有事情，江田野自己点点头，起来就走了。 　　结果没两天，就又来了，宋清如觉得是古怪，都是下班过来，然后吃完饭，晚上要跟老虎说几句话才好的。 　　父子俩坐在书房里，江长源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儿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不用藏着掖着的，没必要。” 　　“我看老虎这个年纪，不大不小正合适，又聪明机敏，是个好苗子，在家里这样养着可惜了。” 　　江长源勃然大怒，只扔着茶杯摔到江田野脚下，“枉费你活了这么大年纪，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你是他大爷爷，不是亲爷爷，你给我记住了。别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要是真的想找个接班的，在你身边伺候着，只管去找别人，老虎这里把你想都不要想。” 　　“这个事情以后不能再提，不然只怕不能让你再进来这个家门了。” 　　江田野犹自不甘心，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辈子的预想位置还没有达到，眼看着自己上不去了，他就想着扶持着下一代，看着孩子上去，自己也算是了了心愿。 　　自以为是一番好意，大家族都是这么做的，眼看着他还能使劲，而且，他是真中了老虎。 　　在一些人看来，的确是好心好意，而且是为了家族励精图治一样，但是江田野得看看自己什么情况啊？ 　　你亲儿子这么多年不认，不养，你去找个孙子接班，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用说别的，光是宋清如第一个就不会答应的，那里就来的这么好的事情呢，想的倒是挺美的。 　　动静有点大，宋清如恰好去喝水，怕老爷子气坏了，只去敲了敲门，“爷爷，天不早了，给您热一杯牛奶，早点喝了休息吧。” 　　江长源平息了一下气息，对着门外宋清如喊了一声，“一会儿，你也早点休息了。” 　　一会儿江田野出来，出门就走了，宋清如跟出去两步，喊住了他，“大伯，借一步说话。” 　　她只喊着江田野是大伯，其余的全都不认，跟太红旗一个调调的。 　　江田野看着他，眼睛里面没有一点余波，他就想知道，喊住他想要说什么。 　　说实话，太红旗他不关心，但是这不影响他看不上宋清如，平民出身，就是再多的文化又如何呢，当初就，没看上，这么多年一直也没看上。 　　太红旗要是一开始联姻了，这位置只能比现在更高，更顺利的。 　　他觉得遗憾。 　　“不是为了别的事儿，我看您最近得空，经常过来看爷爷，为着爷爷高兴，您来这边我们也没什么说的。只是一点，爷爷这么大年纪了，我们平时好好伺候着，也不容易，您记住了，别惹着爷爷生气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您这么一出。” 　　江田野没想到说的是这个，看了宋清如一眼，“我知道了。” 　　说完就走了，宋清如慢吞吞的喝了一杯热牛奶，才去睡了，家里每天都离不开的东西，就是鸡蛋跟牛奶了，这两样啊，比什么好药材好营养品都来的结实。 　　自此以后，江长源便来的少了，一个月一两次的样子，太红旗就权当看不见。 　　反正是老爷子的儿子，也就这么一层关系了。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他才轻快下来，就为了学生的事情，好一通的忙活，处理了不少人，这些事情他在家里从来都不说，工作上的一点也不说。 　　他不能随意出国，宋清如却是想着年后出去一趟的，“不能一直在家里，一年至少要两次国内旅行，一次国外旅行才可以，换个心情，体验一下更美好的人生。” 　　“而且也不远，你实在是不用担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出去玩多开心啊。” 　　太红旗是绝对不想宋清如出国去玩的，到时候人丢了，找都不好找，死活是不同意的。 　　老虎觉得这时候自己必须要站出来了，“你们不要吵了，我陪着一起去，大家尽可以放心好了，我也是会说英文的。” 　　太红旗犯轴了，看着老虎，呵呵，老子冒着搭上一个老婆的奉献，再搭上一个傻儿子啊？ 　　“我就是要去，你又不能出去，干嘛拦着我。” 　　宋清如给太红旗这个古板，怄气怄的心口疼。 　　太红旗也不痛快，“别的都可以，国内你自己看着玩玩，我跟你一起去，但是国外实在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说了不危险。” 　　太红旗拉着脸，自己领带一扔就出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是完全的考虑，就是不让出去，风险太大了。 　　宋清如就觉得没什么，人家多少出国的，而且她那边也有朋友，到时候可以照顾她。 　　冷战了，老虎心里面配撇嘴，对着老二吐槽，“我说吧，让我去不就好了，非得这样，真难过。” 　　一边说着一边耸耸肩，顺手再去切一块老二的牛排，老二这才抬起头来，“我不够吃了。” 　　“没事，下一块马上就来了。” 　　宋清如给儿子煎牛排，真的是累死，怎么也得四五块的样子，人家光吃牛排，真的就能吃到饱。 　　赶紧端着一块上来，“老虎，你不要欺负弟弟，不能太霸道了。” 　　“我知道的。” 　　宋清如本来心口有郁气，跟太红旗冷战呢，有看到老虎这么霸道，虽然嘴上说不欺负弟弟，但是跟实际行动一点也不符合，觉得就跟太红旗一个毛病。 　　也知道不能对着儿子发火，自己闷着头去厨房，心想省的不够吃，我给你煎十块八块的。 　　孩子也不傻啊，安安静静的吃的痛痛快快的，就连江长源都吃了半块，可以说是好胃口了。 　　只是看着剩下来的那么多，还有三四块呢，“怎么煎这么多呢？” 　　老虎嘴巴快，“大概是给爸爸的。” 　　同一时间，宋清如也开口了，“喂狗的。” 　　老二就惊呆了，这么优秀的回答，真的是无法表述了，麻溜的端起来盘子放到厨房，自己上楼就笑的躺在床上了，爸爸是小狗吗？ 　　老虎觉得大概不是的。 　　但是看着晚上的时候，宋清如热了热剩下来的牛排往太红旗眼前一放。 　　太红旗有点受宠若惊，“晚上伙食这么好，妈妈这么勤快啊，竟然给煎牛排了，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给宋清如拍马屁，这下就连江长源的眼神都有点微妙了，真的是打算喂狗了。 　　“我不吃，我晚上不吃肉。” 　　“爸爸，我也不吃，我小孩子消化不好。” 　　小二每次都是话最慢的，“爸爸，我也是小孩子。” 　　太红旗手就顿住了，看了看这牛排，觉得是不是里面下□□了，老爷子不吃也就算了，但是俩儿子不可能不吃的，还消化不好，不可能的，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石头都能消化的。 　　想多问一句，但是又怕宋清如不高兴了，觉得这会不会是掉地上的，所以大家都不吃，怕浪费了，所以才给他的。 　　不仅仅要吃，还要一边吃一边夸呢，“真不错，这味道比上一次还好吃，有进步啊。” 　　老虎低着头巴拉饭，生怕自己笑出来猪叫被打死，还手艺好，这明明就是中午剩下来的回锅饭，他爸睁着眼说瞎话，给老二对视一眼，都低着头巴拉饭。 　　宋清如到底是看在孩子跟老人的面子上，“看看好不好吃，中午做多了，不好吃就喂狗吧。” 　　太红旗怎么会多生事端呢，他不挑食的，“一样的，而且牛肉有营养，吃了更好点。” 　　宋清如听了这么居家过日子的话，明显很受用，明显气氛就不那么怪了。 　　晚上的时候太红旗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不应该跟一个女人计较，而且大年节下的，不好让人不开心。 　　只想了想，“你要是想去，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你们几个人一起作伴去，也好有个照应，不然到时候在酒店里面，那边警察也不像这边一样，半夜里把你闷了你也不知道，找人求救都来不及，是不是啊？” 　　“你只想着外面好玩，有意思的事情多，可是啊，还是安全第一，我们在家里都担心你不是。” 　　宋清如本来就是因为不能出去生气，生了几天气，也算是软化了，不然那牛排就真的去喂狗了，小孙家里的狗，见天的等着呢。 　　她给太红旗找出来干净的衣服放在柜子上，“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很失望，二姐没时间去，我又很想去。” 　　“我知道，可以去找别人啊，你看看可以去找妗儿，她们经常出国演出的，肯定跟那边熟悉一点，也算是有点关系，去了人家肯定好好招待的。” 　　宋清如还真的是没想到这个，“妗儿愿意去吗？” 　　“怎么不愿意啊，我今天问了金健夫，他没有不同意的，说是不能老在家里窝着，出去看看也是好的。只是你们别玩得时间长了，到时候坏了性格，再没有下次的。” 　　宋清如给乐呵的，自己站起来，离着太红旗有两米，“接招吧。” 　　自己助跑着，然后就一个起身扑在太红旗身上，太红旗就躺在床上，张开手臂接住她。 　　俩人闹闹腾腾的，楼下江长源笑了笑，这是又好了，真的是打一会，好一会儿。 　　过年的时候，因为孩子都大了，各自成家有孩子了，宋为民说了，都是各自过着各自的。 　　只大妮没地方去，带着孩子跟宋为民一起。 　　倒是宋清林那边，带着三好还有孩子，早上就来了，忙忙活活的，那老太看着，只在太阳里高兴的眯缝着眼。 　　宋清如这天是掌厨的，捡着自己会做的特色菜，等着下午的时候，就让老虎端着给送过去，闺女挨得近就是方便。 第132章 牡丹 　　那老太乐呵呵的, “今天打扮的精神，真好看。” 　　她也穿着一个红棉袄呢, 是朱红色绸缎表面, 袖子长长的, 是仿古的马蹄袖儿，以前的时候老是穿这样的样式, 现在倒是少见了, 袖上去一折起来，别样的精致, 面儿上自是绣花描凤的, 别是一番富贵滋味。 　　“姥姥啊，您哪，穿着也好看，再合适不过了。” 　　年纪到了, 穿红的也喜庆，那老太自己也喜欢。 　　老虎这时候就是好红包收割机了, 要磕头的，大年晚上磕一回, 到了明个儿年初一，还要再来一回。 　　拿着垫子铺好了，宋清如这是要带着孩子磕头的, 老太太有钱，一年到头的钱，就等着这时候散出去了。 　　老早就准备好了, 只今年的格外的厚实。 　　她只大面上做的过去，以前还偷着给宋清如的钱多，好东西多，这日子好了，大家其实都不缺。 　　她也就一碗水端平，这过年的红包啊，大人孩子的都一样，宋清如三个兄妹的一样，老虎的跟安安的也是一样的，不偏心。 　　老虎就喜欢这东西，磕头的时候恨不得是五体投地，腰下的很扎实了。 　　“谢谢太姥，不孝孙祝您寿比南山，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我啊，还想着年年给您磕头，别的什么也不求，只盼着您高兴。” 　　老二嘴巴慢，话也不赶趟，个子也小，被老虎比的没法看了。 　　“太姥，您新年快乐。” 　　就这么一句话，干巴巴的，没的说了，好话全给老虎说完了，那老太一个劲的点头，只觉得好，都好，哪个孩子看看也都欢喜。 　　“你们啊，好好上学，别淘气，健健康康的，我就高兴了。” 　　一直到十二点，要放鞭炮，宋为民买了一扎子的烟花，要留到十五看的，拿出来一个给老虎，老虎觉得好看。 　　“不能拿了，十五再看。” 　　宋清如见他还想要，赶紧喊住了，这正月十五元宵节看花的，现在放了，十五看什么啊？ 　　宋为民不听啊，外孙喜欢，十五再买就是了，店铺人家过了初五初七就开门，这时候，不差这点，就图个热闹。 　　搬出来，一水儿的老虎给放完了，那老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一只高兴，过年这一段时间以来，就一直是笑着的，平日里脸色就能看的出来。 　　过十二点一点，又吃了一顿饺子，各人捡了三四个吃，好几个馅儿的，夏冬梅自来是不觉得麻烦的，家里每个人都照顾的到。 　　韭菜鸡蛋的，白菜肉的，芹菜肉的，素豆腐的。最后一种，是包来上供用的，给满天的神佛吃的，必须是全豆腐的，里面加葱姜就行，还有一种专门的包法，给一般饺子不一样。 　　宋清如不爱吃，有白菜肉的，别的是一个不吃，太红旗就拿了一个豆腐的，“吃一个，就一个。” 　　生怕她不吃一样，这是已经供过得，神仙吃过的，大家分着吃，是有仙儿气的，吃了有福气，不然他干嘛在这里非得让人吃一个呢。 　　宋清如很是勉强的吃了一个，又给太红旗夹了三个才算好。 　　走的时候嘱咐那老太，“我给您灌了暖水袋，您啊好好睡一睡，明早上别早起了，我们晚点过来，不赶早。” 　　那老太只答应着，自己躺下来睡了，今晚上最暖和了，炉子一晚上都生着，她想着眯一会就起来了，早上哪里就不能早起来呢，一年就这么一天，等着人拜年呢。 　　认老理儿，不肯跟年轻人一样，偷这个懒。 　　早上夏冬梅也起来的早，五点钟就起来了，先去看炉子，还有火呢，再加上炭，一会儿就煮饺子，然后又去把瓜子花生糖果都摆好了。 　　忙活玩了，看水开了，宋为民放下扫把去下饺子，“你去喊妈起来吃饭了。” 　　结果夏冬梅捂着嘴就出来了，老太太没了。 　　年根子底下死人多，尤其是老人，到了年纪的就怕年根子底下，过得去就是一年，过不去就是阎王来收命。 　　没想到，到底是没熬过去，人都凉了，只怕是睡下来没一会，人就走了。 　　这年初一的，人都是来拜年的，这事情到底是不吉利，宋为民赶紧的在门上贴了白纸，人家一看就明白了，不进来了。 　　又去打电话通知孩子们。 　　宋清如来的早，太红旗也没想到这样，只担忧的看着宋清如，“到底是到了年纪的人了，四世同堂，走的时候也没受罪，也没什么难。” 　　他就怕宋清如崩，老太太别的孩子不管，打小就是偏疼宋清如的，感情最是深刻了。 　　九十多岁的人了，高寿，宋清如也明白，高寿的人走了，家里人是不能多哭的，对老人来说，算是好事情了。 　　握着太红旗的手，“我没事，我明白的。” 　　只是到底是以后见不到了，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也明白这样的年纪，早一天晚一天早晚的事情了。 　　大家也知道她在旗，一些旗人也来了，旗人少，大家祖上三代大抵是有些亲戚关系的，都来了。 　　家里人都忙，想着风风光光的办一场。 　　在旗的都脾气大，讲规矩多，老理儿也多，但是对着宋为民没什么说的，人家这是女婿养老，没的说。 　　先搭起来棚子，不然人多坐不开，好几个棚子呢，又请了唱京韵大鼓的，还有和尚念经，还有几个喇嘛也来了，各自念着各自的经。 　　宋清如去纸扎铺子里面，让人赶紧的订货，“衣服鞋子不说，出行的宝马香车，还有伺候的丫鬟。再有金山银山，一全套儿的不拘多少钱，我们只捡好的来。” 　　“得嘞，您放心吧，有什么您吩咐，包您满意。” 　　纸钱什么的也要挑，元宝金银都要人手工折出来的，这个是家里人弄，有新意在，阴间的鬼也收的到。 　　宋清如晚上也折纸，老虎年纪小，不让碰这个，太红旗也不能碰，阴气重，只女的能碰。 　　宋清婉就一直在这边住了，“你说说，姥姥多等等啊，年后开春就交房了，搬到楼房里面去住，多好啊。” 　　不能提这个，一提起来，宋清如眼睛老是湿漉漉的，跟自己说不能哭了，喜丧，但是还是伤心。 　　“姥姥也不爱搬家，在这里住惯了，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都不愿意搬家，说是以后都不知道靠着哪个墙根晒太阳了。” 　　又是一阵沉默，难免让人想起来，当初母亲没有的时候，要是冬天，也是下雪的时候。 　　晚上守在那里，喇嘛是要念经的，还要烧纸，发丧的时候到了，一群人去送。 　　又过了一个月，宋清如就没有缓过来这个尽头，晚上的时候睡不着，有时候半夜里起来了，就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眼角就总是湿润的，太红旗不是个粗心的人，能注意的到。 　　早上的时候起床，就邀请宋清如，“我们晚上的时候有晚会，你一起去吧，我们自己去，不带着孩子。” 　　宋清如不大想动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能躺一天，很安静。但是她努力的调整，自我改善。 　　欣然答应，“晚上你们吃什么啊？我想吃海鲜了，各种各样的。” 　　“这倒是没有，不过啊，你早点来，我带着你出去吃，吃完了我们再来看。” 　　到了下午的时候，宋清如趁着孩子还没放学，就打算出门了。 　　“爷爷，饭菜都好了，您晚上带着孩子吃，我出门了。” 　　“去吧，不用那么早回来。” 　　江长源到底是身体好，看着吃饭还是可以的，难得见宋清如起来做饭，好容易精神些，他就想着人多出去散散，在家里就跟煮好了的面条一样，时间越长，越不是样子。 　　宋清如因为晚上要见人，所以难免就打扮的庄重一点，想着得让人夸个好才行呢。 　　太红旗带着去吃海鲜，其实这冬天吃这些，就是难为人，大概觉得是只要是水里的都是海鲜，鲤鱼虾米的也都算上了。 　　“你尝尝，这个倒是正儿八经的海鲜了。” 　　说的是干海参跟鲍鱼，太红旗算是下血本了，吃一顿好的，专门点了两只海参呢。 　　宋清如还真的是喜欢吃这些，海参吃起来很有弹性，鲍鱼也是，有时候想吃鲍鱼了，就去吃蘑菇，口感有点相似。 　　还有蛤蜊加上带鱼一条，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也不知道是吃到想吃的了，还是心情好胃口好，宋清如吃的是不少。 　　吃海鲜最好旁边有人照顾一下，太红旗吃了一会儿，1见她吃得好，索性就不吃了，等着待会吃个馒头就行。 　　“怎么样？好吃吧。” 　　“真不错，味道真好。” 　　太红旗这就高兴了，能吃就行，几个盘子的东西，宋清如一会儿就吃了，都是带壳带刺的，吃海鲜总觉得吃不饱一样。 　　“再来点儿？” 　　太红旗有点犹豫，试探着问了一句，按理说是差不多吃饱了。 　　宋清如看了看觉得自己吃的多，“全是我吃的了，你就吃一点，我不能再吃了。” 　　也好，她就不吃主食了，太红旗自己拿着馒头，就着鱼汤吃了，时间刚好。 　　太红旗背着手走，宋清如就在他边上，俩人是挽着手的，大家看了都多看一眼，这应该是宋清如第一次正式场合的露面。 　　太红旗对着人打招呼，宋清如是很少说话的，人家不问，她从来不多话，但是坐在最前面一排，无论是舞台上的，还是后面的人，都要多看一看，认识一下脸。 　　几人一个小桌子，小小的很精致，上面放着瓜子橘子，还有一碟子花生，还有两个白瓷杯的热水。 　　宋清如打趣太红旗，怕人家听到了，压低了声音侧着头，“你这待遇很好啊，我厚着脸皮，来沾你的光了。” 　　“怎么就是厚着脸皮了，我看看，这脸皮不是挺薄的。” 　　顺手过去就捏了捏宋清如的脸皮，宋清如赶紧往外扯，还是没躲过去，人家指尖擦着脸就过去了。 　　倒是太过于慌张，有人看到了，觉得到底是美人，这个年纪了，家里丈夫还这么恩爱。 　　节目中场休息的时候，就有人弯着腰给太红旗递东西，这是事先准备好的鲜花，到时候太红旗上台去讲话前，这个要给人家的。 　　舞台表演的，就是喜欢鲜花和掌声，好几个领导都上去鲜花呢，这是兄弟军区来交流的，歌舞团都带着来的，双方彼此心意都很重视。 　　宋清如多看了一眼，因为别人的是百合，玫瑰之类的，她瞧着太红旗那里的像是牡丹。 　　主持人让鲜花的时候，台子底下有点暗，太红旗站起来，顿了顿往后面转了一下身子才走，大步流星赶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无名之辈》，上周五看的，一直忘了安利给大家，很好很好。 第133章 人都坏了 　　宋清如也没注意这个, 只盯着台上看，这是谢幕了，漂亮的姑娘都在上面了，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左看看，又看看，有特意关注了一眼太红旗献花的那个女的, 舞台妆其实看不出来什么的, 也就是个漂亮不漂亮的问题。 　　那女的就看着很漂亮了，头发都是做好的，很精致, 而且举止之间，就有一种独特的舞者的气质在里面。 　　而且刚才跳舞的时候很好看, 这一出谢幕之后，还有一个压轴的节目在里面, 宋清如想着, 难道后面还有比这个更优秀的啊。 　　难免要比较一下的, 她曾经也是跳舞的，今晚上看见人家跳舞, 她也想起来那些岁月了，当初要是能跳，就不用去羡慕人家了。 　　一个一辈儿没上过舞台的舞者，宋清如有时候就这么打趣自己。 　　太红旗简单说了几句就下来了，坐在那里，身子半斜着, 结果最后一出压轴戏不是舞剧，是人家排的红色经典，压轴是很好的，但是宋清如没太有兴趣。 　　有心思四处看一看周边，结果就看见那女的从舞台旁边的阴影里面出来了，大概是卸了妆换了衣服，灯光一闪的时候宋清如恰好看到了。 　　这样的场合，难免要盛装出席了，她见那女的穿着鲜红色的裙子，但是头发就有点不对劲了，竟然别着一朵牡丹花，直觉就是太红旗送的那一束。 　　别问为什么那一瞬间能看到这么多，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本事，就是一秒钟，一眼，只要足够的注意，就能从鞋子看到头发丝，跟复制粘贴了一样。 　　她就戳了戳太红旗，“待会我跟你一起去舞会吧。” 　　晚会结束之后，就是舞会了，今晚上有，明儿晚上也有。 　　其实这时候舞会很多了，从上面到下面，大家都跳舞，闲着没事，下班了就跳舞，不花钱还挺有情调的，一些已婚未婚的青年中年老年都喜欢，当然因为这个离婚换老婆的也不少。 　　太红旗就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去了，是不是觉得也是有点意思啊。” 　　“嗯，有点意思，看看新鲜的也挺好的。” 　　“这就对了，别老在家里面，出来看看热闹一下也很好的。” 　　宋清如就冷笑，心想美的你，什么叫在家里宅着，她也是固定的有出游计划好不好，出去也是要到处看看，见见世面多，不然在家里，也跟不上流行了，也只想着那几件事情，岂不是成了黄脸婆。 　　自己掸了掸袖子就起来了，正好是结束，大家都鼓掌散了。 　　心想你等着，改天我去济州岛吃橘子，怎么也得一个月，再随便去法国英国的小乡镇玩一玩，你就在家里等着哭吧，不是嫌弃我在家里待着吗？ 　　结果太红旗给拽住了，神秘兮兮的眨眨眼，“你等等。” 　　他背着一只手在后面，不知道卖什么关子。 　　宋清如只觉得自己眼前晃了晃，头发被人轻轻的拨开，有东西插进来。 　　“好了。” 　　宋清如一脸的懵逼，轻轻地抬起手来，试探性的去碰，心想难道是发夹啊，一定很名贵，她喜欢。 　　年纪越大，就越喜欢这些真金白银的东西了，她觉得一定是审美提高了。 　　太红旗就笑，心想这么小心，难道我给你的是□□吗？ 　　“没什么，看着那花好看，我就悄摸的留下来一朵儿，最大最好看的一个。” 　　心里面打了个转儿，宋清如现在就很想照照镜子，头上戴着牡丹花，会不会很怪异。 　　但是又觉得欢喜，看着她太红旗的脸，今天也是特意收拾过的，看着你的时候，很是认真的像是全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一样。 　　结婚还这么多年，她看着太红旗，有时候依然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别拿下来了，就这么戴着，好看呢，她们其实都这么戴着的，但是我觉得你戴着最好看了。” 　　宋清如在门口，果真看到里面的女的，很多都这么打扮的，百合，玫瑰之类的，没想到大家都这么会打扮，这样的舞会也不算是浪费了。 　　一时之间，也把那女的头上戴着牡丹花的事情放在一边了，觉得大概就是顺手了。 　　她自己拿出来小镜子，打开看了一眼，自己都被镜子里面的自己惊讶到了，大概是心里美的作用。 　　脸上粉扑扑的，嘴角不自觉地都带着笑，太红旗那花插着的角度也很好，就在耳朵边上一点点，侧着那一边，正好整个花朵都出来了，人比花娇，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一出场，果真是大家都多看一眼，本来就是个大美人。 　　“来一曲，大家一起来。” 　　太红旗就带着宋清如中间起舞，俩人其实很少跳舞的，加上宋清如第一次来这边，有点生疏。 　　看得出来，大概边上有人好奇，这样的场合，总有人要笑话一下的，觉得你也不是样样都好的，大领导的老婆，有些时候也是拿不出来台面的。 　　宋清如不管这些，还是慢慢的来，结果就转了两圈，她就熟悉过来了，到底是学过得，有些底子在里面的。 　　“我觉得不错呢，很是享受了，你们经常有舞会吗？” 　　“嗯，去年开始就比较多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休息的时候基本上都有，你还想来吗？” 　　“看心情，觉得我跳的怎么样？” 　　“我有点担心，你想要换舞伴，因为我觉得他们都想跟你跳舞的。” 　　宋清如就笑，抿着嘴小，但是实在是欢喜，露出来细细白白的牙齿，加上一张古典美人的脸，真的是很多人都想跳的。 　　应该是交换舞伴的，但是太红旗就没这个意思，俩人就一直在中间跳，一直跳了三个曲子，太红旗鲜花的那女的，大概是很想跟太红旗来一曲，就直接开口了，“一直跟夫人一起跳舞，也跟大家交换一下，多一点乐趣呢，我们也是很崇拜大英雄的。” 　　笑吟吟的开口，一张口宋清如就很反感了，她眼皮子都不抬，这样的人真的是见多了，太红旗在外面行走，接触的单身女性也比较多，年轻小姑娘也多，但是还真的是没有给过什么机会的。 　　她自己天马行空，想着太红旗这次怎么处理，是当成听不到呢，还是怼回去，还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一句呢。 　　结果刚想着，就被太红旗一只手拉着胳膊，一只手放在宋清如肩膀上，拉着人转着就到了边上外围那里。 　　周边的人都笑，这是躲瘟神还是怎么着，伴着悠扬的小曲儿，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呢，笑死人了。 　　那女的到底是很要面子，自己给台阶下，对着舞伴笑了笑，“真的是伉俪情深，看的我们都很羡慕了。” 　　很会说话来事了，本来很丢人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是个人物。 　　“你怎么就跑了呢？” 　　宋清如稳住脚步跟上了，才打趣太红旗，“我见人家很是看重你呢，一口一个大英雄。” 　　“没跟我说话了，指名道姓了？” 　　这话说的无赖，人家虽然没喊着你的名字，但是确实是对着你说的，结果你装作听不见，真的是会来事了。 　　忍不住捏着手指头，夹起来太红旗腰上一点肉，用力捏了捏，宋清如心想，怎么就这么让人稀罕呢，这么宝气。 　　“我对你的行为表示赞扬，并且给予充分的肯定，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一定不会辜负宋首长的希望” 　　宋清如宋首长本来觉得有点累了，闹出来这么一茬子，精神振奋了，“咱俩好好跳，让这些人好好羡慕吧。” 　　看着那女的在中间炫舞，宋清如就看不惯了，惯得你，以为长得漂亮有才艺世界上的男人都得看上你啊。 　　还真的不好意思了，他们家的这一位，还真的就不爱贪新鲜，衣不如新，人不如旧，道德底线特别高，她给生了俩孩子，苦难时期不离不弃，生老二的时候太红旗还上战场，就凭这这些，随便拿出来一点，太红旗都做不出来一点对不起宋清如的事情。 　　更何况，人家是真喜欢，真的稀罕自己老婆。谁管你个喜欢跟人暧昧的漂亮姑娘啊，一边去吧。 　　看不惯，宋清如就跟太红旗杀回去了。这一个曲子大家都对应着相应的舞步，都是一样的，交际舞嘛就这样。 　　但是宋清如就不信了，“你当初还记得跟我对的最多的一支舞吧？” 　　“记得啊，你以前见天的跳呢。” 　　宋清如以前的时候，也是经常给太红旗对舞的，就是不能跳舞了以后，她有时间也给太红旗看的，就是生了孩子以后少了。 　　现在这个场合，来炫耀一下还是可以的，对着太红旗挤眉弄眼的，太红旗就明白了。 　　一下子人家就看出来了，跟大家不一样，一看就是练过的，真的是跳的现代舞。 　　边上的看着觉得宋清如跟太红旗跳的好，人家家就不跳了，站在那里了，跳的不如人家的好，没兴致了。 　　宋清如就是最后那个动作，幅度太大了，她不敢跳，简单动作换一下就可以了。 　　自己就这样还气喘吁吁的，听着周围鼓掌，她笑眯眯的对着大家致谢，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女的，从里面看出来一点不满就觉得自己高兴了，不跳了，去休息了。 　　这气氛虽然是热烈了，真的没想到宋清如还会跳舞，跳的这么好，太红旗平时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都不说的。 　　“真人不露相，早知道你们家夫人跳的这么好，就应该早点邀请来，让大家都学习学习，一饱眼福。” 　　“是啊，不过啊，要是我太太也这么优秀，我倒是不敢带出来让人家看了。” 　　太红旗心想，这群男的就是肤浅，只夸自己老婆跳得好，怎么就不知道夸夸自己这样的舞伴呢。 　　“你以后记得，这些人不用好好搭理的，客套客套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你去帮我拿点水果来吃，有点热了。” 　　太红旗就起来了，自己家里太太喜欢吃什么，他一清二楚，给拿了一个大盘子来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大概是招待的原因，这大冷天的水果还是挺好的，竟然有南边新鲜的水果，大概是空运过来的。 　　她看着喜欢，就多吃了两口，拿着那一碟子芒果吃，见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太红旗还劝，“这么晚了，有点凉了，少吃点。” 　　“有点热，我吃点舒服。” 　　她心里面其实有点燥热的，加上这里面暖气这么足，又运动了，头上的花早就拿下来了，放到桌子上面，不牢固，自己掉下来的，她也不戴着了。 　　结果刚吃了没一会儿，肠胃就特别的不舒服，自己皱着眉去洗手间了，想呕吐但是出不来，在那里干呕呢。 　　太红旗不能进来，只在门外等着，“这是怎么了？我就说不能吃凉了，你非得吃，好了吧。” 　　又听见里面一阵阵的干呕，听的人很难受了，他是会催吐的，“要不要我给你用手抠一抠啊？” 　　大概是被他这描述恶心到了，宋清如实在是不能忍受一只手在自己喉咙里面抠，一下子就呕出来了。 　　这才舒服了一些，也不回去了，跟警卫打了一个招呼就回家了，警卫给送回去的，宋清如这样也不想开车了，太红旗喝了一点酒。 　　结果半路上的时候，宋清如又开始恶心，太红旗就重视起来了，“去医院。” 　　警卫肯定是听他的，直接就去医院了。 　　宋清如捂着胃那个地方，觉得就连这个汽车都不能做了，就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了，太难受了。 　　就跟晕车的滋味差不多，就想着吐出来，翻天覆地的，恨不得肠子都出来。 　　太红旗吓坏了，生怕是中毒了，或者是急性病，肠胃炎什么的，只一个劲的催促，“赶紧的，最近的医院，快一点去，不然人怕都坏了。” 　　他当事人家属，着急之下，用词不当，警卫员皱着眉头，后视镜里面看了一下，觉得人都坏了这个词用得不恰当。 第134章 好儿子 　　宋清如也有点紧张, 去医院检查, 看起来是比较严重的, 因为又开始反胃了, 后来就不能说话了。 　　医生检查了一下, 人家有经验，看了看就说是怀孕了，“怀孕了肠胃是比较虚弱的, 而且这大冷天的, 不好好休息也就算了，这么晚了去跳舞, 又去找刺激吃水果, 刺激很大了，以后要注意了。” 　　“怀孕多久了？” 　　“两个多月。” 　　“这以后怎么养着啊？” 　　医生很是诧异了, 这怀孕还要怎么养着啊？就是那样养着呗，这个问题太笼统了，但是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说了一句，“营养要好好的，饮食上多注意一下, 平常保持身心愉快就好了。” 　　“那这还在呕呢？” 　　“这个不要紧，去煮点热汤喝, 加点红糖鸡蛋什么的，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这样孕妇反应大，真的没办法的。” 　　一般女的都孕吐, 就看你情况严重不严重了，有的严重的，不吃肉，光吃素，还有的什么也吃不进去，就跟活活要饿死一样。 　　太红旗脸色悻悻，这肯定是那老太去世之前，年前怀上的，只不过恰好是赶上老人家去世，不然也不能这么晚发现。 　　又想想真的是对不住老婆，孩子一个个生下来，就跟讨债的一样，不知道体谅当妈的辛苦，来的说实话都不是时候，人心情最差劲，人生低谷的时候到来的。 　　宋清如知道了，一瞬间的惊喜，当妈的，知道自己孩子来临的那一刻，真的是很有自信心，很盲目。 　　都不去考虑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不是聪明，是不是健康还是有缺陷，这些统统都不去考虑，只觉得是个天使。 　　这时候不能吃药，也不能挂水，宋清如也不想坐车了，一坐车就开始吐。 　　警卫员把人送到医院就走了，太红旗觉得要呆很久，没必要拉着人在这里干耗着，白天还要上班呢。 　　这不能坐车，但是离着家还远呢，住在医院里面，也不大舒服，要洗漱什么的，换洗衣服也没有，睡不好的。 　　太红旗就跟人家借了一个轮椅，借了一个三轮车，宋清如坐在后面，老虎就一直等着呢，拉着一张晚娘俩，说实话，他跟太红旗长得相似，人家老二是跟着宋清如娘家长得相似。 　　所以摆着这么一张脸，扒拉着窗户看呢，结果没想到这样回来的，自己笑的打跌。 　　插着腰就在那里等着了，很是耀武扬威，有点幸灾乐祸，“不带我，让你们不带着我，是不是车坏了。” 　　太红旗这是又当父亲了，自己停下来车子，又去扶着宋清如下来，“儿子啊，你给我等着吧，有你乐的时候。” 　　老虎心想我现在就听乐呵呵的，他日子多潇洒啊，这家里不缺吃喝，就跟个霸王一样，长大一点懂事了，就是太红旗也不能抬起脚来就收拾了，得讲道理，正好是要人权的时候。 　　下面还有个弟弟，说什么都听，平时没少欺负，这日子可不就是过得好，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宋清如出门不带着他。 　　老虎也就是捡着软柿子，平时没见他跟着太红旗要去这里去哪里的，知道太红旗是不带着他的，所以从来不去白费功夫，但是宋清如耳根子软，念叨念叨的就去了。 　　宋清如坐在沙发上等着，太红旗去厨房煮红糖水了，“你给我站在这里，大晚上的不是很精神吗？就在这里陪着你妈。” 　　老虎吓了一跳，虎躯一震，去拉着宋清如的手，“妈。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我带着你去医院。” 　　说完心里面恨恨，怎么就这么晚才回来，只恨自己不会开车。 　　“没事，就是刚才呕了。” 　　“那我去给你倒水漱漱口。” 　　跑了，拿着暖瓶倒水出来，又去加了一点凉的，端着个小盆子就出来了，“妈你先洗洗手，我去倒水。” 　　宋清如虽然难受，但是觉得心里暖和啊，“别忙了，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去上学。” 　　老虎眼珠子动了动，自己闷着头就上去了。 　　宋清如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对，儿子一片好心，自己没说谢谢不说，还拒绝了人家，自己在那里反思呢。 　　睡得不好，很早就起来了，太红旗动了动，“没事，你睡着，我去喝水。” 　　结果就听见老虎偷摸的声音，“喂，老师，我今天不能去上课了，明天也不能去啦，这个周都不能去了。” 　　老师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不来上学了，肯定是要问问的。 　　老虎的声音很沉重了，叹了一口气，老师心里面就咯噔一下子，“哎，昨晚上我妈妈生病了，很严重了，我要在家里陪陪她。” 　　老师心里面又是一咯噔，这语气，就跟药临终之前尽尽孝心一样，吓死人了，追着问不停。 　　“只有我有时间跟你说一下的，我家里忙死了，我弟弟还小，我太爷年纪大了耳朵听不见，我爸爸还要带着我妈妈去医院，所以，老师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老师您不用过来，等着我舅舅回来了就好了，我舅舅出差差不多快回来了，谢谢您老师。” 　　“好的，老师，您也多保重，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自己嘿的一下笑出声来，觉得自己很聪明了，这一下子就请假一个星期了。 　　大概是太入戏了，自己眼角觉得湿润润的，蹦蹦哒哒的出去遛弯了。 　　这个点，孙子家儿子小孙在遛狗呢，家里狗都是人家小孙遛的，裤衩子都拿自己的给狗穿，看的跟亲兄弟一样。 　　出去了，果真小孙在那里遛狗呢，也起的来，对着老虎打招呼，“今天晚了啊，一会赶紧的吃饭，不然上学就迟到了。” 　　老虎很是无所谓了，他反正是不打算去，先是看了看那狗，“你们家狗这衣服不大好看。” 　　“嗨，甭提了，我说不穿吧，这哪里就穿衣服呢，结果我奶奶非得给穿着，说是冷，碍事巴拉的。” 　　“这有什么，脱下来就是了。” 　　俩人上手就给脱下来了，随手一扔就是了，你说这狗啊，真的是够死了，看着老虎就就跟看孽障差不多了，这大冬天的，它的毛就没长过，有了人家就得拿着剪刀给剪一剪。 　　这还是后来宋清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训斥了老虎几句，这冬天才算是留住毛了，但是狗也怕冷啊，觉得这衣服穿着挺好挺暖和的，结果硬生生的就让人给巴拉下来了。 　　这狗就生气了，拿着老虎跟小孙又没有办法，自己气哭了，回去对着孙子就开始哭，趴在孙子腿上，哭的那个伤心啊。 　　那狗一见到孙子，就跟救世主一样，老虎吓得愣是没敢进去，“你说至于吗？你们家这不是公的啊？” 　　“对呢，终于吗？真不至于，脱个衣服怕什么啊，又不是母的。” 　　“不过我不去上学了，你自己去吧，我妈病了。” 　　“你妈病了就不去上学了啊？” 　　“对，百善孝为先。” 　　俩人一个学校的，但是不是一个年级。 　　孙子给气的，给那狗找回来衣服穿上还不行，那狗委屈的，就扭着头不去看小孙。 　　“行了，行了别哭了，他昨晚上不是还给你骨头吃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这么了了。” 　　结果那狗不听啊，就是要决裂了一样。 　　小孙就插着腰，觉得自己也冤枉，皱着眉头看那狗，“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咱们啊不至于就这样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哭成这个样子，没出息，就不是个男人。” 　　那狗哭的更厉害了，被小孙气的，就跟要断气了一样，你说这大早上的这个闹腾啊，孙子妈头都疼了。 　　“赶紧的，你不用管了，去上学就是了。” 　　小孙也生气了，决裂了，自己背着书包就走了。 　　给孙子气的，差点没拉过来打一顿，就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跟老虎俩人，一个比一个坏，一肚子的坏水。 　　孩子大了，他觉得自己日益需要强大的心脏，不然真的活不下去了，见到小孙就跟吃□□了一样。 　　那边宋清如一边吃饭，一边就想着怎么收拾老虎呢，她也不言语，就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看看老虎怎么收场。 　　“一会儿，吃饱了就让爸爸送你们去上学。” 　　最先反对的当然是老虎，“不用了，这么近，不要浪费油钱。” 　　“没事，油就是用来烧的，不然放在那里还能当水喝啊？” 　　老虎坚决不同意，放下来筷子很严肃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不要随便浪费，我们走着去就是了，要节约，要简朴，我虽然是干部子女，但是不要有这样的风气，不好。” 　　说的很严肃了，这个来劲啊，宋清如心想，我就看着你作死呢，笑了笑，你说不送就不送呗，我就是吓唬你。 　　看着俩孩子走了，一出了大门口，老虎就跟放风筝一样，拉着老二，“赶紧的，我们去天坛，远着呢，好好玩一玩，今天有庙会呢。” 　　兜里面揣着钱，乐呵呵的，老二虽然没有这么多鬼点子，但是还是愿意去玩的，就是有点小担忧，“我们被发现了怎怎么办？” 　　“没事的，老师那边我请假了，家里人都不知道呢，你尽管去，再说了，就是发现了，也没事儿的，总共才有几天的童年啊，能潇洒一天算一天呗。” 　　这话说的无忧无虑，老二心动了，很多孩子都逃课的，而且老虎会玩，他是很愿意跟着老虎出去玩的。 　　瞬间就换了方向一起走了，宋清如就撇撇嘴，就还这么大的能耐，还去天坛光是没票就不少钱吧，俩穷鬼还出去玩，我就看你们玩几天。 　　一天就成了穷光蛋，让你们饭都没得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新文了，就是《我缺德多年》又名《五零小结巴》，女主是真有点缺德，有点特，前方高能，自带板凳红酒前去围观。下个月想去湖南张家界玩，不知道好不好玩这个季节。 第135章 戳穿 　　“你啊, 就等着吧, 在外面就是饿死, 也不会去学校的。” 　　他就很了解了, 这俩孩子钱没了，第二天还能照样出去玩的, 反正不上课就是好的，饿了老虎有的是法子找饭吃。 　　到底是亲生的孩子, 夫妻俩猜的很对，俩人出去玩了一天，这钱就没了, 书包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去了，不敢让人看到，按点回家了, 还装模作样的写作业, 其实就是在房间里面玩呢。 　　第二天中午确实是没饭吃了, “哥, 我没有钱了。” 　　“没事，不急。” 　　老二翻了一个白眼, 心想饿肚子的事情, 怎么能不着急呢。 　　老虎眼珠子转了转，去找小潘了, 因为小潘中午吃食堂，而且嘴巴还很严实，宋清婉出国做生意去了, 还没回来，所以啊，准保有饭吃不说，还没人知道。 　　这孩子来的少，小潘就得好好照顾，“怎么今个有空来了？” 　　“姨夫，我们学校今中午饭不好吃，我们出来吃饭的，别跟我妈说，不然又得说一顿。” 　　“知道，知道，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小潘也没想到是俩孩子逃学了，还好好招待了呢，有肉有菜的，很是满足的吃了一顿。 　　“你二姨快回来了，到时候赚大钱了，再请你们吃大餐。” 　　“别介，咱们自家人，甭客气的，到时候家常便饭就是了，要是真想吃点好的，我也是很乐意的。” 　　小潘就笑，这孩子嘴皮子就一直是这么利索，比很多孩子都强，他挺喜欢老虎的。 　　又看了看老二，觉得一碗水端平，“到时候，你想吃什么，也可以跟你二姨说。” 　　老二点点头，一如既往的笑白脸，显得很是乖巧了，“谢谢姨夫。” 　　一直浪了这么两天，大概是日子快活的不像是真的，宋清如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开始讲故事了，皱着眉头，“你说现在的孩子啊，知道我们以前老院那边老刘家的孙子吗？” 　　“怎么了，他们家前两天不是刚搬走了，搬去楼房了。” 　　“是啊，就是他们家，他们家孙子，也就是跟我们老虎差不多大吧，可调皮了，关键调皮也就算了，还不喜欢上学，见天的逃学，家里人也看不住，结果最后没办法了，家里人给绑起来，差点没把腿给打断。” 　　说完了，还又加上一句，“真疼啊，我爸说那声音就跟杀猪一样，不是个人声了。” 　　太红旗淡淡的看了一眼俩儿子，“该打。” 　　夫妻俩打眉眼官司，老虎吓得饭都不想吃了，正好中午吃大餐吃多了，自己悻悻的放下来筷子，“我要写作业去了。” 　　他觉得必须要有个B计划，“弟，你说这要是被发现了，还真的能打断腿呢？” 　　“不要打扰我了，我要学习了，这两天的课程我要补上来。” 　　补上来了，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耽误学习啊，就不能有理由打断腿，老二仅仅有条的分析。 　　老虎一看这架势，自己也拿出来课本学习了，自己心里面害怕，这时候觉得学习呢个给予自己力量了，看着课本就跟免死金牌一样。 　　睡前还在那里嘀咕呢，“不能就打断腿了，这样不好，以后万一瘸了怎么办，是个技术活，而且我们也没拉下来功课，就更不能打断腿了。” 　　嘟嘟囔囔的，也是有点担心的。 　　江长源就点了点太红旗，他不说宋清如，怀孕了说什么说啊，“你也是的，跟孩子玩什么，你看看给吓得，饭都不吃了。” 　　“那是不饿，饿了肯定吃。” 　　江长源拐杖抬起来，对着太红旗胳膊就是一下子，“你还说。” 　　太红旗闭嘴了，说什么说，这么偏心眼，他说的就是大实话，孩子吃饭不能惯着，饿了肯定就自己吃了，跟在后面伺候算是怎么回事啊？ 　　过后又喊着太红旗到书房来，“这又怀孕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爷爷，你可千万别跟清如说，她大概是还没想到呢。” 　　江长源吹胡子瞪眼的，“那你小子有什么好点子，说出来我开心下。” 　　太红旗也真的是没想好，哪里就有什么好点子啊，“出去躲着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孩子生下来，记在别人的户口上就行了。” 　　这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做的，孩子生下来，记在亲戚家里户口上的多了去了，职工家庭是不允许超生的，部队里面尤其严格，尤其是太红旗家里已经俩儿子了，再生情况就更严重了。 　　江长源没说话，当初生老二的时候，是因为宋清如那户口上，跟她妈一样了，是满族，少数民族可以多生一个的。 　　不管别的地方什么政策，但是这块计划生育的政策就是这样的，但是还真的是怕生老三的，就怕到时候有人举报。 　　计划生育的风头紧，有些人坏心眼，就去举报，还给钱呢，一旦被举报了，就得拉着去打胎。 　　太红旗这边要是人家举报属实了，他就得降级，这资历上就不好看了，老爷子主要是心疼这个。 　　不能一辈子的打拼，坏在这件事情上，不值当的。 　　太红旗觉得不至于担心这个，北京爷们不怕事儿的，“爷爷，您就别担心了，我啊，是这样打算的，让清如二婶那边一段时间，孩子生下来以后呢，就记在这边二妮户口上面。” 　　二妮三妮他们都没有正式工作，个体户一样的，不怕被组织审查什么的，就先这样，后面把户口迁过来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现在是最严格的时候。 　　江长源觉得也没好办法，大家早晚要知道的，总归是那么大一个孩子，还能一直瞒着啊？ 　　生下来户口不在自己家里，二妮那边顶多就是罚款，总不能给孩子送走或者不要了的。 　　而且多子多孙就是好，江长源就喜欢孩子多，年纪大了，有时候看看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兄弟姐妹的，有时候也是怪孤单的。 　　世界上牵绊的人越多，活着才越有劲头呢，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也没什么意思，没什么奋斗的动力了。 　　太红旗也是这么打算的，姑姑那边已经联系了，打算等着月份大一点就去了。 　　宋清如还没睡呢，就在那里琢磨这老虎的事情呢，“我觉得没钱了，今个晚上吃的少，肯定是中午吃多了，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当母亲的，就是很好奇呢。 　　当老父亲的也是很好奇呢，“不用担心，时间长了，他们老师也有感觉的，总要打电话来问一问的，这是老师还没回过味来。” 　　可不就是回过味来，你说老师条件比较艰苦，大家都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倒是很热闹，但是一有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出事的是小孙，小孙看着老虎不去上学，还到处吃喝玩乐，晚上的时候，老虎吃剩下来的东西，玩具啊之类的，都给小孙吃，小孙就有自己的小心眼了。 　　前车之鉴就在那里。 　　于是早上小孙也不去遛狗了，早早的就爬起来了，在那里给打电话呢，理由跟老虎都是一样的，就是更加催人泪下了。 　　“老师，我真的好难过，我怕我妈妈不能陪我长大了，我爸爸出任务去了，我要陪着我妈妈。”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可以的，我可以去找我舅舅帮忙，谢谢老师。” 　　“老师再见，谢谢您了，我这个星期可能都去不了了，什么时候我妈妈好了，我再去学校。” 　　这个孝顺啊，说的老师心里面都怪难受的，知道小孙爸爸是部队的，陪伴妻子孩子的时间少，而且加上这小孙妈妈又生病了，就更觉得可怜了。 　　挂了电话就跟边上同事说，“我啊，觉得应该去看看，总得帮帮忙的，到底是军属，人家不容易的。” 　　正好就是老虎班主任也在，就觉得这事情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越想越举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可能，她自己也不好贸然打电话，不然人家真生病了怎么办啊？ 　　等着下班了，就买了点水果，直接就过去了，宋清如就等着老师来呢。 　　正好是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老虎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那种感觉啊，老虎跟小二就吓死了，恨不得赶紧找个缝儿进去。 　　“是这样的，老虎请假一个星期，说是要跟弟弟陪陪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呢？” 　　宋清如眼睛就斜了一眼老虎，看着他低着头坐立难安的样子很满意，心想你在外面潇洒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不想就这么轻松放过，端起茶壶来给老师倒水，“老虎，再去蓄水。” 　　老虎吓死了，一听到喊自己，赶紧的就去厨房了，边上老二脚尖顿了顿，“我去洗水果。” 　　一阵烟一样，在厨房里，兄弟俩那是恨不得抱头痛哭啊，真的心累，心好累。 　　老虎带着哭腔，“弟弟啊，弟弟，我的弟弟啊，怎么办啊？” 　　“哥哥啊，哥啊，你硕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啊？我的腿要断了。” 　　老虎心中大恸，看看自己的腿，觉得从现在开始就不是自己的了。 　　俩孩子，别看着调皮，但是平时听话，你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一清二楚的，对家长也是尊敬敬畏的。 　　老二自己都开始抹眼泪了，觉得真的是太难堪了，又害怕又觉得没面子，“我不能断腿，到时候就不能去上学了，我爱学习。” 　　“滚蛋，你热爱学习，为什么逃学呢？” 　　“我偶尔也是不爱的啊。” 　　“那这不是真爱，不要哭了，早晚要发生的事情，待会你就说我非得让你去的，这样就是了，不是男子汉。” 　　老二很感动了，抱着老虎的腰，“那你记好了，下一次就说是我，这一次先说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总有一些事情，觉得被人发现了很尴尬的一些事情，那时候觉得要死了一样，现在看看，全都不是事儿。 第136章 难兄难弟 　　宋清如觉得要给儿子留点面子, 尤其是老虎，这么大的人了, 总不能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逃课了。 　　所以病弱的气质就更明显了, “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的。这事情应该我亲自跟您说一声的, 但是想着让孩子明天就去上学的，这才没打电话。” 　　“倒是还麻烦你担心, 特地跑这一趟, 太谢谢您了。” 　　宋清如觉得抱歉，这老虎跟小二做的妖，倒是给人家老师累的家访，还带着东西来的, 人家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这么多学生, 要是都这样，老师就喝西北风去了。 　　恶狠狠的给老虎记上一笔账，随后算。 　　老师本来有八成的把握, 觉得是老虎有鬼的, 但是没想到是自己多想了, 脸色一阵红，摆摆手，“没事，没事, 应该的，那您好好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去学校你也别担心，我给他们补课。” 　　“谢谢老师，您慢走。” 　　宋清如拿着水果兜子送门口，人家老师怎么也不要，拿来的就是不打算拿走的，好人一个。 　　你说这老师寻思着自己都到这里了，看了老虎，也应该去看看小孙了，但是她不是小孙班主任，也就打算回去了，觉得自己不能多疑。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到小孙蹦蹦跳跳的，牵着条看不出狗样的狗，很是活泼调皮的样子。 　　老师就不走了，微微笑着站在那里，等着他蹦跶过来。 　　孙子过得挺美好的，他逃学，指甲盖大小的负罪感都没有，今个儿还跟老虎一起去北海呢，都没钱，从犄角疙瘩翻山越岭进去的，浪的没边了。 　　这会儿一下子蹦跶过去，吓得魂儿都没有了，他因为经常去等老虎放学，也认得老虎的班主任，别说是老虎的班主任了，这学校里的老师他都门清，有事无事的能调侃出来一条街，数得上的外号都能叫出来。 　　这年头，学校里也就是这点乐趣了，小孙乐此不疲。 　　这会儿吓得面无人色，心里面咕咚咕咚跟要死一样，对上人家老师那眼睛，瞬间就表演了变脸。 　　大概是功底不到家，笑的很勉强了，不能装作不认识，心里面就恨这条狗，让它早点走，快点走，结果就磨蹭，这下好了，撞上大运气了。 　　“你不是在医院陪你妈呢？” 　　“哎，是呢，我这是回来遛遛狗，不然这狗也坏了，养到这么大，跟我亲兄弟一样。” 　　那狗大概被恶心到了，一下子就躺在脚底下去了，跟活够了一样，特别的忧伤。 　　“是吗？那我正好跟你一起去医院吧，你晚上也过去吧？” 　　“不过去了，我白天去，晚上没地儿睡觉，我遛完狗正好来家里睡觉。” 　　振振有词，什么话都能接的上，小孙这就是死鸭子嘴硬，老师懒得费口舌了，头一扭，又进院子里了，倒是警卫大概看出点门道来了，自己乐呵呵的，擎等着了。 　　果真不出五分钟，小孙家里就跟狼嚎一样，“别啊--” 　　“爸啊，亲爸，您听我解释啊。” 　　“我听你解释，你说你张着嘴巴干什么的，光吃饭还不够，您还给我在那里使坏，方你妈呢是吧，嫌弃你妈活着伺候你伺候的太好了是吧？” 　　给孙子气的，拿着鸡毛掸子就去上手，不打死小孙不住手的架势。 　　老师心里面觉得痛快，活该，就应该这样，打一顿才好，但是又不能干站着不去拉一拉，老师毕竟是文明的。 　　只虚虚的去拉一拉，就跟空气一样，大概是冲个人场的，孙子这脾气上来了，小孙妈跟奶奶都拉不住，好一顿打。 　　这边鬼哭狼嚎的，厨房里的老虎都听到了，兄弟俩对视一眼，“这算是完蛋了，铁定是给发现了。” 　　老虎听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太红旗回家，就觉得怎么这么安静呢，家里俩孩子都没声音呢。 　　看着宋清如换了衣服在客厅等着，“这是要出门啊？” 　　“去，带上爷爷，我们出去吃。” 　　老虎留着厨房的一点门缝，心都碎了，这别是刺激傻了吧，都这样了，还要出去吃，难道是吃的庆祝饭，断腿饭。 　　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去吃的，安安静静的挨打就好了。 　　结果想多了，人家吃饭压根就没有喊他们俩。 　　江长源看了看人，“孩子们呢？” 　　太红旗笑的死坏死坏的，“他们啊，就不出去吃了，在家里随便吃点写作业就好了，我还喊了孙子一起去，车坐不开了。” 　　江长源还想说什么，不大乐意，怎么就他重孙随便吃点呢，怪心疼的。 　　结果看着宋清如也劝着，他也喜欢出去吃，别看年纪大了，但是江长源很喜欢出门了，要是宋清如或者是太红旗有空，说是带着他一起出门，那一定是答应下来，早早的收拾妥当，也是爱出去看看走走。 　　老虎跟小二都惊呆了，听着门关上了，又听见门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汽车发动的声音，老虎心里悲喜交加。 　　摁着老二在水龙头那里洗脸。 　　“哥，有点凉。” 　　“冷静冷静。” 　　“我想要点热水。” 　　“你话怎么那么多呢，麻烦不麻烦啊，是不是爷们，娘们唧唧的。” 　　“不是，我自己来，不用你。” 　　气的老虎一甩手，“你当我乐意啊，看看你这哭的跟狗熊一样。” 　　老二慢吞吞的拿出脸盆来，又去倒了热水，细细的洗了脸，摸了摸眼角，这才拿着毛巾擦干净，整个人都很累了。 　　“妈是不是气傻了，怎么就不管呢？” 　　“没傻，指不定人家就是出去商量一下怎么弄，我们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哥，我们还不如去上学呢，你看看现在跟要死了一样。” 　　“别瞎扯，做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后悔，这才是男子汉。” 　　老虎懒得跟老二逼逼，腹中空空，闲下来也想着吃点东西的，去厨房看了看，也没什么吃的。 　　“那什么，我们去姥爷那里吃点东西吧。” 　　老二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傻？姥爷都搬走了，那一片儿都拆迁了，下一个就是我们这里了。” 　　老虎一拍脑门，“看我，都忘了，你才傻。” 　　挥手一巴掌给老二拍脑门山，大哥的尊严不容践踏，大哥地位不能拉低。 　　老二擦擦鼻涕，“我饿，去哪里吃饭啊？” 　　老虎想着这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吃饭，心中想着看的三国演义，又想起来水浒英雄，觉得自己就跟里面的人物一样一样的，英雄末路啊，一点也没有耗子的自觉。 　　“走着。” 　　背着手就出去了，老二就跟在后面。 　　结果一出门，碰见小孙了，小孙一瘸一拐的，老虎大惊失色，“你爸真的下手了，真狠。” 　　小孙苦着脸，“别提了，我这腿啊，哎呦，疼死了。” 　　孙子下手，专门挑地方的，那屁股上的肉多，下手的不二选择，但是由于手太狠了，屁股都打开花了，还是不解气，就有单拎出来小孙的小腿肚子，抽了几皮带，所以啊，这腿肚子都是疼的。 　　老虎就赶紧去扶着，“悠着点儿，你不好好在家里养着，出来干什么啊？” 　　“哎呦，哥哥，我也想啊，只你看着，你妈请客，我全家都去了，扔我一个人在家自生自灭，我可怜啊。” 　　说完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你们怎么好好的呢，你不是逃课了，还有小二，你也是。” 　　瞪大了眼睛，上下来回的打量着老虎跟老二，觉得一样的逃学，一样的理由，一样的熊孩子，人家怎么就好好的呢。 　　别提了，老虎看着小孙这样，觉得还不如是自己呢，打一顿就好了，弄得现在不上不下的。 　　听着老虎一分析，小孙也不羡慕了，拍了拍老虎的肩膀，“兄弟，别说了，我这还有点钱，请你们出吃牛肉面吧。” 　　“谢谢您了，您前面走。” 　　“不，你扶着我。” 　　哥几个颤颤巍巍的就去了，心有戚戚，至于小孙兜里为什么还有这几块钱，还真的是运气了，他由于逃学时间短，还没潇洒完呢，拢共就剩下来这么一点，也就是能吃个饭了。 　　老虎吃完了一碗面，觉得不打饱，高声喊一句，“老板，续汤。” 　　是的，最后店里吃牛肉面，是给续汤的，只是大家都吃的饱，很少有人要。 　　老板麻溜的拿着一个舀子，里面盛着牛肉汤，给老虎倒上，又去问小孙跟老二，“你们要不要啊？“ 　　都要，胃口奇好，见小孙站着吃，“怎么不坐着啊？板凳坏了啊？” 　　“没事，您忙，我站着消化一下。” 　　老板嘿的一笑就走了，心想八成是被打了，还消化一下。 　　一会儿拿着一碟子小菜过来，“得嘞，送你们的，小伙子吃的多，送你们的。” 　　倒不是真的多，是钱不够了，只要了两碗，老二是自己拿了一个碗，从老虎碗里面巴拉出来一点，又从小孙碗里面巴拉出来一点的。 　　慢慢的喝着汤，老虎心里面打着小九九，最后就跟人拎在半空中一样，不上不下，觉得吃都吃不好，书也看不下去，且看着吧，明儿早上，铁定是给送去学校的，中午说不定还借着送饭查查岗。 　　老二倒是沉稳，他前面有孙子这个前车之鉴，最坏的结果已经看到了，再上面还有个老虎，这当大哥的在前面挡着，很有安全感了。 　　宋清如就坏死了，跟太红旗在房间里面笑，“看到了吗？” 　　“看了，在屋子里面写作业呢？” 　　“嘿呦，还写作业，真沉得住气，像你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我缺德多年》又名《五零小结巴》，女主略缺德，开篇修罗场，欢迎留言。 　　文案： 张顶顶缺德多年却一直顺风顺水到嗝屁，生平自诩为老天爷的亲闺女，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天爷大义灭亲，痛下杀手，一睁眼一闭眼穿了，好日子到头了。 　　呼风唤雨的张顶顶一朝回到五零年，一边紧紧抱着继兄的大腿不松手，一边结结巴巴的小声讨好，想想就让人心塞。 第137章 第 137 章 　　打趣太红旗, 太红旗只管着撇清，“也是你的儿子，你今晚上吃的好啊, 看看这气色好, 愿意吃，我们以后多出去吃。” 　　“别介, 偶尔吃吃还可以，时间长了，吃什么都腻歪。” 　　太红旗就板着脸，“胡说，我跟你这么多年就没腻呢。” 　　猝不及防一波土味情话, 宋清如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那是因为我太好了。” 　　“你说什么？” 　　宋清如脸颊红红的, 高了高嗓门, “因为你有福气, 娶了我。” 　　太红旗这才听清, 笑的捶床，“对，我有福气, 不仅仅是去娶了你, 还这么有福气，一下子俩儿子。” 　　宋清如心想你也就是嘴上嫌弃你儿子了，真到了没儿子的时候，一边哭去吧。 　　“哎呦, 我这两天才想起来，我们这是超生了。” 　　太红旗心想，您可算是想起来了，“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等着显怀的时候，你就去东北，去找小姑，等着剩下来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宋清如也觉得犯愁，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家，去别人家里躲躲藏藏的，趴在太红旗的肩头，“不想去，不想离开。” 　　“你乖啊，我去看你，你打电话，我嗖一下就去了。” 　　气的宋清如锤他胸膛，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细细索索的，宋清如看了看点，这都十点了，出去吃了饭，回来又去洗漱，说会儿话，这都这个点了。 　　门外老虎拉着老二，在门口趴着听了一会儿了，但是太红旗这房间，隔音效果蛮好的，老虎只揣度着里面人没睡，气氛还挺好的。 　　“我们这个点进去最好，这大半夜的，总不至于打我们，不好看，邻居知道了，也不像是样子的。而且我们是来自首的，争取宽大处理。” 　　老虎抬手敲门，里面宋清如就随手拿起来一本书看，清了清嗓音，“进。” 　　老虎就进去了，当妈的在看书，当爸的在读报纸，一个眼神都不给，老虎给自己打打气。 　　宋清如在心里狂笑，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老虎抬着头，身子板板整整的，挺着就跟一条鱼一样，老二在一边也这样，只不过是一条瘦鱼。 　　“爸爸，妈妈。我们是来承认错误的，由于我思想不端正，所以跟老师撒谎，瞒着家里逃课了，还带上了弟弟。对此，我要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表示以后绝不再犯。” 　　“但是我虽然逃课了，并没有落下功课，晚上我跟弟弟都是自学的，语文数学都没有落下。” 　　太红旗心想，你小子，你说没落下来，就真的没有啊，那要老师干什么啊？ 　　“你去拿书来，我要听写。” 　　老虎不动，老二一溜烟就跑了，一会儿抱着本子铅笔课本来了，当然是语文好听写了。 　　翻了翻课本，见有两课特别干净，只画了字词，便拿出来听写，当然是老虎先开始了。 　　又给老二听写，考的特别详细，听写都没问题，孩子还是聪明孩子，但是老师讲的别的就不行了，根本不知道。 　　太红旗就虎着脸，“看看，这些你们都不知道，还不去上课，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用不着老师吗？” 　　“老师难道还不如你们自己学吗？提这些简单的，你们都不明白，以后要怎么做明白吗？” 　　“明白。” 　　“明白” 　　他平时训人习惯了，对着俩儿子就跟新兵蛋子一样，语气很严肃，口气绝对称不上温和。 　　嗓门大了大，“表态。” 　　老虎先开始，“我以后好好学习，尊重老师，诚实做人，踏实做事。” 　　“我也是。” 　　老二习惯了，跟一句我也是，一看太红旗眼镜等起来，立马就改口了，“我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这才说过去，太红旗就下楼了，冷着脸。 　　宋清如不管，太红旗教训孩子，她一般是不插嘴的，当爸爸的给孩子的教育警示作用，有时候比当妈妈的要有效果的多。 　　又拉着儿子们细声细语的好好说了说道理，说完了，太红旗就端着一大盘子炒鸡蛋上来了，“晚上吃的什么啊？再吃点。” 　　老虎给感动的啊，跟老二一人一个勺子挖着吃，一边吃一边哭了，“爸爸，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赶紧吃完，明天还要上学，还是好孩子。” 　　兄弟俩，一人一口的，挖着给吃完了，太红旗去洗盘子，一边洗，一边心想，难道老子不心疼儿子吗？ 　　晚上老子在外面吃大鱼大肉，儿子在家里喝凉水，不是不心疼的。 　　第二天，老虎果真跟老二就去上学了，还有走路不大便利的小孙，小孙看着老虎活蹦乱跳的，难免羡慕，心想果真是同一个大院，不一样的老子。 　　走慢一点，孙子开着车在后面还摁喇叭，探出脑袋来，“没吃饭啊，麻溜点，早去早看会书。” 　　孙子也是欠，你说他自己开着车，在后面跟着，让孩子在前面走，这就是所谓的护送到学校。 　　小孙一个字不敢多说，生怕慢一步，他爸想不开，一开油门就上来就了结了他。 　　去上课，老师也不好意思难为这些孩子，见老虎老老实实的拿出书来看书，心里面满意，觉得家长教育的好，昨晚上老师回过味来，也想明白了，觉得应该是家长给孩子面子了。 　　宋清如还没等着老虎学业有成呢，那边宋清婉就出事了，宋清婉做生意这么多年，在一般人看来，都是很有钱了，前一段时间还出国了，去边境做生意去了。 　　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很热乎。 　　谁知道回来没几天就出事了，说是合同出了问题，她回来把钱打给人家，结果那人是个骗子，她愣是没看清楚。 　　自己难受的不行了，“我打拼了这么多年，跟人家那些做大生意的一比起来，就是小打小闹一样，所以我卯足了劲儿，准备干一笔打的，还特意去国外考察了一个多月。” 　　“谁能想到呢，就被人骗了，我白长这么多年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让人骗。” 　　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她钱都打给人家了，结果人家没发货，人都跑的没影子了，报警都白搭，人家也管不到国外去。 　　资金都用这上面了，宋清婉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她瞒着不让说的，可是小潘觉得不是事儿，就跟宋清如说了，“你来看看她，劝一劝，都是身外之物，总得吃饭吧。” 　　大家都不知道宋清如怀孕了，谁也不说，亲姐妹也不说。 　　宋清如赶紧就过去了，真的就躺在那里呢，宋清婉一夜的睡不着，少有的脆弱，因为一直哭，眼角都给破了一样的疼，不敢碰。 　　“二姐啊，多打点事情啊，咱们不至于这样。” 　　“是啊，你看看清如来了，钱没有了再挣就是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不也是没钱嘛。” 　　宋清婉立刻就不乐意了，“你说的那么轻松，钱是那么好赚的，我这么多年合着就是白忙活啊。” 　　她不对着宋清如发脾气，但是这几天对着小潘就一直发脾气，也就是对着小潘发脾气了，谁让人是当丈夫的呢，宋清婉不然也难受。 　　“姐，怎么跟姐夫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 　　宋清如就怕小潘生气，谁知道小潘摆摆手，“我先出去了，中午在这里吃，我给包饺子呢，你陪陪你二姐。” 　　说完就出去了，宋清如也顾不上劝宋清婉想的开了，直接就说小潘的问题，“你不对，你就算是我亲姐我也不向着你，怎么能动不动把姐夫当出气筒呢，这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是姐夫的失误啊。” 　　宋清婉也知道，也承认，可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明白，可是控制不了，我就是生气，气自己，可是也没办法，就只能对着你姐夫发脾气，我改不过来。” 　　“现在知道了，就注意一点，不带你这样的，当着我的面，就直接这么给人家没脸，要是别人面前，你也这样的话可真的不行。” 　　小潘有个优点，他自己不是很还上进的人，他也不羡慕别人有钱，宋清婉有钱没钱，他觉得都一样，不说是看轻了她，所以没钱也有没钱的好处。 　　宋清如中午的时候去帮着包饺子，笑着对小潘说了，“姐夫这段时间受累了，我二姐的脾气也就是您多担待了，不然真够呛。” 　　小潘自己笑的很憨厚了，“没事，她就这样，年轻的时候就是嘴上不饶人。” 　　看了看外面，对着宋清如挤眉弄眼，“我看啊，生意没了也好，以后在家里多待着，省的到处跑，享福了，也不是小年轻了。” 　　一会儿就包好了，小潘又去撕了一只烧鸡，拍了几根黄瓜，就这样吃。 　　喊着宋清婉来吃，宋清婉也没个脾气了，亲妹妹都来劝着了，总得吃饭了。 　　“哎，我那么多钱，就不能想起来，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得吃，你管你自己爱不爱吃啊，你身体要吃的。” 　　宋清如塞给她一双筷子，觉得钱的事情，虽然着急，但是还能再有，有人就有钱，“赶紧的尝尝，姐夫包饺子就是好吃，真香。” 　　宋清婉看着宋清如满醋里面滚饺子，然后还要再喝一口醋，心都碎了，酸的牙疼。 　　宋清婉勉强吃了一些，宋清如就说了，“钱没了再挣，挣钱的法子多了去了，至于没了的钱啊，你就当做是给我了，就当我花了。” 　　“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警察那边说是给追回来呢，追回来一点是一点。” 　　“没希望，不大可能。” 　　小潘说完这一句，俩女人都看着她，宋清如心里面叹一口气，棒槌，好容易给安慰一下，结果来了个二愣子。 　　小潘以为她们不相信，觉得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平，又解释了一句，“真的不打可能，这是跨国案子，就算是国内的都不好追的，我办案这么多年，还真的没见过。” 第138章 自杀 　　宋清如又陪着一下午，该说的话都说了, 尽管是不放心, 要盖回家了。 　　“那姐夫我先走了, 有事你再喊我，二姐那里您多担待。” 　　“不值当什么，你路上慢点, 这点饺子中午剩下的，你带回去给老虎吃。” 　　宋清如拿着了，包饺子费事, 家里很少吃这个的。 　　宋清婉闭着眼睛，跟自己说要睡觉, 好好休息，起来就是另外一天了，可是闭上眼睛, 就一直想着当时的细节, 她记得国外的工厂，参观了人家的流水线，记着自己在合同上的签字, 龙飞凤舞一样。 　　一个个片段闪现，她突然就想不开了，自己起来，看着小潘在睡觉，就去了浴室。 　　看着小潘的刮胡子刀在洗手台上放着，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拿起来在手腕上比量，觉得割下去，不知道疼不疼，很多人自杀，都是割腕自杀的。 　　她就跟中了邪一样，鬼使神差的一样想去试试。 　　上去浅浅的割了一刀，竟然觉得一点都不疼，血立马就流出来了，滴滴答答的，她什么感觉都没有，拿着刀，准备再横一下。 　　这时候的宋清婉，根本就不像是宋清婉，一点宋清婉的样子都没有，她的钱，不是小钱，是近百万的钱啊，这些钱，多少家庭，十辈子都拿不到手。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时候，也有一些想法，不如普通人，着魔了一般。 　　小潘摸了摸旁边，没人，自己一下子就起来了，卧室的门没有关死，他从门缝里面看了一眼，目眦俱裂。 　　他会处理伤口，扭头去拿绷带，给宋清婉快速的缠起来，他这么多年警察白当了，一点临危不惧的精神都没有。 　　大老爷们，哭的跟什么一样，“清婉啊，咱们不至于，不至于啊，不至于这样啊。” 　　“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他不知道这伤口多深，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件睡衣，穿着拖鞋抱着人就往楼下跑，这房子是公安局分的房子，他都来不及敲邻居的门让人给送过去。 　　一手的血。 　　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摁着伤口上面，想着阻止血液循环。 　　可是这新房子，大概是图便宜，就离着医院特别远，小潘就恨死了，怎么就这么远呢。 　　宋清婉脸色就有点白了，她看着小潘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反正是油花花的不好看，为自己辩解，“你不要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别说话，你别说话啊，你就别动。” 　　小潘吼了一声，车直接开在医院门口，还顶到了人家的台阶，前边都撞坏了。 　　“医生---” 　　“快来啊--” 　　里边宋清婉处理伤口，小潘就坐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怪难看的。 　　有座位都不坐，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心情，就想在地上摊着，跟死狗一样过不下去了。 　　小潘就想，大家都不缺钱，日子好过，觉得钱没了就没了，照样饿不着。 　　可是谁能理解清婉呢，小小年纪就辞职下海，背水一战去做生意，一趟趟的去广州，小小的一个门店慢慢的开了好几个分店，每天都操心。 　　干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结果一无所有，谁能理解自己的清婉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清婉出来了，她被麻醉了，但是一直撑着去看小潘，她要看看他，不然能哭一晚上。 　　“你去洗洗脸啊。” 　　小潘抬起头来，看着她躺在那里，医生笑了笑，“没事了，好好修养，不过，不冷吗？” 　　小潘愣住了，才看到自己穿着拖鞋睡衣，“不冷。” 　　不冷，心里面热乎乎的。 　　低着身子凑到宋清婉耳朵边上，声音小小的，“你冷不冷啊？” 　　宋清婉眼泪刷的就下来了，看着小潘，慢慢的就模糊了双眼。 　　不冷，怎么就会冷呢，有这么一个丈夫在这里。 　　“幸亏伤口浅，不然破裂了就大出血了，到时候我们也没有办法的，您是家属，好好看着，人生没那么难的，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好好说说。” 　　拍拍小潘的肩膀就走了，小潘坐在椅子上，脚趾头不停的蜷缩，在地板上摊着的时候冰的没知觉，现在在里面有的热乎气了，但是也还是很冷。 　　他起来，拿起来电话，想着能给谁打电话呢，老人年纪大了，是最好不要说的。 　　一想起来宋清婉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小潘这心里，就酸酸涨涨的，差一点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糊涂啊。 　　到底是喊了宋清林来，这是当大哥的，宋清如劝着没劝过来，只能让宋清林试一下了。 　　来了问清楚情况，又等到天亮，宋清婉才醒过来。 　　“大哥，我没有办法啊。” 　　说着就开始哭，一些事情，一些话对着宋清如不好说，这是当妹妹的，但是对着宋清林就能说出来，说说她的难处。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手底下几十口子人呢，总得吃饭吧，我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出来的。” 　　“我客户那里还有那么多订单，没有运转资金维系那就就是违约，要有法律责任的。” 　　“我的店面装修，长租的租金，这些都不是简单打水漂的事情。” 　　“要真的是我一个人没钱，我也就认了，几十万的货，没有输不起的道理，可是我后面的东西，怎么办呢？” 　　宋清婉就是逼得，想不开了，没钱不仅仅是几十万丢了的事情，还有其他的问题啊，一系列的，就跟个烂摊子一样。 　　宋清林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没有这么多钱，想说什么，最后只拿出来一把钥匙，“这房子拿去卖了，怎么也得几万块钱，你先去用，其余的钱，我去想办法借借。” 　　这房子，是当初分的，一家一套的，其余人都是一居室，宋清婉多占一点便宜。 　　宋清婉没要，她大哥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去借钱呢，一旦借钱了，只怕死的不够早啊。 　　多少人想着上杆子的送钱，都没门路，现在就跟蚊子见了血一样，恨不得把她哥给分解了。 　　“我不要，你拿走，这是给孩子的。我自己想办法，你别去借钱，也别去筹钱，一点都不要，不然我就跳楼自杀。” 　　宋清婉紧紧的拉着宋清林的手，盯着他不转眼，就生怕他走错一步，这辈子就完蛋了。 　　要知道，清清白白，没把柄的走下去太难了。 　　“你赶紧走吧，谁也不要说，我们家两套房子，我怎么着也要应应急，大不了就搬回去跟我婆婆一起住。走吧，去上班吧。” 　　宋清林要留着陪床，想着换小潘回去收拾一下，再一个，他想着陪着宋清婉说说话，谁知道是真的想开了吗？ 　　小潘也知道他忙，送着出来，“你去上班就是了，我在这里看着呢。” 　　宋清林拍拍小潘的肩膀，“多亏了你，你多受累，中午我让三好给你们送饭来，别出去买着吃，她不爱吃。” 　　“好好保重，我下班了再过来，今晚上我在这里陪床。” 　　说完就走了，给三好打电话，要三好请假中午送饭过来。 　　宋清林到了单位，一路上就在想这个事情，就想不到，自己二妹走到了这一步，山穷水尽一样。 　　想了想，到底是给太红旗那边先打过去电话，“昨晚上发生的，现在在医院，小潘在陪着呢，我先跟你说了，怕清如着急。” 　　“大哥，您幸亏没说，我还没告诉您呢，这清如怀孕了，我们不声张，打算到时候去东北那边躲一躲，她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就怕受刺激。” 　　宋清林挂了电话，想着着大概是老人说的，运势低。 　　自从老太太没了，这家里一出一出的事情，意外怀孕不能说不好，可是来的不是时候，这段时间宋清如的身体，他要是很清楚，一直为着老太太的事情伤心，再加上老宅子没了，她经常生病吃药的。 　　大家都不说，只太红旗过来了，拿着一万块钱，给了小潘，“这是我的，住院什么的不得要钱啊，拿着，清如那里还有钱，放心就是了。” 　　太红旗拢共的家底这么多年就这么写，小潘其实没钱的，虽然说是宋清婉赚钱多，但是养家什么的，还是小潘来，儿子的书本铅笔，玩具，家里买菜水电，这些都是小潘的钱。 　　太红旗也是这样，宋清如有钱那是宋清如的事情，家里日常开销，还是他自己来，有时候还要给宋清如零花钱，买礼物之类的。 　　所以这俩人，能有个几千算是不错的，太红旗是津补贴好，所以有这一万。 　　太红旗来了一趟又走了，想着着事情怎么跟宋清如说呢，怪难为的慌的，早晚要知道，但是这时候不大合适。 　　心里面正恼火呢，结果就听见孙子乐的就跟什么一样进来，孙子就乐死了，“嘿，知道不，那女的又来了，说是天儿冷，给我们送来了几头羊，要我们吃羊肉锅子呢。” 　　战士们高兴死了，天儿冷，吃羊肉锅子多好啊，下了车食堂就拿着刀子给杀了，晚上就吃羊肉锅子，人人有份。 　　现在前夫就在那里听着呢，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面微微笑，这时候看自己前妻就跟傻子一样，你送呗，送这么多东西，我弟兄们吃了有营养，听你在这里逼逼逼的也能忍了。 　　那女的翘着手指头，拨弄着手上的宝石戒指，“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好久不见了，也希望你过得好。” 　　前夫就点点头，“挺好的，我儿子刚出生，挺高兴的，不知道你电话多少，不然请你喝喜酒。” 　　前妻就有点不能接受，最后就是有儿子了，她心里冷笑，起来就走了，她一直没怀孕，不知道为什么，当然有孩子才稳妥。 　　等着人走了，战友就打趣，“你气她干什么，下次不来送东西了。” 　　前夫翻白眼，“还回来的，就是想看我过得不好呗，我要是好，她一定还来的，压着你一头才叫日子。” 　　前夫心里面也不明白，你说这离婚是你自己要离婚的，日子也是你过不下去的，当初可以说是称得上好聚好散了，但是离婚了，怎么就这样了呢，时不时的回来找不平衡。 　　好像前夫过得不好，跟狗一样，显得离了自己不能活一样的，才算是高兴，才不会来。 　　一趟趟的来送东西，还要指名道姓的让前夫来致谢，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他寻思着，那个男的大概是对着她不好，好的话不至于还记得他。 第139章 六十万 　　太红旗让人去查了跟那女的一起厮混的男的的电话，心想一直没去收拾你, 不是留着让你一直在这里蹦跶的, 让老子的病给你当猴儿耍，美得你。 　　“给那个男的老婆打电话, 把这件事情说一说。” 　　那男的老婆肯定不是善茬子，这年头, 还是老婆孩子重要，不然人家为什么不离婚, 就只在外面鬼混呢。 　　这下子好了, 捅了马蜂窝了, 人家那男的老婆很厉害了，不声不响的，给这俩人分别套了麻袋, 一顿好收拾。 　　男的挨打了，最后也没查明白, 他老丈人有点黑色背景, 只差要了他的命了。 　　自然而然就散了，一脚把人给蹬了。 　　这下子就傻眼了，你长期饭票没有了, 还没孩子，前妻也是个狠人，一咬牙，另外找上了个，就这样来回的在男人之间周转。 　　世界上, 从来不缺有钱的傻子，你情我愿罢了。 　　太红旗还不跟宋清如说宋清婉的事情呢，结果到家了宋清如就嘀咕，“不行，我心里面老不踏实，待会吃了饭，你送我去我二姐那里看看，我就怕她难受。” 　　低着头吃饭，太红旗心想，已经想不开了。 　　“这么晚了，别出门了，看着又要下雪一样，车不好开。” 　　宋清如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炖了鸡汤，拎着就走了。 　　结果去敲门，家里没人在，她就纳闷了，怎么没人在呢，敲门很久没人开，正好对门出来了。 　　“哟，您是宋清婉的妹妹吧，都不在家呢，在医院，去医院给送饭就行。” 　　人家以为宋清如知道了，是来送饭的，只当她是记错了地点，还没出院呢。 　　宋清如头皮瞬间就跟炸了一样，麻嗖嗖的，“这是什么病啊？” 　　邻居也愣住了，“您不知道啊？这不是大半夜的割腕自杀了，瞧我这嘴，多说了，您忙，我先走，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人家知道是亲姐妹，这才说了割腕自杀，以为都知道呢。 　　宋清如一瞬间就肚子疼，心口也疼，喘不过来气一样。 　　她靠在门上，自己平复着，过好一会儿才起来，背上已经是细细密密的汗了，出来一吹就凉了。 　　直接就到医院去了，“宋清婉哪个病床，我是她妹妹。” 　　护士不给查，她刚想磨着，结果看到小潘了，她快步跟在后面，小潘前脚进去的，她后脚就推开门了。 　　门在墙上碰了一下，又微微的晃动，宋清婉半靠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脸色不是人样。 　　“二姐--” 　　宋清婉转过头来，说真的，她现在不想看到宋清如，家里一个人都不想看到，有的人愿意跟你同富贵，但是不愿意让你跟着一起落魄。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宋清如不说话，她自管坐在那里哭，你说什么人啊，这么年轻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她死活不走，犯脾气了，我就得在这里，我就是要哭，我看看你到底怎么想的，到底后悔不后悔。 　　“别哭了，没事这不是，我都想明白了，还是命重要。” 　　宋清婉带着淡淡的忧伤，本来是很惆怅的，结果没想到，现在有人看着比她更伤心的样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越说宋清如就哭的越起劲，一边哭还一边对着宋清婉吼，“你干什么啊？到底是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要我死啊？” 　　宋清婉噎死了，这怎么劝，很想告诉宋清如，不是想要你死，只是我想要自杀。 　　看着被子都湿了一片，宋清如趴在被子上哭的，小潘站在那里觉得手足无措的，觉得要说什么，但是插不上嘴，就在那里削苹果。 　　“诺，你要不要吃啊？” 　　一刀切成两半，宋清如看着举在自己眼前的一半，真的是够死了。 　　这种时候，是吃苹果的时候吗？是吗？是吗？ 　　拿着纸巾擦干净眼泪，“谢谢，我不要，喝点热水就可以了。” 　　小潘就去拿着杯子倒热水，特意买的一次性杯子，因为宋清婉打死不用不锈钢的，又觉得医院里面细菌多，她喝一次水就要用一个一次性纸杯。 　　“你具体跟我说说，亏了多少钱，还需要多少钱才能周转吧。” 　　“至少五十万。” 　　宋清如点点头，站起来拎着包，“你给我好好活，我给你凑钱去，最迟一个星期给你打钱。” 　　蹭蹭蹭的就走了，急的宋清婉在后面喊，“你跑什么，跑什么啊？让你姐夫送你回去，还有，我不要你的钱，你有个鬼的钱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钱都在股市里面。” 　　结果连个回声都没有，宋清如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你看她那脾气，怎么就这么大呢，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跑了，还去凑钱，把自己个儿给卖了啊。” 　　宋清婉担心的不得了，宋清如有钱也是基本上到处旅游花没了，或者是买点奢侈品什么的，还是那句话，富贵日子，大钱没有，小钱不断。 　　老虎放学回家，听到房间里面翻箱倒柜的，推开门一下子愣住了，一地板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盒子跟箱子。 　　“妈，这是干什么啊？摆弄了一地。” 　　“有事儿呢，你去下面等着你爸，要是回来了，就让他先上楼，我有事儿要说。” 　　老虎很识趣儿了，看着宋清如怪累的，下去端着一杯热牛奶上来了，“您喝，我下去等着。” 　　要说疼老家儿的，老虎排的上号的，要是平时太红旗宋清如拌嘴的，都是向着她妈的。 　　太红旗老板着脸教训人，小时候那点慈爱都喂了狗一样，老虎跟宋清如亲近的多。 　　宋清如有一点闲钱，不多，一万块钱不到，在股市里面飘着，涨的好，但是还没到时候，拿不出来。 　　她不懂这些，就是买着试试的，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能发财啊，估摸着选了几个顺眼的买了。 　　其余的一个箱子里面，都是版权证书，签约合同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 　　再有就是一盒子珠宝首饰了，这是结婚前后，太红旗买的，还有她自己买的，买的时候都花了不少钱，但是这些东西也是不好转手的，卖多少才能卖出个五十万来啊。 　　只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些旧古董首饰，老太太当年全给了她，宋清婉没有，宋清林也没有，偏疼了她一个。 　　这些东西，也舍不得，所以说资产不少，但是变现的少，宋清婉也有首饰不动产，关键是卖不出个价钱来，着急卖就是贱卖，糟践东西了。 　　太红旗来家里，也偶读看明白了，“这些东西你都喜欢的，留着当个念想多好，卖了你岂不是心疼的睡不着。” 　　“那怎么办呢，总得帮帮我二姐，我就这么一个姐。”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卖版权，有人想买断，一次性的买断，钱给的多，但是长远来看，肯定是亏的，所以宋清如一直没同意。 　　“你啊，别操心，这些东西都别动，我二叔跟小姑有钱，到时候管他们借，实在不行啊，老爷子那里也不少钱呢，凑凑也就够了，我去开口，你只管放心。” 　　借钱这个事情，真的是谁摊上了谁心里知道，哪怕就是再近的亲戚，再好的关系，人家再愿意借给你，你这心里还是难受，恨不得马上还给人家。 　　“我们这里凑凑，二姐那边亲戚朋友再借一点，这钱就够了，凑不齐五十万，三四十万应该是可以的，剩下的，就用房产去抵押，银行贷款也很方便的。” 　　几套房子一起抵押，银行那边打声招呼，还是可以贷款的，虽然额度有点大。 　　你要是几十万贷款，银行肯定是不给贷款的，这年头，贷款比较麻烦，而且审批也有困难，靠关系的多或者是国企。 　　结果没等着两天，兄妹三个刚商量出个对策来，宋为民就找上门来了，在家里给宋清婉堵着个正着，背着手，手里面拽着一个半人高的布兜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拉着脸就进来了，想说宋清婉，但是看着她这气色，也不想说什么，对着宋清林开炮，“你就这么当大哥的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什么也帮不了是不是？” 　　宋清林很想说是，但是不敢，“爸，不是怕这个，是怕您年纪大了，不好说，怕难心。” 　　“没什么好难心的，我闺女要是见不到了，那才叫难心，我什么没经历过啊，还又什么怕的，难不成老了就成了胆小的人？你们太小看我了，我比你们都坚强。” 　　宋清如赶紧起来，“爸，你说的对，是我们想错了，以后保管你小看您。” 　　“这就对了，不就是差钱，看你们一个个难得跟什么一样。” 　　宋清婉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爸，您不差钱啊？” 　　“我差钱，但是不差这些钱。” 　　说着就把那布兜子拿到前面来，茶几上面一放，打开那布袋口子，里面全是百元大钞啊。 　　这是新一版的人民币，已经有百元大钞了。 　　“六十万。” 　　宋清如都惊呆了，这别不是抢银行了吧，这么多钱啊，还真的是少见了，这万元户都是个话题了，有个几百万的都算是超级富豪了。 　　眼看着她爸穿着个黑色羽绒服，略肥大的款式显得有些长，头上戴着个老头帽儿，大概是外面落了雪，进屋子化成细细的小水珠，鼻子头都是红红的。 　　一个糟老头子，丝毫看不出来年轻时的英俊潇洒，怎么也不像是个能拿得出来六十万的人。 　　宋清婉把钱倒出来，堆在茶几上，真的是好多钱啊，手摸在上面觉得热乎乎的惹人爱。 第140章 长大 　　事实证明, 你老家儿还是你老家儿, 有法子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三个孩子宋为民一样看待，宋清婉这么一出事, 他从知道了开开始，就一宿一宿的不睡觉, 睡不着了。 　　“我啊, 这一辈子就富国，你们几个小时候跟我苦日子, 你妈活着的时候也没享福。” 　　“就是搬家的时候, 我寻思着人家以前的王府旧宅，大户人家大木上都有百宝箱, 全是镇宅用的。” 　　“我们这院子，别看是破破烂烂的了, 但是你们记得不, 你们小时候那会儿, 还能看的出来这天顶的彩绘是描金的呢, 又想着这以前是皖南人建立的会馆, 徽商他有钱啊。” 　　“所以我搬走的那天晚上，架了梯子上去看, 还真的在大梁上看到一个盒子，就是这百宝箱。” 　　“里面啊，十二串金钱，我吓得没敢说话, 这些让人知道了，指不定说是文物，我就想着等着我去了，给你们分一分，省的别人说闲话。” 　　宋为民你说大概这样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这上面了，就这么一回子的机灵，那盒子是真的好看啊，一看就是好东西，打开的瞬间，差点没晃花了眼。 　　这得多有钱啊，用的是真金的，不是包金的，有的人家用的是包金，里面其实就是普通的铜钱，但是他手里这十二串金钱，一看就是特制的足金。 　　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蹭亮蹭亮的，这个好看啊。 　　一共是十二串，这个东西寓意好，又有年头了，再加上这都是真金的，宋为民找了老朋友去卖，这老北京，几个人里面转一圈，总有一个跟古董沾边的，一下就给卖出去了。 　　正好有南边的富商来旅游，想着来这边买四合院子，顺便搞点古董家具充面子，不差钱，一串给了五万，人家几个人一分就没了。 　　一下子就是六十万，这就是宋清如跟宋清婉的首饰加在一起，也买不了这个价钱了，老太太给的除外。 　　关键是一把出手，不费事儿。 　　宋清婉这女汉子，这就哭得跟泪人一样，手腕上还包着纱布呢，宋为民都不敢看。 　　“爸，您这是--” 　　说着就说不出来了，泣不成声。 　　宋为民最后说了，“这钱按理是给你们三个分的，只是你今天有难处，全给了你，但是你得给写个借条，给老大跟三儿，一人二十万，有钱了就给。” 　　“不能说不要了，亲兄弟，明算账，写借条。” 　　宋清婉就刷刷刷写了两张，一张二十万，竟然还写着三年以内还清。 　　看那表情，竟然像是刚活过来一样，宋清如打量着那眼神，是恨不得现在就去商场上厮杀，把钱都赚回来一般。 　　宋清婉一天哦都不带休息的，从早忙到晚，有时候累了，就不回家了，将就一宿，她现在有个大计划，就等着缓一缓了，要去开一个火锅店，这些她以前是从来没干过的。 　　地皮什么的，眼看着越来越贵，而且这边老北京人都认东来顺，但是人多，东来顺也就那么几家，开别的口味的火锅店，一样赚钱。 　　主要是这个成本低，比酒楼便宜，人流量又大，紧锣密鼓的就开始了。 　　小潘就见天的给送饭，补血的东西都给吃，员工有的看到了，都问一句。 　　小潘就是笑笑，张口不提自杀的事情，“这不是补补，眼看着这么累，气色都不好了。” 　　宋清婉手上戴着个老式银镯子，很宽的那种，挡起来了，不然不好看，这个疤痕浅，时间长了就会淡化的，但是彻底清除的话有点问题。 　　小姑娘们都笑，觉得小潘对着宋清婉太好了。 　　等到显怀的时候，太红旗就送着宋清如去东北了，俩儿子都没说，怕哭。 　　等着老虎放学了，太红旗才说，“你妈出远门去了，要几个月才回来。” 　　不跟老虎说实话，就是不信他的嘴。 　　“去哪里了。” 　　“东北了。” 　　“为什么出去？” 　　“去写东西了，看看东北的人文景色去了。” 　　老虎皱着眉头，一点一点的在那里分析，觉得不像是，这眼看着要要暖和了，为什么去东北。 　　他在东北待过，觉得冬天去更好，更有人文特色，有点不相信。 　　但是看着太红旗一句话不多说，只闷着心里面。 　　“那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嗯还有半年吧，你不要着急，好好带着弟弟。” 　　老虎背过身去，自己就抹眼泪了，这不是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一下子就半年。 　　太红旗听见没动静，自己看完一面报纸了，觉得空荡荡的，去拿遥控器看电视，结果就看见老虎在那里抹眼泪，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 　　铁汉也有柔情啊。 　　蹲下来揽着老虎的肩膀，“别哭了，不值当的，又不是不回来了，等着你放假了，就过去找你妈，暑假也在那边玩，不用写作业。” 　　一时心软，太红旗心里面也是酸酸的，晚上说是带着孩子出去吃，结果俩孩子都不去。 　　一个人没意思，孙子拉着他去了小酒馆，“嘿，没你这样的，老婆不在家多好啊，省事呢。” 　　太红旗笑了笑，什么叫省事啊，他老婆又不跟孙子老婆一样。 　　而且，宋清如是出去生孩子的，到时候抱回来一个孩子多好啊，跟孙子不一样，从孙子身上找到存在感了，孙子结婚晚，就小孙一个，眼看着要背气死的节奏，他想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即将有三个孩子，等着年纪大了，一三五排好队的来看自己，一点也不寂寞。 　　想的乐呵呵的，也没什么苦闷的了。 　　“来，走一个。” 　　“走一个。” 　　一碟子花生米，一碟子小肚，挺乐呵的，喝酒就是喝个干干净净，别那么多油烟味，大鱼大肉的倒是没感觉了。 　　“我那个小舅子啊，这么多年就没个长进呢，得亏是家里姐姐多，给看顾着一点，不然早就饿死了。” 　　“嘿，你这话可千万别给你老婆听到了，不然跟你没完。” 　　孙子冷笑一身，这话说的不错，但是道理还就是那么个道理，当初捡回来一条命，好好的工作也没了。 　　去饭店给人家端盘子，原以为是长进了，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但是你说说这人就跟傻子一样，赚点钱都给折腾没了。 　　干什么什么不成，做什么什么赔本，就好像全天下的骗子都可着他一个人坑一样，真的没见过这么惨的，这么没脑子的。 　　人家做生意，十次里面失败个七八次都可以忍，可是你回回都赔死，真的是跟扫把星一样。 　　“以前我不信有这样倒霉的人，但是现在信了，没有你想不到的，就是出门坐车都让人家售票员给□□，就倒霉成这样呢。” 　　太红旗也没见过这样的，光听着孙子说了，他小舅子，赚钱开了个小门市，里面卖卖家常用品什么的，但是就这样也开不下去。 　　一些人拿着□□来买东西，或者是吃光了东西说是过期了，再来退钱的，反正总有理由坑你，被坑一次也就算了，结果天天来坑，人家看着你傻好糊弄，就见天的来呗。 　　一来二去开不成了，这个赔死了。 　　又去养猪，结果一样的饲料，一样的方法，人家养的猪白白胖胖的，贩子抢着要，就他养的猪细细高高的，长长的跟什么一样，光吃不长肉，卖都不好卖。 　　又去贩菜，结果给人家货了，过年去讨钱，人家就不给，这样的经济纠纷，这年头真没辙，算是打了水漂。 　　如此之类的事情，简直是不胜枚举，太多了，孙子开始还鼓励鼓励，后来就想着，得了，这小舅子，就去工厂里面好好当个工人就是了，别的啊，真的是没这个运气，也没有这个脑子，运气是个好东西啊。 　　太红旗捏了一粒花生米，咯嘣一下嚼了，笑着听孙子在那里到泔水。 　　“行了行了，说两句得了，能帮就帮，别的我们也是没辙。” 　　太红旗这小日子，过的是挺滋润的，老婆不在家，孩子就跟一晚上长大了一样，老虎平时可有责任心了，看得出来是当大哥的。 　　起来要先看看江长源起来了吗，要起来锻炼，再去看早饭有没有好，然后还要去喊老二起床，就下午回来，老二写作业他都要盯着。 　　“弟弟，不要吃了，我们要先写作业。” 　　老二就慢吞吞的，放下来手里的苹果，背着书包上去写作业，等着写完了下来再吃的时候，苹果都氧化了。 　　老虎又说，“弟弟，你吃吧，不然浪费了。” 　　老二也不嫌弃，就拿起来继续吃，太红旗心里面毛毛的，心想这老二怎么就跟老虎的木偶一样呢，老虎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不吃您就不吃啊？ 　　悄摸的拉着老二，“你哥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什么事情都听你哥的，要有自己的主见。” 　　老二就笑嘻嘻的，脾气特别好，“我知道。” 　　你知道个棒槌。 　　“弟弟，来看动画片了。” 　　外面动画片开始了，一天只能看一集，老虎也喜欢看，赶紧喊老二来看。 　　老二一溜烟就跑了，根本就没听进去。 　　看完一集，还想看一集，结果老虎吧唧就给关上了，虎着脸，“看书去，妈说只能看一集的，要严格遵守，不能破例，要自律。” 　　老二没话说，就去看书了。 　　太红旗是真的懵了，这是吃错药了，以前宋清如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老虎这么自觉啊，都是又哭又闹的要多看一会儿，这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心里面稀罕，给宋清如打电话一说，宋清如叹气，孩子的长大，有时候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老虎啊，你不用太严格要求自己了，可以多玩一会儿的，也可以多看一会电视，好不好啊？” 　　老虎不高兴，“不行，我们要很优秀，我们要成为优秀的人，优秀的人是不贪玩的。” 　　宋清如噎住了，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房子都没有了，也不用木头的了，都用钢筋之类的代替了。 第141章 阴谋阳谋 　　“你其实可以不要这么优秀的。” 　　“不, 你不懂, 我要很优秀。” 　　是, 我不懂，有个日益优秀的儿子, 也是别样的忧伤。 　　“那什么，优秀的我的儿子, 能不能把电话给弟弟, 我跟你弟弟说几句。” 　　老虎太能抢电话了，不仅如此, 还特别能说, 一个小时都是小意思，有时候老姑就觉得, 小孩子哪里就这么多话呢。 　　老二连电话的线都摸不到，眼巴巴的看着, 自己拿着玩具车在边上玩。 　　“弟弟, 妈找你, 你不要玩了。” 　　老二这才慢吞吞的过来, 看的出来很雀跃, “妈，您找我。” 　　“儿子啊, 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二悄咪咪的看了看老虎，老虎聚精会神的看电视，“妈我好好吃饭, 我哥没有。” 　　“老虎怎么了？” 　　老二声音很小了，怕老虎听见，“他买零食吃。” 　　宋清如竖着耳朵才听到的，直到这是老二怕挨捶，“那你知道他那儿来的钱吗？” 　　孩子大了，家里是一毛钱的零花钱都不给的，太红旗不给，要买什么都要提前申报的，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就不给买。 　　“太爷给的。” 　　老二有点生气，太爷给的钱，每次三五毛的，因为有次老虎回来跟江长源逼逼，“太爷，我吃着老虎肉可好吃了，我同桌买了一包，分给我一根，还给我一个橘子糖，真好吃。” 　　江长源疼孩子，想着人家有，你也得有啊，别每次人家的孩子吃，自己家里的孩子就眼巴巴的看着，怪心疼的。 　　恰好宋清如不在家，太红旗也不在，他就给了，老虎拿着钱，他是老大。 　　人家老虎拿钱，老虎是主导权，买什么吃什么听老虎的，老二心理面略不平衡，就对着宋清如逼逼几句。 　　动画片很短了，几分钟就没有了，老虎看完了，就开始喊老二，“好了好了，明天再说，要去学习了。” 　　老二还有话没说完，就给老虎拉走了，颇为哀怨。 　　第二天吃了早饭上学，江长远又拿出来五毛钱，“给你们哥俩拿着，看看喜欢吃什么买什么。” 　　老虎一下子就拿过来了，老二磨磨蹭蹭的，老虎站在小卖部面前，哈哈哈的就花完了，抱着不少东西出来给老二分。 　　关键老虎买的，人家小二不一定想要啊。 　　“哥，我以后要自己买，我喜欢吃糖。” 　　但是老虎不喜欢，所以老虎很少买。 　　老虎瞪大了眼睛，“你没有钱。” 　　“我有钱，五毛钱我要两毛，给你三毛。” 　　老虎不乐意，“你是我兄弟，一人两毛五，但是我比你大，按理吃得多，也长的高，所以就给你两毛了。” 　　没毛病，老二也没意见，哥俩就商量好了。 　　想的倒是挺美好的，但是宋清如知道了，她不好跟江长源说，就让太红旗说，等着第二天，过着还是五毛。 　　老虎就当场拿了两毛给老二，江长远一看，好家伙，这么小兄弟俩就开始明算账了。 　　结果出门，看到太红旗就在那里呢。 　　“站好了，手举起来。” 　　可怜老二，钱还没热乎呢，就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了，活生生的两毛啊。 　　太红旗装在自己口袋里，才开始训儿子，“吃饱了吗？” 　　“吃饱了。” 　　“笔儿，本子够用吗？” 　　“够用。” 　　“所以，要零花钱干什么，全去买零食啊？” 　　“不买了。” 　　“不吃了。” 　　灰溜溜的就走了，保管没有下一次，孩子小，打小儿管不住自己，见什么都眼馋，那就拉倒了，这习惯不好。 　　太红旗反正是不给孩子零花钱的，你想要什么，要有个计划，不能随口就要，总得有个过程吧。 　　不然小孩子也是会欺负人的，你给一次，下一次就必须给，不仅仅要给，以后不够了，还要嫌弃少。 　　太红旗心想还理财，见鬼的理财，让孩子穷上几年就知道怎么理财了。 　　拿着五毛钱，转手买了一斤瓜子，拎着就拿去给了老爷子，“您那，有钱也心疼心疼我，多贴补贴补我，千万别被那俩小子给骗钱了。” 　　江长源大怒，“你个混蛋，儿子的五毛钱你也抠，还好意思说孩子，你小子小时候坑了我多少钱啊，一个月光买本子就七八十本，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太红旗着熊孩子，打小不爱学习，就知道玩，钱不够花的，就跟江长源要钱买本子，后来他觉得不对劲，一合计着一个月都买了七八十本了，这是当饭吃啊。 　　一顿好收拾，太红旗这个只能听着。 　　宋清如在家他还给面子，现在看太红旗就跟后爸一样，就知道苛待孩子，也不看看自己小时候什么样。 　　江长源才不鸟他呢，自己冷哼了一声就起来了。 　　太红旗摸了摸鼻子，觉得北京就这点儿不好，老人爱护犊子，显得他真跟后爸一样。 　　部队里面要搞大联合，大家一起开会出席活动什么的，江田野就跟太红旗在一起碰上了，要开一个什么会，主席台上五个人，太红旗就在江田野旁边。 　　安排这个的人哪里知道俩人有什么恩怨啊，也想不到是亲父子。 　　太红旗就真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多说，会议结束了就走人。 　　江田野也不说话，俩人不打招呼，连那种虚伪的陌生人的客套都没有，都冷着一张脸。 　　下面的人看了，只以为是不和，而且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了，仔细观察，这俩人确实是有点不大对付。 　　太红旗就不管这些，我该做我的，但是打招呼就不必了，没必要，也没那个心情。 　　江田野也不露声色的，从来不交流，结果还真的是哪里都不缺小人。 　　有人就跟江田野示好了，跟他说一些太红旗的坏话，想着搞一搞他，妨碍着一些人的利益了。 　　“一些程序是违规的，不应该这么操作的，他因为年轻，所以说有时候很狂傲的。” 　　这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还带着诚意来的，拿出来的资料，就是举报太红旗的材料。 　　江田野拿起来看看，真不少呢，这里面不少东西的，但是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合适的，应该不是随便写写就是了。 　　“这个留着我看看吧。” 　　那人还有点不放心，怕江田野来一个黑吃黑，“您看看，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江田野笑了笑，“放心吧，我都清楚，明天下班前就给你结果，好好看着就是了。” 　　江田野直接把这材料甩到太红旗面前了，“你自己看看吧，看着处理好了。” 　　说完就走了，那材料上写的很清楚，时间地点，关键是还有举报人的姓名。 　　太红旗冷笑，就这么点本事了，每个人身上都有污点的，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跟豆腐一样清白，只怕是从生下来就得闭眼了，活不下去。 　　黑料有的人，很多人手里都有，包括太红旗手里也有很多，但是你不要去轻易的得罪人，牵扯到很多东西的。 　　要的就是一击必中，要是真的不爽了，彻底碍事了，你最好把所有牵扯到的人一网打尽，彻底送进去出不来，不然等着人家缓过劲儿来，只怕咬死你。 　　晚上太红旗没在家里吃，带着孙子出去吃的，俩人回来的都很晚。 　　第二天早上照样去上班，门口遇到那人，太红旗还很热情的的打招呼呢，论起来笑面虎的功力，太红旗只会更加身后，当年比起来黄佳妮，这些人的嘴脸算是好看的了。 　　刚泡茶的功夫，那人的事情就倒出来了，还不是小事情，出了人命的大事情。 　　这人年轻的时候带兵，去野外拉练，正好赶上大雨天气。 　　山里面下大雨，很危险的，山洪、滑坡等自然灾害很多，他当然要赶紧的回去了。 　　只是就那么一条小路，山上的积水一下子下来了，路就没了，你要想过去，就得跨过这条河，河面涨水了，跟本就不好过。 　　那怎么办呢？那就开始搭桥，用木头搭桥就好了，有人就劝着，“等等吧，我们去山上驻扎，这样子太危险了，这样子不牢固的。” 　　可是这人不愿意等着啊，为了什么？ 　　因为明天部队里面来大领导，要他作陪倒酒，这不是一个好机会，绝佳的好机会啊。 　　所以他就必须回去，说什么都要回去，他是老大，新兵蛋子都听话，不敢反驳，就这么过去。 　　到底还是出事了，走到一半的时候，塌了，一下子冲走了两个，水那么大，河边杂草丛生，跟本就救不起来，有人就赶紧沿着河跑，想着给扔绳子，但是扔不过去，人就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远，最后头都沉进去了。 　　这样大的事故发生了，按理说是这辈子就完蛋了，结果这人好手段，竟然给摁下来了，还一路高升，这已经是底线问题了。 　　你当领导的，总得爱兵如子才可以，这也是太红旗最瞧不起的地方，所以俩人之间矛盾很大了。 　　这多少年的事情了，突然就爆出来了，那人马上就被带走了，太红旗正好与他擦肩而过，微微笑了笑，有种你就到处撕咬，看看谁害怕。 　　孙子来送材料，“怎么样，干的漂亮吧，昨晚一夜没睡，人家都不愿意开口，知道这事情的人不多了，有的都转业回老家了，好容易跟人联系上的。” 　　“不过也是活该，这人一头的小辫子，还在那里惹人很，也就是到这一步了，还想往上走，不用我们出手，自然就有人拉他。” 　　“不能大意了，该解决的历史问题还要解决，这么多年的遗属补助，给人家家属一次性补齐了，以后还要接着发，到时候我看看，亲自去那边探望家属。” 第142章 离家出走 　　太红旗说的是那俩被水冲走的, 找到尸体的时候, 都是好多天以后了, 一直下雨不好打捞，水一直很冲，流速很快。 　　这事情怪谁，那王八蛋当然跑不了的, 那么大水, 人家不让走, 他为了溜须拍马, 非得走，这下好了, 出事了。 　　“真缺德, 自己缺德, 还非得说是人家自己偷跑着去下面摸鱼, 这不要命了才在发大水的时候摸鱼，真让他混过去了。” 　　孙子实在是看不惯，觉得那王八蛋怎么就不自己死了呢。 　　当年那人, 威胁带去的新兵蛋子，什么也不要说, 不然等着瞧吧，哪个有好结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在里面, 上级就是你的天。 　　等级观念特别强烈，那人说是摸鱼冲走的，就是摸鱼冲走的。 　　不仅仅没什么遗属补助，还背上了不听命令，私自行动的名头，人家冤枉不冤枉啊，这许多年了，给家属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啊。 　　人家妈妈就伸冤，“我就知道，这么多年就了，我就是不相信，我儿子多乖巧，大小不去跟着人家下河摸鱼，让他下去都不下去的好孩子。” 　　捶着心口，当妈的疼啊，心疼。 　　“这以前我是不知道，不然不能就这么不管的，这件事情，还是我顺着悬索看出来的。” 　　宋清如就纳闷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就这么能耐啊？” 　　“山人自有妙计，跟您说不明白。” 　　“嘿，瞧不起人是吧。” 　　“真不是，这个不知道的好，怕吓着你。” 　　宋清如给气的，“娶媳妇打幡儿，您裹乱是不是？等着吃我的瓜落儿是吧？” 　　“哪敢让您吃瓜落啊，我吃您的瓜落还差不多。我看他资料，就发现了，他手底下的兵总是出事，每年都有的事儿，虽说是都有正当理由，说是意外，可是我瞧着不像。” 　　“怎么了，他竟然胆子这么大。” 　　太红旗不大好直说，这人心狠手辣，手底下带兵，给人磋磨死的，有个喝农药的，就是因为他不放过人家，往死了操练，人家最后活不下去了，喝了农药。 　　没救回来，结果他非得说人家是感情上的事情，喜欢的女孩子看不上他，这才走了绝路。 　　这样狠辣的手段，手下的人，谁敢说个不是呢，上面又有背景靠山，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多。 　　很多人都看不惯他，早就想搞他了，太红旗打响了第一枪，后面的举报材料就跟雪花片儿一样，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太红旗一出手，就是锁喉。 　　江田野知道了，等着汇报的人出去了，自己站在窗户边上微微笑，还算是不错，处理的干净利索。 　　他不喜欢太红旗，不认这个儿子，但是这不影响他觉得骄傲，觉得优秀。 　　太红旗依然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太红旗，还是跟以前一样，但是知道点内幕的，都不会说俩人不和了。 　　要是不和，那能给太红旗通风吗？ 　　周末有时间的时候，经常来看老虎，还是很喜欢老虎，老虎却是相当的有意见，爱答不理的，知道宋清如不喜欢这人。 　　老虎放学了，就去找老二一起走呢，老二一般下课就过来等着，没有的话就是还在教室。 　　结果你说，有人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不看看老二后面的老虎，在那里跟老二打架呢。 　　哪里有什么好的理由打架，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老二爱读书，认死理，但是不惹事，性格很平和的一个孩子。 　　人家碰了他的书，“你碰到我的书了。” 　　人家玩闹的厉害，不爱读书，就喜欢打打闹闹的，肯定觉得没面子，上去就是一脚，“你怎么着吧？” 　　老二心想我还能怎么着呢，“我要告诉老师，你这样是欺负人，不礼貌。” 　　“嘿，揍他。” 　　老二就挨揍了，他没什么好基友，也不去拉帮结派的，这时候的孩子，一起玩的才算是一个帮派的，老二不跟大家一起玩，这时候就没有帮手。 　　输人不输阵，老二也是会打架的，就是不动手，但是动起手来，也不是怕事儿的，这一点上像是太红旗的儿子。 　　但是你敢打架，跟你能打架，真的是两码事，他打架白搭，跟宋清如一样，花架子，被打的份儿。 　　很有当年他妈妈的范儿了，冲过去就是让人一顿摁住了，几个人围着一起打。 　　老虎正好来看到了，书包一扔，“我弄死你们，敢打我弟弟。” 　　嗷的一声就过去了，他年纪大，个子高，身体也壮，而且还会一些招式，虎虎生威。 　　最后给老二从最下面拉出来，恨铁不成钢，看着老二脸都轻一块，紫一块儿的。 　　“弟弟，你给我揍他们。” 　　现在好揍啊，老虎都给人摁地上了，就差老二在那里摩擦了，老二自己哭的啊。 　　上去就是用脚，“你们都不是好孩子，我妈说不让我打架。” 　　一边打人，还觉得很伤心呢，不让打架，怎么就非得逼着自己打架呢，这不是好孩子了。 　　老虎看不下去，最后拉着脸，跟教训孙子一样，“你们给我小心点，要是再欺负我弟弟，小心我打死你们，我兄弟们多得是，走着瞧试试。” 　　高年级的，不用多了，只要是一个低年级的就害怕，老虎这才带着老二走了。 　　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很嫌弃了，他觉得自己的弟弟不能吃亏，怎么就让人打呢，觉得没出息，生气了。 　　回家的时候，正好江田野也在，他今晚要在这里吃晚饭的。 　　“这是怎么了？” 　　老虎没事，都是内伤，人家打不到脸，但是老二个子小，平时没存在感，现在好了，大家都看着他的脸。 　　白生生的脸，现在五颜六色，就跟小鬼一样，真惨。 　　老二支支吾吾的不说话，觉得大家不好，无论是谁先动手的都不好，不想说。 　　老虎开口了，想着让大家都点评点评，好好教育一下弟弟，“还不是被人欺负了，几个人给摁在下面打，就只能干受着，我看着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太红旗也不高兴，他的儿子，不说是一打十，但是也不能让人摁着打啊，一边给老二收拾，一边絮叨，“你说你那点出息，就不能玩恨的。” 　　老二瓮声瓮气的，也觉得挺委屈，“打不过。” 　　天生力气小，有什么办法呢。 　　太红旗也只能干叹气了，就是这身板，以后得多练练。 　　他这么一叹气，老二自己就回屋子里面哭了，小孩子也是不想让家里人失望的，他觉得家里人都喜欢哥哥，喜欢自己的少。 　　越这么想就越是，老虎能打，老虎也会说。 　　他自己闷不吭声的，不是能闹腾的人，就一直憋屈着，等星期日的时候，这孩子，竟然就离家出走了。 　　一大早儿走的，老虎呼呼的睡觉呢，人家老二自己拿着钱走了，留了字条，“我去东北找妈妈去了，不用担心。” 　　字写得板板整整的，一点也不见仓促。 　　老二这是挨打的那天就想好了的，蓄谋已久了，字条都是提前写好了，用的时候拿出来，给放到桌子上去了。 　　餐桌上，家里阿姨来做饭，大妮早就不干了，家里另外安排的人，不是住家的，就跟钟点工差不多。 　　结果一看，好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啊，得亏阿姨认字，心想别是想多了，就拿着字条先去看看老二在不在。 　　一进去，看看床上就没人，只有老虎在那里睡得昏昏沉沉的，阿姨心里面就拔凉拔凉的，她进来的时候，开门就觉得不对劲。 　　赶紧去问警卫，“看到老二出去了吗？” 　　“早就走了，说是学校有活动呢。” 　　人家警卫也纳闷，这学校什么活动啊，花样百出的，这么早就要去排练，也没多问。 　　阿姨这下子算是确定了，撒脚丫子去喊太红旗，“赶紧的，老二这是走了。” 　　太红旗一个机灵，看看时间，这才几点啊，早的很，“这孩子，看我不打他。” 　　家里一阵的热闹，江长源赶紧的给儿子打电话，“你赶紧去啊，去车站，肯定是坐火车呢，家里户口本没有了，去打火车票了，你去找人。” 　　又给宋清林打电话，一个个的，太红旗出去找了，家里老爷子挨个通知。 　　老二绝对是个人才，高智商一类的人。 　　他要走，肯定都买好了票，以前买的票，时间点都算计好了，直接上火车，怕人家不卖票，他还特意买了两张，“我跟我妈妈一起去，我妈没空买票，我自己来买的。” 　　检票的时候，就说自己先去，他妈去厕所了，人家也不多问啊，那么多人。 　　他就连火车上的干粮都准备好了，背了一书包的冰箱，头天晚上的剩饭都不嫌弃，装在饭盒里面带走了，作案水平一流。 　　等着太红旗没命一样的奔过去，人家早就走了，火车溜溜的就开了，他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啊，就只能跟车站来回查，问人家卖票的，但是票据真乱，还真的是一时半会弄不清楚。 　　真的是急死了，他插着腰，穿着粗气，心想老子铁定打断你的腿，真的打。 　　车上但凡是有人问，老二就很冷静了，“我妈在隔壁车厢，我们是分开做的。” 　　隔一会儿还要去装作样子，起来出去一会，装作是去找家里人的样子。 　　“我妈说俩人太挤了，给我买一张票坐。” 　　而且他还脑门贼清楚，巴拉清楚人家乘务员在哪儿休息，觉得不对劲就跑过去耗着。 　　防备心思还是很重的，就是有点想不开，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一顿，还是两顿吧 第143章 背锅 　　老虎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弟弟呢，我弟弟。” 　　“祖宗啊, 您消停点，在家里等着，不然丢了怎么办呢。” 　　老虎不干啊，非得跟着孙子出去找，孙子没辙，自己仗着跑得快, 趁着老虎一个不注意, 撒脚丫子就跑了。 　　老虎眼泪八叉的, 就去翻看老二的私房钱了，里面果真一毛钱都没有了, 全给带走了，“还欠我五毛钱呢，就怎么没了。” 　　前个儿老二钱不凑手，借了老虎五毛钱, 说是去买橘子水喝，结果橘子水没喝到，人倒是跑路了。 　　宋清如快生了，基本上就不出门了，顶多家门口溜达溜达的。 　　老二上了火车, 他自己就老是在餐车那边凑着，但是没钱买，就在那里坐着, 因为那里边有乘务员，一直有人，所以他比较放心，晚上就是在那里睡得，省的让人给抱走了。 　　“大姨，您不知道，我是去找我妈妈的。” 　　“哟，就您一个啊，怎么就去找您妈妈呢？” 　　“不是我一个人，我叔叔也在呢，就是对我不好。” 　　“怎么个不好啊？不好还带着你去找妈妈。” 　　乘务员乐呵呵的，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在那里跟老二唠嗑，闲着也是闲着，这孩子怪可人疼的。 　　“我爸爸去世了，我叔叔养不起我，要送到东北去找我妈妈，我妈妈已经跟我爸爸离婚了，一直是我爸爸带我的。” 　　说起来很沮丧了，这瞎话编的，得亏太红旗不在身边，不然这有鼻子有眼儿的，这凄惨的身世，听得人直叹气。 　　“孩子，你来，我跟你说，你好好跟你妈过日子，听话点，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自己做主了，要干什么都行。” 　　“大姨，您说的在理儿，所以我好好读书呢，我成绩好。” 　　这么懂事还成绩好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啊，人家想着他大概没钱，叔叔对着又不好，不然你兄弟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了，说什么也不能送出去，应该给一口饭吃，养着就是了。 　　“给你的，慢慢吃。” 　　“大姨，不用了，我带着干粮。” 　　乘务员一看，全是剩饭一样的，“这个热乎，先吃这些，是盛饭剩下来的边角料，别吃你的了，都凉了。不要你的钱，你吃了大姨高兴。” 　　“谢谢大姨。” 　　小二就一口一口的吃，一会儿人家乘警就来了，他麻溜的给跑到人家乘务员的柜台里面去了，“大姨，我在这里吃，省的叔叔看见了。” 　　乘警就挨个问啊，见到孩子就多看两眼，看看是不是这个年纪的，闻到餐车这边的时候，乘务员就很直接了，“没看到单个的孩子，这年头，按你说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就能自己坐车呢？” 　　乘警忙着呢，没来得及解释，赶紧的就去前面了，老二就坐在里面，一口一口的吃，吃了也不走，帮着人家洗洗菜什么的，到时乖巧，不知道只当是乘务员的孩子呢。 　　太红旗等着消息呢，一听火车上没有，火车站也没有，这能去哪里呢？ 　　没一会儿，这嘴巴里面就起泡了，吃东西咽不下去，喉咙疼的不行了，急的。 　　你说这一大帮子人，玩心眼就愣是没有玩过人家老二的，老二这孩子，跟他舅舅宋清林一样，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干就是大事。 　　第三天的时候，江长源已经躺着了，不吃饭了，“老二要是没了啊，我也不活了，没劲儿了。” 　　骂太红旗还是很有劲儿的，“你说你，怎么当爸的，我看这家里孩子他妈不在就是不行，这才多几个月啊，你就苛待孩子，不是打就是骂的，现在好了，孩子走了，你高兴了。” 　　太红旗跟喝了黄连水一样，“这能找的都找了，火车站没有，去东北到了列车上也都没有啊。” 　　他有些话不敢说，这要是让人给套麻袋了，真说不准是什么情况，心里后怕。 　　结果老虎慢吞吞的，“肯定是在火车上的，老二的钱只够买火车票的，汽车票是买不起的，转车好多次呢，而且一定是直达的火车票的，这个最便宜。” 　　“肯定是坐最早那班车走的，指不定就一直在火车厕所里面待着呢，你就是找死了，也找不到啊。” 　　太红旗一拍脑袋，看着老虎，“你早干什么去了？” 　　“怪我啊，您可真行，我说你们带着我，结果一个个跑的比什么都快，我哪儿去说理去。” 　　太红旗想想也是，这老二精明的跟什么一样，那天的消息不一定准确，说不定就是给老二糊弄住了。 　　老二现在是申请气爽啊，有吃有喝的，晚上跟人家乘务员一起混个卧铺睡，很满足了。 　　“下午我就到了，谢谢您了，您有没有空，等着下火车了，我让我妈妈请您吃饭，我妈妈最疼我。” 　　给乘务员高兴的，“你只管好你自己，以后啊，好好听话，好好吃饭，别的事都是大人的事情，长大了有出息才好。” 　　“我知道了，谢谢大姨。” 　　他估摸着快到了，才露脸呢，慢吞吞的去洗脸，觉得不能邋里邋遢的见人。 　　老姑那边还不敢让宋清如知道呢，太红旗那边太远了，老姑这边就去火车站蹲着，抓老二呢，人家乘警最后下车前终于给老二巴拉出来了。 　　“不是，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二。” 　　“大名。” 　　“太老二。” 　　乘警气死了，这孩子跟猴子一样，废了多少劲儿啊。 　　“你给我好好说话，大名到底叫什么。” 　　老二就低着头不说话了，心想我才不说呢，说了让你确认我是我啊？ 　　人家最后被逼着没辙儿了，好声好气的，“不是送你回去的，这么远了，送也送不回去了，您也不能白跑这一趟不是，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要找的那个人，送到你妈妈那边去，这是你爸爸亲口说的。” 　　老二这才好好配合，“那什么，有没有梳子，我梳梳头发，一会儿我妈看见不好看。” 　　人家都气死了，还得拿着小镜子给老二照着梳头发。 　　太红旗知道了，赶紧心脏又开始砰砰砰的了，要爆炸一样，恨不得老二在跟前，一天三顿的伺候皮带炒肉。 　　“我现在就过去，等着他到了，我也就到了。” 　　江长源也不躺着了，自己很麻溜的就起来了，坐飞机过去的，不带着老虎来着。 　　可是老虎心里不平衡，“不带着我，凭什么不带着我啊？弟弟都去了，你们要不带着我，你们前脚走，后脚我就自己坐火车去。” 　　“得嘞，全是祖宗啊。” 　　太红旗拖家带口的就去了，飞机快，晚上就能到。 　　老姑亲自来接的，她基本上没见过老二几次的，也就是那么一两次，“哎呦，您可真行啊，自己就来了。” 　　“嗯，我来了，我妈呢？” 　　“哪里敢让你妈知道啊，在家里呢。” 　　“您说的很是，别给我妈知道了，就说我想她了，您让人去接我的，给她个惊喜。” 　　老姑牵着他，觉得这都是人才啊，一个个的，你说这都是什么脑子啊。 　　“你也知道担心，你爸都急死了，你太爷都躺着了，你知道错了吗？” 　　“老姑，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爸要是打我，您也甭拦着，我合该挨打的。” 　　语气这么软，态度这么积极，老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倒是有些不忍心，“你爸不敢打你，打你我收拾他，知道错了就是了，晚上就过来了，你老姑夫去接他们了，飞机直接停到部队里面去了。” 　　老二眨眨眼，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宋清如就是怀孕了，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冷哈哈的来了一句，“哟，这是都来了，几个意思啊，甭瞒着我，跟我打哈哈，照实说。” 　　“老二，你先来。” 　　老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是想好好说话来着，可是心里面委屈啊，眼泪就先下来了，自己低着头擦眼泪，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宋清如给心疼的，揽在怀里，细声细语的，“不哭了，不哭，有什么委屈，跟妈说说，是你爸打你了，还是你哥哥欺负你了，跟妈说，给你做主。” 　　老二看着这么多人，不言语，就是哭，太红旗在那里解释了一通，老虎也不背这个锅。 　　“大概是爸爸吧，爸爸干的，弟弟被人打了，他教训弟弟，说是没出息。” 　　甩的一手好锅，太红旗就说了，不是这回儿事，“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就是--” 　　话还没说话，江长源插了一句，“我当时也在，也听到了，你干的不对，怎么就这么说老二呢，是不是老二，给太爷看看，乖孙啊。” 　　抱着老二那叫一个亲啊，老二悄悄的看了看太红旗，觉得自己先前其实不用这么担心的。 　　太红旗咬着牙，心想自己也不是那意思啊。 　　“但是你也不对，你爸爸说你几句，在理咱们就听着，1要是没理，咱们就讲道理，他不听的话，一家子谁也不答应，你这么闷不吭声的就走了，急坏了一家子，废了多大的劲儿，麻烦了多少人，你明白吗？” 　　宋清如掰开了揉碎了说，老二也坦白了，大大方方的给太红旗认错了，太红旗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只是后面大家吃饭的时候，宋清如跟老二背着人说，“其实，你来看妈，妈特别高兴，觉得我儿子怎么就这么孝顺，这么心疼妈呢。” 　　老二瞬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摸着自己被亲的脑壳儿，脸上红扑扑的，笑的咧着嘴，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紧紧的牵着宋清如的手。 　　论起来感情，肯定是跟宋清如感情更深厚一些，太红旗是当爸爸的，他工作忙，为人的风格也是干部风格，比较严肃的，孩子就是有时候亲近不起来的，老虎小时候太红旗还年轻，老二就不一样了，太红旗年纪越大，其实是越沉默严肃的。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文我看继兄不大合适，但是也找不出来合适的词汇，难道改成养兄。 第144章 姑娘 　　“我其实很害怕, 我自己一个人来。” 　　老二也是害怕的，他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好混，但是还是来了。 　　宋清如心想这我得鼓励你好呢，还是教育你一顿呢，想了想舍不得, 大老远的自己来，要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说，这个事情伤了孩子的心。 　　“你真勇敢, 你看看你爸爸让乘警找你很久都找不到，多机灵啊。” 　　小二又笑, “妈妈，你要生弟弟吗？” 　　宋清如心想, 别介啊，还是儿子啊？ 　　没有闺女的时候就想要个闺女，儿子也忒多了。 　　“你留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啊？” 　　老二当然乐意了，不用上学, 不用写作业, 人间极乐啊。 　　人家偶读留下来了, 就太红旗一个人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的，他事情走不开，走的时候老姑父亲自送的，感情很深厚，这么多的孩子里面，他最看好的就是太红旗了, 最有出息的。 　　有出息老姑父就多看一眼，对着老姑也多看一眼，肚子和宋清如也是多有照顾。 　　生产那天，太红旗这个着急忙慌的，他就不能赶上那个正正好的时候，孩子生下来，他也就来了。 　　急匆匆的，老二在那里抿着嘴笑，这竟然是个妹妹。 　　太红旗看了看孩子，说实话，全是儿子，就连抱一抱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喜得直搓手，高兴的不行了。 　　“这是个闺女，我恨不得给起个小名儿就瓶儿，产房门口我立马就开酒庆贺。” 　　“别介，您可千万别叫酒瓶，这个小名大名的轮不到你来。” 　　老姑自己笑眯眯的，她也稀罕啊，他们家也都是儿子，老二家里也都是儿子，老大家里就那么一个闺女，还远远的嫁了。 　　宋清如到底是年纪大了，经历不行，只对着太红旗说，“看看，你念叨的闺女，好好的谢谢我吧。” 　　“得嘞，您那，擎好吧，怎么舒坦的怎么使唤我来。” 　　宋清如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这孩子来之不易，因为是躲到这边来抢生的，真的不容易，跟捡了一个小宝藏一样。 　　太红旗这心里，感觉第一回 有老父亲的那种心酸感，生儿子，无论如何都是极致的喜悦，高兴，除了高兴就是高兴，兴许以后还得给气死。 　　但是生闺女不一样啊，一眼看不到头的未来，就觉得很清醒，看看，我有个闺女。 　　美的不行了，晚上老姑父来看，看一眼，嘿的一下就笑了，这丫头瞧瞧，长得很威武啊。 　　用了威武这个词儿，是因为这丫头，五官不是很柔和，不想是那种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反正是跟宋清如不一样。 　　老姑父笑笑就没继续说，不能再继续说了，总不能说这丫头像她爸吧，不好听，太红旗那是纯爷们的脸。 　　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小丫头很劲儿了，很壮实，皮肤也不是很白的那种，最起码不如宋清如，跟黑的一比肯定白了，但是跟白的一比，就差点了。 　　宋清如小声地跟太红旗嘀咕，“你说怀着她的时候，也没少吃好东西啊，什么也不缺，怎么就长得有点那啥呢。” 　　太红旗把手里剥了一半的鸡蛋放下，“你这话可不对，我不爱听，我大姑娘怎么了？这还小，没长开，再说了，这叫英气，懂不懂？” 　　宋清如心想，你还来劲了，上纲上线的，我说什么了我，指了指门口，“出去吧。” 　　“不是，我这鸡蛋还没剥完呢。” 　　“不用你，我就是带着壳吃，也不能放你在这里膈应我。” 　　太红旗笑了笑，没走，吃不好他姑娘没奶喝，这不得饿肚子啊。 　　宋清如这也是跟穷人乍富一样，突然就有个姑娘，一时之间老觉得对着儿子那套现在下不去手了，不一样。 　　等着做完月子，太红旗来接，这才全走了。 　　你说老姑父这人，平时很威严一样，不大跟大家有闲工夫聊天，这下子孩子要走，怪舍得不的，他是每天看着姑娘看习惯了。 　　“你们常来啊，孩子们常来。” 　　眼巴巴的看着那孩子，结果老虎跟老二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他们当然是很愿意常来的，就怕挨打。 　　宋清如这孩子的户口就上到二妮下面去了，就这样还觉得对不住孩子呢，幸亏二妮家里这些年也买了房子，算是北京户口了。 　　这姑娘看着很厉害了，老爷子给起名字，就叫赢宝，宋清如瞅着，这孩子比上头俩哥哥，要见小聪明的多。 　　会走的时候，人家老虎都上初中了，老二快小学毕业了，这几个孩子，岁数差的都可以。 　　老虎带着出去玩，“小宝儿，你吃啥，哥给你买。” 　　那就买点小东西吃呗，给买了一盒子的桂花糕，甜兮兮的。 　　拿着在那里吃，有点腻歪了，正好就碰上小孙了，小孙就跟手欠一样，看着是桂花糕，自己也想来一块，顺手就想着去捏一块。 　　结果人家宝儿反应很迅速了，护食呢，一下就给扭过去了，小孙扑空了。 　　“嘿，这丫头，真厉害啊，小心以后没人要。” 　　老虎给一巴掌拍上去，“闭嘴吧你，别欺负我妹妹。” 　　又去跟宝儿说，“慢慢吃，他不敢抢，我揍他。” 　　宝儿就笑笑，她这个面相，确实很英气，那个眉毛就很有特色了，上吊着的那种，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精神，眼睛不大，全靠眉毛了。 　　宋清如看来看去，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眉毛跟谁一样，直到那天江田野来吃饭，她不经意的那么一打量，好家伙，原来在这里呢，江长源就说了，这眉毛跟她太奶一样。 　　太红旗每晚是按时那点的回家，你说这闺女一天不见，想得慌。 　　乐呵呵的，人都看着和气了很多，只要说他闺女，就没完没了的。 　　路上有卖草莓的，“给我来两斤。” 　　“哟，您家人口多，两斤够不够啊？” 　　“够了够了，这是个新鲜物，给我们家闺女吃的，就家里的跟我闺女吃。” 　　这时候草莓多贵啊，太红旗买了二斤，看旁边还有些苹果，买了一些拿回去了。 　　进门就喊闺女，“宝儿，小宝儿，来吃草莓了。” 　　结果老虎跟老二麻溜的就下来了，太红旗就顺手给苹果递过去了，“洗洗，跟弟弟吃。” 　　还家伙，眼睛里就没儿子了，儿子这就是必需品，一般没机会拿出来用，就跟储备粮一样。 　　自己拿着草莓给闺女吃，那个腻歪啊，“来，张大嘴，对了，再吃一个。” 　　老虎端着苹果出来，给老二一个。 　　“尝尝好不好吃。” 　　宋清如给俩儿子一人嘴巴里面塞一个，老虎一口咬下去跟解恨一样，说阴阳话呢，“妈，这个可不敢多吃，别回头我爸那天想起来了，让我给吐出来。”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欠收拾是不是，皮痒了啊？” 　　老二一向是跟大哥看齐的，慢吞吞的，“怪好吃的，比苹果好吃。” 　　给宋清如笑的，“让你作怪，让你偏心眼儿，你自己去吃苹果吧，甭理他，咱们几个吃。” 　　江长源乐呵呵的看着，他就喜欢这热闹，端着盘子给老虎跟小二吃，他不吃这些生冷的东西了，受不住。 　　老虎跟老二就是嘴上说说，仇视一下太红旗，但是你看看，老虎高中毕业之后，直接去了军校，他是要去部队里面的。 　　那时候人家宝儿都五六岁大了，精神头足的不行，她倒不是惹事，就是你千万别惹上她了。 　　就是一个很正义很正能量的小朋友，周一的时候升国旗，国歌一响起来的时候，无论你是坐着的，还是躺着的，只要你能起来，那必须要起立啊。 　　结果有个小胖子，不知道偷得什么懒，还是没这个意识，他就戴着帽子还没敬礼。 　　等着结束了，宝儿自己就上了，找到人家面前，“你不要走，你要重新来一遍。” 　　人家小胖子是真无辜，这是干什么，要哭的样子。 　　宝儿就说了，“你不能戴着帽子，你要敬礼，你这样没礼貌，有辱国格。” 　　这么大的孩子，这小胖子还真的是一时之间没注意这个，他刚来，家里也没人说这个，就是想破天了，也不知道有辱国格是几个意思。 　　最后就急哭了，“都不升旗了，怎么来一遍。” 　　小宝就说了，“我给你唱国歌，你肚子和国旗来一遍。” 　　小胖子最后给说哭了，脱下来帽子在那里敬礼呢，小宝自己敬礼，一个人还要充当音乐背景，跟个女壮士一样，声音还挺洪亮的。 　　那孩子最后哭的不行了，哭了一天了，人家家长找到学校，老师是真没辙，你说人家太赢宝错了吗 　　这没错啊，按道理来说，你就应该脱帽敬礼，大家唱国歌，你戴着个不伦不类的帽子算什么呢？ 　　找了她过来谈，她当着人家家长的面子都嘚吧嘚吧的说，“他这样是不对的，这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的东西，您应该教他的。” 　　家长最后很尴尬了，来问问来着，最后碰一鼻子灰，“您说的对，懂得真多，我回去好好教教他。” 　　宝儿就摆摆手，“没什么大事，有事儿您言语，我帮您。” 　　小胖子都吓哭了，就宝儿这样的，你就别担心她受人欺负。 　　她脑袋机灵着呢，回家的时候还要跟太红旗吹牛呢，“我有礼貌又勇敢，看到他妈妈我一点也不怕。” 　　“那您真优秀。” 　　宋清如笑的肚子疼，还有这样的啊，得亏人家家长好说话，不然怎么不也得闹一闹。 　　小宝还不知道呢，自己点点头，“对，我很优秀。” 　　像模像样的继续吃饭，就连江长源都多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曾经说过，我的女主不生闺女来着，啪啪啪的打脸了。 第145章 还钱 　　宋清如就想，这都是什么孩子啊, 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很优秀, 她作为三个自称是优秀的孩子的母亲, 并没有感到很优秀的样子。 　　“明晚上二姐请吃饭, 大家都去。” 　　“哟, 二姐这是哪里发财了，请大家吃饭。 　　“瞧你说的，没发财就不能请你吃饭啊, 爱去不去，我去就行。” 　　“嘿, 怎么能不去呢，得去，我还得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呢。” 　　太红旗就看着自己这姨子, 每天都是劲儿劲儿的, 很厉害了，这些年自从那次被人骗的惨兮兮的，越来越精明了，生意越来越大。 　　到了地方，老二自己抬眼一看, “爸, 这可是海鲜楼啊，今晚好好吃一顿。” 　　赢宝也跟着说，“我都爱吃，二姨对我最好了。” 　　可不就是最好了, 就宋清如有个闺女，别人都没有，看着跟稀罕的跟什么一样。 　　就是宋为民也稀罕，人家的是人家的，自己家里的才是最好的，揽着孩子，“宝儿啊，你看看想吃什么啊，再给你单独来点。” 　　来得晚，菜都点好了，宋为民拿着菜单，就等着给赢宝看看，喜欢吃什么呢。 　　老二自己看了一眼，“姥爷，她还不认识很多字呢，我来。” 　　“没事，姥爷给你念。” 　　人家爷俩好，又要了红糖糍粑、还有一道炒年糕，再有一个五彩粽子，全是结实的东西，宋清婉笑，“你这是给二姨省钱呢，吃海鲜的地方你吃这些，别的都吃不进去了。” 　　赢宝就笑笑，人宋清婉就开始夸了，“瞧瞧，长得好看，这打扮的也好看，我看这四九城，我们家姑娘头一份儿。” 　　宋清如给姑娘打扮的很用心了，很多衣服都是很时尚，很潮流的，就是这么大的小孩子，就连大衣都有，穿上去那叫一个淑女。 　　孩子一带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家里有钱还有文化，看打扮就能看得出来，也不是随便几条蓬蓬裙红皮鞋就能打扮出来的。 　　花了不少钱呢，宋清如在吃穿上舍得花钱，其实在那里她都舍得花钱，现在不写北京风俗了，她年纪大了一点，有点感触，去写一点家长里短的东西了，类似于老故事，我们的十年，城南旧事的这样的了。 　　怀旧的文化一写起来，就文思泉涌，比她写北京风俗都来劲，大家也喜欢看，觉得有意思。 　　宋清婉觉得饭前说，小潘就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个大的编织袋，然后给放到椅子上，趁着没上菜，给拿出来了。 　　宋清如心里这个舒坦啊，看着就是一桌子的钱啊，这时候有了百元大钞了，当初还没有呢。 　　“我今个儿是谢谢大家的，虽然都是兄弟姐妹，可是当初多亏了你们帮我，我还是要谢谢，谢谢爸爸，谢谢大家。” 　　“我这钱一直没给，就是想着一口气连本带利的给你们，当初写的欠条，一家二十万，大哥家里二十万，老三家里二十万。” 　　“我给大家算了利息，不能说不要，我最近发了大财，您们就当给我消消财了，都拿着，利息我就给五万，一共是二十五万。” 　　“我呢，不算孝顺，当初爸卖了那十二串金钱财换回来的，我这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说到这里，似乎是有点说不下去了，停顿了一下，等着眼睛里面的湿气下去了，她才继续说，“当年我大病，家里人都担心我活不了，想着法子的救我。前几年我让人骗了，还是家里人帮我渡过难关，说句臊脸的话，我全指着你们猜活下去的。” 　　“爸拉扯我们不容易，夏婶子这些年也没享福。我那一份儿二十万，我就不要了，给爸跟婶子吧，年纪大了，好好享受一下，都拿着。” 　　宋为民一直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还没发现，赢宝拿着纸巾，“姥爷，你哭了啊？” 　　“没哭。” 　　自己拿过来纸巾擦擦，孩子好好的，家里和和美美的，宋为民就痛快，他还想说什么不要的话，小潘直接给摞在他面前了。 　　你说这傻子，你给人送钱，闭嘴就是了，他还要加一句，“爸，您这是二十万，没利息，他们两家的有利息。” 　　宋为民想说什么来的，愣是给吞回去了，看了小潘一眼，心想我就是再怎么着，我也不能问自己闺女要利息啊？而且这钱本来就是一家子二十万的。 　　正好人家服务员上菜了，宋清如收钱装的慢一点，人家上菜了，门一开正好就让人看见了。 　　服务员心想，全是有钱人，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回去去后厨就说了一声，“桌子上全是钱啊，一人一个大口袋，分了几十万吧，而且是一家子，人家全是有钱人，没看那小姑娘，穿的就跟那什么一样。” 　　吃到一半，赢宝就自己跑出去了，惦记着酒店门口那一湾子的金鱼呢，自己在那里看，安可一进来就看这孩子眼熟。 　　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了，“你妈妈叫什么啊？” 　　“您跟我妈妈认识吗？” 　　安可皱皱眉，心想我要是跟你妈妈认识，我还能问你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不是，你说了我才认识啊。” 　　赢宝就笑笑，“不好说。” 　　安可给气的，什么叫不好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精明的跟什么一样，这酒店是她丈夫的，结婚以后就给了她。 　　她离过一次婚，他爸给介绍的部队里面的一个，日子不到半年就离婚了，不是一路人，安可就喜欢玩，喜欢吃喝玩乐，前夫的生活她接受不了，也不想去适应。 　　二婚的时候，是自己认识的，找了个做生意的南边的富豪，来这边做生意的，这酒店就给了安可，但是大多数时候就在南方，那边生意多，这边就安可一个人。 　　安可看着赢宝跑了，自己不信邪了，跟在后面去看，开门的瞬间，就恰好看到宋清林了。 　　你说年轻时候的爱情，现在看来，会不会心动啊？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缘分，打那次以后，安可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宋清林，一次都没有。 　　宋清林靠门坐着的，没看到安可，听见后面有动静，：赢宝，来，舅舅给你吃个好吃的，张嘴。 　　这个他让人给做的，炸薯条，小孩子都喜欢吃，赢宝也吃着好吃，就不走了，在他腿边上站着吃，一盘子都是她的。 　　就这样她还有话说呢，“不要放在我这里，大家都要吃。” 　　“这不是你爱吃吗？” 　　“我爱吃，我自己会去夹。” 　　三好都惊呆了，问宋清如，“那什么，这也是你们教的啊？” 　　“我也纳闷呢，你说也没教她这样啊，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不像是个孩子一样。” 　　宋清如皱着眉头，她跟太红旗就是再会教育孩子，也从来没教过闺女这个啊，她觉得，自己这闺女，不仅仅是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挺狠心的。 　　门一开一合，安可就只看了一眼，那一眼就只看到了宋清林的侧影，她想，难怪觉得眼熟，这女孩子有点宋清如的样子的，大概是她闺女了，喊宋清林舅舅呢。 　　人家赢宝就真的给放到大桌子上，她自己吃的很凶狠就是了，但是确实人家没自己吃，给所有人机会了。 　　安可站了一会，去前面跟服务员说，“送两笼子螃蟹进去，就说是老板认识。” 　　服务员就端上去了，“您好，我们老板说是认识，送你们的螃蟹。” 　　螃蟹这东西，宋家人都爱吃，安可记得，以前的时候，宋清林只要是开支了，到了季节，就去买螃蟹，拎着给妹妹们一起吃，安可见到过一次，听着警卫说得，好哥哥。 　　宋清如刚才就吃了一个，这下子好了，“有口福了，谢谢你们老板了，你们老板叫什么啊？” 　　又对着宋清婉说，“是不是你生意上认识的朋友啊？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宋清婉也愣住了，她要是有这样的朋友，这么大的酒楼，一定认识啊，不能想不起来。 　　那服务员就笑笑，“安可，我们老板叫安可。” 　　下意识的，宋清如就去看宋清林，宋清婉一下子就笑出来了，“妈呀，这里面不会下了耗子药吧，我还真不大敢吃，我大哥这是好本事啊，这都多少年了，人家还记得你呢，给送两笼子大螃蟹，够意思。” 　　宋清如就小声的跟三好解释呢，三好不大清楚这里面的事情，她怕误会。 　　谁知道三好就抿着嘴笑，这也是个活宝，“我们啊，下次还来这里吃，这么大螃蟹，不便宜呢，下次来了就光吃螃蟹，不吃白不吃。” 　　给宋清如乐呵的，一人拿了一个，“您想的开，是这个理儿。” 　　三好也喜欢吃，倍儿好吃，自己乐呵呵的。 　　宋清林就很无奈了，他一开始就每当成是个事儿，但是人家大概记着很多年了，“您放心吃吧，要是有耗子药，那也是单给我吃的。” 　　这些风流债，就连太红旗都清楚的很，觉得自己这大舅哥，风采不减当年呢，人家这念念不忘的。 　　不过得亏是安可没进来，不然就真的是尴尬了，这样最好了。 　　安可离婚的时候，他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的，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在应该明白事理的年纪里去吃喝玩乐，在该学会运用的时候，自己一无所知，以后是要吃苦头的。 　　无论是当初的宋清林，还是安可的前夫，安可都是撞得头破血流，人家在就成熟的阶段，她用了很多的代价和时间才弄清楚，才安稳下来跟大家一样好好的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成熟是一个进度条，对应着一定的时间，那么安可无疑是晚很多年，跌得撞撞很多年。 第146章 见家长 　　老虎打从军校一出来, 盯着的人就不少了, 他是最像太红旗的一个孩子, 一进去，就是高等学历出来的，年纪又小, 很多人看好的。 　　妗儿觉得要不是自己家里姑娘大几岁, 倒是能在一起。 　　“我倒是觉得好, 你们家姑娘那学舞蹈的, 多好啊, 我一眼就看中了, 我觉得可以接触接触，大几岁就是了。” 　　宋清如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啊，只要人合适就行了，看对眼了就是了。 　　可是人家妗儿家里姑娘自己不乐意, “千万别, 妈，您就行了吧，我们打小儿认识, 他还跟我屁股后面喊我姐呢, 没那个意思, 真没那个意思。” 　　妗儿心想，你们还要几个意思啊，见天的追求爱情，你妈我追求爱情的时候, 你们一边去站着吧。 　　宋清如其实不是很赞成老虎早结婚，要先有事业，才能结婚。而且年纪她觉得小了，老虎这样的，总要过了二十五岁结婚才合适。 　　太红旗也一直不开口，养的儿子优秀，就是不愁这个，见天的有人介绍，他是一律不答应，要等着过几年的，现在定下来，难免太早了。 　　有人背后就说了，你们就等着吧，到最后看看能找到有个什么好姑娘。 　　“儿子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得说说给我们心里有数。别闷不吭声的，到时候我们给你留意也来不及了，咱们就先留意留意，到时候了就结婚。” 　　老虎肯定不说，这没遇到之前，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啊？ 　　“妈，您得亏是个作家，就不能浪漫一点，我这说出来是个什么样的，您照着去找，那还能叫喜欢吗？” 　　“怎么就不是喜欢了？你别跟我在这里绕，你打光棍去吧，我懒得管你。” 　　老虎就走了，好容易回来半天，笑了笑就回去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还真的有，就是不能说。 　　就连宋清婉都说了，“就我那外甥，我瞧着，这打眼的姑娘就没有配得上的，这可不是我说大话。” 　　宋清如苦笑，“您就别抬举他了，我懒得理他了，有那心思，我还不如多出去看看，就等着我们家里那个劳模退下来了。” 　　太红旗现在不退，他要等几年，等着老虎起来了才行啊，一退下来到二线，到底是不如在上面的时候好啊。 　　“不是，你还真的是看得开。” 　　“你看开也不行，我总共还能活几年，就得高高兴兴的不是。” 　　“说什么丧气话呢，你看看，这还不到五十呢。” 　　是啊，还不到五十，可是宋清如想着，就算是四十岁，也不年轻了，还能有几个四十岁啊？ 　　她跟太红旗说了，“儿媳妇要是不好，就让老虎结婚了出去住，别在我眼前晃悠。” 　　“不能够，你那儿子多孝顺啊，铁定就找个你喜欢的，品行好的。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就不是那种挑剔的人呢，品性好就行了。” 　　宋清如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过年的时候，老虎真的给带了一个回来，她给刺激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老虎这是哪里来的一个女孩子呢，是他以前隔壁学校的校花，长得是贼好看，看着也很有气质。 　　浑身就是很温柔很祥和，安静的不像样子，家里父母亲都是官场上的，干部子女。 　　“不是，这过年嗯，你拉着人家来，街坊邻居看到了，怎么想呢？” 　　“妈，晚上她就回去了，她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吃年夜饭呢。我这不是今天有时间，带着一起来给大家看看，邻居知道了更好啊，一起看看。” 　　哎呦啊，理由还挺多，关键是你看好了，谈的差不多了，才领回来看看啊，你这之前不言语一样，突然就给这么一个惊喜，太红旗就看着不高兴。 　　宋清如想什么不要紧，还要好好的招待人家，这人家来看一趟，也不容易。 　　最起码是心里面尊重男方家长了，“叫什么名字啊？” 　　“婉如。” 　　“这名字真好，来，吃水果。” 　　宋清如平时觉得自己挺能说的，可是这面对着要成为自己儿媳妇一般的女孩子，就有点尴尬了，不知道说什么，吃水果吧。 　　婉如话也不多，就一直低着头，虽然是很安静，但是宋清如觉得难免就是尴尬，她也不好问什么，人家第一次上门，关键是老虎这天煞的，之前也没提过，摸黑呢。 　　等着老虎送着人走了，太红旗就沉着脸，“我等他回来问问，这么大了，就这么办事情的。” 　　赢宝在一边看电视呢，站着看电视，“爸，晚上我们吃什么啊？” 　　得了，年夜饭都没心情做，宋清如给忙着伺候了一天，也没力气做饭了。 　　太红旗不能对着闺女发火不是，“我定了位置，咱们啊都轻松轻松，出去吃算了。” 　　“不等我大哥了？” 　　太红旗装作么没听见一样，开着车，前面坐着老爷子，后面挤着宋清如跟俩孩子，不管老虎就自己走了。 　　你说老虎这么精明的孩子，就能犯这样的糊涂啊，里面有事儿呢。 　　那女的吧，喜欢老虎，喜欢的跟什么一样，从上大学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就喜欢的不行了。 　　但是老虎确实是没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不喜欢你，你就是个天仙，也得一边去站着。 　　这女的别的没有，她抑郁啊，本来就是抑郁症，现在就是要死要活的，就跟疯了一样，在老虎家里看不出来，但是整个人其实就有点魔怔了。 　　就非得跟老虎在一起，以后要结婚，现在就要见家长，先前老虎不答应，可是这女的烧炭自杀被家里给救回来了，人家父母就求着老虎，帮帮她，最起码要去治疗不是。 　　得亏宋清如不知道，不然真的糟心死了，到了饭店，宋清如想想不能这样，心疼儿子，打电话跟老虎说了地址。 　　老虎插着腰站在大门口，给气的直喘气，就知道不能答应那女的要求，要是一般时候他也不答应，你一边死去吧。 　　关键是这女的，“你要是不带我回家，我今晚上就死在你们家门口，你家里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吧，你有个妹妹吧。” 　　老虎心想，我先稳住你再说，后面我再想办法收拾你，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去了，还得给那女的演戏。 　　你说魅力太大了，就容易招惹这样的人，气人不气人啊。 　　自己踩着油门就去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兴这些不高兴的。 　　赢宝在外面等着他呢，“大哥，你可算是来了，冻死我了。” 　　“傻不傻，进去等着去啊。” 　　拉着赢宝的手，冰凉冰凉的，心疼自己家里的妹妹。 　　他打量着自己妹妹，觉得真好看，正好是上高中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追。 　　“赢宝，我跟你说啊，一般的男的你不要说话，素质太低了，而且还没什么文化。” 　　赢宝瞪大了眼，“大哥，你吃错药了。” 　　“嘿，你这丫头，为你好，怎么说话了？” 　　赢宝懒得说，心想一会爸妈肯定找你后账。 　　结果现世报就来的那么快，宋清如跟自己说不要提这个事情，过了节再提，不然大家都不高兴，但是还是没忍住，她不问清楚了，就吃不进去饭。 　　太红旗看着她，“怎么不吃啊？” 　　“这就吃。” 　　端着碗，就是心口里面堵得慌，她就把那女的一举一动回放，哪哪儿都觉得有问题一样。 　　进门就低着头，不说话，跟她说话也是问一句说一句，从来不提起来话茬子来。 　　好听点叫内秀，不好听点，就叫没有礼节，你总得跟家里人说句话吧，可是没有，就是宋清如问了，她说了几句。 　　边上站着的老二，这是弟弟，还有赢宝，这是妹妹，这女的都没搭腔。 　　江长源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管了，看着老虎带人回来，还挺高兴的，但是他不管这些，你们自己商量去吧。 　　小二心疼当妈的，就问了，“大哥，您这是好事将近啊？” 　　给老虎膈应的够呛，什么好事，结婚时不可能的，他想着自己也没怎么着啊，那姑娘怎么就这样呢。 　　你说他这就跟被她绑架了一样，一举一动都得掂量着来，不然就是一条人命。 　　这事情还不好跟家里人说，他难道不要面子啊？ 　　这事情想着自己解决，可是那女的就有自己的小世界一样，她觉得这样，就必须要这样，去你家里见家长，就必须见家长，其余的都不行。 　　老虎琢磨着，弄不好过两天就非得结婚了，不结婚就得在他家门口自杀，给他妈吓死。 　　想想就觉得麻烦，这事情不好处理，说是去治疗，可是家里狠不下心来，不能暴力治疗，只想着慢慢来，慢慢来。 　　可是老虎看着啊，这慢慢养病的速度，比不上这姑娘黑化的速度快，全是白搭。 　　这样的病，它就是不好治疗，心病。 　　“得了，妈，您先吃饭，我回去跟您说。爸，您也甭生气，咱们先吃饭，热热闹闹的，您儿子不是那样的人，里面有事儿呢，您得相信我，是不是啊？” 　　说几句话，宽宽心，大家这才有氛围了。 　　回家的时候，老虎就直接跟着去了书房了，宋清如看他要说，示意先等等，去打开门，果真是有俩挺墙角的，一看她开门，吓得都跑了。 　　他家就这样，不让听就是不让听，不合适。这是老大的事情，下面的小的就不要凑热闹，无论老大是好是坏，这小的不适合插嘴，就没有这个余地。 　　别最后弄得老虎没面子，大的端不起来，小的看热闹，七嘴八舌的，家里就全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人就很偏执了 第147章 赢宝 　　“好了, 这小子你给我好好说, 趁着你太爷也在，说清楚了，你掂量着来。” 　　宋清如皱着眉头去看老虎, 老虎自己摸了摸鼻子，看看也没地方坐了, 得了, 站着吧。 　　“事情吧，是这样的--” 　　说了好一会儿, 宋清如这才听明白了, “合计着，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这么没能耐的人, 咱们就崴泥了呢？” 　　太红旗也没想到是这个，这儿子太受欢迎了, 也是个问题，但是他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那女的，他也不太看好，不是说人家不好, 是不合适。 　　现在好了, 原来说自身有些问题，“这个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了，解决干净了，也别耽误人家女孩子，别最后人家真那什么了，你不是还得搭上自己。” 　　话说的隐晦，不好听，但是确实就是那么一个道理，你不喜欢人家，可是人家为了你要死要活的，最后真的那女的想不开没了，不管你男的做了什么，对还是不对，哪怕就是不认识的人，都要责怪你几句的。 　　总是要看看弱者的，帮一帮她，太红旗就这么一个意思。 　　江长源最后总结了一下，“得了，我白高兴了，弄半天不是，睡了。” 　　起来就走了，老虎自己觉得跟唱戏的一样，大家心里面痛快，都走了，散场了。 　　可是他心里头啊，还真的就不是滋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第二天他就去部队里面了，宋清如嘱咐他，“你没事就不要出来了，也不要回家了，让那女的死心。” 　　老虎这被嫌弃的，心想你们都小看了她功力了，这她找不到自己，就能挨个找到部队去，影响也不好。 　　跟这样的人，说道理是不行的，就是认死理，觉得自己说的对，自己就要达到这个目标，不是一个世界的。 　　果真那女的又去了，太红旗提前打过招呼了，不是不可怜儿子的。 　　“你们啊，她要是来找，就直接打我的电话，我去解决，不要打扰老虎。” 　　人家果真就给打电话了，这女的也不闹腾，也不嚷嚷，就是跟个什么一样，站在警卫那里，一遍一遍的跟人家说找老虎，老虎打过招呼的，不让进去。 　　可是那女的就不走，你不去找老虎来，我就在这里站着，他爸他妈来劝着都没用。 　　她爸妈是非常严厉的那种人，要求很严格，她爸就直接动手了，一巴掌上去，“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孩子呢？你是个怪物吗？我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我就不会结婚生孩子，脸都丢进了，你是中了邪啊？” 　　她妈也生气，气的浑身发抖，“你还不跟我们走，在这里你下三滥啊，人家不喜欢你，压根就不见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能不能要点脸，别这样丢人现眼，你爸妈这么大岁数了，给点脸吧。” 　　一边说一边哭，那女的就跟死的一样，捂着脸站在那里还不走，就站着。 　　她爸妈都没辙，你说哄也哄了，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各种方法都尝试了，可是这闺女就跟中邪了一样。 　　真的是，人家不想管了，可是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管怎么办呢？ 　　太红旗在边上看着，觉得不能这样下去。 　　“我也看见了，知道大体的情况，您们可能不知道，我是老虎的父亲，年三十那天，老虎带着这姑娘到我家里来，就不合适，说句不好听的，咱们两家不合适，孩子没感觉。” 　　“而且，您家里这姑娘，什么情况您自己个也清楚，不是正常人，我跟人打听了，这叫心理疾病，妄想症什么的，国外有这样的专家。我是真心的，你们赶紧的带着孩子出国，该治疗的治疗，该配合的配合，不能这么耽误下去了，不然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我是当父亲的，站在这个角度说话，不仅仅是为了我我儿子。我有朋友在国外，可以帮您联系一下这方面的医生。你要是需要的话，联系我就是了，这是电话。” 　　太红旗说完了就走了，他就是那意思，赶紧走人，赶紧治疗。别在门口这里呆着了，这地方不合适。 　　最后警卫给她爸妈配合着，给拖走了，人家父母就这么一个闺女，想了想不怪孩子，这是一种病，就得治疗。 　　太红旗就想起来一件事，“你说当初我们在东北那女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病啊？” 　　“你说的是银叶啊？” 　　宋清如觉得还真的是有点像，一拍太红旗，“嘿，我说你们爷俩这叫什么体质，竟是些烂桃花，正常点的不行吗？” 　　“我也纳闷呢，这是什么道理啊。” 　　太红旗就不说话了，这事情老虎也知道，他就跟不知道一样，反正我是不出去，我也不认识你。 　　有那不开眼的去跟他说，“我说，爷们儿，那姑娘长得要不赖，家里也好，你怎么就不要呢？” 　　“我不认识她，我结婚那得我爸妈说了算，上面还有一个老爷子呢，我说了不算。” 　　全给推出去了，我就听家里安排，自己找上来的野路子，一边去吧，没戏。 　　就跟个小古板一样，以前也没见他那么听爸妈的话，现在好了，知道好了。 　　这事情就算是解决了，无论那女的是好是坏，治好了还是治不好，反正在老虎这里没戏。 　　“爸，我想创业。” 　　太红旗就看着自己家里姑娘，“想干点什么啊？” 　　现在人家赢宝都要上大学了，暑假的时候，寻思着没事就做生意，她自己很有心思了，“甭管做什么，我都靠谱。” 　　“那你就去做吧，你做什么都行，有难处了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赢宝你说她做什么不行啊，她上头是俩哥哥，标配就是一个跟着太红旗走，一个跟着宋清林走，她想做生意，她就是想赚钱，觉得里面的门道真的是有意思，比任何事情都有意思。 　　当个女老板，那多自在啊。 　　不声不响的，人家开了个古董店，这玩意，热乎啊，是个人都喜欢，她专门搜集了那些懂门的人，去山西那边去找东西，这边北京有钱的主顾多了去了，只要是你想要的，那我们就去给您找。 　　找到了给带来，赚的就是中间的利润。 　　很多人不懂这些的价值，或者说是低估了这些价值，要个一万就顶天了，万元户。 　　可是她转手回来一卖，那就是十几万二十万的，老板一高兴了，看好了，要多少钱都使得，赚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我只看东西真，不管你值钱还是不值钱，只要你是个真东西，我就收。” 　　她资金量大，所以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管派人下去找就是了，见到一个是一个，我花多少钱都买下来，买下来要是没要买主要，我就自己留着。 　　“你这是个好主意，丫头脑子机灵啊，我还就告诉你了，古董这些东西啊，只有升值的，没有贬值的，你收了见到好的，可以自己留着，保管不亏。” 　　赢宝听着宋清如这么一说，就笑了笑，她妈是个明白人，只是东西都是好东西，她要是看着一个都喜欢，那还能全自己收了啊？ 　　大笔的资金就是全给自己收藏了，那不合适，还是要找买主的。 　　而且一些东西，不清楚，祖宗十八代的都说不明白，没有个来处，她也不想沾手。 　　现在人口多了，乡下很多人都盖房子，手里有钱了，老房子都不要了，盖新房子。 　　这一动土，下面不少是有东西的，挖出来的骨头不少，好东西当然也不少，基本上手里都有点儿的，赢宝就忌讳这个，这样的不留，赶紧的转手才是，别在店里面摆着。 　　“妈，不是我说，咱们这边的人，出手不如南边的痛快，人家看好了就要下来，不墨迹的。” 　　“嘿，那不是痛快，那是不懂，这要是跟你太爷一样的懂行的，要个东西啊，怎么也得看个几回，切磋一下价格的，不能那么一锤子买卖。” 　　“是这个理儿，我决定啊，等着做起来了，我就去南边干一干，留个线儿，开发开发那边的市场。” 　　宋清如心想，这丫头脑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你看看，一会一个主意的，心里就觉得很自豪。 　　“我姑娘这是大志向，要赚大钱的人。” 　　赢宝就不说话了，她长得不是很传统的美女，人家传统美女是肤白貌美眼睛大。 　　赢宝是皮肤不白，眼睛也不大，但是特别有精神，眼睛细细长长的，眉毛上挑着，特别有精神。 　　跟宋清如站在一起，人家肯定是说赢宝有精神，有的人就是有一种特质，明明长得五官不是很精致，但是人群里面就是很显眼，让人关注她，跟光一样，围绕着她为中心。 　　太红旗背地里看着，都对着宋清如夸好几回了，俩人闲着没事就夸夸赢宝，就跟个日常工作一样。 　　“我听说，你们家姑娘去南边开拓市场去了？” 　　“哎呦，我们赢宝啊，那可真辛苦，我都生怕她累着了，这么大的小姑娘的，大家都爱玩，看个电影吃个饭，逛逛公园打扮打扮自己，可是我们赢宝就不这样，见天的跑，你说赚那么多钱给谁花呢？” 　　太红旗说的这个无奈，孙子听着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味呢。 　　“不是，你有钱花不完，给我俩，我帮清清肠胃。” 　　有这么显摆的吗？还赚那么多钱干什么，钱还怕花不完啊？ 　　赢宝其实钱也不够花，别看是赚的多，她赚的是空手套白狼的钱，一转手就是大几万十几万的利润，这个有的人一辈子也赚不到。 　　但是她开销大，一举一动都要花钱的，租的店铺，还有这些个找的人，她的每一个人都是高价雇佣的，人家得有真本事。 　　而且，你盘货也要钱，跟这些古董贩子打交道，最磨砺的就是人的性格，长心眼，不然坑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赢宝从小就有女强人的潜质，也别有规则意识。 第148章 少年夫妻老来伴 　　赢宝年纪小小的, 为了人家不欺负她，她往成熟里面打扮, 要穿套装, 灰色的套装，头发都是盘起来的, 看着就稳重, 可信。 　　关键是那个精致的劲头啊，头发一丝不苟，鞋子上也要一点脏东西都没有，手里面的皮包也是蹭亮的。 　　她有钱, 舍得给自己花, 自己一身的行头出来，也是不少钱。 　　后面带着一个男助理，她很合心意的, 叫黄俊杰。 　　“老板，我们晚上跟大家一起吃个饭, 认识几个人, 都是这边股东圈子里面说得上话的, 愿意跟我们接触。” 　　“我不去，你去就是了。” 　　赢宝这样的场合都不出面的, 不仅仅是酒局上，就是那些正式的开业上之类的，她也不会出面，都是黄俊杰出面的。 　　黄俊杰年龄稍微大一点, 压得住人，赢宝自己安排完，马上就回去了，她还是个学生。 　　这么大的摊子，她也是很忙的。 　　郁郁在机场蹲着好几天了，就是在那里看人呢，“我还就不相信了，找不到一个有钱人给我投资。” 　　他是个穷小子，家里面穷的叮当响，但是脑子好使，家里就是几亩茶叶地，累死累活的给他上学，好容易上了大学，他脑子灵活，有几个好点子，就想着发财呢。 　　“哥们，不是我说，这样下去不行，这坐飞机的虽然有钱人多，但是人家都不搭理我们啊。” 　　郁郁就皱着眉头，“别着急，我就是在这里等一年，能等着一个来的话也不错啊？不怕稀少，就怕找不到地方。” 　　“你就对你拿破资料那么上心啊？我看不至于，不然人家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 　　“嘿，说什么呢，我就是那千里马，就等着我那个伯乐呢，哪天说不定有钱人的大小姐看上我了，给我投资了，我就赚大钱了，你给我看着吧。” 　　话说到这里，旁边那人就顶了顶他的肩膀，顺着视线看过去，郁郁心中大喜，说曹操操操到，这就是他要找的大小姐啊。 　　得了，这是看上赢宝了，赢宝自己拖着行李箱，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装，还带着个帽子，脸上架着一个大墨镜，在郁郁里面就是个有钱人啊。 　　有钱人家里的大小姐，钱多而且好修养，怎么也能听着他说几句，比那些中年男人强多了。 　　郁郁去大会所门口蹲了几天，让人给打了好几顿，这才到了机场蹲着看人呢。 　　他真的是想了无数次了，推演了无数次，什么都不差了，他自己沿着长江沿线的码头，挨个的转悠了两年，就差资金了。 　　他倒是想去银行贷款，可是那也得银行看得上他啊？就一个穷学生，父母没有工作，固定资产也没有，你贷款去吧，一毛没有。 　　“哥们，瞧见没有，我发达的机会来了。” 　　说着就自己朝着赢宝走过去了，套近乎搭讪什么的，脸皮厚者呢。 　　他那同学没跟着一起，心想别到时候一起进去了，他躲远一点儿看着，想着待会有事情先跑。 　　赢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墨镜滑下来一半，细长的眼睛盯着郁郁看。 　　郁郁一看赢宝那面相，自己就心里说倒霉，这一看吊吊的眉毛，还有那冒着精光的眼睛，就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八成对着自己心软。 　　强打着一口气，“美女，需要托运行李吗？我去帮你托运，一次两块钱。” 　　赢宝心想，这难道也算是一个职业了，只是她箱子不沉，就那么一点衣服，“谢谢，不用了，我赶时间。” 　　“那什么，要不要饮料什么的，我这里也卖。” 　　说着就打开背包了，里面果真有几瓶饮料，郁郁还是准备点道具的。 　　软硬不吃，而且那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你，郁郁觉得做人呢，还是要真诚一点。 　　保持微笑，拿出来自己准备好的打印资料，“您看看，我这里有个好的投资，长江水系运输的，您看一下，给指点一下。” 　　赢宝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由得多看两眼，只是她真的赶时间，而且还投资？ 　　她自己缺钱都缺疯了，银行的贷款一天一天的催着要呢，她哪里有钱给人家投资呢。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真的赶时间。” 　　说完大长腿迈开，三两步就走了，马尾一甩一甩的，郁郁盯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真可怜。 　　“郁郁，算了吧，没人愿意给我们投资，咱们空口白牙的，谁相信我们啊。” 　　郁郁拉着脸，心里当然难过，但是他能坚持到现在，心志就不是一般的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想暴富。 　　“没事，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我们再试试，实在不行，我们再去别的地方，也不是非得机场不可，总有人愿意看看的。” 　　边上那同学也是真兄弟了，俩人快毕业了，家里给安排好了工作都不去，就跟着郁郁，他跟郁郁接触的多，就觉得郁郁有才华，绝对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发达的。 　　“那什么，刚才那美女跟你说了什么了” 　　“说我长得好看呗。” 　　说完自己都笑了，老天爷是公平的，没有给他一个好家庭，但是给了他一张好脸，长得很帅气。 　　他始终觉得，要是看脸的话，说不定大家还多看他两眼，要是给自己的策划书看，人家一眼都不会看的。 　　赢宝上了飞机的时候还在想呢，油嘴滑舌的，倒是个人才。 　　她有雄韬伟略，有大抱负有目标，肯定是自己不能干成的，她需要很多的人的帮助，需要很多的帮手，所以她对于身边的人，有很多考量的，总能用的上的。 　　毕业的时候，学校里面安排的工作她根本就不需要。 　　“我想做古玩市场一条街，铺子全部买下来，打造一个古玩特色品牌，我要让来北京的外地人都只认这个品牌。” 　　她想法很大胆了，家里宋清如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太红旗也没有这个研究，只觉得她很有想法。 　　“这个是好事情，但是做生意，还是要稳打稳扎，你想要扩大规模不是不可以，要稳住，资金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位的。” 　　宋清如听着太红旗说了跟白说一样，“你有空多跟你二姨说说，她做生意就是很谨慎的一个人，你多学着点，里面总有一些自己的学问的。” 　　“我知道了，妈，我先走了。” 　　“不是，你不在家里吃饭了，这都晚上了。” 　　“不吃，有事情。” 　　赢宝自己起来就走了，宋清如这一顿饭，算是白准备了，“得嘞，养活个闺女，小时候就跟小公主一样，没想到，长大了就跟个王后一样。” 　　心累，孩子大了，哪个也操心不上了，对着太红旗撒气，“不是，你到底几号退休，赶紧的。” 　　“说了快了，就是下个月底。” 　　“我说，你也别等着下个月了，这个月就退了算了，我等着你一辈子有时间出去走走，你说你就一直吊着我。” 　　宋清如很大的怨气了，太红旗工作原因，出去玩不可能，出国就更不可能了，但是宋清如就爱出去走走。 　　人家出门都是丈夫给安排好了，结果就她，自己背着包吭哧吭哧的，还得自己安排，有点累。 　　而且孩子都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尤其是赢宝，她看着主意就特别大。 　　太红旗也得考虑考虑，他就差一个月了，也不算是提前退休，看这宋清如这个年纪了，还捯饬着这么新鲜，自己就笑了而笑。 　　第二天安排了安排，交代了一下事情，就内退了，内退了就不去上班了。 　　他内退了就跟退休差不多，就是变成非领导职务了，以后不管事，白拿工资的。 　　跟宋清如就出去了，俩人拿着地图看了很久，未来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我说，你这丫头，年轻的时候就爱打扮，现在还这样。” 　　他拉着行李箱，看着宋清如还在那里涂口红呢，宋清如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人啊，活的有存在感一点，我这样出去多好啊，非得邋里邋遢的才好啊？” 　　“您接着来，我不着急。” 　　宋清如从镜子里面看着他就站在后面，真的是不着急，自己笑了笑，不着急，慢慢来。 　　画眉毛的时候，看着他还是那个姿势，从眉头到眉尾，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来那一年，她不能跳舞了，太红旗就站在那里看，一直看到她跳不动。 　　那时候，他还是个年轻的棒小伙子，身体特别好，谁想到呢，老太太没有了，老爷子也没有了，爸爸没了，家里就只有他们了，不知不觉到了当奶奶的年纪了。 　　“走了？” 　　“走吧。” 　　“我们先去哪里啊？” 　　“我带你去黄山吧，我去过了，你还没去过，那里好，这时候是雨季，下雨的时候真好看。” 　　“行啊，那我跟着你去，你带着我，拖您的福了。” 　　太红旗笑了笑，他心想难道自己不英俊吗？ 　　还是英俊的，他看着自己，还是年轻时候的影子，看着宋清如，还是那种十七八岁时候的感觉，一样的。 　　“你伸出手来。” 　　“干什么啊？” 　　宋清如就放下包，自己伸开手，心想这人最大的浪漫就是给你送个戒指手镯什么的了，别的大概是没有了，想不到了。 　　谁知道太红旗拿出来一副烟灰色的蕾丝手套，“这个啊，是法国货，纯手工的呢，南边下雨，这时候细菌多，给你买副手套戴戴。” 　　烟灰色的手套，上面带着蕾丝木耳边，长长的手指，高束口显得收格外的修长纤细，很是繁复，一层一层的绣花，上面还带着镶嵌工艺。 　　宋清如举着手，太阳底下看了看，杏眼都眯起来了，“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五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还是老伴儿最重要，其余的一概靠后，我一直以为家里是我母亲做主的，很厉害的一个人，但是其实最疼我爸的就是我妈，父母之间的细节，总是越看越深。 第149章 投资 　　这边老家儿一走, 赢宝就自己一个人了，人家老虎结婚了，这小子心思深。 　　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去医务室跑的勤快, 一来二去的, 就喜欢人家医务室的那个实习小护士, 一个新兵蛋子，一个实习护士, 很来电了。 　　他就一直摁着不说, 对着那小护士也不说, 俩人就暧昧呢, 不捅破, 不说破，就一直这么到了快三十了。 　　老虎才跟家里人说了，“我是打算要结婚的, 认识七八年了，我们想的也比较清楚，磨合的也比较好，我觉得是最合适的。” 　　卡卡卡的给小护士的家里情况说出来, 自己是什么学校的, 父母是干什么的, 老家是哪里的，兄弟姐妹有几个，现在是什么工作俩人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的。 　　当爹妈的这么一听，还等什么啊，见了一面，觉得真好，人家老虎结婚很顺利了，家里给操办一下就可以了。 　　人家女方家长就等着这一天呢，小护士也从护士成了医生。 　　俩人就直接住在部队里面去了，人家老二也是不爱找系统以外的，找的是本系统内部的。 　　赢宝年纪不算大，他们家结婚一定是要晚一点的，好事多磨。 　　她自己无牵无挂的，来回的飞，结果去那边，大半夜的下飞机，早上起来要开会的，她名声出来了，人家都认她的名片，托着她办事的，买东西的多了去了，她手里面确实是有好货。 　　古董这个东西，只要是真的，只有你越卖越贵的道理，没有说是越转手越便宜的。 　　郁郁现在找了个实习工作先干着呗，白天上班养家糊口，晚上就来顿机场，你说他精神不精神？ 　　“哥，我先走了，我妈要我早点回去呢。” 　　郁郁摆摆手，说实话，难道他不绝望吗？这都快一年了，就是没有人投资，谁会投资一个毫无背景的穷学生呢？ 　　兄弟看着他眯着也难受，“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看着这样下去不行，应该想法子赚钱来投资才行，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郁郁真的是不想说话了，哥们叹了一口气，自己回去了。 　　郁郁心想，我要是能赚到钱，我就不会在这里求爷爷告奶奶的了。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优缺点，他的策划，全是那种一步到位的，这么大的回报，前期的投入当然是非常巨大的。 　　高投入才会伴随着高回报，才会有高风险，其中的利润空间也会更大。 　　那种短时间就有效果的策划，赚钱的点子，郁郁不做，他就只做大的，所以导致现在无人问津，人家一看那么大的资金投入，风险太大了，不会给你冒险的。 　　他迷迷瞪瞪的，结果就看到赢宝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因为赢宝浑身上下就写满了俩字—有钱。 　　浑身的气质也都是透露着有钱，郁郁别的没练出来，但是辨别有钱人的方法倒是很在行。 　　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座位上起来了，瞬间就精神了。 　　“还记得我吗？” 　　赢宝脑子多好使啊，又是在机场，这么一个小帅哥“谢谢，不需要拎包的，也不需要水。” 　　郁郁一下就笑了，“你这是打趣我呢？那什么，去年遇到的时候你赶飞机，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他俩手捧着那个策划书，真的是，赢宝心想，这人也真的是很有毅力了，这么一份策划，能找人一直看。 　　飞机上睡了一觉了，她现在很精神么，而且天气不冷不热的，有咖啡厅，“进去坐坐吧。” 　　郁郁有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捏了捏口袋里面的五十块钱，就这么多，“那什么，进去吧。” 　　赢宝就坐下来，她是喝绿茶的，在中国的咖啡馆求生欲很强，改良的产品特别多。 　　郁郁看着服务员，“那什么，一会我想要了喊你，我们先谈事情。” 　　到底是没点，只有赢宝一杯茶。 　　赢宝策划书挡着脸，自己抿着嘴笑，心想真的这么穷吗？ 　　自己脸露出来，喊住刚要走的服务员，又加了一块蛋糕。 　　果真看着郁郁的脸色有点勉强，自己就很高兴了。 　　这个策划，郁郁真的用了自己毕生的心血了，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他一直专注的干这么一件事情，他沿着长江走，这些东西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长江这一片的大局观念，他都有，而且他不断地推敲，不断的改良，他也不是每天就举着这个策划给人塞着看的，他也是不断改良，做的图文并茂。 　　赢宝对这些不了解，但是不妨碍她对这个感兴趣，“你说，你有没有考虑到换个工作。” 　　郁郁心里挺高兴的，受到的打击太多了，偶尔有人看好他。他就觉得受到肯定了。 　　“我没有工作，我这辈子的工作就是这个了，我只要是活一天，我就得看着这个策划做起来。” 　　“策划很好，可是你等得起吗？你等个十年八年的没人拉你一把，这策划就成了废纸了，不说别的，时代发展的这么快，再好的策划，过个几年，其他人也会做的出来的。” 　　说到郁郁的痛点上去了，你发现了一个财富，但是你没有工具去挖掘，过几年，就有其他人会发现的，你还是一无所有。 　　“您听我说，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大到你不可以去想象，现在投资看着虽然多，但是利润真的是你无法想象的，未来的发展一定是这个的。” 　　他说的口干舌燥，那眼睛里面的焦灼跟真诚是骗不了人的，赢宝知道，这就是一个穷疯了的男人，一个眼睛里面现在只有钱的男人。 　　“你知道，一千万意味着什么吗？” 　　郁郁不说话，一千万啊，意味着也许他一辈子都得不到这些钱，意味着没有几个人能轻松地拿的出来，即使是大老板。 　　赢宝尝了尝蛋糕，挺有胃口的，她三两口就全吃了。吃起东西来，也是很迅速。 　　郁郁就看着她一口一口的，他觉得就跟天堂地狱，一念之间一样。 　　赢宝擦擦嘴，“你错了，一千万只是北京的几套四合院子而已，我姨妈是开发房地产的，一栋高楼一千万。” 　　有钱，真有钱，郁郁就知道自己看人很准，这果真是个有钱人，看看北京的来的有钱人，他就应该只盯着北京的航班。 　　瞧瞧人家，姨妈是房地产开发商，随随便便就是一栋楼，这肯定家里亲戚全是有钱的。 　　还有四合院，这北京的四合院，小一点的破破烂烂的，一套就要四五十万了，更何况那些保存好的，带着红木家具的，一套就要上百万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郁郁一个劲点头，“我明白，您给我投资，真的是我的大恩人，我不是为了别的，我就是想证明自己。” 　　“我等着个机会等了两年了，真的，我自己有时候都坚持不下去了，但是看着我的策划，是真的好，我舍不得不坚持下去。” 　　“您给我机会，我一年以后，给您远超出想象的回报，你会成为这个城市的女首富。” 　　赢宝其实也是在冒险，这是这个危险系数不是很大，一千万，不是很大的数目，对于她来说。 　　她做生意很疯狂的，很愿意冒险，因为她没有顾忌。 　　人家是赤手空拳打拼出来的，上有老下有下，生怕失败了。 　　她不是，她后盾那么多，起点那么高，她妈有钱，宋清如就一直说了，没钱了她给出钱。 　　宋清婉也有钱，就是这样，实在没钱了，她可以去银行贷款，她有不动产，房子特别多。 　　年轻人，就是不怕失败，赢宝到现在，靠的是自己，她赚的钱，真的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家里人只知道利润大，也说不明白这些年她赚了多少钱。 　　是金山银山啊，赢宝知道这样的暴利时期不是一直存在的，以后肯定会进行管制，但是她能捞一把就是一把。 　　投资一千万，拿出来的直接就是现金，她不需要卖房子什么的。 　　“我给你一千五百万，我要的利润你懂吗？” 　　赢宝很冷静了，她要跟郁郁签合同。 　　明显的就是赢宝占优势，但是郁郁这样的，有人投资就不错了，他哪怕一分钱不要，也乐意。 　　当天晚上，郁郁就跟着赢宝上了回北京的给你，赢宝没出飞机场，直接就回去了。 　　还带着的一个帅气的男孩子。 　　这事情老虎知道了，不高兴。 　　赢宝跟银行对接呢，各个账户的款项，都需要时间，比较零散。 　　郁郁就先住在酒店了，老虎绝对不对劲，也见过郁郁，“大哥，这是我朋友。” 　　郁郁就笑笑，心想果真是有钱人，一家子都是有钱人。 　　他这次事情干成了，以后就再也不用犯愁了，老天爷给了好脑筋，但是忘记给钱了，这是他最大的问题。 　　这么几天接触下来，赢宝经常跟郁郁一起吃饭，俩人是需要商量一下细节的。 　　赢宝是投资人，她最大，虽然不知道的多，但是她学，吸收的很快了，郁郁有时候都要听着她讲话，觉得很有道理，抠细节上面，全方位上面，确实是两个人想的比较周全，郁郁一个人，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老虎就看着不对劲，你小子眼神不对，他就不同意赢宝干这件事情，“你之前不了解，现在投入这么大，不是不要你干，是希望你再考虑清楚了。” 　　“大哥，想我考虑的很清楚，你不用再劝我了。” 　　脾气这么硬，郁郁在一边就笑了，觉得真对脾气。 　　恰好老虎看见了，更觉得不安好心了，谁知道是个什么骗子，骗财的好收拾，就怕居心不良。 　　作者有话要说：　　各方面都步入轨道的时代，规则都制定好的时代，创业只会更艰难。 第150章 枭雄本色 　　“您到这边来, 玩的怎么样了？” 　　郁郁很真诚，“挺好的，每天都出门，从来没来过，感觉很棒。” 　　“是吗，不是我说，这边文化底蕴好，等着你回去了, 可以带着家里的亲戚朋友来, 尤其是老人家, 都喜欢到□□那里看升国旗。” 　　老虎顿了顿，说话的语气就更客气了，“您什么时候回去？带着父母一起来, 我招待你们, 吃喝一应的事情全包了。” 　　心想, 你个小子, 不安好心, 还不赶紧滚蛋。 　　郁郁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反正是不走, 他还等着拿钱呢，不拿钱就不走，而且这里有吃有喝的，他也喜欢享受一下。 　　装作听不明白老虎赶客的话，还厚着脸皮跟着赢宝一起喊大哥。 　　“大哥, 谢谢您了。” 　　我谢你大爷，老虎看着他越来越不爽，单纯就俩字，不配。 　　他看着郁郁，哪里都不配，他们家赢宝说实话，巴拉一下全北京都找不出来几个能配得上的。 　　结束了，他送着赢宝回去，“你得好好考虑，这事情不着急，而且你还年轻，就是爸妈在家的时候那句话，不着急，好好看，找个最合适的。” 　　“我暂时没有这个心思，您不用试探我太多。” 　　老虎看着赢宝的神色，这句话他相信，放心了，“行了，早点睡吧，别太累了。” 　　看着赢宝踩着高跟鞋卡卡的进去，自己才开车回家。 　　在北京待着一个月，郁郁才回去，自己回去的，回去后的第二天，吃饭觉得若有所失。 　　看着盒饭，对着兄弟说了一句，“以后还是要去北京定居，人家活的好。” 　　“不是啊，南北差异大，光是米饭这一点，我就能在北京饿死了。” 　　郁郁戳着盒饭里的米饭，觉得也没有多好吃，半响才冒出来一句，“我喜欢吃馒头，面条，喜欢吃水饺馄饨。” 　　说着说着，就开始巴拉米饭了，来不及了，时间宝贵，这时间就是金钱啊。 　　兄弟到底是亲兄弟，第二天真的给买了馒头来，只是没有纯正的大馒头，不好买，去买了两块五毛钱一包的小馒头，一个个的很精致了，里面大概还加了一些糖，甜兮兮的。 　　郁郁吃了一口，“不是那个味。” 　　这下子兄弟彻底没耐心了，他辞职了跟着郁郁下海，感情很好了，“你说我大爷，你说你一个南方人，纯正的，就去北京呆了半个月，你怎么就跟中邪了一样，还不是这个味，你猜吃个几个馒头啊？” 　　郁郁叹一口气，“干活吧，赶紧吃了干活。” 　　一口一个馒头，恶狠狠的嚼着，心想等着老子发财了，老子就要去北京，有钱了干啥都行。 　　靠着这个要发财去北方吃馒头的强大意念，郁郁不分昼夜，你说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本来头发挺茂密的，一年后这个发际线就后面退了。 　　显得脑门那里格外的宽敞，他就在办公室睡觉，沙发上一滚就是了，累的不行的时候，沙发都上不去，直接就是地上一卷被子，睡够了就起来继续干，二十四小时开工。 　　有电话就马上起来，下面的人都知道，郁郁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都能打通的，任何事情，马上都能解决。 　　半年的时候，工期超前完成百分之三十，他打电话给赢宝，“你是投资商，应该来看看的，不然我把钱卷着跑了你也不知道。” 　　赢宝现在没工夫呢，她买下来了古董一条街，真的是女富豪了，一条街的铺面都是她的，光是这个租金，一年就赚死了，这些商铺，后面都是带着院子的，这是什么概念？ 　　她这些年赚的钱都用在上面了，还背负着贷款，要是郁郁赔本了，那她就苦几年，要是郁郁赚大了，那她马上就能缓过劲来。 　　买下来一条街，四百多间大大小小的房间，她就是再有钱，也是有点伤筋骨。 　　资金链卡的死死的，但凡是差一点钱，她就完蛋了，一头的包。 　　毫不客气的说，赢宝现在还不如一个穷光蛋，她连机票钱都拿不出来了，怎么还可能去南边呢？ 　　不会的，她投资了这么大的心血在北京，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怎么也得稳固下来。 　　郁郁很失望，“你为什么不来呢？” 　　赢宝当然不可能说因为没钱，机票钱都没有。 　　她得端着架子，“你什么时候开始运营返本了，财源广进的时候，我去开庆功宴，一定去。” 　　郁郁笑了笑，挂了电话就开始玩命的干，工期提前完成了近一半，马上就开始投入使用。 　　年底的时候，卡着新年，郁郁又打电话，“来分红。” 　　赢宝还是没钱，去问老二借钱，“二哥，给我订机票吧。” 　　老二笑眯眯的，“怎么了？” 　　他就没想到赢宝没钱了，大家都没想到她没钱，一直以为很多钱，花不完的钱。 　　赢宝看着有个地球仪，伸手拨弄了一下，“没什么，试探一下你，看看你舍不舍得给我买个机票，看见了吗？我要去这里度假了，好好休息休息。” 　　老二点点头，“钱花不完的，身体最重要，你别太辛苦。” 　　看了看她指着的地方，“这个地方好，冬天去暖和，比在这里强，北京到了冬天，沙尘暴多的是，你去南边好。” 　　“那就这样说好了，给我出个机票钱，我马上就走。” 　　老二觉得有鬼，无缘无故的，干什么让自己来买机票，不对头。 　　打电话问赢宝的助理，助理支支吾吾的不说，老二就直接约了人。 　　助理看着老二，“真的，早就没钱了，老板真狠心，对自己都这么狠心，为了节省开销，自己的工资都没有的。” 　　赢宝真的是天生的生意人，她因为没钱，自己的工资都没有了，就是零，这么长时间，白干的。 　　“不让说，谁也不让说，老板这意思我明白，就死要靠自己，我挺佩服老板的，这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不容易。” 　　老二沉着脸，觉得心疼，你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要强，比男孩子还拼，家里这么多哥哥，还有爸妈支持，但是却穷的跟个什么一样，机票钱都没有。 　　助理很敬佩了，这就是人家为什么能成为老板，自己是个打工的重要原因。 　　人家比你有钱，却比你能吃苦，却比你更节约，比你更不留后路。 　　老二自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给助理放了一万块钱，“别跟她说，平日里给她买点吃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助理没敢拿，“那什么，老板的脑子好使，顶的上我好几个，我糊弄不了她，每一分钱她的记得清清楚楚的，这多花钱给她，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老二苦笑一下，还真的是这样，这丫头，就没人能糊弄的了。 　　这事情跟老虎提了一下，“机票钱都没有，难怪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还以为是忙，只怕是没钱了，不能到处联络了。” 　　“这次助理说是去那边分红了，不知道是多少钱，但是能救急。” 　　老虎也沉默了很久，你说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当哥的还在，就这样了，说不过去。 　　他是大哥，直接打电话给赢宝，“你没钱了为什么不说？你要强，要证明自己，可是拿着家里的钱你难道就觉得烫手吗？不至于这样。” 　　“把我们当亲人，我们是一家人，谁没个难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言语呢？” 　　赢宝年轻气盛，可是老虎是老大，有自己的人生阅历在，虽然觉得很优秀，但是没必要这样。 　　赢宝看着眼前的现金，答应的很痛快，“说得对，是我想错了，可是平时我花不了多少钱，吃住在家里，没多大的开销。” 　　衣服二姨给的，也就是这次出门，缺些机票钱，就她那车里的油，太红旗是没用完就加满，没用完就加满了，从来没有空着过。 　　她既然这么说了，老虎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边上郁郁听到了，闷不吭声的看了电话一眼，心想这刚来就回去啊，不能够。 　　赢宝手摸过这些钱，美滋滋的，要庆功的，“大哥，我这边赚大钱了，你让嫂子过来，我请大家到这边来玩。” 　　瞬间就阔气了很多，赢宝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看着钱，这心里面就舒坦，不赚钱，这日子就过着没劲，一辈子，大概就是跟钱较劲了。 　　老虎乐呵了，“你大嫂哪里来的时间过去，你自己好好玩，开心点，我给你打钱过去。” 　　“不用。” 　　“没事，拿着，请那边的朋友吃饭什么的，你赚的是你的，我给的是我的。” 　　二话不说，一言不合就打钱。 　　郁郁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样的，亲哥哥一个个的，上赶着送钱的，真好。 　　他也想有这样的哥哥。 　　“看看，这是一个月的分红，等着年后第一个月，可以预见的到的利润。” 　　赢宝脸色很好了，但是还是要叮嘱，“不能掉以轻心，你这里的动静，已经有不少人跟我打听了，越是这种时刻，我们应该警醒才是。” 　　“钱没到自己手里，那就就不算钱，只是个数字。” 　　赢宝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满是跃跃欲试，看起来野心勃勃。 　　在这样一个金钱游戏里面，她无疑是一个前途远大的商场小鳄，前途无量。 　　就是她说的话，枭雄本色，钱不到自己手里，那就不是钱。 　　郁郁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那么吸引人，他不爱美色，也不喜欢柔弱的女生，贤惠的对他来说也没意思。 　　他对所有的人都不感兴趣，所有的女人在他的世界里都是一个模子，只有一个特殊，就是赢宝。 第151章 献殷勤 　　他对于赢宝的印象，首先是很优秀, 那种一看就能感觉到的优秀, 那么耀眼。 　　无论是从五官的修饰还是衣着打扮，还是谈吐修养来看, 郁郁很仰慕她，就是当做女神那种的仰慕。 　　“我觉得我今晚可以请你吃顿饭了，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郁郁心里面的小人就在咆哮, 答应吧, 答应吧, 赶紧的答应吧。 　　赢宝点点头, 赚那么多的钱，也没有觉得开心的不行。 　　“我应该请你吃顿饭，这段时间, 应该很辛苦吧。” 　　郁郁心里面酸酸涨涨的, 别人说他辛苦，他心里嘲笑人家不努力。 　　可是赢宝这么说, 他心里面很服帖, 乐呵呵的。 　　就是这么两面派, 郁郁知道自己身上有着一切穷人乍富的坏毛病，抠门小心眼等等一些不好的行为举止，但是这不影响他支持赢宝这么做。 　　“好啊，今晚我请你，明晚你请我吧。” 　　赢宝点点头，这值得庆贺, 想了想，“明天多喊上一些人，大家都辛苦了。” 　　俩人就去吃饭了，郁郁多想表现自己啊，去了法国餐厅，很浪漫了，边上有个专门拉着小提琴的，料理人家厨师就当着你的面来做，多美啊。 　　他觉得一切都很满意，对这个昂贵的价格也很满意，氛围一时之间就特别的好。 　　这是两个人一次比较正式的相互了解，郁郁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完美，他发现赢宝对于一些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很好奇，很有求知欲。 　　于是对着自己的项目大谈特谈，并对未来进行了大胆的假设。 　　这些他都没说过的，他只是说过会赚很多钱，每一个初来乍到的生意人都会这么说，可是郁郁这是第一次对着赢宝说起来对这个领域的野心，他想成为这个领域的王者，霸占所有的市场，整个长江水系，多么的庞大啊，无数的码头水运。 　　“我很期待未来，因为我知道我的投资很值得，一些人会很后悔。” 　　“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股权不会稀释。” 　　郁郁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很痛快，当初那么多人看不上他的计划，都不看好，觉得赔钱，要么就是资金太大不敢投资。 　　可是现在呢，一旦发现赚钱了，就来投资，他现在成了挑着别人的了。 　　那边太红旗跟宋清如进来，他还拉着个小箱子，“怎么样，这氛围很好事吧，我特意跟人家打听了，就这家好呢。” 　　“是呢，我很少吃法国料理，吃个新鲜挺好的，我们也赶时髦。” 　　宋清如很满意的，他们是从国外回来的，飞到这边准备再玩一下，然后再飞回北京的。 　　就这么巧了，离着赢宝不远，桌子之外的光线比较暗，但是她听着这个声音，怎么就这么像是她爸呢。 　　“稍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起来，特意凑近了一下看，还真是，“爸，妈你们额怎么在这里啊？” 　　很惊喜，真的没想到，一直出去玩，回来就就是看看家里人的，没多久就出发，一般还真的是遇不到。 　　“咦，赢宝，你在这里吃饭啊？要不要跟妈妈一起来吃。” 　　宋清如看了四周，心里面有着小九九，这么浪漫，肯定不是聚餐，肯定是约会，而且是跟个男孩子。 　　那边郁郁心里面很紧张了，扑腾扑腾的，觉得自己哪里也不行，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知道赢宝家里是很有钱有势力的，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瞧不起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是像是他这样的，最多就是一个未来的暴发户。 　　他就很担心人家看不上自己，就跟老虎一样，起来走过去跟太红旗打招呼。 　　太红旗就笑笑，“你们继续吃，我跟她妈妈一起吃。” 　　宋清如也说，“没事，你们继续吃，碰巧了，我们只是到这边来玩一下的，马上就要冬天了，我们打算回北京一趟，然后到海南那边去过冬了。” 　　“妈，今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等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我需要休假了。” 　　宋清如就喜欢自己闺女这一点，你是个女强人，你的能力的确很优秀，可是世界不是离开你了不会转，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对着自己很好，这就是赢宝。 　　她要休假，就是一两个月的休假，其余的事情是外不管的。 　　郁郁心里面惴惴不安的，觉得就跟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话，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就是冷淡呢，还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只是人家比较有修养。 　　怕不自在，宋清如也没享受一下慢慢切割食物的仪式感，赶紧吃饱了就走人。 　　“赢宝，我跟你爸爸先回酒店了，你晚上没有安排的话，可以一起过去，早上我们一起喝早茶。” 　　一听到喝早茶，郁郁就心想自己的机会来了，“阿姨，我知道哪里有早茶点特别好，味道特别正宗，我明天订好位置，去接你们好了，也算是一点心意。” 　　宋清如弯着眼睛，跟太红旗对视了一眼，“那感情好啊，我们也省劲了，就是麻烦你了，明天见，你们慢慢吃。” 　　拉着太红旗就走了，出来的时候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肯定是喜欢我们家姑娘，看看小心翼翼的不得了，还打量着我们看不出来呢。” 　　太红旗不说话，“你吃好了没有啊，要不要再去吃别的。” 　　宋清如巨能吃，“哪里能吃饱了，我给你们家姑娘腾地方呢，我看赢宝有意思，不然不会来吃饭的，肯定是要考察一下，我的闺女我知道。” 　　“别跟我说这个，我不大高兴。” 　　“你不高兴有什么用，姑娘大了就要结婚嫁人，这是规矩，我倒是高兴，有个人陪着多好啊。” 　　太红旗不说话了，说多错多，他说到最后，不管有理没理的，都是自己的错。 　　“得了，我不说话了，您还想吃点什么啊？我给您服务，别回头说我还不如一个小子。” 　　宋清如是真的没吃饱，人家分量小，而且上菜比较慢，她们没来得及吃完，匆匆意思一下就是了。 　　不然郁郁在那里吃着，吃一口看一下这边，吃一口看一下这边，还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结账了。 　　“我们去吃蚝烙。” 　　郁郁心里面是很煎熬的，送了赢宝去酒店，自己就很挫败的，拍着方向盘，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就见了家长。 　　你说人家一般是女孩子着急，内心焦躁不安，他一个男孩子，就一整晚在担心太红旗跟宋清如的态度。 　　觉得人家长辈在一边吃饭，自己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一边，老觉得别扭。 　　没想到人家还很浪漫，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去约会吃西餐。 　　跑到兄弟家里面去，“我要死了。” 　　兄弟吓得心脏都不好了，“怎么了？赔光了。” 　　郁郁捂着心口躺在沙发上，很是忧郁焦躁了，“不是，我很紧张。” 　　兄弟一听生意没事，整个人都放松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郁郁说了一句，“请开始你的倾诉。” 　　“不是，我真的有事情，你给我出出主意。” 　　“别介，先说是什么事，不然我不敢出主意，生意上的事情就不要开口了，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别拉着我秀智商。” 　　兄弟很不屑了，能有什么事情啊，这钱串子的事情，也只能是钱的事情，别的想不出来，郁郁这样，八成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很想听，下班休息一下都不行。 　　郁郁可以翻一个没有黑眼珠的白眼，现场就表演了一个，“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其实是很靠谱的，人长得不错，心地又好，又喜欢帮助别人，关键是脑子好，智商高，赚钱能力也很棒，我对着父母又孝顺，对着感情还特别的忠贞。” 　　兄弟开始还听着，后面就觉得不对劲，先不说这话里面多少的水分，也不说他现在就跟吃错药了一样，兄弟就问一句话，“今晚喝了多少啊？你这么深刻的剖析自己的内心，老天爷答应吗？” 　　心想怎么不打雷劈死你算了，恶心人，还内心善良，还喜欢帮助别人，还感情忠实，你大爷的倒是先有个老婆再来说这句话啊。 　　郁郁就把自己的内心的担忧全部说出来了，一句接着一句的，就转嫁压力，排泄一下。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优秀，我是最合适的，我们还是生意伙伴。” 　　兄弟觉得是时候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了，是时候要看清真相了，拍了拍郁郁的肩膀，“你知道吗？人家是投资商，你充其量就是个喝汤的，明白吗？见鬼的合作伙伴啊。” 　　“而且，你哪里看的出来合适了，是学历合适还是家庭合适，还是你觉得资金匹配，我琢磨着，你怕不是看上了人家有钱，想着傍大款吧。” 　　越想越是，着急了，拉着郁郁，“真的，兄弟，咱多穷都不能干这样的缺德事，而且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你，人家找个真心相爱的难道不好吗？” 　　“你想开点，咱们跟以前不一样了，有钱了，慢慢来就是了，别去想那些歪的。” 　　郁郁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呢，我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这不是怕你想这么一回事。你看看，人家家底多好，爸爸干什么的，俩哥哥干什么的，人家这一家子，估计在北京都算的上是豪门壮族了，肯定都打算好了，人家是要联姻的，随便找一个都比我们强。” 　　兄弟考虑着，赢宝这样的家庭，这么优秀的人，说不定家族里面早就考虑好了，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公布了，人家赢宝没必要跟郁郁有一腿，到头来郁郁肯定是个炮灰的。 　　他是真的为了郁郁着想，可是郁郁不听啊，他今晚跟赢宝一起吃饭了，还见到她爸妈了，他觉得自己离得很近了，兄弟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 　　觉得全是瞎说，他对自己很自信，别的不匹配，但是智商匹配啊，他聪明，绝顶聪明。 　　拍拍屁股起来，也不想去睡觉，他精神总是特别好，一晚上不睡觉不算什么，他做了一个预测，预测一下自己来年年底会有多少钱。 　　一笔一笔的钱，他都要测算出来，进钱的渠道多了去了，这怎么好算呢，但是他脑子好，我就是要算的清清楚楚，并且一定要超额完成。 　　我码头生意赚一千万，那我来年要争取做到一千五百万。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去洗澡，然后换衣服，还去让人吹了一个头发，好摩登的一个少年，他为了稳重，就穿着休闲西装去的。 　　西装大概是除了龙袍以外最伟大的男性服装发明，不论什么样的，穿上西装三分颜色也成了九分。 　　一身宝蓝色的休闲西装，下面踩着软牛皮鞋，开车去接赢宝，还带着花呢，他急于讨好未来的丈母娘，所以买了两束花，一人一束。 　　直到上车的时候，后视镜里面看着太红旗对着那花笑了笑，郁郁才明白过来，手欠啊，买什么花呢，这显得太红旗一个人就没法看了。 　　关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给人家女儿送也就算了，还给人家老婆送，还当着人家的面，显得你能耐是不是啊？ 　　“叔叔，我想着您大概没尝过我们这里的果子酒，很好喝，我给您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回去了，我去送您，给您带回去给大家尝尝这么的特产风味什么的。” 　　太红旗心想，你小子什么主意我一清二处，他就端着架子，你给我我就要，我养了好闺女，你小子就给我好好的对我闺女，别玩虚的。 　　“谢谢你了。” 　　郁郁就郁闷，你说北京来的说话都这么含蓄吗？ 　　他觉得自己都快听不懂中国话了，这谢谢是什么意思啊？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郁郁这孩子，你说你就是机灵过头了，有眼色的过头了，太红旗就想，比起聪明来，你不要在我跟前显摆，老子比你聪敏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基友好文：《鬼怪请出门右转》--by小粉水 　　文案：江黎安见鬼了！ 　　打开自家的门，却被里面的陌生男人当成入侵者。 　　捡了把黑伞冒雨回家，邻居却看见她帮一个男人撑伞。 　　微博转发锦鲤，第二天醒来锦鲤跑到她的鱼缸里。 　　玩王者排位赛遇到绝版坑货，骂完举报后，坑货坐在她床头。 　　最可怕的是，警察找上门，跟她约定相亲的男人竟然全部无故失踪！ 　　江黎安欲哭无泪，那些男人根本就没来，每次跟她相亲的都是同一个啊！ 　　“凌墨川，你怎么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下次你相亲，我还来。” 　　*谁都爱不起来佛系娇软小怂包×花式吸引你注意反差萌鬼界大佬 　　这是一对#真佛 鬼王#CP 　　女主前期弱小，升级流，后期觉醒开大，金手指两米八 　　男主第一张身份牌，鬼界大佬，往后翻有惊喜 　　【抽风版】 　　鬼界最近鬼心惶惶。 　　那个被鬼吓到细胞分裂的江黎安带人反杀回来了！ 　　组了个成分复杂的小队到处抓鬼。 　　撞到她手里的鬼受尽屈辱，喜欢披肩发的厉鬼被强制编起了麻花辫，简直惨无鬼道！ 　　群鬼拉横幅抗议，然而老大一门心思谈恋爱。 　　更惨的是江黎安不跟老大谈，群鬼成了受气包。 　　听说月老也被迫害了…… 　　疯狂绑红线的老头：“我月老儿今天就不信还不能让你恋爱了！” 　　鬼界大佬在线精分：“网恋么，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第152章 一轮明月 　　结果等着人家走的时候, 郁郁还是去了, 眼巴巴的给人送到机场, 从后备箱里面拿出来礼物，“叔叔阿姨，这是一点心意, 没什么，就是带回去大家一起尝尝这边的特产。” 　　哎呦，这个大包小包的啊, 东西多了去了，那感觉, 就是看在东西多, 心意真诚的份上, 给自己加加分。 　　宋清如就怕这个，你说万一你俩在一起也就算了，一家人, 可是呢, 要是不在一起, 最后拿着人家这么多东西，到底算是什么意思呢。 　　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来, 这是他们出国的时候买的, 一个钻石袖口，她估摸着郁郁给的酒都是好酒，而且这么几天陪着吃饭接送玩的，不容易, 没少花钱花心思。 　　作家是年纪越大越受欢迎，越能被人发现价值，因为时间累积过程中，读者基础不断的壮大，所以宋清如是越老了，钱就越多了，越活的潇洒自在。 　　现在不写也行了，前面的稿费就够吃的了，她十年前写的东西，现在依然还会有稿费收入。 　　这大概就是大家羡慕的睡后收入了，“没什么好东西，被嫌弃，喜欢就留着自己用，不喜欢就送人什么的。” 　　赢宝站在一边，脸上依然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郁郁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觉得自己没戏了，跟人家献殷勤了这么长时间，人家走的时候依然没有舍不得。 　　“阿姨，我很喜欢，谢谢您了，对我这么好，我啊，就想着，您这么好，对赢宝都这么好，我什么时候要是成了您不说是一个儿子，半个儿子，都是我的福气。” 　　宋清如给哄得眉开眼笑的，觉得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真幽默，什么叫半个儿子啊，她整个的儿子都有俩。 　　时间正正好，不用等太长时间，宋清如一行就走了，赢宝顿了顿，走了几步，扭过头来，对着郁郁突然笑了笑。 　　又急匆匆的转过身子走了，给郁郁笑的啊，拔凉拔凉的心里面，全热乎了，看看，这是想着我的好呢，换句话说，就是舍不得我，再换句话说，就是对我有意思。 　　美滋滋的，倒是挺能想象的，人家一个眼神就是有意思了，人才一个，特别多自恋。 　　刚才心里面都觉得没戏了，赢宝没个意思，就连他试探着要给人家当半个儿子，一个女婿的话，人家家长都没有什么暗示，原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郁郁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想着我不能就这样，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还要去海南过冬天，他也不能松懈了，趁热打铁。 　　郁郁这边还走不开身，他就是想着拿着满意的收入去找赢宝，这样岂不是很有面子。 　　过年的时候，这边准备了礼物，给运过去拜年的，这边太红旗过了年就去海南了，老爷子福气大，去年就没了，不容易了，百岁老人。 　　老爷子没了，家里一下子就没了脊梁骨一样，老二老大老三这边都回来了，活着的时候老爷子不管事情，可是在那里就安心。 　　现在没了，看着太红旗就跟什么一样，这是老爷子亲手养大的，现在老爷子没了，感情就有点寄托到太红旗身上去了。 　　二叔这么一把年纪了，没了爸爸，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拉着太红旗的手，“我们不小孝顺啊，你奶奶死得早，你爷爷一个人，这么些年，你在这边陪着，我们放心，关心的也就少了，原以为一直活着，谁能想到--” 　　说不下去了，呜呜呜的，老爷子高寿，就连孙子太红旗都年纪大了，都是要当爷爷的人了。 　　这么一屋子年纪大的孝子贤孙，看着人格外的悲伤，宋清如写了一篇散文，身边的人渐渐的远去，应该有点东西留下来，让大家感悟一下其中的滋味，多多珍惜眼前人。 　　这个年还是有点冷清的，太红旗打开门，想着去年的时候，老爷子还能出来散散步呢。 　　“你说说，这老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少，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你看看，我这不是还在这里啊，等年后就有孙子的人了，你就等着好吧。” 　　太红旗就笑笑，他对于没有出生的孙子，其实就是觉得高兴，其余的感情，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他就是很凉薄的一个人。 　　看着宋清如没带着帽子，拉着脸不高兴，“你就这样，你不是头疼，不是说头发都要没有了，还这样。” 　　“你喊什么喊，我这就进去，这不是出来看看你，不然我才不出来呢，你还在这里喊。” 　　“我没喊你，进去，赶紧的。” 　　俩人刚进去，郁郁那东西就送进来了，堆在客厅里，太红旗就喊着赢宝下来，“你是个什么打算啊？我看着小伙子不错，就是有点穷。” 　　赢宝自己摆摆手，“我有打算，人不错，但是我要要看一看的，是不是合适还要等着看，现在不能随便说。” 　　得嘞，太红旗笑了笑，这姑娘比父母都考虑的周全，考虑的更长远，一点都不用操心的。 　　“真是我闺女。” 　　太红旗咂摸咂摸嘴，背地里对着宋清如感叹。 　　“废话，不是你闺女，难道还是别人的，你会不会说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着，这性格里面，最像我的其实是赢宝，这个大脑，冷静的就跟个机器一样，自己的婚姻大事，都特别的理性，省的跟人家别的女孩子一样寻死觅活的。” 　　宋清如有句话没好说，她其实觉得，无论是江田野还是太红旗，还是赢宝，都是一个血脉的，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那些，割断的很厉害。 　　到现在了，江田野年纪那么大了，老婆都一直没回来，自从江明月生孩子，她去帮着坐月子了，这都多少年了，就一直不回来，不打算过了，一辈子跟着闺女过，女婿给养老。 　　你说江田野现在一个人，退下来了也没个继承的，他自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江明日在外面结婚了，去别的省份历练，一直不回来。 　　他有时候就自己想，其实是错的，他一辈子都在追逐权力，什么都不考虑，无论是太红旗，还是江明月，还是自己老婆，都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当初岳父家里出事，他一把不拉。 　　太红旗干脆就不承认，江明月他大义灭亲，这一辈子，到底是图了什么呢。 　　到头来，一场空，空空如也。 　　太红旗这边意思就是很明确的，他不会跟江田野有任何的接触，老爷子在的时候还吃饭，不在了以后，江田野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了，没个借口了。 　　江明月那边孩子要结婚了，她给江田野打电话，“爸，您能过来就最好了，我们都高兴，要是没空，也不碍事，让他们去给你磕头去。” 　　江明月的一辈子，起伏的那么大，她直到结婚了，跟着丈夫去了南边，才一点一点的知道什么叫道理，她丈夫家里真的是特别的穷。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老家里真的是连个瓷碗都没有，全是土的，她都不敢喝。 　　一大家子全是穷人，种地的，没文化，就她丈夫一个出来了，回到家里，成了个县城里面的编制人员，工资就那么一点。 　　江明月长得好看，又听说是大首长家里的女儿，人家都很羡慕，觉得怎么能跟着你这么一个穷小子回老家呢，而且是过苦日子。 　　人家丈夫就说了，“人好，不嫌弃我，就跟着我来了，家里不愿意，但是还是跟着来了。” 　　这大家就明白了，又是一场伟大的爱情，不然解释不清楚啊，人家大首长家里的女儿，为什么就跟着你来啊？ 　　要是真的人家家里人愿意，那干脆留在北京多好，让老丈人给活动一下，非得回来受苦。 　　合着人家是不乐意，干脆人家闺女就跟着一起来了。 　　这一番话给江明月掩盖了所有的不好，掩盖了前半生所有的荒唐跟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所以，江明月感激，她不嫌弃他穷，这是真的。 　　尤其是她妈撇下来北京所有的一切，撇下来她大哥，跟着一起过来，她心里面满足了。 　　黄佳妮一来，她是给姑娘撑腰的，也是怕明月日子过不下去，她养了一个闺女，担心了一辈子，也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明月，我跟你说，你不要嫌弃他穷，家里面乡下的亲戚来了，你要好好招待，不要嫌弃人家。” 　　“你公公婆婆你要孝顺，要过年了，你跟着一起回去送年货，多送点东西，这些钱，你给他们，就说是你平时忙不会去，这些让他们自己买东西的。” 　　“你大姑子多，不要跟她们闹气，你有事情，回来家里商量，不要当着人的面就看不起人家。” 　　一件一件的事情，黄佳妮都说的清清楚楚，其实要黄佳妮自己，她都做不到这样，不然不会那么对待太红旗。 　　可是她得伟闺女考虑，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是跟丈夫一家子都搞僵了，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让女婿也为难。 　　她对着女婿很好了，女婿人家是个老实人，也心里都明白，江明月确实是不适应一开始，多亏了黄佳妮跟着来的。不然光是坐月子一件事情，这里面的啰嗦事，就把她婆婆得罪死了。 　　黄佳妮的工资什么的，都花在江明月身上的了。 　　人家明日家里要生的时候，江明日那意思是要不要回来坐月子，黄佳妮就愣是没回去。 　　她心里面也知道对不去儿子，她给江明日这么说的，“我给你们请保姆吧，给你们钱。” 　　江明日笑了笑，挂了电话，“不用了。” 　　他真的不需要，钱不缺，但是他没有丈母娘，不然人家娘家妈给坐月子的，只好找黄佳妮。 　　但是黄佳妮一个月都不过来，人家江明日最后请了俩保姆来坐月子的，她老婆没说什么，“以后如果是要我去伺候她，我是不会去的，你自己去好了。” 　　当婆婆的跟当儿媳妇的，本来就不好相处。 　　都要强，你就过不下去了。 　　但是都要退一步，那大家都和气。 　　江明日老婆知道黄佳妮在那边，一直帮着江明月，平时也就算了，可是你孙子都不要了，做个月子都不愿意。 　　要知道你不是一个孩子，你有两个孩子，我就是要你来一个月，不是要你带孩子的，结果人家都不来。 　　江明日没有说什么，本来的联系就烧，黄佳妮去那么多年，江明日不去看她，她就不回来，一次都不回北京。 　　江明月那边就是她的家，黄佳妮自己都活的不明白，可是愣是给江明月教的好了，江明月嫁过来以后，人家老家里的人，公公婆婆都夸，都觉得尊重自己，还知书达理的，觉得首长家里的女儿就是不一样，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人。 　　江田野听着要结婚了，一阵的恍惚，好像是江明月那时候猜刚结婚一样，这才多少年啊，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哪家的姑娘啊？” 　　江明月很惊讶，听着他这意思是要来，很惊讶，“您这是要过来啊？” 　　“嗯，我正好没事，去看看。” 　　“那感情好，我等着呢，您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您。”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妈身体怎么样啊？” 　　“挺好的，一直都很好，现在很高兴了，因为外孙要结婚，她就一直忙。这些年，我妈辛苦了，帮着我很多。没有我妈，就没有我现在的好日子。” 　　她也是想缓和一下夫妻俩人的感情，觉得对不住，她爸爸这辈子什么事情都是错的，只有一个是对的，那就是跟找了现在的丈夫，逼着她结婚，挺好的。 　　江田野挂了电话，没事情干，在那里想着，胡思乱想，直到家里的保姆来做晚饭，开灯的时候才看见人在那里坐着，吓了一跳，“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天都黑了啊？” 　　“黑了，您稍等，我给您做饭。” 　　江田野摆摆手，“不用了，我去红旗家里吃。” 　　说这么一句，给保姆吓得够呛，心想您过去吃，这不是找蹭，家里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这老爷子都没了，去了人家不一定是什么态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我，我还要安利新文--《我缺德多年》 　　张顶顶缺德多年却一直顺风顺水到嗝屁，生平自诩为老天爷的亲闺女，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天爷大义灭亲，痛下杀手，一睁眼一闭眼穿了，好日子到头了。 　　呼风唤雨的张顶顶一朝回到五零年，一边紧紧抱着继兄的大腿不松手，一边结结巴巴的小声讨好，想想就让人心塞。 第153章 大结局一 　　江田野去找太红旗, 太红旗跟宋清如正好打算吃饭, 看着人进来，宋清如说实话，挺惊讶的。 　　江田野年纪也大了，看着不是那时候的样子了。 　　他进门，笑了笑, “过来看看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太红旗一句话也不说, 宋清如觉得挺尴尬的。 　　如果现在江田野还年轻, 身体很健康, 她不搭理也就算了, 可是大晚上的，人家过来了, 又是这么一个年纪的人了, 一些事情你就不忍心做出来了。 　　“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来点。” 　　“还没呢, 想着一起过来吃的。” 　　江田野就坐下来一起吃, 他心里也知道，太红旗是不会跟他说话的, 但是他觉得不说话挺好的，他也不去难为宋清如, 只跟赢宝说话。 　　“我听说你生意做得很大，在那边也有一个摊子。” 　　赢宝不愿意跟别人谈论这些，没必要，她说了人家难道就能明白了吗？ 　　就知道她实际上是干什么的, 或者是摊子到底有多大吗？ 　　所以她基本上是不会谈论这些事情的，太红旗问起来的时候，她顶多就是说说自己的目标，我要干什么，我打算下一步是什么样的。 　　但是具体的，要怎么干，中间有什么困难，细节上要怎么弄，这些事情她是一概都不去说的。 　　说了没意思，对着家里人说是负责，不然父母担心，但是对着江田野，她就勉强应付一下。 　　她跟江田野就更没有感情了，“嗯，我南边也有摊子。” 　　就这么样一句话，别的不多说。 　　江田野就吃饭，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白米稀粥，然后一碟子青菜，然后一碟子蘑菇，还有一碟子拍黄瓜。 　　“这些你们吃还可以，赢宝吃着还行吗？” 　　赢宝点点头，“我保持身材，晚上也吃的少。” 　　人家太红旗就当空气一样，大模大样的吃饭，就宋清如唯二的知情人在这里尴尬的不行了。 　　“那什么，这稀饭不错，东北的大米，很好喝，您多喝点。” 　　“唉，好，我要去明月那边了，近期不会回来了，你们多保重。” 　　江田野喝了点东西，其余的也吃不进去了，他最近胃口不行，不饿，吃一点东西还觉得撑得慌。 　　赢宝送着他出门，他还从车上给赢宝拿出来一个盒子，“这个是给你妈妈的，让她保重身体了。” 　　“谢谢大爷爷。” 　　听得江田野一阵恍惚，大爷爷，是啊，可不是大爷爷，他就是太红旗的大伯。 　　晚上的时候，宋清如看着那盒子，里面是一棵老人参，须子都那么长了，用金线绑着，看着就是个人形状的一样，一看就是年头很长时间了。 　　“这人参难得，大概是深山里面的，改天我找人去炮制一下，关键时刻能救命呢。” 　　太红旗爱答不理的，一说起来江田野的任何事情，就当没听到一样。 　　宋清如叹口气，去戳戳他，“还想着这些事情啊？” 　　“我今晚上看着他，头发都全白了，咱们不说以前，就是个陌生人，这么大年纪了，我也得跟他说几句话，有个礼节在那里是不是？” 　　“你啊，我也不劝你，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所以你甭跟我生气。” 　　太红旗其实早就放下来了，就是看着江田野不顺眼而已，他就是不为了自己，就为了他亲妈，也一辈子不会搭理江田野的。 　　“别介，我得谢谢你，你瞧瞧我这么多年，他一根鸡毛都没有给我，现在你算是混的不错了，给你一棵老人参，比我有面子。” 　　口气有点酸，宋清如笑了笑，去摸摸他的脸，“哎呦，小老头，别生气了，本来就看着年纪大，现在就更难看了，笑一笑，给我看一下。” 　　太红旗绷着，“不笑。” 　　“笑一个呗。” 　　抽屉里面有钱，宋清如顺手拿出来一沓子，“看看，笑一笑给一张。” 　　太红旗隔壁床头柜里面有个牛皮纸，里面刚好也是取出来的钱，下午取出来的，年后打算给赢宝的，他们要去南边，赢宝一起去，他怕闺女在外面没钱花，所以取了一万出来，全都是新的。 　　刚好了，给拿出来，看着比宋清如还厚，挑着眉头，“咱俩看看谁的多，你的少，你就给我笑。” 　　不是比一比谁的钱多，钱多的就是大爷，太红旗心想自己不能输了。 　　“不跟你计较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孩子也大了，我们俩孙子都有了，你以后也注意点，别见到了人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好看。” 　　太红旗也知道，“我已经很努力调节了，你别跟我叽歪了，不然我不陪着你去海南了。” 　　宋清如都气笑了，“得嘞，您歇着，不跟我去，有的是人愿意跟我去，我有钱。” 　　“不是，你话里有话，是几个意思啊？” 　　“没几个意思，跟你一个意思。” 　　太红旗抖擞了一下被子，把钱铺开，“好了好了，别生气了，给你一半，就这么点钱了，给你跟我姑娘，一人一半，谁也别计较。” 　　宋清如眯着眼睛笑，谁还嫌弃钱多啊，一把拿过来，手里面沉甸甸的，“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这问题问了这么多年，太红旗觉得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难道是我有钱？” 　　宋清如笑的捶床，指着太红旗，“你是不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啊？” 　　“呸呸呸，你年纪多大了，还说这样的忌讳话，以后可不能这样。” 　　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宋清如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跟太红旗结婚一辈子，说实话，太红旗有钱，生活水平中等偏上，但是要说什么有钱，有大钱，真的没有过。 　　体制以内的人，哪里就来的那么多钱呢？还比不上人家赢宝一年赚的钱，所以宋清如就觉得这话真敢说出来口，还看上他钱多。 　　太红旗就觉得自己每次都猜不着，面无表情的，“难道是因为我帅啊？” 　　“别了，您甭说了，我告诉你啊，就是因为你有眼色。” 　　宋清如就喜欢钱，她太知道这个钱的重要性了，补充了一下，“你以后的钱啊，定期的攒一攒，凑个整给我，也让我高兴高兴。” 　　“不是，我工资卡都在你那里呢。” 　　“这不一样，我还给你，你定期送我现金，我更高兴。” 　　“嘿，嘿，嘿，真会玩，服气了。” 　　太红旗伸手给工资卡拿过来，他不仅仅是工资卡，平时人家来看他，逢年过节的看望，送到都是现金，慰问金。 　　宋清如那脸色，灯光底下真好看，太红旗看着，觉得就是有皱纹了，依然觉得很美丽，你看上一个人，就觉得她眼角的皱纹都是别样的美丽，就连雀斑都带着一点的可爱。 　　半夜的时候，睡不着了，起来的时候坐在写字台那里，宋清如这段时间睡眠质量特别好，太红旗开着柔和的灯光，看着人睡在那里。 　　突然就拿起来笔，一个一辈子不懂得浪漫，不会写情诗的人，将近六十岁的时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开始写情书，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要一直写下去，一年一封。 　　“我从来都知道你的可爱，一直那么的可爱，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看见你雀跃的表情，那水灵灵的眼睛，深深的在我的印象里，那时候从未想过，我的记忆力会如此之好，如此之深刻。” 　　“我直到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你，才觉得这么多年白活了，没有你的世界，其实才是一张白纸，你来了，大概有了粉红的色彩。” 　　“我跟你一起生活，年纪越大，越不能离开彼此，我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庆幸，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觉得安详。” 　　“我们有了孩子，一个个的长大，长大了就自己去飞，我们一起的心血就这么到世界上打拼，我庆幸我们有这样的结晶。” 　　“我日益的爱你眼角的皱纹，不知不觉得到了你的脸上，可是我依然爱你带着褶皱的皮肤，我不爱别人的，只爱你的。” 　　“也许六十岁的我，遇到二十岁的你，我不会这样的喜欢你，可是二十岁的我遇到二十岁的你，一直到了六十岁，我从未没有对你不喜欢，我只是，慢慢的、慢慢的对你更好。” 　　“我越来越爱你，越来越关怀你，为你考虑的无微不至，这样使我感觉到幸福，无比的幸福，情不自禁的总是嘱咐你，要多穿衣服，要多喝水，要吃的健康，我要嘱咐的太多，太多。所以要我每天都陪着你，时时刻刻的陪着你才好呢。” 　　他写好了，自己笑了笑，觉得写东西没那么难道，这么多年才发现其中的乐趣，话情不自禁的就出来了，写了三页纸还觉得不够，还有许多想说的。 　　折起来，放到宋清如的枕头边上，也不去睡觉了，他看看天色，自己出去散散，想要有个好身体，想着活的更长一点，如果有一个人先死，那希望是自家的老太太。 　　不然老婆子一个人，岂不是很难过，太红旗一边走，一边笑。 　　江长源第二天就去了南边，江明月去接他，直接就到了家里，家里收拾的很好，其实很多年没见了，她有了孩子，回去的次数很少，就是回去了，也是一两天的时间，马上就走人。 　　江田野是第一次来，女婿对着很尊敬了，老领导，老上司，部队里面的等级观念已经深入到骨髓了。 　　“爸，您来了没救多住几天，来这边玩玩也挺好的，看看你不同的景色，我正好事情不多，陪着您到处走走。” 　　江田野这个人，竟然笑了，带着笑，“行啊，我去过的地方虽然多，但是很少有这个心思到处玩。” 　　黄佳妮直接就把房子买在对门的，打开门就是明月家里，她晚上不住在一起的。 　　倒是很方便，而且也给了人家小夫妻一个独立的空间。 　　江田野来了，当然也是住在一起的，黄佳妮也没说什么，晚上的时候，她给江田野收拾床铺，“你看看还缺什么，再来跟我说。” 　　“别忙活了，坐下来，我们也说说话吧。” 　　语气有点软，也有点累，黄佳妮就坐下来，叹口气，“你身体怎么样啊？我这次见你，怎么就这么差劲呢，这才多久啊。” 　　“没什么，爸去世了就这样，去医院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老了。” 　　“是啊，不知不觉得就老了，还觉得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呢。” 　　黄佳妮眼角有点湿润，也有点难过，不知不觉的，没干什么就老了，这一辈子就过去了，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听说，明日打电话让你去坐月子。” 　　“嗯，我没去，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动了，在这里这么多年，就跟自己家一样，那么大老远的我也不过去了。” 　　江田野慢慢的附和，“不去也好，这边风景很好，空气也好，也安静，挺好的，我看你在这里脸色也特别的好。” 　　唠唠叨叨的，黄佳妮不是那么特别狠心的人，她就想着江田野到底是不错了，至少从来没有出轨外遇什么的，“当初的事情不怪你，明月的事情，我原谅你了，早就不生气了，因为明月现在过得好，以前是我教错了孩子。” 　　说完就出去了，自己在房间里面哭，她就是不愿意回北京，她心里也有不平衡，人家光鲜亮丽的，只有她的明月，原本比谁都要好，现在却蜗居在这里。 　　截然不同的命运，一种是普通人的幸福，一种是天之骄女的幸福。 　　江田野大概是没福气，你说你到了南边，有女儿有老婆，还有外孙孝顺，人家都对着他很好，结果没到一年，人就没了。 　　没福气，顺心的日子没几日，就这么过去了。 　　江明月打电话给太红旗，“爸没了。” 　　太红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很是沉默拿着电话，江明月的意思是问问他去不去。 　　他就没想到江田野会走的那么早，那么失败的一个人，那么铁血冷心冷肺的一个人，手段那么高超的一个人，就突然没了。 　　“怎么没的？” 　　一字一句的，声音都有点沙哑。 　　江明月吸了吸鼻子，“癌症没的，胃癌。” 　　“先前怎么不知道？一直没说啊。” 　　“是的，不让说，发现的时候就晚了，在医院一个月就没了，不让跟你们说。” 　　太红旗眼睛有点疼，宋清如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江田野一辈子对不起太红旗，真的是到死了都没让他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情书是我瞎掰的，土味情话，江田野的死我觉得很可惜，他的一辈子我其实都很可惜，人活着就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你总得对得起一个人，而不是对不起所有人。 第154章 大结局二 　　太红旗最后没去, 老虎去了一趟，给上香了。 　　应着江田野的话，不开追悼会, 不在北京举行仪式。 　　老虎去上香, 他一出现，这边的人都问是什么人，黄佳妮就只说是本家里的亲戚，替父母跑一趟，打帆的时候，黄佳妮想了想，其实想让老虎跟江明日一起。 　　老虎没上，自己往后排了，“大奶奶, 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大爷爷生前最喜欢你。” 　　“可是我爸爸也最喜欢我不是。” 　　老虎就是不承认罢了，这其中的事情，他大概是清楚的, 总归是要为了太红旗考虑的，老虎也是个孝子。 　　他跟江明日要是站在一起了, 那才是笑话, 今天站在一起了, 明天他爸爸就得进医院, 气的。 　　葬礼结束之后就马上回北京了，他事情特比多，到了老虎这一辈上的孩子, 才是真的平步青云，如日中天。 　　他的爸爸舅舅，他的太爷爷，他的叔伯老姑，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加上他自己上进懂事。 　　就连宋清如都没想到，也许他可以去争取一下那个位置，“我其实不希望你那么辛苦的，也不希望你的责任那么大，你要知道在那个位置上，其中的凶险你也应该明白的。” 　　越往上走，人越少，权力就越大，那么风险也很大，没必要的。 　　你干的好，好在哪里，很多人看出来的，只以为不好。 　　你干的不好，大家都能感觉的出来，一些东西，是交给史学家去评论的。 　　但是你也要为后代考虑一下，得罪那么多人，人家等着你下来的时候，再一个劲的打压，那你也没办法。 　　老虎笑了笑，看她担心的不行，“真抬举我了是不是？我啊，没那个本事，我就喜欢部队生活，也没那个潜力再进一步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我这不是害怕吗？” 　　“不怕，我看您最近很少出去玩呢？” 　　老虎随口问一句，以前的时候，那见天的出去玩，出去旅游啊，度假什么的，反正围着孩子的时候很少，孩子们有时候想着见一面，都得提前问好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打算回来。 　　宋清如就抿着嘴笑，拉着老虎说，“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不要跟别人说，是赢宝的事情，那个郁郁不是一直追着赢宝吗？现在追求她都个疯了一样，一直追到北京来的，不走了，我得在这里看看。” 　　老虎明白了，这是看热闹的，他说话无赖，“合着您这是看着有意思，要我说，当年您就不应该轻易答应我吧，不过现在也不晚，让我爸重新来一次，您看看您现在也是大美人呢不是。” 　　说的漫不经心，就刚好给太红旗听到了，听到了老虎也不怕，太红旗拉着脸，“小子，你这是几个意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老虎赶紧笑着起来，“说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开玩笑，让我妈开心开心。” 　　“今晚上到我家里来吃，我这不是来接你们的，好家伙，平时家里就是清粥小菜，这一听说你们有空去吃饭，孩子他妈满汉全席都出来了。” 　　宋清如听了笑，就服气老虎这嘴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就这么能说呢。 　　她俩儿子，也是个大家庭了，跟儿媳妇关系很可以了，儿子跟儿媳妇的事情她不管，一点也不管，你们夫妻俩爱干什么干什么，谁吃亏我都不管。 　　接触的也少，就是有时候她回来了，儿媳妇孝顺，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给她们老两口接过去吃饭的，很用心了，都是喜欢的菜。 　　嘘寒问暖的，也不容易，宋清如就觉得不好意思，就带着她们一起逛街买衣服什么的，婆媳几个走在一块，眼光还是一个线上的。 　　你说宋清如这样的婆婆，也不知道心态是什么样的，太红旗就说了，他是个老古董，“你说儿媳妇给你做顿饭你吃就是了，你还不好意思，非得给人家买衣服。” 　　“我这不是过意不去，平日里孩子都是人家自己带着的，我们在外头，人家三天两头打电话问，我们倒是开心自在了，人家连个帮手都没有，都是人家娘家妈给看着的。” 　　这时候的婆媳思想还都是婆婆为大，婆婆那就是天啊，结果宋清如这么进步，她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但是人家儿媳妇觉得已经挺好了。 　　老虎老婆就跟自己妈说，“您看看，我婆婆那是真自在，一辈子算是值得了。人家结婚了儿子媳妇在一起过日子，你看你跟我大嫂不是还在一起啊。” 　　“要我说，你婆婆就是福气好，你看看我，家里一摊子的烂事，全指望着我呢，你嫂子这脾气也越来越大，见天的给我脸色看。” 　　“妈，您要是真想过几天好日子，就分家吧，让我大哥搬出去，近一点也行，省的每天有摩擦。” 　　老虎老婆是觉得婆婆真不错了，她跟老虎怎么样，一概不问，就是当初结婚之前见了一面，人家也是了乐呵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结婚了也是，经常给送礼物，出去玩就带回来东西。 　　那些管着小两口事情的婆婆是真的，一言难尽，就是儿子给儿媳妇端个洗脚水，那都是天大的事情，只许儿媳妇端洗脚水，不许自己儿子干一点活，就这样的婆婆，你遇到了也没辙。 　　她妈看看时间，“我先走了，一会他们都来吃饭了，你看着吧，明天你婆婆要是有功夫，保管带着你们妯娌去逛街。” 　　一边解着围裙一边笑，也是觉得这亲家老太太有意思，怎么就这么心眼好呢，自己闺女有福气。这年头，哪里有给儿媳妇买衣服的呢，眼光还那么好。 　　老虎老婆也笑，“老虎说了，要是再去买衣服，不能老花我婆婆的钱了，要我带着钱，给我婆婆买。” 　　“可是我婆婆压根就不让，所以啊，老虎这次出了一个大招，说是去带着我婆婆买首饰，这个她遇到喜欢的了，就喜欢的不得了，你要是付钱她也不拦着。” 　　她妈也笑的不行，“亲家就是爱捯饬，不过人家长得好看，也保养的好，多少年了，你嫁过来以后我看着就没变样，人家日子过得多好，走到哪儿你公公都陪着，全围着老婆一个人转，跟你爸爸那死老头子不一样，见天的就知道去什么退休老年协会混日子。” 　　“行了，行了，您甭埋怨了。” 　　娘家妈拎起包来就走了，她是知道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来帮着闺女收拾一下菜的，这会自己要回家了，心疼闺女。 　　中国式的妈妈，把什么都考虑周全了，就是不考虑自己，她一边走一边想，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宋清如来了，她也没上去打招呼，不好看，见到了少不了大家一起吃饭，今天可是人家自己的孩子吃顿饭，她去像是什么样子。 　　就等着人进去了她再进去，在一边看着，太红旗下车了，弯着腰给宋清如戴围巾呢，宋清如还一脸的不高兴，“就这么几步路，我不围着就到家了。” 　　“你可拉倒吧，赶紧的围上，车里面温度多高啊。” 　　宋清如真的觉得这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你老公觉得你冷，自己拽了拽围巾，就下车了。 　　太红旗拉着她，老虎在边上陪着，“妈，我爸这是关心你，是对的。” 　　“我还没到那个七老八十的年纪呢，这也太小心了。” 　　老虎就笑笑，他其实也担心，他妈的身体就是一直不好，年轻的时候就虚弱，这年纪越大，就越要仔细，不然对寿限不好。 　　太红旗私底下也说了，这是个大问题，不然你稍微年纪大一点，这所有的病都找上来了，那时候就晚了。 　　所以太红旗很注意这些事情了，这些年，宋清如感冒发烧都没有过，他退休以前的时候还每年都感冒发烧呢，就是体质的问题，但是人家太红旗退休了这么多年，伺候她就跟伺候老佛爷一样， 　　给保养得特别好。 　　看着人进去了，娘家妈才走，每次看到这一幕，都觉得稀奇，你说太红旗那么大的官，都是人家敬奉着他的份儿，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的。 　　心里面就纳闷，这就跟养了个祖宗一样，还特别的有耐心伺候她，出门没一会，就看见人家老二一家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车是赢宝，她都认得。 　　觉得人家这一家子，日子是真有劲，等着到家了，看着儿媳妇饭还没做，她这心里叹气，自己这日子也过得很有劲了，每天跟儿媳妇斗智斗勇的。 　　得嘞，没那个福气，戴上围裙做饭，吃晚饭的时候就说了，分家，给儿子分出去，她觉得自己学学宋清如，也是蛮好的。 　　这就是女性楷模，当婆婆的榜样啊。 　　老二站在门外的时候就不高兴，因为郁郁跟着赢宝一起来的，他见人就笑，尤其是见到了二舅哥，点头弯腰拿礼物。 　　“二哥，巧了，我们就在你们车后头，这是嫂子吧，嫂子好。” 　　“不是，你这是跟着谁喊啊，别败坏我妹妹名誉，我妹妹这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妹夫啊。” 　　说完就进门，郁郁赶紧的快走几步，礼物坠在一只手上，赶紧的进去，生怕给关在门外了。 　　他心里面喝了黄连水一样，但是还是他死皮赖脸要来的，非得跟着来不行，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趁着大家都在，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你说他追赢宝，七八年了吧，还没到手，赢宝这丫头，太沉的住气了，郁郁一开始哈还有点心性，可是给赢宝折腾的没脾气，人家不温不火的，他整天的着急上火。 　　赢宝为什么要等等看呢，因为她觉得钱也是考验一个人的好方法，郁郁先前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巨有钱，他赚死了，就凭借着当初那个投资了一千五百万的项目，两年时间，郁郁直接成了国内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就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这小子人家都说是死心眼，什么大老板的女儿，什么漂亮小姑娘，都没看上，就是觉得赢宝优秀，优秀的让人舍不得放手。 　　这不是今天他就想着石锤，大舅子，小舅子看不顺眼的拉倒呗。 　　太红旗看到郁郁倒是没说什么，这就是最大的问题，郁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讨好不了老岳父了，老岳父看着他一直是淡淡的，淡淡的。 　　结果看着太红旗给宋清如盛汤，自己灵光一闪，恨不得拍脑袋，自己心里面骂自己眼瞎，这不是明摆着的捷径，讨好老丈母娘就行了。 　　不是他那啥，只是宋清如是那种一看起来就很好讨好的人，实际上也是很单纯很好讨好的人，就他丈母娘这样的，放在商场上，分分钟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妈，年后我包机，咱们一起去国外的小岛上去玩玩，那里好玩呢，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当是度假的。” 　　宋清如就很认真了，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了，“真的啊，那个地方叫什么啊？有什么好玩的？” 　　得，这就齐活了，看着太红旗没说话，郁郁就开始嘚吧嘚吧的说怎么好玩了，宋清如一说话，别人都是听着她说的，没有说是不耐烦或者是不让说的。 　　最后还真的就去了，宋清如就是没去过，稀奇。 　　那这郁郁跟赢宝的事情，郁郁觉得，也能全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结局了，我舍得这篇文，但是舍不得你们，有些读者是天天评论的，都看习惯了我。我们有缘隔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