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八零，媳妇有点甜 作者：麦可 文案： 秦筱筱重生了，前世她活的窝囊，死的惨烈，这辈子她身负灵泉空间，再不要任人摆布。厨艺不行？灵气来补！身上没钱？茶叶蛋卖起。吃了灵泉牌茶叶蛋，腰不疼腿不酸，昏迷二十年的植物人大爷都闻着味跑来了。秦筱筱原本只想踏实过日子，无奈前世害她的那些人不死心，又在蠢蠢欲动，那就休怪她冷血无情心狠手辣，这一世，定要虐的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她一时心软收留的这个疯子，却让她乱了心…… 标签：爽文、重生、轻松 =============== 001重生 第一章 前世，秦筱筱被人骗了一辈子，活的像个蠢蛋，被利用被陷害，最后以无比惨烈的死结束她懦弱悲惨的一生。 此刻，当秦筱筱站在省城最繁华的人民路，看着这充满八十年代气息的建筑和街道，有些说不清楚此时自己的心情究竟是高兴还是彷徨的。 高兴的是她命不该绝，重生了，彷徨的是，她竟然重生到这个资源匮乏的八十年代。 这一年，她十七岁，奶奶还没有死，她生命里最大的转折也没有发生。 怔忪了片刻，眼看时间已近正午，秦筱筱下意识抹了下脖子上的玉坠，低头看向一直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蓝布包，在踌躇了几分钟后，还是抬脚走进省城最大的国营益民中药店。 “买药？”药店的伙计站在柜台后，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筱筱，在看到她那一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土布褂子时，态度立马冷了下去。 秦筱筱哪里看不出这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但她并不以为意，摇摇头说道：“我不买药，我卖药。” 秦筱筱将蓝布包放在柜台上，然而她刚解开布结，就见那伙计很不耐烦地一把将蓝布包扫到了地上，“去去去，哪里来的野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卖药，你知道什么是药吗？” 面对如此的羞辱，秦筱筱面上依然镇定，她只平静地看了眼那个瘦削脸，倒三角眼的伙计，蹲下将掉落一地的黄芪捡起来，放在蓝布上，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这已经是她进的第六家药店了，结果和前几家没什么差别，都是看都不看她要卖什么药就将她赶了出去。 一开始秦筱筱还会辩解，想要积极争取一下，毕竟她早上三点多就起来，步行了快五个小时才走到省城，就是想赶紧卖掉药材换钱，她不想无功而返。 然而眼看已经快要中午，她不但什么都没卖出去，反而受了许多白眼。 秦筱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家里快要断粮了，奶奶身体又不好，她怎么也不想来受这个气。 “等等！喂，说你呢！站住！” 秦筱筱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响起那个伙计的声音，她心里一喜，莫不是这伙计改变主意，要买她的药材了？ “把你布包里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那伙计伸手，一抬下巴，居高临下地说道。 秦筱筱哪里看不出这伙计满脸的算计，她心头有丝不好的预感，犹豫了下，她还是从布包里捡了个小根块递给伙计，“这是我从山里挖的黄芪，你们要吗？” 那伙计一看到秦筱筱拿出来的黄芪，立马抢过去，又是闻又是咬，还切开了拿放大镜凑到眼跟前看，再抬头时，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笑问道：“小同志，像这种品相的野生黄芪你有多少？全拿来给我瞧瞧！” “就这么多了。”秦筱筱也是急着想要卖掉药材，于是一股脑将蓝布上的黄芪倒在柜台上，“你们收的话，我还可以去山里挖。” 那倒三角眼的伙计看到这些一看就年份十足，品质上乘的黄芪，眼睛立马唰唰放光，心思也转开了，最近上面一个领导身子不适，正好需要黄芪这味药材，但是要年份足的野生黄芪入药，结果找遍全城也没找到满意的，没想到竟然被他发现了，要是他将这黄芪送过去，那他老婆的工作岂不是就能落实了？ 那伙计起了贪念，眼珠子一转，他见四下无人，于是将那黄芪全包起来，接着拿出五角钱扔给秦筱筱，摆摆手说道：“行了，这些黄芪我都要了，拿了钱快走！” 秦筱筱一看只有五角钱，顿时急了，“同志，这不对啊，我问过了，黄芪三毛钱一斤，我这至少有五斤，你得给我一块五！” “什么一块五，你这野丫头都不知道从哪偷的黄芪，竟然还敢来卖？你是哪个公社的，我要找你们公社干部反应，批斗你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那伙计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推搡着秦筱筱，变脸速度快的惊人。 秦筱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无赖了，她一把拍掉那男人推搡她的手，冷声道：“你把药材还我！那是我自己挖的，才不是偷的，你敢冤枉我，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就你这小偷还敢去公安局？来啊来啊，都来看看，这偷药材的野丫头还贼喊捉贼了！” 那伙计看准了秦筱筱只是个乡里来的土丫头，在省城里能有什么依靠，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当下更是有恃无恐，站在大门口大声叫嚷着，一心想要闹大，他就不信城里的人会信这个土包子。 秦筱筱前世见多了无耻之徒，眼看这间药材店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她倒没有慌乱，而是指着那伙计，发狠说道：“到底是谁贼喊抓贼？我敢对毛主席发誓，这些药材都是我辛苦从山里挖的！你敢吗？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店外围观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争吵的两人，一时都理不清到底谁才是贼。 这时，店里的争吵也惊动了里面的人，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踱步走了出来，“张德，什么事这么吵？” 那叫张德的伙计看到来人，立即迎了过去，“李叔，这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诬蔑我拿了她的药材，正在店里撒泼大闹！” 秦筱筱怒道：“他胡说！那黄芪是我的，是你的伙计偷了我的黄芪！” “这黄芪明明就是我们店里的，是你想偷被我发现了，你这野丫头再敢胡说，我对你不客气了！”张德面对秦筱筱时，立马一脸凶神恶煞。 李叔皱眉，看了眼秦筱筱，板着脸说道：“你这小同志可不要信口胡说，我们这里是国营药店，怎么会偷你药材？拿不出证据可要坐牢的！” “要证据是吧？”秦筱筱指着柜台上的五角钱，一挑眉毛，冷笑道：“如果是我偷你们药材，你店里的伙计为什么还要给我钱？” 002诬陷 第2章 众人都循着秦筱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柜台上有五张一角钱的毛票，人群开始议论，“对呀，哪有人会给小偷钱的？” “看来这姑娘没撒谎！” 李叔听着这些话，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伙计的眼神变的犀利。 那伙计还想狡辩，“这钱是你放在柜台上的！” 秦筱筱眯眼，反问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把钱放柜台上？” “你偷了药材害怕被抓，所以就放钱……”那店员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越说声音越低，明显是无法自圆其说了。 “大家都听到了，这个人一边说我偷东西，一边又说我给了钱，那我到底是偷了还是没偷呢？”秦筱筱冲着围观群众大声问。 “都给钱了，当然不是小偷！” “大叔，您说呢？”秦筱筱又看向李叔，见他沉着脸，于是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黄芪递过去，“我这里还有几块黄芪，您可以拿着和你店里的比对一下，再和他诬赖我偷的那些对比对比。” 李叔一看到秦筱筱递过来的黄芪，打眼一看就知道这野生黄芪不是他们药店里的东西，脸色已经无比难看，当时就是一声冷斥，“张德，到底怎么回事！” 张德头上冒着冷汗，“李叔，你别信这野丫头，她撒谎！” 这时，有人认出秦筱筱，“这姑娘我记得，我从那边过来，看到这姑娘进几家药店了，确实是卖药材的。” “国营药店竟然偷人家姑娘的药材，还诬赖人家姑娘是小偷，这事干的真不要脸！呸！” 李叔听到这些议论，气的一巴掌扇在张德脑袋上，“不长进的东西，脸都被你丢尽了！” “叔——”张德还想辩解，却被李叔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转身面对秦筱筱时，李叔立刻陪着笑脸，“小同志，今天的事是个误会，真是对不住，张德我会好好教训的，你的药材我也全收了，你看，这事就这么算了行不？” 秦筱筱见李叔递过来两块钱，她明白这年头能进国营药店的，背后肯定多少有点关系，她在省城人生地不熟，揪着不放于她并没有好处，于是便点点头，“要我不计较也行，但他必须跟我道歉！” 张德在李叔的压迫下，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向秦筱筱说了声对不起。 “我的黄芪一共是五斤，我问过了，外面都三毛钱一斤，一共一块五。”秦筱筱拒绝了李叔硬要多给的钱，时间不早，她也不想再耽搁，转身分开人群便走了出去。 秦筱筱不是没看出李叔对张德的袒护，以及张德看她时眼底的凶狠，不过她不在乎，因为这家药店她以后也不打算再来了。 没热闹看，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 秦筱筱从起床到现在只啃了半个窝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加上来之前奶奶给的一块钱，她身上现在一共有两块五。 秦筱筱花了两角钱买了四个包子，坐在路边吃了一个，剩下三个包起来打算带回去和奶奶当晚饭吃。 然而这边秦筱筱刚走出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人打架，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围殴一个疯子，听旁边大娘的议论，好像是疯子抢了那两个人的包子。 现在还是八零年，计划经济的时代资源匮乏，老百姓生活水平都不高，几个包子可能就是一顿饭，夺人食物，那疯子被打一顿也不冤。 秦筱筱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关注。 只是在经过那边的时候，秦筱筱注意到那疯子嘴里塞的满满当当都是包子，被打也不知道反抗，拼命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无助声音。 秦筱筱莫名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的她也曾经被人打的倒在地上，这般无助的呜咽着，想要寻求帮助，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住手！”秦筱筱忍不住了，冲过去想要拉开那两个越打越起劲的人，“别打了！” “哪里来的大姑娘，站一边去，这疯子偷东西，今天不教训他一顿老子不解气！”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就将秦筱筱搡到一边，抬脚又踹了疯子一脚。 “他不就偷了你们几个包子吗？你们至于这么下狠手吗？”秦筱筱不是个心善的人，她也是看到疯子联想起自己前世，才会冲动之下来管这事，虽然现在心里有点后悔了，但是既然都出头了，怎么也得硬着头皮管下去。 “你是他什么人，我们打人要你管？”另一个人不耐烦问。 “我不认识他，就是看不过去你们这么打人。”秦筱筱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疯子，见他瑟缩在地上，还在拼命啃着手里已经沾满了灰尘的包子，好像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觉。 “看不过去，那你替他赔我们包子啊！”男人朝秦筱筱伸出手。 “为什么要我赔？”秦筱筱不乐意，一脸警惕地捂紧了蓝布包。 “他偷东西，你不让我们打他，那当然由你来赔！你要不愿意就别拦在这里，我们揍他出够气了，自然就不打了！”那男人见秦筱筱土里土气的，也不像是舍得拿钱给他的人，更加不耐烦了。 秦筱筱现在也穷的叮当响，一分钱都要掰两半花，她当然不愿意替疯子赔偿，当下便拔腿要走，“我没钱，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那两人就知道会这样，这年头，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傻子才会把自己粮食分给别人，当下又准备冲过去暴揍那疯子，到嘴的包子被抢走，实在太气了。 秦筱筱却没走成，腿被人抓住了，她扭头一看，是那疯子见她要走，伸手抓着她脚踝处，正眼巴巴看着她，“姐姐……” “放手！”秦筱筱踢了一下，没挣开，正要呵斥，一抬眼，却怔住了，因为她发现这疯子虽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那对眼睛却是雪亮的，黑白分明，干净清澈，好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尤其是在他叫她姐姐时，那双眼睛就跟小鹿般无害。 秦筱筱的心脏莫名被疯子这样的眼神刺了一下，脚步怎么也迈不开，正巧那两人也冲了过来，秦筱筱心里叹了一声，干脆将手里油纸包着的三个包子塞了过去。 003疯子 第3章 “我替他赔你们，但是我就三个包子！”秦筱筱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家里情况这么困难，她竟然还在这里糟蹋钱。 “他抢了我们六个包子，你这三个怎么够！”那两人不干了，眼珠滴溜溜一转，两人道：“要么你再给我们两毛钱！” 秦筱筱朝天翻了个白眼，油纸包一收，抬腿就走，“那算了，你们继续打吧！” 那两人见秦筱筱真的不管了，顿时急了，冲过去就抢下秦筱筱手里的油纸包，“妈的，三个就三个，总好过一个都没有！呸，就当今天倒霉喂了狗！” 秦筱筱看着那两人一路骂骂咧咧地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了，她回头，见那疯子一边吞包子一边盯着她，秦筱筱本来还想说几句，又觉得自己跟个疯子说话太傻，不由摇了摇头，继续赶她的路去了。 这边秦筱筱走出一段路，总觉得不对劲，一扭头就发现那疯子竟然亦步亦趋跟着她。 “你别跟着我！”秦筱筱有些烦躁，冷着脸十分不客气。 疯子却好像听不出秦筱筱是在赶他走，只管龇着一嘴大白牙呵呵的笑。 秦筱筱又走出一段，眼看快要出城了，她一心想甩掉疯子，于是加快脚步跑了起来，但是疯子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了上来，秦筱筱暴躁的要命，冷不防前面出现个人，待到秦筱筱反应过来时，已经一头撞了过去。 饶是秦筱筱反应快，撞过去之后立即闪身要躲，还是被那瘦皮猴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哎哟，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热情，大街上随便看到个男人就投怀送抱啊！”瘦皮猴猥琐地上下打量着秦筱筱，嘴里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惊艳道：“还真没看出来啊，竟然是个小美人，瞧这水灵灵的模样，哥哥见了心都要化了！” “放手！”秦筱筱一把挣脱瘦皮猴，往后退了几步，冷眼看过去，就见三四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拦在面前。 秦筱筱眼皮猛跳，心道不好，这是遇到二流子了。 “小美人，要哥哥放手也行啊，亲哥哥一下，哥哥立即放了你。”瘦皮猴在身后几人的哄笑声中又凑了过来，指着自己一边脸，故意做出亲热的样子要去捉秦筱筱的手。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省城，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性，不怕公安局抓你们？”秦筱筱“啪”的一下拍掉瘦皮猴的手，冷眼看过去，气势丝毫不弱。 她前世死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即使如今重生到十八岁，秦筱筱的心理年龄却仍然是个中年妇女，所以此时被几个黄毛小子调戏，秦筱筱只觉得荒唐。 “哟，性子还挺烈啊，哥喜欢！”一个胖子走到秦筱筱后面，伸手就要搭秦筱筱肩膀。 秦筱筱一把抓住胖子手臂，一个过肩摔就将胖子给扔了出去。 胖子“嗷”的一声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这一下可将几个二流子给镇住了，瘦皮猴后面一个小个子男人惊疑不定地问：“候哥，不是说这野丫头很好对付的吗？怎么……” “我，我哪知道……”瘦皮猴也有些不确定，他看秦筱筱瘦瘦弱弱的，怎么也不像会打架的。 秦筱筱将几人对话听在耳里，眉头不由越皱越紧，看来这几人就是冲她来的，但她是第一次来省城，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会是谁要找她麻烦？ “臭丫头，敢摔你胖哥，大家伙一起上，就不信咱几个大男人还治不了这野丫头！”胖子气恼自己竟然被个女人给扔出去，一心想找回场子，刚缓过一口气，爬起来就吆喝着又要去抓秦筱筱。 秦筱筱急速后退几步，心里也开始紧张了，她前世虽然练过防身术，无奈现在这身体太弱，刚刚扔胖子就已经让她费尽力气，现在两条胳膊还在哆嗦，这几个男人要是一起冲过来，她肯定对付不了。 现在要怎么办？ 那四个男人可不给秦筱筱时间考虑，胖子一吆喝，几人立即就冲了过来，抓胳膊的抓胳膊，勒脖子的勒脖子，还有人拿出绳子绑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拼命反抗，又咬又踢。 那胖子一把抓住秦筱筱的头发，骂骂咧咧照着脸就打。 ＂啊——”秦筱筱头皮痛的好像要裂开，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好像有人冲了过来，接着就听到胖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秦筱筱浑身一松，扭头就看到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将胖子压在身下暴揍。 瘦皮猴几人冲过去要帮胖子，结果也被疯子几拳就给打趴下了。 秦筱筱目瞪口呆地看着疯子一人轻松打四个，直打的瘦皮猴和胖子呼爹喊娘，鼻涕眼泪和着血糊的满脸都是。 秦筱筱怕疯子没轻没重打死胖子他们，于是赶紧出声阻止，“别打了！” 疯子一听到秦筱筱的话，立即松开胖子等人，屁颠颠走到秦筱筱面前，冲着她龇着一口大白牙呵呵傻笑。 秦筱筱嘴角一抽，她怎么觉得疯子好像是在邀功？ “姑奶奶，求您别打我们了，我们也是替人办事，不关我们的事啊。”瘦皮猴和胖子被打的最狠，牙都掉了两颗，他们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原以为就是个欺负小姑娘的美差，哪个知道竟然差点被打死。 “叫你们来抓我的是不是益民药店的张德？”秦筱筱冷声问。 她今天第一次来省城，只和张德结了梁子，之前她不敢肯定，是因为她觉得不过就是吵了一架，张德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找二流子绑架她。 “对对，就是张德，是他要我们来绑架你，把你卖到山沟里给傻子做媳妇，姑奶奶，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他，放过我们吧！”瘦皮猴都被吓哭了，那个疯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他感觉自己老腰被打断了。 秦筱筱闻言后背一阵发冷，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她没有遇到疯子，她会怎么样。 八零年这时候消息十分闭塞，如果她今天被带走，可能就会从此成为失踪人口。 不，不行，奶奶还在家等她，她的身世也还没有弄明白，她不能就这么死掉。 “你们回去替我转告张德，叫他给我等着，今天的仇，我记着！”秦筱筱前世太憋屈，重活一世，她决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敢惹她，绝对要千百倍报复回来。 “还有你们，以后再敢干这样的事，被我遇着，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秦筱筱一脚踩在瘦皮猴手指头上，狠狠碾过。 004被打 第4章 秦筱筱明白自己也就只能说说狠话，她现在太弱了。 打跑那几个二流子，秦筱筱认真地向疯子道谢，“我帮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们扯平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疯子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管龇着牙笑。 秦筱筱叹了口气，也不理他，扭头继续赶路，疯子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为了省钱，秦筱筱没有乘车，都是步行来回，早上来的时候走了快四个小时，现在正是中午时候，太阳有些大，她走了不到一会就满头大汗，气都喘不过来，只能找地方休息。 秦筱筱就这么走走歇歇，快到秦家沟时，太阳都已经下了山。 “姐姐，吃！”疯子不知道从哪摘了两个桃子过来，递给秦筱筱一个，一边傻呵呵地笑。 “不要！”秦筱筱看到疯子就很不耐烦，一巴掌拍过去，打在疯子脏兮兮的手上，那桃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瓣。 疯子委屈地看了眼秦筱筱，他将手里完好的桃子放在一边石墩上，自己则蹲下，捡起地上的桃子，也不管上面沾满了灰尘就往嘴里塞。 “别吃了！”秦筱筱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火气，她再一次打掉疯子手里的桃子，怒道：“这么脏怎么吃？叫你别跟着我，你没听见吗？” “姐姐，饿……”疯子再傻也知道秦筱筱在生气，他往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秦筱筱，但也不走，眼巴巴看着她。 秦筱筱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没事逞什么能，救一个疯子干什么，他被打一顿又不会死，现在好了，这疯子赖上她了，他是不是觉得跟着她就有大肉包子吃？ “我再说一次，我没钱，我养不活你，你不要再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打你！”秦筱筱扬了扬小细胳膊，做出凶恶的样子。 疯子傻乎乎看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秦筱筱狠狠瞪了疯子一眼，站起来准备接着赶路，她刚走出两步，突然听到疯子发出一声大吼，接着秦筱筱就被一道大力狠狠扑倒。 疯子看起来瘦的很，但是压在身上却让秦筱筱感觉像是一座山那么重，她肚子里的黄胆水都要被压出来了。 “你干什么？！”秦筱筱气的要命，她狠狠推开疯子，本来还想打几下出气。 然而秦筱筱立即就察觉到不对，疯子怎么趴那里不动？还有他手上那个长长的东西是什么？ 蛇！ 秦筱筱眼睛猛地瞪大，在看清楚被疯子紧紧抓在手里的竟然是一条蛇后，她脚底心都在冒凉气。 “疯子？”秦筱筱轻轻推了推疯子，见他没反应，也不知是生是死，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走！ 现在可是甩掉疯子的好机会。 秦筱筱这么一想，立即起身就走，不过，她刚走几步，忽然听见疯子在后面叫她，“姐姐，疼！” 秦筱筱扭头，就见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眼泪汪汪看着她，他满脸的胡须和头发都打结了，只一对眼睛雪亮干净。 秦筱筱不想搭理，但是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内心的愧疚和挣扎，转身又跑了回来。 她还是做不到心狠，毕竟疯子是为了救她才被蛇咬，就这么不管他一走了之，她和她所痛恨的那些无耻之徒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乱动！”秦筱筱扶着疯子，让他靠坐在大树旁，仔细检查后发现他被蛇咬了手，秦筱筱连忙用手帕扎在靠近心脏位置的伤口上方，她身上没带刀，只好用头上别的夹子在伤口上划了十字，然后用力挤出毒血。 直到挤出的血液变红，秦筱筱才松了口气。 想了想，秦筱筱闭了下眼睛，接着松开手，随即手上凭空出现一把草，她将嚼碎的草敷在疯子手上的伤口上，又递给他一些，“这是解毒草，你放嘴里嚼，草渣吐掉。” 疯子非常听话地将草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一口吞了。 秦筱筱嘴角一抽，不过，现在疯子又救了秦筱筱一次，倒是让她不好再赶他走了。 “算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家吧。”秦筱筱叹了口气，即使重活一次，她仍然做不到冷情冷性，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疯子闻言，仍然还是傻乎乎地笑着。 秦筱筱找了根棍子挑起那条被疯子捏爆七寸的蛇，虽然蛇不大，但好歹也是肉，秦筱筱决定带回去让奶奶晚上做蛇羹吃。 秦筱筱回到村子时，太阳还没下山，大老远的，她就看到村头张伯家的小闺女小满正在等她。 “小小，你可回来了，你赶紧回家看看，你妈来了！”张小满显然是在等秦筱筱，一看到秦筱筱，连忙迎了过来。 秦筱筱心咯噔一沉，拔腿就往家跑。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母亲这个词对于秦筱筱来说都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那个女人。 秦筱筱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篱笆墙外围了一圈人，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正在撒泼叫骂。 这女人细眉细眼尖下巴，一脸的刻薄相，可不就是秦筱筱的妈张翠花。 “小小回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秦筱筱，你这个骚浪蹄子，你还有脸回来？看老娘不打死你！”张翠花一看到秦筱筱，立刻冲了过来，抬手就甩她耳光。 秦筱筱哪里想得到张翠花说动手就动手，根本来不及闪躲，当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小脸立刻就红了。 “小小！”李兰英看到秦筱筱被打，又气又急，忍不住呵斥张翠花，“有话不能好好说？干嘛要打孩子！” “没事！”秦筱筱拍了拍李兰英的手安慰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血腥味顿时在嘴里弥漫。 “我打我女儿，要你管！”张翠花还要去抓秦筱筱的头发，“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恩将仇报，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我做什么了？”秦筱筱偏头躲过张翠花的爪子，眯眼冷道。 即使秦筱筱如今重生，然而在她和张翠花之间仍然横亘着几十年的岁月，乍然再见，她一时之间还有点不适应，脑海里不断翻涌着上辈子的那些事。 “你还有脸问你做什么？”张翠花更加生气，叉腰怒道：“小龙被你害得差点命都没了，你现在问我你做什么了？秦筱筱你哪来的比脸？” 005你打我吧！ 第5章 “是秦小凤推的，关我什么事？”秦筱筱这时大概也明白张翠花为什么会来闹了，三天前，她和秦小凤发生争执，被秦小凤推到河里，挣扎中秦小龙也掉进水里，还是秦筱筱救了他。 回来后，秦筱筱就高烧不退，直到昨晚才醒过来，这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几十年后的她重生回来了。 “大姐，你瞎说什么？明明是你推的小龙，你怎么能诬蔑我？”秦小凤气愤地叫道：“我知道你一直记恨妈不让你上学，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动坏心想要害死小弟啊，小龙可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爸妈怎么活？” “死丫头，你干了坏事还不承认，今天我就打死你！”张翠花越听越气，随手抄起地上的烧火棍就朝秦筱筱打过去。 秦筱筱才不会傻乎乎站着被打，但是前后左右都是人，张翠花又来势汹汹，她没地方躲，眼看就要被烧火棍打中脑袋，秦筱筱头皮都要炸了。 她家这烧火棍可是实心的铁棍子，被打中的话，脑袋就算不开花，也得头破血流。 张翠花，够狠！ “砰！” 最后关头，有人伸手一把抓住了烧火棍，替秦筱筱挡了这一遭。 秦筱筱抬头一看是疯子，她心里顿时泛起怪异的感觉。 张翠花是想着打不死秦筱筱也要打残她，所以用的力气很大，这冷不丁被人抓住棍子，震的她手都麻了，当下又叫嚣开了，“哪来的疯子，给老娘滚远点！” “要滚的是你，哪有你这样打孩子的！”村里杨大妈也看不下去了，气的抓起扫把就赶张翠花。 “老不死的你敢打我？”张翠花这下毛了，冲上去就要和杨大妈对打。 “够了！”秦筱筱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冷了，她一声冷喝，抓起疯子手里的烧火棍挡在面前，冷冷说道：“我说了，我没有推秦小龙！事情真相到底怎样，你们心里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和妈说话？妈生你养你那么不容易，你不孝敬妈就算了，竟然还拿棍子想要打妈？”秦小凤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坚强”地站到了张翠花面前，“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知道那天你掉水里，我没有拉你，你心里恨我，如果打我能让你解气，那你就打吧。” 围观的人听到秦小凤这番话，纷纷点头，都在窃窃私语秦家这二女儿可真是懂事。 秦筱筱却被气的笑了，“秦小凤，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么颠倒是非黑白，你就这么笃定当时你推我和秦小龙的时候没人看见吗？” “大姐，你可不能冤枉我，明明就是你把小龙推下水的！要不是我找人，你都淹死了！”秦小凤眼神闪烁，明显有些心虚，同时也在暗暗思索，当时是不是真的有人看见了。 秦筱筱转头看向人群里的张小满，她挑了下眉，说道：“小满，麻烦你去找一下张伯，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张小满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死丫头，你别想给我转移话题，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张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拍大腿又是蹬脚的撒起泼来。 “要交代是吧？等张伯来就什么都清楚了！”秦筱筱冷冷看向脸色不大好看的秦小凤，“张伯的牛棚就在河边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秦筱筱这话说完，就看到秦小凤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妈，我刚刚心里有点不安，你说小弟在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秦小凤紧张地捏着衣摆，眼神闪烁的更厉害了。 不行，她不能和张伯当面对质，要是被揭露是她推的秦筱筱，然后脚滑不小心把秦小龙也给拽下去了，她妈肯定不会饶了她，而且她在村里的名声就完了。 “小龙有你爸照顾能有什么事？”好不容易能抓住个机会磋磨秦筱筱，张翠花才不想放过，一挥手甩开秦小凤。 “可是我这心口怎么揪着疼啊。”秦小凤故意用手捧着心口，皱眉一副痛苦的样子。 “心口疼？”张翠花犹疑地看着脸色难看的秦小凤，秦小龙和秦小凤是龙凤胎，平时就挺有心灵感应的，这时她也不能不重视。 张翠花犹豫了下，还是放心不下，当下狠狠瞪了眼秦筱筱，拉上秦小凤就走，“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秦小凤松了口气。 秦筱筱见张翠花和秦小凤要走，却闪身拦住去路，“不准走！张伯马上就来了，现在只有他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对啊，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心虚吗？”围观的村民也冷嘲热讽。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张翠花脸上挂不住了，她哪里肯在众人面前没面子，于是站定脚步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把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小凤脸色越来越白，秦筱筱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了冷笑。 “哎哟，哎哟，我心口好疼啊！”秦小凤无计可施，只能装病，说话间，身子就往下瘫。 “哟，这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偏偏这要和人对质了就病了？”杨大妈笑眯眯说道，“怕不是心虚了吧！” 张翠花虽然泼辣，人却不傻，秦小凤一听到秦筱筱让人去请张伯过来，就几次三番催着要走，这时又“突然”病了，她哪里还不清楚这其中有鬼，但是她又不想被村里人看笑话，只能沉着脸转身就走。 秦小凤连忙跟了上去。 秦筱筱没再继续拦着，只是冷笑一声，“秦小凤，我随时等着你再回来对质！” 张翠花一走，人群也散了。 “小小啊，脸疼不疼？”李兰英抹着眼泪，心疼地给秦筱筱擦脸。 秦筱筱摇摇头，她从小在家就不受待见，张翠花对她非打即骂，从前的她都习惯了，但是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受这种气！ “奶奶，我有事跟你说。”秦筱筱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的疯子，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秦筱筱并没有说被二流子调戏的事，只提了疯子为了救她被蛇咬伤。 她很清楚，如果奶奶知道她差点被绑架，那从今往后她就别想踏出村子一步了。 006卖冰棍去 第6章 “被蛇咬了？毒血挤出来了吗？要不要找赤脚大夫看看？”李兰英连忙问，她也不嫌脏，抓着疯子脏兮兮的手就查看。 “没事了，我给他吃了解毒草。”秦筱筱瞧着疯子依然乐呵呵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心里也开始犯愁要怎么养活这大家伙，“奶奶，我跟你商量个事，疯子救了我，他没地方去，我想收留他。” “收留他？”李兰英闻言露出惊诧神色，看一眼坐在门口木墩上傻乎乎盯着秦筱筱看的疯子，她脸上露出为难，“小小啊，他救你，我们确实要报恩，可是咱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我怕养不活他啊。” 其实秦筱筱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疯子既然都跟过来了，刚刚要不是他替她挡住张翠花那一棍子，现在她估计最轻也得头破血流，她也做不到现在赶他走，当下咬了咬唇，说道：“奶奶，他什么都吃，好养活的。再说了，你看他长的高高大大的，肯定有力气，也可以帮着我们干活呀。” “我，我有力气。”疯子像是听懂了秦筱筱的话，扬了扬胳膊，做出自己很有力气的样子，生怕自己被赶走。 “哎，那好吧。”李兰英是个心善的人，又向来宠秦筱筱，也就点点头，没有再拒绝。 “不过家里多了个人，还是要去村委那里报备一下，省的到时候查问。”李兰英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就说疯子是我娘家的人，那边受了灾，他过来寻亲的。”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 秦筱筱走了一天的路，早就累的不行，但她还是帮着李兰英将那条蛇拾掇了，做了一锅蛇羹，又蒸了几个粗面馒头，三人吃的饱饱的。 吃完晚饭，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秦筱筱将疯子安排住在放农具的杂物间，才有空去洗漱。 待到秦筱筱洗漱完，听着李兰英和疯子都已经睡着了，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立即就锁上了门。 秦筱筱坐在床边，虽然很累，却并没有睡觉，只见她闭上眼睛，旋即进入她的随身空间。 她昨晚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多了这样一个空间，空间大概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一左一右分布着两个泉眼，一口温泉，一口冷泉，里面灵气浓郁，空气清甜。 刚刚发现自己多了空间时，秦筱筱吓了一跳，摸索了一晚上，她除了发现空间里的灵气让人很舒服，泉眼边上空地有一些奇怪的植物外，还不大清楚这个空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 第二天早上，秦筱筱是在满村的公鸡打鸣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耳聪目明，视力好像都变好了。 秦筱筱不由有个大胆的猜想，她这个凭空出现的空间，最宝贝的，应该是那浓郁的灵气。 这灵气对人身体有滋养作用。 李兰英已经做了早饭，是一大锅红薯粥，家里多了口人，她放了一倍的量，然而疯子仍然只吃了个半饱。 吃饭的时候，疯子很安静，秦筱筱却在走神。 她是在想，如果空间里的灵气真的能让人身体变好，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让奶奶也进她的空间，这样奶奶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但是这样神奇的事，她要怎么跟奶奶解释？如果奶奶不小心说漏了嘴，传扬出去，那她会不会被抓起来送去实验室解剖？ 想到这，秦筱筱暗暗摇了摇头，不行，她有空间的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吃完饭，秦筱筱就领着疯子朝村委会走去，疯子跟在她身后，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安静的不像话。 秦筱筱觉得他不像疯子，应该是个傻子。 秦家沟位于江北省，南北交界的地，现在已经六月末了，今年麦子丰收，家家户户门前都堆满了麦秸。 到了村委会，秦筱筱看到村支书在屋里，她将情况一说，村支书二话没说，就给做了记录。 “叫李峰是吧，行了，记下来了！”村支书也姓秦，算起来还是秦筱筱本家的堂叔，他四十来岁，当过兵，个子很高，平时就喜欢披着蓝布外套，曲着一只胳膊在村里晃荡。 “叔，能和你商量件事吗，你看，我表哥身上衣裳都破了，我和我奶奶的衣服他也穿不了，叔你有没有不穿的旧衣服给我一件，我给你钱。”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没钱给疯子买新衣服，又不能看着他衣不蔽体。她也是瞧着秦昌川个子高，琢磨他的衣服疯子能勉强穿得上才厚着脸皮开口。 “我家跃进的衣服他能穿，你一会去找你婶子，叫她拿两套给你。”秦昌川摆摆手，“钱就算了，你和你奶奶留着！叔不是那种人！” 出了村委会，秦筱筱又领着疯子去了秦昌川家，秦家婶子人很好，给了两套半新不旧的衣裳。 秦筱筱道了谢，刚出门，这时秦家婶子又追了出来。 “小小啊，你等下。” “婶子，还有事吗？”秦筱筱一扭头，就见秦家婶子将一个篮子递给她。 “小小，这几个鸡蛋带回去和你奶奶吃。” “谢谢婶子。”秦筱筱没有推辞。 “小小，身子好些了吧？你还年轻，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可别再想不开啊。”秦家婶子拍了拍秦筱筱的手，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怜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筱筱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以为秦家婶子是指昨天张翠花大闹的事。 她这次发烧之前，回过一次家，找张翠花要钱买粮食，结果钱没要到，却被打的鼻青脸肿赶出来了。 父母不喜欢她的事，整个村子都知道，经常有人笑话她，同情的也有，秦筱筱已经习惯了，习惯到漠然。 前世种种仿佛还在眼前，秦筱筱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父母竟然这么恨她，恨到巴不得她死掉。 然而他们却对半途认来的干女儿苏芷梦视若亲生，就因为苏芷梦出生显赫，他们就帮着苏芷梦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路想着心事，走到家时，秦筱筱已经有了主意。 “奶奶，家里有没有那种小一点的木头箱子？”秦筱筱进门后就去了杂物间翻找，她记得爷爷是木匠，家里到现在还保存着爷爷用过的工具。 “小小啊，你要箱子干什么？”李兰英拍了拍袖子上的灰，跟着走了进来，她在一个角落里扒拉出一个箱子。 秦筱筱将箱子里的工具全拿出来，比了比尺寸，虽然觉得大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用。 “奶奶，我想去进点冰棍卖。”秦筱筱收拾好了，才跟李兰英说道。 她没有本钱，也没门路，只能先脚踏实地做些小生意积累了财富再说。 “卖冰棍？不成不成，你一个姑娘家，走街串巷卖冰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李兰英连声反对。 “奶奶，没事的，你看隔壁王庄的二丫不也在卖冰棍吗？也没见有人欺负她。”秦筱筱不以为意，昨天遇到二流子是因为她得罪了张德，现在她在自己老家，一没和人结怨，二没和人吵架的，哪会这么倒霉天天遇到流氓。 007对象 第7章 “不行，小小你给我在家待着，你不是还想考大学吗，你去看书，钱的事，奶奶想办法。”李兰英思来想去，还是不同意，苦口婆心劝道。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脸，心头暖烘烘的，她知道奶奶是真心为她好，但是她也清楚奶奶眼神不好，又旧病缠身，地都没法种了，她还能有什么来路赚钱？ “要不这样，奶奶，我带疯子一起去，你看他人高马大的，有他在，你应该能放心了吧？”秦筱筱见疯子正蹲在一旁摸秦老头留下的木匠工具，眼珠子一转，她说道。 李兰英知道秦筱筱是个倔脾气，她认定的事，十头驴也拉不回来，眼眶不由有些酸涩，心里感叹着，这孩子病了一场，倒是比以前更加懂事了。 这样也好，她那对父母实在不是玩意，偏心偏的离谱，亲生的女儿就这么放在老家不管不问，没钱了就来逼小小上山挖药材。 小小偏生还对父母孺慕的很，一心想讨好她爹妈，天天上山挖药材扒松针，卖了钱就贴补那个家…… 最后，李兰英还是同意了，秦筱筱将箱子擦干净放太阳下晒着，顺手找了把剪刀，叫了疯子来院子里，准备给他把头发和胡子绞了。 一直这么蓬头垢面的也不是办法，既然要做吃的，卫生条件就要搞好，没人愿意跟个乞丐买冰棍吃。 “奶奶，你烧点热水，一会让疯子去洗洗。”秦筱筱三两下就将疯子那半长的头发给剪了，直接理了个平头。 疯子乖乖坐在那里不动，干净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秦筱筱。 “下巴抬高一点。”秦筱筱要给疯子绞胡子，让疯子抬头，两人的脸离的极近，近到秦筱筱都能感觉到疯子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疯子虽然蓬头垢面，但身上并没有怪味。 秦筱筱三两下给剪掉胡子，又用刀给刮干净胡茬，然后她就开始看着疯子发呆。 他么的，这疯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瞧这剑眉星目，悬鼻薄唇，脸型虽然瘦削，却有棱有角，非常硬朗，简直比画里的人还要俊美。 就是脸上有些青紫破坏了画面。 秦筱筱光是看着疯子这张脸就觉得脸红心跳，倒不是她觉得疯子好看就对他动心，而是人的一种本能的对美的欣赏。 “姐姐，呵呵，好玩。”疯子见秦筱筱一直盯着自己，也眨巴着眼睛和她对视。 “小小，水烧好了，你叫疯子来洗澡吧。”李兰英烧好热水，伸头就看见秦筱筱盯着疯子看得目不转睛，于是将手在围腰上擦了擦，也走了过去，“看什么呢？” 秦筱筱听到李兰英声音，这才如梦方醒，她有些不好意思，想她活了两世，都一把年纪了，竟然会看男人看走了神，真是为老不尊。 秦筱筱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身朝屋里走，“奶奶，我去拿皂荚。” 李兰英没应声，秦筱筱扭头看去，便见李兰英也是在看到疯子后一脸震惊神色。 “小小啊，这是疯子吗？咋长这么好看呢。这孩子不像普通人家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和家人走散了？”李兰英心里犯起了嘀咕。 其实这也是秦筱筱看到疯子真容后的想法，但是疯子现在明显神智不清楚，问他什么都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谁，家在哪。 等到疯子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他不笑不动，光是站在那里，清爽的俊美模样就让秦筱筱这张老脸又红了。 秦筱筱心里忍不住腹诽，这男人怎么能长这么好看！旧衣服竟然都能穿的跟走T台的模特一样。 “姐姐，裤子好短。”然而疯子一开口，那傻乎乎的样子立马打破旖旎。 “不要叫姐姐，叫我小小。”秦筱筱低头看去，发现秦跃进的裤子穿在疯子身上，竟然短了一大截，她抬头比了比疯子身高，恐怕至少一八零以上。 “先将就着穿吧，反正是夏天，短点就短点。”李兰英说道。 “嗯，等赚了钱，给你买新衣服。”秦筱筱拍了拍疯子肩膀，“以后你就叫阿峰。” “小小，阿峰。”疯子咧嘴，笑的傻傻的。 秦筱筱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拾掇干净了，当下就带着疯子进城批发冰棍去。 秦家沟离县城并不远，步行四十分钟的路程。不过因为出发晚，等秦筱筱和疯子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路过小吃店的时候，疯子盯着那葱油饼，说什么也不走了。 “小小，饿了。”疯子捂着肚子，眼巴巴望着秦筱筱。 秦筱筱现在身上一共只有三块八角钱，她要用这些本钱做生意，不敢乱花，可是眼瞅着疯子那馋样，她总觉得于心不忍，想了想，反正也要吃午饭，她现在很有干劲，就当是做生意之前鼓舞士气，总得吃顿饱饭，这么想着，秦筱筱就拉着疯子去了隔壁面摊，要了两碗面条。 现在买米买面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票，秦筱筱一穷二白，钱都没有，更别提票了，她平时和李兰英在家一个月也难得吃一次白面和米饭，都是红薯和糙米作为主食。 面条三角钱一碗，份量很足，汤头鲜美，秦筱筱吃了一半才发现疯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吃完了，正用那对清澈雪亮的眼睛盯着她碗里的面条，那样子活像一只小狼狗，就差流哈喇子了。 旁边有人在偷笑。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一边感叹着美色误人，一边还是将自己碗里面条分了一半给疯子，接着就看到他几大口又给吃光光了。 这疯子得多能吃啊，秦筱筱突然感觉压力好大。 “都给你吧。”秦筱筱本来食量就不大，天气又热，她吃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将剩下的都推给疯子。 疯子两眼唰的一下亮了起来，抓起筷子就挑面条，然而那面条都到了他嘴边了，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面条放回去，然后将面碗推回给秦筱筱。 “怎么不吃了？”秦筱筱正用手扇风，见状疑惑问道。 “这是小小的，阿峰不能吃。”疯子非常认真的将筷子塞回秦筱筱手里，“小小吃，吃饱了有力气。” 秦筱筱看着疯子好看的脸上那关切的神色，心头莫名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蔓延开来。 疯子这是在关心她吗？ “姑娘，你对象对你可真好。”卖面条的大娘赞叹道。 008赚钱了 第8章 秦筱筱回过神来，老脸又是一红，“大娘，他是我表哥，不是我对象。” “这样啊，这小伙子长的可真俊！”大娘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上的活计走过来问：“做什么工作的，可有对象了？”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抽，这大娘这么热心，怕不是也看中疯子的美色，要给他介绍对象了，“大娘，我表哥是河西那边逃难来的，这里不大清楚。” 秦筱筱指了指脑袋，卖面条的大娘又仔细瞧了瞧疯子，见他确实有些迟钝的模样，顿时露出惋惜神色。 “我吃饱了，你吃吧。”秦筱筱心理年龄可不止十七岁，她看疯子，都自觉地当自己是长辈，语气都是慈祥的。 付了面钱，秦筱筱打听了冰棍厂地址，抓紧时间过去，还有半天时间，她也不敢批发太多，只进了四十根冰棍，十根奶油雪糕，冰棍进价二分五一根，卖三分钱，奶油雪糕进价四分钱，卖五分钱。 卖两根冰棍才能赚一分钱，利润很低，但是秦筱筱目前处于创业初始阶段，她一没本钱，二没人脉，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她很清楚，既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没有先天条件，那么，要想做人上人，就必须吃得苦中苦。 “小小，我来背！你歇着！”疯子很自觉地接过冰棍箱，背在身上。 他个子高，肩膀也宽，可能是流浪久了，食不果腹，身体很瘦，但是他走路时，腰杆挺的笔直，每一步都好像量过一样，看上去特别有精神。 “阿峰，你是不是当过兵啊？”秦筱筱捏了捏被带子勒疼的肩膀，有些诧异地问。 “当兵是什么？我不知道。”疯子揉 了揉脑袋，皱着眉头，一脸茫然。 秦筱筱也没多想，她伸手想摸疯子脑袋，发现自己身高不够，于是改为拍了拍他肩膀，说道：“走吧。” 县城里已经有不少卖冰棍的了，秦筱筱将目标放在周边村子。 现在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即使秦筱筱出门前戴了草帽，还是觉得被日头烤的浑身发烫，脸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她好想找个阴凉地方歇一歇，但是一想到家里还有三个人要吃饭，奶奶看病也得存钱，她就丝毫不敢松懈。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她也别想复仇了。 进了清含县最大的村子李家庄，走了十几分钟都没人来买冰棍，秦筱筱才想起来卖冰棍得吆喝，前世她虽然从小过的苦，却并没有出门做过生意，她实在一点经验都没有。 没有经验就得学，秦筱筱给自己鼓了鼓劲，清清嗓子，扬声叫道：“卖冰棍，卖冰棍啰，还有冰凉解暑的奶油雪糕。” 第一声叫卖喊出来，秦筱筱松了口气，再也没了心理负担，一声接着一声叫道：“卖冰棍了！” 听到吆喝声，不少半大的孩子都跑了过来。 “冰棍多少钱一根？” “冰棍三分钱，奶油雪糕五分钱。”秦筱筱努力让自己笑的和蔼。 “我要一根冰棍！” “给我一根雪糕。” “……” 秦筱筱第一天卖冰棍，一开始还担心卖不出去，所以没敢进太多，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卖掉了七八根冰棍，三四根奶油雪糕。 那些小孩一边吃着冰棍，一边看秦筱筱身边的疯子，好奇问道：“姐姐，这个好看的哥哥是你什么人啊，他是不是也想吃冰棍啊？” 秦筱筱光顾着高兴，听到小孩们这么说才看到疯子正两眼直勾勾盯着那些小孩手里的冰棍。 “阿峰！”秦筱筱唤了一声，她也是没脾气了，她这是捡了个馋猫回来啊？ “小小，我就是看看，我一点都不想吃！”疯子很认真地解释，然后就扭过头不看那些小孩，但是那一脸的挣扎还是让秦筱筱看的想笑。 “好啦好啦，给你一根，你吃吧。”秦筱筱打开冰棍箱，拿出一根递给疯子。 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既然决定收留疯子，自然就当他是家人一样对待。 其实秦筱筱心里也有点小盘算，她能看出来疯子虽然神智不清楚，但举止并不粗俗，想必成长的环境很好，说不定他的家人什么时候就会找来，她对他好，他家人总不会亏待她。 疯子伸手要去接冰棍，但手伸到一半，又一脸挣扎的给推了回去，“不能吃，卖了赚钱，买粮食。” “那好，等我们赚了钱，我们一起吃冰棍。”秦筱筱心头暖烘烘的，这家伙倒是挺懂事的，她没看错人。 从李家庄出来，秦筱筱清点了一下，冰棍卖出去十二根，雪糕卖出去三根，她现在一身干劲，又和疯子沿着乡间小路朝下一个村子走去。 太阳还没下山，秦筱筱今天进的冰棍和雪糕就全卖完了，她高兴地和疯子往家里赶。 李兰英已经做好了饭在家里等着，见着秦筱筱安全回家，悬了一天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小小，累了吧？快进来歇歇，喝口水。”李兰英帮忙卸下疯子肩头的冰棍箱，招呼着两人进屋。 秦筱筱进门就抓起搪瓷缸，大口的喝了半缸子水，然后才坐了下来，掏出口袋里一把零碎票子数了起来。 “小小，今天冰棍卖出去了？”李兰英打开冰棍箱，掀开保冷的棉絮，里面是空的，手一摸，还冰冰凉的，她脸上也露出喜色。 “嗯，今天进了四十根冰棍，十根雪糕，都卖完了。”秦筱筱将钱理好，虽然一共就赚了三角钱，但她还是很兴奋。 这可是她赚的第一笔钱，而且今天她只卖了半天，也没进多少货，明天开始，她早点出门，多进一点冰棍，多走几个村子，肯定赚的更多。 “赚了三毛钱？这么多？”李兰英很惊喜。 这年头上班的人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块钱，平均到一天也不过六七毛钱，所以在李兰英看来，秦筱筱半天就赚了三角钱已经很厉害了。 “奶奶，明天我们要早点出去，你多做几个馍馍，我们带着中午当饭吃。”秦筱筱想着今天还花了六角钱吃了两碗面，心就揪揪的疼，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和疯子这一下午走了多少路，嗓子都叫哑了，才赚了三毛钱，明天可不能这么浪费了。 009脸红 第9章 “好，好！”李兰英笑着答应了，虽然她觉得秦筱筱病了一场醒来变了许多，但这变化在她看来真是太好了。 吃完晚饭，秦筱筱烧了热水洗了把澡，她换下身上汗湿的衣服，放在盆里泡着，又去找疯子，打算将他的衣服一并洗了，结果她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找着疯子。 “奶奶，看到阿峰了吗？”秦筱筱抓着正在刷锅的李兰英问。 “我看到他朝河边去了。”李兰英指了指外边。 “我去看看。”秦筱筱急忙往外边走，她怕疯子傻傻的，出去会被人欺负。 秦家沟位于清含县郊区，村子靠山，一条小溪从山上蜿蜒流下，景色很是秀美。秦筱筱家的茅草棚就位于村西头，屋子前面就是溪水。 此时天已经黑透，月亮也挂上了树梢，农村的夜晚很安静，蛙声，蟋蟀的叫声汇聚在一起，让人心情平静。 秦筱筱老远就看到小溪边有个人影，她几步跑过去，扬声叫道：“阿峰你在干什么呢？” 那边疯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秦筱筱，他高兴地挥手，“小小！” 秦筱筱走近了才看到疯子竟然在河里洗澡，老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急忙背过身，啐道：“快把衣服穿上！给人看见就羞死人了！” “哦，那小小你帮我递一下衣服。”疯子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他只知道小小说的话一定要听。 秦筱筱上辈子虽然嫁过人，却是名存实亡的关系，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正经瞧过男人，所以现在是又羞又臊，递个衣服都不敢睁眼睛。 都怪这货长的太好看，让她这个老阿姨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洗好没，洗好跟我回家。”秦筱筱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来，才扭过头，悄咪咪掀开一条眼缝看去。 然而这一看，秦筱筱这颗老阿姨之心又开始怦怦狂跳了，天啊，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疯子这样好看的人，简直比后世那些明星都要漂亮。 都说平头最能检验颜值，在疯子身上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深刻的面部轮廓，英俊的五官，在月光下堪称完美。 虽然他很瘦，但并不是瘦骨嶙峋那种，反而更加显得肩宽腿长，腰线收的很紧，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秦筱筱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刚刚看到的疯子从水里站起来的那一幕…… 混蛋，她到底在想什么？ 秦筱筱被自己乱七八糟的龌龊想法给惊到了，当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赶紧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疯子那张惑乱众生的脸。 “小小，你脸怎么这么红？”疯子穿好衣服走过来，见秦筱筱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风吹的，走，回家去！”秦筱筱揉了揉脸，含糊过去，率先往家走。 疯子脑子单纯，自然不会多想。 两人进了屋，秦筱筱看到李兰英已经收拾好了，正坐在门口等她，她怕被李兰英看出异样，连忙抢下疯子换下的衣服跑去院子里。 为了省钱，家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秦筱筱借着月光洗干净衣服，回来就吹了灯，回房休息去了。 已经六月底了，天气越来越炎热，秦家沟靠山临水，入夜后气温没那么高，但是蚊虫却多。 秦筱筱还没回来，李兰英就用土制的艾草熏过屋子，她床上也挂着一顶泛黄的小蚊帐，倒是不会被蚊子咬。 夜深人静，秦筱筱躺在床上却半天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疯子的脸。 真是要疯了。 秦筱筱揉了揉脸，干脆坐起身，点亮油灯，将灯芯弄到最小，拉开抽屉，拿出一面小镜子。 镜子就是普通的小圆镜，还没巴掌大，已经很旧，镜面都从中间裂开了，但是秦筱筱一直都舍不得扔，因为这是她小时候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 油灯很暗，镜面反射出一片晕黄的光，秦筱筱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的脸和显得有些阴郁的眼睛，不由又是一阵恍惚。 镜子是村里的知青常子俊送给秦筱筱的，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才十五岁不到，却因为这面镜子，被张翠花打的满地打滚，骂她是水性杨花的贱货，这么小就会勾搭男人。 镜子也是张翠花摔的，当时闹的风言风语，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本来没什么事，硬是被张翠花这一顿吵，弄的人人都认为秦筱筱真的和常子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后来随着常子俊回了城，这件事才没人再提。 秦筱筱从小到大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妈会这么恨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问青红皂白，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 秦筱筱突然想起前世死的时候，苏芷梦的那一番话，眸子顿时眯了眯。 很好，这辈子时间那么长，她一定会查清楚事实的真相。 至于现在，最要紧的事，莫过于弄清楚她的灵泉空间到底有什么妙用。 第二天。 “奶奶，家里还有多少粮食？”秦筱筱洗完脸，看到李兰英一脸愁容，她不由蹙起眉头。 提及粮食，李兰英就开始发愁，“不多了，红薯还有两袋子，然后一袋糙面，半袋糙米。” 秦筱筱对着水桶发呆，以往这些粮食够她和奶奶吃一个多月的了，但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疯子又那么能吃，这些粮食十天估计都坚持不下来。 看来得抓紧时间赚钱了。 “奶奶，你别担心，粮食的事我来想办法。”秦筱筱安慰李兰英。 早饭又是一锅红薯煮糙米，秦筱筱真的吃够了红薯，这玩意吃多了涨肚，还屁多，她一个姑娘家，一路走一路噗噗放屁，她只能拼命忍着，真是够了。 今天秦筱筱很早就去批发冰棍，昨天生意好，让她特别有信心，一口气就进了六十根冰棍，三十根雪糕，要不是身上钱不够，她都想一下子进个一百根冰棍。 疯子背着冰棍箱，秦筱筱知道他力气大，也就没反对，两人在县城里走了一圈，结果一根冰棍都没卖出去。 010赔本了 第10章 “可能我们来的太早了，都还没吃早饭呢。”秦筱筱跟疯子说道，人们早饭都没吃，自然不会来买冰棍了。 “嗯嗯。”疯子点头同意。 “阿峰，我们出城吧。”秦筱筱并不着急，她觉得去周围村里转转，肯定就能像昨天一样全卖光的。 今儿个天气很热，两人才走到齐林村的时候就已经一身大汗。 还好，过晌午的时候，冰棍卖出去了十几根，秦筱筱松了口气，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本钱都压进去了，如果冰棍卖不出去，那她就要赔本了。 两人找了个阴凉地方，啃了糙面馍馍，就着水壶喝了些水，秦筱筱觉得不能耽搁，于是拉了疯子起来，“阿峰走，再转转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秦筱筱又卖出去二十来根冰棍，十几根雪糕，她没有手表，只能看日头估摸着现在大概三四点钟，秦筱筱真的着急了。 这个村子她都转了两三圈了，任她叫破喉咙，也没人再来买冰棍，秦筱筱只能带着疯子去下一个村子。 走到隔壁村，又花了一些时间，不过秦筱筱和疯子背着冰棍箱一出现，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我要一根冰棍。” “我要两根冰棍，一根雪糕。” “……” 转眼就卖出去七八根冰棍，秦筱筱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还不等秦筱筱收完钱，先拿到冰棍的人已经不满地叫嚷了起来，“姑娘，你的冰棍都化掉了，这叫人还怎么吃？” “怎么可能？！”秦筱筱下意识就想反驳，她特地在冰棍箱里放了棉絮，保冷效果很好的，她的冰棍怎么会化掉？ “你看啊，都化掉一半了！”说话的人将撕掉纸的冰棍递到秦筱筱面前，有些不悦地说道。 秦筱筱看着那明显小了一圈的冰棍，也傻眼了。 “是啊是啊，我这个也化掉了。”其他拿到冰棍的人还没撕掉纸就摸到湿哒哒的，立刻全都要退货。 “都化掉了，不要了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退钱吧。” “等一下，我看看。”秦筱筱连忙让疯子放下冰棍箱，一打开，一股凉气扑来，她伸手翻了一下，冰棍几乎都化了一半。 秦筱筱刚刚还在庆幸冰棍又卖出去了，转眼就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但确实是她的冰棍不好，做生意就要讲诚信，这个道理秦筱筱还是懂的，当下虽然心头在滴血，表面却很爽快地一一退了钱，连声向村民们道歉，“不好意思啊，估计今天太热了，我早上就出来，冰棍进的早，没注意冰棍都化掉了，钱我还给你们，冰棍不用给我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就留着吃吧。” 八零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小姑娘长的好看，嘴巴又甜，还这么懂事，村民们当然不会说什么，反倒安慰起秦筱筱来。 “姑娘，我看你也是才卖冰棍不久吧，可能没啥经验，你卖冰棍不能出来太早，早上没那么热，大家也想不起来买冰棍吃，晌午气温上来了，冰棍比较好卖。” “是呀，现在天气这么热，你大早上进货，又一直在外面转悠，冰棍很容易就化掉。” “嗯，我明白了，谢谢大哥大姐。”秦筱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一心只想赚钱，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真是蠢死了。 告别这些淳朴的乡民，秦筱筱和疯子走到村子外边，在河边找了个树荫地坐下，秦筱筱打开冰棍箱清点了一下，箱子里还剩十六根冰棍，十二根雪糕，再加上刚刚白送出去的六根冰棍，二根雪糕，这么多加一起就有一块二。 秦筱筱难过死了，她和疯子走了一天，才赚了三四角钱，等于今天一天不但白干了，还亏了将近八毛钱。 “小小，别难过，我们明天一定能赚回来的。”疯子也知道今天赔本了，秦筱筱那么难受，让他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但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秦筱筱，只能学着她的样子拍拍她肩膀。 “可是我身上没多少钱了。”秦筱筱现在心情很差，原本她还雄心万丈，现在也有点丧失信心了。 “小小，那我少吃一点，就能省下来钱了。”疯子愧疚地说道。 秦筱筱被疯子的话逗的哭笑不得，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被他吃穷的吗？其实就算没有他，她和奶奶的日子也照样过的艰辛，他来了，也就多一张嘴吃饭罢了。 虽然他吃的确实有点多。 “你不用少吃点，你要是没力气，谁和我出来卖冰棍啊？”秦筱筱已经慢慢发自内心地接纳了疯子，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是能干活能吃苦，也没什么发疯的行为。 何况，如果没有他在，奶奶肯定不会让她出来走街串巷卖冰棍。 “嗯，那我以后多干活，帮小小和奶奶分担！”疯子感动的说道，那张好看的脸都涨的红红的。 秦筱筱笑了笑，抬眼看向天边已然西沉的太阳。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边，每一天都重复着朝升夕落的过程，不管从前经历过什么风雨，只要太阳破开云层，都会用那金色光芒照耀在大地上。 秦筱筱突然就想通了，不就是一点小挫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被这点挫折就打击到，那她岂不是白活了。 “疯子，我要做这太阳，不管前面有什么风雨，只要太阳还挂在天空，就总有光明的一天。”秦筱筱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颠三倒四，不过她也不求疯子能听懂，她主要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小做太阳，阿峰做月亮。”疯子嘻嘻笑着。 “傻瓜，我是太阳，你是月亮，那我们岂不是永远不能见面？”秦筱筱失笑。 “嗯，对呀，那不行，我要和小小永远在一起的！”疯子连忙摇头，又想了想，才指着天边那一丛丛玫瑰花一般殷红的晚霞，高兴说道：“那我就做云彩，陪着小小，要是有人欺负小小，我就拦在小小前面！” “好啊，那一言为定！来，拉钩钩！”秦筱筱伸出小拇指，要和疯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其实秦筱筱明白疯子说的都是傻话，但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至少她现在也有人守护了。 “阿峰，你不是想吃冰棍吗？来，今天来吃个够！”秦筱筱打开冰棍箱，拿出一根化了一半的冰棍递给疯子，“现在我只能让你吃得起冰棍，等我以后发达了，带你吃遍山珍海味。” 疯子撕开包装纸，舔了一口，漂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将冰棍递到秦筱筱面前，兴奋地说道：“小小，你也吃，好甜呢！” 秦筱筱也不嫌弃，就着疯子吃过的冰棍咬了一口，一股沁凉的感觉从舌尖弥漫到四肢百骸，她也弯了眼角，轻声道：“是呢，好甜！” 011打架 第11章 疯子一口气吃了两根冰棍，两个雪糕，还想再吃时，却被秦筱筱制止了，“今天不能吃了，肠胃会受不了的。” “那不吃了。”疯子很听话，乖乖缩回了手。 不过冰棍箱里还剩十几支冰棍和雪糕，虽然化掉了，但是就这么扔掉，秦筱筱也舍不得，又不能都吃掉，她有点发愁。 她一扭头，恰好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在玩耍，当下朝离她最近的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招了招手，“小弟弟，你过来。” “你是卖冰棍的漂亮姐姐，还有漂亮哥哥。”那小孩刚刚就跟着家里大人买秦筱筱的冰棍，一眼就认出她，很是兴奋地跑过来。 “这冰棍化掉了，姐姐不卖了，送给你吃。”秦筱筱拿出一个冰棍一个雪糕递给小男孩，又说道：“你去问问你的小伙伴，有想吃的，就过来找姐姐。” “谢谢姐姐！”小男孩高兴坏了，小心翼翼撕开包装纸就啃雪糕，然后欢快地跑过去通知他的小伙伴们。 不一会，秦筱筱的冰棍箱就空了，她冲小孩们摆摆手，和疯子一起背着箱子离开了。 秦筱筱是想着这些冰棍虽然化了，但也不是不能吃，扔掉太可惜，还不如做个好人，送给这些小孩吃。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在民风淳朴的八十年代农村，这些小孩们回家一说，家里的大人们自然也是高兴的。 回去的路上，秦筱筱想通了，也就没有再难受了，倒是疯子有些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秦筱筱以为他是饿了，还安慰他，“马上就到家了，奶奶肯定做好饭了。” “小小，我觉得我好没用啊，不能帮小小赚钱，又记不得我自己是谁……”疯子头低都快低到胸口了。 “谁说的啊，你这不是在和我一起卖冰棍赚钱吗？等我们以后发了财，咱们就是合伙人了！”秦筱筱伸手拍了拍疯子肩膀，心里感叹，这傻子竟然这么懂事，也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流浪那么久，肯定吃了不少苦。 “真的吗？”疯子抬头看向秦筱筱，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了！”秦筱筱捂着心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被暴击了一下，疯子这张脸真的太逆天了，特么的简直就是引她这个老阿姨犯罪啊，谁能受得了这样清澈纯净的眼神！ “小小，你真好！”疯子这才眉开眼笑。 秦筱筱赶紧扭过头去，哎哟，这家伙笑起来就跟春花绽放一般，她快受不了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家走，快到家时，秦筱筱突然想起来一直让她纳闷的一个问题。 “对了，阿峰，那天我看你救我时，不是挺能打的吗？一个人打四五个人都好轻松的，一拳一个就给撂倒了，怎么还会被那两个人打成那样？”秦筱筱疑惑地问道。 “……”疯子闻言，先是不吭声，接着那张漂亮的脸就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 “怎么了这是？”秦筱筱一头雾水，她怎么看着疯子像是在害臊啊？ “是阿峰先抢了包子，所以，不好意思还手。”疯子低头嗫嚅道，像是怕秦筱筱误会，他连忙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抢包子的，就是，太饿了，几天没吃东西了……” 秦筱筱眼角嘴角跟着抽抽，感情疯子还真的是在害臊啊。 嗯，疯子虽然傻，却有是非之分，可比那些精明过头当别人傻瓜的人好太多。 秦筱筱看疯子又顺眼了几分。 到村口的时候，疯子说要上厕所，秦筱筱就坐在树荫下等他，没想到就被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村里未来的大学生秦筱筱吗？这是干啥去了？”几名年轻男女围了过来，兴致勃勃打量着秦筱筱，有人扯她的箱子，“这是冰棍箱？你去卖冰棍了？” “让开！”秦筱筱一把打掉那人的手，瞥了眼领头的少女，是她的堂妹秦小丽。 秦小丽是秦筱筱二叔家的二女儿，长的还可以，就是跟她妈学了一身市侩气，向来和秦筱筱不对付。 而且秦筱筱记得，在她前世的灾难人生里，秦小丽可也是个重要角色。 不过，现在还不是彻底清算的时候，所以秦筱筱并不想搭理秦小丽。 然而秦小丽却不放过能够嘲讽秦筱筱的机会。 “秦筱筱，不是口口声声要考大学的吗？怎么卖起冰棍了？哈，这以后你要上了大学，被人知道你做过小贩，那可就丢人了！” “我做小贩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总比你这个四体不勤的懒货强！”秦筱筱才不要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立即牙尖嘴利反驳回去。 秦小丽顿时气的脸都紫了，撸起袖子就要打秦筱筱，“秦筱筱你个烂货，你骂谁懒货？你敢再说一遍！” “懒货！懒货！听够了没有？没听够我再继续多说几遍！”秦筱筱顺手从脚边捡起一根木棍，防止秦小丽动手，一脸不屑说道：“还从没见过主动找骂的！” “不要脸的贱货，我撕烂你这比嘴！”秦小丽不想在同伴面前丢脸，立即就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挠向秦筱筱的脸。 秦筱筱眼疾手快，毫不客气地一棍子打在秦小丽屁股上，秦小丽“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秦筱筱你你你敢打我？！” “你骂我，我就打你，怎么着？你咬我啊！”秦筱筱冷眼瞪回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帮我打这小贱人！”秦小丽哪里肯吃这个亏，当时就咋呼开了，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身后几个少年男女。 秦筱筱认得这几个人，都是秦小丽交好的，其中两个还是秦小丽她妈娘家侄子侄女，要是这几个人都上，她肯定打不过，怎么办？还是跑吧！ “她想跑，拦住她！”秦小丽的表姐刘二丫伸手去拦秦筱筱，她弟弟刘狗剩冲过去就扯秦筱筱的冰棍箱。 秦筱筱挥舞着棍子，一下子打中刘狗剩的手，又打了刘二丫，这下子惹恼了刘狗剩，劈手就抢秦筱筱的棍子。 以前秦筱筱没少被这些人欺负，她一直都忍气吞声，但今天她却不想忍了，张翠花她都敢正面杠上，她还会怕秦小丽？ 012卖茶叶蛋去 第12章 秦筱筱今天卖冰棍赔了本，本来就心情不好，当下扔了冰棍箱，直把棍子舞成了猴哥的金箍棒，打的刘狗剩嗷嗷叫唤，“秦筱筱你这个臭婊子，你敢打我，我告诉你妈，叫你妈揍你！” “你告！尽管去告！看我秦筱筱到底怕了谁！”秦筱筱又是一棍子下去，她不打脸，专门挑肉多的地方打，这样看不出来严不严重。 “秦筱筱，你疯了，狗剩快要被你打死了！”刘二丫也紧张了，刘狗剩是她妈的命根子，要是刘狗剩出了什么事，她回去也交代不了，于是赶紧冲过去拦住秦筱筱，让刘狗剩快跑。 不但是刘二丫，其他人也没想到秦筱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以前都是任打任骂都不还手，只知道哭，再不济拿她妈出来吓唬她，她就更加害怕了。 秦小丽见状倒是不敢上前了，生怕棍子不长眼打中她，但她也咽不下这口气，正好看到秦筱筱的冰棍箱在旁边，立即找了个石头，上去砰砰几下给砸的稀巴烂。 “叫你们欺负我？来啊，都上啊！”秦筱筱看刘狗剩跑了，她恶狠狠瞪着秦小丽，眼底都是红色的，像是发怒的狼一样，骇人的很。 秦小丽心里惊恐，觉得秦筱筱跟鬼上身了一样，哪里还敢上去找打，而且她还砸了秦筱筱的冰棍箱，她生怕秦筱筱反应过来又来追打她，连忙招呼了剩下的几人，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撂下狠话，“秦筱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诉你妈，让你妈狠狠教训你这个烂货！” 秦筱筱捡了个石头用力扔出去，将将贴着秦小丽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秦小丽哇的一声尖叫起来，跑的更快了。 疯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秦筱筱低着头蹲在一堆烂木头边的一幕。 “小小？”疯子脑子不怎么灵光，但是看着秦筱筱表情，他还是猜出来，他刚刚离开的这一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走，回家去！”秦筱筱没有多说，伸手拢了拢地上已经碎成渣渣的冰棍箱，秦小丽够狠，直接给砸碎了，修都没法修，这些碎木头只能拿回去烧火了。 “小小，对不起！”疯子万分自责，“我刚才不该离开……” “没事！”秦筱筱没心情安慰疯子，她承认，在被围攻的时候，她是希望疯子赶紧出现的，以他的战斗力，解决秦小丽那几个人肯定不在话下。 然而疯子始终没有出现，她只能靠自己，虽然最终打跑了那几人，却损失了她谋生的家当…… 算了，不能再想了。 秦筱筱抹了把脸，用冰棍箱的带子将碎木头扎成一捆，疯子赶紧接过去，秦筱筱看他一眼，起身沉默地往家走。 她不是想要责怪疯子，但是她现在确实心情不好，一句话都不想说。 现在冰棍箱没了，冰棍也卖不成了，她得想其他赚钱的门路。 而且她今天狠揍了刘狗剩，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她得提前想好法子应对。 还没到家门口，秦筱筱老远就看见一道佝偻的身影，她原本在回来路上还叮嘱疯子，今天冰棍没卖掉赔本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奶奶。 秦筱筱不想让奶奶为她担心，奶奶身上也没多少钱，还要留着看病，秦筱筱不想动用。 但是今天她狂揍刘狗剩和秦小丽一行人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秦筱筱有些头疼，要怎么告诉李兰英。 到了家门口，秦筱筱嘴角习惯性扯出笑容，“奶奶！” 李兰英看到秦筱筱笑嘻嘻的回来，理所当然认为今天冰棍也卖的很好。 “累了吧，快进屋洗一把。” 秦筱筱给疯子使了个眼色，疯子也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地吃完晚饭，疯子递给秦筱筱两个桃子。 “哪来的？”秦筱筱瞅着这桃子又大又圆，不像是路边的野树上结的，不由蹙了眉心，“阿峰，不可以去别人家果树上摘果子，那是偷！” 疯子顿时红了脸，急的连连摆手，“没有，阿峰没有偷，是阿峰帮一个老爷爷推板车，老爷爷送给阿峰的！” 秦筱筱楞了一下，“就是在村口你离开那一会？” “嗯。”疯子点头，垂着长睫，有些委屈。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秦筱筱拍了拍疯子的手。 秦筱筱将桃子削了皮，切块，三个人分吃了，桃子很甜，秦筱筱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好像一下子甜到了心坎里。 今天回来的早，秦筱筱洗完澡天还没黑，她洗完衣服，见李兰英在鸡窝里找鸡蛋，也蹲在一旁看着。 虽然八零年这时候还是计划经济，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管的严，而且自从几个月前秦家沟分田到户后，村民们有胆大的早就率先搞起了农副业。 李兰英原先还不敢，她实在是被那场运动搞怕了，后来看没什么事，才偷偷在家里养了几只鸡。 鸡仔刚长大，正到了下蛋的时候，一天能收三四个蛋。不过这些鸡蛋都不是自己吃的，李兰英攒上二十个就拿去卖给村里的倒爷，得了钱都用来换粮食了。 秦筱筱看着这些鸡蛋，脑子又活络起来了，倒爷来村里收鸡蛋，是六分钱一个，拿去县城卖一角钱一个，转手就能挣四分钱，一天若是能卖一百个，就是四块钱，可比她卖冰棍挣的多得多。 要不，干脆收点鸡蛋去城里卖吧？ 秦筱筱心里寻思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但随即就给否定了，因为她想起来，自己没有本钱，村里的鸡蛋基本全被倒爷给垄断了，她出不起价，又不能大批量收，村民们肯定不会卖给她。 不能卖鸡蛋，那能不能去卖茶叶蛋呢？ 虽然那个老人已经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建立经济特区，但是总体上，现在整个华国的经济还处于落后状态，“脑体倒挂”是个很典型的现象，意思就是知识分子的待遇远远低于工人以及体力劳动者。 这种情况在未来将会改变，但是目前来看，“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不如拿剃头刀的。”还是普遍现象。 所以秦筱筱觉得，卖茶叶蛋应该是个很赚钱的行当。 说干就干，秦筱筱进屋，从灶台上的筐里拿出五个鸡蛋。 然而，还没等她将鸡蛋放进锅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 秦筱筱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刘红来了。 013给我跪下！ 第13章 秦筱筱家突然闯进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秦筱筱的二婶刘红。 此时日头已经西沉，天边晚霞散尽，只是夏日天黑的迟，现在天色还亮着。 “秦筱筱你这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刘红嗓门尖利，进了门叉腰站在那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烂货，秦筱筱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我狗剩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将他打成这样？” “刘红，你发什么疯？小小怎么会打狗剩？”李兰英正在扫地，闻声放下扫帚走了过去。 “死老太婆你走开!”刘红狠狠推搡李兰英。 李兰英脚下没站稳，猛地往后倒去，秦筱筱离得远，来不及上前，一眼看见地上有块石头，秦筱筱当时就吓得惊叫起来，“奶奶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疯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后面扶了一把李兰英，李兰英这才免于一场大难。 秦筱筱这时候也冲了过去，对着刘红怒目而视，“二婶，我奶奶好歹也是你婆母，你就这么当人儿媳妇的？你差点害死奶奶！” 刘红刚刚也吓了一跳，虽然家里那口子很听她的话，她要秦大发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平时对他老娘也不管不问，但是如果她真的一把推的他老娘摔死，秦大发肯定不会饶了她！ “这不是没事吗？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着样子骗人的！”刘红撇了撇嘴，朝脸色煞白的李兰英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叉腰怒对秦筱筱，“死丫头，你给我跪下！” “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要我跪？！”秦筱筱扶着李兰英，冷冷看着刘红和她身后几人。 “刘红，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兰英气的直喘。 “我想干什么？秦筱筱这有爹生没娘养的贱种把我家狗剩都快打死了，我老刘家就狗剩一个男娃，要是狗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我娘家交代？”刘红伸手要去拽秦筱筱，疯子往前一拦，她没扯到，气的眼底都红了，“你谁啊，给我让开！” “小小，有这回事吗？”李兰英扭头问秦筱筱。 “是秦小丽和狗剩他们先打我的，我只是自卫而已！”秦筱筱底气很足，她才不信刘狗剩会被打死，她自己什么力气自己知道，而且她特地挑屁股大腿那些肉多的地方下棍子，最多疼一点，绝对不可能伤的多严重。 “死丫头你还敢说谎？你来看看，看看我家狗剩都成什么样了？啊，我可怜的狗剩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刘红话音一落，后面几个人就抬着个担架过来了，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刘狗剩，刘红扑过去，一顿哭天抢地，比自家孩子死了还要伤心。 “二婶，你这么哭，会让人以为狗剩已经翘辫子了！”秦筱筱嘴角抽了抽，斜眼瞥摊在担架上装死的刘狗剩，刘狗剩被她这么一盯，手脚俱是一哆嗦。 刘红娘家就一个哥哥刘刚，刘刚生了三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儿子，刘狗剩是刘家唯一的男丁，从爷爷奶奶到几个姨娘，平时都宝贝的不行，十几岁了，脑袋后面还留着一撮小辫子。 刘红狠狠“呸”了秦筱筱一下，“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是我狗剩有个三长两短，我撕了你这臭嘴！” “到底谁嘴臭在这左一句右一句骂个不停？”秦筱筱冷道。 “小丽，你妈都被人骂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刘二丫本来想帮刘红骂秦筱筱的，但是她想了想，却扯了把秦小丽。 秦小丽从进门时起，眼睛就盯在了疯子身上，她越看越觉得疯子好看的不可思议，哪里还能管得着刘狗剩的死活，被刘二丫一拽才回神，好不容易将目光从疯子脸上收了回来，她瞧了瞧刘红脸色，心里一激灵，连忙开口： “秦筱筱你怎么敢跟我妈回嘴？你这么目无尊长，难怪你爸妈都不要你！” 秦筱筱冷冷扫了眼秦小丽，这么浅薄的攻击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现在巴不得和张翠花那一家子脱离关系。 “二姨，你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来给我我报仇的吗？快点，打死秦筱筱这死丫头！”刘狗剩在担架上不耐烦了，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竟然被秦筱筱那个臭丫头打的满地跑，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看谁敢打我家小小！” 刘狗剩话音刚落，篱笆墙外又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秦筱筱乍一听见这声音就皱起了眉头。 张翠花这时候来干什么？ 刘红扭头看到张翠花，也是浑身一激灵，显然有些怵这个大嫂。 说起来，李兰英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三个儿子，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其中就以张翠花最不讲理，从前还没从村里搬走的时候就是鬼见愁的人物。 “哟，我当这谁这么大排场，竟然要打死我家小小啊，原来是他二婶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翠花扭着腰走过来，穿着时下流行的的确良衬衫，通身都是城里人的气派，就是脸上表情有些刻薄尖锐。 “哟，是大嫂啊，怎么这时候来了？”刘红有点不自在的瞥了眼带来的几个人，除了躺担架上的刘狗剩，就是秦小丽和刘二丫，还有两个和她娘家沾了点亲的年轻人，刘红寻思着，要是一会打起来，她这边怎么着也不会吃亏。 “我不来怎么知道原来你们家小丽竟然在背后骂我呢？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丫头，活该你妈生不出儿子！”张翠花瞟了秦小丽一眼，看的秦小丽汗毛往后瑟缩了下。 刘红一下子就被戳中了痛处，她叉腰指着张翠花就骂，“张翠花，都是你养的好女儿，把我家狗剩打残了，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哟哟哟，还你家狗剩，他二婶，我怎么记得你家里就四个姑娘，一个带把的都没有，这是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小子，难不成是你在外面偷人，和野汉子生的？”张翠花捋了把头发，撇着嘴，一脸鄙夷的样子。 “放你娘的狗屁！你才在外面养野汉子！”刘红一口浓痰呸了过去，气的脸都紫了，她哪能忍的了这口气，立即就扑上去要扯张翠花头发。 张翠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年就因为分家的事和刘红闹的水火不容的，见面就吵，今天刘红找茬，她哪会罢休，当时就抄起地上的烧火棍，冲刘红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014现在骗子多 第14章 “住手！别打了！”李兰英见不得两个儿媳妇当她的面动手，连忙上前想要分开二人。 “奶奶！”秦筱筱拦住李兰英，生怕她会被打到。 “小小啊，快拉开你妈！”李兰英急的不行，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家倒好，一个个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她们在打架。 秦筱筱没有动。 “大牛二牛，还不来帮忙！”刘红打不过张翠花，急忙招呼身后两个愣头青。 大牛二牛一上来，按住张翠花就打，张翠花再泼辣，也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当时就被打倒在地。 “死丫头，你就看着你妈被人打？”张翠花抱着头尖叫，伸手去拽秦筱筱。 秦筱筱撇撇嘴，其实她是真的不想管的，但是她还没失去理智，她很清楚，要是今天真不管张翠花，任凭她在自己眼前被人打，这事传出去，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她。 “阿峰！”秦筱筱吩咐疯子拦住大牛二牛。 疯子人虽然憨傻，但是身手很好，上去一个擒拿手就将大牛二牛抓住了，随便一拧，大牛二牛就疼的哇哇叫唤。 秦筱筱看着已经傻掉的刘狗剩，冷声说道：“刘狗剩，不想死就立刻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刘狗剩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撅着屁股一阵风似的跑了，连个屁都没敢放，哪里还有刚刚被打的半死的样子。 妈呀，秦筱筱那女人太可怕了，他要回家找妈妈！ “狗剩，等等我！”刘狗剩一走，刘二丫也跟着跑了。 “狗剩，二丫！”刘红头发蓬乱，鼻青脸肿，想要去追刘狗剩，又咽不下被张翠花打成这样的一口气。 秦小丽装模作样的上去扶了把刘红，却被刘红一把甩开，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在脸上。 “死丫头，你就这么看着你妈被人打也不知道帮忙？” 刘红很生气，正好找秦小丽撒气。 秦小丽眼睛立即红了，怯生生的眼神却瞄向了疯子，但疯子根本就没看她，他自始至终就没将眼睛从秦筱筱身上挪开过。 “死丫头，眼睛往哪看呢？小心老娘挖了你眼珠子！”刘红对秦小丽向来没好脸色，她狠狠揪了秦小丽一把，寻思着自己在这里讨不了好处，今天还白白挨了顿打，这个仇她记下了。 “走！” “哟，他二婶，这就走了？不是要给狗剩要说法吗?要我说啊，你可得抓紧了，不然再过几年，你年纪大了，那就更生不出来儿子了！”张翠花见刘红灰溜溜走了，心里痛快极了，末了还要刺激刘红几句。 刘红扭头狠狠吐了口唾沫，看着张翠花的眼神跟锥子似的。 秦筱筱瞧着张翠花那得意的样子，心里不由回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来。 那时候张翠花和刘红也是这么水火不容，见面不是吵就是打，刘红一直被欺压，后来有一次刘红彻底爆发了，拿了把刀冲到县城张翠花家里，将张翠花捅成了重伤…… 当时要不是秦筱筱冲上去挡住刘红，张翠花可不会就是受伤这么简单，但是之后张翠花伤好出院后，却怪秦筱筱没替她挡那一刀，狠狠打了她一顿。 算起来，那件事好像就是在今年发生的，想到这，秦筱筱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翠花。 刘红刚走，张翠花立即就变了脸，走过来，二话不说，甩手就扇秦筱筱耳光，一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死丫头，你这心怎么这么狠毒，看着你妈被人打也不知道帮忙的？啊？就这么希望你妈被人打死？我辛苦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秦筱筱早有防备，迅速偏了头，躲过这一巴掌。 “你，你干啥要打小小？”李兰英听见张翠花这一番话，气的脸都绿了，她想护秦筱筱，却被张翠花一把推开。 秦筱筱伸手去扶李兰英。 “哟，这几天没见，本事大了，还敢躲？”张翠花不高兴，就要去采秦筱筱头发，“我看你是皮发痒，找打！” 疯子一个箭步闪到了秦筱筱前面，对张翠花怒目而视，“不准打小小！” 张翠花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伸手去推疯子，“你谁啊？我教训我女儿关你屁事！” “我不准你打小小！”疯子看着眼前女人就觉得厌恶，他记得前天就是这女人打了秦筱筱一巴掌，当下心里一股怒气涌上，身上不自觉便带了一股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气势。 张翠花心里莫名发憷，咚咚后退了几步，眯缝着眼睛打量起疯子，这一看倒是把她惊到了，这么漂亮的男人，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但随即张翠花就想起今儿个听见的传言，心思转了转，抬手捋了把头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小啊，听说你家来了个远房表哥，莫不是就他？” “嗯。”秦筱筱对自己这个妈真的是寒了心，不顺心就打她，在外面受了气也打她，她养自己就是当出气筒的？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妈？ 张翠花眼神又落在疯子身上，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我说妈啊，你娘家那边人不是早就死绝了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大小伙来？我可警告你们，现在骗子多，你们小心被骗！” “你——”疯子脑子有点钝，但他也知道这女人是在骂他是骗子，他想反驳，但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自己在那生气。 “这个就不用您来费心了！”秦筱筱不想再和张翠花废话，“天晚了，如果没事，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秦筱筱，你这什么态度！”张翠花非常不满，拦住秦筱筱去路。 秦筱筱冷冷看着张翠花，张翠花莫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到了嘴边的咒骂在舌头上转了一下，又被忍了回去。 张翠花原本还想打秦筱筱出出气，但是一看这天色确实晚了，她心里着急回去，也就决定不和秦筱筱计较那么多了，反正想要对付这死丫头，时间多的是！ “小小，给我十块钱！”张翠花也不再啰嗦，直接伸手找秦筱筱要钱。 015打死人了 第15章 秦筱筱沉郁的眼底隐藏着怒火，她这个妈从没过问她和奶奶都有没有饭吃，竟然张口就要十块钱？ “我没钱！”秦筱筱回答的很生硬，她就知道张翠花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没好事，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来要钱的。 十块钱什么概念，现在大米一角三分钱一斤，十块钱都能买百八十斤大米了，她和奶奶省着点吃，能吃好几个月，就算是那些城镇户口的职工，一个月也就十几二十块钱的工资。 秦筱筱真的不知道，张翠花哪来的脸开口找她要十块钱！ “秦筱筱，别给你脸不要脸，小龙这次为什么生病，还不是你害的，你当大姐的，理应负责！快把钱拿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张翠花眼一横，凶狠说道。 李兰英听到张翠花的话，担心地问道：“小龙怎么了？” 张翠花压根就不搭理李兰英。 “我没钱！”秦筱筱强忍心里的怒火和寒意，咬牙说道：“还有，秦小龙生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秦小凤把他拽水里去的！你要找人负责，找秦小凤去！” “还敢顶嘴！秦筱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张翠花怒极，跳起来又要甩手扇秦筱筱。 “不准打小小！”疯子像是尊铁塔一般，矗立在秦筱筱身边，一把挡住张翠花的巴掌，好看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张翠花在十里八乡都泼辣的出了名，从来打架吵架就没她输过的时候，但是今天一连被疯子凶了两次，她竟然不敢回嘴，光是看着疯子那张发怒的脸，她就觉得后背发寒，有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张翠花摇摇头，觉得自己这胆寒来的莫名其妙，不就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男人吗？还能吃了她不成？ “秦筱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又是去卖药材，又是卖冰棍的，肯定赚了不少钱，我就要你十块钱，一点都不多！”张翠花回避了疯子的眼神，斜着眼睛看秦筱筱，撒泼的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道：“你今天不给也得给！” “我卖一天冰棍才赚几毛钱，妈你要是不信，明天自己去批发冰棍卖卖看，能不能在两天之内赚到十块钱！”秦筱筱压抑着怒气说道。 “你不还去卖药材了吗？钱呢？”张翠花当然知道冰棍利润低，但是她可是有着城镇户口的农机厂职工，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抛头露面的小贩？ 秦筱筱这死丫头，竟然要她去卖冰棍，简直就是在羞辱她！ “买粮食了！”秦筱筱淡声说道。 “狼心狗肺的东西，哪个允许你乱花钱的？”张翠花顿时大怒，习惯性伸手又要打秦筱筱，却又在瞥见虎视眈眈的疯子时，忍着怒火收回了手，却还是忍不住骂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的钱都要交给我！才几天，就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啊？” 秦筱筱抬眼，冷冷看着张翠花，“我和奶奶快要没米下锅了，我有钱不买粮食，难道妈是想饿死我和奶奶？” “少废话！”张翠花双手叉腰，冷笑一声，“上个月不是让你爸送了一袋红薯？你们吃那个就行了，白米白面也是你配吃的？” “我不配吃，爸妈和弟妹就配了？”秦筱筱感觉自己快要抑制不住怒火了，张翠花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可笑她上辈子竟然没看出来，还一直想讨好她，拼命赚钱贴补家里…… “贱东西，敢跟老娘顶嘴，信不信我今天就打死你！”张翠花没要到钱，还被秦筱筱给怼了，恼羞成怒之下捡起抵门的砖头就朝秦筱筱砸了过去。 秦筱筱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吓到了，这一砖头要是砸她脑袋上，她脑袋就算不开花也得血流成河。 但是此时她和张翠花几乎就是面对面站着，疯子离的稍远，等他赶过来，她已经中招了。 然而就在那砖头已经砸到面前的时候，电光石火之间，秦筱筱突然发现张翠花的动作变慢了。 在她眼里，此时看到的好像电影慢镜头一般，每个动作都分解的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回事？ 秦筱筱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偏头躲闪，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一抹探头探脑的身影，于是原本能躲过去的秦筱筱，在最后一刻火速改了主意，故意将脑袋凑过去，堪堪从那砖头上蹭过，然后夸张地“啊”一声尖叫，手捂着头顺势往地上一倒。 这一幕在李兰英和疯子看来，就是张翠花一砖头狠狠拍晕了秦筱筱。 “小小！”李兰英猛地扑了过去，哭嚎着，“小小，是不是受伤了，奶奶看看，啊，这，是不是血啊？” “小小！”疯子也吓得脸色惨白，蹲在秦筱筱身旁，手脚无措，一脸自责地想去扶秦筱筱起来。 秦筱筱还打算讹张翠花一笔呢，可不能白演这场戏，当下她冲疯子迅速眨了下眼。 疯子一愣。 接着就看到秦筱筱好像被李兰英的哭嚎叫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才坐了起来，捂着头“嘤嘤”哭着，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赔钱货，你少给我装！起来！”张翠花扔了手里的砖头，要去拉秦筱筱。 张翠花平时对秦筱筱虽然非打即骂，但她也不敢下手太重，万一将人打死了，那可是要吃枪子的，她才过上好日子，万不能毁在秦筱筱这贱丫头手里。 所以此刻，张翠花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分的眼睛四下瞟着，打算形势不对，她就赶紧溜。 “小小，是不是脑袋伤了，疼不疼啊？”李兰英眼神不好，天色又黑沉沉的，她没看见秦筱筱的眼神示意，正急的六神无主，又见秦筱筱一直捂着头，她以为秦筱筱伤的很重，差点急昏过去。 “奶奶，小小，送医院！”疯子看着秦筱筱给他口型示意，一字一字重复出来。 “哦对，赶紧的，翠花，还愣着干啥，快去村里叫人啊！”李兰英平时被张翠花欺负也不敢吭声，这时候倒是也不怵了，“小小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张翠花不愿意，站那撇了撇嘴，没动。 秦筱筱也没指望张翠花会好心到送她去医院，她慢悠悠睁开眼睛，先用眼风扫了眼墙角，接着就对着张翠花抹眼泪，“妈，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了你，从小到大，你就没给我一天好脸色，但是我从没想过，你竟然想杀了我，嘤嘤嘤……我的命好苦啊……” 016敲诈 第16章 “秦筱筱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张翠花炸了，跳起来就反驳。 她可不想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她可是城里的体面人，这事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那妈刚刚拿砖头是要干什么？给我的脑袋做按摩吗？”秦筱筱看着张翠花，表面怯懦的眼神下闪过森然和冷冽。 “瞎扯什么！什么按摩不按摩的！”张翠花眼瞧着秦筱筱瘫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李兰英哭的她心烦意乱的，她想走，路又被那个傻子拦住了，眼珠子一转，她突然一改刚才刻薄凶戾的模样，一脸关心，“哎哟，我说小小啊，妈刚这不是被你气到了吗？也不是存心要打你，你看看你还能坐起来，也能说话，去什么医院啊。” “妈，我不去医院，可是我头疼的厉害，肯定好多天不能干活了，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了……，你，你能不能给我点钱买——”秦筱筱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疯子和李兰英赶紧扶住她。 秦筱筱早就知道张翠花根本就没打算去村里叫人送她去医院，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张翠花这张虚伪的嘴脸，于是也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张翠花闻言，猛地看向秦筱筱，那眼睛里顿时迸出蛇蝎般的恨毒，一副恨不得立刻掐死秦筱筱的样子。 秦筱筱故意朝墙角看了眼，“妈，你也不想我和奶奶饿死的对不对？” 张翠花也朝墙角看，这一看，她才发现刘红竟然没走，一直躲在墙根那偷听，顿时气的她眉毛突突直跳。 今晚她打伤秦筱筱的事，刘红肯定都看见了，现在要是不拿钱给秦筱筱，刘红回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她。 这要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我今天出来身上没带多少钱，这里有三块钱，拿去！”张翠花像是上刑场一样，咬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碎票子扔到秦筱筱面前。 “谢谢妈！”秦筱筱才不嫌少，能从张翠花身上抠到钱，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高兴都来不及，更不会觉得从地上捡钱是羞辱。 前世她死的那么惨烈，如今在秦筱筱看来，只要能好好活着，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张翠花抚着心口，感觉肉疼的紧。 “妈还有事吗？”秦筱筱抬头见张翠花还站在这，于是装着关心的样子看了看天色：“这天也黑了，要不妈您晚上别走了，就在奶奶这歇着吧。” “不了，我骑自行车来的，回去快的很！小小你好好养几天，妈这就回去了！”张翠花本来打了秦筱筱就心虚，生怕真的将秦筱筱给打死了，那边又有刘红虎视眈眈。 她是个在乎名声的人，当下也不好再发作，只在心里狠狠咒骂着秦筱筱，嘴角挤出僵硬的弧度，摆摆手转身就走。 她怕走迟了，自己会忍不住上去从秦筱筱手里抢回那三块钱！ 张翠花跨上自行车，一路蹬的飞快，她今晚本是来找秦筱筱要钱的，没想到却反被这贱丫头讹了三块钱，张翠花越想越不得劲，简直气的肝疼。 回家足足躺了三天才缓过一口气来。 这边张翠花一走，刘红没了热闹看，也跟着走了。 “小小，你要不要紧，我还是去给你叫陈医生来瞧瞧吧！”李兰英担心不已。 “奶奶，我没事。”秦筱筱将三块钱递给李兰英，扭头就进了屋。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刚刚你都被砸昏了过去。”李兰英觉得这三块钱很烫手，不敢接，“小小，你怎么敢找你妈要钱啊？明天还是把钱还回去吧，小龙也病了，他们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奶奶，你看到我妈骑的那辆自行车了吗？”秦筱筱知道李兰英心疼自己，但是有时候她就是太懦弱了，才会被三个儿媳欺负成这样。 “你知道那自行车多少钱吗？” “至少要两百块，还要凭票，我妈要是缺钱，能买得起自行车？” 秦筱筱一番话说的李兰英直发愣，“这两个轮子的东西，竟然这么贵？你爸妈哪来的钱买这玩意？” 秦筱筱当然知道这辆自行车并不是张翠花自己花钱买的，张翠花嗜钱如命，打死她也不会花这个钱，而且自行车要凭票买，以张翠花和秦大有的地位，根本拿不到票。 这辆自行车，是张翠花的干女儿苏芷梦托人从上京市送回来的。 然而上辈子的秦筱筱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当初她还听信了张翠花的哭诉，以为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了好多债，拼命干活赚钱还债…… 秦筱筱叹了口气，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准备继续去煮茶叶蛋。 她现在谁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她很需要钱，必须得想办法赚钱。 秦筱筱将锅刷洗干净，加水，家里还有一些劣质的茶叶，李兰英一直舍不得喝，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她去灶膛那烧火，等水煮沸后放入鸡蛋，茶叶，再加盐。 李兰英见秦筱筱坐在灶房里，不由问道：“小小你煮啥呢？晚饭没吃饱吗？” “奶奶，我煮茶叶蛋呢。”秦筱筱笑笑。 “小小，你脑袋真没事？”李兰英虽然有些心疼鸡蛋，却也没说什么，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秦筱筱被张翠花砸晕了的事。 “奶奶，我真没事，我当时没被砸到，我装样子吓唬我妈的。”秦筱筱掀开搭在脸上的头发给李兰英看，额头光光的，皮都没擦破，就是天气太热，她的脸被火光照的红彤彤的，不停的在冒汗。 李兰英这才放心，但随即又有些不安，“小小啊，你这样讹你妈，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那就别给她知道！”秦筱筱满不在乎的说道。 上辈子她太蠢，才会看不清张翠花和苏芷梦的嘴脸，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张翠花才不喜欢她，所以她拼命努力，结果换来的却是那样残忍的对待。 如今重活一世，她才不要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活，张翠花是给了她生命，但是上辈子她已经将命还给张翠花了，她再也不欠那个家什么。 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她才不要多费心思去在乎那些不顺心的人和事。 017难吃 第17章 “小小啊，你妈她也不容易，你可别记恨她……”李兰英还想说什么，这时，疯子闻着味道找过来了，打断了李兰英的话头。 “小小，你在煮什么！” “茶叶蛋，煮好了给你吃。”秦筱筱笑眯眯说道。 疯子一听有吃的，立即就在灶房扎根不走了，而且全程眼巴巴盯着锅盖。 秦筱筱看着好笑，低头又往灶膛里加了把松针，让火烧旺一些，这时，她感觉一股凉风袭来。 风来的正是时候，秦筱筱满身的燥热都被驱散了些许，她舒服地眯起眼，一转头就看到疯子拿着一把蒲扇，正在她旁边，不停给她扇着风。 “小小，这里太热了，你先出去，我来烧火。”疯子憨憨地朝着秦筱筱咧嘴笑。 秦筱筱这两天已经被疯子暖到快要熔化了，这傻子要是在后世，真的是妥妥的大暖男啊。 关键他长的还那么好看，谁要是他女朋友，肯定幸福死了。 “不用，我得看着火。”秦筱筱笑了笑，推疯子，“你出去吧，好了我叫你。” “我留这里给你扇扇子。”疯子端来一个小树墩，和秦筱筱并排坐在火膛边上，一把大蒲扇慢悠悠的扇着。 秦筱筱心里又甜又暖，她有些庆幸，幸亏她的心还没冷硬，没有不管疯子，不然以他这般纯良的性子，在外边流浪，得有多受罪啊。 虽然现在家里日子不好过，每天还在为了吃穿发愁，但秦筱筱有信心能带着奶奶和疯子过上好日子。 李兰英忙活完回来，就看到小小的灶房里两个并肩坐着的背影，心里猛地触动了一下，她莫名觉得秦筱筱和疯子坐在一起竟然这么相配，让她有种看到金童玉女的感觉。 这时，锅里的香气已经出来了，秦筱筱起身，掀开锅盖，看着汤汁收的差不多了，她连忙熄了火，将鸡蛋夹起来放碗里，一转身看到奶奶站在那里发呆，她招手，“奶奶你过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疯子早就迫不及待了，他也不怕烫，伸手拿起一个鸡蛋，一边在手里倒来倒去，一边剥着蛋壳。 “小心烫！”秦筱筱光看着都觉得烫，也难为疯子，为了吃，真是什么都不怕。 蛋壳一剥开，茶叶香气更加浓郁。 “奶奶，你也吃。”秦筱筱小心剥好鸡蛋递给李兰英，这才看到疯子几乎已经将鸡蛋都吞下去了。 “哎，小心噎着！”秦筱筱忙给他拍背，一边紧张问道：“味道怎么样？” 秦筱筱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信心。 “味道？”疯子却挠了挠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吃太快，没尝出来。”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转头看向李兰英，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问：“奶奶，你觉得呢？” 李兰英小小的咬了一口，眉头微微蹙了蹙，但还是笑着点头说道：“嗯，好吃！” “奶奶，你说我去卖茶叶蛋怎么样？”秦筱筱突然问道。 “卖茶叶蛋？”李兰英闻言一愣，似乎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在卖冰棍吗？” “我可以上午去卖冰棍，下午卖茶叶蛋，这样做两份工，赚的不是更多？”秦筱筱掰着手指给李兰英算。 李兰英看着满脸兴奋的秦筱筱，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奶奶，怎么了？”秦筱筱奇怪李兰英的反应。 “哎，小小，你自己尝尝，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出去卖茶叶蛋。”李兰英叹了口气，掰了一半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挑了挑眉，接过来就包进嘴里，但随即她就猛地皱起了眉头，“噗”的一声，全给吐了出来。 “什么味道！” 秦筱筱不死心，又咬了一口，这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不想承认也不行了，这茶叶蛋真的好难吃，可是闻起来明明那么香！ “小小，你还是安心在家复习功课吧，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奶奶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考上大学，就能转城市户口，身份也不一样，以后出来是铁饭碗，总比你捣鼓这些强！”李兰英拍了拍秦筱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了，奶奶！”秦筱筱这下是真泄气了，她嘴里还有刚刚吃茶叶蛋留下的怪味，这品质，出去别说卖钱，就是白送都没人要。 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厨艺黑洞，上辈子就是这样，不管什么食材到了她手上，即使一步步跟着食谱来做，最后结果仍然是惨不忍睹的。 秦筱筱没心情说话，她何尝不知道考大学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可是她早早就辍学了，虽然后来一直有自学高中课程，然而她如今是重生归来的，这中间有几十年的岁月鸿沟，那些课本知识对她来说已经太陌生了，重新捡起书本不仅仅需要时间，也要财力支持。 如果每天都在为温饱烦恼，她还哪有心思去学习？ 秦筱筱坐在门槛上很是惆怅。 疯子想去安慰秦筱筱，却被李兰英拦住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省煤油，家里都是早早熄灯睡觉，秦筱筱对着月亮发了一会呆，李兰英来催了几次，她才悻悻地站起来。 回屋睡觉前，秦筱筱经过厨房，看着灶台上那三个黑乎乎的茶叶蛋，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蛋超级难吃，但是这也是鸡蛋，家里情况那么差，总不能直接扔掉，那样太浪费了，放外面一夜肯定要变质。 秦筱筱想了想，顺手拿起鸡蛋，趁李兰英没有注意，将茶叶蛋放进了灵泉空间里，空间里温度适宜，应该可以保鲜，明早再用清水煮一下，勉强也算顿早饭。 睡觉前，秦筱筱照例锁上门，再谨慎地检查一遍，确定四下无人，她才进入空间。 一进空间，秦筱筱就大字型躺在草地上，这里实在太舒服了。 舒服的她想泡个澡。 想做就做，秦筱筱觉得自己既然都拥有了宝物，不充分利用，实在说不过去。 温泉的水暖融融的，泡了澡出来，秦筱筱觉得自己全身都清爽干净，轻盈的好像能飞起来一样。 她还发现这泉水应该有凝神的效果。 秦筱筱在空间里感觉很自在，穿上衣服，又走到对面冷泉那边，这边泉眼在一处石壁上，水流比温泉小的多，几乎只是在往下滴。 018发病 第18章 而且不同于温泉那边水积了一池子，这里只有石壁下方碗口大小的一汪水，但是灵气却明显比温泉要充沛很多倍。 秦筱筱忽然感觉很口渴，她顺手摘了片草叶，接了些冷泉水，一口喝下，当即狠狠打了个冷颤，但随即就觉得浑身舒爽。 她现在基本已经肯定，这两口灵泉绝对是宝贝。 喝完了泉水，秦筱筱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于是她连忙出了空间，几乎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秦筱筱睡的很沉，但是到了后半夜，她突然觉得肚子疼的厉害，咕噜噜一阵翻江倒海，她本来还想忍一忍，但实在疼的太厉害，就像有什么在里面搅一样，秦筱筱急忙爬起来去上茅厕。 蹲完坑出来，秦筱筱刚进屋，肚子又开始闹腾，她连忙又跑去厕所。 这样来回折腾了大概得有七八次，秦筱筱拉的两条腿都软了，肚子终于不疼了。 秦筱筱现在十分笃定，肯定是那个冷泉水的问题，可是喝都已经喝了，她也没的后悔，只心里希望可千万别有什么后遗症。 胡思乱想了一会，秦筱筱发现自己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刚想眯一会，就听到外面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吓得她猛地一激灵。 八零年这会说起来民风淳朴，晚上可以不关门睡觉，也不会有小偷光顾，那是因为家家都穷的很，小偷来了也没的偷。 不过秦家沟靠着山，山里有野狼，现在是夏天，经常有野狼半夜下山找吃的，隔壁村的谁谁谁被狼叼走了，吃的只剩一个头的故事，秦筱筱从小听到大。 但是秦筱筱随即又觉得不对劲，这咚咚的声音不像是敲门，倒像是有人在撞墙。她滑下床，贴着墙听了听，果然，墙那边传来“咚咚”的响声，还有压抑的呜咽声。 可是，隔壁住的不是疯子吗？他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秦筱筱不放心，连忙套上褂子，开门出去了。 李兰英的茅草棚一共三间，正屋里有两间房，秦筱筱和李兰英各住一间，开了门右手边就是杂物间。 门没扣，一推就开了，秦筱筱眉头皱了起来，不悦道：“阿峰你晚上怎么不锁门，狼来了怎么办？” 屋里很暗，秦筱筱什么都看不见，等到她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疯子并不在地铺上。 “阿峰？” 疯子没有回应，秦筱筱心跟着提了起来，别是真被狼叼走了啊。 这时，从墙角的方向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秦筱筱猛地回头，就见一团黑影正蜷缩在墙角，拼命用头在撞墙。 “阿峰，你怎么了？”秦筱筱吓了一跳，她急忙冲过去，想要扶起疯子，但他却沉的很，秦筱筱搬不动他。 “疼，好疼！”疯子双手抱着头，用力朝墙上撞，被秦筱筱阻挠后，他又开始朝地上撞，同时还在不停呜咽着。 “哪里疼？我看看！”秦筱筱见疯子好像非常痛苦，她也急了，难道是发了什么急病，还是那天被蛇咬了毒没清干净？ “疼，好疼！”疯子脸色煞白，满头的冷汗，整个人都快没了意识，他只顾抱着头嘶吼。 “是不是头疼？”秦筱筱见他一直抱着头，前额那里已经撞肿起来了，她立马站起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医生来。” “呜呜，”疯子却抓着秦筱筱的手，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抬起的眼眸又黑又深，带着无底深渊般的无助痛苦。 “你这样不行，我给你找医生，马上就回来。”秦筱筱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她蹲下，拍着疯子汗水淋漓的脸，柔声安慰他。 “不要走！”疯子却只会重复这三个字，抓着秦筱筱的手铁钳一般，让她无法挣脱。 秦筱筱实在是抗拒不了疯子这样的眼神，只能坐了下来，可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疯子疼的浑身颤抖，她真怕他会疼死。 再这样撞下去，疯子的脑袋都要被撞碎了。 不行，管不了那么多了，秦筱筱咬了咬牙，突然用力抱紧了疯子，下一秒，两人都出现在她的随身空间里。 秦筱筱想用灵泉来缓解疯子的痛苦。 果然，疯子泡在灵泉水里之后，神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整个人都沉在水里。 秦筱筱怕疯子呛水，连忙也跟着下去，在水里扶着他，疯子湿漉漉的脑袋就耷在秦筱筱肩膀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秦筱筱想推开疯子，一摸之下才发现疯子没有穿上衣。 妈呀！ 秦筱筱下意识向下瞥了一眼，随即迅速移开视线，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这个老阿姨到底走的哪门子艳遇，竟然抱着个绝世美男子在一起泡澡澡…… 还真是艳福不浅！ 不过，这家伙确实好看啊，瞧瞧这睫毛，长的都要逆天了，还有鼻子，嘴巴，好看的秦筱筱都想咬一口。 秦筱筱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关键他还不女气，轮廓分明，肩宽腿长的，疯子要是正常清醒的状态，绝对是万人迷。 真不知道他怎么就疯了。 时间缓缓流逝。 秦筱筱打了个盹，醒来就看见疯子的脑袋滑了下去，于是伸手去扶，手刚碰到她后脑勺，她就发现那里有一块鼓了起来，她连忙查看，入眼的赫然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上京市，郊区偏僻的的一座房子里，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抽烟，屋子里门窗紧闭，导致空气不流通，一屋子的烟味，气氛十分压抑。 在他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搓着手，烟味呛的他难受，他却忍着没有咳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战科长，您交代的事我都办了，您看，那个钱，能不能先给……” 战小浩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抽完手里的烟，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他才抬头，看向已经急不可耐的男人，冷道：“我说过，死要见尸！” 李涛头上都是汗，一脸为难的样子，“战科长，我已经带人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尸体，那一带是山区，有可能是被狼什么的野兽叼走吃了，何况都打成那样了，他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你确定打死了？”战小浩抬头问。 019不检点 第19章 “那肯定啊！我们几个拿的都是带倒钩的棍子，那一棍子敲脑袋上，脑袋直接就开花了，我们亲眼看到他趴地上，一点气都没的！”李涛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战小浩脸上表情阴沉沉的，想了想，说道：“钱我现在先给你一半，剩下的一半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谈！” “我说战科长，这你可就不地道了！”李涛闻言不乐意了，非常不满地说道：“你交代的事情我们给你办了，你事先可没告诉我们那家伙竟然那么能打，我们八个人去的，就回来三个，就算我们是亡命之徒，但也是爹妈生的，这命好歹也值点钱吧！我跟你说，你可别给我惹急了，这事要是捅出去，你也逃不掉！” 战小浩眉头皱的更紧了，眼底一瞬间有杀意一闪而过，但随即就隐去不见，他眯眼，“你敢威胁我？” “不敢不敢！”李涛连忙摆手，陪着笑脸说道：“战科长，您可是大人物，我一个小民哪敢威胁您啊，只要钱到位，我立马消失！” “不就是钱吗，我可以给你！”战小浩突然拉开抽屉，拿出几沓大团结，扔到李涛面前，紧接着便冷了脸色，语气狠厉，“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让我听到外边有半点不好的传言，你知道后果！” 李涛看到钱，眼都绿了，光顾着蹲在地上捡钱，都没注意到战小浩的手再一次伸进抽屉，接着便有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的头。 “砰”的一声，李涛都来不及反应，就倒在了血泊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闻声推门进来，一看到地上脑袋开花的李涛，还有那撒了一地，沾满了血和脑浆的大团结，吓得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继续派人打听战北城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战小浩放下枪，眼神冷的像冰，没有半点杀人后的惊慌，反倒是平静的不像话，好像他刚刚杀的只是一条狗那么平常，“美国那边小心应付着，绝对不能让宋婉和三叔见面！” …… 夜里又是拉肚子又是照顾疯子的，直接就导致秦筱筱睡过了头。 李兰英来叫秦筱筱起床，却没在房间里找到人，她见疯子住的杂物间门没关紧，顺手推开，打算问问疯子有没有看到秦筱筱，结果她一推门，就看到秦筱筱和疯子紧紧抱着躺在一起。 秦筱筱衣衫不整，疯子上衣都没穿。 “秦筱筱，你给我起来！”李兰英脑袋当即就炸了，她大吼一声，顺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劈头盖脸就朝疯子身上打去，“天杀的东西，我好心收留你，可不是让你来糟践我孙女的！” 秦筱筱睡的迷迷糊糊，冷不防耳边像是打雷一样，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奶奶，你干什么啊？”秦筱筱脑子发懵，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李兰英都快要气疯了，下手更是不留情，她舍不得打秦筱筱，只能将气撒在疯子身上。 疯子此时也醒了，那扫帚是竹子做的，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都不知道李兰英为什么要打他，也不躲闪，只抱着头任凭那扫帚在身上抽。 “奶奶！”秦筱筱急的伸手抓住扫帚，一脸的莫名其妙，“奶奶，你干嘛要打人？” “放手！我今天就要打死这傻子！”李兰英气的眼底都红了，瞪着疯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奶奶，阿峰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他就好了，干嘛要打人啊？”秦筱筱觉得奇怪，李兰英性子向来温和，要不然也不会被自家几个儿媳妇欺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生气到直接动手？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看看，你们两个，大白天的抱在一起睡觉，像什么样？”李兰英怒道。 秦筱筱这才明白过来，她眼皮顿时一抽。 昨晚她和疯子出了空间后，实在是累的不行，原打算休息一会就回房的，没想到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秦筱筱瞥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再看看疯子赤果的上身…… 也难怪李兰英会误会。 秦筱筱忍不住扶额，她要怎么解释，李兰英才会信她和疯子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奶奶，你听我说！”不管李兰英会不会信，秦筱筱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我和阿峰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他昨晚半夜旧病发作，脑袋疼的厉害，不断在撞墙，我不放心，就留下来照顾他，后来太累了就睡着了。” 李兰英哪里肯信，她只信她亲眼看见的，她心里早就先入为主，认定了是疯子占了秦筱筱身子，此刻她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这不要脸的，“要不是怕毁了小小名声，我一定要报官，将你这疯子抓去枪毙了！” “奶奶，是真的！”秦筱筱见李兰英又要打疯子，疯子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躲，听到李兰英说要报官，他兴许是听懂了，漂亮的眼睛里都露出惊恐。 秦筱筱连忙跪下，挡在疯子前面，指天发誓，“奶奶，我发誓，我今天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疯子也学着秦筱筱的样子，跪在李兰英面前，满脸紧张神色。 李兰英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觉得秦筱筱应该也不会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小小，你跟我出来！”李兰英狠狠瞪了疯子一眼，扔下扫帚，转身走了出去。 秦筱筱扭头，小声嘱咐疯子：“把衣服穿好！” “小小……”疯子伸手想抓秦筱筱的手，刚好李兰英回头，吓得他连忙缩回了手。 秦筱筱跟着李兰英进了灶房，李兰英一直皱着眉头，秦筱筱真的从没见过李兰英生过这么大的气，她上前，抓住李兰英的手撒娇，“奶奶，你还不信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种丢人的事？” 李兰英给灶膛添了把柴火，看着秦筱筱，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思绪，半晌才叹了口气，“小小啊，不是奶奶说你，你也这么大了，要知道避嫌，再说了，阿峰他就算长的再好看，也是个来路不明的，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是不是有媳妇儿……” 020好臭 第20章 “等等，奶奶，阿峰他家里有没有媳妇，关我什么事啊？”秦筱筱眨巴眨巴眼睛，总感觉李兰英这话不对劲。 李兰英却不看秦筱筱，“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明白！”秦筱筱觉得再不说清楚，任奶奶误会下去，这事肯定要越描越黑，“奶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和阿峰这才认识几天啊？我就当他是弟弟一样……” “弟弟？他明显比你大好不好？”李兰英敲了秦筱筱脑袋一下。 “好吧，那哥哥？”秦筱筱摸着额头，很是无语，“他救过我，我就当他是恩人，看他一个人流浪怪可怜的，才收留他，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奶奶，你真是的！”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上辈子就是太感情用事才会死的那么惨，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这辈子，秦筱筱一点结婚嫁人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想好好活着，顺便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是不是有问题。 “你能这么想最好，！”李兰英闻言点了点头。 这件事应该就这么揭过了，秦筱筱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昨夜疯子突然发病，她情急之下带他进了空间，虽然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秦筱筱不敢肯定他有没有意识。 不行，她得探探疯子口风，怎么着也得忽悠的他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才行。 灵泉空间的事，绝对不能暴露！ 这边秦筱筱急着走，李兰英却在那抱怨开了，“什么东西这么臭，小小你有没有闻到？” 秦筱筱耸了耸鼻子，确实闻到一股臭味，而且好像就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小小，你身上怎么这么臭？你干啥了啊？”李兰英刚刚在气头上，一时没在意，此刻凑近了秦筱筱，顿时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催促道：“快去洗澡！” 灶膛中间的小锅里烧着热水，秦筱筱提了一桶进屋，赶紧打皂荚，用力搓洗，立刻搓下来一层黑色油腻的东西，味道臭的销魂。 秦筱筱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眼角余光一扫，瞥见自己手臂的颜色似乎不对劲，她连忙仔细查看，这一看，她也被震惊了。 这，这是她的手吗？为什么这么白，这么有光泽，比她上辈子看到的那种羊脂白玉还要玉润无暇。 难道—— 秦筱筱心跳如擂鼓，唰一下脱光了衣服，拼命搓洗起自己身体…… 待到秦筱筱彻底洗干净出来，看着自己白的发光的身体，她已经完全肯定，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一定是和她昨晚喝的冷泉水有关。 那她昨晚拉肚子，恐怕也是灵泉水在给她排毒。 秦筱筱本来还想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身体，顺便检查检查有没有哪里不一样，这时听见敲门声。 “小小，你在里面吗？” 是疯子。 “我在洗澡，马上好。”秦筱筱连忙穿上衣服，整理好了才去开门。 “小小，我——”疯子刚要说话，突然看着秦筱筱愣住了，而且脸还越来越红。 “怎么了？”秦筱筱有点莫名其妙，疯子这表情不对劲啊，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小，你，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疯子憨憨地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一样？秦筱筱心思一动，突然转身跑回去，找出小镜子照了起来。 这一看，她不由猛地瞪大眼睛，眼底布满难以掩饰的惊艳。 天啊，镜子里的人真的是她？ 脸分明还是原来的那张脸，容貌也没变，然而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那样的眉黛眼黑，眼若秋水，一颦一笑间，仿佛冰雪融化后那一抹翠绿的春意，让人看一眼，就好似喝了沁甜的泉水，通体舒畅…… 秦筱筱拿着这还没巴掌大的小圆镜，左照又照，自己看的都觉得小心脏怦怦直跳。 真没想到，那一口冷泉水竟然有这样的功效，秦筱筱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奶奶也喝一点，但随即她就打消了主意。 奶奶身体弱，喝了冷泉水要排毒，像昨晚那样拉肚子，奶奶肯定吃不消。 秦筱筱照镜子的时候，疯子也眼神痴迷地看着她，待到发现秦筱筱皱眉头，他以为被发现了，立即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低下头，有些局促，刚好看到屋里的水盆，他几步走过去端起来就走，“小小，我帮你把水倒掉？” “不用，我自己来！”那水里浮着一层黑乎乎油腻腻的东西，一股臭味，秦筱筱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倒水，急忙过去想要抢回来。 “小小，我来！”但疯子却一点都不在意。 两人前后脚出去，刚倒了臭烘烘的洗澡水，秦筱筱就听见李兰英在骂疯子。 “阿峰你吃了什么，怎么把茅房弄那么臭？我刚才差点被熏昏过去！” “那个——”秦筱筱不好意思承认那粑粑是她干的，又不想让疯子莫名被骂，一时囧的脸都红了。 “奶奶，对不起！”疯子低着头，抢在秦筱筱前头开口，这样就等于承认是他了。 秦筱筱抬头看了眼疯子，恰好疯子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碰撞了一下，秦筱筱心头蓦然漏跳了一拍，她赶紧移开眼神。 李兰英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疯子都道歉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去屋里拿艾草，刚走出几步，又顿住脚步，突然扭头疑惑地看着秦筱筱。 “奶奶，我和阿峰上山挖点药材，中午不回来吃。”秦筱筱心里明白，奶奶肯定也注意到她的变化了，她不能说实话，只好装傻。 秦筱筱打了声招呼，从锅里抓了几个馍馍，背上背篓，和疯子一起出了门。 秦家沟就在山边上，风景秀丽，后山上树林茂密，野生药材多，野兽也多，尤其是野狼成群结队。 前些年经常发生狼群下山觅食，咬死人的事件，所以这片后山通常很少有人来。 其实秦筱筱也怕狼，但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当她偶然发现这里有药材，便三不五时上山挖一点去卖，卖了的钱，只有一小部分换了粮食，大部分都被张翠花搜走了。 …… 今天收获不错，才半天时间，秦筱筱已经挖了半篓子野生黄芪和天麻，这么多卖掉大概也有七八块钱，换一个月的口粮应该没问题。 临近中午，夏日阳光猛烈，秦筱筱找了处树荫坐下，用草帽扇风，疯子在一旁削树枝，时不时脸红红地瞄秦筱筱一眼。 021母爱 第21章 秦筱筱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疯子瞄她，她就凶巴巴瞪回去，结果她发现疯子每次被她一瞪，脸更红了。 刚好旁边有一处小水潭，秦筱筱好奇地对着潭水瞪了一眼，然后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难怪疯子会脸红，感情她这瞪眼的动作，半点没有凶巴巴的样子，反倒像是娇嗔，甜的人心都要化了，哪里有什么震慑力。 算了，看就看吧，看习惯就好了。 秦筱筱此时眼珠子转了转，放下草帽，扭头看向疯子，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问道：“阿峰，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疯子抬头，一脸茫然，“昨夜什么事啊，小小？” 秦筱筱蹙着眉头，仔细看着疯子的神色，“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你昨夜头疼，还撞墙……” 疯子眼神放空了一阵，像是想起来了，他抿着嘴角非常凝重地点头，“记得，阿峰头疼。” “你经常这样头疼吗？”秦筱筱问。 “嗯。”疯子用拳头捶了几下脑袋，好像无法忍受那种痛苦，眉心都拧了起来。 “那你昨夜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秦筱筱强忍着心里的急迫问道。 “后来？”疯子非常认真地盯着秦筱筱，他眼睛漂亮，黑白分明，清澈的好像浸在水里的宝石，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点点金色的光晕在那双瞳孔里发出璀璨的光。 秦筱筱却无心欣赏，她已经紧张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阿峰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在秦筱筱紧张的眼神里，疯子忽然缓缓垂下眼睫，脸上飞起红晕，小声说道：“梦里小小抱着阿峰，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然后阿峰的头就不疼了。” 秦筱筱暗自松了口气，疯子认为那是做梦也好，省的她解释。 她现在还真没办法跟他解释她怎么能一瞬间带他去一个陌生地方的事。 秦筱筱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有灵泉空间的事，即使是最亲密的人。 人心隔肚皮，她可不想被捉进实验室解剖。 “阿峰下次头疼，不要撞墙，你来找我，我给你按摩，我昨晚就是给你按摩，然后你就不疼了。”秦筱筱闭着眼睛瞎扯。 “嗯嗯，好，谢谢小小。”疯子闻言高兴极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秦筱筱喝了口水，突然又好奇地问道：“阿峰，你脑袋后面的伤是谁打的？” 疯子本来在削树枝，此时闻言放下砍刀，伸手摸了摸脑袋后面，一脸茫然地望着秦筱筱，似乎没听懂她说的话，“什么伤啊？我不知道啊。” “呐，就在这里，你摸到没有？”秦筱筱起身，抓住疯子的手，找到他脑后那块狰狞的伤疤。 一碰到那疤痕，秦筱筱的心就忍不住抖了抖，这下手的人得有多狠！ 疯子修长的手碰着那伤疤，他脸上神色先是茫然，接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英挺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神情也变的痛苦。 “啊！”疯子抱着头，像是疼的厉害，又想朝旁边石头上撞。 “喂！小心！”秦筱筱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拽住疯子，她有些后悔不该提醒疯子他脑袋有伤的事了。 她现在也差不多能猜得到，疯子脑子不清楚，应该就和他受的伤有关，这些伤一看就是钝器击打导致，伤他的人，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和疯子有着深仇大恨。 “好了，不想了不想了！没事了！”秦筱筱拍着疯子的后背，安抚他。 疯子还在秦筱筱怀里痛苦地呜咽。 秦筱筱一低头，就看到疯子那长长漆黑的睫毛在颤啊颤的，她的心好像被羽毛挠过，软的一塌糊涂。 她想，这就是母爱吧。 嗯，一定是的。 上辈子她没有机会做母亲，一直很羡慕那些有孩子的女人，这辈子她决定一定要好好活着，上辈子没能做的事，这一世慢慢来圆梦。 秦筱筱真的很想有自己的孩子，算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年纪真的可以做疯子的妈了，对待他时，不自觉就自带了一丝丝母性的光辉…… “小小，你，你好奇怪。”突然，疯子小小的挣扎瞬间打断了秦筱筱的回忆。 她低头，一脸茫然，她可是在安慰他，他竟然说她奇怪？ “小小……”疯子情绪平复了许多，此时脸红红的，他指了指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疯子的脑袋，不过不是正常男女拥抱那种，而是勒着脖子，疯子的脸抵在她胸前，像是给婴儿喂奶的样子…… 所以这次疯子脸红，不是害羞，而是被她勒的。 秦筱筱顿时尴尬的不行，她迅速放开疯子，扭头装模作样干咳了几声。 气氛，突然就变的暧昧起来。 “小小，你看！”疯子思想简单，很快就将刚刚的尴尬抛在脑后，顺手捡起地上他刚刚削的树枝，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献宝似的递到秦筱筱面前。 “这是什么？”秦筱筱好奇地接过来，看了看样子，挑眉问道：“怎么看着好像是弓箭？” “嗯，这是弩呀。”疯子很是得意。 “能打着野兽吗？”秦筱筱问。 “可以呀！小小你等着！”疯子起身，又去砍了一些树枝，用刀将树枝头削尖。 秦筱筱认得，这些是铁树，非常坚硬，疯子只用一把普通的砍柴刀，竟然就能削得动，手劲还真不小。 削好这些铁棍，疯子就拿着他自制的简易弩进了树林，秦筱筱好奇，也跟着过去。 秦筱筱心里并没有当回事，她怕疯子迷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也没有关注他在干什么，只自顾想着心事。 秦筱筱以为这只是疯子做的小玩具，毕竟他是个傻的，而且这么简易的弩怎么可能会打到猎物—— “啪！” 这边秦筱筱心里的吐槽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野鸡掉了下来，野鸡身上插着一支眼熟的木棍。 秦筱筱盯着地上的野鸡，大脑顿时处于当机状态。 然而还不等秦筱筱反应过来，她面前接二连三又掉下来两只野鸡，两只兔子…… 022变异 第22章 “小小，你看，我抓到了这个！”这时疯子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漂亮的脸布满了汗水，眼睛却很亮，满脸的兴奋。 秦筱筱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尤其是当她看到疯子手里提着的竟然是一只野獾子时，更是惊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你就用这个打到的？”秦筱筱指了指疯子手里的弩，还有那些铁树削出来的箭，难以置信地问。 “对呀！”疯子将打到的三只野鸡，两只兔子还有獾子在秦筱筱面前一字排开，邀功似的朝秦筱筱憨憨的笑。 “好厉害！”秦筱筱冲疯子竖起大拇指，她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捡到宝的感觉。 “嘿嘿。”疯子被夸奖后，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才短短小半天时间，就有这么大的收获，秦筱筱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 聪明如她，也明白疯子绝对来历不凡，否则一般人哪里会懂得这些？ 不过秦筱筱也不打算再追问，疯子现在丧失了记忆，说不定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秦筱筱知道这种想法有点自私，但是如今她急需要钱，刚刚还在愁不能卖冰棍，她还能干什么，就发现了疯子这项技能。 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么多山货加一起，估计能卖几十块钱呢，以后疯子隔几天上山打一些来卖，她还在乎卖冰棍赚的那几毛钱？ 秦筱筱想的很美。 两人将猎物身上的铁棍拔出来，这些都可以循环利用，猎物全都放进疯子的背篓里，秦筱筱又找了些芭蕉叶给盖上。 发财要低调，她可不想被村里那些长舌妇看到，又捅张翠花耳边去了。 虽然她不再畏惧张翠花，但是怕麻烦。 整理好一切，疯子揉着肚子，眼巴巴看着秦筱筱，“小小，饿了，有吃的吗？” 秦筱筱也有点饿，早上吃的稀饭早就消化掉了，出门时拿的馍馍还剩两个，秦筱筱递给疯子一个，想了想，又将自己那个掰一半给他。 疯子三两口就吃完了，这货力气大，胃口也大，这么点东西，简直都不够塞牙缝的。 秦筱筱想起昨晚放进空间里的茶叶蛋，于是趁疯子不注意，装着从背篓里拿东西，悄悄将茶叶蛋拿了出来。 虽然这茶叶蛋难吃的要命，但是好歹也是鸡蛋，这年头鸡蛋算是除了肉之外最有营养的了，可不能浪费。 “阿峰，这是昨晚那茶叶蛋，你吃一个先垫垫，就是味道差了点，我们马上回家，回家做好吃的！”秦筱筱琢磨着，奶奶身体不好，今天打到三只野鸡，可以留一只煲汤，正好也能给疯子补一补。 “只要是小小做的都好吃！”疯子一点都没嫌弃，接过秦筱筱递来的茶叶蛋，憨憨的笑了笑，张口就将一整个茶叶蛋都塞进嘴里，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 “喂，你慢点吃，小心噎着！”秦筱筱都无语了，哪有人这么吃鸡蛋的，这是要一口吞下去啊。 这边秦筱筱话音没落，就见疯子突然吐出一半没吃完的茶叶蛋，继而双眼瞪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秦筱筱的脸顿时一顿猛抽。 这货刚刚还在说只要是她做的都好吃，这么快就打脸了！ “算了，不好吃就别吃了！”秦筱筱叹气，她决定剩下的两个茶叶蛋，还是她自己解决吧，她可不想再被嫌弃了。 “小小，好好吃！”疯子震惊过后，又迅速将吐出来的半个茶叶蛋吞掉，然后就两眼放光地盯着秦筱筱。 “好吃？”疯子的反应却让秦筱筱摸不着头脑，她昨晚可是也尝过的，不说难吃的要命，也差不离了。 秦筱筱觉得疯子肯定是怕她难过，所以才这么说安慰她的。 不过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秦筱筱还是将剩下的两个茶叶蛋都给了疯子，昨晚那个味道她可不想再品尝，既然疯子喜欢，那就都给他算了。 疯子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这回倒是没狼吞虎咽，而是好像捧着珍宝一般，先是小小咬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睛，一脸幸福享受的模样。 秦筱筱看的嘴角直抽抽，她怎么就没发现，这疯子简直是戏精本精啊，这么难吃的茶叶蛋，竟然被他吃出了饕餮大餐的感觉…… “小小，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疯子边吃边感叹，整个人都特别激动。 秦筱筱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这货肯定是以前的日子过的太好了，都没吃过苦。 茶叶蛋再好吃能好吃到哪去？ “小小，你也尝尝！”疯子吃完一个，才发现秦筱筱看他的眼神很诡异，他不会多想，以为秦筱筱也想吃，于是把最后那个茶叶蛋分了一半给秦筱筱。 秦筱筱本想推辞，但是她瞧着疯子那模样，不由也有些好奇，心里暗自琢磨着，难不成这茶叶蛋放空间一晚上变异了？ “小小，你吃啊！真的好吃！”疯子几口吃完自己的，抬头看见秦筱筱站那发呆， 他眼馋地盯着秦筱筱手里的半个茶叶蛋，急切地催促。 秦筱筱先是小小咬了一口蛋白，刚入口，她就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五颜六色的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了。 就像是沙漠里行走的旅人，在即将渴死的时候，突然有甘霖从天而降。 又好似冰天雪地里，快要冻僵的人陡然发现前面有一堆篝火能给他温暖。 秦筱筱只觉得所有的味蕾都仿佛被激活了，那样极度的幸福和满足感，让她热不住想要尖叫，躺地上滚几圈。 而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这个茶叶蛋所带来的。 秦筱筱从沉醉中睁开眼睛，继续品尝着剩下的茶叶蛋，每一口都吃的特别认真，也特别幸福。 “小小，我说的对吧，真的好好吃！”疯子咧着嘴邀功。 秦筱筱点头，她能肯定，这个茶叶蛋确实是“变异”了，准确的说，是被她灵泉空间里的灵气滋养过了，就带了灵气。 这个灵气不但让食物变的美味无比，而且对身体也有好处。 秦筱筱决定，奶奶身子弱，不能喝冷泉的水，那她就用被灵气滋养过的食物来给她补身体。 秦筱筱记得，再过几个月，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积劳成疾的奶奶会生一场很严重的病，必须去医院做手术才能活命，但是前世她身无分文，拿药材去卖，钱也被张翠花搜去，以至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在她面前死去。 这一次，她一定要救回奶奶的命，不再让悲剧重演。 023无赖 第23章 吃完了茶叶蛋，秦筱筱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后山天黑后就会有野狼出没，他们得在太阳下山前赶紧回去。 秦筱筱和疯子这一趟可是满载而归，还知道了她灵泉空间的又一处妙用，她的心情简直好爆了，感觉美好的明天正在向她招手。 一路上，秦筱筱嘴角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看的疯子差点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下去。 秦筱筱和疯子是从后山上去的，时间不够他们原路返回，于是她走了另一条比较平坦的下山的路。 路是好走了，但下山后得穿过整个村子。 前世的秦筱筱胆小怯懦，和秦家沟的村民们关系很寻常，所以在她被陷害，遭逢大难的时候，也就没有人站出来帮助她。 曾经她很恨这些人，然而如今再次真切地走在充满了烟火气的村庄里，秦筱筱心里却格外的平静，甚至还很是感触。 就好像她重生前那个科技高速发展的年代里，许多人都在网上发帖怀念80，90年代简单纯粹的生活一般。 从来都是只有回不去的，才是最值得怀念的。 所以，秦筱筱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因为是夏天，农村人习惯将晚饭桌子放在院子里，或者三五个人端着碗蹲在大门口，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很不巧，秦筱筱正赶在这时候回来，从进村子开始，就被一群人围着，村民们一方面是对疯子的相貌惊奇，另一方面则是好奇秦筱筱和疯子的背篓里装着的是什么。 “秦筱筱，这是你表哥？怎么长这么俊呢？”胖胖的李大花都看呆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秦筱筱笑笑，没说话，顺手还将头顶草帽往下压了压，她示意疯子快些走。 但这些村民们却将秦筱筱和疯子团团围住。 村东头的刘寡妇试图去掀秦筱筱背篓上的芭蕉叶，“秦筱筱，又上山了？挖到什么好东西了？快给我们瞧瞧！” 秦筱筱身形一闪，避开了刘寡妇的手，嘴角扯开不冷不热的笑痕，“就一些黄芪，没什么好看的！” “哟，没什么好看的，干啥搞得这么神秘，还用叶子挡着？”刘寡妇撇嘴，一双吊角眼斜着看秦筱筱，“你今天不给我们看，就代表肯定有鬼！” 秦筱筱哼了一声，拉着疯子就走，这刘寡妇真多事，她最烦这种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的人了。 她的背篓，她爱遮就遮，凭什么就要给这些人看？ “不准走，秦筱筱，你莫不是心里有鬼，干啥不肯给我们看？”刘寡妇不依不饶，扯住秦筱筱的背篓，非要掀上面的芭蕉叶。 “对啊，秦筱筱，你别是偷了生产队的什么东西，所以才不敢给我们看？”村里的闲汉陈二狗挤进人群，他向来不嫌事大，手里端着个大海碗，用碗里的油将头发全都往后面抹，抹出个大背头，绿豆似的小眼睛色眯眯盯着刘寡妇那撅出去老远的浑圆大屁啊股。 “你，你胡说！”疯子容不得有人诋毁秦筱筱，他瞪陈二狗，好像陈二狗再敢说一句话，他就要冲过去揍他一般。 “我怎么胡说了？你一个外乡人，在我们秦家沟横什么横？惹恼了我，我要你在这待不下去！”陈二狗挺直腰板，昂着头和疯子对视。 可是他比疯子矮了一个头都多，身板也单薄，一点气势都没有，他干脆站到旁边的石碾上，这也才和疯子平视。 “陈二狗，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偷的是生产队的东西？”秦筱筱拉住快要被激怒的疯子。 “难道不是？那你藏着干什么？”陈二狗存心想在村民们面前表现一番。 秦家沟算是分田到户比较早的村子，生产队制度已经不复存在，但秦家沟的生产队还有些往年交的公粮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分配完。 偷东西这罪名搁现在可不小！ 村民们听到陈二狗这番话，看秦筱筱的眼神都变了。 “对啊，秦筱筱，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看，就代表你就是偷了我们生产队的东西！”刘寡妇见有人帮腔，更加来劲了，“你爸妈怎么教你的，竟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猜肯定是因为你平时就偷家里东西，所以才会被赶出来！” 秦筱筱看了眼刘寡妇，眼神冷的像冰。 刘寡妇本来还在那夸夸其谈，乍然被秦筱筱这冰锥般的眼神盯了一下，忽然觉得心里头一哆嗦，后背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她缩了缩脖子，莫名不敢再编排下去。 秦筱筱原本不想多事，但是被陈二狗刘寡妇这么一说，她若是再遮掩，就等于承认她背篓里的东西是偷来的。 这要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秦筱筱抬了抬下巴，“我可以倒出来给你们看，要是有一样生产队的东西，你们叫派出所的人来抓我坐牢！但是——” 秦筱筱瞥了眼正在眉来眼去的刘寡妇和陈二狗，眼中骤然射出寒气，“但是，如果我没偷生产队的东西，你们准备拿什么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精神损失？那是什么玩意？”陈二狗摸了摸脑袋，一脸无赖样，“听不懂，不过我陈二狗在这一口唾沫一口钉，要是你没偷东西，我和刘寡妇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给你跪下道歉！” “呸！要跪你跪，我才不跪这死丫头！”刘寡妇赶紧退后一步，一抬头，见秦筱筱正盯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跪就跪！哼，但是我刘兰花今天把话放在这，秦筱筱这死丫头肯定偷了东西！要是证明了，秦筱筱你就滚出秦家沟！” 秦筱筱眯了眯眼，突然哗的一下将背篓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霎时间，那些野生的黄芪和天麻散落了一地。 陈二狗和刘寡妇趴在地上，扒拉开黄芪，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属于生产队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头上都有些冒虚汗。 这时刘寡妇一抬眼，瞥见疯子也背着个背篓，立即爬起来，指着疯子叫道：“还有一个背篓，这傻子和秦筱筱是一起的，他背篓这么沉，里面肯定有偷来的东西！” 疯子看向秦筱筱，他虽然迟钝，但也知道这些人说的不是好话，漂亮的脸上布满了愤怒。 024被诬陷 第24章 “给他们看！”秦筱筱点头。 疯子将背篓里的野鸡野兔还有獾子都倒在地上，这时，包括刘寡妇在内，所有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看清楚，这些是不是偷的？”秦筱筱很生气，她本来想低调的将这些野味卖掉，现在被陈二狗这么一闹，消息肯定会传到张翠花耳朵里，以她那个妈的德行，她的日子肯定又过不安生了。 “秦筱筱，你哪来的这些野鸡？”陈二狗看着那獾子，忍不住拼命咽口水。 他上一次吃肉都是半年前了，真是馋死他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都想直接趴这肥的冒油的獾子上咬一口。 “我表哥上山打的！”秦筱筱是解释给围观的秦家沟村民听。 “就这傻子？他用什么打的？”陈二狗不信，昂起头吓唬道：“秦筱筱，你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你肯定是偷来的，这是打社会主义野味，抓到了要枪毙的！”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秦筱筱很烦这个闲汉陈二狗，平时就喜欢偷鸡摸狗的人，竟然贼喊捉贼，诬陷她偷东西，真是可笑！ 但是今天这么多村民都在，她要是不解释清楚，反而遭人闲话。 陈二狗眼珠子转了转，他有心想暗示秦筱筱只要贿赂他，他就不为难她，但是这么多人围着，他这话不好说出口，只好忍着快要泛滥的口水，指着疯子说道：“让这傻子现在就打个野鸡给我们瞧瞧，要是他能打的到，我就信了你！” “树上的斑鸠能打到吗？”秦筱筱回头看疯子，疯子抬头看了看，然后自信地朝她点头。 虽然秦筱筱很想直接甩腿走人，但是她也明白，她和奶奶都要在秦家沟生活，如果得罪了大多数人，她们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疯子从背上取下他自制的弩，之前打野鸡獾子时用的铁树棍子都收回来了，此时也被他拿了出来。 以前还是大锅饭时期，人们天天都要上工赚工分，反正做多做少都能吃上饭，是以秦家沟的村民都没想过还可以上山打猎。 此刻村民们瞧着疯子手里这简易的弩箭，都很是好奇。 “这不是铁树棍子吗？就这玩意能打下来斑鸠？”一个大爷很是怀疑，还比划了一下，“往常看我大打猎，那弓弩有这么大，箭都是专门定做的。” “我就说他们这些野味肯定都是偷来的！”陈二狗冷哼。 这边陈二狗话音刚落，众人就见疯子忽然抬手，他们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就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了下来，刚刚好就擦着陈二狗头皮飞过。 陈二狗低头一看，见那削的尖尖的铁棍子竟然将一只半大的斑鸠紧紧钉在了地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如果这傻子准头稍微没那么准，那现在被钉在地上的岂不是就是他的脑袋？ “还真打下来斑鸠了！”没有人关注陈二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疯子竟然真的能用这么简单的工具打下天上飞的斑鸠这样神奇的事上。 “是呀，没想到李大娘娘家这侄孙还真有几下子！”有人惊叹。 秦筱筱见村民们都被疯子露的这一手震惊了，她也不废话，直接问：“现在信了吗？” “信，当然信！秦筱筱你表哥好厉害哦！”李大花胖胖的手捧着脸，蹭到疯子旁边，激动地说道。 陈二狗见没人理他了，心里不忿，这时突然再次挤进去，叫嚣道：“秦筱筱，就算这些猎物都是你表哥打的，但是这些都是从我们秦家沟的山上打到的，那就是我们秦家沟的共同财物，你不能私吞！这些野味我们见者有份！” 秦筱筱本打算走高冷路线，但是此时还被陈二狗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一个白眼翻过去，嘲讽道：“你现在呼吸的空气还是秦家沟的呢，你是不是也要交份子钱？” “你，你这是狡辩！”陈二狗气的哇哇大叫，他转头继续煽动村民们，“大家伙说说，我说的对不对，秦筱筱带这个外面来的男人来我们秦家沟打猎，叔伯乡亲们，你们说，这些野味是不是该我们见者有份？” 村民们听到陈二狗这番话，都有些心动。 这年头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一般人家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上一顿肉，所以村民们被陈二狗一煽动，又瞧着这秦筱筱打来的猎物多，有人就动起了心思。 “二狗说的对，秦筱筱，你平白带个男人上我们秦家沟的山，打我们秦家沟的野鸡啥的，这是不对的！”高老汉家的大儿子搓着手，贪婪地盯着地上几只野鸡。 “所以呢？”秦筱筱瞥了高大壮一眼，这人名字叫大壮，却长的干巴瘦小，平时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三十好几了，媳妇还没讨上，在村里和陈二狗一样讨人嫌。 所以这话从高大壮嘴里说出来，秦筱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嘿嘿，见者有份啊！”高大壮伸手就去抓那只最肥的野鸡，口水都流了出来，“行了，我就挑这只吧，我喜欢肥鸡，熬汤香！” “不准拿，这是小小的！”疯子想去抢回来。 秦筱筱却扯住疯子，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急，等等看。 果然，刘寡妇立即打了高大壮的手，将那只野鸡从他手里抢了下来，“高大壮你别不要脸，凭什么最肥的要给你！” “嘿嘿，”高大壮瞧着刘寡妇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吞了口口水，忍下去了，趁人不注意，还伸手在刘寡妇屁股上掐了一把。 疯子最听秦筱筱的话，于是也不吭声，站在秦筱筱身后。 秦筱筱多活一世，对人性了解的更多一些。 今天陈二狗既然都已经当着众村民的面要她将这些猎物奉献出来，如果她拒绝，那就得罪了全村的人，她和奶奶还要在秦家沟生活的，以后她要出门，还得从村里开介绍信，受限制太多，所以她并不想把关系弄的太僵。 但是秦筱筱也不想就此便宜了陈二狗高大壮这两个无赖。 “各位大爷大妈叔伯阿姨，”秦筱筱脸上迅速堆起诚挚的笑，她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其中有很多都是听到家里报信，匆忙赶来的，就为了能白吃上一口肉，“我秦筱筱从小在秦家沟长大，也得了各位许多照拂，按理说拿一些猎物出来孝敬各位帮助过我和奶奶的人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僧多粮少，这么点也不够分。” “那你和你表哥再上山去打啊！”刘寡妇插了一句。 025无耻 第25章 “秦筱筱，你不要怕不够，不够你可以和你表哥继续上山嘛！”陈二狗挖着鼻孔，在一旁笑嘻嘻地帮腔，“你表哥这么厉害，肯定一会就能打一筐回来，那样就不怕不够分了！” 刘寡妇和陈二狗这话说的很无耻，但是周围的村民们竟然有不少都在点头同意的。 秦筱筱嘴角浮起冷笑，但她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刻意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晚了，我奶奶还在家等我，我们家断粮许久了，这些天都只有红薯吃，你们都知道，后山多危险，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和表哥上山，就为了打些猎物换粮食……” 说完，秦筱筱抬头看向刘寡妇和陈二狗，可怜兮兮地说道：“要么，二狗哥，刘嫂子，你们先给我奶奶送点粮食去吧。” 陈二狗和刘寡妇一听要他们拿粮食出来，顿时齐齐后退几步，一脸冷意，“凭什么叫我们拿粮食？” “你们不是说秦家沟后面的山是秦家沟的共同财物吗？所以我和表哥打到的猎物就要见者有份，那你们种的地，也是秦家沟的共同财物，你们既然要我将这些猎物分给你们，那你们的粮食为什么不能给一些给我？”秦筱筱眨眨眼，故意装着很天真的样子说道。 “秦筱筱，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刘寡妇被秦筱筱的话绕糊涂了，但她听到秦筱筱要粮食，赶紧说道：“我们现在种的地不是已经分到个人了吗？为什么还要分我的粮食给你！” “哦，原来你们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集体经济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秦筱筱微微一笑，眼底却布满了冷意。 “秦筱筱，你别在这转移话题！”刘二狗一看情形不好，连忙跳出来叫道：“大家伙瞧着，这秦筱筱肯定是舍不得分她的野味给咱！” 村民们之中，有那些贪心喜欢占小便宜的，这时候也跟着起哄，“秦筱筱你这就不对了，这些野味都是山上打来的，分咱们一点怎么了？你和你表哥反正再去打就是了！” “就是嘛，你在秦家沟这么多年，咱对你也不薄，不就吃你一点野味吗？至于这么舍不得吗？”李老三翻起了白眼。 秦筱筱已经被这些人的无耻深深震惊了，她实在忍不下去，正要回怼，却听到有人先她一步骂了起来：“我说李老三，高大壮，你们知道丑字怎么写吗？几十岁的大男人，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臊不臊的慌啊？我都替你们脸红！” 说话的女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一时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去，李老三和高大壮本来还想发火，却在看见说话的人是谁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秦筱筱认出她这穿红衣服的女人是齐家嫂子，也是秦家沟的妇女主任张丹，她向来心直口快，是村里有名的小辣椒，在村里就没她不敢怼的人。 “还有你们俩，要脸吗？你们要吃野味，叫你们拿点粮食怎么了？想白拿人家小小的猎物，还黑心肝地叫人大晚上去后山打猎给你们这对狗男女解馋？刘翠娥陈二狗，你们咋不上天呢！” “还有你们这些人，羞不羞啊？人家小姑娘辛苦打来的猎物，那是要换粮食的，你们竟然还好意思叫人分给你们？我咋就没见你们平时分点口粮给人家小姑娘婆孙俩啊？” “你们这些文盲，国家政策都下来了，分产到户，以往的集体经济已经不存在了，也没有生产队了，这大山就在那，你们有本事，自己上山打野味去啊，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算什么本事啊？说出去简直丢我们秦家沟的脸！” 张丹这一顿骂完，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有许多人不过是被人煽动的，这时反应过来，也觉得羞愧，转身偷偷就走了。 还有一些人，比如刘寡妇陈二狗之流，却面露不忿，尤其是刘寡妇，因为她平时作风不正，张丹没少教训她，她最恨的就是张丹，当下就撇着嘴，刻薄地说道：“哟，瞧张主任这话说的，别是将我们都赶走了，你好一个人独吞人家秦筱筱这些野味吧？” “胡扯什么？”张丹沉着脸训斥刘寡妇，“别拿你自己那些龌蹉的想法来说我！” 刘寡妇刚要回嘴，忽然看到高大壮朝她使眼色，她心领神会，装着不想和张丹计较的样子，扭了屁股就走。 “站住！”一直沉默着的秦筱筱却在这时候冷喝一声。 刘寡妇和高大壮不但没站住，反而脚底抹油，跑的更快了。 “小小，少了一只野鸡！”李大花低头一看，就知道刘寡妇和高大壮为什么跑这么快了，“这两不要脸的货偷小小的东西！大家追！” 虽然有一些刁民，但是秦家沟民风还是很淳朴的，一听见高大壮偷了野鸡，一群村民赤着脚就追了上去。 高大壮长的瘦小，跑的比猴还快，刘寡妇为了能吃一口鸡肉，那也是全力拼了，两个人转眼就跑远了，村民们竟然都没追上。 “大花你给我看着！”秦筱筱可不想吃这个亏，一只野鸡少讲也能卖个几块钱，她才不要便宜那对贱人！ “小小，我去追！”疯子舍不得脚上的鞋，正要脱鞋，就看到刚刚还站在旁边的秦筱筱没影了。 “哇！小小怎么跑那么快！”李大花看着秦筱筱一阵风似的跑远，嘴巴张的老大。 秦筱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脚底生风，很快就将那些村民甩在了身后。 上辈子她怂怕了，这一世，属于她的东西，她不允许任何人掠夺！ “是啊，小小跑的好快！”张丹也被震惊了。 但随即，当张丹和李大花看到秦筱筱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揪着高大壮回来的时候，简直震惊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个高大壮平时最是刁滑，跟陈二狗一样，一把年纪没讨着媳妇，所以平时想女人想的发疯，在村里偷鸡摸狗倒是小事，还经常偷看这家媳妇洗澡，那家姑娘上茅厕，被抓住了，就撒泼耍赖。 如果被打了，他就暗地里使坏，不是趁人上厕所，用石头砸粪坑，就是半夜去人家门口拉屎，特别讨人嫌。 026高大壮 第26章 而且这个高大壮特别小心眼，记仇的很，谁得罪了他，他能记上几年，这几年你家都别想消停。 所以在秦家沟，村民们一般都选择无视高大壮，不然的话，打他一顿是解了气，却等于给自家招来无尽麻烦。 说不准哪天在家吃着饭，锅里突然就出现一坨屎，特别能恶心人。 张丹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一点都不怕高大壮报复，直接拖着人就回来了，而且她瞧着高大壮那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打的。 这只有秦筱筱一个人追了过去，难不成高大壮是被秦筱筱揍成这死猪样的？ 眼看着秦筱筱拖着高大壮回来，剩下的村民们集体后退一步，全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秦筱筱，显然他们和张丹想法一样。 秦筱筱当然也知道高大壮的德行，她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打的，是刘寡妇打的！我这是救他一命，不然他就被刘寡妇——嗯……” 秦筱筱故意装出难以启齿的样子，众人脑子里蹦出一串问号，全都低头去看高大壮，便见他一直捂着裆部，痛苦的哼哼，顿时心领神会，一个个都露出了然的模样。 肯定是刘寡妇和高大壮分赃不公，所以刘寡妇就对高大壮下了狠手。 张丹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还是顺着秦筱筱的话警告高大壮，“高大壮，那你今天可得好好谢谢小小，要不是她，你下半生那就废了！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又跑去小小家做那些龌蹉事，要是被我发现了，我第一个不饶过你，还有咱村里的人，今天可都亲眼看到了，小小不计前嫌，你偷她的鸡，她都不计较，你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就是，这刘寡妇可真是狠，老高你回去赶紧给大壮好好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病根，你家可就绝后了……” 周围的村民也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此时高大壮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明明就是秦筱筱这贱丫头冲过来一头撞倒了刘寡妇，他抓着野鸡赶紧跑，没想到秦筱筱速度贼快，一下子冲到他前面，一巴掌扇倒了他，他好巧不巧一屁股坐到刘寡妇脸上，那贼婆娘当时就一个猴子捞月，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子…… 现在被秦筱筱这么一说，搞得好像他和刘寡妇多没见过世面，一只野鸡就能让他们内斗一样，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高大壮欲哭无泪，想说两句解释一下，偏偏疼的只能啊呜啊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么的，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不就是想吃口鸡肉吗？ 不行，这口气忍不下来，明天他就要去秦筱筱家锅里拉泡屎，不恶心那死丫头一把，他就不叫高大壮！ “喂，老高，瞧你家大壮难受的，我看还是叫赤脚大夫去看看吧，这男人啊，命根子的事可不能随便。”一个老头见高大壮瘫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不由好心地建议老高头。 那老高头倒是个老实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惯出了高大壮这孽子，刚刚高大壮干出偷鸡的事，他老脸都丢尽了，现在被同村的人一顿说，脸色难看的要命，顺手捡起一根棍子走过去就朝高大壮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丢人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去！” 旁边的人也不好去拉，高大壮虽然浑，却很怕老高头，当下捂着裆部，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走，临走前还不忘冲秦筱筱狠狠唾了一口，“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小小，你这几天当心点，这高大壮肯定又要使坏了。”张丹和李大花都有些担心。 秦筱筱却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她敢揍高大壮，就不怕他来使坏，今晚回去她就要好好布置一番，只要高大壮敢来，她要他后悔惹到她！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这些猎物都是小小和她表哥打的，和你们都没关系，你们就别跟那些个眼皮浅的龌蹉东西一样，贪心别人的！想吃野味，自己上山打去，秦家沟这后山，野果野鸡野兔，啥都有，只要你有本事，包你吃个够！”张丹看天色也不早了，摆摆手示意村民们都散了。 秦筱筱也急着回去，她怕奶奶在家等不到她回来，会着急。 这时，李大花突然开口问道：“小小，你打这么多野味，你们家能吃的掉吗？这是要卖吧？” 秦筱筱正和疯子一起将散落在地上的药材和猎物分别装进背篓里，闻言点头，“是啊，我打算明天进城卖掉，我家快没米下锅了，正好可以换些米回来。” 李大花眼珠子一转，搓着手，乐呵呵地问：“小小，要么这样，我用米跟你换一只野鸡，你看咋样？” “用米跟我换？”秦筱筱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在考虑。 “小小，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李大花生怕秦筱筱误会，连忙说道：“我妈身体不好，我想给她炖鸡汤补补。” 李大花家里也养了鸡，但在村里，鸡是用来下蛋的，怎么也不舍得吃掉。 她爹妈虽然只养了三个女儿，但这三个女儿都是干活的能手，家里的地种的好，今年粮食还丰收了，随便拿个十来斤大米还是没问题的。 “对呀，反正小小你这些野味也要卖掉，不如就近卖给我们啊，随便你要钱还是要粮食都行啊。”张丹眼睛一亮，也跟着说道。 这年头吃肉可是一件奢侈的事，一家老小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吃点肉改善一下伙食，所以一听到张丹的话，村民们顿时全都围了过来，纷纷表示愿意用粮食来换秦筱筱的野味。 秦筱筱并没考虑多久，她原本也是打算明天去省城卖掉这些猎物，反正卖谁也是卖，而且她得了钱也是要去买粮食，到时候还得用粮票，但是她家里统共也没几斤粮票。 秦筱筱其实还有点私心，现在天气热，这些猎物都是死的，一夜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发臭，如果那样的话，明天就算进了省城，这些东西也没人要。 现在就在这卖了这些猎物，既给了张丹她们面子，又得了粮食，怎么都不会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027卖完了 第27章 “那好吧，我留一只野鸡，剩下的，如果你们需要，都可以拿大米或者鸡蛋面粉来换。”秦筱筱将剩下的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那只肥肥的獾子放在面前，然后对着李大花说道：“大花你要的话，就先挑一只。” 李大花本来就随口提一句，她没想到秦筱筱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点头，伸手就指了那只她一早看中的野鸡，“就这只，小小，你等我一会，我回家拿秤来。” “那剩下那只野鸡我要了！”张丹赶紧说道。 “不用跑那么远，我这里有秤！”李婶住的最近，她让她家小儿子回家拿秤，扭头又指着那只獾子问秦筱筱，“小小啊，这獾子肉你卖不卖？” “卖！”秦筱筱点头。 “那我要两斤獾子肉。”李婶蹲下，捏了捏獾子的后腿，忍不住啧啧称奇，“这獾子还真够肥的，这玩意长的跟狗一样，跑的特别快，小小你们是怎么打到的？” “我们也是碰运气！”秦筱筱淡淡一笑。 不一会，李婶家小儿子就从家里拿来了秤，这时候的秤都是那种吊秤砣，下面带钩子的刻度秤，秦筱筱也会用。 “对了，小小，你这个獾子怎么卖的？”李婶问。 “就照猪肉的价格来，李婶您看怎么样？”秦筱筱问过了，现在猪肉的价格是凭肉票，九毛八分钱一斤，这种野生獾子的价格照说应该比猪肉贵不少，如果卖给国营饭店，价格可能要翻上一番，但是她既然都答应在秦家沟卖了，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那好！那好！”李婶闻言高兴坏了，“那我要三斤后腿肉！” 其他村民们一听野獾子肉这么便宜，生怕好肉都被抢了，赶紧都围上来，你一斤，他两斤的，转眼，一只十五六斤的大肥獾子就被分光了。 剩下的一只七八斤的野兔也被三四个村民分了。 秦家沟民风淳朴，村民们一个个都拿着家里的米面或者鸡蛋跟秦筱筱换了肉，还有一些用的现钱。 现在的大米是一角二分钱一斤，鸡蛋七八分钱一个，白天还在发愁马上就快要没米下锅的秦筱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就用疯子打来的这些猎物，换来了百来斤大米和白面，数十个鸡蛋，还有十几块钱毛票。 村民们拿了肉，都欢欢喜喜地散去，有的回家准备加餐一顿，有的将肉放井水里镇着明天吃，一个个都兴高采烈，跟过年一样。 秦筱筱看着自己面前满满的米面鸡蛋，心里已然高兴到不行，面上却依然装着很冷静。 “小小妹子，以后要是再打着野鸡，可得先照顾姐啊！”张丹拿了一只三四斤重的野鸡，两斤獾子肉，秦筱筱还特地给她抹了零，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和秦筱筱之间不觉就亲昵了起来，连称呼都变了。 “好的，一定会的！”秦筱筱笑了笑。 李大花家离的最远，等她从家里拿了大米过来，村民们都差不多散了，她左右瞅瞅，有些担心地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今天回去当心点，高大壮和陈二狗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今天在你这落了脸，肯定会报复的！我刚刚就看见陈二狗往高大壮家那里去了，肯定去商量干什么坏事了。” 秦筱筱点头，“我知道的。” “小小妹子，你别怕，高大壮和陈二狗那俩坏东西要真敢干什么坏事，你跟姐说，姐帮你去教训他们！”张丹正要走，听到李大花的话，又扭头回来。 “谢谢你，张主任！”秦筱筱微笑着道谢，虽然张丹只是嘴上说说，但是她要是当场拒绝，未免有点得罪人。 这些道理，秦筱筱重活一世，比谁都懂。 上辈子因为一些琐事，张翠花特别讨厌张丹，以至于秦筱筱也对张丹没有好印象。 但是秦筱筱知道，其实张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确实是个仗义的人，她做秦家沟妇女主任那些年，也实实在在的处理过村民的许多问题和矛盾。 只是张丹后来好像下场不大好，秦筱筱依稀记得，八三年严打那会，张丹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抓了进去，最后还游街枪毙了。 当时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即使闭塞如秦筱筱都听到了很多议论声，她也听很多人说张丹是被冤枉的，可惜没有证据…… “小小妹子？小小妹子？想啥呢？”张丹见秦筱筱说着话，突然没了反应，像是神游天外去了，忍不住在她面前挥手。 一直站在秦筱筱后面的疯子赶紧扯了把秦筱筱的袖子提醒她，秦筱筱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小小，你想啥呢？张姐跟你说话呢。”李大花笑嘻嘻问。 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捋了把垂到脸颊边的发丝，“不好意思，我就是在想，高大壮他们会怎么报复我。” 一说起高大壮和陈二狗，连张丹都忍不住叹气，这两泼皮简直成了秦家沟的毒瘤，谁提起都要骂几句，却偏偏又拿他们没办法。 “小小别怕，阿峰保护你和奶奶，谁敢欺负你们，阿峰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疯子以为秦筱筱真的是在担心刚刚那两个人会来使坏，他连忙安慰秦筱筱，还特意捏着拳头挥了挥，“阿峰有的是力气！” 疯子一说话，李大花就脸红，“小小你表哥好有气势！” 秦筱筱嘴角一抽，疯子脑子不清楚，说话一直都傻里傻气的，李大花也不知道从哪看出来他很有气势的。 “嗯，要是他们真干了坏事，尽管打，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了！”张丹也不认为自己警告威慑高大壮的那番话能有效果，对高大壮那种专门恶心人的泼皮，她也是深恶痛绝。 今天她瞧着秦筱筱这姑娘温雅秀气，处事又大方，心里头喜欢的很，自然不希望秦筱筱受高大壮那龌龊货的气。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奶奶还在家等我，见不着我，她要着急了。”秦筱筱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心里也开始急了，她跟奶奶说太阳下山前铁定回来的，现在都这么晚了，不能再耽搁了。 “那好，赶紧回去吧！”张丹和李大花都帮着秦筱筱将米面鸡蛋等东西收拾好，秦筱筱和疯子背上背篓，和两人道了别，迅速往家里赶。 028分一点给他们 秦筱筱和疯子到家的时候，果然看到李兰英在门口等着，神色焦急，一看到秦筱筱和疯子，她连忙迈着小脚迎了上去。 “小小啊，怎么搞到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李兰英拉着秦筱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什么事，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秦筱筱将李兰英拉进屋，又点亮煤油灯，然后才在李兰英疑惑的眼神下，将背篓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解释，“奶奶，我和阿峰今天上山挖了不少黄芪天麻……” “那就好，那就好，赶明儿有时间去卖了，换点粮食回来。”李兰英松了口气，实在是家里没粮了，就剩下小半袋红薯，支撑不了几天了，疯子又那么能吃，她这几天都愁的不行。 现在听说秦筱筱挖了些药材，她估摸着这半篓子黄芪天麻怎么也能卖个七八块钱，够换半个月的口粮了。 “奶奶，别担心，我们有粮食。”秦筱筱看着李兰英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酸。 说着，秦筱筱让疯子将那百来斤米面拿了出来，李兰英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小小，你哪来这么多大米？” “不止有大米，还有鸡蛋，喏，这还有一只野鸡。”秦筱筱献宝似的一样一样拿给李兰英看，她这几天沉稳过头的小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疯子一进屋就跑去拿起水瓢，猛灌了几大口水，这时也走了过来，蹲在秦筱筱旁边，看到她笑，他便也咧着嘴憨憨的笑。 李兰英先是一阵激动，随即又蹙起眉头，猛地一拍桌子，沉着脸问秦筱筱，“小小，奶奶跟你说过，咱们虽然穷，但穷的有骨气，不偷不抢，你老实跟奶奶说，这些白米白面，到底是从哪来的？”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有些委屈，“奶奶，我是那样偷抢的人吗？” 李兰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此时也缓和了脸色，“那你老实告诉奶奶，你今天到底干啥去了？” 秦筱筱并不想让李兰英担心，也就不卖关子，“我今天本来打算和阿峰去山上挖些药材去卖，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赚钱的法子，没想到阿峰会打猎，喏，这只野鸡就是他用他自己做的弓弩打到的！” 疯子连忙从背篓下面翻出那张简易弓弩，还有他用铁棍削出来的箭，一脸忐忑地看着李兰英，“奶奶，小小没偷，是阿峰打了野鸡野兔，这些米面都是用野鸡野兔换来的。” “真的？”李兰英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忙不迭点头，“真的！奶奶你要不信，可以去村里问问，我们回来迟了，就是因为在村子里被拦住了，大家看我们打的多，问我们卖不卖，这些米面都是野鸡野兔，还有一只獾子换来的！” “我刚刚在门口等你们的时候，是看到不少人往村里跑，原来是你们在那？”李兰英显然相信了秦筱筱的话。 秦筱筱又解释了几句，李兰英彻底打消疑虑，在得知秦筱筱用几只野鸡和獾子换了百来斤大米，还有几十个鸡蛋，甚至十几块钱后，李兰英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么多人跟你换？”李兰英知道现在肉矜贵，大家一年到头也闻不到一点油腥味，但她没想到秦筱筱和疯子打的野味竟然这么受欢迎。 “那，你有没有看到你二叔三叔他们？”李兰英眼皮颤了颤，忍不住问道。 秦筱筱一听到李兰英提她二叔三叔，眉头就是一皱。 她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明明爷爷奶奶都是老实人，怎么养出的三个儿子都那么自私自利。 爷爷去世后，秦家就分了家，结果秦家三个儿子一个个的都推脱不肯赡养老娘，后来还是村委会出面，她爸和两个叔叔才勉强出钱给奶奶在这里盖了几间茅屋，每个月轮流给口粮。 虽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然而平日里，一年到头，李兰英也看不到三个儿子几次。 秦筱筱从小在奶奶跟前长大，她从前经常看到奶奶背地里抹眼泪。 李兰英也曾经偷偷去三个儿子家，想要看看儿子孙子孙女们，但是，每次都被三个儿媳妇赶了出来。 三个儿子不但不敢吭声，还帮着媳妇赶自家老娘走，说他们也难做，都有家有口的，不能因为老娘而家庭破裂，这样孩子们就可怜了，这些话让李兰英伤透了心。 后来李兰英也就不再去自讨没趣。 秦筱筱上辈子太懦弱，虽然对奶奶很好，却没有办法和能力做什么，重活一世，她看的比以往通透，她很清楚，李兰英虽然表面上似乎看淡了，但是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极为挂念她的儿孙们，即使那些人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 “我没看到他们，二婶昨天和我妈打架，估计还在家养伤。”秦筱筱回答。 “小小，要么，这只鸡你看也挺大的，咱们要不分一半给你二叔三叔，你看行不？”李兰英有些为难地开口。 她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她就是习惯性想把好东西留一些给秦大发、秦大贵，尤其是小儿子大贵家养了两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对身体也好。 “奶奶，这野鸡是阿峰打到的，我没有权力做主。”秦筱筱这话已经明显是在拒绝李兰英的请求了。 李兰英扭头看了正在收拾清洗野鸡的疯子一眼，低头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筱筱有些不忍，还是开口安慰李兰英，“奶奶，你看着野鸡去毛后，其实没多大，分一半给二叔三叔，他们也不够吃的，到时候还要怪你给少了。” 李兰英定定看着秦筱筱，突然说道：“小小，你好像变了！以前你都不会这么说。” “不会怎么说？”秦筱筱将眼神从疯子身上收回，嘴角露出冷然的笑，她道：“奶奶，你不一直跟我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以前有什么都给他们，但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呢？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李兰英怔怔的望着秦筱筱，没说话，从前的秦筱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二话不说，宁可自己不吃挨饿，也要将这野鸡分给她爸妈还有两个叔叔。 其实李兰英也感觉到了，秦筱筱自从落水昏迷醒来，不但性格变了很多，就连相貌都似乎也变了，分明还是那张脸，但眼睛里却多了傲然和倔强，再也不是从前那种怯懦模样。 这让李兰英心里隐隐有种微妙的感觉。 029被抢劫了 秦筱筱帮疯子清洗好野鸡，开始准备晚饭。 其实李兰英已经做好了红薯糙米饭，但是秦筱筱实在吃腻了红薯，她一点都不想再看到红薯。 再说了，家里现在白米白面都有，她才不想委屈了自己，于是宁可忍着饿，也要重新做饭吃。 李兰英勤俭惯了，虽然不再提送半只鸡给秦大发和秦大贵，但是她还是舍不得一整只野鸡都炒了，想留半只明天吃。 秦筱筱只说疯子饭量大，这野鸡是他打到的，怎么也得犒劳他，总不能让他吃不饱，李兰英这才同意将一只野鸡都烧了。 香喷喷的白米饭很快冒出了热气，野鸡的肉比较紧实，熬汤不如炒着吃，秦筱筱对自己厨艺没信心，就没再逞能。 她看着李兰英在锅里倒油爆香，放进几个辣椒，鸡肉切块翻炒，很快，一股勾人味蕾的肉香就传了出来。 疯子早就迫不及待，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秦筱筱表面淡定，内心也快要忍不住了，今晚这么一大锅野鸡肉，放从前，那可是想都不敢想。 她重生几日，一点肉腥味都没尝到，嘴巴都快淡出鸟了，今天一定要大快朵颐一顿。 野鸡炒的差不多了，李兰英怕野鸡肉不烂，让秦筱筱在灶膛里又加了把祡，用小火将野鸡慢慢炖。 她见秦筱筱满头大汗的，于是要秦筱筱和疯子先去洗澡，回来就能吃上饭，这边她去拔了几根葱，打了三个鸡蛋，准备做蛋花汤。 秦筱筱也觉得浑身黏腻的难受，当下就提了热水去自己屋洗澡。 疯子则是拿了衣服毛巾，去外面河水里冲凉。 家里就一盏煤油灯，现在在前面灶房，秦筱筱只能借着点月色，摸黑洗了把澡，虽然她很想再瞧瞧自己，但是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清楚，只好放弃。 等秦筱筱穿好衣服，提了洗澡水出来，忽然隐约听见前面小灶房那边传来争吵声。 她家很小，外面是个篱笆箍的小院子，一拖三间茅屋，进门的地方搭了个小灶房，此时，那刻意压低的争吵声就是从灶房那里传来的。 秦筱筱洗澡水也来不及倒，放在屋檐下就跑了过去。 今晚月亮很亮，即使没点灯，屋外都亮的很，所以秦筱筱一过去，就看见她三叔家两个儿子正在灶房里，手里都端着个大瓷缸。 秦小兵和秦小明是双胞胎，今年都十一岁，长的虎头虎脑惹人喜欢，但是一开口就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奶，你怎的这么小气，叫我们来，就给这么点鸡肉，这哪够吃的？”秦小兵更胖一些，此时敲着瓷缸，语气透着十分的不满。 “就是啊，奶，你这有一大锅呢，就分这么点给我们，哪够吃啊？”秦小明也看着自己那半瓷缸的鸡肉抱怨上了。 说着，这两人就抢过李兰英手里的锅铲，直接自己上手去盛野鸡肉。 “不能啊，这一大半都给你们俩了，再多，你姐就没的吃了！”李兰英连忙拦阻。 但这两人哪里理会她，秦小兵一把将李兰英推到一边，一脸鄙夷地说道：“秦筱筱那个丫头片子，哪里吃的了这么多，给她留一点就不错了，她想吃，不能再上山去打吗？” “就是！丫头片子赔钱货，吃再多，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也就奶你把她当回事，要是在我们家，能给她一口饭吃就很给她面子了，像我小兰姐，在家从来都不敢上桌的，要是干不好活，我吗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饿上她一天，立马就老实了！” 秦小明见秦小兵将好的肉都捡走了，顿时急了，上去就将秦小兵挤旁边去，一把抢过锅铲，将锅里的野鸡肉使劲往自己那瓷缸里压，一边还往嘴里边塞，吃的满嘴冒油，那油又滴到瓷缸里。 “行了行了，真不能再盛了！”李兰英拦不住两胖子，急的不行，却又不敢从两人瓷缸里抢回来。 一来是她叫这两人进来的，二来，秦小兵和秦小明都虎的很，恼起来抡起拳头就打人，李兰英也被他俩打过，而且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李兰英早几年还被打断过肋骨。 “老不死的，你给我滚一边去！”秦小兵见李兰英老是不让他盛，顿时抡起锅铲就要砸过去。 秦筱筱早就忍无可忍，这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秦小兵的手腕，冷声呵斥道：“秦小兵，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家放肆！” 秦小兵冷不丁看到有人影闪了过来，吓了一大跳，待到看清楚是秦筱筱，他顿时恼羞成怒，大骂道：“秦筱筱你这个赔钱货，敢抓我的手，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小小……”李兰英看到秦筱筱突然出来，明显很是心虚，她怕秦筱筱和秦小兵他们吵起来，急忙上去想要拉开秦筱筱，“小小啊，小兵和小明还小，不懂事，是我叫他们进来的，要怪就怪奶奶，你别和他们计较！” 秦小明趁机从锅里将好的鸡肉都捡到自己瓷缸里，嘴里也塞满肉，含混不清地跟着骂：“秦筱筱你再不放开我哥，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今晚有没有机会走出我家的门！”秦筱筱沉着脸，没理李兰英，伸手去抢秦小兵手里的大瓷缸，“不准吃我家东西，给我还回来！” “小小，别这样，小兵小明也是你堂弟……”李兰英心疼秦筱筱，却也喜欢这两个男孙，她见秦筱筱发火，生怕双方打起来，连忙上前拉架。 “秦筱筱打死人啦！”秦小兵顿时呼天抢地，他原本觉得自己力气挺大，在家揍他姐，每次都能揍的秦小兰趴在地上起不来，以往打秦筱筱也是一扬拳头，她就吓跑了，没想到今天他的手被秦筱筱抓着，竟然像是铁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而且手腕那里痛的钻心。 但是再痛，他也拼命抱紧了瓷缸，然后噗噗往里面狂吐口水，得意的叫嚣道：“哈哈哈，秦筱筱，我给你你敢要吗？你要吃我的口水吗？” 秦小明也跟着学，喉咙里吼吼几声，然后一口浓痰呸了出来，正吐在他瓷缸里那堆的冒尖尖的野鸡肉上。 030太恶心人了 秦筱筱当时就被恶心到了，她一把松开秦小兵的手，冷着脸喝道：“立刻给我滚！” 秦小兵和秦小明向来欺软怕硬，今天发现秦筱筱竟然这么强硬，虽然心里奇怪，但是也不敢再和秦筱筱吵，两人抱着瓷缸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还不忘吐了口唾沫，撂下狠话，“秦筱筱你等着，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这边秦小兵和秦小明跑出去，李兰英见秦筱筱站在那不出声，她有些心虚地揪着衣角，想要解释，“小小，你别生气，都是奶奶不好……” 秦筱筱其实并没有生李兰英的气，手心手背都是肉，秦小兵秦小明是李兰英的孙子，她心疼他们没有错。 只是秦筱筱本来还在奇怪，今晚阵仗闹那么大，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看她和疯子打的猎物，却单单少了她二叔三叔两家子。 如果说二婶刘红昨天和张翠花打架输了，脸上有伤，在家躲着不出来也能说的过去，但是三婶陶孝静平时可是哪热闹去哪，今晚竟也这么安静，这就不寻常了。 现在看来，三婶她不是没动静，而是早就计划好了，等秦筱筱回家炒好野鸡，再让她家两儿子故意端着大瓷缸经过，还恰好被李兰英看见，李兰英疼孙子，肯定会分给他们一些炒鸡。 这还真符合陶孝静那精打细算的性子。 疯子冲完澡也回来了，他虽然憨傻，却也察觉到秦筱筱脸色不好，于是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秦筱筱拿着煤油灯，伸头朝锅里看了眼，她留的是最肥最大的那只野鸡，去毛去内脏后切块，原本炒了半锅，现在被秦小兵秦小明盛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是些鸡头鸡脖子之类的，看着就让人没了胃口。 李兰英这时也看到锅里没剩几块鸡肉了，她没想到秦小兵他们这么贪心，当时脸色就难看了几分，张嘴想要说话，“小小，我……” “算了，奶奶，吃饭吧！”秦筱筱也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她明白，即便她说了，李兰英也不会改。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会这样做。 秦筱筱一想起秦小兵秦小明往瓷缸里吐痰的事就倒胃口，剩下的都是鸡骨头，她也不想吃了，盛了一碗白米饭，就着蛋花汤，沉默的吃完。 李兰英心里愧疚，本来秦筱筱今晚带了那么多粮食回来，是件高兴的事，最后却因为她心软，叫了秦小兵秦小明进来，被破坏了。 李兰英也没吃剩下的野鸡，她此时也反应过来，秦小兵秦小明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她家门口，他们住的地方和她家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肯定是陶孝静知道秦筱筱打到不少猎物，又不想花钱买，就故意让这两个孩子过来…… 疯子看到鸡肉少了那么多，他也没多问，秦筱筱不吃，他却不嫌弃，一个人连汤带骨头倒进白米饭里，全给吃光了。 吃完饭，秦筱筱去刷锅，李兰英抢着做，“小小，你去歇着吧，今天上山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吧！” “奶奶，你不用愧疚。”秦筱筱看着李兰英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酸。 奶奶对那些人这么好，可是前世，她生病的时候，秦大有他们却互相推诿，没一个愿意出钱给她治病，最后硬生生拖死了。 “本来欢欢喜喜的事，都是我多事……”李兰英抹了把眼角。 秦筱筱抓住李兰英的手，叹了口气，“奶奶，不是我不给他们吃，而是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们越好，他们越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怎么办呢，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能看着不管啊。”李兰英也跟着叹气。 秦筱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她们婆孙俩吃了上顿没下蹲这样，李兰英竟然还想管别人？他们饿着没饭吃，病着没钱去医院的时候，怎么没见那些人来管管她们？ 但是秦筱筱不想说这些话让李兰英伤心，她只沉声说道：“奶奶，别人我不想管，我秦筱筱这辈子只想照顾好你，让你长命百岁！” “小小……”李兰英没想到秦筱筱不但没责怪她，反而说出这样暖人心的话，当时眼眶就红了，鼻子也酸溜溜的。 “好了，奶奶，你歇着，我去把锅刷了，我今天在山上想起以前一本书上看过的方子，我想再试着煮一些茶叶蛋，看看能不能卖掉。”秦筱筱拍了拍李兰英布满皱纹苍老粗糙的手。 “又，又煮茶叶蛋？”李兰英眼角抽了抽，“小小啊，你这是要和茶叶蛋杠上啊？” 秦筱筱神秘兮兮地一笑，“奶奶，我提前跟你说，我这茶叶蛋要煮一晚上，你先洗洗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肯定会给你惊喜！” 惊喜？李兰英觉得惊吓的可能性更大。 “对了，奶奶，今天高大壮和陈二狗要抢我的猎物，我没让他们得逞，这两泼皮肯定要来使坏，给你提前说下，有点心理准备。”秦筱筱一边刷锅一边状似随意地说道。 李兰英闻言却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就惹到高大壮那坏东西？这人最小心眼了，就喜欢干那些恶心人的事，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找找书记，让他去说说？” “奶奶，找谁都没用，那种泼皮，就是欠抽！打到他怕就不敢再来了！”秦筱筱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早就想好了，只要高大壮敢来，她就敢打得他怀疑人生，后悔到这世界来一趟。 她前世过的那么憋屈，就是因为总是瞻前顾后，所以现在秦筱筱才不要再为了什么可笑的脸面受那些窝囊气！ 李兰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暗自下决心，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一点，棍子随时拿在手里，只要高大壮敢来使坏，她拼了老命也要去揍那尽会恶心人的坏东西。 秦筱筱把李兰英哄去睡觉，这边又将煤油灯芯挑大了一点，灯光亮了起来，她在锅里放了些热水，数了二十个鸡蛋洗干净放进锅里。 她打算今晚煮好，就放空间里，然后明天去县城摆个摊子卖茶叶蛋。 031别说实话 想了想，秦筱筱又往锅里加了十个鸡蛋，反正她就算煮再多的茶叶蛋，只要放空间里，那也不会坏。 如果卖不掉，那就自己留着慢慢吃。 秦筱筱现在一下子找到两条有可能致富的门路，心里没那么慌了，家里余粮也足够支撑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她要是再赚不到钱，那就白重生一回了。 李兰英没走的时候，疯子不大敢说话，一直窝在角落里。 他虽然傻，却也能感觉到奶奶似乎不大喜欢他，早上奶奶看到他和秦筱筱睡在一起时发了好大的火，还用扫帚打他，他心里到现在还怵的慌，所以李兰英在的时候，他就努力装不存在。 疯子和秦筱筱单独相处，就明显自在了许多。 “小小，要烧火吗？” “嗯，加把柴！”秦筱筱看出疯子害怕奶奶，不过她没说什么。 奶奶防着疯子，是怕她会吃亏，疯子救了她几次，又单纯如孩子，她也不会苛责他，只能慢慢来了。 “小小，茶叶蛋煮好，能给我吃一个吗？”疯子回味起白天在山上吃的茶叶蛋的味道，忍不住又要流口水，“就一个！” 秦筱筱好笑地白了疯子一眼，“阿峰你怎么那么馋啊，以前你家人没给你吃过好东西吗？连个茶叶蛋都馋成这样？” 疯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小小煮的茶叶蛋太好吃了呀！” 秦筱筱完全同意这话，她灵泉空间出品的茶叶蛋，那等美味可绝对是世间难找！ 她敢肯定，只要尝过一次的人，就不可能再忘记。 茶叶蛋煮好后，秦筱筱要将茶叶蛋放空间里，但是疯子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要吃茶叶蛋，秦筱筱只好忽悠他，这个好吃的茶叶蛋要煮一夜，明天早上才能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疯子依依不舍地去睡觉了，秦筱筱又等了一会，直到确定李兰英和疯子都不会再出来，周围也一个人都没有，她才将茶叶蛋装进盆子里，心念一动，就放入了空间。 为了怕李兰英起疑，秦筱筱还故意将锅盖盖上，灶膛里一把小火慢慢烧着。 ** 另一边，秦小兵和秦小明装了满满两大瓷缸的野鸡肉，一路小跑回到家，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的陶孝静看到他俩，立即扭着肥胖的身体迎了过去。 “怎么样，老不死的有没有给你们鸡肉？”陶孝静眨了眨小眼睛，还没到跟前，就心急地问道。 “给了，就是老不死的忒小气，就给我们盛了一半，一半哪够吃啊，我们还在长身体呢，我和小明就自己去盛，喏，妈你看！”秦小兵将手里满的冒尖尖的瓷缸递给陶孝静，邀功地笑道：“我厉害吧！” “哎哟，真是妈的乖儿子！”陶孝静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抱着秦小兵的胖脑袋就狠狠亲了一口。 “妈，我也盛了满满一瓷缸呢！”秦小明挤过去，一张胖脸笑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你看，我把好的都盛走了，就给秦筱筱那赔钱货留了些鸡头鸡爪子，妈你还不快表扬我！” “嗯，我家小明也好乖！”陶孝静揪着秦小明的肥耳朵，也吧唧亲了一口，转眼脸色又是一变，非常严厉地说道：“但是下次给我记住了，妈最喜欢啃鸡爪子，就是鸡爪子都别给那赔钱货留着！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吃鸡肉？这种好东西当然是要给我家小兵小明这样聪明懂事的乖儿吃的！” 说着，陶孝静伸手就从秦小明捧着的瓷缸里拈了个最大肉最多的鸡块放进嘴里。 那老不死的虽然讨人厌，但做菜倒是挺好吃的，刚刚大老远的她就闻到炒野鸡的香味，肉香还有辣椒的香味简直让她口水都流了出来。 哼，秦筱筱那赔钱货打了那么多猎物都不知道孝敬她这个三婶，还在村里大张旗鼓地要人拿米面鸡蛋去换？ 她才不要便宜那个杀千刀的赔钱货，这不，她就动动脑筋，让自家两儿子去老东西家门口转一圈，啥也不用出，就弄了满满两瓷缸的野鸡肉回来了。 陶孝静领着两个胖儿子朝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啃那个鸡块，但是她突然吧唧几口，皱起眉头，又吮了吮鸡块，犹疑道：“这什么味？怎么鸡肉上咸咸的，黏黏的，那老不死用的什么调料？” 秦小明听到他妈说尝到什么咸咸的黏黏的东西，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随即眼皮一跳，张嘴就要说话。 秦小兵一把捂住秦小明嘴巴，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抢着说道：“妈，我看你肯定是很久没吃肉，嘴里败味了吧，我闻着这野鸡香的很，要不你再吃一个？” 陶孝静点点头，深以为然，“还是小兵聪明，你妈整日操劳家务，还有田里的农活，这都多久没好好吃一顿肉了。” 说罢，她几口吃完鸡肉，吐出鸡骨头，然后伸出肥腻腻的手，又从秦小兵的瓷缸里挑了一块鸡后腿肉放进嘴里，“嗯，这个没那种怪味了，看来真的是我嘴里败味了，走，赶紧回家吃饭！” 陶孝静推开院门，率先进去，秦小兵扯了把秦小明，低声警告他，“不想挨骂就别说实话！” “嗯嗯，还是哥你聪明！”秦小明心有余悸，连忙点头，他妈虽然宠他和小兵，但是要是知道她刚刚吃的鸡肉上有他吐的痰，肯定会大发雷霆，虽说不至于揍他，但是今晚这顿鸡肉说不定就不给他吃了。 他辛辛苦苦和秦筱筱那赔钱货斗智斗勇才抢来的野鸡肉，他要是一口吃不到，那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小明你记着，下次这种情况，随便吐几口唾沫就行了，别真的吐那黄痰，看着真的怪恶心的！”秦小兵有点嫌弃自己这弟弟的智商，刚刚他看到他妈把那沾着秦小明黄痰的鸡块吃掉，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我不也是怕随便吐几口唾沫，恶心不到秦筱筱吗？”秦小明委屈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屋里传来陶孝静大嗓门斥责秦小兰的声音，“死丫头，没看到小兵小明都回来了吗？还愣着干什么？去把饭端上来啊！什么？你也想吃野鸡肉？就你这赔钱货有什么资格吃野鸡肉？这是你配吃的吗？还不滚去干活！地里的草除干净了吗？猪圈打扫了吗？死丫头，还敢顶嘴？再敢多说一句，今晚晚饭也别吃了！” …… 032自恋 秦筱筱晚上虽然没吃到野鸡肉，但心情却没受到影响，她现在无比期待明天灵泉牌茶叶蛋面世后即将会引起的轰动。 将煮好的茶叶蛋放进灵泉空间，又收拾好灶房，她就关了门进屋睡觉了。 这边秦筱筱刚躺下，准备进空间去看看，就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忙拉开门冲出去，却在看到李兰英拿着根棍子到处走的时候，忍不住拍了拍心口，“奶奶，你怎么还没睡觉啊？” “我不放心，高大壮那坏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使坏，我得看着点！”李兰英挥了挥手里的木棍，板着脸说道：“小小你回去睡觉，奶奶守着，他要敢来，我就打断他一条腿！” 秦筱筱瞧着李兰英那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不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奶奶，你去睡吧，他今天被刘寡妇打伤了，短期内不会出来蹦跶的！” 秦筱筱猜的没错，高大壮这人虽然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但同时又特别胆小惜命，而且心理素质非常不好，平时身上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哪稍微磕碰，青紫了一块，就会怕的要死，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感冒咳嗽都要躺上三天调养，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要他老娘服侍。 他今晚被刘寡妇一招猴子捞月抓了命根子，差点就成了太监，以高大壮那德行，还不至少得在家里躺个五天以上啊？ 而且秦筱筱回来的时候就叮嘱过疯子，只要高大壮敢来，尽管打，别闹出人命就行，非要打的高大壮以后听到她秦筱筱名字就怕为止。 “还是注意点，那贼东西就喜欢去人家锅里拉屎，真是太恶心人了。”李兰英摇摇头，一提到高大壮，村里所有人都是这种厌恶的表情。 “灶房那是灶王爷管的，高大壮这个坏东西干的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惹恼了灶王爷，是没有好下场的！”李兰英絮絮叨叨地说着，倒是也将秦筱筱的话听进去了，没再坚持守夜等着高大壮过来。 李兰英快走到她房间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转身叮嘱秦筱筱，“小小你早点睡，别累着了！” “好！”秦筱筱笑着点头。 虽然李兰英总是优柔寡断，狠不下心来不理她生的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儿子，但她对秦筱筱那是真的好。 这一点，秦筱筱深深记在了心里。 看着李兰英再次回了房，秦筱筱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四周，还特意去疯子屋子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眼。 只见疯子正侧身背对着门睡在地铺上，呼吸均匀，明显是白天累的狠了，早就睡熟了，她和奶奶说话都没吵醒他。 秦筱筱回房关上门，插上门栓，又等了一会，直到外面只能听到蛙声虫鸣，她这才放心地进入空间。 空间里温度适宜，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光线柔和，给人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秦筱筱先去冷泉岩壁那查看，这边灵气浓郁，但是冷泉水还是一样的少，几乎都是从岩壁上往下滴的。 秦筱筱知道这冷泉水珍贵，也不敢浪费，只在旁边待了会，就习惯性去温泉泡澡了。 她白天在山上挖到一些很漂亮的花草，顺手就放在了空间里，刚刚看的时候，秦筱筱发现那些花依然鲜艳，没有一点离土后衰败的迹象。 看来这个有灵泉的空间，这灵气不但让食物变的无比美味，还能滋养生灵。 秦筱筱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什么运，老天竟然送了她这样一份大礼。 …… 泡了一会澡，秦筱筱感觉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又对着水面当镜子，臭美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脸。 这肌肤，简直吹弹可破，将羊脂白玉都要比了下去。 这眼睛，黑的跟宝石一样，真是顾盼生辉。 还有这鼻子这嘴巴…… 都好看的不像话了！ 分明还是一样的脸，但是秦筱筱就是觉得现在的自己看得更加顺眼，也更漂亮，忍不住自恋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从空间出来后，秦筱筱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鸡叫了几遍，她才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秦筱筱突然有点懵，尤其是当她看到头顶发黄的蚊帐时，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此时身在何处。 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的思绪还停留在前世她死亡前的最后那一刻，她的家人，还有她以为爱她的男人，他们合谋将她骗进了手术室，然后活剖了她，取了她心脏移植给苏芷梦…… 痛，好痛！ 身体被生生划开的痛，都比不上那种被亲人和爱人同时背叛的痛。 所以秦筱筱发誓，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报仇，她要让那些害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她真的活了过来，还重生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八零年，一定是老天爷知道了她有天大的冤屈，所以给了她补偿的机会！ 秦筱筱忽然感觉眼角湿湿的，她伸手抹了一把，是不知何时泛滥的眼泪，就连枕头上都湿透了。 眼角都是泪，可是秦筱筱嘴角却有笑容。 这一世，她一定要活的比谁都好！ “小小啊，你的茶叶蛋煮好了没有？锅能用了吗？”李兰英这时估摸秦筱筱该醒了，在外面敲了敲门。 秦筱筱猛地一激灵，从回忆中惊醒，一骨碌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差点忘了这茬！ “奶奶，你等一下！”秦筱筱迅速穿好衣服，踩着鞋就出来了。 “小小，别急，没人碰你的东西！”李兰英见秦筱筱心急火燎的，连忙说道。 秦筱筱冲进灶房，见大锅盖没有被人碰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担心奶奶会忍不住好奇揭开锅瞧瞧她的茶叶蛋煮到什么程度，万一奶奶发现锅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她就没法解释了。 李兰英也跟着进了灶房，她见秦筱筱站着不动，于是动手想去揭开锅盖，“小小，你这茶叶蛋煮了一夜了，应该好了吧？” “奶奶，别揭！”秦筱筱急忙一把按在锅盖上，扭头对李兰英笑着说道：“奶奶，我渴了，你给我倒点水呗。” 李兰英不疑有他，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堂屋。 秦筱筱趁着没人在，赶紧从空间里拿出昨晚放进去的那盆茶叶蛋，掀开锅盖放进锅里，等李兰英拿着瓷缸过来的时候，秦筱筱就装模作样的拿着大勺子在锅里面搅了搅。 033真帅哥不惧造型 “小小，煮好了没有？”李兰英将水递给秦筱筱，伸头朝锅里张望。 “好了！”秦筱筱仰头将瓷缸里的温水一饮而尽，放下瓷缸，她便拿起一个茶叶蛋递给李兰英，眼睛亮晶晶的，“奶奶，你尝尝好不好吃！” “算了算了，我煮了稀饭，我还是吃稀饭吧。”李兰英还记得前天晚上那茶叶蛋奇怪的味道，她一点都不想吃秦筱筱煮的东西。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做饭的天赋，怎么教都不会，她都犯愁，以后秦筱筱嫁了人可怎么办。 总不能要男人天天给她做饭吧，这天底下，哪有这么贴心的男人？ 想到这，李兰英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没空去数落秦筱筱浪费了几十个鸡蛋的事了。 “奶奶，你真不吃？可别后悔哦！”秦筱筱迅速剥开一枚茶叶蛋的蛋壳，在吃进嘴里之前，她突然有些犹豫，心也开始怦怦狂跳起来。 一方面是期待她灵泉空间出品的茶叶蛋那绝顶的美味，只要尝过一次，真的是终身难忘，实在是好吃的让人流泪。 另一方面，秦筱筱也隐隐有点害怕，怕万一她猜错了，昨天那两个茶叶蛋只是自己变异了，和她空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办？ “小小，小小，茶叶蛋好了吗？”这边秦筱筱的茶叶蛋还没吃进嘴里，就听到疯子兴奋的叫声。 秦筱筱扭头去看，就见疯子挑着一担松毛，正健步如飞朝这边狂奔而来。 这一瞬间，秦筱筱脑海里蹦出两个字——真帅！ 疯子还是穿着那身半短不长的旧衣服，裤腿吊在腿脖子那，一双布鞋也裂了口，脚趾都露了出来，就这副打扮，竟然还是给人一种帅气逼人的感觉。 此时，阳光落在那张漂亮干净的脸上，让人感觉他的眉毛眼睛都那般生动，好看的让人心跳加速。 李兰英见秦筱筱盯着疯子肩上扁担瞧，于是解释道：“阿峰他起得早，说要帮我干活，我就叫他去那边山上耙一担松毛回来。” 秦家沟的山上有很多松树，松树落下的松针可以用来烧火，村里就有人专门去山上耙松毛去集市上卖。 说话间，疯子已经推开篱笆门进来了，只见他立刻放下扁担，几乎是飞奔到秦筱筱面前，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眼巴巴盯着秦筱筱，活像一只跟主人要食物的小奶狗。 秦筱筱毫不怀疑，如果疯子有尾巴，这时候肯定摇的特别欢。 “给！”秦筱筱将手里剥开的茶叶蛋递给疯子。 疯子高兴的不行，接过去，也不像平时吃东西那样狼吞虎咽，而是先品了一小口，然后一脸幸福陶醉深呼吸一口气，兴奋地说道：“小小，小小，好好吃！” 看着疯子的反应，秦筱筱紧张的心这才松弛下来。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茶叶蛋之所以变的美味无比，不是它们自身变异了，而确实是她空间灵气滋养的效果。 秦筱筱仿佛看见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奶奶，你也吃！”秦筱筱这次足足煮了三十个鸡蛋，完全够吃了。 她不敢给奶奶喝那冷泉水，但是她明白，奶奶吃这种被灵气滋养过的食物也是一样的，虽然效果缓慢，但是奶奶操劳了大半辈子，身子骨弱，用食疗的方法慢慢养着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李兰英瞧着秦筱筱和疯子吃的一脸陶醉，心里也有些痒痒的，这时见秦筱筱又递给她一个茶叶蛋，她也就接了过来。 李兰英还记得之前那奇怪味道，就有些犹豫，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她看到嘴巴挑剔的秦筱筱也一连吃了两个，就更加好奇了。 当李兰英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小小咬了一口之后，当那美妙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脑子里都好像有烟花绚烂，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豆蔻年华，那时她还是个地主家的小姐，双亲健在，她承欢膝下，兄友弟恭，家有良田，那是最美的年华…… 李兰英惊呆了，她都不知道，只是吃了一口茶叶蛋，怎么就能勾起她那么遥远的记忆。 “小小，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这么好吃！”李兰英一辈子都不贪口舌之欲，但此时，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完了一个茶叶蛋，吃完还想吃。 “秘密啊！”秦筱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吃了两个就没再吃了，也不准疯子再吃，倒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明白，灵气滋养过的食物虽然对身体有好处，但是也怕普通人吃多了会承受不住。 而且她也想进城去看看，有没有人识货的。 秦筱筱重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但是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她很怕这只是一场梦，所以她每一天都在努力生活，她也怕她现在所拥有的不过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所以即使有神秘的灵泉空间，自己也得了莫大的好处，秦筱筱却依然不敢松懈。 “小小，你这又是要干啥？”李兰英还在回味茶叶蛋那绝顶美妙的味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秦筱筱已经将茶叶蛋装到了盆里。 秦筱筱将装满了茶叶蛋的盆放到疯子的背篓里，随口说道：“去县城卖茶叶蛋啊！” “你真的要去卖茶叶蛋？”李兰英还是有些担心，虽说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秦家沟也包产到户，但是她毕竟见的多了，生怕那样的运动再来一次，那样的话，秦筱筱这种行为可是要批斗打击的。 “奶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秦筱筱可是经历过的人，她当然知道政策只会越来越好，而且上面还会鼓励做生意，促进经济发展嘛。 她觉得，等赚了钱，有机会一定要带奶奶去邓爷爷画圈的那个地方瞧瞧，不让她亲眼看见，她都不会相信这世道已经完全变了。 李兰英没有再阻止秦筱筱，只嘱咐她路上小心。 秦筱筱和疯子到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老高了。 清含县不大，从城东走到城西也要不了十五分钟，但是因为有个农机厂，城外还有小煤矿，经济不错，人口也挺多。 秦筱筱一眼就看到进城的地方有一块空地，不少小摊贩都聚集在那里。 034我们不一样！ 疯子见秦筱筱盯着那边看，以为她也要去那边，于是抬脚准备过去。 “等等！”秦筱筱却拉住疯子，“我们不去那！” 那边都是一些卖土产品的小贩，卖的也都是泥鳅黄鳝家里种的菜这样的生鲜产品，她一个卖茶叶蛋的，去那不合适。 “哦，那小小我们去哪？”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她说不去，他就站着不动。 秦筱筱想了想，“去医院门口吧！” 医院人来人往，人气比较旺，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去那应该比较好卖。 而且也的茶叶蛋吃了对身体好，卖给那些病人，也算是做好事。 当然，前提是那些人得识货。 两人走到清含县人民医院的时候，果然看到医院门口有很多人，医院门口马路两边也有一些小摊贩，卖稀饭的，卖面条的，还有卖粽子土鸡蛋的。 “小小，这边！”疯子眼尖，在马路边找到一个空位，连忙拉着秦筱筱跑过去。 医院门口的马路两边都栽种着法国梧桐，都有几十年历史了，梧桐树很高大，从两边延伸到中间，形成了天然的走廊，所以虽然现在是六月份，但是坐在这里一点都不热。 “小小，坐！”疯子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树墩坐的凳子让秦筱筱坐下，自己则随便往马路牙子上一坐。 秦筱筱嗔怪道：“知道带凳子，怎么不多带一个？” “嘿嘿，忘了。”疯子挠着头，憨憨地笑着，出门前他只想着要给秦筱筱照顾好，哪里想得到自己。 秦筱筱看到疯子笑就没脾气，自从洗了灵泉澡后，疯子脑子好像也变的比之前清楚了一些，做事都有了条理。 秦筱筱和疯子容貌都太出众，刚过来，就吸引了周围那些人的目光。 在他们旁边，有个卖阳春面的摊子，摊主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穿个都洗破洞的背搭，大方脸，嘴角还有个痦子。 这人叫张前进，家就住在清含县城，算是最早一批出来做生意的人了，但他手艺一般，下的阳春面味道不咋样，所以生意比较淡，一上午才卖出去两碗面。 他瞧着秦筱筱人长的漂亮水灵，旁边这男人虽然笑起来憨憨的，但是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气质，这两人都不像贫苦人家为生计发愁的人，所以张前进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你们卖的啥呀？” “茶叶蛋。”秦筱筱将背篓倒扣，又将装茶叶蛋的盆拿出来放在上面，礼貌地笑了笑。 疯子看到那茶叶蛋就开始流口水。 “你不能吃了！”秦筱筱拍掉疯子偷偷伸过去的手，皱着眉头佯装生气，“一天最多只能吃三个，你今天都吃五个了，再吃小心拉肚子。” “那我明天能吃吗？”疯子眼巴巴望着秦筱筱，又露出那种小奶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可以！”秦筱筱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能作出生气的样子。 秦筱筱说的是大实话，随着她对灵泉空间的了解加深，有些事会自动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的茶叶蛋虽好，还能调养身体，但是普通人身体内杂质太多，一次吃太多，就相当于补过头了，那肯定不好。 然而这话听在张前进耳朵里，却有了另一层意思，他实在是瞧着这两人长的太好看，所以很好心地建议道：“姑娘，我们做吃食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卫生干净，可千万不能干那种昧良心的事，不然顾客吃了出什么毛病，那可是要被公安局抓起来的！” 秦筱筱抬头，瞥了眼张前进放面条的那黑乎乎的案板，有几个苍蝇嗡嗡叫着在卤汤上方盘旋…… “小小做的茶叶蛋最好吃了！”疯子反应慢，听不出张前进的言外之意，还在那笑嘻嘻地夸秦筱筱。 张前进见这漂亮的小姑娘闷着头不吭声，以为她没听懂他的话，还想要指点她几句，正好这时候有生意上门，他赶紧扯开笑脸迎了过去，忙起来也就没空搭理秦筱筱了。 无论社会如何变迁，长的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受关注一些。 秦筱筱和疯子才坐下没一会，就有生意上门了。 来的是一个提着铁皮饭盒的大妈，应该是给生病的家人送早饭的，正好经过秦筱筱的茶叶蛋摊子，主要也是瞧着这卖茶叶蛋的人长的太赏心悦目，所以就停了下来。 “姑娘，这茶叶蛋怎么卖的？”大妈看看秦筱筱，又瞧瞧疯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看！ “大妈，茶叶蛋三角钱一个。”秦筱筱昨晚就想好了，她的茶叶蛋可是灵泉空间里的灵气滋养出来的，能强身健体，长吃还能排除身体内的污秽杂质，延年益寿都不是吹的，这么好的东西，价格当然不能便宜。 “好，给我拿三个——等等，姑娘，你说你的茶叶蛋多少钱一个？”大妈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当时就被震惊地后退一步，声音陡然拔高。 “三角钱，一个！”秦筱筱温和地笑了笑。 她早料到顾客听到茶叶蛋的价钱会是这种反应，也并不觉得奇怪，如果换做是她，肯定也是这么个反应，一边还要在心里骂卖的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么离谱的价格也敢开。 果然，大妈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筱筱，“姑娘，你是不是第一天做生意啊，这生鸡蛋也就一毛或者一毛二分钱一个，别人家也卖茶叶蛋，卖个一毛五分钱就不得了了，你倒好，翻倍都不止，啧啧啧，这样做生意是做不下去的！” 毕竟是第一单生意，秦筱筱好脾气地解释，“大妈，我的茶叶蛋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一分价钱一分货，如果我的茶叶蛋不好，我也不敢要这么高的价钱。”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大妈实在是瞧着秦筱筱长相水灵，说话也甜甜的，讨喜的很，竟然耐着性子忍着没有骂奸商，还在这耐心地问了起来。 张前进在那边刚要将面条下进锅里，就听到秦筱筱的报价，吓得他手一抖，差点将面条给扔地上去。 “啧啧啧，姑娘，我这一大碗阳春面才两角钱，你的茶叶蛋竟然要三角钱一个？还你的茶叶蛋不一样？难道吃了你的茶叶蛋就腰不疼腿不酸，一口气跑上几十里路都不喘气了？”张前进觉得他得好好给这小姑娘上上课。 035好想尝一尝 张前进还记着刚刚秦筱筱不让疯子吃多，说吃多了会拉肚子的话，心里犯着嘀咕，吃了会拉肚子，可不就是变质了吗？变质的茶叶蛋，这两人竟然也敢要这么高的价，简直是丧尽天良！ “对啊对啊，小小的茶叶蛋最好了，吃了腰不疼腿不酸一口气跑几十里路都不喘气的！”秦筱筱还没说话，疯子倒是抢着先开口，还朝张前进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大叔你真有眼光！” 张前进：“……”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在夸你们了？！！ 秦筱筱瞧着张前进那快要抽筋的表情，差点憋笑憋出内伤。 “这位小同志，你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一个茶叶蛋而已，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哟，吃一个腰不酸腿不疼，那还要医院干什么？”提着铁皮饭盒的大妈摇摇头，忍不住劝诫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要脚踏实地，你们这样是不行的！” “就是，瞧瞧我，在这卖阳春面都半年了，至今还是两毛钱一碗，童叟无欺，绝不漫天要价！”张前进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不忘吹嘘自己，顺便跟大妈推销自己的面条，“这位大姐，要不，您来一碗面吧，您这是要去看病人吧，吃面条暖胃，对身体也好的！” “不了，我带了稀饭，就想给搭个干的吃，”大妈摆摆手，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秦筱筱，再一次不死心地询问：“姑娘，一毛五卖不卖？卖的话我要三个！” 秦筱筱面上仍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她摇头，很客气地拒绝，“大妈，我的茶叶蛋就是三毛钱一个的！少一分钱都不卖！” 大妈这回是真生气了，转身就走，“你这姑娘咋这样？不就是个茶叶蛋吗，还能怎么不一样？不卖算了，我有钱，去哪买不到茶叶蛋？我倒要看看，你这么漫天要价，坑人没商量，哪个傻瓜会来买你的破茶叶蛋！” 秦筱筱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但是当面被人指责坑人，还是让她有些难为情，不过她才不会被几句话打倒，所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和大妈针锋相对。 疯子却很不高兴，“小小，这大妈不买就不买，干嘛要说我们坑人啊？” “他们不了解情况，以为我们卖的是普通的茶叶蛋。”秦筱筱已经做好今天说不定一个茶叶蛋都卖不出去的准备。 不过她也不着急，就算现在天气很热，但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常温下两天都不会变质。 如果今天到晚上还是一个都卖不掉，那她们就自己吃呗。 果然，大妈走后，又有不少人过来想买茶叶蛋，但是都在听到三角钱一个的天价后，一个个都震惊地瞪大眼。 也有人和大妈一样，被秦筱筱和疯子的外貌吸引，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从没做过生意，所以不晓得行情才乱定价，于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最后见这两人丝毫不松口，劝诫的人摇头叹气，全走了，渐渐的，来问价的人也少了。 倒是对面那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婆生意火爆起来，在秦筱筱这边吃瘪的人全跑那边买去了。 “姑娘，你这样做生意不行啊，你看看，你这么多茶叶蛋，到晚上再卖不出去就变质了，那样你不但一分钱都赚不到，这些鸡蛋的本钱都会赔进去！”张前进今天上午生意也出奇的好，这么一会，都卖出去七八碗面了，他拿起毛巾擦了把汗，顺手将毛巾搭在肩膀上，一边苦口婆心地还想要开导秦筱筱。 他算是看出来了，疯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说话做事都憨憨的，好像脑子不大清楚，两个人中做主的是这小姑娘。 秦筱筱笑了笑，“卖不掉我们就留着自己吃。” 疯子一听要留着自己吃，顿时流起了口水，“好呀好呀，小小我们留着自己吃！” 张前进忍不住又要嘴角抽筋了，算他多嘴，看来这两个人就是来玩票的，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卖得出去茶叶蛋。 时间慢慢过去，秦筱筱估摸着应该得有十点了，她的茶叶蛋摊子到现在仍然还没有开张，先前还有问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价钱太高的名声出去了，连问的人都没有了。 秦筱筱也不急，酒香不怕巷子深，好东西总是要等待有缘人发掘的，如果她刚来就能卖的火爆，那才不正常！ 疯子一直乖乖陪在秦筱筱旁边，他知道自己和秦筱筱今天是来卖茶叶蛋的，但是到现在一个都没卖出去，疯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疯子把自己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是太无聊，还找来一些树枝，跟不远处一个老大爷学起了编柳条篮子。 他的树枝柔韧性不足，总是编着编着就断了，疯子后面也就扔了树枝，跑到秦筱筱身边蹲着，仰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小小，饿了。” 秦筱筱正拿着初中英语课本在复习，此时听疯子说饿了，就装着去背篓里翻东西，然后悄悄将早上从家里带的馍馍和水壶从空间里拿出来，再装模作样好像是从背篓里拿出来的一样，摆在临时当盘子的锅盖上。 “给！”秦筱筱伸手递给疯子一个，她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在空间放过茶叶蛋，还没试过其他的食物。 所以今天早上，秦筱筱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放了一些进去，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食物都能被灵泉空间“改造”一下。 疯子吃东西照旧狼吞虎咽，这回也是一口吃掉半个馍馍，随即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小小，馍馍好好吃！” 秦筱筱也正咬了一口，入口是浓浓的麦子香味，比普通馍馍更香更甜，每一口都好像吃的是幸福。 张前进眼瞅着秦筱筱和疯子吃个馍馍却好像吃着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小眼睛里不由露出了深思，他向来是个想的比较多的人，这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难道真是大人物家里出来锻炼的？ 但是看穿着也不像啊。 “小同志，这馍馍真有这么好吃？”张前进被疯子那陶醉的表情吸引，莫名觉得嘴巴里流起口水。 他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好想尝一尝哦。 036高考复习 “好吃好吃！”疯子一连吃了三个，伸手又去拿。 秦筱筱这回倒是没阻止他，因为她感觉到馍馍虽然依旧好吃，但是灵气很微薄，并没有放了一夜的茶叶蛋里的那么多，就算再吃几个也不影响。 所以，她的灵泉空间真的会让放进去的食物变得好吃，只是要看放置时间长短。 时间越长，灵气滋养的越多，对身体的好处也就越大。 秦筱筱吃完一个，又喝了口水，顿时感觉全身舒爽，这大夏天的燥热都被一扫而空了。 “阿峰，喝口水，别噎着！”想明白了空间的妙处，秦筱筱心情很好，顺手将水壶递给疯子。 疯子包着一嘴的馍馍，憨憨地笑了笑，接过水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嗯嗯，小小，这水好甜！” 秦筱筱瞧着疯子那兴奋满足的模样，不由微微抿起嘴角，笑着给他擦掉下巴上流出来的水，“慢点喝。” 张前进看着秦筱筱和疯子的互动，看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伸头问道：“姑娘，你们俩什么关系，这是你对象吗？” 张前进朝疯子呶了呶嘴。 秦筱筱瞥一眼张前进，心里头腹诽这男人可真八卦，但表面上，她还是礼貌地回答：“不是，他是我表哥。” “哦哦，表哥表妹啊，嘿嘿，瞧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这会子没生意，张前进闲得无聊，又开始打听八卦了。 秦筱筱懒得搭理他，只微微一笑，便低头开始复习课本。 张前进见秦筱筱明显不想和他说话，又转头去找疯子，但是疯子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除了和秦筱筱有关的问题，他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张前进反而被他绕糊涂了，都不知道把天聊到哪去了。 秦筱筱早上出门就料到今天生意不好做，所以特地带上了课本。 离明年的高考正好还有一年的复习时间，秦筱筱很清楚，如果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考上大学，只有考上大学，她才能跳出秦家沟，摆脱吸血鬼一般的张翠花一家。 甚至于，秦筱筱心里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必须再一次回到上京市——那个曾经给她留下无数噩梦的地方，才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可是，秦筱筱毕竟丢了书本太久，前世她听信了张翠花的话，认为女人读书没用，早早就辍了学，现在再拿起课本，学起来真的非常吃力，语文科目还行，但数学却要从最基础的内容学起。 不过秦筱筱一点都不灰心，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肯定会学好的。 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即使身在梧桐树搭建的天然林荫走廊里，也挡不住那炎热，已经有不少小贩收拾了东西回去了。张前进却没走，他中午啃了两个干馒头，喝了点水就是一顿饭，此时正满头大汗蔫鸡一样趴在桌子上打盹。 这么一对比，秦筱筱身上一滴汗都没有，简直都不像是过夏天的。她有空间在身，根本就感觉不到燥热，疯子待在秦筱筱身边，也觉得惬意的很。 就是他们到现在依然没有开张，一个茶叶蛋都没卖出去。 张前进本来还挺羡慕这两人长得好看，还不怕热的，转眼看了看他们面前那就没动过的茶叶蛋，他又开始同情两人了。 这两人看来还是没经验，天气这么热，他们竟然就这么将茶叶蛋放在外面，到晚上要是不变质，他把姓倒过来写！ “姑娘，你们应该弄个小炉子，就跟那老太婆一样，这样茶叶蛋放上面一直煮着，就不会坏掉了。”张前进是个不能不说话的人，才沉默一会，就忍不住没话找话。 秦筱筱将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看向张前进，对于别人善意的提醒，她总是能虚心接受的，“谢谢！不过我的茶叶蛋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放两天都不会坏！” 张前进眼角顿时猛地一抽，又来了！一直说她的茶叶蛋和别家不一样，到底哪不一样啊？ 有那么一瞬间，张前进真想花钱买一个过来尝尝，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秦筱筱那笃定的样子，心里莫名竟真的有点相信她了。 可是转念一想到家里的情况，张前进还是捂紧了口袋，不行，他不能瞎花钱，三角钱，都够他们家生活好几天的了。 午后的县城很静，没有人声鼎沸，只有树上不知疲倦的蝉鸣。 疯子歇不住，左右无事，便伸头去看秦筱筱手里的书，随即一皱眉头，“小小，这书上写的我都会做。” 秦筱筱正在努力记数学公式，跟着例题演算，但是她基础太差了，学的很吃力，此时听到疯子说他都认得，她难掩惊讶地看向他，“阿峰，你说什么？你会做这些题目？” “对啊，”疯子揉了揉脑袋，表情有些茫然，仿佛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会做的！” 说罢，他接过秦筱筱手里的草稿纸开始演算习题，秦筱筱也才发现，疯子会写字，而且字还写的非常漂亮。 “阿峰，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来教我做数学题目吧。”秦筱筱见疯子很轻松就算出了课本上的习题，顿时大喜过望。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有了疯子这个现成的老师，现在她不用发愁学不会数学了。 “小小，英国牛屎是什么？”疯子又翻出秦筱筱的英文书，纳闷地挠头，不知道秦筱筱干嘛要在单词后面写字。 “English啊，不这么写，我怕我下次又忘记。”秦筱筱随口答道，她也是翻出书本后才想起来，八零年这时候英语还不是高考项目，但是她深知未来华国的发展趋势，英语有多重要，所以秦筱筱决定要自学英语。 “那踢切呢？”疯子挠头。 “老师啊，teacher。”秦筱筱好奇地问疯子，“阿峰，英文也认得吗？” 疯子抬起头，眼神茫然，“这些是英文？那我好像是都认得的。” 秦筱筱非常好奇，但是怕问多了疯子又会头疼，也就没再细问他以前的事。 但她也再次肯定，疯子绝对来历不一般。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医院门口才又有了人，有人早上来问过秦筱筱的茶叶蛋，这时候特意转过来想要看看，这些价格高的离谱的茶叶蛋有没有卖出去。 当他们看到秦筱筱面前的茶叶蛋还是老样子，一个都没少的时候，当时就放心了。 037鸡蛋是偷来的吧 “姑娘啊，看来没人发现你这茶叶蛋不一样啊！”对面同样卖茶叶蛋的老太婆今天生意特别好，早早就卖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准备收摊了，收拾好了还特地过来秦筱筱这边，伸头看了看秦筱筱放茶叶蛋的锅，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 眼看着一天就要结束，老太婆这是忍不住，最后还要来恶心一下她？ 不过秦筱筱重生后就一改从前胆小自卑的模样，一直走的高冷路线，而且她的心态也不是被人几句话一激就容易冲动的十几岁小姑娘了，她哪会介意老太婆的嘲讽，对于老太婆不善的挑衅，一个字都懒得搭理。 “啧啧，要我说啊，姑娘你这茶叶蛋首先卖相就不好看，这颜色都没上上去呢，该不会是家里没茶叶，随便拿水煮一煮就说是茶叶蛋吧？”老太婆见秦筱筱不理她，以为秦筱筱是茶叶蛋卖不出去心里难受，她就更加得意了，“还有我瞧你们俩穿衣打扮……，家里条件不好吧，那你这些鸡蛋都哪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同行相轻的道理，秦筱筱还是懂的，上午的时候，一开始来她这边询问的人特别多，老太婆那里冷冷清清，脸都拉的多长，时不时就瞪她。 后来也是因为她的价格高了，那些人才转头去老太婆那边买，老太婆的神情这才好看起来。 但是这一整天，老太婆都没给秦筱筱好脸色看，现在竟然还跑来编排她是小偷？ 这就不能忍了。 但是秦筱筱还是没有说话。 旁边围观的人这时候也开始议论纷纷，本来秦筱筱将茶叶蛋卖出天价，就让人很是不高兴了，此时老太婆一顿编排，就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跟着添油加醋。 眼看那些议论越来越难听，秦筱筱还是低着头不动声色。 “喂，你这姑娘怎么回事，老人家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家里人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都不懂的吗？”老太婆觉得被羞辱了，非常生气地指着秦筱筱。 疯子见老太婆指着秦筱筱，以为她要打人，立即就要蹦起来打回去，被秦筱筱一把拽了回来，不过疯子闹的这一下倒也吓了老太婆一跳。 “干啥呀，还想打人不成？你们也不问问，我李婆在医院这块卖茶叶蛋卖了多久了！谁不认识我李婆！”老太婆扯着身上穿的老式斜襟蓝布褂子，咋咋呼呼地叫道。 “是啊，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婆跟你说话，你不搭理，现在还想打人，你家里人怎么教你的，你这样的人卖的东西谁还要哦！” 有人自以为正义，帮着老太婆训斥秦筱筱。 秦筱筱一脸委屈地抬头，“阿婆你刚是在和我说话吗？我以为你在说别人呢！” 老太婆，趾高气扬地冷哼一声，“不是你还有谁？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在卖茶叶蛋吗？” “可是我的鸡蛋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都是我奶奶养的鸡下的呀，阿婆你怎么能乱说话诬蔑人呢？” 秦筱筱合上手里的课本，委委屈屈地捋了把落在耳边的碎发，又看向围观的人，漂亮干净的大眼睛里含了两汪水，“各位叔伯阿姨们评评理，我一点都没有不尊重阿婆的意思，可是刚刚阿婆说我的鸡蛋都是偷的，我心里气愤，又不好和阿婆吵架，只能委屈一点，当阿婆不是在和我说话咯。” “至于说我们打人，这就更冤枉人了，我表哥脑袋受过伤，阿婆刚指着我，我表哥以为她要打我，才站起来想要护着我，大家都看到了，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阿婆，这位大哥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说我们打人呢？”秦筱筱装模作样擦了下眼角，垂着眼眸，一副被冤枉了，委屈到不行的神情。 秦筱筱本来长得就好看，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发育不好，总是面黄肌瘦的，又胆小自卑，看起来怯怯懦懦的，总是很容易被人忽视。 后来经过灵泉水的改造，简直脱胎换骨一般，肌肤晶莹剔透，头发乌黑，大眼睛水汪汪的，说话时声音又甜，眉眼漂亮的像是能入画一般。 现在她又是这样一幅受了委屈的面孔，惹得那些叔叔阿姨们都心疼的要命。 “姑娘说的是，阿婆你没证据就乱造谣人家姑娘，确实是你不对！” “就是，各做各的生意，小姑娘肯定是第一次做生意，不知道行情，所以价格才高了一些，这不代表人家就是偷的鸡蛋啊，阿婆你这么说话确实太过分了！” “我看李婆子你是不是怕人家小姑娘来抢你生意啊，所以才这么咄咄逼人的！” “……” 老太婆突然被这么多人指责，顿时不乐意了，“你们这些人干嘛要帮着这丫头说话？就因为这丫头长的漂亮吗？我李婆在医院门口摆摊都大半年了，这条街就我一家卖茶叶蛋的，这丫头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 秦筱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然。 不过不需要秦筱筱开口，就有人反驳了，“老太太你什么意思哦，做生意都是各做各的，这条街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你能在这卖茶叶蛋，人家小姑娘就不能了？” 说话的是张前进，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意特别好，平常一天也卖不了十碗面，今天都卖出去二十几碗了，他自己总结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秦筱筱的茶叶蛋摊子给衬托的。 因为这两个人长的都太漂亮，过来想买茶叶蛋的人特别多，但是一听到价钱，众人就觉得不值，然后他在旁边卖力宣传一下他的一大碗面条才两角钱，那些人就觉得特别划算，于是他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张前进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虽然秦筱筱并没有直接帮助他，但是他还是很讲义气地站了出来，帮她说了一句公道话。 “就是就是！” 众人都深以为然，转头看看秦筱筱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有更多的人加入，谴责起老太婆霸道的行为。 老太婆气的老脸都紫了，她说不过那么多人，最后只能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么帮这丫头说话，怎么不买她的茶叶蛋啊！”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不说话了，他们帮秦筱筱是因为看不过去老太婆欺行霸市，但是秦筱筱这茶叶蛋卖的确实太贵了。 现在大家口袋都不丰裕，实在舍不得拿三角钱出来买个茶叶蛋啊，就算是猪肉，也才九毛八一斤，三个茶叶蛋都能买一斤猪肉了。 舍不得！舍不得！ 038生意上门 “哟，怎么都不说话了呢？不是想帮人家吗，那就买她的茶叶蛋啊，老太婆我倒要瞧瞧，你们这么帮她说话，这丫头会不会感激你们，把茶叶蛋便宜一点卖给你们！不过啊——” 老太婆话锋一转，非常刻薄地一撇嘴，“现在可是大夏天，这丫头从早上来到现在，一筐子茶叶蛋都没卖出去一个，就这么放在太阳下晒着，这些茶叶蛋肯定早就坏掉了，你们就算想买，可也得考虑清楚！” 本来还有个把人实在喜欢秦筱筱长的漂亮，蠢蠢欲动想要买一个她的茶叶蛋来个英雄救美，此时听老太婆这么一说，又打起了退堂鼓。 三角钱啊，可不少呢，都能买两三斤的大米了。 老太婆见没人说话了，顿时得意起来，又开始倚老卖老教训起秦筱筱，“我说丫头，做生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看你还是早点打消这念头，回家打打猪草去卖，也比你在这浪费时间的好！” 秦筱筱也不生气，甚至做出虚心接受的模样，点着头，“嗯，阿婆说的是。” 老太婆闻言，以为秦筱筱性子懦弱，这么几句话就能拿捏住，于是更加得意了，“我可是为你好，有句古话叫什么的，好话总是不好听，我瞧着你还在看书，怎么着，还想考学啊，丫头，老婆子给你个过来人的经验，女娃娃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趁着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找个好男人可比你读书强。” 秦筱筱眨了眨眼睛，“那阿婆怎的这么大年纪也出来卖茶叶蛋，是找的男人不好吗？” 老太婆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人群中有认识她的人，立即发出哄笑声，“李婆子找的男人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老汉！” “滚！敢乱说一句，我撕了你嘴！”老太婆像是不想提起这事，冷声呵斥了那人一句，也不训秦筱筱了，转身就要走人。 秦筱筱对这个老太婆没一点兴趣，也不会好奇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围观的人多，却还是没一个人想买她的茶叶蛋，秦筱筱也不想在这被人当猴看，当下便收起书本，招呼疯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姑娘，收摊不卖了？”张前进还有点惋惜，这两人长这么好看，就算坐在旁边不动，也赏心悦目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走到这姑娘旁边的时候，都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本来又热又燥汗流浃背的，突然就好像一阵凉风袭来，那暑气都被驱散了。 “嗯，回家吃饭了！”疯子笑嘻嘻应了一句，他也没觉得茶叶蛋卖不出去有什么不好，在他心里，秦筱筱煮的茶叶蛋无敌好吃，没人买更好，正好全部给他吃。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开。 “你们，明天还来吗？”张前进今天几次找疯子聊天，他也看出来这个长的很帅气的男人脑子不好，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好像也只有和那姑娘在一起才灵光一点。 “不知道呢！”这次回答的是秦筱筱。 说起来，张前进觉得这姑娘还真的挺奇怪的，茶叶蛋卖不出去，她也不着急，还能静下心来看书，被李婆子编排，也不反驳，好像特别有自信。 张前进还真的希望这两人明天能继续出现。 这边秦筱筱和疯子刚要将茶叶蛋装进背篓里，一扭头，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满脸胡子，邋里邋遢的老头。 “这茶叶蛋卖吗？”老头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衫，身材高大，低着头，声音有点嘶哑，说话的时候还不停捂着嘴，低低咳嗽几声，像是身体不大好。 秦筱筱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那个走出去的老太婆听到有人要买茶叶蛋，急忙又挤进来，一脸急切地拉着那个老头，劝道：“这位大哥，你可千万别在这姑娘这买茶叶蛋，她卖的可贵了，要三角钱一个呢！而且这些茶叶蛋都晒了一天了，肯定都坏掉了，你一个老人家吃了可是会出事的，你可别上当！我这边也卖的，一角五一个，便宜又好吃！” 秦筱筱没想到这老太婆做事这么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底也闪过阴郁。 然而，秦筱筱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见那满脸大胡子的邋遢老头一把甩开老太婆的手，两眼怒瞪，非常生气地一撩胡子，挺胸质问道：“老太婆你叫谁大哥呢？啊？叫谁大哥呢？” 老太婆一时反应不过来，满脸懵逼，“叫你啊，大哥，你不是要买茶叶蛋吗？” “还叫大哥？！哎哟我这个暴脾气，咳咳咳……”老头被气的直咳嗽，挥舞着手转圈圈。 包括老太婆在内的围观众人都不明白这老头怎么这么大反应。 秦筱筱一开始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看到老头伸出来捂着嘴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时，眉头随即一挑，眼中现出了然。 “大，大兄弟，你，你还买不买茶叶蛋了？”老太婆还想着做一笔生意，“我这里还剩三个，便宜点卖你，就四毛钱！” “四毛钱三个？”邋遢男人眉毛一挑，转头问秦筱筱，“你卖多少钱？” “三毛钱，”秦筱筱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个！” “奸商！”老太婆呸了一口，她撇着嘴角，已经笃定男人不会买秦筱筱的茶叶蛋。 “你这里有多少个？”男人没搭理老太婆，伸长脖子朝秦筱筱的背篓里瞅。 “二十几个。”秦筱筱对这个人会买她的茶叶蛋并不抱多大希望，但是既然他问了，她也不好不理人。 “我全要了！”男人大手一挥，非常豪气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秦筱筱，“算算，这些钱够不够？” 秦筱筱楞了一下，“全要？” 男人见秦筱筱不收钱，就站在那看着他，眼睛又是一瞪，“怎么着？不行吗？” 秦筱筱皱了皱眉头，“你真要买？” “当然啊，这还有假？钱不都在这了吗？”男人似乎无法理解秦筱筱为什么这么问。 “大，大兄弟，这茶叶蛋可是三角钱一个？你不觉得太贵了吗？”李婆子面露震惊之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都不敢相信，“是啊，这么贵，傻子才买吧。” “老子就喜欢买贵的！怎么着？有意见？”男人吹胡子瞪眼，对于这个眼瞎竟然喊他大哥的老太婆没一点好脸色，还有这些人竟然说他傻！ 039因为你太丑 “还有你们，说谁傻呢？说谁呢？你们才傻，你全家都傻！”男人气呼呼的叉腰，看样子竟然想和众人对骂。 “咦，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也是好心，怕你上当受骗，你怎么骂人呢！”有人怒道。 “我就骂你，就骂你，人家姑娘卖茶叶蛋你吃过吗？没吃过你凭什么说人家姑娘是骗子？你再敢说一句，我还要打你！”说话间，男人脱下脚上的鞋，劈手就砸了过去。 众人忙着躲避，心道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哦，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秦筱筱却在听到男人这一番话时，心头一跳，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外表看起来邋遢，但说的话却很在理。 世人大多以貌取人，对于那些不合理的事，连尝试都不愿意，光凭着第一印象就会妄下决定。 就像她的茶叶蛋，她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那些人都不会信，他们只信他们自己亲眼看见的。 就像眼前这男人，大胡子下明明藏着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却因为外表就被人认为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有些人散开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人围在这里，想要看这男人是不是真的要买这么贵的茶叶蛋。 男人见没人再说话，一转头，盯着还站着不动的秦筱筱，晃着手里的大团结催促道：“快点给我包起来，我还得赶路呢！” 秦筱筱眨了眨眼，将思绪拉回，她仍然没接男人的钱，而是沉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全都卖给你。” 男人瞪眼，生气道：“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哪有你这样，有东西还不卖的？” 张前进也在一边急的抓耳挠腮，“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傻啊？你都一天没开张了，有人来买，赶紧卖啊！喂，小同志，还不劝劝你表妹，难得有人来买，赶紧卖了回家去啊！” “小小说不能卖，那就不能卖的！”疯子倒是坚定地站在秦筱筱一边，秦筱筱说什么就是什么。 “哼，依我看啊，她这是心虚了，这些茶叶蛋晒了一天了，肯定都坏了，她是不敢卖了，怕吃出人命来吧！”老太婆本来还在嫉妒秦筱筱这么好运气，竟然有傻子来买这些明显坏掉的茶叶蛋，这时听秦筱筱竟然说不卖，她心里一边在骂她蠢，嘴上还要冷嘲热讽，狠狠踩上一脚。 最好这姑娘傻到底，一个都不卖，那样她的生意就来了。 “老人家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随意编排人，我可以去公安局告你的！”秦筱筱本来不想和那老太婆计较，但是这老太婆实在过分，一而再地挑衅，她再忍就说不过去了。 “哟，还去公安局？去啊去啊，去了公安局我倒要瞧瞧，你这些茶叶蛋吃死了人，公安局会先抓谁？！”老太婆嘴上不肯吃亏，说的话越来越过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茶叶蛋吃死人了？”秦筱筱也怒了，“我看你一大把年纪，才一直忍耐，老太太你可别得寸进尺！你这么随口胡扯，就不怕造口业吗？” 老太婆还想说话，这时被那个邋遢男人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你这个老太婆怎么回事，我买谁的东西是我的自由，你叽叽歪歪干什么？走走走，一边去！哎哟我这暴脾气！今儿个还真是奇了怪了，有钱竟然卖不到茶叶蛋！” “你买我的呀，我也卖茶叶蛋，便宜一半，而且新鲜！”老太婆不想得罪大客户，忙不迭扯开笑脸，非常狗腿地说道。 “不买不买！”男人挥着手，显然非常不耐烦了，“长这么丑卖什么茶叶蛋啊，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卖茶叶蛋和长相又有什么关系？！”老太婆闻听这话，顿时哑火了，一张老脸红白交错，好不精彩。 “当然有关系，长得丑就别出来了呗！”旁边有人偷笑，被老太婆狠狠瞪了一眼。 老太婆平时就尖酸刻薄出了名，这时候竟然都没人帮她说话，只见她张嘴几次，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就算吵，也吵不过这个男人，随即气呼呼的分开众人走了出去。 秦筱筱其实也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男人挖了挖耳朵，“终于清静了，喂，小姑娘，茶叶蛋到底还卖不卖？” “我只能卖给你五个！”秦筱筱还是坚持。 “为什么？”男人似乎也来了兴趣，“为什么是五个？” “我的茶叶蛋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吃了对身体好，但是吃多了身体会受不住，一个人一天最多不能超过五个。”秦筱筱说道。 张前进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又来了，不就是个茶叶蛋吗？这小姑娘看着文文气气的，没想到这么能吹。 “还有这回事？”男人摸着下巴上的啰络腮胡，皱眉沉思，随后伸出手，“一个人不超过五个，那我家有四个人，你还是要卖给我二十个。” 秦筱筱叹气，“你先拿十个吧，剩下的我今天不卖了。” “喂喂喂，姑娘你会不会做生意啊，有人买你还不卖？”那男人吹胡子瞪眼的。 秦筱筱也觉得现在这情形有点诡异，卖东西的不想卖，买东西的偏要买。 “就十个，随便你要不要！” 男人见秦筱筱这么强硬，气呼呼转身要走，“哎哟我这暴脾气，受不了这气，走了，不买了！” “阿峰，我们回家吧。”秦筱筱并没有动容，再一次将装茶叶蛋的锅放进背篓里，和疯子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离开了。 张前进都急的在旁边跺脚，心里琢磨这姑娘是不是傻啊，这么一大笔钱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等等！十个就十个！呐，三块钱给你。”倒是那男人先回了头，扯住秦筱筱的背篓不让走，一脸的气急败坏，“哼，我非得瞧瞧，你这茶叶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秦筱筱也不矫情，数了十个茶叶蛋，用荷叶包好，递给男人。 040没见过这么英俊的 男人接了荷叶包随便往挎包里一塞，转头瞪了还在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看没见过我这么英俊的男人？！” 说罢，男人挤出人群，踢踏着解放鞋，昂首挺胸，大步走远。 卖茶叶蛋的老太婆站在对面树荫下，看着男人的背影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小声嘀咕着：“狗娘养的臭东西，我看你今晚回去吃了那茶叶蛋会不会直接翘辫子！” 秦筱筱和疯子这时也收拾好了东西，背上背篓准备离开。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看了，也跟着散去。 “小小，渴了。”疯子跟在秦筱筱旁边，走出一段路，突然憨憨地说道。 “给！”秦筱筱将水壶递给疯子，看着疯子张口咕嘟咕嘟喝水，他脖子上的喉结也跟着上下窜动，秦筱筱有些脸红的移开视线。 她今天早上出门还是没考虑周全，光记着拿水壶，却忘记带一个瓷缸出来，以至于今天她和疯子都是就这一个水壶喝水，无异于间接接吻了。 秦筱筱也不是嫌弃疯子，他洗干净后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反倒有一种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像竹子的味道，又有点淡淡的兰花香，很好闻，可是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秦筱筱还是觉得要避嫌。 她只是感激疯子几次相救之恩才收留了他，她并不想和他发展出别的关系。 何况她都不知道疯子身份背景如何，家中是不是早有妻儿，贸然交了心，换来的可能是以后极大的伤害。 秦筱筱前世就吃了感情的亏，这辈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对待疯子，她更多的是将自己代入他的母亲或者姐姐，绝不掺杂半点男女之情。 “小小，水好甜！”疯子并不知道这么一会儿时间，秦筱筱脑海里竟然转过这么多念头。他喝完水，只看见秦筱筱看着他，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表情，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却又说不清这种不舒服从何而来，只好挠挠头，将水壶盖好，放进身后背篓里。 “饿不饿？走，带你去吃面！”秦筱筱“慈祥”地摸了摸疯子的平头，眯眼笑着说道。 疯子总觉得秦筱筱这表情不对劲，心里怪怪的，但一听到有吃的，他立即就高兴起来，忙不迭点头，“好呀好呀！我们去吃面！” 八零年这时候物价水平低，吃的东西也少，不像后世那样五花八门各种小吃层出不穷，平时街上除了早点铺的包子馒头葱油饼，就是一些小摊贩挑着担子出摊卖的阳春面馄饨酒酿元宵这类的。 馄饨酒酿什么的虽然味道好，但是以疯子的胃口，给他一桶都不一定能吃饱，所以秦筱筱首选还是带他去吃面条。 现在秦筱筱手上有了点钱，十几二十块钱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是笔存款，至少能保证她和奶奶还有疯子一段时间衣食无忧。 所以秦筱筱很大方地给疯子要了两碗面，再加一斤葱油饼，疯子全给吃光光了。 秦筱筱也吃了碗面条，吃完了，她瞧着供销社没有下班，便领着疯子进去，打算给疯子买身衣裳。 秦跃进的衣服对于疯子来说还是小了，他上衣裤子都吊在身上，鞋子也开了口，也就是他颜值高，这么副打扮竟然也不显得寒酸。 供销社有两层楼，一楼都是卖日杂货品的地方，二楼卖布匹成衣鞋子之类。 秦筱筱一路逛过去，买了把剪刀，接着便要上二楼，疯子看到那边有刀具，死活不肯走，秦筱筱只好叮嘱他在这等着不要乱跑。 二楼卖成衣布匹的售货员在那嗑着瓜子，看到有人上来，只用眼角扫了一下，动都没动，继续嗑瓜子。 秦筱筱见有成衣卖，于是很礼貌地问道：“请问，那件男士衬衫多少钱？” “有布票五块，没布票八块！”售货员很不耐烦地说道。 秦筱筱有些踌躇，布票她倒是有，可是一下子拿五块钱买一件衬衫还是太贵了。 “那布匹呢？多少钱一米？”秦筱筱按了按口袋，寻思自己有多少布票，能买多少布。 “有布票两块钱一米！没布票五块钱一米！”售货员翻了个白眼，用鼻孔喷气，一脸瞧不起秦筱筱的样子，她一眼看着就知道这人是从农村来的，一身乡土气，没钱还来逛供销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要不要？”售货员见秦筱筱没说话，顿时没好气地敲了敲柜台，鼻孔朝天，态度很恶劣。 秦筱筱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但是她也明白，现阶段这种国营公司就是铁饭碗，在这里上班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这人的态度恶劣，应该也不是针对她，而是习惯了这样，所以和她计较没有意义。 “那块蓝色的布，给我两米五，还有这个碎花的确良给我一米五。”秦筱筱咬了咬牙，成衣太贵了，还是买布回去自己裁衣裳吧，一会下去还得买点针头线脑之类的。 “有布票吗？”售货员没有动，却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秦筱筱，显然不相信秦筱筱这副村姑打扮能有钱买得起这么多布。 “我既然说要，那当然有布票！”秦筱筱也没了好脾气。 如果有别的选择，秦筱筱肯定不会在这里受这个窝囊气，无奈现在只有供销社卖布，没办法，垄断太严重，不来还不行。 售货员撇了撇嘴，眼角闪过鄙夷，手一伸，“一共八块钱！” 秦筱筱数了钱递过去，心里很是肉疼，但是她也明白这钱必须得花，疯子身上那衣裳已经薄的不能再薄，再洗几次估计就要报废了，她总不能让他穿的破破烂烂到处乱跑。 售货员收了钱和布票，虽然态度依然不好，但还是很专业地量了布，裁好，包起来，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急着下去找疯子，拿了布包就走。 她刚下楼，迎面就撞上了疯子，只见他一脸兴高采烈，一看到秦筱筱，就兴奋地拉着她下楼，“小小，我看到一把刀好看，你买给我好不好？” “买刀？”秦筱筱眉头一挑，不知道疯子为什么要买刀，“家里不是有菜刀吗？砍柴刀也有！” 疯子却没回答秦筱筱的话，而是拉着她，来到卖刀的柜台，指着一把对秦筱筱说道：“小小，就是这把，你买给我好不好？” 041我也是你表妹 秦筱筱低头看去，也没发现那把匕首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把比菜刀稍微小一些的刀而已，也不知道疯子怎么就看上了。 “阿峰，你买刀干什么？”秦筱筱捂紧荷包，刚刚花出去八块钱，正肉疼着呢，她实在舍不得再花钱了。 赚一分钱难如登天，花起钱来却如流水一样，身上没钱，真的挺没安全感的。 “我……不知道……”疯子挠挠头，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走吧，天不早了，回家了！”秦筱筱守财奴的本性暴露，拉着疯子就要离开。 “哦。”疯子也没勉强秦筱筱非要给他买，被秦筱筱扯着，也就跟着走了，只是蔫头耷脑的，没了刚刚那兴奋劲。 秦筱筱买了针头线脑，一扭头，发现疯子低着头，眼皮耷拉着，嘴角也抿的死紧，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瞧着他那黑沉沉鸦羽一般盖着眼睫的长睫毛，她心里莫名就感觉非常愧疚。 秦筱筱受不了疯子这模样，明明长这么漂亮，还做出这么委屈的神色，简直不让人活啊。 秦筱筱一时母性大发，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算了，给你买吧！” “真的吗？”疯子闻言，顿时高兴起来，那神情一秒雨过天晴。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秦筱筱只能暗地里捶胸顿足，暗自发誓下次坚决不能再被疯子的外表欺骗了。 秦筱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承诺了就要做到，她拉着疯子走到卖刀具的柜台，指着那把匕首，“这个给我包起来。” 出了供销社的大门，秦筱筱摸了摸已经瘪了的荷包，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小，谢谢你！”疯子把那把用纸包起来的匕首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高兴地不停跟秦筱筱道谢。 秦筱筱很是无奈，这家伙长这么漂亮，嘴巴还甜，要是正常人，那简直都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清含县不大，城内有个农机厂，所以人口不算少，前不久在城郊十多里的地方还发现了个煤矿，所以很多附近村镇的男人都跑去煤矿挖煤赚钱补贴家用。 秦筱筱回家的路上，远远就能看到那片挖出煤的山，她不由站在路边怔怔看着。 前世，张翠花称病，说需要一笔钱去城里的大医院动手术，她为了筹钱给张翠花，曾经去那里跟许多大男人一起下矿井挖煤，好几次，命都差点交代在那里，然而当她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交给张翠花，张翠花不但不感激，反而变本加厉，不停开口找她要更多的钱。 她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她拿命换来的那些钱，一部分被张翠花和她的两个子女挥霍掉了，一部分却是被张翠花送给苏芷梦，供她过奢靡的生活。 是的，前世的秦筱筱很能赚钱，因为她在挖煤的时候，发现那些被挖空的了煤山后面那些没人要的石头，其实是水晶矿脉。 在这个年代，水晶石头还不值钱，仍在路边都没人要，煤矿挖不出煤了，就被弃了，秦筱筱也是偶然用捡回来的石头凿出漂亮的造型，带出去，没想到会受欢迎，她回来后，就悄悄包下了那片光秃秃的山…… “小小，你怎么不走了啊？”出了城，疯子一路都在把玩那把刀，此时见秦筱筱停在路边发呆，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秦筱筱肩膀。 秦筱筱的思绪被打断，低头抹了把脸，掩饰了脸上流露出的情绪，抿嘴微笑道：“阿峰，你看那山怎么样？” 疯子皱眉看了看，摇头，“好脏！” “嗯，那是煤矿，肯定脏！不过，那下面可有好东西！”秦筱筱笑了笑，没有说下去，“走吧，回家！” 疯子挠了挠头，不知道秦筱筱说的好东西是什么，想了想，忍不住问：“小小，那好东西是吃的吗？” “是石头啊，怎么吃啊？你的牙口有那么厉害吗？”秦筱筱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货之前到底是饿到什么程度啊，怎么看见什么都问能不能吃。 “唔，那得啃一下才知道了。”疯子咧嘴，露出一口白的发光的牙，伸手敲了敲，憨笑道：“小小，我觉得我应该能啃的动。” 秦筱筱无语。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天上不时飞过归巢的鸟儿，田野尽头的村庄上方也飘起了袅袅炊烟。 真是安逸的生活啊。 秦筱筱和疯子快到家时，夕阳已经快要沉入天边了，两人加快脚步，想着奶奶这时候肯定已经做好饭在家等着了。 却在此时，从村口老槐树后面走出一个人。 “哟，秦筱筱，这是又卖冰棍去了？”来人说话声音带着调笑和嘲讽，一副看不起秦筱筱的样子。 “关你屁事！”秦筱筱没想到会遇到秦小丽，顿时没了好脸色。 “秦筱筱你怎么说话的？”秦小丽不高兴地说道：“我不就是关心你，问了一句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大呼小叫了？”秦筱筱冷声道，她不觉得秦小丽这时候等在这是为了和她唠嗑。 “哼，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秦小丽气呼呼地瞪了秦筱筱一眼，转头看见站在秦筱筱旁边看着她的疯子，立马换上一副娇羞的神情，凑过去拉着疯子的胳膊，笑眯眯说道：“你就是小小的表哥吧，那你也是我表哥了。” 疯子非常耿直的将胳膊抽回来，和秦小丽保持距离，摇头说道：“不，你不是，阿峰就小小一个表妹！” 秦小丽被拒绝也不气馁，又凑到疯子身边，用那嗲嗲的声音撒娇道：“怎么不是了，你是我奶奶老家那边来的，我是秦筱筱堂妹，你就是我表哥嘛！” 疯子脸都涨红了，一把推开秦小丽，直接将秦小丽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小丽没想到疯子这么粗鲁，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一边还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疯子，扁着嘴说道：“表哥你干嘛推人家！” “秦小丽！”秦筱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发骚回家发去！” “秦筱筱，你说谁发骚呢？！”秦小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瞪秦筱筱，跟个斗鸡似的。 042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小丽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秦筱筱母老虎似的将疯子护在身后，一脸嘲讽神色，“蠢成这样，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你，秦筱筱你才脑袋被门夹了！”秦小丽发现自己吵不过秦筱筱，气的脸都涨的通红，一转头看到疯子也在看她，顿时又委屈巴巴地凑过去，扯着疯子衣服，泪眼汪汪的，“表哥，你看啊，秦筱筱她骂我！” “阿峰我们走，别理她！”秦筱筱实在是无语，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秦小丽肯定是看上了疯子的美色，莫名的，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感觉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好！”疯子拔腿就走，他巴不得离眼前这个女人远一点，她身上的味道不好闻，熏的他头晕，还是和秦筱筱在一起最舒服。 “表哥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秦小丽见疯子对她躲闪不及，心里气恨不已，急忙追过去想要拉住他。 但疯子人高腿长，几步就将秦小丽远远甩在身后，秦筱筱走路也很快，两人都没有搭理秦小丽。 “秦筱筱你给我等着！”秦小丽追不上，停在路边直喘气，气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噗嗤。”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秦小丽扭头去看，发现是李大花，她挑着两桶水，正靠着扁担在路边歇着，刚刚那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李大花你笑什么？！”秦小丽不喜欢李大花，语气里带了怒气。 其实秦小丽和李大花两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只养了女儿，没有儿子，但是她们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李大花她爹妈对这两个女儿宝贝的不行，从来没有亏待打骂，哪像她妈，天天把娘家侄子当个宝，对自己生的几个女儿没有一点好脸色，心情一不好，就骂她们是扫把星，还要她们姐妹对刘狗剩言听计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先紧着刘狗剩，然后有剩的才给她们姐妹。 这让秦小丽心里极度不平衡，连带着看李大花都不顺眼。 偏偏李大花也是个性子泼辣的，她也不喜欢矫揉造作的秦小丽，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吵一架。 “我笑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了，啧啧啧，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贱成那样，主动往男人身上贴的。”李大花撇着嘴，摇头晃脑的，眼睛却一直往秦小丽身上瞟，毫不掩饰她对秦小丽的嘲讽和鄙夷。 “李大花你说谁贱呢？说谁呢？”秦小丽刚刚在秦筱筱那里受了气，现在又被李大花嘲讽，她哪能受得了这气，当时就蹦起来一脚踹过去，直接将李大花身前的水桶给踹翻了。 李大花躲闪不及，被那水泼了一裤筒加满脚的，她也来了气，抄起扁担冲过去就打秦小丽，“妈了个巴子的，秦小丽你个小贱人，敢踹我水桶，看我今天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就打成了一团，嘴里还不停呼喝着一些难听的话。 但是李大花人长的高高壮壮，又是干农活的好手，一身的力气，秦小丽在家只能勉强吃饱饭，家里的肉啊都紧着她妈的侄子刘狗剩吃了，她明显营养不良，人长的瘦小不说，也没什么力气，没几个回合，秦小丽就被李大花压在了地上打，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啊，打死人了，救命啊！”秦小丽拼命叫喊，却被李大花一连抽了好几个大嘴巴子，打的脸都肿起来老高，声音也喊不出来了。 好在有几个村民干农活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拉架，这里面就包括秦小丽她妈刘红。 “李大花你个作死的，你干嘛打我家小丽？”刘红刚从田里回来，看到秦小丽被打，连忙冲上去抓着李大花的头发就扯，一边几个嘴巴子抽了过去。 李大花长的比刘红还要壮实，见刘红打她，她一把就挡住了刘红的手，但是脸上还是被刘红挠出了几道血印子。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秦小丽见有了帮手，坐在地上捂着脸嘤嘤的哭，刘红在一旁呼天抢地直扑腾，“死丫头，咋这么狠，小丽都被你打死了，啊呀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是啊，大花，你为啥要打秦小丽啊，你瞧把她打的，脸都肿成啥样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有年纪大的村民看着秦小丽那惨样，嘴上唏嘘着，训斥起李大花来。 李大花抹了把脸，她刚刚虽然打赢了，但是秦小丽身体灵活，指甲养的长，将她脸上胳膊上挠出了不少血印，现在正火辣辣的疼，“那我今天可要说出来，各位叔伯来评评理，我挑水回来在这歇着，她秦小丽莫名其妙跑过来就把我的水桶踢翻了，你们瞧瞧，我裤筒和鞋袜都湿透了，要是你们，你们能忍吗？” 说话的村民低头看了看，果然看见李大花裤子从膝盖以下全湿了，水桶也东倒西歪躺在路边上，不由点了点头，“那是不怪你会生气！” “是李大花先骂我的！我气不过才会踹水桶。”秦小丽一看到她妈过来心里就突突直跳的，这时候忍不住回嘴反驳。 她明白，她妈前天受了大伯母的气，还被打的鼻青脸肿，回来生了好大的气，这两天她在家都没好日子过，今天被她妈当场看到她和李大花在外边打架，关键还打输了，丢了这么大的脸，回去她肯定又要被揍。 “我骂你啥了？啊？你说说啊，我点名道姓了吗？我不就是随便感叹一句，啦蛤蟆想吃天鹅肉，有女人不检点，主动往男人身上贴，怎么就惹到你秦小丽了？你自己对号入座，还跑来发我的脾气？以为我李大花好欺负是吗？”李大花不甘示弱，叉腰回骂。 “李大花你个杀千刀的，胡扯什么东西，什么主动往男人身上贴？说谁呢？你爹妈怎么教你的，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怎么说这种话？要脸吗？”刘红破口大骂，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爹妈好歹没教我大白天就去勾搭男人！”李大花很是不屑地说道。 043嫁表哥 “再敢胡说小心我撕了你这烂嘴！”刘红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也不好跟李大花一个小辈动手，就算动手，也打不赢，只好沉着脸色去质问秦小丽，“小丽，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男人？” “妈，我没有……”秦小丽哪敢说话，低着头，只管嘤嘤的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刘红也不傻，尤其是看到秦小丽被李大花几句话一说，那脸色红的跟猪肝一样，眼神还躲闪着不敢看她，她顿时明白肯定是秦小丽干了什么事，被李大花抓住了把柄，顿时气的心肝都疼了。 刘红能看出来，旁边的村民当然也看出秦小丽的不对劲，一个个都眼神怪异的盯着这母女俩。 和刘红不对付的夏大婶故意说道：“看来这老话说的不错，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哦……” “走，跟我回家！”刘红气的手都在抖，她狠狠瞪了夏大婶一眼，拽着秦小丽就走。 “不行，不能走！”李大花却往前一拦，指着被秦小丽踹到水沟里的水桶，“你踹翻的，给我捞起来！” “李大花你别欺人太甚！”秦小丽看着她妈那脸色阴沉的好像要下暴雨，心里紧张的要命，李大花这时候还要落她的脸，她心里简直恨毒了她。 “切，踹我家水桶你还有理了？”李大花才不想放过秦小丽。 “好了好了，我来帮你捡桶，大花，给陈伯一点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秦小丽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就别和她计较了。”有和事佬出来转圜。 也实在是看刘红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这李大花要是再刺激几句，众人都担心刘红会在这里当场就把秦小丽打死。 李大花沉着眼皮，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让开了路，“今天要不是陈伯说情，这个帐我还要和你慢慢算！” 刘红已经快要气疯了，揪着秦小丽，几乎是一路拖回家的。 一进门，刘红抄起鸡毛掸子就朝秦小丽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杀千刀的赔钱货，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妈，别打了！别打了！”秦小丽拼命躲闪着，先前被李大花一顿猛揍，现在身上还疼着呢，现在刘红又下手毫不留情，直打的她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大姨，你干嘛揍小丽啊？”刘狗剩这时候从门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刘红在打秦小丽，不由询问。 秦小丽平时在家还挺得刘红欢心的，像这样打骂向来都是打的秦小环和秦小芝，他还没见大姨发这么大的火打秦小丽。 秦小丽看到刘狗剩，连忙扑过去，躲到刘狗剩身后，瑟瑟发抖。 “狗剩你让开！”刘红还没消气，拎着鸡毛掸子就过去了。 刘狗剩见他大姨神色不对劲，怕自己被波及，连忙哧溜一下跑的老远。 眼看秦小丽又要被打，秦大发听到声音出来了，见状皱起眉头，“这是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干嘛要打小丽？” 刘红气的呼呼直喘气，指着秦小丽，“你问她，个杀千刀的，思春思的全村都知道了，还主动贴人家男人！” “男人？哪来的男人？”秦大发虽然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在家也做不了主，但是对秦小丽姐妹几个还算是不错。 秦小丽脸都涨成了紫猪肝色，磨着脚尖不敢吭声。 “说！到底是哪家的野男人？”刘红猛地一拍桌子，“再不说实话，就把你嫁给王庄的张顺！” 秦小丽吓了一跳，王庄的张顺虽然家里条件还行，但是人长的太丑，满脸大麻子，龅牙还驼背，连刘二狗都比不上，三十好几了，都没女人愿意嫁给他。 秦小丽知道她妈说到就能干到，她们姐妹几个在她妈眼里就是赔钱货，平时在家除了干活就是服侍刘狗剩，之前张顺也来提过亲，看上了她大姐秦小环，但是因为彩礼钱没谈拢才作罢。 她敢肯定，如果张顺给足了彩礼钱，她妈说不定真的会考虑把她嫁了。 想到这，秦小丽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妈，我不嫁张顺，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是谁？”刘红和秦大发都有些狐疑地看着秦小丽。 刘红生了四个女儿，最小的那个三年前刚出生，因为是女孩，就被浸了粪桶，剩下的三个女儿中，秦小丽最精，嘴巴又甜，刘红对她一直比秦小环和秦小芝要好一点，所以秦小丽挨打归挨打，话还是敢讲的。 “是，是表哥！”秦小丽低着头，脸红红的，说出那两个字，眼前就闪过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她长这么大，都从没见过那么俊的男人，比过年贴墙上的画中的人都要俊。 前天在村口看了一眼后，秦小丽回来就朝思暮想的，晚上眼睛一闭就看到他对她笑，还牵她手，抱她，他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都不像村里那些干活的男人，都是一股子汗臭味。 秦小丽是打定了主意，要嫁就嫁表哥那样的男人，村里其他男的哪还能入她的眼。 “表哥？你哪来的表哥？”刘红眼中疑惑更甚，她娘家几个姐妹都生的女儿，就狗剩一个独苗男娃，所以刘红眉头皱了皱，“你说的是狗剩？他不是你表弟吗？” 如果是狗剩，刘红倒是可以考虑的，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秦小丽嫁过去，可是亲上加亲，而且狗剩娶小丽，她娘家也能省一笔彩礼钱。 “哟，小丽啊，原来你是看上我了啊？不过我现在年纪还小，你又比我大，我还是得考虑考虑的。”刘狗剩蹲在墙角，听到刘红的话，笑眯眯站起来，挺直了腰板，摆出自以为最帅的姿势。 秦小丽呸了一口，急的直跺脚，“妈，不是狗剩，是奶奶家那边的表哥！” 刘红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秦小丽你出息了啊，那是个疯子，脑子不好，又疯又傻，你竟然看上他？他能养得活你吗？” “我不嫌弃他！我就喜欢他那样的！”秦小丽躲到秦大发后面，倔着脖子说道：“而且妈你也知道，表哥他也就脑子反应迟钝点，但是他会打猎啊，你昨晚是没看到，秦筱筱装了好多野鸡野兔回来，还有一只獾子，都是表哥打的！就光那些野味，秦筱筱都赚了几十块钱呢！表哥他肯定能养得活我！” 044又来打劫了！ 刘红听了秦小丽这番话，甩出去的巴掌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收回来，因为她觉得秦小丽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爸，昨晚秦筱筱真拿出来那么多猎物？”刘红有点眼红，昨天她鼻青眼肿，一天都没出门，晚上虽然听见外面热闹，却又怕被人嘲笑她被打的事，所以没有出门看。 还是刘狗剩回来告诉她，秦筱筱和她那个疯子表哥上山打了许多的野味回来，还卖了不少钱，换了很多粮食，还说看见秦小兵他们从老东西家出来，端着满满两瓷缸的炒野鸡。 刘红真是后悔死了，回来就训了秦大发一顿，怪他没过去要点野鸡回来，还能给家里开开荤。 “嗯，是不少。”秦大发抽了口自己卷的烟，声音闷闷地说道。 他平时话不多，就知道老实地埋头干活，属于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那种人，所以他家都是刘红做主。 “是啊，妈，都说表哥他拿个简单的弓弩，随便往天上一打，就打下来两只斑鸠，要是他做了我们家女婿，我们可以让他天天上山去打猎啊，留一些自己吃，一些卖掉，现在野味在市场上很值钱的。”秦小丽赶紧说道。 刘红搓了搓手，心里已经有点动心了，她家壮劳力就秦大发一个，三个女儿也就大女儿小环还能帮干活，秦小丽身子弱，秦小芝年纪小，要是能招来个会打猎的女婿，那既可以帮家里赚钱，还能下地干活，确实很划算啊。 “她爸，你看呢？”刘红眼珠子一转，征求起秦大发的意见。 秦大发闷闷地抽了几口烟，点点头，“行！” “那我抽个时间去妈那边提一下。”刘红一想到以后能天天有野鸡吃，心口的怒气顿时平复了下来。 秦小丽则是欣喜若狂，满脸小女儿的娇羞，扭头进了房间。 这时，刘狗剩不乐意了，“大姨，不是说把小丽许配给我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小丽嫁那个疯子，那我怎么办？” “不还有小芝吗？大姨咋个会亏待你呢？小芝正好和你年纪差不多，等你们再大一些，就给你们定亲！”刘红疼爱地摸了摸刘狗剩的头。 “那我就谢谢大姨了！”刘狗剩显然很满意刘红的这个安排，小芝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她长的最漂亮，勉强也能配得上他了。 此时，一直躲在灶房里偷听的秦小环和秦小芝都脸色发白，尤其是秦小芝，在听见她妈要将她嫁给刘狗剩时，差点哭出来。 “大姐，我不想嫁狗剩！”秦小芝小学还没念完，刘红就不让她念了，她现在在家每天做饭喂猪，日子过的憋屈。 大姐秦小环长的很秀气，但是脸长，面容就有点苦相，闻言她也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秦小芝肩膀，却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自己都自顾不暇，生怕那张顺哪天又来提亲，没有心思，也没办法去帮秦小芝什么。 与此同时，秦筱筱和疯子也到了家。 李兰英一如既往在外面等着，看到秦筱筱回来，连忙迎了过去，“小小啊，今天怎么样？茶叶蛋都卖出去了吗？” “卖出去十个。”秦筱筱在疯子的帮助下，卸下了背篓，拿出那匹的确良的花布递给李兰英，“奶奶，我给你扯了布，这个做衣裳好看。” 李兰英本想安慰秦筱筱，能卖出去十个已经很好了，但是她见秦筱筱没一点不高兴的样子，还递给她一卷布，也就忘记前面的问题，而是推拒道：“小小，你给我买啥布啊，我有衣裳穿的，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秦筱筱看了眼李兰英身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褂子，摇头笑道：“奶奶，这布是特地给你买的，我穿这个老气了呀。” 李兰英打开布包看了眼，发现的确如秦筱筱所说，这个花色她穿不了，这才抹着眼角收下了。 “奶奶，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日子过好，也照顾好你的！让你安度晚年！”秦筱筱见李兰英不停擦眼角，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前世的她太懦弱，也太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对奶奶感情很深，却也没像现在这般紧紧抱着她过。 秦筱筱也是才发现，李兰英竟然这么瘦小，皮包着骨头，鼻子不由也有些发酸。 “小小，阿峰也要抱抱！阿峰也会照顾好小小和奶奶的！”疯子这时也凑了过来，伸手要抱秦筱筱。 “一边去，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记着，不准碰小小！”李兰英反应过来，连忙抹了把泪，板着脸斥责疯子。 疯子被吓的后退一步，立正站好，扁着嘴，委屈巴巴的。 秦筱筱瞧着他那模样，不由发笑。 她一笑，疯子那对漂亮的过分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她看，鸦羽般的长睫扇了扇，他的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秦筱筱眼瞅着李兰英眉头又皱了起来，连忙给疯子使眼色，让他把背篓里面的东西拿进屋，她则将那布展开，给李兰英建议说：“奶奶，我看城里人都穿的确良，今天还看到几个样式，等吃过饭我给你画出来，你照着那样子做，肯定好看！” 李兰英针线活很好，也会缝制衣服，秦筱筱做饭不行，倒是将这个学会了，而且前世她还进修过服装设计，今天买回蓝布，她也是准备自己给疯子做衣服的。 哄好了李兰英，秦筱筱进屋，准备吃饭。 今天没有肉，只有自家菜园子摘的洋柿子炒鸡蛋，然后小白菜汤，炒红薯苕，在这炎热的夏季，这些菜简单爽口，很是开胃。 谁知道这边秦筱筱饭刚吃了一半，就看到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 “谁在那里？”秦筱筱怕是高大壮过来捣乱，急忙放下饭碗起身出去查看。 疯子本来在埋头苦吃，见秦筱筱站起来，他也急忙跟着过去了。 现在天还没黑，秦筱筱一出来就看到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胖墩正站在她家门口。 她只见秦小兵伸着食指在挖鼻屎，秦小明拖着脓鼻涕，不时吸溜一下，鼻涕吸回去没一会，又掉出来，秦小明就伸舌头舔一下。 不过比这个更引起秦筱筱瞩目的是，这两个人都端着比昨天那个更大的瓷缸。 045疯子打人啦！ “你们又来干什么？”秦筱筱看见这双胞胎就恶心，因为她三婶陶孝静特别不讲究，家里脏就算了，养出的孩子也一点都不注意卫生，她曾亲眼看见秦小兵挖鼻屎给秦小明吃。 当时就恶心的秦筱筱三天吃不下去饭。 “秦筱筱，你让开，叫我奶出来！”秦小兵对秦筱筱颐指气使。 “这里不欢迎你们，快给我走！”秦筱筱看见秦小兵在说话的时候，刚好挖出来好大一坨鼻屎，他还凑到眼前看了看，然后用食指和中指一起搓了搓，秦筱筱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 “这又不是你家，秦筱筱你再不闪开我用鼻屎弹你！”秦小兵伸手就要对着秦筱筱弹鼻屎。 也亏得秦筱筱现在反应快，迅速拿起扫帚挡了一下，还顺手将疯子推到了旁边。 饶是如此，她还是差点被恶心死了。 “秦小兵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人！”秦筱筱真是讨厌死这对双胞胎了。 “哈哈哈，就要恶心你！秦筱筱你个丫头片子，谁叫你不听我话！”秦小兵却一点都没有羞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秦小明也跟着在一旁一边吸溜鼻涕一边笑。 “小兵小明，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李兰英听到声音，哪能坐得住，颠着小脚就过来了。 “奶，我妈叫我们来要野鸡吃。”秦小明将手里的超大瓷缸往前一递。 “哟，这是吃上瘾了？昨天那么多还没吃够？今天还有脸来！？”秦筱筱闻言都气笑了，她三婶还真是不要脸，自己躲在后面，让两个儿子出去骗吃骗喝，关键是昨天吃完今天还好意思来，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奶，快点！我们还要回家吃饭呢！晚点回去，饭都要凉了！”秦小兵没理秦筱筱，很是不耐烦地催促李兰英。 疯子一听到野鸡，脸上露出疑惑，问秦筱筱，“小小，我们今天有野鸡吗？” 秦筱筱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拉着他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双胞胎作妖。 “可是今天没有野鸡啊，昨天不是都给你们了吗？”李兰英比较疼爱这两个孙子，说话也比秦筱筱温和多了。 但是秦小兵和秦小明闻听此话，当时就往地上一躺，开始满地打滚，“不行！不行！我就要吃野鸡！奶，我不管，我就要吃野鸡！” 李兰英手足无措，完全无法应对这对不讲理的双胞胎，“但是家里真没有啊，我也没办法的！” 秦小兵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秦筱筱就说：“那你让秦筱筱去山上打！” “这么晚了，怎么上山？”李兰英很是头疼。 “对！让秦筱筱上山打野鸡！”秦小明也跟着爬起来，用胳膊擦了把鼻涕，高兴地说道。 秦筱筱眼神开始慢慢变冷，嘲讽说道：“那你们跟我一起上山，我就给你们打野鸡吃！” 秦小兵立马露出鄙夷的眼神，“秦筱筱你以为我们傻吗？夜里山上有狼，我们上山会被狼吃掉的！” “那我上山就不怕狼了？”秦筱筱挑眉问道。 “你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怕什么狼，就算狼吃了你也没啥损失！”秦小明吸溜了下鼻涕。 秦筱筱真是被刷新了三观，她都想象不出来，秦小兵和秦小明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还是家教问题。 “行了，小小，别和他们计较，他们也就顺嘴说的，不能作数！”李兰英见秦筱筱申请不善，连忙上来转圜，又想要哄这两个孙子，“要不，我给你们装几个白面馍馍带回去？” “不要！馍馍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要吃野鸡！野鸡！”秦小兵和秦小明一边一个趴在李兰英耳朵边上大叫。 李兰英被这两人这么一闹，耳朵都被震的要聋了，脸色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你们俩给我滚！”秦筱筱怕奶奶发晕，连忙过去扶住她。 “秦筱筱你个赔钱货敢对我们大呼小叫？想死啊你！”秦小兵抄起大瓷缸就要去砸秦筱筱。 秦小兵干什么，秦小明就跟着干，疯子连忙往秦筱筱身前一站，高大的身躯立刻挡住秦筱筱，秦筱筱顺手将扫帚递到疯子手上。 “阿峰，他们俩敢动手，就给我狠狠的打！”秦筱筱凶狠地说道。 秦小兵和秦小明平时最是欺软怕硬，此时看到一个成年男人站在面前，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疯子，疯子打人没轻没重的，可疼了，他们立即就怂了，哪里再敢动手， 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戒备地盯着疯子和秦筱筱。 秦小兵色厉内荏，还不忘叫嚣，“秦筱筱，你敢让你表哥打我们，我叫我妈来揍你！” “好啊，在你妈来之前，我先好好教训你们！”秦筱筱冷声道：“阿峰，尽管打，照屁股大腿肉多的地方打，别打死就行！” 疯子最听秦筱筱的话，当时就拿着扫帚要冲过去。 李兰英这时候缓过来一口气，刚好听见秦筱筱要疯子狠狠打的话，她吓得连忙拉住正要蹿出去的疯子，扭头斥责秦筱筱，“小小，你快要阿峰住手，小兵小明还小，他们不懂事，你是大姐，怎么也跟着不懂事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本来害怕的准备拔腿就跑了，听见李兰英的话，两人又是往地上一躺开始耍赖打滚。 “啊啊啊，秦筱筱家的疯子打人了，打死人了！” “奶奶，你瞧瞧他们，一点教养都没有，你再这么护着，以后还不知道干出什么混事来！”秦筱筱对李兰英这种娇惯的行为非常生气，语气也严厉起来。 “哎，”李兰英想说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看着还在地上胡闹的双胞胎，“小小，就当给奶奶一个面子，你三婶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婶敢来正好，我帮她教育儿子，她还得感谢我！”李兰英都开口了，秦筱筱也不想让她难过，只能叫回了疯子，然后恶狠狠瞪着支棱着耳朵偷听她们说话的秦小兵和秦小明，恐吓道：“再赖在这里不走，我就打的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对视一眼，知道秦筱筱不好惹，他们也不耽搁，爬起来就跑，一边还放下狠话，“秦筱筱你给我等着！” 046怀疑身世 秦筱筱抓起扫帚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秦小兵头上，砸的秦小兵杀猪一样嗷嗷直叫唤，但是也没耽搁这两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小小，你干啥呢，都砸到小兵了！”李兰英见状倒是先心疼起来了，语气不好地叱责秦筱筱。 秦筱筱赌气地扭头进屋，没有理李兰英。 李兰英跑过去捡扫帚，原本还想看看秦小兵有没有被砸伤，但是秦小兵和秦小明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秦筱筱追上来了，哪里还敢回头，当时就是一顿加速跑。 “小小，小小！”李兰英只得回来，她放下扫帚，进屋去找秦筱筱，却发现秦筱筱不在堂屋里，于是问疯子，“小小呢？” “小小回屋了。”疯子傻乎乎地说道：“她说没胃口，不吃饭了。” 李兰英跟着去了后面，敲着秦筱筱房间的门，“小小，开门，奶奶有话对你说。”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门开了，秦筱筱站在阴影里，闷声说：“如果奶奶是为了那两个坏蛋来教训我，我不接受！” “小小，奶奶不是要教训你。”李兰英摇头，即使本来心里有气，但现在看到秦筱筱这模样，她哪里还能说的出来那些重话，“奶奶只是觉得，你下次可以用别的方式教育他们，不一定非要打小兵和小明，不然你三婶那边没法交代。” “别的方式，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俩家伙有多混！要我说，就是你们惯的！”秦筱筱闻言却冷笑出声，“三婶那边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的，她要找来，那正好，我还有一些旧账要找她算！” “你，你要和她算什么旧账？”李兰英头疼的看着秦筱筱，眼神惊疑不定。 “奶奶，你别管，三婶要真敢来，我来对付！反正现在谁也别想再欺负我！”秦筱筱目光阴沉，她的脸也隐在黑暗里，让李兰英莫名有种陌生的感觉。 “小小，你好像变了好多……”李兰英皱着眉头，她总觉得秦筱筱这次掉水里发了几天高烧醒来后，性格和从前大不一样了，原本她还觉得是好事，但是现在面对一点亏都不肯吃的秦筱筱，李兰英却没那么开心了。 而且她也发现了，秦筱筱除了个性变强，容貌似乎也变了。 脸分明还是秦筱筱的脸，李兰英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觉得现在的秦筱筱漂亮的过了分，水灵灵的，跟山里传说中的精灵一样，完全不像秦家的人。 想到这，李兰英的心神忽然恍惚了下，但随即她就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突然出现的一些往事。 “奶奶，我要是再不变强一点，说不定连命都要保不住了。”秦筱筱冷笑，前世的她糊涂，但今生再活一次，她却看清楚了很多事。 就如同她被秦小龙推下水，秦筱筱相信，那绝对不是偶然事故。 还有张翠花对待她的态度，前世秦筱筱只以为张翠花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女孩，她也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才明白，张翠花对她的厌恶已经不仅仅只是重男轻女那般简单。 李兰英听到秦筱筱这句话，抿了抿嘴角，沉默了一会，才叹了一声，“小小，是你妈他们做错了，我们老秦家对不起你啊……” 秦筱筱眉头挑了挑，总觉得李兰英这语气有点怪，她盯着李兰英，突然问道：“奶奶，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不是我妈生的，不然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李兰英本来已经转身朝外面走了，此时闻言，脚步猛地一顿，然后动作幅度非常大地扭头，很罕见地用异常严厉的语气训斥秦筱筱，“小小，这种话不能乱说，不管你妈怎么待你，好歹她也生养了你，你这话说出去不是让人心寒吗？” 秦筱筱现在眼神非常好，即使夜色昏暗，她依然清楚地看到李兰英在听见她说怀疑自己不是张翠花亲生的时候，那突然踉跄的脚步，以及她扭头时，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慌。 看来，这其中还真的有隐情啊。 秦筱筱想起前世她临死前，苏芷梦曾经说过的那番话，她不由眯了眯眼，隐去眼角寒芒，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甚至还做出愧疚的表情，低头喏喏道：“奶奶，你别生气，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实在是——” 说到这，秦筱筱故意顿了一下，咬了下嘴唇，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兰英却好似明白秦筱筱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奶奶知道，小小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你妈对你确实过分了些，但那也是有原因的，当初她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人都没了，所以……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你是她亲生的女儿啊！” 秦筱筱心里冷笑了一声，张翠花心里有她这个女儿？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她现在更加肯定，李兰英肯定知道些什么。 “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怀疑我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我会好好孝敬我妈的！”秦筱筱低头，她不想对疼爱她的奶奶做戏，却又忍不住要对李兰英的这番话嗤之以鼻。 至于李兰英说的张翠花生她时难产的话，秦筱筱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以她对张翠花的了解，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张翠花不会这么多年都绝口不提。 “小小，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李兰英见秦筱筱这么通情达理，顿时松了口气。 原本她觉得秦筱筱太胆小，什么都听张翠花的，还心疼这孩子过的太苦，然而如今秦筱筱表现出的强硬，又让李兰英心中有些不安。 尤其是今晚秦筱筱突然问她的话，让李兰英心头七上八下的，她觉得有必要去提醒一下秦大有和张翠花，让他们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小小，你也别和小兵小明置气，饭还是要吃的！”李兰英嘴角扯出笑容，拉住秦筱筱的手往堂屋走。 但是秦筱筱却从李兰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愧疚。 秦筱筱皱了皱眉头，奶奶她，究竟在愧疚什么呢？ 与此同时，秦小兵和秦小明被秦筱筱吓得一路狂奔回家，进了门就躲进灶房，两个人都一头扎进稻草堆里，只露个屁股在外面，还瑟瑟发着抖。 047胡说八道 “小兵，小明，你俩干啥呢？”秦小兰眼见这两人跑回来，也跟进灶房，看到这一幕，她很是奇怪，伸手就去拽秦小明。 “别碰我！”秦小明立即哇哇大叫起来，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猴子，声音里面都是惊恐。 秦小兰被吓了一大跳，她虽然是秦小兵和秦小明的大姐，但从小就被这俩人欺负，在家里也一点地位都没有，对两个弟弟十分的惧怕，她怕强行扯了两个人出来，自己会挨揍，只得去堂屋找她妈陶孝静。 陶孝静正在啃鸡骨头，昨晚秦小兵和秦小明端回来两瓷缸炒野鸡，他们娘三吃的无比满足，今儿个一天她都还在想着这野鸡的美味，所以晚上让小兵和小明又去老东西家里要野鸡。 就是不知道这两混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都馋的快要受不了了，幸亏昨晚啃完的鸡骨头没扔，蘸点酱汤勉强也能解解馋。 说实在话，陶孝静虽然很讨厌自己那老不死的婆婆，但是不可否认，老东西做饭炒菜还是一把好手。 她决定这几天去示示好，看能不能把老太婆搞过来给她家做饭，小兰那死丫头炒菜简直太难吃了。 秦小兰急匆匆进门，就看到她妈坐在那一边抠脚丫，一边啃昨晚剩下的鸡骨头，她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小兵和小明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秦小兰话还没说完，就被陶孝静打断，她一把扔了已经被嚼成渣渣的鸡骨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唰唰放光，“瓷缸呢？野鸡要回来没？” “没，没见着。”秦小兰畏畏缩缩地说道。 “啪！”陶孝静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秦小兰脑袋上，瞪眼怒道：“是不是你这个赔钱货偷偷藏起来了？” “妈，我没有！”秦小兰捂着脸，眼神里透出惊恐和怯懦。 “小明和小兵呢？怎么还不进来？”陶孝静当然知道秦小兰不敢藏起什么，她就是知道没野鸡吃，心情不好，所以打秦小兰出出气，死丫头片子的，看到就讨厌！ 秦小兰哆嗦着手，指着灶房，“小兵，小明一回来，就就去灶房里……” “这两孩子，回来跑灶房干什么？”陶孝静一说起秦小兵和秦小明，肥胖的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表情，她套上布鞋，踩着脚后跟就往外走。 秦小兰咬着嘴唇跟在后面，对于她爸妈重男轻女的事实，她早就麻木了。 “哎呀，小兵小明，妈的心肝宝贝，你们俩这是干啥呢？”果然，陶孝静一看到秦小兵和秦小明两人将脑袋藏在稻草垛子里，只留着两个屁股在外边瑟瑟发抖，当时就一嗓子嚎了起来，“快告诉妈，是谁欺负你们俩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听见陶孝静声音，都没敢把头拔出来，实在是秦筱筱和她表哥太凶残，都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了。 “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你弟弟弄出来啊！”陶孝静见秦小兰站在一边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踹的秦小兰往前一扑，差点一头栽进灶膛里。 秦小兰不敢出声，两只手撑着爬起来，眼里含着泪花，也不顾自己手心疼的厉害，伸手过去拽秦小兵。 “别碰我！”秦小兵莽里莽撞的，下意识就是一个后踢脚，正好踹在秦小兰肚子上，将她再一次踹翻在地。 秦小兰身体瘦弱，也就比秦小兵高一点点，长的跟豆芽菜似得，这被秦小兵一踹，蹲地上半天起不来，满头的冷汗。 “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陶孝静不但没一句安慰话，反而十分嫌弃地踢了秦小兰一脚，直接越过她走到灶膛后面堆着的稻草垛那里，轻声细语地哄秦小兵和秦小明，“小兵小明，我是妈，你们两个乖，快出来！” “妈，秦筱筱追来没有？”秦小兵声音闷闷地问。 “没有，秦筱筱那贱贱丫头敢来我们家？来了我大扫帚伺候，打的她屁滚尿流！”陶孝静一说到秦筱筱，嗓门立即又大了起来。 秦小兵和秦小明这才慢吞吞将脑袋露了出来，还非常警惕地朝外边看。 陶孝静见自己这两个心肝宝贝这么胆小，顿时气的嗷嗷叫，“小兵，小明，秦筱筱把你们怎么了？野鸡呢？老不死的给了没？” 她现在都馋的不行了，耸着鼻子到处嗅，确实没闻到有炒野鸡的香味，不由心情更不好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平时也是混的很，刚刚只是被秦筱筱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现在回到家里，两人立刻又拽成了二五八万，“妈啊，你不知道，秦筱筱那死丫头不给我们野鸡，不但骂我们，还打我们！” “她敢骂你们？怎么骂你们的？打哪了呢？有没有打伤？”陶孝静心疼地不行。 “她骂我们是老比养的，还骂妈你是肥猪婆，说我们家不要脸，她的野鸡就算喂狗也不给我们吃！”秦小兵和秦小明对视一眼，开始信口胡扯。 “嗯嗯，秦筱筱还打我们，用那个扫把，打我屁股上，疼死了！”秦小明也在旁边吸溜着鼻涕帮腔。 “她还让她那个疯子表哥拿刀砍我们，还说什么，只要不打死，弄断手脚都不要紧！”秦小兵说到这里，开始捂着眼睛假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透过指缝看陶孝静的反应。 陶孝静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时就哇哇大叫起来，伸手就摔了灶上摆着的碗，一张大饼脸涨成了紫猪肝色，“麻痹的，秦筱筱那个贱丫头，狗娘养的，竟敢骂我，还打我家宝贝，走，妈带你们去讨公道去！” 秦小兵和秦小明这么一番添油加醋，就是为了让陶孝静生气，然后去找秦筱筱麻烦。 陶孝静在秦家沟也是远近闻名的泼妇，性子烈的很，完全不讲道理，秦家沟的村民们，惹了谁都不愿惹她。 谁得罪了她，她能站你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不带歇的。 秦小兵和秦小明见陶孝静抄起菜刀就要出门，两人眼中露出兴奋，连忙也跟了上去。 一时间，也没人搭理缩在墙角，疼的脸色苍白的秦小兰。 秦小兰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直到看不到她妈和两个弟弟了，她才勉强撑着墙站了起来，却没有歇息，而是咬着牙，也跟着跑了出去。 048报信 秦小兰急着要去秦筱筱家报信，她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缩短一小半的路程。 她知道她妈不好惹，怕秦筱筱和李兰英没有防备，会吃亏，所以想去通知一下，让她们做好准备，不至于被陶孝静突然杀到乱了手脚。 这边秦小兰忍着疼，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陶孝静他们之前赶到秦筱筱家里。 李兰英正在洗碗，听到声音便在围裙上擦擦手走了出来，但是天黑，她眼神不大好，她只看见篱笆栅栏那有个人影，于是便问道：“是谁在那？” “奶奶，是我，小兰！”秦小兰紧张地朝四周查看，生怕她妈突然出现，怕的她声音都在抖，“小小在家吗？” “小兰啊，来，快进来！”李兰英虽然子孙众多，但是生养的儿女都不孝顺，连带着孙子孙女也和她不亲。 李兰英也心疼秦小兰在家过的苦，可是却没有办法。 “奶奶，我不进去了，小小要是在家，你告诉她一声，我妈正朝这边过来了，还带着棍子，说要打死她！你叫她赶紧躲起来吧！”秦小兰急的不行，她可是知道她妈的手段的，打人从不留情，她身上至今都还有多处淤青。 “你妈来了？”李兰英闻言也紧张起来，“是不是小兵小明回去说啥了？” “嗯，”秦小兰点头，“他们说小小骂他们——反正很难听，还说小小和表哥用刀要杀他们，还要打断他们手脚……”秦小兰是不相信秦小兵和秦小明的话的，因为她知道秦筱筱不会这么做，那两人肯定是在这里受了气，所以回家添油加醋，怂恿陶孝静给他们报仇来了。 “这两孩子，怎么瞎说呢，根本就没的事啊，小小也就拿扫帚吓唬了他们一下而已，怎么乱扯呢！”李兰英急的团团转，“小小去河边洗衣服了，也不知会不会和你妈他们撞上……” “奶奶，谁来了？”李兰英和秦小兰正说话间，就听见身后秦筱筱的声音响起，“小兰姐？” “小小，你快躲起来，我妈来了，说要打死你！”秦小兰一扭头，就看到秦筱筱端着一个木头盆款款走来，在她旁边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此时月色正明，秦小兰只觉得秦筱筱漂亮的不可思议，那样的眉眼，在月光的衬托下，好像仙女一样，让她不由的看的呆了，还是秦筱筱在她眼前挥手，她才回过神来。 而当她再看到疯子的脸时，又是一呆。 她早就听说奶奶家来了个老家的表哥，也听人说这个男人脑子不清楚，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竟然长的这么好看。 “小兰姐，是不是秦小兵和秦小明回去说我打他们了？”秦筱筱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语气不善。 秦小兰爸虽然是秦家老三，但是因为张翠花刚结婚就生了场病，生孩子反而没陶孝静早，秦小兰比秦筱筱大一岁不到，所以秦筱筱都管秦小兰叫姐。 秦小兰将眼神从疯子身上收回，她朝身后张望了下，催促秦筱筱，“小小，你赶紧躲一下吧，我妈就快来了，她还拿了刀！” 虽然秦小兰没回答秦筱筱的话，但秦筱筱哪里还能不知道，肯定是秦小明和秦小兵那两个坏东西回去胡编乱造了。 “没事，躲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的！”秦筱筱却一点都不害怕，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秦筱筱了，现在的她只怕陶孝静不来，那她还出不了前世那口被欺负的恶气呢。 何况躲也不是办法，对付恶人，你就要比他们更凶恶，这样他们才会怕你！ 秦小兰只见秦筱筱不急不忙地进屋放下木盆，然后将烧火棍拿在了手里，她又开始紧张了，捏着衣角，问：“小小，你，你要干什么？” 她记忆里的秦筱筱，总是低着头，不说和她一样怯懦，却也是胆小自卑的，从不敢像这么坦然地拿着烧火棍，神色坚定，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小兰姐，你进屋躲一会，放心，我有分寸！”秦筱筱哪里没看见秦小兰那肿起的脸蛋，还有她时不时揉着腰，捂着肚子，疼的脸色煞白的模样。 她明白，肯定是陶孝静没能吃到野鸡，又拿秦小兰撒气了。 秦小兰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却听见老远就传来陶孝静的大嗓门，“秦筱筱你个小贱货，给老娘滚出来！” 当时就吓得秦小兰猛地一哆嗦，要是被她妈看到她跑这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小兰姐，快进屋！”秦筱筱一把拉过秦小兰。 “小小，这可怎么办啊？要么，你跟你三婶赔个不是，我们再解释一下，你没有打小兵和小明，你说好不好？”李兰英也急的团团转，她怕秦筱筱和陶孝静起冲突，秦筱筱会吃大亏。 毕竟陶孝静是出了名的凶狠泼辣，在秦家沟，一般人都不愿招惹她。 “奶奶，你也进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秦筱筱脸上波澜不惊，转身又将李兰英给推进屋去了。 “小小，小小！”李兰英又气又急，却又拗不过秦筱筱的力气，她也是才发现，秦筱筱的力气大的惊人。 “小小，你当心点！我妈手上有刀！”秦小兰缩在阴影里，怕的直哆嗦，却还是出声提醒秦筱筱。 “好的！”秦筱筱很淡定，超级淡定。 今时不同往日，经过灵泉洗筋伐髓的秦筱筱，虽不至于一夜之间成为武林高手，却耳聪目明，反应奇快，力气都比以前大的多。甚至于，只要她集中精神，就能像那晚对付张翠花时一样，对方所有的行动在她眼里都是慢动作。 “小小，那个人是谁啊？”疯子一直紧跟着秦筱筱，他虽然脑子不清楚，却也看出来李兰英很怕外面那个大吼大叫的女人，所以不免也跟着担心起来。 “我三婶，就是刚刚来抢东西吃的双胞胎的妈，阿峰，你站我旁边，我不说话你别动手。”秦筱筱嘱咐道。 这时候陶孝静已经冲了进来，只见她举着把刀，神色狰狞，要是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她和秦筱筱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陶孝静本来是想做出这副样子吓唬秦筱筱，却没想到秦筱筱不闪不避，就这么站在门口直视着她。 049阴险 陶孝静虽然凶狠，但是她也不敢就这么杀人，公社里普法的干事可是说了，随便杀人那是要被拉去枪毙的，她好日子还没过够，才不要因为秦筱筱这小贱人被拉去枪毙，那样她两个宝贝儿子怎么办？ 所以陶孝静在看到秦筱筱不同往日那样胆小怕事之时，一时也不知道是收起菜刀好还是继续做出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所以就这么举着菜刀定在了秦筱筱面前半米不到的地方，硬生生来了个急刹，和秦筱筱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这场面看起来就有点滑稽。 “妈，还愣着干啥？砍她，砍死这个赔钱货！”秦小明伸手擦了把鼻涕，顺手抹在秦小兵身上，一脸兴奋的叫唤。 “妈，砍呀砍呀！还留着这赔钱货干什么？”秦小兵也在一旁帮腔。 陶孝静毕竟是成年人，即使再不聪明，也知道砍人会被公安局的大盖帽抓走，她拿菜刀过来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秦筱筱和老东西。 所以现在她很是生气，秦筱筱这丫头还真是越来越邪门，看到她拿着刀冲过来，竟然都不害怕的。 如果刚刚秦筱筱害怕了，就会和她对打，这样她砍人就有正当理由了——她可以说是秦筱筱先动手的啊，她俩儿子可以作证呢！ “这黑灯瞎火大晚上的，三婶不在家睡觉，拿把菜刀跑我家来喊打喊杀的是个什么意思？”秦筱筱冷飕飕的眼神瞟过在一旁起哄的秦小兵和秦小明，又落在满脸横肉的陶孝静面上，声音也是冷飕飕的。 秦小兵和秦小明都觉得被秦筱筱看了那一下，跟有刀子在身上剜过去一样，让他们头皮都发麻，但是俩人还是仗着陶孝静在，继续叫嚣着：“妈，别跟她废话，照死里打！” 陶孝静也觉得秦筱筱跟以前不一样，刚刚那眼神，跟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冷的好像冬天的冰锥，让陶孝静心里都有点打鼓。 但是陶孝静来都来了，今晚断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怎么着也要教训秦筱筱这死丫头一顿，然后从老不死的那里刮层油再回去。 “死丫头你还有脸问我？”这么一想，陶孝静立即开始叉腰，开始泼妇骂街，“我说秦筱筱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小兵小明可都是你堂弟，他们才多大，不过是来找奶奶要点东西吃，怎么就惹到你了，啊？还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我可怜的儿子哟！” “哦？小兵小明，那你们说说，我是怎么将你们打的半死不活的？”秦筱筱连菜刀都不怕，哪里还怕陶孝静这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早将陶孝静的套路摸的清清楚楚，知道她这个三婶也就是喜欢虚张声势，其实比谁都惜命。 陶孝静和刘红加一起都比不上张翠花一半的阴险毒辣。 秦小兵和秦小明本来也没挨打，不过是被扫帚砸到了屁股，要是以前，他们肆无忌惮的还敢胡扯，可是今天在见识到秦筱筱的毒辣之后，这两人突然像是被扼住喉咙的猫一样，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兵小明，快把你们刚刚在家说的话说一遍！”陶孝静催促。 但是秦小兵和秦小明一看到秦筱筱那双冰霜般的眼睛，就觉得头皮发麻，尤其是他们还看见秦筱筱将她手里那根烧火棍递到站在她旁边的疯表哥手里，更是忍不住同时抖了抖。 但是这两人横行霸道惯了，以往陶孝静也不是没教训过秦筱筱，今晚秦筱筱要是还敢打他们，陶孝静肯定不会放过秦筱筱。 “秦筱筱你刚刚骂我们是老比养的，还说我妈卖屁股才生的我们，骂妈你是肥猪，还要打断我们腿！”秦小兵昂起头，骄傲地说道。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不由多看了双胞胎几眼，这两孩子才十一岁，就这么能扯，以后真是“前途无量”啊！ “秦筱筱你还有什么话说！”陶孝静都快要气死了，当下就将菜刀往裤带上一别，伸手就朝秦筱筱打去，“我打死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东西！叫你吃屎，敢骂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贱货，老娘不姓陶！” “小小！”疯子紧张极了，但还是记得秦筱筱的话，她不说话，他就不能动。 要是以前的秦筱筱，肯定都不会躲，光害怕的站在那，等着人来打，但是如今的秦筱筱却再也不会忍气吞声，她现在奉行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陶孝静长的肥胖，动作却不慢，眨眼睛就扑到了秦筱筱面前，被她那胳膊挥到一下，都够人受的。 秦筱筱还记得上辈子，张翠花和陶孝静起冲突，陶孝静拿她出气，打了她几个耳光，她的脸肿了半个月。 此时，秦筱筱冷眼看着陶孝静，陶孝静所有的动作在她眼里都跟慢动作回放一样，所以在陶孝静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很轻松的就避开了。 这回，秦筱筱也没像之前对张翠花那样装作受伤倒地，而是一把抓住了陶孝静的手腕。 陶孝静原以为会很容易就将秦筱筱打趴下，谁知道这死丫头竟然能避开，还抓了她的手。 “死丫头，快放开，我的手要被你抓断了！”陶孝静吃痛，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秦筱筱加重了点力道，就见陶孝静脸色变白，头上冒出了冷汗，叫的更大声了。 “狗东西，叫你放手没听见吗？啊啊，手要断了！” 秦筱筱也没想真的拧断陶孝静的手，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当时就一把甩开，冷声道：“三婶回去还是好好教育秦小兵和秦小明吧，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给牢子里养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见陶孝静被秦筱筱一把推开，还捂着手哇哇直叫，两个人也怕了，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但是陶孝静哪肯吃亏，也不顾手腕疼的要断掉，突然就开始嚎啕大哭，“啊啊啊，我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啊，就这么被秦筱筱这贱丫头诋毁诬蔑，啊啊啊，说我卖屁股啊，啊啊啊，我不活了啊！老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啊啊，我可怜的儿子啊……” 050被雷劈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夏天天气炎热，农村这时候也没通电，家家都是点的煤油灯，也没有电风扇，屋子里闷热的很，所以很多人家都是搬个凉床在外边，或躺或坐，看着小孩子在旁边追逐嬉闹，大人们一边打着扇子乘凉一边聊天。 陶孝静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也有一些好事者跟过来看热闹，她这时候一嚷嚷，就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小小啊，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着你三婶了？”有人问。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秦筱筱这丫头打我儿子，还骂我儿子是老比养的，我不就是气不过，过来要讲道理吗？她就打我，哎哟，我的手腕都被她折断了，呜呜哇，我的命好苦啊，你们这些人不就欺负我男人不在家吗，这是要逼死我娘三啊！”陶孝静一看人多起来，顿时来劲了，坐在地上踢蹬着两条腿，不时还用头去撞地，哭的好不凄惨。 “小小，这就是你不对了，好歹也是长辈，你叫一声三婶的，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呢？”虽然村里人没几个喜欢陶孝静的，但是一些老人也觉得秦筱筱这话骂的太过分了。 “对啊，秦筱筱，你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能说这种没家教的话？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一直很嫉妒秦筱筱上过学的陈霞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 “……”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秦筱筱，陶孝静面露得意之色，但是她不但没停下哭嚎，反而嚎的更大声了。 “小小，”李兰英在屋子里听到外面这些议论，急的不行，想要出来说话，但是秦筱筱却拦着门，不让她出来。 “各位叔伯大妈大姐，我秦筱筱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平时是个什么人，大家应该也了解一些，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从没说过那些骂人的话，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秦筱筱倒是并没有将那些议论放在心里，但是她也不想任人编排。 在场的村民们一想也是这个理，秦筱筱从小就不受秦老大家待见，很小就被赶出家门，跟李兰英一起生活，平时见了人也是唯唯诺诺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确实不大像能骂出那些话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你三婶在造谣了？”陈霞尖酸刻薄地说道：“陶婶好歹也是你长辈，说你几句也没啥，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那陈霞我问你，如果有人拿着菜刀冲进你家要砍你，你是不是因为她是长辈，就凑上去给她砍？”秦筱筱冷冷看着陈霞，眼神如冰霜般冷冽。 今晚月亮很亮，有的村民还打着手电筒，一来就看到陶孝静裤腰带上别着的菜刀，有最先过来看热闹的人也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我作证，是陶孝静先拿着菜刀冲进来要砍秦筱筱的！” 这下陈霞没话说了，讪讪地摸着鼻子，“那自然不会，傻子也不可能随便让人砍啊！” “秦筱筱你胡说，是你骂我，我才来找公道的！”陶孝静见情况不对，顿时又开始寻死觅活，哇哇嚎哭起来。 “如果我秦筱筱今晚有骂过三婶一个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筱筱有些厌烦和陶孝静在这里扯皮，当时就发了一句毒誓。 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忙着进灵泉空间摸索，真心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年代的农村人还是很迷信的，尤其是对发誓更是慎重，众人眼看秦筱筱面色不改就发了这么重的誓，就算之前还有些疑虑的也立刻就信了她。 “小小都发这么毒的誓了，看来她肯定没骂过陶孝静！” “对啊，这丫头平时就文静秀气，说话都不大声，怎么可能骂的出那么难听的话？肯定是陶孝静造谣！” 陶孝静一听这些话，急的跳起来指着众人大叫，“麻痹的，谁敢乱编排我造谣，我可没乱说，是我儿子小兵和小明亲耳听见的！” “秦小兵，秦小明，秦筱筱当真这么骂过你妈？”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秦老严厉地看着秦小兵和秦小明。 “是，是啊……”秦小兵和秦小明本以为有陶孝静出马，肯定会狠狠打秦筱筱一顿给他们出气，却没想到秦筱筱一招就将他们妈给打趴下了，这时候再看过去，两人只觉得月光照在秦筱筱脸上，她那张脸惨白惨白的，眼睛却黑黢黢的，看起来别提有多阴森吓人了。 “秦小兵，秦小明，既然你们坚持说我骂了三婶，还打了你们，那你们敢发誓吗？”秦筱筱定定看着秦小兵和秦小明，眼神冷的像冰。 “当，当然敢！”秦小兵和秦小明对视一眼，秦小兵开口说道：“我秦小兵要是撒谎，就天打雷——” 这边秦小兵那个劈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见“轰隆隆”一声炸响，接着天空就被一道道闪电撕裂，一声声惊雷突然而至，原本晴朗的夜色也瞬间被乌云笼罩。 “打雷了！”秦小明惊恐的尖叫。 “轰隆隆！” 又是雷声炸响，而且就好像响在了秦小兵和秦小明的头顶，当时就吓得秦小兵头发丝全竖了起来，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尖叫道：“啊啊，雷公别劈我，我刚刚是瞎说的，秦筱筱没打我，也没骂我妈，雷公老爷别劈我啊啊！” “这死孩子，还不快跟雷公老爷磕头认错！”陶孝静见这雷声乍然而至，心里也慌了，哪里还有时间计较秦小兵撒谎骗她的错，她忙不迭拉着秦小明一起跪倒在地上，不停磕头。 “看来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啊，人在做天在看呢！”杨太公摸着白胡子，一脸感叹。 围观的人眼瞅着乌云越来越厚，也都纷纷掉转身朝家里跑。 “刚刚还有月亮，怎么突然就打雷了，这雷和雨都来的邪门呢，走！快回家收谷子去！”李大伯抄起肩上搭的白毛巾擦了把汗，率先往家里跑去。 人群“呼啦啦”一下就散了，陶孝静也不敢再停留，拽着秦小兵和秦小明就走。 “三婶不进来避避雨再走吗？”秦筱筱幽幽地问道。 陶孝静现在光是听见秦筱筱的声音都要打哆嗦，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说完，跑的比兔子还快。 秦筱筱耳边清净下来，她却抬头仰望着天空，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这雷声来的还真是巧啊！ 051悲惨的命运 虽然赶跑了陶孝静，但秦筱筱却并不开心，她眉头紧蹙着转身进了屋，一直跟着她的疯子也紧随在后。 疯子真的很听秦筱筱的话，秦筱筱让他不要出声他就全程抿着嘴角一句话不说，就等着秦筱筱下令，他再去打跑那些个讨厌的人，没想到秦筱筱竟然都不需要他动手，一个人就搞定了，说实话，疯子心里还有点失望。 他现在很想在秦筱筱面前好好表现的，让小小知道他除了能吃，也是很能干的！ 秦筱筱自然不知道疯子心里的念头，她一进门，就看到李兰英和秦小兰满脸紧张地围了过来。 “小小，你三婶走了？”李兰英伸头朝外面张望。 “走了！”秦筱筱点亮煤油灯，外面已经刮起了风，灯芯的火苗摇曳着，差点就被吹灭了，她赶紧盖上煤油灯的灯罩，抬头便看到秦小兰半边脸又红又肿，正怔怔地看着她。 “阿峰，去拧一把冷毛巾来。”秦筱筱吩咐疯子，然后将冷毛巾递给秦小兰，“小兰姐，快冷敷一下。” “是啊，小兰，要当心点，不然都不能消肿。”李兰英听见陶孝静走了，明显松了口气，这时便拉着秦小兰的手，心疼地给她敷脸，“你妈咋下手这么狠，是不是很疼啊？” “奶奶……”秦小兰消瘦单薄的身体佝偻着，看起来比李兰英还要矮，她眼眶里噙着泪，不停抽咽着。 “哎，奶奶都知道，孩子你受苦了。”李兰英却只能叹气，因为她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小兰姐，你要是想日子过好一点，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忍气吞声，你得学会拒绝。”秦筱筱明白秦小兰的处境，现在的秦小兰就是从前的她，不被家人待见，却还一心想要得到认可，结果换来的是更加严重的虐待，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拒绝？”秦小兰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秦筱筱，似乎不能明白她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什么都想着家里，也要多想着自己！”秦筱筱说完，却也在心里叹气，她说起来容易，但这件事做起来却何其的难，前世她被一叶障目，直到死才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却依然无法反抗。 现在的秦小兰，不过是一个被家，被所谓的亲情压榨的少女，她又能拿什么去抗争？ 秦筱筱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秦小兰不笨，她明白秦筱筱的意思，却也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能真的做什么。 “小小，你现在真好看！”秦小兰想要谢谢秦筱筱的鼓励，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表达，只能腼腆地扯着衣角，看着秦筱筱的眼中闪着惊艳。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她突然想起前世里，秦小兰的遭遇。 似乎也就在明年，陶孝静为了给秦小兵和秦小明筹钱办城镇户口，将秦小兰嫁了出去。 可是陶孝静找的这个亲家却十分不靠谱，家里五个儿子，加上老头老太太，一共七个人，却一个比一个懒，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娶媳妇的钱还是找人借的。 秦小兰嫁的是老大，但是据说她实际上却是五兄弟共同的妻子。 这家人太穷，五个儿子都老大不小的，却一个都娶不起儿媳妇，于是就打的这个坏主意，花钱买个女人回来，给几个儿子传宗接代。 可以想见，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没有任何素质可言，秦小兰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生育的工具，结婚后日子过的非常凄惨。 在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后，秦小兰最终亏空了身体，二十岁没到，就死了…… 虽然现在的社会已经在慢慢进步，但几千年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农村还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当初的秦筱筱和秦小兰才会那般逆来顺受，连反抗都不会。 “轰隆隆”，屋外再次响起炸雷的声音，也拉回了秦筱筱的思绪。 “奶奶，小小，快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了！”秦小兰见乌云密布，也开始着急了。 秦筱筱知道秦小兰在害怕什么，如果陶孝静回家没看见秦小兰，肯定又要发脾气，那秦小兰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小兰姐，这里有把伞，你拿上！”秦筱筱从屋角找出一把黄油纸的伞递给秦小兰。 “不用了，这雨一时半会下不下来，你们晚上也要用伞，我跑快点就行了。”秦小兰没有接伞，转身已经朝屋子外面走了。 “那小兰你快回去吧，晚上看见你妈躲着点！”李兰英有点担心地说道。 秦小兰听到这话，几不可见地哆嗦了下，但还是咬牙走了出去。 “小兰姐，等等！”秦筱筱叫住秦小兰，伸手递给她两个茶叶蛋，叮嘱道：“你晚上没吃饭吧，这个你拿去吃，最好在路上就吃掉，千万别被你妈他们看见了！记得不要给你妈和你弟弟吃！” 秦小兰捧着那两个茶叶蛋，楞了一下，才点头，“好的，小小。” “快回去吧！”秦筱筱看着秦小兰那总是慢半拍的反应，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当初秦筱筱和秦小兰一起上的小学，她知道秦小兰原来是很聪明的，但是秦小兰只上了一年学，就没再有机会去学校，因为那时候秦小兵和秦小明出生了。 陶孝静对秦小兰的态度也从原来的还算可以到后来非打即骂，她在家里就是个佣人，职责就是伺候陶孝静和两个弟弟，从那以后，秦小兰看人的眼神就总是木木的，好像反应不过来一般。 秦小兰出了秦筱筱家的茅草屋，抬眼看向天空翻滚的乌云，夜色已经黑透了，月亮也不见了，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在闪电的时候，才会有一大片亮光出现。 在秦家沟生活了十几年，秦小兰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去，所以这黑暗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很快，秦小兰的身影就消失在夜幕中。 秦小兰晚上确实没吃饭，陶孝静想吃野鸡肉，叫秦小兵和秦小明去秦筱筱家打秋风，家里就煮了点米饭，但野鸡肉没来，陶孝静也不许秦小兰吃饭，她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脸上还疼的厉害，秦小兰却习惯性的忍耐，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哭，也没人会同情她。 眼看前面拐角处就是她家了，里面静悄悄一片，陶孝静应该还没回来。 秦小兰没进屋，她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于是在墙角找了个地方蹲下，开始剥蛋壳。 052怨怪 秦小兰今天就中午喝了一碗糙米稀饭，晚饭没得吃，还挨了打，又跑了那么远去秦筱筱家通风报信，此时虽然手里有两个茶叶蛋，她也不敢放松，生怕她妈和两个弟弟突然回来撞见，那她不但又吃不成，可能还要被打一顿。 茶叶蛋的蛋壳很好剥，秦小兰不是个心急的人，但这时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鼻子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特别勾人那种，让她心痒难耐，好像被猫抓了一样，很想一口就将这茶叶蛋给吞了。 但是秦小兰脸肿的厉害，嘴巴都疼的张不开，就算她想吞茶叶蛋，也吞不了，只能小幅度的咬了一口，随即，她就怔住了。 从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秦小兰只觉入口清香怡人，蛋白细嫩，蛋黄软糯，当她细细嚼碎蛋白与蛋黄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一股清凉舒服的感觉传遍了四肢百骸，连带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似乎都没那么疼了，就连终日劳作引起的身体疼痛也随之减轻，体内仿佛有一股让人非常舒适的气息缓缓流过，熨贴了那些疾病…… 秦小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饿，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于是她又咬了一口茶叶蛋。 这一回，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整个人都放空了，她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处简陋的屋子，屋子里有十几张桌椅，她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那个正在讲课的年轻男人，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幸福…… 这是秦小兰最珍贵的回忆，她真的好怀念那时候上学的时光啊。 秦小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将一整个茶叶蛋都吃完了，她颇有些意犹未尽，低头看向另一个茶叶蛋，内心蠢蠢欲动，很想将这个也剥吃掉。 她都不知道秦筱筱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个茶叶蛋简直太好吃了，她敢肯定，绝对不是因为她太饿的缘故，而就是这个茶叶蛋原本的美味。 秦小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舍得再吃，她小心将茶叶蛋放进口袋，心里则是寻思开了。 秦小兰在想，她妈今晚在秦筱筱那没讨着好，回来肯定又要发脾气，每当她妈心情不好，回来就要打骂她，那如果她将这个茶叶蛋给了陶孝静，她妈尝到这么美味的茶叶蛋，说不定就不会打她了。 但是，秦小兰想到这，又有点犹豫，因为她记起来，刚刚秦筱筱给她茶叶蛋时，特地叮嘱她，这个茶叶蛋一定要自己吃掉，不能给她妈。 秦小兰正在纠结要不要把那个茶叶蛋干脆也吃掉，就听到陶孝静的破锣大嗓门在院子里炸响了。 “秦小兰，你给老娘滚出来，老娘一会不在，你就死哪偷懒去了？” 秦小兰狠狠哆嗦了下，根本就不敢耽搁，两腿发着抖走了出来，低着头，害怕地说道：“妈，我在这！” 陶孝静今晚被秦筱筱落了脸，还在那么多村民面前出糗，心里别提多恼火生气了。 虽说这事是秦小兵和秦小明惹出来的，但是这两个都是陶孝静的宝贝儿子，她平时骂一句都不舍得，刚刚回来路上她也很生气的，可秦小兵秦小明一撒娇说饿的肚子疼，她就心软了，一进门就让他们先去吃饭，所以她这口气就只能撒在秦小兰身上了。 陶孝静撸起袖子，甩手就朝秦小兰脸上身上劈头盖脸打下去，一边打，一边嘴里还各种难听的骂，“死丫头，丧门星，看到你就来气……” 秦小兰抱着头，连声叫着，“妈，别打我，别打我，我有东西给你吃！” 陶孝静听到有吃的，下手更不留情了，“小贱蹄子，你能有什么东西给我吃？还不是偷了我的东西！” “不是的！”秦小兰忙不迭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茶叶蛋，一手捂着头，害怕的眼睛直眨，“妈，我没偷家里的，这是秦筱筱给我的！” “什么，有吃的？！”正在灶房里就着大锅吃白饭的双胞胎一听到吃，立马蹿了出来，四只眼睛都在唰唰放光。 秦小兵手快，一下子就抢走了秦小兰手里的茶叶蛋，三下五除二就剥了壳，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这死孩子，就想着一个人吃啦？不管你妈了？”陶孝静急了，伸手就从秦小兵嘴里抠，饶是她手快，也就抠下来一小块，顿时气的一巴掌拍在秦小兵脑袋上，“马勒戈壁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哥，给我点啊，别吃完了！”秦小明动作慢，一点碎渣渣都没弄到，急的直跳脚，都快哭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不愧是一胎生出来的双胞胎，看到秦小明着急，秦小兵竟然把嘴里嚼碎的茶叶蛋吐了一小块出来，然后喂到秦小明嘴里。 秦小明也不嫌弃，兴高采烈地给吃完了。 秦小兰早就习惯了，看到这么恶心人的一幕，她除了麻木并没有其他感觉。 同时，她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幸亏她刚刚没有听秦筱筱的，把两个茶叶蛋都吃掉，不然现在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好吃！好吃！” “这是茶叶蛋吗？怎么这么好吃啊！” 陶孝静和秦小兵秦小明吃的快，几乎是一口就给吞下去的，他们只觉得这个茶叶蛋特别好吃，却没机会细细品味，于是三个人立刻看向秦小兰，逼问她：“还有没有了？有都给我拿出来！” 秦小兰看着陶孝静那贪婪的眼神，心头顿时咯噔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摇头，“没，没了，小小就给了我一个！” “她胡说！你们看，她鞋子上有鸡蛋壳，她肯定把茶叶蛋藏起来自己偷吃了！”秦小兵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秦小兰鞋面上一片茶叶蛋的壳子，立即愤怒大叫。 “死丫头，敢蒙我？！”陶孝静生气的一巴掌甩过去，正好又甩在秦小兰脸上。 原本秦小兰脸上的红肿都消掉了，这时又肿了起来。 秦小兰捂着脸，又惊又怕，连连摇头，“小小就给了我两个，我太饿了，就吃了一个，我真的没有藏茶叶蛋！” “叫你不老实！妈，狠狠的打！她肯定藏了好多！”秦小明狠狠吸溜了一下鼻涕，发出一道难听恶心的声音，然后指着秦小兰，一脸凶恶。 053暴雨 “没有！我没有藏！”秦小兰怕的浑身都在发抖，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这个茶叶蛋要属秦小兵吃的最多，他虽然也是几口就给吞了，也还算是品出了一丝不一样，他本就比较精明，这时心思转了转，伸手就拦住了又要打秦小兰的陶孝静。 “妈，别打姐！” 陶孝静斜眼看秦小兵，“为什么不打？这死丫头敢背着我偷吃，今天不打死她不能解我这口气！” 秦小兵冲陶孝静使了个眼色，陶孝静也知道秦小兵主意多，于是也便罢了手，但还是扭头狠狠凶秦小兰，“死丫头今晚不准吃饭！” 秦小兰抖了抖，咬紧了嘴唇，她被欺压惯了，早就没了反抗的能力，此时被陶孝静一顿打骂，她心里竟然有点怪秦筱筱，要不是秦筱筱给了她茶叶蛋，她今晚就不会挨打了，如果秦筱筱给的多一点，那也好啊，偏偏就给了两个。 秦小明见陶孝静不打秦小兰了，还很是生气，直拽陶孝静的袖子，“妈，你为嘛不打她了？这贱丫头肯定偷藏了好多茶叶蛋！打死她，不然她不老实！” “闭嘴！”秦小兵立即推了秦小兵一把。 秦小明委屈地看向陶孝静，告状道：“妈，哥推我！” 陶孝静知道秦小兵肯定有什么主意，她拉着秦小明就走，“小明乖儿子，饿了吧，走，妈给你炒鸡蛋吃！” 秦小兵见秦小明被陶孝静拉走，这才转身，胖的五官都挤到一起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对秦小兰说道：“姐，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不是成心想打你的，你可别往心里去！母女哪有隔夜仇的，你说对吧！” 秦小兰受宠若惊地盯着秦小兵，平时秦小兵和秦小明从来不会给她一点好脸色，干什么事都是吆喝来吆喝去的，像这样和颜悦色还叫她姐的情况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们向来都是一个不顺心就一脚踹过去，她曾经还被踹断过肋骨，当时她妈也就随便找了个赤脚大夫给她包扎了，后来恢复的不好，现在一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大弟，我，我没往心里去！”秦小兰有些结巴地说道，一说话，她就捂着脸，疼的嘴角抽气。 “那就好！”秦小兵刻意维持着笑容，“姐，你饿了吗？走，我们一起吃饭去！” 说着，秦小兵就拉着秦小兰的手，一起朝堂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我反省，说他从前太不懂事了，都不知道对自家姐姐好一点，还说以后一定加倍对她好。 秦小兰本就是个单纯的性子，她都没有多想，以为秦小兵真的是懂事了，竟然还感动的差点哭了。 然而秦小兰没有发现的是，秦小兵在牵着她布满了老茧的手时，眉头一直是皱着的，眼底也布满了厌恶。 堂屋里，陶孝静和秦小明已经坐在桌上，两人面前都有一大碗白饭，桌上还有一些发出异味的鸡骨头，秦小明瞪着眼睛挑出没被陶孝静嚼烂的骨头，沾了点剩下的都有了馊味的汤汁，放在嘴里就嚼。 看到秦小兵牵着秦小兰进来，陶孝静反常的也没有斥责，只冷冷瞥过去一眼，“行了，吃饭吧！” 秦小兰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她妈对她态度这么好，当时就激动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她低头一看，桌上除了白饭什么菜都没有，连忙一擦眼泪，激动地搓着手说道：“妈，你们先吃着，我，我去炒两个菜。” 秦小兰动作很快，没一会就端上来两个下饭菜，她光顾着激动了，都没有发现陶孝静和秦小兵看她的眼神透着诡异。 “小兰，你也坐下一起吃吧！”陶孝静接收到秦小兵的眼神示意，开口说道。 “我，我坐门槛这就行了！”秦小兰又局促又兴奋，她觉得她妈一定是看到她的好了。 陶孝静也就是随口说说，她很嫌弃秦小兰这个女儿，她自己不愿坐上桌那更好，省的碍眼。 要不是刚刚秦小兵告诉她，秦筱筱给秦小兰的那个茶叶蛋特别好吃，想让秦小兰再去要一些回来，她才不想对秦小兰这个贱丫头这么好！ 秦小兰盛了半碗饭，也不敢夹菜，就这么坐在门槛上，一边吃一边激动的流着泪。 桌上的三个人，则是风卷残云一般，迅速地将那两盘菜分完，一人吃了三大碗白饭。 吃饱喝足，秦小兵扭头，笑嘻嘻对秦小兰说道：“姐，这光吃白饭没什么滋味啊，你刚拿出来的那个茶叶蛋味道不错，你能不能再去找秦筱筱要一些？” 秦小兰也刚将最后一粒米扒进嘴里，闻言，她惊愕地抬头看向秦小兵，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再，再去要？” “是啊，反正秦筱筱昨天卖了那么多野味，得了不少钱和鸡蛋，我都看见了。”陶孝静一边用指甲抠牙缝里的菜，一边说道。 “啊，我要吃茶叶蛋，我要吃茶叶蛋！姐你快去要啊！”秦小明也跟着叫。 “可是——”秦小兰抓着碗筷的手指收紧，抬头看了眼外面乌云翻滚的天色，咬了咬牙。 “可是什么呀，这雷都打半天了，雨也没下下来，我看今夜都不一定会下雨，你快去快回，还等着你回来收拾桌子洗碗呢！”陶孝静不耐烦地催促道。 她刚刚虽然只尝到了一点点茶叶蛋的味道，当时没觉得什么，但是过后却是越回味越觉得那味道出奇的好，现在真是心急的不行，好想再吃一口。 秦小兰实在是不想让她妈失望，只是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站了起来，怯懦地说道：“那，那我去找小小再要几个来。” “几个哪够啊，问她有多少，全要来！”陶孝静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秦小兰心里哆嗦了下，迅速抬头看了眼陶孝静。 这边，秦小兰顶着风朝秦筱筱家跑去，头顶上不断有闪电撕裂夜空，雷声滚滚，村子里都没有人在外面了，她有点害怕，但是害怕没有用，她只能拼命往前跑。 与此同时，秦筱筱和疯子正在家里忙活，之前那阵大风，让李兰英这栋破旧的茅草屋摇摇欲坠，秦筱筱很紧张，因为她担心夜里下雨的话，这草屋肯定撑不住。 她还是疏忽了，直到这时才想起来，前世，就在七月初这时候，奶奶家的茅草屋被暴风雨压倒了一间，当时还差点砸到她。 然而家里什么工具都没有，秦筱筱和疯子只能找了块塑料皮压在屋顶上，防止漏雨，又将所有的粮食全都搬到这间房里。 054再给我几个 其实秦筱筱也明白，这块塑料皮也没多大，只能稍微遮一下李兰英住的这间屋子，真要下起雨来，也挡不了什么事，但是聊胜于无，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小小，你和阿峰今晚都到奶奶房里来，咱们三个挤一挤，万一雨下起来，也能有个照应。”李兰英也很担忧，家里的茅屋已经很久没有加固过了，上个月下雨，后面放柴火的草棚就被压塌了。 今晚这风邪门的很，她真怕睡到半夜，房子塌了。 “好。”秦筱筱答应下来。 等到秦筱筱都忙清了，外面还在刮风，天边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她将门窗都敞开了，屋子里闷热被驱散，没一会，大雨滂沱，凉风夹着雨丝灌进屋子里，秦筱筱又忙着去关门，掩好窗户。 就在此时，她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夹杂着几声不大清晰的声音。 “小小，外面是不是有人叫你？这时候会是谁过来啊？”李兰英正在铺床，她耳朵有点背，但在风雨的间隙里还是听见似乎有人在叫秦筱筱。 秦筱筱却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秦小兰的声音。 “好像是小兰姐。”秦筱筱暗暗皱了皱眉头，心里却叹了口气，她不用想都知道，秦小兰肯定没听她的话，将茶叶蛋给她妈了。 “小兰？她怎么这时候过来？外面雨下的这么大，多不安全！”李兰英身形一顿，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身上，起身就要去开门。 “奶奶，你歇着，我去吧!”秦筱筱拦住李兰英，伸手从门后面拿出雨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小，我和你一起去！”疯子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木头，也跟着秦筱筱出去了。 秦筱筱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秦小兰头发全被雨水浸湿，搭在脸上，面色煞白，她抱着胳膊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浑身都湿透了。 秦筱筱面色一凛，连忙拉开门让秦小兰进来，“小兰姐，快进来！阿峰，去拿块干毛巾！” “小，小，小小，”秦小兰想要开口，但牙齿却不听使唤直打颤，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秦筱筱用洋瓷缸倒了热水递给秦小兰，“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秦小兰感激的接过来，就着热水喝了几口，这才换过一口气。 秦筱筱拿着毛巾给秦小兰擦头发，装着随口问道：“小兰姐，雨下这么大，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秦小兰抓紧了瓷缸，有些羞赧，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秦筱筱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疯子把煤油灯点亮。 秦小兰踌躇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小小，那个茶叶蛋，就是你先前给的那个，还有没有了？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再给我几个？” 秦小兰脸皮薄，说完这句话，她就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朵根，嘴唇也紧咬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秦筱筱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是还是装着很意外的样子问：“那个茶叶蛋啊，没有了啊，就剩最后两个，我都给小兰姐你了啊！” 秦小兰闻言，脸上顿时闪过惊惶，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急促问道：“一个都没了？” “没了。”秦筱筱摇头，她之前也是看秦小兰可怜，饿着肚子还跑来报信，才给了她两个，本意是让秦小兰吃了，调理一下身体，所以她特地叮嘱秦小兰一定要自己吃，不能被陶孝静发现。 谁知道这个傻丫头还是把茶叶蛋拿给陶孝静了，看她脸上那巴掌印，刚刚明明是左边脸，现在左脸红肿消了，应该是她吃了一个茶叶蛋的功效，但是右边脸又被打肿了。 秦筱筱想也知道，肯定是陶孝静发现秦小兰竟敢背着她偷吃茶叶蛋，所以生气打的。 如果是寻常的茶叶蛋，秦筱筱多给几个也没什么问题，就当帮帮秦小兰了，但是她这个茶叶蛋却是灵泉空间用灵气滋养过的，那么珍贵的东西，她才不想便宜陶孝静和她那两个邋遢儿子！ “这，这可怎么办啊？”秦小兰脸色更白了，好像全部的血色都褪了，她全身都难以遏制的在发抖，这是恐惧的。 她很明白，如果今晚她拿不回茶叶蛋，她妈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小兰姐，什么怎么办啊？”秦筱筱表面上是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其实她内心也很纠结。 她实在是看秦小兰可怜，就和前世的她一样，一心为家人好，却被所谓的家人一再伤害。 秦筱筱很想帮秦小兰，但她清楚，如果秦小兰不能自己振作起来，她今晚即使给了秦小兰茶叶蛋，那么也只能是害了她，因为这样只会助长陶孝静等人的贪心，而秦小兰也会沦为她们贪婪的工具，她只会越来越可怜。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秦筱筱也别想安生了。 所以，秦筱筱只能让自己的心硬起来。 “小小，对，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我吃了一个茶叶蛋，把另一个给我妈了，她现在要我找你再要一些，要是我拿不回去，我，我肯定要被打死了！”秦小兰急的都哭了，她紧紧抓着秦筱筱的手，指甲都掐进秦筱筱的肉里面。 “小兰姐，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秦筱筱连忙安慰秦小兰，这可怜的孩子，在家究竟是被欺负成啥样了啊，对她妈这么恐惧。 “小小，你那茶叶蛋要是还有，就给小兰几个吧，你三婶什么人你也知道。”李兰英见秦筱筱久久不回，也出来了，刚好将秦小兰的话全听见了。 她着实心疼这个孙女，说起来，李兰英虽然年纪大了，但她还真不像大多数农村人那样重男轻女，她对孙子孙女都一样的好。 “可是，我今天都卖完了啊，就剩那两个也都给小兰姐了。”秦筱筱一脸为难的样子。 疯子奇怪地看了秦筱筱一眼，他明明记得今天秦筱筱只卖出去十个茶叶蛋，至少还剩十几个呢，不过秦筱筱都这样说了，疯子无条件相信她，更不会当面戳破秦筱筱的谎言。 “卖？你这个茶叶蛋是去卖的？”秦小兰更加疑惑了，“他们不是说你去卖冰棍了吗？” 055拿钱来买 “那不是冰棍箱被秦小丽砸了吗？”秦筱筱叹了口气，“所以就改卖茶叶蛋了。” 秦小兰有点发怔了，她哪会不知道，秦筱筱和李兰英也过的艰难，经常都要勒紧了裤腰带过活，如果秦筱筱这些茶叶蛋都是拿去卖的，那她还真不好意思来要。 “要么，小兰姐，你等我一会，我给你再煮几个？茶叶蛋煮起来很快的。”秦筱筱也很担心秦小兰要不到茶叶蛋回去会挨揍，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可，可以吗？”秦小兰眼睛一亮。 “当然！”秦筱筱经过李兰英指点，现在煮出来的茶叶蛋虽然比不上灵泉空间出品的，但是味道也不至于像那晚那样难吃。 说干就干，秦筱筱拿出三个鸡蛋，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加了佐料，开始烧火。 就是外面风雨太大了，李兰英的灶房是敞开的，那风雨都朝里面灌。 疯子怕秦筱筱身上被淋湿，急忙撑了伞就站在灶房入口，替她挡雨。 “谢谢！”秦筱筱抬头，眯起眼睛笑了笑。 疯子也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满脸被表扬之后的兴奋。 秦小兰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小兰，晚饭吃了吗？”李兰英见秦小兰浑身湿哒哒的，一直在哆嗦，于是很关心的说道：“奶奶给你做点吃的。” “奶奶，我吃过了。”秦小兰不想麻烦李兰英，只小声说道。 “没事，吃过也能再吃一些！你跟我过来擦下身子，小小这边有衣服，你换下，别冻着了。”李兰英背了身子，抹了把眼睛，领着秦小兰去了自己房间，找了件衣服给她换上，又舀了碗面粉出来，加水和鸡蛋，和面，不一会就做出了一大碗手擀面。 手擀面的香味一出来，疯子两眼就直勾勾看了过去，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小小，奶奶做的多，你和阿峰也来吃点。”李兰英朝秦筱筱招手。 秦筱筱给火塘里加了把松针，又拉下盖子，让火慢慢烧着，起身拍了拍手，和疯子一起回了堂屋。 秦小兰端着热腾腾的面条，大颗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小兰姐，快吃啊，吃了身上暖和的。”秦筱筱也盛了碗面条，浇了卤头，就坐在秦小兰旁边，一抬眼看到秦小兰哽咽个不停，她心里不由也有点难受。 如今的秦小兰就和从前的她一样，因为太逆来顺受，所以被所有人欺负。 秦筱筱很想点醒秦小兰，但她也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太苍白，她花了一辈子才明白过来，怎么可能指望几句话就能让秦小兰清醒？ “小小，对不起！”秦小兰心里真是羞愧极了，秦筱筱待她这么好，她先前竟然还在怨怪秦筱筱没有多给她几个茶叶蛋，才害她回家挨打……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秦筱筱自然不知道秦小兰心里所想，她还有些奇怪地看向秦小兰。 “没，没啥！”秦小兰自然不会傻到告诉秦筱筱那些话，她只低头尴尬地笑笑，然后便开始吃面条。 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这顿面条吃的她心里既愧疚又暖洋洋的。 秦筱筱饭量小，李兰英给她的一碗面吃不完，她见疯子几口就扒拉完了，于是将自己碗里的面分了一半给他。 面条吃完，茶叶蛋也基本煮好了。 秦筱筱用凉水过了下，等茶叶蛋不那么滚烫了，就找了张纸包起来，递给秦小兰。 “小兰姐，你把这个给你妈，她要是说味道不一样，你就告诉她，她想吃的茶叶蛋我卖三毛钱一个，想吃拿钱来买！” 秦筱筱担心陶孝静吃出味道不对，又要为难秦小兰，所以提前想好了说法。 秦小兰倒是没多想，她今晚能拿回茶叶蛋交差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回去不用挨打了。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秦筱筱送秦小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风雨都停了，天边乌云散去，月亮露出半边脸。 只是农村都是泥巴地，到处都是泥泞，秦筱筱看着秦小兰深一脚浅一脚淌着烂泥巴走远，莫名的感觉心头涌上一股悲哀的情绪。 重活一世，她努力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她是不是也能改变她所看重的人的命运呢？ 秦筱筱有些不确定。 ** 秦小兰小心翼翼地将一直捧在怀里的纸包拿出来，早就等的心急的陶孝静一把抢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丫头，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又在哪里偷懒了？” “我才走一会，外面就下大雨了……”秦小兰吓得连忙想要解释。 “下雨怎么了？这么点雨，你就娇气的受不了了？淋点雨怎么了？”陶孝静眼睛一瞪，很不耐烦地打断秦小兰的话，手里还在迅速剥着茶叶蛋。 一扭头，她看到秦小明在院子里踩水，顿时大惊失色地跑过去，连连惊呼，“小明乖儿子，快回来，外面刚下了雨，小心着凉！” 秦小明踩一点水，她妈就担心他会着凉，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她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淋了雨或者被雷劈到，只在意她能不能吃到茶叶蛋。 秦小兰眼皮一颤，虽然早就习惯了她妈的偏心，但是此时看着这一幕，她早就麻木的心，却有一丝异样的情绪蔓延。 “这茶叶蛋味道不对，死丫头，你确定这真的是秦筱筱那赔钱货煮的？”陶孝静吃了口茶叶蛋，却噗的一下吐到手心里，皱着眉头瞪秦小兰。 “味道一般般，没刚刚那个好吃！”秦小兵也砸吧着嘴说，“姐，你是不是被秦筱筱骗了？” “是，是小小做的。”秦小兰没吃到，也不知道这味道怎么不一样，但是她相信秦筱筱，所以并不觉得秦筱筱会骗她。 “秦筱筱那死丫头肯定又玩什么坏心眼了！她有没有说什么？”陶孝静虽然觉得这味道比不上先前吃的那一小口，但还是舍不得浪费，于是又将吐出来的给吃掉了。 秦小兰想起临走时，秦筱筱说的话，赶紧复述了一遍，“小小说，她的茶叶蛋是拿来卖的，还说，妈你要是想吃，就要拿钱买，三毛钱一个。” “三毛钱一个？死丫头，她抢钱啊！”陶孝静一听这话，当时就蹦了起来。 056心黑 “死丫头心真黑，老娘有钱给狗花，也不买她的什么劳什子黑心茶叶蛋！呸！”陶孝静一边痛骂着秦筱筱，一边几口就将手里的茶叶蛋吃完了，最后还不忘舔了舔手心，一点渣子都不放过。 秦小兵在吃了之前那么美味的茶叶蛋后，再吃这个，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倒是秦小明没什么感觉，有吃的就行。 秦小兰本来还怕陶孝静会打她，但陶孝静在骂了秦筱筱一顿后，就直接去睡觉了，秦小兰松了口气，连忙去收拾脏乱的桌子，将碗筷都拿到灶房里，刷锅洗碗，忙到很晚。 房间里，秦小兵在和陶孝静嘀嘀咕咕商量事情，陶孝静脸色变化了一会，不断点头，一脸欣慰地拍了拍秦小兵的脑袋，“还是我小兵脑瓜子灵光！” ** 半夜里又下了阵雨，屋顶上压的塑料皮被风不知道吹到哪去了，第二场雨下下来的时候，李兰英屋子里就淅淅沥沥也跟着下起了小雨。 秦筱筱和疯子忙着接雨水，锅碗瓢盆全都用上了，这才避免屋子被水淹。 直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雨才彻底停了，李兰英让秦筱筱去床上睡一会。 秦筱筱困的眼皮都撑不开了，几乎倒床上就睡着了，然而李兰英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疯子就只能趴在床边将就。 …… 清晨，雨后的秦家沟，空气格外的清新，远处山上的树木葱郁，鸟儿成群站在树上鸣唱，天空蓝的让人心旷神怡。 秦筱筱补了一觉，精神好多了，但是此时她可没心情去看风景，昨晚暴风雨太猛烈，家里的茅屋果然塌了一间，正是疯子睡的杂物间，秦筱筱的屋子和那间连在一起，现在也露了半边土墙。 李兰英在那唉声叹气，“哎，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好好的，屋子就塌了呢？这可怎么办？” “奶奶，先找人来修吧。”秦筱筱也有些懊恼，她都重生一回了，像这种房子会塌的大事，她竟然直到昨夜才想起来，应该早就做好应对准备的。 不过秦筱筱转念一想，不由在心里也叹了一声，其实就算她早想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用，她身上没钱，拿什么修房子？谁会帮她修房子？ 看来，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要赚钱，赚多多的钱，这样才有安全感，才能做更多的事。 “小小，这咋了，屋子塌了？” 秦筱筱正在发愁，修好茅屋要多少钱，找谁合适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叔，你怎么来了？”秦筱筱一扭头，就看到说话的竟然是秦家沟的村支书——秦昌川，说起来，也算她本家堂叔了。 “昨晚暴雨下的急，这不，担心婶子，过来看看。”秦昌川依旧习惯性曲着左边胳膊，他长着张国字脸，看起来就很有威信。 “是大川来了啊，快进来坐坐！”李兰英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拉着秦昌川就要去堂屋里。 “婶子，不坐了，我就来看看。”秦昌川站在院子里，皱着眉头看那倒塌的一间屋，“这全塌了，婶子，要我帮忙找人给你再盖起来吗？” “那感情好！肯定要盖起来啊，不然没法住人了。”李兰英愁容满面地说道。 “叔，现在盖三间瓦房大概要多少钱？”秦筱筱却在此时插嘴问道。 “三间瓦房？小小你想盖瓦房吗？”秦昌川楞了一下，才回答：“看你用什么料子，不过最便宜也要至少两三百块钱。” “这么多？！”秦筱筱眉心拧紧，心往下沉了沉，对于一个目前全部资产连十块钱都没有的人来说，三百块钱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 “盖什么瓦房啊，大川啊，小小她瞎说的，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李兰英一听到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 秦筱筱心里却琢磨开了，茅草屋低矮潮湿，不防风不防雨的，冬天冷夏天热，一遇到昨晚那样的极端天气，情况就不妙了。 这还是夏天，如果是冬天下大雪，雪压垮屋子这样的事在农村比比皆是，那时候连躲都没地躲。 上辈子，奶奶就是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摔倒，后来又生了场大病，住在这破屋子里，病情一直恶化，没钱看病才去世的。 所以，秦筱筱决定，一定要趁早将瓦房给盖起来！ “叔，这间房我不打算再盖，你能不能找人帮忙将这边墙修一下？”秦筱筱考虑良久，觉得既然都打算要盖瓦房了，那就不浪费钱再去盖茅屋了，反正以后也不会住。 瓦房盖起来了，这些茅草屋顶多就放一些杂物。 “小小，这间房没了，那阿峰住哪啊？”李兰英拽了拽秦筱筱，提醒她家里还多个人。 “阿峰可以住堂屋，”秦筱筱四处看了看，没看见疯子，于是扬声叫道：“阿峰，你去哪了？” “小小，我来了！”屋子后面，响起疯子的声音。 接着，秦筱筱就见疯子手里拖着两根毛竹从屋子后面跑了过来。 秦家沟的山上很多毛竹，春天的时候，很多人上山挖竹笋吃，就是竹林里有蛇，秦筱筱很怕蛇，平常都不喜欢去竹林。 “你砍毛竹做什么？”秦筱筱问，眼神依旧凝在疯子脸上，这货皮相实在太好，想不注意都能。 “做，做篓子。”疯子比划了几下，漂亮的脸上全是兴奋。 “你会编吗？”秦筱筱想起昨天在医院门口，疯子确实跟一个卖竹编的老人后面学了很久，但是她并不觉得就那么一会时间，疯子就能学会。 “应该会。”疯子额头亮晶晶的，全是汗珠子，他一看到秦筱筱，就觉得开心，嘴角都不禁一直扬起。 “嗯，那你编编看吧。”秦筱筱倒是没有打击疯子，她话锋一转，问道：“阿峰，跟你说件事，你住的那间房被暴雨压塌了，但是我想着以后反正我们是要盖大瓦房的，所以不打算浪费钱再盖起来，所以，这段时间，你可能要在堂屋住一阵子。” “婶子，你这娘家侄子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啊！他家是做什么的？怎么就疯了？”秦昌川上次看到疯子还是秦筱筱领他去登记身份，那时疯子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看不出模样，今天再看，连秦昌川都有些震惊，这年轻人长的也太好了，他要不说话，都看不出来脑子不好，分明精神的很啊。 “是啊，是啊！”李兰英不敢多说，生怕露馅，只能呵呵笑着应付。 057不能浪费 “或者，要是堂屋住不舒服，你住我那间，我和奶奶住。”秦筱筱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她和李兰英住一起，夜里就不能进空间了，但是，毕竟现在疯子可是家里的壮劳力，他能打猎，能挑担子，帮家里减轻了很多负担，不知不觉，秦筱筱已经在心里当他是一家人了。 “舒服，舒服，阿峰就住堂屋！”疯子摆手，急道：“阿峰住哪都行，小小一个人住！” “这还挺关心小小的啊！”秦昌川怎么看怎么觉得疯子不像是个有问题的，这时见他这么关心秦筱筱，忍不住也打趣了一句。 李兰英心头一凛，生怕有什么闲话传出去，连忙解释：“这孩子也可怜，家里遭了灾，受了刺激，脑子不大好，好不容易找了过来，还是小小看到他身上有我娘家那边亲戚的信才认出来，所以他对小小一直就挺好。” 秦筱筱当时决定收留疯子，就想到，肯定会有人问，疯子人都傻了，怎么还能认出她，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就说疯子身上有家里长辈的信，偶然被她看见才认出来的。 这说法漏洞很大，不能细想，但这世上的事本就无巧不成书，别人无凭无据，就算怀疑也没用。 秦昌川点点头，没有多问，只道：“跃进这几天在家，我一会回去让他过来给你们把墙补起来，再给屋顶漏的地方修一修。” “那敢情好，大川，真是麻烦你了！”李兰英千恩万谢，同时又有点发愁钱的事，嗫嚅几次都没好意思开口。 秦昌川当过兵，干村支书也干了不少年，一眼就看出李兰英在愁什么，他立即安慰道：“婶子，跃进干这事也就举手之劳，没几个工钱，就算了！” “叔，跃进哥帮忙，工钱肯定是要给的，不能白占你们便宜！”秦筱筱知道秦昌川为人厚道，但她还是觉得不能随便欠人人情，“先记账，等我有钱了，一定马上还！” 秦昌川吸了口旱烟，在鞋底磕了下烟锅，呵呵笑了几声，点头道：“也行，就听小小的!” 秦筱筱家这边忙着修缮茅屋，与此同时，在省城合安的一处院子里，昨天晚上刚从清含县出差回来的熊清流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惬意地听着广播评书。 突然间，熊清流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满脸大胡子直抖，一脸慌张的样子，跳下床就在他挂在墙上的军挎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坐在桌边戴着老花镜看书的老头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放大镜都失手掉在了地上，顿时拍着桌子一顿大吼，“作死啊，干什么的啦，吓死人了！” “师父，完了，完了，我忘记我昨天花三块钱买了十个茶叶蛋了，放了一晚上，肯定坏掉了！”大胡子熊清流哇哇叫唤着，一想到三块钱打了水漂，他就好一阵心肝脾肺肾加肉疼，好一顿捶胸顿足。 刚刚弯下腰去捡放大镜的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激动的一脑袋撞桌子上了，“砰”的一声，他也不管眼前金星乱冒，吹胡子瞪眼地跳起来就一巴掌拍在熊清流脑门上，“你个败家子，不识数的吗？还花三块钱买茶叶蛋？什么茶叶蛋一个值三块钱？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老头越说越生气，巴掌跟不要钱似的直往大胡子脑袋上招呼，大胡子熊清流被打的嗷嗷叫唤，引得屋子外面的人趴窗户上张望。 “师父，干啥打师兄啊？”白微风用毛巾裹着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看着里面闹腾的一老一小，随口问道。 “这败家子，竟然花了三块钱买十个茶叶蛋！你说气人不气人？”老头打累了，一屁股坐下来，拍着胸口顺气，随即一捶桌子，“关键是他买都买了，竟然还忘记了！这都捂了一夜了，还能吃吗？” 白微风翻了个白眼，施施然推门走了进来，他一直用白毛巾蒙着脸，看不到长什么样，倒是那对眼睛非常明亮有神。 “嘤嘤嘤，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谁叫昨晚人家一回来，师父你就要人家去接客……”熊清流被打了一顿，此时老实的坐在地上，捂着脸哭的伤心。 “你再嘤一个，我打你哦！”老头额头青筋直跳。 “嘤——师父你要不要吃一个茶叶蛋？好像没坏哎！”熊清流从军挎包里找出被荷叶包的严实的茶叶蛋，拿出一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没闻到有异味，反而有一种无比勾人的异香，勾的他肚子里馋虫蠢蠢欲动。 “不吃！你又想害老子？大夏天的放了一晚上了，怎么可能没坏？”老头说着话，一边发出“嘶”的一声，脸上五官也皱到了一起。 “师父，旧伤又疼了？”白微风给老头按了下后腰。 老头摆摆手，正要说什么，就听见熊清流在旁边放声大哭，“哇哇，这个这个，茶叶蛋，好好吃，好好吃啊！” “好吃你哭什么？！”白微风忍不住又要翻白眼。 “小风，你也吃，快吃！老头子真不识货！”熊清流顺手塞了一个茶叶蛋给白微风，自己则一口一个茶叶蛋，吃进嘴里，一脸陶醉的样子，那模样简直销魂的不得了。 老头和白微风瞧着熊清流这样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茶叶蛋真有这么好吃？ 他们怀疑熊清流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毕竟，花那么贵的价钱买的茶叶蛋，跪着也要吃完！ 熊清流可不管老头和白微风怎么想，他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所有的味蕾都被激活了一般，有一股令人特别舒服的气息顺着筋脉游走，温润着他的四肢百骸。 此时的他好像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呼吸间满满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他全身都舒服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他甚至都觉得体内的一些暗疾都得到了修复缓解…… “你们都不吃啊，那全是我的了！”熊清流再睁开眼时，只见老头和白微风都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他也不介意，伸手就想将剩下的茶叶蛋全都抢走。 老头赶紧抢了一个茶叶蛋，一边往嘴里塞，一边一脸沉重地说：“哎，毕竟三毛钱一个呢，也不知道哪个黑心的卖家，竟然卖这么贵，算了，这么贵，可不能浪费，我也吃一个！拉肚子就——嘭！” 话没说完，老人就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058有人找你算账 秦筱筱这几天都在家忙着修房子，塌掉的那间推平不要了，连着倒掉屋子的那面土墙却得加固修补，剩下的几间房，屋顶也重新翻修了下。 她没钱给秦跃进工钱，都先记账了，秦跃进人也憨厚，连连说着不用给钱了，秦筱筱却还是记在了心里。 秦筱筱急需赚钱，她想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攒够盖瓦房的钱，所以在忙好了家里的事之后，她又煮了二十个茶叶蛋，提前放在空间里滋养了一夜，隔了三天，再一次和疯子一起去了清含县城。 现在已经进入七月，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不过秦筱筱有灵泉空间，对于这燥人的暑热那是半点都感觉不到，倒是疯子一路走的满头大汗。 秦筱筱决定还是去医院门口摆摊，不过她也做好可能依旧无人问津的准备。 两人一早出发，到县城时才七点不到，但是夏季天亮的早，人们也大多赶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活动，所以大街上人很多，城门口照旧聚集着许多小贩。 这边秦筱筱刚一出现，她就察觉到医院门口几个小贩都在盯着她看。 秦筱筱被看习惯了，也没觉得什么，就是今天这些人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尤其是上次和她闹的不愉快的同样是卖茶叶蛋的李婆子，那浑浊的眼底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小，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们？”疯子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别管他们！”秦筱筱目不斜视，走到上次那个位置，将背篓放下，又拿出两个小马扎，给了疯子一个，自顾坐下。 “小女娃子，你这皮倒是挺厚啊，竟然还敢来！”坐在对面的李婆子拿着把蒲扇，一边扇一边斜着眼睛看秦筱筱，语气里挑衅意味十足。 秦筱筱自问行的正坐得端，她又没做过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所以只当李婆子在放屁，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还敢跟我傲，哼，一会公安局的人来抓你，我看你还能不能傲的起来！”李婆子感觉被蔑视了，气的抓着蒲扇就好一顿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秦筱筱听着李婆子这语气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一样，不由抬头瞥过去一眼。 “你看我也没用，我劝你最好去投案自首，争取政府能够宽大处理，就别在这卖你那害死人的茶叶蛋了！”李婆子撇着嘴，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秦筱筱冰雪聪明，这时也猜到李婆子所说的，应该是和她三天前卖出去的茶叶蛋有关，难道那个大胡子吃出问题回来找她算账了？ 不可能啊！ 但是秦筱筱毕竟是第一次卖茶叶蛋，即使对自己灵泉空间非常有信心，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小姑娘，你怎么来了？”张前进今天出摊晚，一来就看到秦筱筱和她表哥坐在那，面前摆着个小锅，里面堆着茶叶蛋，他急忙推着小车疾走几步，放下车就过来，一脸焦急地催促秦筱筱，“我说姑娘，你怎么还敢来啊？” “为什么不敢？我又没犯法！”秦筱筱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张前进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蹲在秦筱筱旁边，焦急的不行，“姑娘啊，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你没来，就，就那天买了你茶叶蛋的大胡子，这两天一直在找你，还带着一老一小两个人，那老头走路颤颤巍巍的，都要人扶着，你还敢说不是被你茶叶蛋吃坏掉的？！” “小小的茶叶蛋才不会吃坏人！小小的茶叶蛋能救人！”疯子闻言不乐意，立刻气汹汹地反驳张前进的话。 “嘁！就一个茶叶蛋，怎么救人啦？”张前进对疯子的话嗤之以鼻，“那天我可亲耳听见了，你们说吃了会拉肚子！还说你们不是在卖坏掉的茶叶蛋？” 张前进说到这也有点生气了，他生意再不好，也不会卖变质的东西，该扔就得扔，可不能因为舍不得那点东西，就昧着良心去坑顾客。 眼前这姑娘看起来文文气气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关键是还狮子大开口，把价格喊那么高，现在吃出问题来了吧，人家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大叔，我的茶叶蛋没坏，我们说的拉肚子和你理解的也不一样。”秦筱筱无奈地解释，“过犹不及你知道吧？我煮的茶叶蛋是有祖传秘方的，对身体好，但是吃多了，身体就受不了。” “哎，姑娘啊，我很想相信你，但是现在真的有人吃出问题来找你算账了啊！”张前进叹气，他都有一种想法，这姑娘是不是得了癔症啊，一个茶叶蛋而已，竟然被她吹成这样，还祖传秘方？还吃了对身体好？鬼才信哦！ “或许他是来感谢我的呢！”秦筱筱眨眨眼，微微一笑。 “呵呵，还感谢你？从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你们都看看，找媳妇可不能找这样的，皮相好看有什么用，整个一蛇蝎心肠，都快要吃死人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来谢她的！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岁，还头一次见到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李婆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秦筱筱的机会，尤其是一想到那个人花三块钱买茶叶蛋的事，她就打心底里恼怒，更加看秦筱筱不顺眼了，一心想要赶走她。 “老太太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这么随口诬蔑人，小心闪了舌头！”秦筱筱着实讨厌这个李婆子，总是倚老卖老，她要是骂回去，会被人说不尊敬老人，不骂的话，老太婆又总是在叽叽歪歪，听着让人烦躁。 “我会闪着舌头？”李婆子刻薄地一撇嘴，偏头哈哈大笑，“我李婆子一辈子没干过亏心事，没说过人一句闲话，我会闪着舌头，哈哈——哎哟！” 李婆子突然叫了一声，迅速捂着嘴，眉头皱着，一脸惊恐地看着秦筱筱。 “看我干什么？”秦筱筱莫名其妙，但她随即眉头一挑，怀疑道：“老太太你不会真咬着舌头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神唰一下聚集到李婆子脸上。 “你福扯，我，我才木有咬石头！”李老婆子连忙想要反驳，但是她一说话，就暴露了她果然闪了舌头的事实。 “哦！”众人不由发出惊叹声。 秦筱筱则是一瞬间瞪大眼，有些难以置信，这都是第二次了！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竟然又给她说中了，巧都没那么巧！ 059黑心肝的 李老婆子还想要澄清，但是她一说话，舌头就疼的厉害，加上口齿不清，她气的直接扭过头不吭声了。 秦筱筱倒是没有嘲笑李婆子，她自顾拿出书本，复习了一会，便又拿出针线，开始纳鞋底。 这几天忙着修屋子，都没空给疯子做衣服，眼看他那双鞋已经不能再穿了，所以秦筱筱昨晚就开始加班，准备先给他把鞋子做出来。 “姑娘，给你表哥做鞋呢！”张前进安置好面摊，没生意上门，他就搬张凳子坐在那看秦筱筱和疯子。 经过刚刚的事，张前进瞧着秦筱筱也觉得这姑娘有点邪门。 想这李婆子在这条街上摆摊那么久，那张碎嘴也是众人皆知，吵架她就没输过，以前也有人想来这卖茶叶蛋，都被李婆子赶走了，偏偏李婆子就搞不赢这小姑娘，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还自己咬了舌头，也是奇了怪了！ “嗯。”秦筱筱低头纳鞋底，淡淡应了一声。 “你真不怕那几个人找你麻烦啊？”张前进思来想后，还是觉得不妥，万一那三个男人是来找茬的，这小姑娘和她这个傻子表哥怎么应付的了。 “不怕！如果真是我的茶叶蛋吃出问题了，我赔他们钱！”秦筱筱在嘴里抿了下纳鞋底的棉线，沉声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偏了下头，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长长的羽睫密密覆着眼帘，点漆似的黑眸微微一转，这丽色便好似春晓之花一般无意间绽放。 即使张前进一大把年纪了，都看的呆住了。 但随即，张前进就感觉面前出现了一堵墙，挡住了他视线。 “咦，你站我跟前干什么？”张前进疑惑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盯着他的疯子。 “不准看小小！”疯子气哼哼说道，这男人看秦筱筱的眼神让他很不高兴。 “哈！”张前进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打趣道：“姑娘，你表哥挺护着你的啊！” 秦筱筱抬头看着疯子，笑了笑。 一上午的时间缓缓过去，秦筱筱这个茶叶蛋摊子的情况和前几天一样，问的人多，一听说价钱，就没人买了。 秦筱筱也不急，就那么慢慢纳着鞋底，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将两只鞋子都做好了。 “阿峰，来试试！”秦筱筱招手叫来正在跟老大爷学编竹子的疯子。 疯子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竹子编的蟋蟀，献宝似的递给秦筱筱，“小小，送给你！” 秦筱筱接过编的还很是粗糙的蟋蟀，抿嘴一笑，“谢谢！” “试试鞋子看合不合适。”秦筱筱将蟋蟀放一边，让疯子试穿鞋子。 疯子甩掉脚上露出脚趾头的鞋子，套上秦筱筱给他做的布鞋，走了几步，忙不迭点头，“合适，小小做的，肯定合适！” “这傻子真会说话！”张前进趴在那暗自叨咕，他都看出来了，这姑娘虽然长的漂亮，但针线活明显一般，刚刚纳鞋底的走线都歪歪扭扭的…… 试完了鞋子，秦筱筱拿出馍馍和一碗辣椒炒白菜，和疯子两个人吃起了午饭。 辣椒炒白菜是昨晚就做好的，和馍馍一起放在了灵泉空间里，秦筱筱刚刚趁人不注意，借背篓掩护，从空间里拿了出来，菜和馍馍都还是温的。 这几天在家里，秦筱筱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她发现，生的果蔬放在空间里一段时间再拿出来炒菜，味道要比煮熟了放进去还要好，灵气也更充沛。 看样子，她得努力提高厨艺了，不然无法跟奶奶解释为什么她突然做菜就那么好吃了。 一顿午饭吃完，秦筱筱和疯子都很满足，就是张前进看的有点眼热，总觉得秦筱筱和疯子吃的好像不是馍馍，而是什么满汉全席大餐一样，搞的他都要流口水了。 午后正是最热的时候，有家在县城的人，都收摊回家吃午饭外加午休，打算等太阳下山再出来。 张前进的家住在县城北边，走过去要二十分钟，说远不远，但是平常他都不回去，生怕错过一宗生意。 秦筱筱这边刚吃完饭，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端着个大碗走了过来，停在了张前进的面摊前。 “大丫，今天怎么这么晚？”张前进接过大海碗，碗里是糙米饭，一点肉末都没有，只有一些白菜和土豆。 “妈又犯病了，躺着不能动呢，二丫三丫不想去给爷擦身子，在家打起来了。”张大丫脸色蜡黄，身子板跟豆芽菜一样非常单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张前进大口扒着饭，没说话，但是秦筱筱抬头看的时候，却分明看到他周身弥漫的那股颓败的气息。 张大丫走后，张前进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似乎心情不好，也不找秦筱筱聊天了。 李婆子的家住的不远，平常她中午都要回家休息一会的，但今天早上无端闪了舌头，还被人嘲笑了一顿，让她心情很不好，主要还是今天一天她都没卖出去几个茶叶蛋，李婆子非常着急。 于是李婆子中午只回家吃了个饭就又回来了，拿着把蒲扇不停的扇，就是怕万一那几个来找小贱人麻烦的男人来了，她不在场，错过好戏。 秦筱筱和疯子吃完午饭，就看书的看书，编竹篮的编竹篮，没一会，秦筱筱有点困了，就趴疯子身上眯了一会。 疯子也就这么一动不动，任秦筱筱靠在肩头。 一下午的时间缓缓过去，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秦筱筱决定收摊了。 “哼，叫你黑心肝，卖这么贵，没人买，亏死你！”李婆子虽然今天生意也不好，但还是忍不住狠狠嘲讽了秦筱筱一顿。 “老太太可要当心，舌头要再闪到了，可就不能吃饭了。”秦筱筱淡淡一笑。 李婆子闻言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就捂住了嘴，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一脸恼怒。 “姑娘，你们不卖了？”张前进今天生意不错，他算是发现了，只要秦筱筱和疯子在这里，来吃面的人就比平常多，比如昨天前天，他两天加一起都没今天卖的多。 张前进心里都悄咪咪地觉得，眼前这漂亮小姑娘和他表哥还真是他的福星啊。 “没人买，回家了！”秦筱筱很淡定，她现在有空间，不存在食材会变质坏掉的问题，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至于她迫切需要赚钱盖房子的愿望——这不还有疯子的打猎技能吗！ 060三傻争抢茶叶蛋 “哦，那快些回去吧！”张前进其实心一直是拎着的，也不知怎的，他一眼看到秦筱筱就挺喜欢这姑娘，所以打心底不希望这姑娘被人为难。 即使这姑娘错在先，卖变质的茶叶蛋坑人，但是人孰能无错呢，他都脑补出来，这姑娘肯定是家里有为难的地方，才会干这种事。 秦筱筱走出去几步，突然顿住脚步，又走了回去，伸手递给张前进两个茶叶蛋，“大叔，给！” “啊？我，我不买茶叶蛋——”张前进紧张地摆手，笑话啊，他同情这姑娘归同情，但是他家情况差的很，可没闲钱拿出来买这个天价茶叶蛋啊。 “不要钱，送给你家大婶吃！”秦筱筱抿嘴一笑，将茶叶蛋塞进张前进手里，这大叔虽然长的有点猥琐，但是看起来人还不坏，她也乐意帮帮他。 “这，这怎么好意思……”张前进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拿茶叶蛋好还是不拿好。 “好意思！大叔好意思！”疯子呵呵傻笑。 “走了！”秦筱筱没再多说，拉着疯子转身离开。 在经过李婆子的摊子时，秦筱筱看到李婆子朝她翻白眼，她只笑了笑，故意伸舌头舔了下嘴角，果然看到李婆子当时就变了脸色。 秦筱筱和疯子走了还没十分钟，张前进就看到这几天一直在找秦筱筱算账的那三个男人又来了，走前面的赫然便是那天花三块钱买茶叶蛋的大胡子男人。 因为当时秦筱筱的摊子就摆在张前进面摊的旁边，熊清流每次来都直奔张前进。 “嗨，大叔，今天生意好啊！” “挺好，挺好！”张前进看到熊清流这几人，莫名有点紧张，但转念一想，那姑娘都走这么久了，这些人想追也追不上了。 “今天那卖茶叶蛋的姑娘又没来？”熊清流左右张望，没看见有人，忍不住失望的挠头。 “没——”张前进本来就不希望这几人找到秦筱筱，现在又拿了秦筱筱的茶叶蛋，不管这茶叶蛋到底有没有问题，他都承了这情，于是下意识就想帮秦筱筱打掩护。 但是张前进刚开口，话头就被人打断了。 “来了！来了！他们刚走，就朝那边走的，你们赶紧去追，还能追得上！”李婆子毕竟年纪大了，这么热的天气在室外坚持了一天，就为了等人来打那小贱人，此时见了人，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一下子就跑过来，非常热情地给熊清流指方向。 熊清流低头瞥了眼李婆子那皱巴巴的脸，一脸嫌弃，“你谁呀？” “你不是要找那姑娘吗？是不是她卖的茶叶蛋把你们吃出问题了？我就说嘛，大太阳下面放一天，能不坏吗？那黑心肝的，竟然还敢卖三毛钱一个……”李婆子絮絮叨叨，一逮到机会就忍不住痛骂秦筱筱。 “谁说茶叶蛋把我们吃出问题了？”熊清流掏掏耳朵，他一听这老太婆说话，就觉得好像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十分讨厌，当即豹眼瞪圆，语气也立刻不客气起来，“老太太不懂别瞎说，我们是特意专程来感谢那位姑娘的！” “感谢？”张前进听了有点懵，“你们不是因为吃了茶叶蛋出问题才来的？” 这时周围也聚拢了不少人，清含县城不大，医院门口又是人来人往，这两天经过李婆子的宣传，可以说现在半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有个姑娘卖的茶叶蛋把人吃出问题，那人拖家带口来找人索赔。 “对啊，你们没出问题，那为什么还要来找人？”有人也表示疑惑。 “不是说了吗？我们来找那姑娘，就是要好好感谢她，顺便再买些她的茶叶蛋！”熊清流抓了把胡子，不耐烦地跟围观群众解释。 “大叔，你知道那位姑娘家住哪吗？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她？我们真的是要买她的茶叶蛋的！”依然蒙着脸的白微风见张前进手里攥着两个茶叶蛋，眼睛就挪不开了，跟个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茶叶蛋。 好像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抢过来！ 白微风扶着的老头这时满脸诚恳地表示，“同志，你手里的茶叶蛋是不是从那位姑娘那买的？” “她，她送给我的！”张前进下意识收紧手，将茶叶蛋握在手心不让这三人看见。 “那你转卖给我怎样？我出五毛钱一个！”老头须发皆白，穿着还挺干净体面的，如果他的眼神不是那么如狼似虎一般，看起来就是个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出一块钱！”熊清流连忙挤进去竞价，也是一脸贪婪。 “臭小子，懂不懂尊老，敢跟我抢？！我打你哦！”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巴掌就朝大胡子脑袋上招呼过去。 “师父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买东西各凭本事嘛，你打我我也不让给你！”大胡子气哼哼道，转头凑到张前进跟前，催促，“快点，一块钱一个，卖不卖？” “一，一块钱？”张前进这下是彻底懵掉了，这什么情况，这三个人怕不是在戏弄他吧？一个茶叶蛋竟然能卖到一块钱？那他岂不是转手就能得两块钱？有这么好的事？ 围观的人也都面面相觑，那姑娘一个茶叶蛋卖三毛钱已经很耸人听闻了，这三个人别是吃茶叶蛋把脑子吃坏掉了，竟然自己把价格提高到一块钱，就为了买一个茶叶蛋？怕不是傻子吧！ 老头和熊清流见张前进还是一脸茫然，都有些急了，“卖不卖啊？” “我出五块钱，买你两个！”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白微风施施然插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叠票子。 五，五块钱，张前进双眼瞪大，他要卖多少碗阳春面才能赚到五块钱啊？ “啊啊，不带你这么截胡的！”熊清流气的捶胸顿足。 “你，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张前进低头看着手里两个茶叶蛋，想起刚刚那姑娘递给他时，浅笑嫣然的样子，她说，这茶叶蛋是给他媳妇吃的，那他要是把蛋卖了，是不是就糟蹋了姑娘心意啊。 但是，两个五块钱，一个也有两块五啊，他家上有瘫痪多年人事不省的老父，下有三个女儿，妻子又体虚多病…… “我，我只能卖给你们一个！”张前进思前想后，还是做了决定。 061不像秦家人 “给！”白微风将钱塞张前进手里，然后迅速抠走一个茶叶蛋，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 老头和熊清流眼底都嫉妒红了。 “那个也卖了吧！”熊清流还想利诱张前进。 张前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卖不卖了！” 他用姑娘给的茶叶蛋赚钱，已经心里过意不去了，剩下这个，他怎么着也得留着回家给媳妇吃。 就算吃坏肚子，那也认了！好歹没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嘤嘤，好讨厌！”熊清流失望地耷拉着脑袋，他满脸大胡子，更像是一头熊了。 “对了，你们有人认得那姑娘吗？知不知道她住哪里，我们想去她家买。”老头看着白微风捧的像宝贝的那个茶叶蛋，嘴巴里就湿湿的，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姑娘好像是秦家沟的，见过几次，她爸是农机厂职工，具体住哪就不知道了。”清含县城也就这么点大，遇到个熟人非常正常。 老头沉吟了下，大手一挥，“那我们明天再来！” “你们要来，就早点来，那姑娘寻常一早就来摆摊，太阳下山前就收摊走了。”张前进也活了这么大岁数，自问能看出一点门道，他觉得这三人怕是真来买茶叶蛋的。 李婆子在旁边看的都快要嫉妒死了，心里也在暗自嘀咕，那小贱人的一个茶叶蛋就真这么好吃吗？这三个人应该是傻子吧，竟然花两块五买一个茶叶蛋！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是李婆子向来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赚钱机会，她见这三人要走，立即就凑过去，扯着嘴角笑道：“老先生，你们要买茶叶蛋，我也卖的啊！” “你的多少钱一个？”老头倒是不像熊清流那么粗鲁，捏着花白胡子问了句。 “一毛五一个，便宜呢！”李婆子笑呵呵说道。 “不要！太便宜了！”老头摇头。 “啊？”李婆子有点懵逼，这买东西只有嫌贵的，哪有嫌便宜的？ “那，我也卖三毛钱一个？这样不便宜了吧？”李婆子搓搓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就不信了，解放前她就卖茶叶蛋，这都几十年的手艺，怎么着也要比那小贱人强吧，小贱人都能卖三毛钱一个，那她为什么不能？ “那也不要！”熊清流抖抖眉毛。 “为什么啊？”李婆子给搞懵掉了。 “因为你丑！”熊清流拨了下绿色的军挎包，冷哼一声，大步朝前走。 李婆子：“……” 围观众人也都无语了，心里都暗自觉得，这三个人恐怕真的脑子有问题，专挑贵的买就算了，竟然还嫌弃卖东西的人相貌…… 如果这些人知道这三个人还特地从省城坐车赶过来，在清含县招待所住了好几天，就为了买茶叶蛋，怕不是下巴都要震惊掉了。 ** 秦筱筱和疯子进村子的时候，远远看到一群人正聚集在那，好像是在聊着什么。 现在是农闲，村民们没什么事做，经常这样三五成群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一些八卦，所以秦筱筱并没有在意，径直越过那些人走了过去。 但是，以秦筱筱的敏锐，她刚走过的时候，明明看见那些人在对她指指点点，她一扭头，那些人立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神却一直往她身上瞄。 秦筱筱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是在议论她。 不过秦筱筱也没管，人活在世上，谁能不说人？谁又能不被人在背后说？ 到家吃过晚饭，秦筱筱帮李兰英收拾碗筷。 “小小，你去洗澡吧，我来洗就行！”李兰英心疼秦筱筱累了一天，不让她干活。 “奶奶，我想跟你学做饭。”秦筱筱这几天有意无意将新鲜食材放在空间里用灵气滋养，为了不引起李兰英疑心，她都不敢放太长时间。 但是时间短了，灵气就不够，对人身体的调理就没有什么效果，顶多改善了一下食材的味道。 李兰英就觉得这些天自己做的菜好像格外好吃。 “你不是最不喜欢炒菜的油烟味的吗？”李兰英笑了笑。 秦筱筱前世确实不喜欢做饭，没天赋是一方面，其实还有个原因。 那时候村里有个上京来的知青，叫常子俊，男人年轻英俊，在村里小学教书。 秦筱筱偷偷喜欢上了常子俊，她见常子俊总是拿着本书，偶然偷听到他喜欢有书卷味的女子，于是秦筱筱为了让自己身上有书卷味，没事就拿本书在身上蹭，本来就不喜欢下厨房的她更加不愿意去烧火做菜了。 所幸那时她已经被张翠花赶走，和奶奶住一起，奶奶宠她，也就没勉强她。 秦筱筱现在想来，自己那时候可不就跟个智障一样吗？ “奶奶，我总是要学的，也不能老让你给我做饭。”秦筱筱撒娇地抱住李兰英的胳膊摇啊摇。 “我家小小真的长大了啊，知道心疼奶奶了！”李兰英欣慰地捏了捏秦筱筱嫩的跟水蜜桃一样的脸蛋，心里却是在想，这丫头越长越漂亮，也越不像秦家的人，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奶奶，你这几天身体感觉怎么样？”秦筱筱没发现李兰英眼中闪过的担忧，她抢了洗碗的活，一边干，一边扭头问李兰英。 “挺好，往常到这大热天，总是发晕，眼前一阵阵发黑，有时候起床都起不来，但最近几天感觉精神很好，睡的也好。”李兰英解下围腰，将手上的水擦干，扶着腰感叹道。 眼前发黑，起不了床，这好像是低血糖症状啊。 秦筱筱心里暗自琢磨，给奶奶调理身体的事情，可不能再拖延了，而且她也知道奶奶身上不止这低血糖一种毛病，还有一些旧疾，肠胃也不好，平时看不出来，等突然病倒了再看，就来不及了。 洗完澡，天还没黑，秦筱筱端着换洗的衣服去河边洗，她左右没看见疯子，知道他肯定是又在屋子后面削竹子了。 今天在医院门口，疯子就跟那卖竹编的老人学了一天，说他脑子不好吧，却又聪明的很，看几遍就会了，编出来的东西也有模有样的，弄的那老人都想收他做徒弟了。 傍晚的秦家沟很宁静，青山碧水，蝉鸣和着蛙声，看起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安宁。 然而，偏偏有人这时候出现，破坏这美丽的画面。 062二狗子 “哟，这不是小小妹子吗？这大晚上的在河边干啥呢？”陈二狗观察了好久，见秦筱筱那疯子表哥并没有和秦筱筱一起，这才从河边小树林里转了出来，嘻嘻笑着搭讪。 “你眼瞎了？洗衣服看不见？”秦筱筱一看到是陈二狗，脸色立即就冷了。 “小小妹子，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说话那么冲？！”陈二狗嬉皮笑脸的，眼睛却贪婪地盯着秦筱筱的侧脸看。 从那天晚上看到秦筱筱时起，他就一直念念不忘的，总觉得这丫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那晚天黑，秦筱筱又一直戴着草帽，他看不真切，还特地在第二天蹲守在秦筱筱家附近，这一看，可把陈二狗给惊艳到了。 陈二狗也知道秦筱筱这丫头长的不丑，但以前她瘦不拉几，脸色又黄又干，即使五官漂亮，却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然而现在再看，那张脸白白嫩嫩，浓眉大眼，鼻子挺直，小嘴儿跟菱角一样，看着就像吃一口，身段好像也长开了，怎么看都勾人的很。 陈二狗心痒难耐，这几天晚上做梦都是秦筱筱的影子，今晚他也是好不容易等到秦筱筱一个人出现，怎么可能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我也没得罪你，那天晚上你又为什么要诬蔑我？”秦筱筱将衣服往木盆里一扔，美目含怒，手里却暗暗抓紧了捣衣服的捶棒。 她虽然不怕陈二狗，却担心这无赖使坏，手里得抓个东西防身。 而且秦筱筱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陈二狗真的只是刚巧出现在这里。 陈二狗和高大壮这两个坏坯子平时在村里可没少干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的勾当。 “哈哈，小小妹子，你怎么还记着那天的事啊，哥哥那天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陈二狗吐了口唾沫在手心，然后用手去抹头发，整了个自以为很帅的二分头，一步三摇地向秦筱筱走了过去。 “不准过来！”秦筱筱忍不住皱起眉头，往后面退了一步，陈二狗这模样看的她一阵恶心，老远她都能闻到他身上发出的臭味。 “哟，小小妹子，你咋跟哥这么见外呢？”陈二狗今天的目标就是秦筱筱，他哪里会听她的话，话音未落，突然就是一个饿虎扑食，猛地朝秦筱筱扑了过去。 秦筱筱早有防备，立刻闪身，堪堪避开了陈二狗，还顺势在陈二狗后面踹了一脚。 陈二狗刹不住，顿时一头栽进河里，但是秦筱筱装衣服的木盆也被他给踢翻了，洗好的两件衣服随即飘进水里。 “混蛋！”秦筱筱气的要死，抓着捶棒就想把衣服给够回来，但是她胳膊短，只来得及捞回来一件，另一件就飘远了。 陈二狗掉到河里也不急，顺手就将那衣服抓在手里，放在鼻子那里一脸陶醉的嗅了嗅，还龇着大黄牙朝秦筱筱挤眉弄眼，“我说小小妹子，要你二狗哥帮忙吗？这水里可凉快了，要么，你也下来洗洗？” 秦筱筱猛地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她衣服也不想要了，直接端起木盆，扭头就走。 “哎，小小妹子，怎么走了？”陈二狗从河水里站起来，急声叫道：“别走啊，再耍耍嘛！” 秦筱筱走出去几步，突然又转身走了回去，手一伸，“衣服给我！” 她真是被气昏头了，衣服留给陈二狗这坏东西，那还不知道他在外面要怎么编排。 陈二狗却舔着笑脸，伸长胳膊去抓秦筱筱的手，满脸银笑，挑着眉毛说道：“那小小你拉二狗哥上去，二狗哥就还你！” 秦筱筱直接一捶棒就打了下去，厉声道：“再不还我，对你不客气了！” “哎哟，你那么凶干什么？吓到哥哥啦！”陈二狗迅速收回手，一脸坏笑，不但没将衣服还给秦筱筱，反倒往河里面走，手里捧着秦筱筱那件衣服，不时朝秦筱筱挑眉毛，一脸的色相。 秦筱筱看的简直快要吐了，这衣服就算要回来，她也不打算穿了，实在太恶心了。 但是衣服也是万万不能不要的，不然以陈二狗这德性，明天就会到处宣扬他和秦筱筱好上了，指不定还要说这衣服就是定情信物。 “你下来啊！下来我就还给你！”陈二狗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冲秦筱筱招手。 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秦筱筱虽然气的不行，却不能真的下水去抢，现在正是大夏天，本就穿的单薄，她一下水，可不就和没穿衣服一样，到时候陈二狗万一大叫，引来了人，那她即使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秦筱筱思前想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恶心，站在河边，朝陈二狗伸出手，“我拉你上来，你把衣服还我！” 陈二狗喜出望外，立即得寸进尺，“那小小妹子，你再让二狗哥亲一口呗！” 秦筱筱忍着没吭声，仍然伸着手，眼底却一片冷意，她都想好了，只要陈二狗一上来，她就作死的打！ 陈二狗已经完全被色迷昏了头，想着即使亲不到秦筱筱，但是能摸一摸那嫩如葱的小手，也值了。 “那二狗哥上来咯！”陈二狗淌着水，绿豆眼色迷迷的，一步步走近秦筱筱，手也跟着伸了过来，眼看就要摸到秦筱筱的小手，他的心都跟着怦怦狂跳起来。 “先把衣服给我！”秦筱筱却突然缩回了手，因为她看到陈二狗指甲缝里都是又黄又黑的不明物体，被水泡过后，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臭味，恶心的她都快要吐了。 何况她也没准备真的拉陈二狗。 “小小妹子，你怎么出尔反尔啊，我现在把衣服给你，你不拉我上去咋办？”陈二狗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衣服给我，我自然拉你！”秦筱筱眨了眨眼睛，突然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她扭着小蛮腰，朝陈二狗抛了个媚眼，撒娇道：“二狗哥，你还不信我吗？” “信！信！当然信！”陈二狗骨头都酥了，整个人都好像是飘起来，直接将衣服递给秦筱筱，接着便要去拉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接过衣服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但下一秒随即变脸，抄起捶棒就将陈二狗劈头盖脸一顿打。 “坏东西，连老娘的主意也敢打，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姓秦！” “啊啊，小小妹子，打是亲骂是爱，你这么对我拳打脚踢的，是爱我有多深啊！”陈二狗一开始并没当回事，以为秦筱筱一个女儿家手脚能有多重，还昂着头，有空开黄腔。 063装什么烈女 “闭上你的狗嘴！”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秦筱筱下手毫不留情，还专挑陈二狗的脸打。 这一捶棒下去，陈二狗也懵了，这娘们力气咋变得这么大，比一个壮年男人力气都大，当时就抱着脑袋直躲，“喂，喂，秦筱筱你够了啊，再打，狗哥跟你不客气了！” 陈二狗想要打回去，却发现自己竟然打不过秦筱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气的破口大骂，“秦筱筱你个破鞋，你再不住手，我就去村里说你被男人睡了！” 秦筱筱闻言，下手更狠了，“那我今天就打死你，叫你没这个机会开口！” “小小妹子，别打了！我不说了！”陈二狗见秦筱筱越打越重，生怕自己真的被打死了，他慌不择路，想要往树林里蹿，结果一个不小心又掉进河里，猛地喝了几口水，却连忙朝河中央跑。 秦筱筱最后还抓起块石头砸中陈二狗的脑袋，这才稍稍解了气。 “秦筱筱，你给老子记住了，这个仇老子绝对要报！”陈二狗站在河中间，见秦筱筱不会跟过来了，顿时又来劲了，指着秦筱筱就大骂：“你个破鞋，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小表子，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你过来，到我跟前说！”秦筱筱朝陈二狗招手。 “你以为我傻啊！我才不过去，有本事你下来啊！”陈二狗耍起了无赖，继续用最脏的字眼去骂秦筱筱。 他现在感觉自己哪哪都疼，脸也不知道肿成什么样，眼眶那辣的睁不开，心里别提多气了，偏偏他还连个女人都打不赢，更是伤到了陈二狗身为男人的自尊心，这就让他怎么也要在别的方面讨回便宜。 秦筱筱本来想扭头走人了，但是她听着陈二狗骂她的这些话，却无端端联想到今天傍晚在村口被村民们指指点点的那一幕，黛眉不由就蹙了起来。 “嗷！” 秦筱筱正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听见陈二狗发出嗷呜一嗓子惊恐的尖叫声，这一声实在太惊悚了，简直是撕心裂肺，吓得秦筱筱差点没能拿稳捶棒。 “嗷嗷，是谁，是哪个狗娘养的！” 秦筱筱连忙抬眼看去，夜色太黑，她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河中央那边，水花扑腾，跟要开的水一样。 “喂，陈二狗，你少装神弄鬼！”秦筱筱第一反应是陈二狗想要诱骗她下水。 “救命啊！”陈二狗却向秦筱筱呼救。 “打死你！打死你！叫你骂小小，我打死你！” 这时候，秦筱筱却听见疯子的声音，带着可怖的怒气，她也终于借着月色看清楚，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水里，正按着陈二狗一顿猛揍。 “嗷，我不骂了，我知道错了！秦筱筱，姑奶奶，快叫你表哥住手啊，啊啊，我的肝要被打坏了！”陈二狗在水里好一顿扑腾，哭爹喊娘的，好不凄惨，哪还有半点刚刚骂秦筱筱表子时的气势。 秦筱筱也怕疯子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真闹出人命就不好了，于是连忙开口喝止，“阿峰，快过来！” “小小，他骂你，我要打死他！”疯子全身都湿透了，却还是将陈二狗按在水里不放。 “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打死他，会脏了你的手！”秦筱筱忙着安抚疯子，冲他招手，“快过来！把他也带过来！” 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当即拎着陈二狗的衣领，拎鸡仔一样将人给拎上了岸。 陈二狗整张脸都肿的跟猪头一样，浑身湿漉漉的，歪着脖子缩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 “陈二狗，你给我老实说，村里又在传我什么闲话？”秦筱筱懒得跟陈二狗迂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陈二狗一双绿豆眼在秦筱筱和疯子身上滴溜溜一转，就想起刚刚自己接连被这两人暴揍的惨状，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立即一五一十交代道：“有人索（说）你当粗（初）就和那个自（知）青叫常啥子俊的睡过了，还索你去城里到处，勾，勾搭男人，在家和你表哥也亲亲我我的……” 秦筱筱听到这里，气的头顶都快要冒火了，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怪异的很，原来竟是有人在她背后毁她名声。 “小小，我们，亲亲我我是什么意思？”疯子挠挠头，一脸疑惑。 “回去告诉你！”秦筱筱没心情给疯子解释，转头举起捶棒，又是一声厉斥，“这话是谁先传出来的？！” “别打别打！”陈二狗吓得抱紧脑袋，都快吓哭了，“我是听秦小丽说的，谁先传的我真不知道！” 秦筱筱眼底寒光闪耀，眼神冷的如那冰湖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 与此同时，清含县城，招待所里，熊清流、白微风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围坐在桌子边上，三人俱是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一颗茶叶蛋，差点就要大打出手了。 “小风啊，咳咳，师父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咳咳，现在是吃一口少一口了，你看，这茶叶蛋，就给师父吃吧，怎么样？”老头看着这茶叶蛋，一想到那美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行，凭什么就要给老头你吃？我先找到的这个茶叶蛋，要吃也是我做师兄的吃！”熊清流不干了，环眼一瞪，伸手就要去抢。 “我花钱买的，要吃拿钱来！”白微风一巴掌拍掉熊清流的爪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二十块钱！” “奸商！”熊清流气的拍桌而起，怒吼道：“两块五买的，你卖二十，你怎么不上天？” “不买就别啰嗦！”白微风依然还是用布蒙着半张脸，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边，此时斜了熊清流一眼，毫不掩饰眼神里的鄙视。 “来来，打一架，谁赢了谁吃！”熊清流气的撸起了袖子，一只脚也踩在了板凳上。 白微风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熊清流，“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架？有本事花钱去买啊！” “嗷呜~”熊清流气的抱头乱窜，“我要能买到还在这跟你屁话？” “小风，你就忍心看着为师的病刚有点起色，又要病倒在床，半身不遂望穿秋水吗，咳咳咳……”老头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064疯子被赶 然而白微风却不为所动，甚至鄙夷的哼了一声，“老头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别乱用成语！还有，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怎么说话的，老头哪里装的了？”老头见苦肉计不起作用，干脆就直接端起师父的架子说道：“咳咳，我说小风啊，你这茶叶蛋买来不就是吃的，干脆我们三个分掉算了，想吃明天再去买啊。” “不要，谁知道那姑娘明天还会不会去卖啊，之前几天不都没去吗？”白微风一拧脖子，拒绝老头的提议，“所以我要自己一个人慢慢享用！” 老头：“……” 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做师父的也没办法啊。 然后，白微风刚要将茶叶蛋送进嘴里，就看到老头和熊清流四只眼睛饱含着热情和嫉妒盯着他，让他莫名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想了想，白微风放下茶叶蛋，均匀的分成三份，“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大家一起吃！” 老头和熊清流眼睛顿时唰的亮了起来，忙不迭接过那小小的一块茶叶蛋，宝贝似的放进嘴里，眼睛眯起，一脸享受的表情。 “真好吃啊！”老头发出一声喟叹。 老头姓谈，名九通，生于前清末期，自幼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没想到老来，竟然为一颗茶叶蛋折腰。 两天前，谈九通见熊清流吃了“变质”的茶叶蛋还一脸陶醉，他本着不想浪费的原则，也吃了一个，却立即晕倒在地。 然而此晕倒非彼晕倒，谈九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是他年少高中探花，打马长街，意气风发的场景，那时的他长身玉立，气质不凡，正是他一生中最为风光得意的时候。 梦是美梦，醒来后，谈九通却并不觉得怅然，反而觉得体内有一股让他非常舒服的气息游走，那十年乱世，他被关了很久的牛棚，身体被摧残，双腿患有严重的风湿，已经很久不能行走。 没想到，他梦醒后，分明感觉到双膝那里暖融融的，竟然能够颤巍巍自己站了起来，这怎不令他惊喜万分。 而这一切，竟都是这颗小小的茶叶蛋带来的。 随后，谈九通细问了熊清流这茶叶蛋的由来，在听熊清流说那姑娘一口咬定少于三毛钱不卖，而且一直重复她的茶叶蛋和别人的不一样，他就更加笃定了。 “三毛钱一个，三块钱，三十块钱一个都不贵！”谈九通当即决定，和两个徒弟一起赶到清含县城，去寻找那个卖茶叶蛋的姑娘。 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接连三天都扑了个空，好在今天有所收获，明天他们一定要一大早就赶到医院那里等着！ ** 秦筱筱从河边回来后，脸色很难看，虽然今天暴打了陈二狗一顿，但是今晚这事，实在是膈应的慌。 “小小，你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阿峰做错了什么事？”疯子很内疚，以为是自己去迟了，秦筱筱被陈二狗欺负了，才会一直这么闷闷不乐的，于是跟在秦筱筱后面，低着头亦步亦趋的。 “没有，不关你的事。”秦筱筱扭头，嘴角微微扯起，刚刚她都没看到疯子是怎么下水的，他好像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就出现在河里，将陈二狗一顿暴揍。 秦筱筱想起当时陈二狗那落水狗一样扑腾的惨状，就觉得很解气。 “那小小不生气了！”疯子见秦筱筱笑，这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想要去抹平秦筱筱眉间的褶皱。 “嗯，不生气了！”秦筱筱点头，她确实也觉得，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至于那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她明天会去好好查清楚！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秦筱筱正在想着心事，冷不丁听见一声怒喝，吓得她立即回神，一脸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兰英，“奶奶，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李兰英满面怒容，气的手都抖了，指着疯子就骂：“你这个疯子，我好心收留你，不是叫你对我孙女动手动脚的！” “奶奶，我没动脚……”疯子吓得不轻，低着头小声的辩解。 “奶奶？”秦筱筱听着李兰英的话不对劲，连忙拦在疯子前面，不让李兰英打他，“奶奶，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还说没干？我都亲眼看见了，他刚刚摸你脸了！”李兰英气的用烧火棍直捣地。 秦筱筱一脸茫然，她刚刚走神，还真没注意到疯子在干什么，但是她也不想让李兰英误解她和疯子的关系，连忙解释道：“奶奶，你真的误会了，刚只是我脸上有脏，阿峰帮我擦一下而已。” “你别给他打掩护，我不信！”李兰英越想越生气，她现在真的万分后悔听秦筱筱的话收留了疯子，“去，你给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给我走！” 疯子虽然脑子不清楚，但是简单的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当即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摇头，拉着李兰英就道：“奶奶，不要赶我走！” “不行，你必须走！”李兰英却好似下了决心，一把甩开疯子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口。 天知道，刚才看到这疯子在摸秦筱筱的脸，秦筱筱还就站在那里不动，任他摸的时候，她简直犹如五雷轰顶，脑壳都要炸开了。 这要是被人看见，传了出去，那秦筱筱的名声就全毁了，以后想嫁都嫁不出去了！ “小小……”疯子拽着秦筱筱的袖子，急的都快哭了，“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小小！” “不走不走！哪都不去！”秦筱筱拍了拍疯子的手，将他拉到自己后面，一副护犊子的姿态，她转头对盛怒中的李兰英说道：“奶奶，你别赶阿峰走，他脑子不好，能去哪啊，而且他来我们家，也帮了我们好多的。” “小小，今天我就把话撩这了，他必须走！”李兰英怒气冲冲瞪着缩在秦筱筱后面跟个鹌鹑一样的疯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奶奶也是为你好，他一个成年男人留在我们家里，迟早是要落人口舌的，你马上也十八岁了，天天和他在一起，像什么话啊！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065疯子丢了 “嫁？”秦筱筱眨眨眼，嘴角微微扯出了淡漠的弧度，“奶奶，我这辈子都没打算要嫁人的！” 前世她满怀憧憬，以为遇到了良人，却被渣男骗的团团转，再活一次，秦筱筱对感情这种事，真的看的很淡，也半点嫁人的心思都没有。 “那怎么行？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像什么话？”李兰英以为秦筱筱在讲气话，也没当回事，只敲了她脑门一下，警告道：“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再留他在我们家了！” “小小！”疯子很畏惧李兰英，这次见她脸色这么严肃，他害怕极了，他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家住哪儿，流浪那么久，每天只能在垃圾里翻找食物，或者去抢，每次去抢就要挨打，只有秦筱筱对他好，帮了他，给他吃的，还收留他。 疯子现在对秦筱筱是发自内心的依赖，他好害怕会被赶走。 “别担心！”秦筱筱见李兰英铁了心，无论她说什么也不动摇，只能先安抚疯子，“你先去换身衣服。” 疯子很信任秦筱筱，见她并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兰英听秦筱筱要疯子进去换衣服，这才借着月光看到疯子浑身湿漉漉的，她的眼神又落在秦筱筱身上，结果看到她身上也湿了很多，当时就觉得脑壳又要炸了，“你们，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秦筱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一看李兰英的样子就知道她想歪了。 原本她还不打算将晚上遇到陈二狗的事告诉李兰英的，就是怕她会担心，但是现在再不说，李兰英还不知道会怎么瞎想她和疯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于是秦筱筱顿了顿，便将晚上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但是却没说自己暴打陈二狗，反而将功劳都推到疯子身上，说要不是疯子及时赶到，她就要被陈二狗拽到河里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陈二狗竟然这么说？”李兰英闻言，既震惊又后怕，震惊的是，村里人竟然这么乱编谣言诬蔑秦筱筱，后怕的是，万一今晚疯子没去，秦筱筱被陈二狗拖进河里，再被人看见，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奶奶，这绝对有人在背后造谣，想要毁我名声。”秦筱筱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女儿家名声被毁，不是逼的人去死吗？”李兰英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思想虽不至于封建，但还是老套的，她也见多了女人被坏了名声，活不下去自杀的，一时间起了一身的冷汗。 “奶奶，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好呢？”秦筱筱倒不会因为名声毁了，就活不下去要投河自尽的，但是人活在世上，都是要脸的，她虽然不在乎，却不能不顾及奶奶的脸面。 哎，怎么重生一世，这些破事还是那么多？ 秦筱筱捏了捏眉心，在摸到眉心褶皱时，突然有点发怔，刚刚疯子好像就是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忧愁…… “你先去睡觉，这事明天再说！”李兰英愁的快不行了，她一辈子也没和人吵过架，后来被几个儿媳妇欺压，性子更加懦弱，但是这事关秦筱筱的名声，她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兰英已经琢磨好了，明天先去找村妇女主任张丹，她一定要揪出来那个乱传谣言的人是谁。 “那，奶奶，阿峰的事……”秦筱筱试探地问。 李兰英沉默了下，才摆摆手，“先留着，但是你不准和他走太近！” 她第一眼看到疯子就觉得这孩子长的也太好看了，但是男人长那么漂亮，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奶奶，你真好！”秦筱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告诉李兰英，这谣言是秦小丽传出来的，反正明天她也要去找秦小丽对峙的，到时候李兰英自然就知道了。 秦筱筱进了屋，找了身衣服换了，转身出来找疯子，却哪都没看见人。 “阿峰，阿峰？” 秦筱筱有点着急，这大晚上的，疯子别是被李兰英一顿骂，吓得跑走了吧。 这么一想，秦筱筱就更加急了，疯子不认得路，跑到山上遇到野狼怎么办，一只两只他能对付，但是万一遇到狼群呢，那不是彻底没命了？ “阿峰，你在哪啊？快出来，奶奶不赶你走了！”秦筱筱院里院外的找，还是没看见疯子，她这下真慌了。 “怎么了，小小？”李兰英忙完了灶房的活，听见秦筱筱在叫疯子，连忙在围腰上擦了擦手，跟了出来。 “奶奶，阿峰不见了！”秦筱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觉得疯子是个负担了，也许心里面还有一些利用他的想法，但是这些天来，也正是有疯子的陪伴，让重生后的秦筱筱没有觉得那么孤单无助。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她身边，他会对她笑，会保护她，即使馋成那样，还会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她…… “这可怎么办？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李兰英很自责，她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刚对疯子的态度有点过了，这孩子脑子不清楚，能有什么男女之防？怕都不懂不规矩是什么意思。 平日里，疯子忙前忙后，抢着帮她干各种粗活重活的场景也一股脑涌上眼前，李兰英急的团团转，“要不要叫些人来找啊？” “先不忙叫人！”秦筱筱被晚风一吹，脑子也冷静下来，她想了想，疯子来秦家沟后，一直就跟着她，别的地方没去过，他那么依赖她，应该不会真的离家出走，肯定还在附近。 “奶奶，我去后面竹林找找。”秦筱筱想起这些天疯子没事就窝在竹林里削竹子，便想着去瞧瞧他会不会又躲那里了，于是拔腿就跑。 “小小，你慢点啊！”李兰英在后面叫。 秦筱筱没有手电筒，只能借着暗淡的月色往竹林里走，一边唤着，“阿峰，你在不在啊？” “小小……” 秦筱筱往里面走了一小段，就听见旁边不远处有一道委屈的声音响起。 066心弦 今晚月色暗淡，竹林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疯子自己出声，秦筱筱都看不见他。 “阿峰，你怎么跑这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吓死我了！”秦筱筱都没空去责怪疯子躲起来，一看到他，就狂拍胸口，松了口气。 “小小，我，我怕奶奶赶我走！”疯子委屈的不行，在他心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了，他将秦筱筱和李兰英都当做亲人，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李兰英每次看到他都不高兴。 “不会了！不会了！”秦筱筱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她看见疯子蜷缩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下面，整个人都露出害怕恐惧的气息，不由心疼的一把抱住了他，连连拍着他后背安抚他，“奶奶说不赶你走了，别担心！” 疯子扁着嘴，眼泪汪汪的问：“真的吗？” 秦筱筱猛点头，也不知为什么，她看到疯子这个样子，就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抱着他，她的心也跳的有点快。 因为疯子没穿上衣，他一共就两件旧衣服，晚上回来洗澡换了一件，却又因为跳进河里暴揍陈二狗全湿透了，所以他只好光着上身。 “可是，小小，阿峰都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生阿峰的气。”疯子说着说着，又低了头，他觉得秦筱筱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都舍不得松开她。 秦筱筱也不知道怎么跟疯子解释，奶奶是误会他对她动手动脚，刚刚疯子还辩解，他没有动脚…… “奶奶误会了，没事了！”秦筱筱只能这么说。 疯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倒是也没再多问。 “走吧，回去了！”竹林里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再往前走，过了树林，就是秦家沟的坟地，秦筱筱觉得大晚上在这里着实让人后背发凉，于是赶紧拉着疯子起来。 “等等，小小，这个给你！”疯子从地上摸了个东西递到秦筱筱手里。 这里太暗，秦筱筱看不清疯子给她的是什么，只依稀感觉的出来，好像是个篮子。 等到两人走出竹林，秦筱筱才看清楚，疯子给她的确实是个竹编的篮子，不过并不是农村那种常见的装菜篮子，倒像笔画里飞天仙女手里那种满是花瓣的篮子。 这要是在后世，已经算是很精美的工艺品了。 “你自己编的吗？”秦筱筱惊喜的问，“好漂亮！” 疯子见秦筱筱喜欢，这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我编了好几天了。” “谢谢！”秦筱筱简直爱不释手，“走，给奶奶看看去！” “小小，”疯子突然拽住秦筱筱的衣服，小声说：“你帮我跟奶奶说，阿峰什么活都能干，阿峰还可以编这种竹篮去卖，不要赶阿峰走好不好？” 秦筱筱看着疯子，心头有一种轻微的刺痛感，疯子肯定是先前在外面流浪吃了很多苦，而且他脑袋还受过重伤，当初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捱过来的，所以一听说奶奶要赶他走，他才会这么害怕。 “不会的，奶奶不会赶你走！相信我！”秦筱筱只能拍了拍疯子的肩膀，一再保证。 “小小，找到阿峰了吗？”这时，李兰英也找了过来，从前她眼神不好，一到夜里就看不清，最近几天吃了秦筱筱的茶叶蛋后，有所好转，大老远的她就看到秦筱筱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站一起，顿时松了口气。 她已经后悔了，如果疯子真的因为被她赶走出了什么事，她良心也过不去。 “奶奶，阿峰在这呢！他还编了竹篮给你！”秦筱筱拉着疯子朝李兰英走去。 李兰英看到竹篮，也很惊讶，因为她听秦筱筱说过，疯子就前几天和秦筱筱去城里卖茶叶蛋的时候，跟旁边一个卖竹编的大爷学了一天，竟然就能编的有模有样了。 “小小啊，你带阿峰去睡觉吧！”李兰英古里古怪地看了明显在躲着她的疯子一眼，吩咐秦筱筱。 “好。”秦筱筱应了一声，拉着疯子转身进了堂屋。 因为疯子原来住的杂物间被暴雨压倒了，秦筱筱打算三个月内建新瓦房，所以也就没浪费人力和财力去重新盖茅屋。 先前修房子的时候，秦筱筱让秦跃进将堂屋和灶房改造了一下，现在她家的灶房不是四面敞开露天的了，也有门有排气窗。 至于堂屋，则是将杂物都清理了，在靠里面的位置放了一张借来的凉床，当做疯子暂时住的地方。 秦筱筱晚上一回来，就在堂屋里点了艾草熏蚊子，但这时候进去，里面还是不时有嗡嗡嗡轰炸机飞过，堂屋里面也很闷热，她想了想，又将疯子拉到她自己的房里。 “阿峰，你先住我这，我晚上和奶奶睡。” “小小，我睡堂屋就行了！”疯子却好似精明了起来，知道这样会惹李兰英厌烦，连忙摆手拒绝。 “堂屋蚊子太多了，晚上睡不好，明天怎么干活呢？”秦筱筱佯装生气，不由分说就将疯子推进屋子。 李兰英看见秦筱筱进她屋，也没什么反应，只招招手，“快上来，别被蚊子咬了。” 秦筱筱原本还想跟李兰英好好说说，别对疯子抱有成见，但她又看李兰英似乎不想说话，一直在想心事，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和李兰英住一起，秦筱筱不敢再进空间，她很谨慎，即使是最亲密的人，她也不想暴露她有灵泉空间的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秦筱筱醒来的时候，李兰英已经起床了。 外面传来劈柴的声音，秦筱筱穿好衣服走出去一看，竟是疯子一早起来就在那卖力的劈柴。 “小小！”看到秦筱筱过来，疯子放下斧头，兴奋地跑过来，满头都是晶莹的汗珠。 “奶奶呢？”秦筱筱拿手绢给疯子擦了擦汗，随口问道。 “在菜园子里。”疯子很享受秦筱筱给他擦汗，他觉得她的手凉凉的，香香的，只要靠近她，就很舒服，连头都没那么疼。 “呐，给你！”秦筱筱见四下无人，变戏法似的，递给疯子两个茶叶蛋。 疯子开心极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动作麻利地剥开一个茶叶蛋，却不是要自己吃，而是递到秦筱筱嘴边，咧嘴憨憨地笑着，“小小吃！” 067赶紧上药 秦筱筱微微一笑，就着疯子的手吃了一口，却眼尖地发现他手上有很多伤口。 “手怎么了？”秦筱筱立马抓住疯子的手查看，这一看，眉头就跟着皱紧了。 秦筱筱一直知道疯子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手掌也宽，如果有手控看到这样一双手，一定会尖叫疯狂。 然而现在这双手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割伤的。 “没什么。”疯子有点不自在，呵呵傻笑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是不是削竹子时割伤的？疼不疼？”秦筱筱想起这些天疯子一有空就钻竹林里削竹子学做竹编，想来答案就是这个了。 “不疼了！”疯子感觉被秦筱筱抓着手，心里好幸福。 就像昨晚，秦筱筱让他睡她的屋子，那床单和被子上都是她身上的味道，他闻着都舍不得睡着。 “这伤得上点药。”秦筱筱不放心，可是家里没有酒精，更别提碘伏了，好在农村到处可见药草，她拉着疯子去了菜园子，扯了一把消炎的草洗干净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李兰英的菜园子不大，也就才弄几个月，刚开始怕人查，都是偷偷种的，后来大家都在家搞起了自留地，也没见有人来割尾巴，村民们才渐渐放开。 “这是咋的了？”这时，李兰英摘了把菜，从后面转了过来，见秦筱筱抓着疯子的手在上药，她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奶，奶奶！”疯子一看到李兰英，吓得连忙缩回手，一脸慌张，活像干坏事被抓到一样，身体都僵硬了。 秦筱筱觉得好笑，但她还是怕李兰英误会疯子，于是解释道：“奶奶，阿峰削竹子，割伤了手，我给他上点药呢。” 李兰英狐疑地看看秦筱筱，又瞧瞧疯子，她这眼神让疯子整个人都吓得僵直了。 “奶奶，你看你把阿峰吓得！”秦筱筱还没上完药，想要去抓疯子的手，却怎么都抓不动，不由得回头埋怨李兰英。 “哼，赶紧上药！”李兰英虽然还是不喜欢秦筱筱和疯子接触太多，但是倒也没再像昨晚那样冲疯子发火，丢下一句话，就拿着菜去前面堂屋了。 走了几步，李兰英又回头对秦筱筱说道：“小小，好了就过来，奶奶有话跟你说。” “嗯。”秦筱筱应了一声，一抬头，发现疯子脸都吓白了。 “小小，奶奶找你，是不是还要赶阿峰走？”疯子扁着嘴角， “好了，奶奶走了，别害怕了！”秦筱筱都想笑，疯子这么人高马大一大男人，见到瘦瘦小小的奶奶，竟然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怕成这样。 “小小，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疯子有些颓然。 “没事，她不了解你，时间久了，就会喜欢你了！”秦筱筱抓着疯子的手，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继续抹那清凉的药草。 其实秦筱筱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知道奶奶一直担心疯子会有坏心，可是，不管疯子出身如何，家世怎样，以前又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在这么多天相处之后，秦筱筱只感觉到疯子的单纯和真挚，他的心思透明的跟小孩子一样，所以她相信，从前的他肯定不是坏人。 上好了药，秦筱筱叮嘱疯子暂时不要碰水，疯子忙不迭点头。 从菜园子出来，疯子也已经和秦筱筱分吃了两个茶叶蛋，他意犹未尽地问：“小小，今天还去卖茶叶蛋吗？” “晚些时候再去，有点事要处理。”秦筱筱面色有点沉重，昨晚被陈二狗骚扰，还得知村里人竟然乱编排她，她即使再豁达，也免不了要生气。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秦筱筱自问从不会做有愧于心的事，也不会起害人的心思，但是她也不能容忍自己被人那样胡乱诽谤。 “小小，快出来，张主任来了！” 李兰英的声音突然响起，秦筱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她和奶奶昨晚是决定要去找秦家沟的妇女主任张丹的，没想到她们还没去呢，张丹竟然自己来了。 堂屋外面的小院子里，李兰英正搬了小凳子出来，非常热情地招呼张丹，“张主任，怎么这一大早过来了，屋里热，来，就坐院子里，院子里凉快。” “哎呀，李奶，你可别折煞我了，叫什么张主任，叫我张丹就行了。”张丹齐耳短发，穿着件蓝点碎花衬衫，粗布裤子，裤脚卷着，穿一双带绊子的黑布鞋，额头上还有汗珠，一看就是干活才回来。 “张姐，我和奶奶正要去找你呢。”秦筱筱也走了出来，上次她和疯子打了野味回来被陈二狗刘寡妇诬赖的时候，就是张丹帮她解的围，所以秦筱筱心里还是很感激张丹的。 “找我？是不是高大壮那坏东西来捣乱了？”张丹一下子就想到高大壮，实在是因为高大壮既无耻又小心眼，不管谁得罪他，都逃不了被他恶心的命运。 “不是，不是高大壮！我好几天没见他了。”其实秦筱筱也很奇怪，高大壮那么睚眦必报的，怎么都过好几天了，也没见他露脸的，难道真的是被她打怕了？ “那我知道了，是不是为的那件事？”张丹说话的时候，眼神落在跟在秦筱筱后边的疯子身上，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她就移开目光，看向秦筱筱，“你们也听到外面那些谣言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李兰英闻言急了，“张主任，你可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我家小小从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也不知道哪个嘴贱的在乱诬蔑她，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这不是要毁了她名声吗？” “李奶，你别急，明白人还是多的，不是所有人都会信这谣言。”张丹连忙安慰李兰英。 “可是，只要有一个人信了，就会一直传，众口铄金，说着说着，就变成事实了。”秦筱筱叹了口气，低着头，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分明一副被流言中伤到的样子。 “小小，要是陈二狗敢再来，我就打他！”疯子以为秦筱筱是因为昨晚被陈二狗欺负的事伤心，急的脸都红了。 “陈二狗？这坏坯子又干啥了？”张丹突然睁大眼睛，惊讶道：“我今天早上是看到他鼻青脸肿的，问他怎么搞得，他说是摔跤摔的，难不成——” 张丹看向秦筱筱。 068上门提亲 “那坏东西，昨晚趁小小在河边洗衣服，跑去欺负小小，还要把她拉到河里面，幸亏阿峰就在附近，听到声音赶过去，把陈二狗打了一顿。”李兰英说起这事就气的不行。 “我就是听陈二狗说的，他骂我骂的可难听了，还说——”秦筱筱看了眼李兰英，“还说外面传的那些话都是秦小丽告诉他的！” 秦筱筱纠结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诉李兰英，话是秦小丽传出去的，都是奶奶的孙女，她怕李兰英难受。 但是她要去找秦小丽当面对质的，李兰英迟早也会知道，正好张丹在这里，所以秦筱筱也不再瞒着。 “小丽？小小，你是不是搞错了，小丽她是你堂妹啊，她没事干啥要编这些话毁你名声？”李兰英听了果然不信，情绪还非常激动，好像秦筱筱才是造谣的那个人一般。 “奶奶，这是陈二狗说的，我也不愿相信，我和小丽虽然关系一般，但是心里还是一直当她是妹妹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秦筱筱说到妹妹两个字，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呕了一下，她才不想要秦小丽这样两面三刀，脑子还打了除皱针的妹妹。 前世她可没少吃秦小丽的亏。 不过，说起两面三刀，秦筱筱脑海里突然蹦出另一个名字，秦小凤。 秦小凤的段数虽然远远比不上苏芷梦，却也是个有心机的，秦筱筱总觉得这事不像是秦小丽那种没脑子的能想到的。 从前谁和秦小丽有矛盾，秦小丽向来都是直接冲到那人家里骂的，从不迂回。 而且秦筱筱还发现，张翠花这几天好像也有点太安静了，这不像她的作风。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李兰英本来还一头气，现在听秦筱筱这么一说，她又开始纠结了，下意识就想帮秦小丽辩解，“张主任啊，你可要帮忙查清楚，不能小小名声被毁了，又要毁小丽名声啊！” 秦筱筱看着张丹，表现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张姐，这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看我们秦家姐妹不顺眼，胡乱造谣诽谤的，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吗？非得逼的我们一死以证清白才行吗？” “小小妹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张丹听秦筱筱话音不对，急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姐这不是过来问问情况吗？回去我就和支书说，把传话的人都叫一起，叫他们全给说清楚，再不成，咱报案，找公安局的人来，你放心，姐是肯定相信你的！” “谢谢张姐！”秦筱筱抬头，眼底闪着泪花，这既倔强又脆弱的样子看的张丹都心疼的不行。 张丹也发现秦筱筱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见人就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的，很少和人交往，被她妈打骂也只会哭，都不反抗。 但是如今的秦筱筱不但性格变强了，不再唯唯诺诺，就连这相貌都更漂亮了，水灵灵的，看着让人赏心悦目，这要再长几年，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了。 “那我先回去了，李奶，你也不用担心，要是查出来不是秦小丽散播的谣言，我们一定会让造谣的人当全村的人向小小和她道歉的！”张丹临走时也拿话宽李兰英的心。 “张姐，我送你！”秦筱筱连忙站了起来，她还有几句话要跟张丹说。 “谁在说我们家小丽的坏话？” 张丹人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她和秦筱筱扭头看去，便见着刘红穿一身喜气的红褂子，牵着秦小丽的手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他老二家的，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李兰英看到刘红，也很诧异，但她还是下意识起身迎了过去，在看见刘红旁边那嘴角长痣的老婆子后，她更是一头雾水，“郑媒婆？你来干什么？” “老姐姐，这一大早的，喜鹊叫，当然有喜事登门啊！”郑媒婆掏出帕子甩了甩，满脸喜气地笑着说道，在看到张丹时，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喜事？”李兰英被说的更加糊涂，她看了看秦筱筱，摇头说道：“我家小小年纪还小，我们不打算这么早说人家！” “不是你家小小的喜事！”郑媒婆瞥一眼从进来就低着头一脸害羞模样，不时抬眼扫疯子的秦小丽，掩嘴嘻嘻笑道：“是你这侄孙！” “啊？”李兰英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郑媒婆指的是疯子，她当时就震惊了，“你要给我这侄孙说对象？可是他这里不大灵光……” 李兰英指了指脑袋。 “不要紧，女方不介意就行！”郑媒婆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疯子跟前，绕着圈上下打量着他，嘴里还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我老婆子给人做媒几十年，还头一次看到长的这么好的男人，这相貌比那画里的人都要漂亮啊，这哪个女儿家看了不动心啊！” 秦筱筱在听到郑媒婆要给疯子做媒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她冰雪聪明，再一联想刘红秦小丽和郑媒婆同时出现，秦小丽又一直含羞带怯的样子，就猜到这郑媒婆怕是要给秦小丽说媒。 但是，秦筱筱也一头雾水，不知道秦小丽是什么时候看上疯子的。 而且看刘红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不乐意，反倒很高兴的样子，她不是一直争强好胜吗？竟然愿意自己的女儿找个疯子男人？就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秦筱筱给弄糊涂了，不过她看疯子的表情，一脸茫然，应该是不懂这老太婆说的做媒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决定先不说话，静观其变。 张丹却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听到这里，不由皱紧了眉头，看着秦小丽，“秦小丽，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要问你。” “张主任，有什么事要找我家小丽啊？能不能等会再说？我们这边有正事呢！”刘红虽然要强，干什么都想争一口气，但是对于村里的干部，还是挺恭敬的。 “这事关系到秦筱筱和秦小丽的名声，不比你这事更重要？”张丹正色道。 “那好吧，你说，什么事！”刘红也是第一次正眼看到疯子，这一看，就怎么也移不开眼了，心里眼里都是惊艳。 其实刘红也不过才三十几岁，正是壮年，女人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乍一看到比画上还好看的男人就这么真实地站在面前，即使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傻的，那也不能阻挡她的心怦怦乱跳。 要不是刘红已经嫁人，她都想给自己去提亲了，这么一对比，她觉得家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闷葫芦实在不能入眼，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忿的念头。 秦小丽并不知道她妈竟然和她一样看上了同一个男人，她见刘红同意先听张丹说话，就有些着急，“妈，我的事要紧啊！” “秦小丽，我问你，你这几天有没有遇着陈二狗？”张丹是过来人，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刘红看疯子的眼神不像是丈母娘看女婿，倒是赤果果的流露出一种不正常的情绪，这让张丹很是看不起刘红。 “陈二狗？没有啊，我这几天都在家里干活，好几天没见着他了。”秦小丽猛一听到陈二狗的名字，下意识就否认。 069丢人现眼（加更） “哦？是吗？可是陈二狗可是说前天你拉着他，还跟他说了好久的话！”张丹目光犀利地盯着秦小丽，仿佛一眼就看穿她是在说谎。 “哪，哪有，我没见过陈二狗啊……”秦小丽支支吾吾的，见所有人都看着她，实在抵赖不过去了，才拍了下脑门，装着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哎呀，瞧我这记性，前天晚上我出门倒垃圾，是看到陈二狗了，但是我没和他说话啊，张主任，那泼皮是不是胡说什么诬蔑我啊？” 秦小丽眼底含着试探，小心翼翼问张丹。 “那就要问你当时跟他说了什么了！”张丹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秦小丽这自以为聪明的样子，实际上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所有人看透了。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啊！小小姐，你可要相信我啊，我们好歹也是堂姐妹，我怎么会跟陈二狗那种无赖说你坏话呢？那些坏你名声的话肯定都是陈二狗自己说的！”秦小丽委屈地揪着手指头，不时还瞟一眼疯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秦筱筱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地问：“秦小丽，既然你没和陈二狗说话，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陈二狗说了坏我名声的话？” 张丹闻言也反应过来，冷笑道：“是啊，不是什么都没和陈二狗说吗？这些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小丽心头一惊，眼珠子迅速转动，结巴着想要掩饰，“我，我也是昨天在外面听人说的……” “但是陈二狗可是说那些话都是你告诉他的，也是你让他传出去！”秦筱筱冷声说道。 “他胡说！我没有！”秦小丽急忙否认，但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急的直拉刘红的衣服，“妈！” 刘红还在发呆，她从一看到疯子时起，眼珠子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挪都挪不动，直到此时被秦小丽使劲扯了几下，才回过神来。 “刘红，看啥看的这么入迷呢？”张丹心里鄙夷的很，忍不住就要讽刺刘红。 刘红却面不改色，伸手捋了把头发，然后才开始说话，“秦筱筱，这话你可不能胡说，陈二狗那无赖的话你也能信？他肯定是以为我家小丽老实，所以故意诬蔑她！” “是不是诬蔑，等会我们去村委会，和陈二狗当面对质，自然什么都清楚了！”张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红和秦小丽。 “我，我不去村委会！”秦小丽闻言当时就紧张了，她下意识往刘红身后躲，神色僵硬，“谁知道陈二狗那狗东西会不会倒打一耙！” 此时秦小丽是真的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撺掇刘红来说亲了，她好担心疯子表哥会误会她。 想到这，秦小丽探出脑袋，怯生生朝疯子看去，却见疯子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秦筱筱旁边，她的心里就更加忐忑了。 “对！我们不去！不是我们家小丽干的，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们去村委会？就算你是妇女主任，也不能朝我们泼脏水！”刘红生来就是个别扭的性子，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和人唱反调，别人说东她就非要说西，张丹要她们去村委会，她就偏不去！ “是不是泼脏水，找陈二狗来当面对质就知道了！”张丹闻言也生气了，扭头就朝外边走，“不去也行，我这就去找陈二狗过来！” 秦小丽猛地一哆嗦，她已经急的不行了，她今天过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的，要是陈二狗真来了，那她想要说亲的事不就要泡汤了吗？ 不行！她一定要嫁给疯子表哥！ 秦小丽突然朝秦筱筱直挺挺跪了下来。 “秦小丽，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行什么大礼啊？”秦筱筱迅速退到李兰英身后，才不受秦小丽这个大礼，语气里也带了嘲讽。 “秦小丽，你给我起来！”刘红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顿时就气急了，感觉被落了脸，伸手甩了秦小丽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跪什么跪！” 秦小丽差点被这一巴掌拍到泥地里，却还是坚挺地跪着，“我不起来！” “小丽，先起来说话，你没事找陈二狗干什么？是不是他威胁你的？”李兰英不愿意相信那些诋毁秦筱筱名声的话是秦小丽传出来的，这时候急切地想要给秦小丽找借口。 秦小丽没应声，只眼巴巴看着秦筱筱，眼泪汪汪说道：“小小姐，都是我不好，我那天就是和你吵架，心里生气，正好被陈二狗看到了，他就拉着我说话，那些话真的不是我说的，我就随便抱怨几句，我也不知道陈二狗怎么就给扭曲成那样了！” “嘿，我就奇了怪了，你们俩母女一口一个被扭曲意思被泼脏水的，但是又死不活不肯和陈二狗来对质，这是心虚呢还是心虚呢还是心虚呢？”张丹拿手扇着风，忍不住嘲讽道。 秦小丽脸蛋涨红，咬着唇说道：“不是我们不肯和陈二狗对质，小小姐，你也知道！那狗东西最会把白的说成黑的，就算喊他来，他也肯定不会承认的！” “我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要是他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那我名声可就全毁了，那，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秦小丽捂着脸嚎啕大哭，一边还从指缝里偷看秦筱筱和疯子的表情。 “是呀，要是我家小丽名声毁了，那我也不活了！”刘红不傻，这时候自然也明白过来，秦小丽肯定干了亏心事，但是她也不能在这时候承认，无端落人话柄，只能顺着秦小丽的话说。 只见刘红当时就瘫倒在地，跟着呼天抢地大哭起来，“哎呀，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东西，看我们家不顺眼，想要打杀了我们啊……” “小小……”李兰英一听到刘红哭，脑门就开始跳，她犹豫地看向秦筱筱，“这里面说不定真是有人搞鬼！” 秦筱筱淡淡地瞥一眼刘红和秦小丽母女，心中冷笑，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秦小丽，你别怕，现在我名声已经被陈二狗毁了，你再毁还能有我毁？你顶多就被传乱造谣，我可是被说成水性杨花作风不良的坏女人了，要说嫁不出去，那也是我嫁不出去……”说着说着，秦筱筱悲从心来，猛然扭身，用手按了按眼角，像是要将眼泪给按回去。 070这个妹妹太丑了 疯子一直站在秦筱筱旁边，这一大清早的，来了许多人，说了许多话，他不是全都懂，至少就不懂那个穿红戴绿的老太婆为什么一直绕着他转，还有她们说的提亲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听明白了，后面这两个女人，是在说秦筱筱不好。 现在还把秦筱筱弄哭了，疯子脑子里顿时嗡嗡直响，脸都急白了，想伸手给秦筱筱擦眼泪，又怕被李兰英训，只能不停叫着秦筱筱的名字，“小小，小小别哭！” 秦筱筱看了看疯子，吸了口气，再回过头的时候，样子好像是平静了，但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就是委屈却又不得不坚强起来的样子。 张丹心疼死了，走过去拉着秦筱筱的手安慰道：“小小妹子，你放心，就冲你叫我一声姐，这件事我也会帮你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作祟！” 说起作祟两个字，张丹狠狠瞪了秦小丽一眼，瞪的秦小丽猛地一缩脖子。 “小小……”李兰英也愧疚的不行，她刚刚确实是担心叫来陈二狗，万一那狗东西乱咬人，又要毁了秦小丽的名声，都没有想到那样的话，秦筱筱的名声更没有机会去澄清了。 “什么作祟不作祟的，说话那么难听干什么？”刘红冷哼。 “哎，咳咳，我说，那说亲的事还要不要继续？”这时，郑媒婆忍不住打断了双方的话头。 她也就进来时说了几句话，接着就被搡到了一边，眼睁睁看了场戏。 她能干媒婆，嘴巴自然是能说会道的，而且半辈子遇的人多，看人也准，几乎一眼就看出是秦小丽的问题。 但是郑媒婆拿钱办事，断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并没有掉头就走，而是在这等两边说完了，才插嘴问话。 “要！”刘红还没开口，秦小丽已经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满脸急切地冲到疯子旁边，想说什么，又忍着没好意思说出来，转头一脸心急地望着刘红，“妈，快点说正事啊！” “哟，我说秦小丽，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怎么看到男人这么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张丹能干妇女主任，嘴皮子功夫也是厉害的很，她不喜欢秦小丽，说话都带着刺。 “张丹你说谁老姑娘？亏你还是村干部，你这么明着帮秦筱筱，是不是收了秦筱筱什么好处！”刘红听的不乐意，又要和张丹吵。 虽然刘红心里明白，秦筱筱指认秦小丽的事，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但是她特别护短，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再说了，秦筱筱这贱丫头要名声干什么，毁了就毁了，叫她还敢跟她犟！ “刘红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有本事你拿出我收好处的证据啊！拿不出来我们上村委会找支书评理去！”张丹哪里好惹，当时就冲了起来，拉着刘红胳膊就朝外面走。 “你放开我！我不去！”刘红却先认怂了，拼命挣开张丹的手，往秦筱筱那边跑。 其实她就是随口瞎说，谁知道张丹竟然还要找支书评理，村支书那人最是铁面无私，要是查出来没这事，肯定要开批斗会训她，那她的脸就丢完了。 “秦筱筱，我好歹还是你二婶，你就站这里看外人欺负你自家人吗？”刘红心里头气的要命，张丹她惹不起，就将这口气撒在了秦筱筱头上。 “自家人？”秦筱筱扯了扯嘴角，“二婶这时候就说我们是一家人了？那我和奶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个‘自家人’过来支援一下啊？” “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刘红被秦筱筱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让向来很重视颜面的她很是难堪，看秦筱筱就更不顺眼了，说话也不客气起来，“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今天我们来就是给我家小丽和李峰说亲，选个日子，给他们把婚结了！至于彩礼嘛——” 刘红那不安分的眼睛又望向疯子，嘴角扯了扯，做出屈尊降贵的表情，“那就让李峰去打些野味回来，我们也不要多，六只野鸡，六只野兔就行，凑个六六大顺！” 秦筱筱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刘红，已经震惊到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她此时简直想要哔狗的心情了。 无耻的人她见的多了，却没见过无耻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张丹脸上的神色也很精彩。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秦小丽露出害羞的神色，眼神痴迷地看着疯子，还伸手想去拉疯子，“阿峰表哥……” 疯子却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连忙缩回手，还往后退了一大步，谨慎地看了看秦小丽，然后挠挠头，困惑地问秦筱筱，“小小，她们在说什么呀？什么叫把婚结了？这个人又是谁啊？”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憨啊，竟然连结婚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结婚就是让你和这个漂亮妹妹一起过日子，生娃娃！”郑媒婆看到疯子时，光顾着被他外表惊艳了，直到此时疯子开口，她才发现他说话跟正常人不一样，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不过她是有职业操守的，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和漂亮妹妹过日子，生娃娃……”疯子疑惑的眼神顺着郑媒婆手指的方向看向一脸娇羞的低着头正在扭捏的秦小丽，顿时嫌弃地摇头，“不要不要！阿峰才不要这个妹妹，一点都不漂亮！丑死人了！” 秦小丽僵住。 郑媒婆也是有点尴尬地哈哈笑了几声，“后生娃，你眼光还不低嘛……” 疯子羞涩地点头，“嗯，我眼睛光一直很高的！” 郑媒婆：“……？”眼睛光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你个傻子害的哪门子羞，我好像没有夸你啊…… 疯子这一番鸡同鸭讲让能说会道的郑媒婆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秦筱筱低着头，憋笑憋的很辛苦。 一旁的张丹也很无语。 原本刘红是听秦小丽说疯子会打猎，以后家里就少不了野味吃，才同意让秦小丽招疯子做女婿的，打的主意也是疯子人高马大能干活，人傻好掌控，但是今天一看到疯子，她却被疯子这相貌给惊艳到了，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071倒打一耙 “我说妈啊，你倒是说几句话啊！”刘红见疯子说不通，只能去找李兰英，面对李兰英，她就没那么客气了，“我可是把话说前头，李峰是个傻的，我们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你们还好意思挑挑拣拣嫌我家小丽不漂亮？一个傻子而已，还能找天仙？” “傻子为什么就不能挑拣了？”秦筱筱听着刘红话里话外的嫌弃，心里很不高兴，当时就抬起头冷笑道：“既然二婶这么瞧不上阿峰表哥，我们还是不高攀了，好走不送！” “喂，秦筱筱，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有你这么目无尊长的吗？你奶奶还没发话呢，你凭什么在这里放肆？”刘红指着秦筱筱就骂。 “凭什么？就凭这里是我家，阿峰表哥是我认回来的！”秦筱筱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秦筱筱，你要不要脸？你认回来的就是你的人了？你凭什么给他做主？！”秦小丽不满地叫了起来。 “不准凶小小！”疯子怒视秦小丽，“我，我就是小小的人！”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也好意思说这里是你家？你当初被你妈赶出来，要不是你奶奶看你可怜收留你，你现在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刘红无视疯子的话，叉着腰，手都快指秦筱筱脸上了。 “老二家的，你少说两句，你先回去吧！”李兰英听刘红越说越难听，连忙想要打断她的话，推着她要她走。 “我不走！我今天是来给我女儿说亲的，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回去这脸往哪搁？”刘红一把打开李兰英的手，怒气冲冲盯着秦筱筱，嘴角突然撇了撇，眼中露出一丝丝意味深长的表情，“秦筱筱，你这么舍不得你这傻子表哥，难不成，你喜欢他？是不是和他睡了？” “刘红，你给我闭嘴！”饶是李兰英性子懦弱，在听到刘红这么口没遮拦贬损秦筱筱时，也不由得怒了，气的手都在抖。 秦筱筱虽然重活了一世，并不是丝毫不懂男女之事，但是乍然被人这么诋毁，脑子也嗡的一声炸了，眼眶都红了。 “二婶，我敬你是长辈，才一忍再忍，但是，这并不是你就能随意编排诋毁我的理由！” “小小……”疯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秦筱筱，见她眼底红红的，以为她要哭，他想去安慰她，又怕被李兰英骂，一时急的手足无措。 疯子虽然反应迟钝，但他也明白这个女人是在说他，而且说的是不好听的话，他很紧张，怕秦筱筱会生气。 “刘红，你这话过分了！”张丹听的是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揪刘红，“给小小道歉！” “道他个吗比的谦！”刘红才不会认错，当场就撒起泼来，只见她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找了个没用的男人，现在连他妈和侄女都来欺负我了！啊啊，我不活了啊……” 一时间，秦筱筱家这小院子里就听刘红在那鬼哭狼嚎，其他人全都脸色铁青着，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是在干什么？一大早的，吵吵什么？！”村支书秦昌川扛着锄头才从地里干活回来，大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吵嚷声，于是拐了个弯过来查看什么情况，却一眼就看见刘红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着，不停哭嚎。 “怎么回事？”秦昌川皱起眉头，看向在场的张丹。 刘红却抢在张丹开口之前扑到秦昌川跟前哭诉道：“支书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心好意来给这傻子说亲，却被秦筱筱羞辱，我好歹也是她二婶啊，她就这么目无长辈的……” “闭嘴！她胡说！根本就不是这样！” 张丹没想到刘红脸皮这么厚，这么多人在场，她都敢倒打一耙，气的脸都红了，“老支书，我得说句公道话，这刘红一大早跑秦筱筱家，说要给她女儿秦小丽和李峰说亲，李峰不愿意，她倒是骂起秦筱筱来了，人家秦筱筱好端端的，一句重话都没说，都是她自己在那嚎的！” “张丹你胡说！你不就是和秦筱筱关系好吗，就这么昧着良心帮她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刘红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扑到张丹面前，挥手要打张丹。 “刘红你有病啊，成天见人就打架，以为我怕你啊！”张丹才不怕刘红，都是农村妇女，从小就在地里干活，有一把力气，张丹虽然看起来没刘红壮实，但力气却不小，此时见刘红扑了过来，她一把就将刘红掀翻了。 刘红就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嗷嗷叫唤，“哎哟，杀人了，妇女主任打死人了！快来人啊！” 秦筱筱一个白眼翻过去，“二婶，张姐都没你肚子，你咋捂着肚子呢？这痛还会转移的吗？” 刘红停了两秒，又开始捂着肩膀嚎。 “够了！给我起来！”秦昌川那张大国字脸都被气的更方了，“秦老二家的，你也三十好几了，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不是跟人打架就是吵架的，好日子过多了是吧？” 秦昌川当过兵，去过抗美援朝的战场，在村里极有威望，他一发火，刘红也不敢再折腾了，灰溜溜爬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秦昌川威严地扫视一圈，最后对秦筱筱一抬下巴，“秦筱筱，你来说！” 秦筱筱低着头，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秦昌川皱眉，“这事我也是才听说，不管谁对谁错，你们都跟我去村委会，张丹，你找个人去叫陈二狗，还有多叫一些村民，咱们把事情查清楚！” 秦小丽很怕秦昌川，秦昌川进来后她就一直缩在旁边，不敢说话，这时听秦昌川要召集村民开大会，顿时就慌了，“我不去！我不去村委会！” 秦昌川严厉地训斥秦小丽，“由不得你，这事情也和你有关，你不去也得去！” “不！我就不去！我要回家！”秦小丽慌的掉头就跑，连刘红都不管了。 “死丫头，你跑什么跑？”刘红心里也有点慌，但是面上还是装的若无其事，跟在秦小丽后面就追了出去。 “秦筱筱，你跟我来！”秦昌川招呼了秦筱筱一声，率先扛着锄头往外走。 张丹已经先走一步去通知村民们了。 秦筱筱正要走，胳膊却被李兰英抓住了。 072不要追究了 “奶奶？”秦筱筱扭头看向李兰英。 “小小……”李兰英嘴巴嗫嚅了下，眼神闪烁，一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 秦筱筱却已了然如心，“奶奶是不是要我不要为难秦小丽？” 李兰英没想到秦筱筱竟然知道她心里所想，一时难掩惊讶，“小小，你，你怎么——” 秦筱筱微微一笑，“奶奶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你，你知道就好，毕竟你们也是姐妹，闹的太难看不好，无端让人看了笑话。”李兰英突然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她心里也对秦筱筱更加愧疚。 “小小，阿峰跟你一起去！那坏家伙要是再敢欺负小小，阿峰还要打他！”疯子懵懵懂懂的，没听懂刘红和秦小丽的目的，但是却一直很在意昨晚秦筱筱差点被陈二狗欺负的事，此时见秦筱筱要跟秦昌川走，连忙跟了过去。 院子里只剩下李兰英和郑媒婆，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一个是担心秦筱筱和秦小丽姐妹相残，另一个则是大媒没做成，拿不到喜钱，很是不高兴。 “我说老姐姐，你家孙女今年多大了？”郑媒婆眼珠子转了转，觉得今儿个不能白跑一趟，她瞧着秦筱筱这丫头长的水灵灵的，比这四里八乡的姑娘都要漂亮，心里就有想法了。 “十八还没到，还小着呢！”李兰英哪里不知道郑媒婆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一辈子没和人红过眼，也不好当面拂了郑媒婆颜面，只能糊弄地摆摆手，“我们家小小要考大学的，暂时不考虑说人家！” “这我可就要说你了，老姐姐，女孩子家家的，考什么大学啊？” 郑媒婆啧啧叹了几声，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就算考上了，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干部身份都带到婆家去了，你说你们花那么多钱培养她，顶个屁用？还不如趁早说个殷实人家，找个强壮后生，生几个大胖小子，在婆家那保准被当成宝！” 李兰英没心思应付郑媒婆，只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她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秦筱筱那边，于是转身去给门上了锁，急匆匆朝村委会那边赶了过去。 “哎，老姐姐，你家孙女要是有意说人家，可一定要找我啊！”郑媒婆在后面嚷了一声，见李兰英没回应，她也不在意。 郑媒婆这时候心里已经将最近几个要找儿媳妇的人家过了一遍，她决定回去后就开始物色，以秦筱筱这姑娘的姿色，想找个殷实人家，应该非常容易，她也能得一大笔喜钱。 彼时，秦家沟村委会。 秦筱筱和疯子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外已经有不少村民了，都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 村委会就几间平房，还是生产队时期盖的，不大，里面摆设也简单，只有几张桌子，七八条长板凳。 先来的人有凳子坐，后面进来的，就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 村民们大多刚从地里回来，一个个都在用草帽扇着风，裤腿卷着，脚上还有泥巴，此时纷纷交头接耳，并不知道这一大早的村委会怎么就召集开会了。 秦筱筱和疯子进来时，那些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闪烁朝她看过来。 秦筱筱也不在意，走到秦昌川旁边站着，装作没看见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 随后不到十分钟，张丹满头大汗，揪着陈二狗耳朵，将人给拖了进来。 “哎哟，哎哟，姑奶奶，你轻点，耳朵掉了你赔我啊！”陈二狗一路都在闭着眼睛哀嚎，昨晚被秦筱筱和她疯子表哥一顿胖揍，他好不容易爬回家，大半夜都没睡着。 浑身疼啊，那疯子下手可真重，还专挑要害的地方打，当时陈二狗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仇，他记下了！总有一天，他要打回来，打死那疯子报仇雪恨！ 没想到他早上刚眯一会，就被张丹带人闯进家里，一把就揪了他耳朵，一路拽着往前走，他都不能不跟着。 “狗东西，给我进来！”张丹见陈二狗到了门口，却扒着门框死活不撒手，气的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陈二狗鼻青眼肿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刚一路他都没看清楚往哪来的，这时候才发现竟然到了村委会，一眼就看到老支书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正威严无比地对着他，顿时就吓得腿都软了。 “我，我不进去！”陈二狗爹妈死的早，从小没人管，就靠着小偷小摸长这么大，要说他平时最怵谁，那就是老支书。 笑话，老支书可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说话都一身杀气，陈二狗小时候可没少挨过打，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老支书就有心理阴影。 “进来！”秦昌川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当时就板起了脸，吓得陈二狗手一松，直接就被拖进屋。 “秦小丽呢？”秦昌川环视一眼，没看到人，于是问张丹。 “让李大花去逮人了！”张丹擦了把汗，找了个大瓷缸倒了凉开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然而张丹一瓷缸水没喝完，就听到李大花冲了进来。 “秦小丽呢？”张丹看李大花后面没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跑了，我去她家堵她，结果就看到她从家里冲出去，我想去追，被她妈拦住了，然后就看她跑出村了，也不知道去哪了。”李大花颇有些气急败坏，黑黑胖胖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子。 “哼，这明显就是做贼心虚！”张丹呸了一声，扭头去问秦昌川，“叔，秦小丽不敢来，怎么整？” 秦昌川眼神严厉地看向缩在角落里装死的陈二狗，厉声问道：“陈二狗，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编那些混账话造谣诋毁秦筱筱？”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大清早被召集来开会，是为了这件事。 “老支书，你这么先入为主可就不好了，也许人家陈二狗只是实话实说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表面装的越清纯，实际上却越是放荡的表子！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刘寡妇冷哼一声，还拿眼角的余光去扫秦筱筱。 这番话就差直接指着秦筱筱鼻子骂她是表子了。 073烈性女子（留言一百条加更） 秦筱筱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眼神单纯的迎视刘寡妇，说道：“那么以刘大嫂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实际上很放荡的女人，其实才最是清纯可怜值得同情咯？” “哈哈……”有人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刘寡妇恶狠狠瞪着秦筱筱，脸色很精彩。 李大花还来补刀，“秦筱筱那你就不知道了，在我们秦家沟，谁不知道刘大嫂才是头一号烈女啊，放在古代，那可是要立贞节牌坊的人！” “李大花，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那张嘴！”刘寡妇气的七窍生烟，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咦，刘大嫂，我说的可都是你的好话啊，难道你不贞洁？你怎么这么生气，莫不是心虚了？”李大花还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手看向围观的村民们，“各位叔伯大妈大姐，你们来评评理，我有说一句刘大嫂坏话吗？” “没有没有！”杨大妈率先摆手，“大花说的都对！” 秦家沟没几个人喜欢刘寡妇的，尤其是女人，主要也是因为刘寡妇自从男人死后，太不检点，就喜欢勾搭别人家的男人，不管老的小的都勾搭，弄的秦家沟的女人防她就跟防贼一样。 刘寡妇再厉害，也不敢跟全秦家沟的女人为敌，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心里却将这仇同时记在了李大花和秦筱筱头上，暗地里一阵咬牙切齿。 “行了！说正事！” 秦昌川吸了几口旱烟，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抬头扫视一圈，看到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他才正色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就是因为我听到村里面在传一些风言风语，说的什么，你们大多数人应该都知道了，甚至，很多人都是主动参与进去传播！” “什么风言风语，老支书能不能说的清楚点？”有人故意拿眼神瞄秦筱筱，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秦昌川的语气顿时严厉起来，“你敢说你没传过？还给我装蒜？毛主席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村民们一听到毛主席的名字，顿时一个个神情都严肃恭敬了起来，就连刘寡妇都不敢说话了。 “陈二狗，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昌川再一次质问陈二狗。 “陈二狗，你可要想清楚再说，你要是敢冤枉我女儿，我跟你拼了！”刘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恶狠狠盯着陈二狗，好似只要他敢乱说一个字，她就要咬死他一般。 陈二狗抖了抖，习惯性到处瞄，却冷不丁一下子撞到秦筱筱的眼睛，当时就被凉了一下，心里只感觉这死丫头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跟冰山一样，冻的他都打了个哆嗦。 “陈二狗，外面胡说乱诋毁秦筱筱的那些话，到底是你自己说出去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张丹厉声问。 陈二狗那长的跟老鼠一般的嘴巴动了动，偷摸瞄了一眼，才小声说道：“我是听秦小丽说的！”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这坏东西自己在那胡编乱造，现在竟然又诋毁我家小丽，支书，你可不能听他胡说！”这回说话的是匆忙赶来的李兰英。 秦筱筱抬头看了眼，对于李兰英袒护秦小丽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仿佛这里正在讨论的不是她的事。 李兰英却不大敢看秦筱筱。 “冤枉啊！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一个大男人的，和秦筱筱又没仇没怨的，我没事干嘛整那些话？都是那天秦小丽拉着我，跟我说的，也是她说秦筱筱这女人不干净，成天就在那想男人……”陈二狗可不想再背这个锅，也是被刘红和李兰英的话给气到的，扶着门框站起来，解释的吐沫横飞。 “陈二狗，你给我闭嘴！”刘红冲过去要打陈二狗。 “闭你娘啷个的嘴！ ”陈二狗猛地一瞪眼，“别以为狗爷平时脾气好，就好欺负，我陈二狗敢对天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这件事就是他妈的秦小丽告诉我，我陈二狗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劈！” 村委会内，一片寂静，所有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等老天霹雷。 陈二狗也傻呆呆抬头看了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意思？叫我来，又不相信我！” “陈二狗，秦小丽是不是还许了你什么好处？”张丹虽然是妇女主任，但是对于秦家沟这几个泼皮无赖那也是相当了解的，这陈二狗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要是没好处，他才不会这么卖力地到处散播那些谣言。 陈二狗有些纠结的瞥了眼秦筱筱，其实每一次再看秦筱筱，陈二狗都有种心脏怦怦狂跳的感觉，没办法，这妞长的太好看了啊。 但是自从昨晚被秦筱筱暴揍之后，陈二狗现在对秦筱筱的遐思就收敛了几分，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了。 谁叫这丫头力气那么大，真要一起过日子，三天两头他就被打死了。 “陈二狗，看什么呢？再看挖了你狗眼！”张丹见陈二狗还不断瞄秦筱筱，心里也来了气，这狗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竟然还敢肖想小小妹子。 陈二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绿豆眼滴溜溜直转，“秦小丽说只要我把那些话传出去，毁了秦筱筱名声，秦筱筱就是我女人了！” “啊呸！”张丹第一个表示唾弃。 “陈二狗就你这德性，还敢打秦筱筱的主意？要不要脸啊？你这年纪都能当小小爹了！”李大花非常不屑。 “老夫少妻没听说过啊？”陈二狗自我感觉还挺好，这时候事关他男人的尊严，他也将昨晚被揍的惨样给忘在了脑后，舔着脸皮朝众人看了看，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我跟你们说，圣人娶老婆都是找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呢，我今年也才三十六，不算大了！” 秦筱筱忍不住浑身一阵恶寒，脸都差绿了，被陈二狗这样的无赖喜欢，让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心里都有点想吐。 秦家沟的村民大多还是淳朴的，现在知道外头传的关于秦筱筱的那些话都是有人造谣诋毁，很多信了的人都感到有些羞愧，这时间陈二狗这么没脸没皮的，就有人开始出来谴责他了。 “陈二狗，你还要不要脸？诋毁人家清白的姑娘，还好意思提圣人？圣人在天上有灵，第一个就劈了你！” “就是，差点就信了你……” “……” 074生气的奶奶 “这件事大家都听明白了？”秦昌川听着陈二狗的话，眉头都皱的死紧，但是他也没再说什么，今天召集村民大会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就行了。 “以后大家在听到这种关系到别人名誉的事情的时候，最好多长点脑子，别一味的什么都信，这回我们是发现的早，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万一传出去了，第一，我们秦家沟的颜面没有了，第二，万一人家姑娘因此想不开出了什么事，你们就都成了杀人凶手的帮凶！人言可畏啊，乡亲们！”张丹振臂一呼，脸上神色无比严肃。 村民们都跟着点头，一个个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都带着善意和愧疚。 这时，刘红突然坐到地上拍着腿哭了起来，“哎呀我可怜的闺女啊，全村的人都欺负我们家没能出头的人啊，你就这么被冤枉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啊……” “刘红，你又发什么疯？！”张丹厌弃地看向刘红。 刘红却不理张丹，兀自在那啊啊的边唱边哭，“那秦筱筱成天和个男人住一起你们怎么不说啊，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说不定外面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呢！” 秦筱筱简直不能忍受刘红这无事生非的指责，当时就沉了脸色，厉声道：“二婶，我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你就算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请拿出证据！” “证据？哼，我亲眼看到的算不算证据？我亲眼看到你和这疯子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刘红鼓着眼睛，眼底通红，她知道秦小丽的名声是彻底毁了，她说什么也不能让秦筱筱好过。 “那我还亲眼看到有人大清早的找了媒婆跑人家里要给自己女儿说亲呢，刘红，你这心可真大啊，明知道李峰和秦筱筱关系不单纯，还想把他召了女婿，这就让人怀疑了啊，是不是你家秦小丽品行有什么污点，嫁不出去，所以才——”张丹冷笑一声。 “你给我闭嘴！”刘红真是后悔死了，今天怎么就被秦小丽蛊惑了，亲自跑去秦筱筱家里说亲，然后竟然还被个疯子给拒绝了，现在传的人尽皆知，她丢人都丢到家了。 “行了，秦老二家的，你说我们冤枉秦小丽，那你为什么不把秦小丽叫来和陈二狗当面对质？反而帮着她跑掉，你这行为明显就是做贼心虚！”秦昌川也不耐烦了，他到现在还保留着年轻时的习气，一动怒就自带煞气，让人害怕。 当初美军轰炸，一座山都直接被削平了，秦昌川命大活了下来，但一只耳朵却半聋了，声音小了听不见，声音大了又觉得脑壳疼。 此时听着刘红在那嚎哭，就让他非常烦躁，脑门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就是啊，刘婶子，你家秦小丽要不是心虚，怎么就不敢来这对质？还不是干了亏心事！”李大花和秦小丽不对付，自然是有机会就要狠狠的踩。 “对啊，要不是她干的，她跑什么啊？”村民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声讨起刘红来。 “还有这种事，秦老二家这女儿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就算这疯子长的再好看，那也是个脑子不好的，好好的一姑娘为什么要找疯子嫁？” “哪个不讲呢，这其中肯定有古怪！” “先把秦筱筱的名声搞坏，然后还好意思要召人家认回来的表哥做上门女婿，这秦小丽心思可真深啊。” “我倒是觉得，秦小丽才多大，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能有什么心机啊，你们瞧这刘红，也就三十来岁，别是她看上那后生娃，借着女儿的名义要去召人上门……” 眼看这话说的越来越难听，隐隐被戳中心事的刘红简直吐血的心都有了，她现在心里简直恨死了秦小丽，要不是这害人精，她哪会丢这么大脸，以后在村里都没法走动了。 还有秦筱筱，都是这贱丫头，心可真狠啊，竟然就任凭村里人这么瞎说八道也不帮她反驳一句的。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刘红脸色铁青，愤怒地瞪着满屋子的人，一个个指着，手都在哆嗦，“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不就是欺负我家没儿子吗？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刘红，我们就事说事，你别乱转移话题！”张丹一把拍掉刘红指到她鼻子尖的手，非常严肃地说道：“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秦小丽是无辜的，那这件事就这样了！” “要陈二狗跟秦筱筱道歉！”李大花走到秦筱筱旁边，十分亲热地挽了秦筱筱的手，“小小，我可一点都没信外面那些传言，我最清楚你的为人，你也别太在意那些杂碎说的话了！” “嗯，谢谢你，大花！”秦筱筱露出感激的笑，她本来都准备好来一个大杀四方，怎么也要震住这些八卦的村民还有造谣的陈二狗，只是没想到热心人这么多，她都没机会开口。 …… 最后，这件关于秦筱筱名誉案就以陈二狗的坦白和道歉结束了，村民们陆续散去，陈二狗又被秦昌川狠狠教训了一顿，才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往自家走。 刘红瘫在地上没人搭理，秦筱筱看到李兰英想去扶刘红，却被刘红一把甩开，差点摔倒在地，她连忙过去搀着李兰英。 “老不死的，胳膊肘子成天往外拐，看你到老了谁养你！”刘红恨恨地盯着李兰英，咬牙切齿地说完，又凶狠地瞪了眼秦筱筱，然后自顾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扭头就走。 李兰英站在原地半晌不出声。 “奶奶？”秦筱筱听刘红说李兰英胳膊肘子朝外拐，心里就是一动，自从对自己身世有所怀疑后，她对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就特别敏感。 秦筱筱看着刘红的背影，心里暗自琢磨着，刘红最后那个眼神还有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小，奶奶走了！”疯子见秦筱筱站在原地发呆，连李兰英走了都没发现，不由拽了下秦筱筱的袖子，提醒道。 秦筱筱回过神，就看到李兰英佝偻着背影已经走出了村委会的大门。 “小小，奶奶是不是生气了？”疯子敏感地察觉到李兰英的情绪，他有点紧张，“是不是阿峰又做错什么事了？不然奶奶怎么又生气了？” “没有，不关你的事！”秦筱筱眼睛眯了眯，回头向坐在那抽旱烟的秦昌川道谢，“叔，今天的事谢谢了！” 秦昌川吸了两口烟，突然捂着嘴低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咳咳咳，回去吧！” 075当我是傻子？ 秦筱筱回到家的时候，就见李兰英正在院子里洗菜。 “奶奶，我来洗吧。”秦筱筱很自然地伸手去接，李兰英却低着头避过了她。 秦筱筱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兰英将茄子摔回洗菜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起身进了屋。 疯子见状，紧张的不行，“小小，奶奶是不是又要赶我走啊？” 秦筱筱坐在小树墩上，开始洗李兰英没洗完的茄子黄瓜，一边好笑地看向疯子，“都说了不关你事了，别瞎想！” 疯子吞了口口水，还是一脸紧张兮兮地蹲在秦筱筱旁边，看着她洗菜，嘴巴嘟囔着什么。 “你别老跟着我呀。”疯子时时刻刻都喜欢粘着她，让秦筱筱也很无奈。 “小小身上香。”疯子傻呵呵地咧嘴笑，指了指自己脑袋，“和小小在一起，阿峰脑袋不疼。” “你这些天还会头疼吗？”秦筱筱诧异地看着疯子，离那晚他发病用力撞头也过去好些天了，平日里她见他都很正常，没有不舒服的样子，所以都没怎么过问。 “疼！”疯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点点头，接着又摇头，“好像也不疼。” “那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啊？”秦筱筱叹了口气，嗔怪地白了疯子一眼。 “我，我也不知道……”疯子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只有和秦筱筱在一起，闻着她身上那清冽的气息时，头就不疼的事实。 “行了！”秦筱筱也知道疯子脑子时清楚时不清楚，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她洗干净黄瓜和茄子，便将木盆里的水泼了，转头吩咐疯子，“阿峰啊，你去看看水缸里还有没有水，没的话你去河里挑一担来。” 疯子本来还蹲在那纠结他的头到底是什么时候疼，什么时候不疼，想着想着，就觉得脑壳开始疼了，正好秦筱筱这时候说话，那甜甜软软的声音跟泉水一样漾进他心田里，顿时就抚平了那股躁动。 “好的，小小！”疯子应了一声，站起来就进屋了。 秦筱筱端着木盆跟在后面，瞧着疯子这身都快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她不由摇头叹气，这家伙活动量特别大，又喜欢钻后面的竹林削竹子什么的，本就旧的衣服都刮破了许多口子，要不是洗的干净，出去肯定又要被当流浪汉。 等到疯子挑了水回来，秦筱筱也将这几天夜里赶工缝制的衣服最后一根袖子缝好，咬断线头，她冲疯子招了招手，“阿峰你过来！” 疯子抬手擦了把头上的汗，见秦筱筱叫他，立即乐颠颠地过去了。 “给，试试，看合不合身。”秦筱筱将衣服递给疯子，本想推他去里屋试衣服，谁想疯子一看到有新衣服穿，高兴的等不及，在堂屋就脱了身上那件破衣服。 “哎！”秦筱筱乍然看到疯子光着的上半身，猝不及防之下，脸都红了，连忙转过头，原想斥责几句，但是刚开口，话头就被疯子打断了。 “谢谢小小，好合身，好喜欢！”疯子兴奋的不停向秦筱筱道谢。 秦筱筱眯着眼睛转头去看，就见疯子已经将一套衣服都穿上了，虽然这布料就是普通的蓝布，但是在秦筱筱看来，现在流行的的确良布料可没这种棉布舒服，那种化纤面料都不透气。 而且秦筱筱费了点心，吸取了后世那种简洁的T恤样式给疯子做了一套短袖短裤，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疯子颜值又高，秦筱筱毫不怀疑，就算他只披一块抹布，应该也比一般人好看。 此时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灿白的牙齿，眼睛弯着，这笑容比屋外的阳光都要耀眼。 秦筱筱看着他，心脏都好似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是挺合身的！”秦筱筱让疯子转了一圈，自己也很满意，看来她的裁缝手艺还没生疏，等以后有钱了，就可以自己买布裁衣服了。 “小小，你们在干什么？” 李兰英站在门口，看着堂屋里笑盈盈的两人，脸不由都拉长了。 “奶奶，阿峰之前的衣服坏掉了，我给他做了套新的。”秦筱筱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道：“奶奶你看，我这手艺还不错吧！” 李兰英沉着脸色，将疯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发表意见，只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跟我进来！”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转身走开，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小小！”疯子见秦筱筱抬脚要走，顿时紧张地拉住她。 “没事的！”秦筱筱拍了拍疯子的手，安抚他，“我一会就来，你看着水缸的水不还没满吗，再去挑一担好不好？” 疯子注意力被转移，拿起扁担和水桶，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秦筱筱推开门走进李兰英房间，见李兰英正坐在床边纳鞋底，她很自然地坐过去，“奶奶这是给我做鞋子吗？” 李兰英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秦筱筱抱住李兰英胳膊开始撒娇，“奶奶，你干嘛不理我？你不理我，我会伤心的！” 李兰英纳鞋底的手势一顿，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眼秦筱筱，“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奶奶的话都能不听了，还会伤心？” 秦筱筱装傻，“奶奶，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真的听不懂？”李兰英啪的一下放下鞋底，拧着眉头说道：“刚刚在村委会，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 秦筱筱很无辜地说道：“我想说来着，这不是没机会吗？奶奶你也看到了，张姐还有大花她们太热情，什么话都帮我说完了，我总不能跳出来说她们说的不对，我就是那个水性杨花专门勾搭男人的坏女人吧？” 李兰英原本想要斥责秦筱筱没有帮秦小丽说情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口。 “奶奶？”秦筱筱眨眨眼，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你要是不高兴，一会我就去找张姐，说秦小丽没错，都是我逼陈二狗陷害她的……” “哎，算了，你这丫头，当奶奶是傻子吗？这件事都已经结了，陈二狗也认账了，你现在去说，谁会信啊！”李兰英叹了口气，脸色不大好看。 076怎么做人？（补端午加更） “那奶奶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吗？”秦筱筱眼里泛起了泪花，委屈地咬着唇。 “唉，奶奶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做错！”李兰英心里烦闷，原本觉得秦筱筱做的太绝了，一点余地都没给秦小丽留下，直接就坐实了秦小丽教唆陈二狗陷害她的事实，这以后叫秦小丽还怎么做人？ 但此时李兰英见秦筱筱这般模样，她心里又愧疚的很，向来心软的她觉得不应该指责秦筱筱，毕竟她才是受害者。 秦筱筱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她很了解李兰英，知道她面慈心软，不忍任何人受伤害，其实仔细想想，前世的秦筱筱可能是被李兰英养大的，所以也养成了这种性格，心软到没有原则，才会一再被欺负，都不懂得反抗，一生都过的无比凄惨。 “小小，奶奶也不是怪你，只是你和小丽都是奶奶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小丽干了错事，但是她好歹叫你一声姐，你比她大，能忍的就忍了，这样撕破脸皮，以后还怎么来往？你二婶那边会怎么看我们？”李兰英不停地长吁短叹，脸上的皱纹都愁的更深了。 “奶奶，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秦筱筱没有试图去劝说李兰英，因为她了解李兰英就像了解前世的自己有多懦弱一般，这样的性格是多少年形成，根深蒂固的，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解得了。 若不是前世惨死，又得了机会重生，秦筱筱也不会改变的这么彻底。 这一世，她绝对不肯再忍气吞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绝不心软！ 秦小丽最好从此放老实点，别再犯她手上，否则的话，她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描淡写放过她！ “唉，你出去吧！”李兰英一眼就看出秦筱筱只是表面应承她，但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摆摆手，让秦筱筱先出去。 秦筱筱刚出来，就见疯子正站在屋外，十分着急的样子。 “小小，奶奶没打你吧？”疯子看到秦筱筱出来，立即跑了过来，还上下检查着，一副生怕她会挨打的样子。 “傻子，奶奶干嘛要打我啊？”秦筱筱好笑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疯子连连拍着心口处。 “水缸挑满了？”秦筱筱问。 “都满了！”疯子忙不迭点头，呵呵笑着邀功：“我还多挑了一桶水。” 秦筱筱去看了看，才发现不但水缸满了，就连挑水的桶都是满的，她朝疯子竖了大拇指，“阿峰真厉害！” 疯子得了夸奖，眼睛都亮了。 秦筱筱又取了小块明矾放进水里，让水里的杂质沉淀。 等忙完了这一切，日头也升的很高了，秦筱筱估摸着现在时间大概是上午九点多，做中饭时间还早，如果去县城卖茶叶蛋的话，现在走也太热了，她想起前天和疯子上山挖的陷阱，于是和李兰英打了声招呼，背上背篓，带了些干粮和水，与疯子一起上山去了。 “小小这是去哪呀？”上山和进城是两条路，村民们见秦筱筱往后山走，都争先跟她打招呼，“是上山打猎吗？” “对啊，去碰碰运气！”秦筱筱笑了笑，也没有遮掩。 虽然上次她和疯子打回来的野鸡野兔被村民们就地瓜分了，但是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宽裕，能吃上一口饱饭就不错了，谁家有那么多闲钱经常拿来买野味吃？ 果然，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大多都只是露出羡慕的神色，“啧啧，上回从你这拿的野鸡可真鲜啊，鲜的我都差点连舌头都吞了。” “嗯，兔子也肥得很呢！可惜我们没这个打猎的天赋，不然就能天天有野味吃了！” “那各位叔伯们还要买野鸡野兔什么的吗？”秦筱筱故作天真地问。 村民们却连连摆手，“偶尔尝尝鲜还是可以的，这要天天吃，哪个有那么多钱哟！” “没事没事，反正小小以后也经常会去打猎的对吧，我们想吃有的是机会呢！”李大花不知道从哪听说秦筱筱要上山，心急火燎蹿了过来。 村民们纷纷应和。 秦筱筱也不再多说，但她没走几步，就发现李大花跟着她。 “大花，有事吗？”秦筱筱问。 “这样的，小小啊，你今天要是打到野鸡，能不能再给我留一只？我妈这不是病了吗，上次吃那野鸡汤，说鲜的很，还想再吃。”李大花见左右无人，才拉着秦筱筱的手笑嘻嘻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瞟疯子。 她虽然不像秦小丽那样看上疯子，但是也喜欢好看的男人，在李大花看来，秦筱筱这个表哥也着实好看的过了分，难怪秦小丽都不顾脸面，亲自上门提亲，死活都要嫁给他。 “好啊！”秦筱筱一口应下，她还挺喜欢李大花这种爽直的人的，多接触几次，李大花给她的感觉也并不像前世那样粗鄙。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大花高兴地挥挥手，又多看了疯子几眼，才转身跑了。 “小小，她干嘛老看我？我脸上有脏吗？”疯子摸摸脸。 “没脏，看你是觉得你好看啊！”秦筱筱眯眼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随便在街上捡个流浪汉竟然能捡到疯子这样顶级的货色，这人还是傻的呢，就惹的村里头大姑娘小媳妇春心萌动的，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两人一路说笑着上了山，找到前天和疯子一起来挖的陷阱，果然发现有收获，而且收获还不小。 这一路走过去，秦筱筱竟然抓了快十只野鸡，六只野兔子，而且这些兔子一个个都肥的狠，最重的得有十几斤。 疯子看着这些野鸡野兔，眼睛冒星星，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小小，今晚能吃野鸡吗？” “当然能吃！”秦筱筱也高兴坏了，这些野鸡野兔子在她眼里可都是钱啊。 当然，能抓到这些野物，都是疯子的功劳，因为陷阱都是他挖的。 秦筱筱也发现，疯子虽然没有记忆，但是生活的本能都还在，他会做工具，也会做弓弩这样的武器，还知道怎样挖陷阱，似乎都不用通过大脑考虑就这么自然而然做了出来。 以刘红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能同意让秦小丽招疯子做女婿，怕不是也看中疯子会打猎这样的技能。 077卖野鸡 不到几个小时，秦筱筱和疯子就满载而归了，她并没有回村子，下山后直接抄小路进县城了。 虽然这次掉陷阱里的野鸡野兔都是活着的，但是现在天气热，它们精神头都不好，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死了，再加上疯子后来又打了几只野鸡，秦筱筱觉得，还是趁早进城卖掉的好，不然一夜过来都死掉了，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而且她拿那么多野鸡野兔子回去，肯定会有一些人眼红。 其实秦筱筱也可以将野鸡放到灵泉空间里养，但是野鸡也不能一直在空间里面养着，总要拿出来卖掉或者吃掉，那时候她就要解释怎么能凭空变出野鸡来…… 想想就觉得麻烦。 秦筱筱和疯子进城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时间上应该大概是四点半左右。 城门口这一块还是有不少小摊贩在摆摊，其实生产队制度刚废除的时候，摆摊的人还有点偷偷摸摸的，怕被抓住又要游街批斗什么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就大胆多了。 不过在这边摆摊的大多都是卖点自家产的土产蔬果土鸡蛋之类的，还有泥鳅黄鳝这些，卖野味的也有，不过都没什么人去问。 秦筱筱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另找出路，她今天带的货多，与其在这等人来买，还不如主动去找买主。 “小小，我们现在要去哪？”疯子见秦筱筱脚步不停，以为她要去卖茶叶蛋的地方，“还去那个医院门口吗？” “不是！”秦筱筱对清含县城很熟悉，径直朝前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停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 “吃饭？” 饭店的女服务员见秦筱筱和疯子站在门口，以为两人是来吃饭的，但是看穿着又不像是能下得起馆子的人，背篓看着很沉的样子，倒像是来推销东西的。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向来眼睛长头顶上，尤其是这个女服务员，自以为是吃公家饭的，身份不凡，想来看不起乡下人，态度立刻就不好了，“吃饭？” 秦筱筱对着这个龅牙很严重的女服务员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们不吃饭，我想问问你们饭店收不收野味？” “不收不收！走走走！”这女服务员一脸不耐烦地摆手，说话时牙齿都龇了出来，吐沫直飞，就差拿扫把赶人了。 秦筱筱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拉上疯子转身就走。 这家态度这么差，都不问她卖什么就赶人，那她还不想卖了呢。 “乡下来的村姑，也不瞧瞧你那模样，国营饭店也是你们能进的？”身后，那女服务员鄙夷地嘲讽。 秦筱筱猛地扭头，“村姑怎么了？村姑吃你家饭了？你不是村姑，不也就干个跑堂的？！” 女服务员闻言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一心想追过去骂这个不长眼的村姑，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这时候却出声喝止。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女服务员一看到经理，立即又变脸了，谄媚道：“王经理，这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规矩，我正教训他们呢！” 那王经理长的也挺一言难尽的，不但身材矮小，还是秃头，就头顶周围稀稀拉拉长者几根毛，被梳的根根分明，而且满脸横肉，他朝秦筱筱看过去，眼睛一亮，耷拉的眼皮都翻上去了，他还从没见过长这么漂亮水灵的女子，“姑娘，你是要卖什么吗？这是野鸡吧？” 王经理已经看到秦筱筱背篓里还在扑腾的野鸡了。 “本来要卖野鸡的，但是遇到狗眼看人低的，现在不卖了！”秦筱筱瞧着这王经理看她的眼神，心里有点膈应，也不想多待，于是拉上疯子转身就走。 “哎，姑娘，进来看看啊，你有多少我都要！”王经理有心想认识秦筱筱，连忙追了出去。 但是秦筱筱和疯子走路都很快，王经理一个大男人竟然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朝街尾走去。 “王经理……”女服务员小心翼翼跟在王经理后面。 王经理回头，狠狠瞪了女服务员一眼，心里则是在想，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姑娘，怎么长那么漂亮，他两个月前刚死了老婆，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想到这，王经理连忙朝饭店里一个男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刚刚那两个人。 秦筱筱知道这条街上有两家国营饭店，她想去另一家再试试，真不行，那就只能去摆摊卖了。 其实清含县城最热闹的地方是农机厂那边，因为农机厂很大，清含县有一半的人都在那上班，工资待遇也可以，去那卖的话，这些野味应该很快就能卖掉。 然而秦大有和张翠花家也在那边，秦筱筱担心她去那，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告诉张翠花的话，张翠花肯定要来闹，她这些野鸡就别想卖了。 另一家饭店就在街尾，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了，饭店里开了几桌，远远就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 这年代，能进国营饭店下馆子的，肯定都是不差钱的。 “姑娘，小伙子，你们是要吃饭吗？”秦筱筱和疯子往门前一站，就有服务员迎了过来。 这家饭店的态度还不错，女服务员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很和蔼，一直笑盈盈的，也没因为秦筱筱和疯子穿着寒酸就赶人，反而在看到两人时，眼睛都亮了，因为她还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大姐，我们不吃饭，我和我哥上山打了些野味，太多了家里吃不掉，来问问你们饭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说着，秦筱筱就放下背篓，将拴在一起的野鸡拿出来给女服务员看。 “哟，这野鸡可真漂亮呢！”服务员大姐摸了把野鸡漂亮的尾羽，想了想，说道：“姑娘，这买不买我可做不了主，这样，你们跟我进来，在这边等一下，我叫我们经理来跟你们说。” 秦筱筱和疯子跟着大姐进了饭店，被领到后厨旁边的走廊，大姐交代了一声不要乱跑，就转身走了。 “小小，这里好香啊！”疯子一进来就不停地耸鼻子，咽口水，实在因为这炒菜的味道太香了，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嗯，是好香！”秦筱筱摸了摸肚子，也觉得有点饿了。 078谈九通 今天一早起来就喝了点稀饭，中午在山上对付的，吃了两个馍馍，她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现在又好巧不巧赶在吃饭时间站在人家饭店厨房，简直不能再伤害了。 彼时，就在秦筱筱和疯子所站的走廊一墙之隔的包间里，三个人正对着满桌子的饭菜叹气。 “老头子，你说那茶叶蛋里不会是下了什么蛊虫吧，怎么我现在吃啥都没味道？天天就想着茶叶蛋的！”熊清流看着面前这盆清蒸鲈鱼，筷子拨弄了几下，明明觉得香味诱人的很，可是吃进嘴里却觉得寡淡。 “我哪知道？”谈九通没好气地白了熊清流一眼，“怀疑下蛊，那你怎么还抢老子的茶叶蛋？” 说起这个，谈九通就来气，昨天白微风花了十倍的价钱从卖阳春面的老板那里买回一个茶叶蛋，回来三个人给分了，但是这熊清流一口吞掉不说，竟然还从他嘴里抢食，真是岂有此理！ “有的吃就快点吃，别耽搁迟了，一会过去，那姑娘又走了！”白微风在吃饭的时候也没解开蒙脸的白巾，只用一只手掀起一角，露出嘴巴，也在不停地吃菜吃饭。 “小风说的对，我们赶紧吃完，继续去医院那边等，好歹也要见一面那姑娘，问一下她这个茶叶蛋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谈九通捏了捏胡子，也跟着扒拉起饭菜。 虽然他也和熊清流一样，自从尝过那茶叶蛋的味道后，吃别的东西就嫌弃的很，但是人总是要吃饭，也不能天天都吃茶叶蛋啊，何况，这茶叶蛋他们到现在都没找到卖的人，想吃都吃不着。 其实谈九通之所以这么心急要找到秦筱筱，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出身中医世家，还在前清宫廷里做过御医，他自问医术也是相当不错了，却对自己身上的病束手无策。 谁知道，他就吃了熊清流带回来的，本来捂了一夜还以为坏掉的茶叶蛋，竟然感觉多年不能动的双腿好转了许多，不但没那么疼了，而且还能下地走路，简直神了。 谈九通现在有一种感觉，那个卖茶叶蛋的小姑娘肯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谈九通吃了一会，感觉肚子不舒服，就扶着墙站起来，打算出去找茅厕。 “师父我扶你！”白微风放下筷子要去搀扶谈九通。 “不用，我自己能走！”谈九通摆摆手，很是骄傲地说道。 自从几天前吃了那个茶叶蛋，他这被风湿折磨了许多年的腿就跟被打通了筋脉似的，竟然就能动了，让谈九通又惊又喜，这些天时不时就要走上几步。 何况，他本就是个要强的人，能自己走就绝不麻烦别人。 这边谈九通刚打开门，就看到走廊对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两人穿着都很朴素，但相貌却俱是一等一的出色，男俊女俏，气质出尘。 谈九通不自觉就多看了两眼。 “老爷爷，你是不是不方便走路呀，我来扶你。”疯子见谈九通走路都要扶着墙，而且每走一步都颤巍巍的，立即很热心地过来要帮忙。 谈九通莫名的对这个剃着板寸的年轻人很有好感，伸手就搭在了他手上，随口问道：“年轻人，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 “不是呀，我和小小来卖野鸡的。”疯子憨憨地回答道。 “小小？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娃娃？”谈九通回头看了眼秦筱筱。 其实他对秦筱筱更有兴趣一点，以他多年来相人的眼力，他总觉得这女孩子一眼看着就不寻常。 “对呀！”疯子笑呵呵的，一提起秦筱筱就笑的特别开心，“小小可聪明可漂亮了！” 秦筱筱听到疯子提她名字，瞥过去一眼，对于疯子这种乐于帮助人的行为，她自然不会插手，旋即便继续发呆，实际上她却是悄悄用意识在查看她的灵泉空间。 这几天夜里，秦筱筱都是和李兰英一起睡的，所以谨慎起见，她都没有进入空间，好在她发现只要集中注意力，她的意识也可以进入空间查看，只不过没有身体进去那么自由舒服。 此刻的灵泉空间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只有冷泉水滴下时发出的声响，另一头的温泉水时不时咕嘟嘟冒几个泡。 天空虽然依旧雾蒙蒙的，却并不让人觉得压抑，反而有一种无比舒适安宁的感觉。 秦筱筱在空地上放了一些食物，她现在嘴巴也被养刁了，不是灵泉空间出品的食物，都不愿意吃了。 但是秦筱筱总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窥见灵泉空间的精髓，老天赐她一个空间，总不是就为了让她用这里的灵气滋养食物，让食物变的美味的吧。 这空间如此神奇，肯定还有她所不知道的神秘之处。 秦筱筱看了眼地面，琢磨着能不能在这里种些什么东西。 “姑娘？姑娘？”谈九通在疯子的搀扶下去了趟厕所回来，看到这个叫小小的姑娘还在发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她回神。 秦筱筱的意识此时正在灵泉空间里飘，想看看那被雾气笼罩的区域到底能不能过去，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意识立刻退出空间，眨巴了下眼睛，才看清楚叫她的是眼前站着的白胡子老者。 “有事吗？”秦筱筱不认识这老人，也不知道他干嘛要叫她，脑门上都打了问号。 “姑娘，老夫看你骨骼清奇面向不凡，想不想——”谈九通搓着手，眼睛唰唰发着绿光，一眨都不眨地盯着秦筱筱。 “不想！”秦筱筱迅速打断谈九通的话头，半点要聊的意思都没有。 “你都不问我想干什么，就说不想？”谈九通故意捻着白胡子，眯起眼睛，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实谈九通已经观察秦筱筱好一会了，他不但医术精湛，对相人之术也颇有研究，刚刚他一眼就看到这个女娃娃浑身好像会发光一样，所以才会主动上前来搭讪。 “没兴趣！”秦筱筱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她都没好意思说这老头那句开场白可是骗子专用，她会信才有鬼呢。 “阿峰？”秦筱筱扭头一看，才发现疯子不见了，顿时就急了。 “你是不是找刚刚和你一起的那个俊俏后生娃？”谈九通问。 079好可惜啊 “你看到他了吗？”秦筱筱也不知道那个女服务员去叫经理过来怎么叫了这么久，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刚刚他还扶我去茅厕了。”谈九通指了指后厨，“然后就去那边了。” 秦筱筱连忙找过去，果然就看到疯子正蹲在厨房门口，对着里面流口水。 “能不能有点出息？”秦筱筱捂脸，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瞧这疯子长的人模人样的，不笑不动不说话时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有俊美外貌加持，简直不要太勾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馋了，饿死鬼投胎一般，见到吃的就走不动路。 秦筱筱很怀疑，等日后有一天疯子恢复正常，想起这段日子，他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小小，好饿！”疯子听到秦筱筱声音，扭过头来，露出一脸苦巴巴的神情。 “我这有馍馍，吃不吃？”秦筱筱也没办法，她很穷，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的，哪里还敢下馆子，这种国营饭店，随便吃一点也至少要一两块钱，都够她家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吃！吃！”疯子忙不迭站了起来，朝秦筱筱伸出手，眼睛亮晶晶的，比吃肉还兴奋。 秦筱筱身上还背了个小布包，她装着从布包里拿东西，意念一动，两个馍馍就从空间里被移到了布包里，她再拿出来递给疯子。 谈九通瞧着疯子一脸满足地啃馍馍，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一个馍馍而已，再好吃能有肉好吃？ 刚刚在去茅厕路上，谈九通已经看出疯子脑子不好，是个疯疯癫癫的，还冒着傻气，此时他也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 这就是个傻子！ 说话间，那个去叫经理的服务员大姐终于回来了，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 “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经理刚刚有客人要招待，让你们久等了！”服务员大姐非常客气。 “没事！”秦筱筱也没说经理再不来，她都准备走了，只放下背篓，将野鸡野兔子全都拿出来，抬头问：“大哥您看看，这些野味都是我和我表哥今天从山上打的，都活着。” 饭店经理一看这些猎物就知道都是野生的，这年头，大多数人也就逢年过节才舍得吃肉，放从前，山林都是生产队的，也没人敢进山去打猎，就算打到了，也没几个人吃这些野鸡野兔的，在人民群众心里，还是猪肉，尤其是大肥肉才最有诱惑，不过最近这种野味也开始悄悄风靡起来，有一些喜欢下馆子的有钱人，就图个嘴巴享受。 这家国营饭店最近几天刚好有个接待任务，正愁着要弄些野味过来，秦筱筱就主动给送上门了，经理当即拍板，“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秦筱筱摆摆手，“经理大哥，我不全卖，得留两只野鸡，答应了别人的。” 经理数了数，即使秦筱筱只留下两只，这里也有十一只野鸡，而且她还挑的蔫了的，剩下的基本没有外伤，还能养一阵子。 “你这小姑娘倒是有心！这野鸡就按现在市场上的肉价给你算，野兔也按市价，往后要是再有这野味，尽管送我们饭店来！”经理赞许地点点头，吩咐服务员大姐带秦筱筱去称重结账。 秦筱筱眉开眼笑，连连道谢，“谢谢经理大哥！” “阿峰，走啦！”说罢，秦筱筱冲谈九通礼貌地点点头，拽着疯子跟在服务员大姐后面往后院走。 谈九通还想跟过去，却被半天不见他回来，所以出来找的熊清流抓住了胳膊，“老头你是掉茅厕了吗，去了这么久？刚能走几步，能不能省点心？万一被老拐子抓走怎么办？” “兔崽子，你才被老拐子抓走，还要做压寨相公！”谈九通跳起来就敲了熊清流脑袋一记，随即两眼眯起，一脸莫测高深地捻了捻胡子，“说出来吓死你，我刚看到一个好奇怪的姑娘……” …… 彼时，奇怪的姑娘秦筱筱正将背篓里的野鸡野兔全拿出来放在地上。 “姑娘，你们俩个啥关系啊？这是你对象吗？”服务员大姐很热心，一边拿秤来称重，一边好奇地八卦秦筱筱和疯子的关系，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相貌太出色了，她第一眼看见就喜欢的紧。 “他是我表哥。”秦筱筱抿嘴笑了笑，顺手扯了下还伸长脖子瞅着后厨方向的疯子，对服务员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脑袋受过伤，有点小孩心性。” “长的这么好，真是可惜了！”服务员大姐自然也看出来疯子和正常人不一样，憨实过头了，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她还想将自家侄女介绍给这男人的呢。 秦筱筱笑笑没说话。 服务员大姐一边称重一边将每只野鸡野兔的重量记在纸上，顺口又问秦筱筱，“那姑娘你说人家了吗？” 虽然这男人是个憨的，但眼前这姑娘却看着聪明又漂亮，待人礼貌，嘴巴甜，服务员大姐看着也是相当满意。 “大姐，我才十七呢。”秦筱筱脸蛋红了红，看起来像是很害羞。 “才十七啊，那你读书吗？”服务员大姐越看秦筱筱越喜欢，这姑娘也太漂亮了。 “嗯，我准备明年参加高考。”秦筱筱点点头。 “我娘家有个侄子，二十二岁，很勤恳老实，人长的也不错，在农机厂上班，但是一直也在复习准备参加高考，要不，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你们也算志同道合了，肯定非常有共同语言，等明年你们都高中，就可以把婚事确定下来……”服务员大姐更加热心了，姑娘不但长的漂亮，还很有上进心，多好的媳妇人选啊。 秦筱筱头上隐隐滑下几排黑线，这大姐热心过头了吧，她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要给她安排相亲，而且连以后的事都要定…… “大姐，我家里穷，弟妹好几个，奶奶身体也不好，我暂时不想说对象的。”秦筱筱也不得罪热情的服务员大姐，于是声音柔柔地说道。 服务员大姐一听家里弟妹多，心里顿时一激灵，弟妹多就意味着负担重，要是她娘家嫂子知道她给介绍了个这样的，还不得说死她。 “哎，那真是可惜了！”服务员大姐叹了口气，看着秦筱筱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多好的姑娘啊。 080赚钱了 “野鸡一共三十九斤，现在肉价是九毛二，一共三十五块八毛八。兔子一共七十六斤，给你按一块三一斤来算，一共九十八块八毛，加一起的话——”服务员大姐眨了下眼睛，立刻心算出来，“一百三十四块六毛八！” 秦筱筱惊呆了，她先前虽然心里也简单计算了下，知道这些野鸡野兔能卖不少钱，但并没有得出具体的数字。 此刻听得服务员大姐说出一百，她就觉得脑子轰一下。 “姑娘？姑娘？”服务员大姐算好了，一抬头，却发现秦筱筱在走神，心里不由更加怜悯了，看来这姑娘确实家境不好，估计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瞧这给惊喜的都两眼发直了。 秦筱筱也就愣了那么一瞬间，立即回神，便看到服务员大姐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她的脸顿时臊红了，“不好意思啊，大姐。” 唉，想她上辈子虽然识人不淑，胆小懦弱被欺骗了一辈子，但是财运却是极好的，一开始承包秦家沟后面那座山，挖出了水晶矿，让她发了笔小财。 后来去上京市后，也曾开过服装公司，不说大富大贵，但是在八九十年代那会，绝对属于有钱人。 没想到，现在就赚个一百来块钱，竟然就能让她心跳如擂鼓…… 好丢脸啊！ 服务员大姐倒是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招手叫秦筱筱跟她去结账。 秦筱筱拿到钱后，没要那个八分钱的零头。 山林里打的野货这玩意，放从前都没人吃，要不然这些兔子野鸡也不会长这么肥，秦筱筱也是想着能和饭店做个长久生意，所以现在要给人留下好印象。 数清楚钱，放进贴身口袋里，秦筱筱瞥了眼疯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姐，我要是在你们这吃饭，能不能让你们的大厨帮我炒只野鸡啊？” 不等服务员大姐回答，秦筱筱连忙又道：“我可以付加工费的！” “当然可以啊！”服务员大姐笑眯了眼睛，心道这姑娘虽然家境差了点，倒是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小家子气，她冲秦筱筱招招手，“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张桌子。” “小小，要在这里吃饭吗？”疯子兴奋地问秦筱筱。 “嗯，我们吃完再回去。”秦筱筱其实也饿了，空间出品的馍馍虽然美味，但是她也想吃肉啊，重生回来这么久，她都没好好吃过一顿肉。 前几天虽然炒了只野鸡，但是几乎都被秦小明和秦小兵给扫荡光了，剩下的她一口没动，实在是被秦小明那口吐在鸡肉上的黄痰给恶心到了。 服务员大姐给秦筱筱报菜单，还很贴心地一并连价格也给报出来。 秦筱筱点了盘红烧肉，要了份西红柿鸡蛋汤，想了想，又要一份小炒肉，再加一盆米饭。 “姑娘，你不是还要炒野鸡吗？这么多菜你们两个能吃完吗？”服务员大姐惊讶道。 秦筱筱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疯子，“我表哥饭量大，估计这些刚够他一个人吃的！” 疯子挠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 “那好，你们坐这等一会。”服务员大姐提着秦筱筱给的野鸡，朝后厨去了。 秦筱筱在心里算了下，红烧肉是一块二一盘，西红柿鸡蛋汤五毛六，小炒肉九毛三，米饭特地多要了，三毛钱，这是没有粮票的价钱，这顿饭加一起二块八毛八，再加上要付的炒野鸡加工费，怎么算也不会超过四块钱。 那么，她今天就等于净赚了一百三十块钱。 秦筱筱有一种恍惚做梦的感觉，下意识就摸了摸贴身口袋，感觉到那鼓鼓的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 没一会，服务员大姐就给上菜了，但野鸡需要拔毛清洗，再炒的话就要慢得多，好在时间还早，秦筱筱并不着急。 红烧肉刚端上来，疯子已经迫不及待一筷子夹了下去，但是吃进嘴里后，秦筱筱却并没有看到他脸上露出满足。 “不好吃吗？”秦筱筱小声问。 疯子皱着眉头，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秦筱筱干脆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嘴里，嗯，味道还不错，浓郁的汤汁和着肉味，但是好像就是少了点什么。 “小小，这肉怎么还没你给阿峰的馍馍好吃呀？”疯子满脸困惑。 “嘘！”秦筱筱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下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她才示意疯子，“快吃吧，其实挺好吃的！” 疯子有些犹豫地拿起筷子，开始扒拉饭，菜他也吃，但是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兴奋劲。 秦筱筱吃了几口，也觉得有些食之乏味，没办法，她的胃口已经被灵泉空间养刁了，最近天天吃灵气滋养过的食物，再吃这些普通食物，即使是心心念念的肉，都感觉没了滋味。 算了，还是不吃了！ 秦筱筱放下筷子，起身去找服务员大姐结账，顺便打声招呼让帮忙包起来。 她想将这些菜带回去，放灵泉空间里用灵气滋养一下。 “姑娘，这就吃完了？”服务员大姐听秦筱筱说要结账，还有些惊讶。 “不是，我想带回家和奶奶一起吃。”秦筱筱羞涩地低下头。 “真是有孝心的好姑娘，对了，姑娘你父母呢？不住一起吗？”服务员大姐收了钱，在找零钱的时候，继续发挥八卦精神。 “嗯，不住一起，离得远！”秦筱筱淡淡说道。 服务员大姐见秦筱筱神色变淡，知道她不想谈，也就没再追问，而是热心地说道：“要装起来带回去啊，你们没带瓷缸来吧？我这里有三个瓷缸，先借你用，下次过来还给我进行了。” 秦筱筱不好意思地道谢，“不用了，我用荷叶包就行。” 她进城卖茶叶蛋，也准备了几张荷叶，就是用来包东西的，现在没有塑料袋，农村夏天到处都是荷塘，随便摘几张荷叶就是天然的包装。 “那行！”服务员大姐将零钱找给秦筱筱，又热心地帮忙打包，顺口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姐，你叫我小小就行了。”秦筱筱腼腆地笑了笑。 “下次再有野鸡什么的，可要记得送我们饭店来！”服务员大姐将秦筱筱送出门，还不忘叮嘱一句。 秦筱筱都应下了，和疯子出了门，回头将饭店的名字记住，走到无人的地方，她趁疯子不注意，迅速将放背篓里的几个荷叶包转移到灵泉空间里。 081满街都卖茶叶蛋 夏日天黑的晚，从饭店出来，太阳还没罗山，秦筱筱也不急着回家，准备去医院门口瞧瞧，看会不会有人来买茶叶蛋。 虽然秦筱筱现在和疯子打猎赚的钱比较多，只要他们隔三差五上山放放陷阱，再加上疯子还会用弓弩，他们已经完全不用发愁生计了。 但是秦筱筱还是觉得，既然决定要做茶叶蛋这个生意，就不应该随便放弃。 至于有没有人来买，那就随缘了，反正她的茶叶蛋怎么放也不会坏。 疯子一路都皱着眉头，秦筱筱也在想心事，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从饭店出来后，有个人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饭店和医院离的不远，穿过长街，过一个十字路口再走一段就到了。 五点多钟，太阳已经下山了，地面却仍然炕的很，秦筱筱没什么感觉，疯子却走的满头大汗，脸都热红了。 “喝口水！”秦筱筱将水壶递给疯子。 疯子接过去，仰着头就灌，咕嘟咕嘟，喉结耸动，几口就给喝完了，这才眉开眼笑身心舒爽。 两人刚走到医院路口，秦筱筱抬头看了眼，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眉头随即挑了挑，眼底露出惊讶之色。 “小小，怎么不走了？”疯子跟着秦筱筱后面，差点一头撞上她。 “等一会！”秦筱筱拉住疯子。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医院里医护人员交班，病人家属出来买晚饭，医院门口热闹的很。 但是让秦筱筱震惊的却是，这短短一条街，昨天之前还仅仅只有李婆子一个卖茶叶蛋的，今天再看，竟然凭空冒出来十几二十个茶叶蛋摊子，几乎将街道两边都坐满了…… 秦筱筱瞅了眼，她原来的那个位置也被一个带小孩的妇女占了，老熟人张前进今天没出摊，问都没地方去问。秦筱筱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茶叶蛋需求这么大了。 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秦筱筱只好拦住一个骑自行车路过的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客气地问道：“同志，麻烦问一下，这街上怎么这么多卖茶叶蛋的？” 男子闻言停下，单腿支在地上，一手捏着刹车，扭头看了眼，推了下眼镜说道：“我们今天还在谈这个事，好像听说是有人在找卖高价茶叶蛋的，之前不是有人卖三毛钱一个，还真有人买了吗？所以就突然冒出来许多卖茶叶蛋的了，都是冲着人傻钱多去的。” 说到这，男子还朝最近的一个茶叶蛋摊子抬了抬下巴，示意秦筱筱去看，“也不知道哪个无良的小贩先干出来的，这些人也跟着卖三四毛钱一个的，我看都是脑子有坑！” 秦筱筱汗了一下，她哪里好意思承认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卖三毛钱一个茶叶蛋的无良小贩，赶紧猛点头，表示赞同男子的话。 “咦，你们两个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也在医院门口摆摊的？”男子斜眼看了秦筱筱一眼。 “是呀，我们也是卖茶——”疯子顺口答道。 “我们是卖野山鸡的！”秦筱筱急忙扯了下疯子，打断他的话，然后向男子道了谢，拽着疯子就走。 “喂，别走啊，不是卖野山鸡吗，我也要买啊！”男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见秦筱筱和疯子已经走的老远了，他急忙要骑车去追，最近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就想吃点野味打打牙祭。 “小何，你在和谁说话呢？” 何平骑上车刚蹿出去几米，后座就被人拽住了，他回头一看，立刻咧开一嘴大白牙，打起了招呼，“哟，陈叔叔啊……” 另一边，秦筱筱拉着疯子走出一段路，才停了下来，有些郁闷地嘟起嘴巴。 她明明卖的是真材实料的茶叶蛋，现在却成了无良小贩的代表，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明真相的人在背后谴责她呢，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小小，不卖茶叶蛋了吗？”疯子察觉到秦筱筱在不高兴。 “不卖了，回家吧！”秦筱筱也很无奈，就算现在她想去卖茶叶蛋，也找不到摊位了，而且那么多人都在卖，还都卖三毛钱，甚至四五毛钱一个的，她总不能再给自己这茶叶蛋提价到一块钱吧，那才真的是脑子打了除皱针了。 “哦！”疯子心里还暗暗高兴，不去卖茶叶蛋，那他晚上就又有好吃的了。 想到这，疯子忍不住撇撇嘴，对刚刚在饭店吃的肉菜嗤之以鼻，什么嘛，都没有小小煮的茶叶蛋好吃，还好意思开饭店的！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秦筱筱前脚刚离开医院路口，谈九通师徒三人就出现了。 如果秦筱筱还在场，就会看到一道奇观——满大街卖茶叶蛋的小贩突然都端着自己的茶叶蛋炉子朝谈九通师徒三人冲了过来。 “同志，买茶叶蛋吗？三毛钱一个，美味的很呢！”一个背着小孩的妇女冲的最快，差点都撞到熊清流怀里去了，吓得熊清流猛地后退了好几米远。 “买我的，买我的，我的四毛钱一个！祖传秘方调制，吃了我的茶叶蛋，保准您老雄风再起，一晚上七次都不嫌多！”一个黑脸汉子急吼吼的往人群里挤。 “我的五毛钱一个！三百年家传秘方，固精培元，强身健体……” “你们懂不懂先来后到？我先说的，要买也是买我的！”最开始说话那名妇女使劲推搡雄风再起茶叶蛋男人，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领地。 “去去去，带孩子回家带去，这里卖的是真本事的茶叶蛋，凭什么就要买你的！” “……” 吵着吵着，这群突然冒出来卖茶叶蛋的都快要打起来了。 谈九通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蜂拥而至向他推销茶叶蛋的众人，扭头，指着自己的脸问白微风，“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傻字？” 白微风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现出同情，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四个字，人傻钱多！” 熊清流很暴躁，张望了一圈都没看见秦筱筱人影，胡子都快要炸开了，这时候有人还不长眼冲到他跟前推销茶叶蛋。 “哎呀我这暴脾气，要是搁以往我就削你了！”熊清流气的直捋袖子，眼睛直闪着凶光。 082我媳妇能动了 “你们到底要找谁啊？”刚刚和秦筱筱搭话的何平还没走，有幸目睹了争前恐后卖茶叶蛋的盛况，津津有味地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前几天在这卖茶叶蛋的姑娘。”白微风回答。 何平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那姑娘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那男的看起来有点疯傻？” “对对对！”熊清流见过秦筱筱和疯子，一听描述就知道是她，当时就高兴的连连点头，“就是她！你见过她吗？” “见过啊，就刚才，不超过两分钟，那姑娘还问我，怎么这条路上多了这么多卖茶叶蛋的！”何平推了推眼镜，啧啧叹道：“我就说嘛，看她很眼熟，前几天我路过这里就见过她在那卖茶叶蛋的！” “等等，小同志，你说那姑娘身边跟着的是一个疯子？”谈九通听了这话却猛然想起刚刚在饭店里遇到的姑娘，“那我好像也遇到她了！” “嗯？”熊清流和白微风同时扭头看谈九通。 谈九通捏着胡子，眼角抽了抽，“就刚刚，我还跟小六子说见着一个奇怪的姑娘。” 熊清流和白微风：“……” “看来今天是等不到那姑娘了！”谈九通看了眼吵吵嚷嚷的人群，眼睛眯了眯，摆摆手，“走了！” “同志，你们不是要买茶叶蛋吗？咋就走了？我的茶叶蛋三毛钱一个，保证和那姑娘卖的一模一样！”吵嚷的人群见人傻钱多的买主要走，急忙停了内战，追过来继续努力推销茶叶蛋。 “啊呸！一群骗子！”熊清流说话毫不客气。 “喂，你这人怎么骂人？”人群不满。 “就骂你，怎么着！”熊清流等着熊眼，又开始撸袖子，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样子。 “各位，我们不买茶叶蛋，或者说，我们只买那位姑娘卖的茶叶蛋，别人卖的我们不感兴趣，对不住了！”白微风拦在熊清流前面，拼命拽住他，这要是殴打群众，可是要被派出所抓进去的。 谈九通也在吹胡子瞪眼。 “哎，等等！”何平见三人要走，急忙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干什么？我们不买茶叶蛋！”熊清流气哼哼的。 何平尴尬的笑笑，“我也不卖茶叶蛋啊，我就想问问，你们为什么制定要买那位姑娘的茶叶蛋？难道真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熊清流冷笑一声。 “小同志，你如果好奇就自己买个吃一下，我们说的再好听，你也不会信的！”谈九通一提起茶叶蛋，嘴巴里就湿津津的，馋虫也被勾上来了，顿时心痒的不行。 “这样啊！”何平推推眼镜，心里着实好奇死了，也暗暗下决心，下次要是再遇着那姑娘，一定要买几个尝尝，看到底有多好吃，竟然引得这三个人天天在这找。 眼看谈九通三个人都走了，这满大街卖茶叶蛋的人顿时大眼瞪小眼，有条件不好的，已经在心疼这卖不出去的茶叶蛋了。 “怎么办，我这些鸡蛋都是借来的，这都卖不掉，我拿什么还人啊？”那背孩子的妇女愁眉苦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谁叫你眼皮子浅，一听说有人三毛钱，哦不，两块五买一个茶叶蛋，就上赶着跑来卖！哼，活该！”李婆子抱着胳膊在一边讲风凉话。 对于她这个资深卖茶叶蛋的，医院门口出现那么多茶叶蛋摊子，让她倍感压力，尤其是今天她都没捞着机会挤进去跟那三个人推销自家茶叶蛋，更是让她气的心口疼。 “你才眼皮子浅！你全家都眼皮子浅，死老婆子！”妇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和李婆子对骂起来，也不管身后背着的孩子都吓哭了。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几句，我早就说茶叶蛋卖这么贵有问题，都散了，茶叶蛋留着回家给孩子吃吧，好歹也是鸡蛋！”有人出来打圆场了。 这些以为卖茶叶蛋能发大财的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之所以会一窝蜂跑来卖茶叶蛋也是贪心作祟，不过这次那三个人都明确告知只认准那姑娘卖的茶叶蛋了，他们只能失望的收拾摊子回家了。 张前进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满大街背着茶叶蛋回家的人，他还奇怪，这些人一大早就来了，牢牢占据整条街的有利位置，挤的他那阳春面摊子都没地方，气的他差点和人打起来。 怎么这还没天黑了，这些人竟然都要走了？难不成他们跟风卖的高价茶叶蛋还真有人买？ 张前进拉着一个相熟的卖馒头的摊主，问了问情况，在得知秦筱筱竟然来了又走了后，他顿时急的不行。 “老张啊，你也要找那卖茶叶蛋的姑娘？”卖馒头的摊主好奇地问，“难道她卖的茶叶蛋真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特别着呢！”张前进一提起茶叶蛋，当时就激动的不行，语无伦次的，连比划带说的，“我跟你说，老李，你知道我媳妇吧，前些年干活摔伤，身子就不好，见天只能躺在床上，起身都要人扶，一咳嗽就要吐血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卖馒头的李大叔就和张前进家住隔壁，对他家情况了解的很清楚，他听张前进这么一说，以为是张前进他媳妇不好了，还紧张起来，“嫂子咋的了？我昨儿个还听见她在屋里咳嗽来着，不会这么快就没——” “没你个头！”张前进气的一巴掌打李大叔肩膀上，“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媳妇昨天吃了那姑娘给的茶叶蛋，竟然能起来活动了！” 李大叔呆了呆，继续表示怀疑，“真的假的？不就一个茶叶蛋吗？有这么神？”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张前进急的脸都涨红了。 他昨晚回家，本来也没当回事，顺手就将那茶叶蛋放床边桌子上了，比起这个茶叶蛋，那两块五毛钱更让他激动，当时就坐在张大嫂床前，将白天发生的事给她说了。 之前张前进就说过有个姑娘脑子坏了，竟然三毛钱一个的卖茶叶蛋，张大嫂也就当个趣闻听听，今天听张前进说有人出两块五买那个茶叶蛋，她也震惊到不行，觉得那几个人要么就是那姑娘找来的托，要么就是人傻钱多，就图个新奇。 083上京来信 张前进虽然人长的不咋样，但是对张大嫂却是真的好，张大嫂病了这些年，家里前前后后都是他在操持，每天辛苦出去卖阳春面赚钱，有时候还连夜去山上耙松针卖，非常辛苦。 好在家里三个丫头都很懂事，平时家务活都她们三个包了，还要伺候瘫痪在床神志不清的爷爷，所以大丫二丫早早都辍了学，如今只有三丫还在念书，但以家里这情况，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张大嫂觉得自己拖累了张前进，曾经自杀了几次，但她浑身没力气，连床都下不了，想死都死不成，后来也是舍不得三个丫头，就淡了这心思。 平时张大嫂就躺床上指挥三个丫头干活，教她们做菜做家务，一家人日子虽然过的苦，好在家里气氛还是很好的。 张前进每晚收摊回来都要陪张大嫂说会话，这晚也不例外，说完话，才出门去天井打水冲澡。 屋里只剩张大嫂一个人的时候，她闻着茶叶蛋的香味，莫名就觉得馋得慌，于是伸手将茶叶蛋拿了过来。 单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累的直喘气。 她没力气剥鸡蛋壳，干脆就用牙齿囫囵咬了再吐掉，然后一口咬下去。 在张大嫂看来，虽然这个茶叶蛋买的话要三毛钱一个，但是无论是张前进还是她都认为这应该只是那位姑娘弄的噱头，不就普通的茶叶蛋吗，还能好吃到什么程度？ 然而张大嫂一口茶叶蛋刚入口，当时就怔住了，就好像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到了水，那种甘冽舒爽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 张大嫂一瞬间又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她身体强健，一担能挑百斤，比男人都不差些…… 张前进冲了澡，又去检查了三丫的作业，三丫很争气，学习一直都在班里名列前茅，可是张前进一想起家里积蓄不多了，下半年的学费都不一定能交得起，心里头就暗暗叹气，更加觉得对不起大丫和二丫了。 “大！大！你快来啊！” 张前进这边还在嘱咐张三丫要好好学习，就听见二丫在他那屋尖叫，吓得他心头一抖，以为是张大嫂出什么事了，立马撒丫子就跑。 张三丫也丢下书跟在她爸后面，紧张的都快哭了。 “小芬，小芬你可别又想不开啊！家里头要是缺了你，还叫什么家啊？”张前进怕张大嫂又自杀，一路就在狂吼。 “大！大，你快看，妈，妈她——”张大丫就站在门口，脸通红的，脸上还布满了惊喜。 但是张前进担心之下都没有发现，一路飙着眼泪进了屋，刚想扑过去嚎两嗓子，就见已经卧床好几年不能动弹的张大嫂竟然好端端坐在桌子旁，正拿着梳子在梳头。 张前进反应不过来，使劲揉眼睛，“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大，妈，妈真的能走了！”张二丫站在张大嫂身边，喜极而泣。 “这是咋回事啊？”张前进搞不懂了，求医问药这么多年，医生都直接说张大嫂这病治不好，只能在家等死，她怎么突然又好端端坐了起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张前进想到这，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前进，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就吃了你带回来那个茶叶蛋，忽然就觉得身子有力气了，现在心口都没那么疼了。”张大嫂喜滋滋说道。 张前进一脸呆滞，“茶，茶叶蛋……” ** 秦筱筱和疯子走路快，到家时天还没黑透，她特地在村外边等了会，才绕路去了李大花家，将剩下那只野鸡给李大花。 “小小，给你粮食行不？”李大花家住的是瓦房，有些陈旧了，屋子旁边还有个谷仓，她父母虽然没儿子，但女儿却是一个顶两个的干活能手，家里的田亩种的好，收粮食也多，交了公粮后还余很多。 “当然！”秦筱筱说话的时候，听到有低低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她问：“大花，你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大花正领着秦筱筱朝谷仓走，闻言脸都垮了，叹气说道：“还是老样子，村里赤脚大夫说是痨病，瞧不好的。” 秦筱筱皱眉，“大花，有空带你妈去省城大医院做做检查，赤脚大夫的话不能信。” 尤其是秦家沟的赤脚大夫，就是个自学医书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只能看些感冒发热的小毛病，真有什么事，是不敢找他看的。 上回疯子发病，秦筱筱原也是下意识就想去找大夫来看，后来想到秦家沟赤脚大夫的本事，还是算了。 “去大医院？那要很多钱吧？”李大花愁眉紧锁，“不知道要卖多少粮食才够。” “应该不会很贵，下次我去省城帮你打听打听。”秦筱筱安慰李大花。 李大花向秦筱筱道了谢，两人进了谷仓，称好了粮食，李大花问秦筱筱，“小小，要不，我给你背回家去吧。” 秦筱筱想了想，却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表哥能背的动的。” 李大花却坚持要送秦筱筱，秦筱筱也就没再拒绝。 “小小，你说秦小丽还敢回来吗？”李大花向来和秦小丽不对付，秦小丽那人嘴巴坏，曾经又一次在背后嘲笑李大花长的不好看，说她是老母猪，又黑又壮的，李大花这脾气哪能忍，两人从此就杠上了，见面不是吵就是打的。 今天秦小丽出了丑又落荒而逃，李大花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家里总共就那几个亲戚，她还能去哪？”秦筱筱嘴角扯了扯，刘红和张翠花关系虽然不好，但是秦小丽和秦小凤却一直很要好，她猜秦小丽肯定是去找秦小凤了。 彼时，清含县城农机厂职工宿舍，秦大有家里，张翠花喜滋滋地拿着一封信从门外进来。 “他爸！他爸？大有你在家吗？”张翠花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的，声音都很轻快。 “咋的了，妈，今天捡到钱了？这么高兴？那明天买肉吃！”秦小龙从外边玩了才回来，满头大汗，抓起洋瓷缸就喝水。 “见天就晓得吃吃吃！怎么不想着多学习呢，你可是要考大学当干部的人！”张翠花虽然嘴上是在训斥秦小龙，但还是拿了毛巾，爱怜地给秦小龙擦头上的汗，“渴不渴啊？别喝水了，妈给你盛一碗绿豆汤喝！” 秦小龙放下洋瓷缸，一眼瞅到张翠花手里的信，好奇的问：“妈，又是上京那边来的信？” 084偷听 “嗯，看到你爸了吗？”张翠花却好像并不想和秦小龙多说这封信，含糊应了一声，就迅速转移了话题。 “刚还看见在门口和隔壁李叔聊天。”秦小龙见张翠花去厨房盛绿豆汤都要把信带着，这么宝贝，让他更加好奇了，伸手想去摸那信，“妈，咱家在上京到底是什么亲戚？” 这几年，家里隔阵子就会收到上京的信，每次收到信，他妈都高兴的像过年一样，秦小龙和秦小凤私下都在猜和张翠花写信的到底是什么人。 张翠花“啪”的一下子打掉秦小龙的手，将绿豆汤塞他手里，虎着脸道：“喝你的去，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秦小龙做了个鬼脸，抓起碗咕嘟咕嘟喝绿豆汤，但是眼睛却一直越过碗边，瞄着张翠花手里那封信，心里寻思着，他妈到底将那些信都藏哪了，怎么他竟然找不到。 张翠花这时听到脚步声，急忙走出去，刚要说话，又在看到来人是秦小丽的时候，那张笑脸猛然一收。 “大伯母！”秦小丽甜甜的笑着打招呼。 “嗯。”张翠花对秦小丽虽然不至于像对秦筱筱那样差，但是也没什么好脸色，主要是记恨刘红。 “大伯母，我把碗都洗了，地也扫过了。”秦小丽跟张翠花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带着奉承和谄媚。 虽然刘红和张翠花不对付，但是秦小丽却很喜欢往城里跑，经常来秦大有家蹭吃蹭喝蹭住，她在秦家沟向来都以半个城里人自居，很有优越感。 张翠花对此虽然很不满，但是秦大有却很喜欢这个侄女，而且每次秦小丽来都很识相地抢着干活，张翠花也就没说什么。 “去叫你大伯回家来，我有事找他！”张翠花神色冷淡地吩咐秦小丽。 秦小丽很狗腿地应下，连忙转身出去了。 张翠花进了卧室，坐床上，又开始翻来覆去看那封信，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翠花，叫我干啥？”秦大有推门进来，现在正是大夏天的，家里头闷热的很，他和几个工友都在外面乘凉神侃。 “快，把门关上！”张翠花神秘兮兮地，还伸头出去看了看，生怕有人偷听。 秦大有一看到张翠花手上那封信，眉头顿时一阵狂跳，眼底也难掩惊喜，“梦——那边来信了？” “嘘！”张翠花兴奋地点头。 两人锁好门，才一起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将信拿了出来。 “快看看，信上写着什么？”张翠花不识字，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等着秦大有回来才看信。 秦大有展开信纸，手都有点抖。 “秦叔，张姨，你们好……”秦大有压低了声音，小声读了起来。 “怎么还叫叔姨的，不是告诉她了，我们才是她亲生的爸妈！”张翠花皱起眉头，很不高兴这称呼。 “小声点，别给人听见了！”秦大有瞪了张翠花一眼，示意她隔墙有耳。 张翠花撇撇嘴，没说话，叫秦大有继续读信。 信不长，总共也就一页纸不到，秦大有没一会就读完了。 “没了？”张翠花见秦大有停了下来，眉头锁的更紧了，气呼呼说道：“梦梦这是什么意思，不叫我们爸妈就算了，咋的这封信都在问贱丫头的事？都不问问我们？” “你别老贱丫头贱丫头的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是我们对不住小小！叫你平常对她好点你也不听！”秦大有脸色沉了下来。 “嘁，秦大有你少给我来这套！”张翠花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就那贱丫头，我们给她一口吃的，将她养这么大，已经够对得起她了！你瞧瞧，现在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前些天还讹我钱，要不是你当初心软，我早将她沉粪桶里淹死，省的现在还要来受这个气！” 张翠花一边说，一边抚着心口，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秦大有闷着头不吭声。 张翠花一把抢过信，看着信上那娟秀的字体，脸上表情立即阴转晴，还嘟着嘴亲了好几口，“还是我们梦梦好，你瞧瞧，这字写的多好看啊，她现在应该出落的更漂亮了！苏家的人肯定都喜欢死她了！” 秦大有抬头看着张翠花，神色复杂，“翠花，梦梦为什么那么在意小小的事？还特地叮嘱不要让小小继续上学？她都占了小小的……怎么能这么恶毒？” “你怎么说话的，梦梦哪里恶毒了？”张翠花一瞪眼睛，“秦大有我可告诉你，那件事你也有份，你要是敢心软，给那贱丫头钱去上学，我跟你没完！” 秦大有说道：“可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太对不起小小了！她本来——” “闭嘴！什么本来不本来的！她本来就是个贱丫头！贱命！”张翠花忽然就发起火来，一掌推在秦大有头上。 秦大有望着张翠花脸上狰狞的表情，脾气也上来了，当时就跳了起来，一巴掌甩张翠花脸上，吼道：“张翠花，你叫谁闭嘴？” 张翠花被打了，脸皮都在气的抽动，却一反常态没有撒泼，而是冷着脸，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秦大有，你可想清楚了，苏家是什么身份，如果被他们家知道咱当年干的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还有梦梦怎么办？她现在可是高干子女，你想让她回到这穷县城，跟我们苦一辈子吗？” 秦大有闻听此话，当即眼皮一阵猛跳，随即徒然坐在床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张翠花仍然还在生气，也不想搭理秦大有，收好了信，摔门就要出去，但随即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耳朵还贴着门板的秦小龙吓了一大跳，“小龙，你怎么在这？” 秦小龙却眼神直勾勾盯着张翠花，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秦大有也紧张地看过来，张翠花伸头看看外面没人，赶紧将秦小龙拉进屋，关上房门，神色凝重地质问道：“小龙，爸妈刚说的事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秦小龙眨巴几下眼睛，才点点头，“都，都听见了！” 所以他才如此震惊，原来秦筱筱竟然不是他亲姐，他亲姐是上京高干家的女儿，太震撼了！ “这死孩子，怎么连爸妈说话都偷听？！”张翠花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拍在秦小龙脑袋上。 085我是苏芷梦 “妈，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秦小龙仍然不敢相信，按照他刚偷听来的他爸妈说的话，他不难推断出事实真相。 只是让秦小龙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他爸妈当初竟然这么胆大，把自家女儿和高干女儿互换，让自己女儿去上京高干家里享福，却把大官家女儿养在身边当丫鬟一般折磨…… 高！实在是高啊！ “什么真的假的，秦小龙，妈可警告你，刚刚听见的那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说！不然咱家就完了！”张翠花有点不安，这个秘密她和秦大有都守了十七年了，如果现在败露，那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秦小龙震惊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一点，但是一想到他亲姐竟然是上京市大官家的女儿，他顿时又激动起来。 张翠花和秦大有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两人都觉得有空得好好和秦小龙说说。 ** 上京市。 苏家的两层小楼位于崇阳大院的西南角，正值盛夏，院子围墙上爬满了紫藤和凌霄花，葡萄从藤架上一串串地挂下来，栀子花悄然绽放在墙角，阵阵花香袭人。 小楼外墙已经有些斑驳，靠北的整面墙都被爬山虎覆盖着，这大片的绿色，让人在炎炎夏日里感到了丝丝沁凉。 屋内的装饰很精美，不似八十年代的朴素，反倒很欧化，家具无一不贵重，足以看出苏家的财力和地位。 此时，苏芷梦正站在她位于二楼的卧室里，环视着这个她曾经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看着镜子里鲜嫩的十七岁面孔，她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十七岁这一年。 苏芷梦激动的心脏都在狂跳，但随即她就皱了眉头，手捂着心脏位置，嘤咛一声，扶着墙坐到了床上。 好半晌，苏芷梦才感觉好受一些，但脸色却很难看。 因为她想起来，她这具身体，有心脏病。 从小她身体就比别人弱，当初苏家的人也只以为是早产了先天不足，并没有朝疾病的方向想，认为仔细调养就能好起来，直到她十七岁这一年突然发病，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送到医院后才诊断出有心脏病。 而苏芷梦重生的此时，正是她心脏病发作刚出院回家的日子。 “小姐，你没事吧？”卧室的门被敲响，是吴妈听到声音，在外面询问。 “没事！”苏芷梦喘了几口气，没有让吴妈进来。 她不喜欢吴妈，因为吴妈是奶奶的陪嫁丫头，在苏家已经生活了快五十年，家里从上到下都将她当做家人一般对待，地位甚至比她这个小姐还要高。 而且吴妈曾撞见过苏芷梦和张翠花见面，是唯一一个早就发现苏芷梦身份有问题的人，苏芷梦生怕自己不是苏家女儿的秘密暴露，所以后来设计除掉了吴妈。 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只见苏芷梦回绝了吴妈要进来看她的要求，自己又站起来四处走动，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苏爷爷苏志勤戎马出身，解放后开始经商，那十年运动中，都能屹立不倒，根基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有所发展。 苏芷梦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宗的苏家大小姐，在上京市，苏家虽说不是一流世家，却也地位显赫，受人尊崇。 苏家就她一个孙女，可想而知她有多受宠，几乎就是集着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她也很争气，无论哪方面都非常优秀。 可是，就在她十三岁那年，却有一对夫妻找到她，告诉她，其实她是他们的女儿，还说他们当初一时鬼迷心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贵人家过好日子，才会干出狸猫换太子的事，如今来找她，是思女心切，想要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苏芷梦不愿相信，认为这两个人是骗子，可是她和那男人相似的眉眼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后来苏芷梦回家也悄悄打听了一下，在得知她的出生地确实是江北省的清含县时，一切细节都和那对夫妻所说的吻合之后，她如遭雷击。 她害怕，她彷徨，好怕自己真实的身份会被苏家人发现，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赶她走，再接回他们家真正的女儿。 苏芷梦迅速接受了那对自称是她亲生父母说的话，她在想，与其自己露出马脚被苏家发现，不如想办法让所有人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件事。 所以苏芷梦表面上安抚了那对夫妻，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回清含县城，并且还特意叮嘱了那个面相刻薄的妇女，要她答应，不准秦筱筱上学，一定要将秦筱筱培养成一个胆小懦弱一无是处的人，最好是能破了她的相貌。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苏家发现了当年抱错了孩子，在看到畏缩丑陋的秦筱筱后，他们肯定不愿意再认回这样的孩子。 尤其是在和美丽大方的她做对比之后。 一切都按照苏芷梦的期待发展着，但是苏芷梦没想到秦筱筱那个村姑的财运竟然会那么好，承包一片山林，竟然还能挖出水晶矿，后来更是来到了上京市，还开了服装厂。 不过那又怎样，秦筱筱还不是栽在了她手里，连心脏都被她抢走了。 一想到前世秦筱筱被她最爱的丈夫亲自骗上手术台，却是为她苏芷梦活体移植心脏，苏芷梦就止不住的快意。 即使苏芷梦移植了秦筱筱健康的心脏后，也只活了三个月，但是那又怎样，她重生了啊！ 有了前世的记忆，还能再活一次，她这辈子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芷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当然，苏芷梦觉得，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依然还是打压秦筱筱，最好能让秦筱筱消失在这世界上，她不允许自己苏家小姐的身份和地位受到一丁点的威胁，秦筱筱只要还活着，对她来说，就总是个威胁。 不过，在除掉秦筱筱之前，苏芷梦决定还是要废物利用。 她不想再等十年，才移植秦筱筱的心脏，这辈子，她要将这个时间提前！ 她从没有像恨秦筱筱这样恨过谁，要怪，就怪秦筱筱投错了胎！ 086打秋风 李大花帮秦筱筱搬着那小半袋的粮食，一路将秦筱筱送回了家，到了篱笆栅栏外边才停了下来。 “大花，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秦筱筱见李大花踌躇不走，以为她有事要说。 李大花却摇摇头，红着脸瞅了疯子一眼，将那米袋子往疯子手里一塞，“小小表哥，你帮小小拿一下吧。” 说罢，李大花又看了疯子两眼，这才转身跑掉了。 疯子一无所知，李大花看他的时候，他还咧着一口大白牙冲她笑，这么一来，李大花的脸更红了。 秦筱筱顿时满头黑线。 “阿峰，以后不准对任何女的笑！”秦筱筱莫名觉得心里不痛快，有些蛮横地对疯子下命令。 疯子立马苦着脸，摸摸脑袋，小心问道：“那，对小小也不能笑吗？” 秦筱筱补充一句，“除了我！” 疯子松了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龇牙笑了起来，“那以后阿峰只对小小一个人笑！” 秦筱筱看着疯子漂亮的眼睛下面那两道一笑起来就更突出的卧蚕，忍不住也笑了。 “谁在外面？小小，是你回来了吗？”李兰英听到屋外有人说话，起身站在堂屋门口朝外看，但是她眼睛不好，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楚，以至于远远的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 “奶奶，是我！”秦筱筱应了一声，给疯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相继推开院子的门走进去。 “今天怎么这么迟？”李兰英帮秦筱筱卸下背篓，转头就见疯子将半袋子米放在地上，她又皱眉问：“家里的米不是没吃完了，咋又去买了？” “不是买的，奶奶，卖了一只野鸡，大花用粮食换的。”秦筱筱淡声解释，一边打水洗脸，今天在外边奔波一整天，着实有点累，洗了个脸才感觉舒服一点。 “你们今天去山上又打到野鸡了？”李兰英扒拉开袋子，伸手搓了搓米，状似随口问道。 “是啊。”秦筱筱散了头发在梳头，闻言只含糊带过，并没有告诉李兰英今天她和疯子卖了十几只野鸡和野兔，赚了一百多块钱的事。 “小小啊，这野鸡现在真有人买？”李兰英放下手里的米，又走到相邻的灶房去热菜。 自从前几天杂物房被暴风雨压垮，秦筱筱找了秦跃进来加固房子，顺便将原本四面敞开的小灶房也重修了一下，留了门直通堂屋，其他几面也封闭起来，这么一来就不怕刮风下雨时灶房不能待了。 “有啊！”秦筱筱梳通了头发，又给编成了麻花辫，手上不停，嘴巴也没闲着，“奶奶我跟你说，现在政策好，国家也放开了市场，城里人可喜欢吃野味了呢！” “真是奇怪了，这野鸡什么的放从前，都没人吃的！现在听说竟然和猪肉一个价呢！”李兰英给灶膛加了把柴，将火弄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时代在变嘛！”秦筱筱绑好了辫子，顺口答了一句，起身去后面的房间拿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秦筱筱放衣服的箱子很小，打开来看，衣服也就两三套，刚够一洗一换的，如果碰到天阴下雨，衣服不能干，那她就只能继续穿脏衣服了。 洗完澡出来，疯子也从河边回来了，身上湿漉漉的，显然也刚洗完澡。 “饿了吧，快吃饭吧！”李兰英将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炒的豆角和西红柿鸡蛋，她给秦筱筱和疯子一人盛了一碗白米饭。 简单的菜，却很美味，秦筱筱和疯子都吃的停不下来，感觉比下午在饭店吃的炒肉香多了，原因当然是这食材都在秦筱筱的灵泉空间里被滋养过。 疯子饿的狠了，风卷残云一般吃完，都没想起来他们还打包回来很多没吃完的肉菜。 现在秦筱筱每天晚上会偷偷将第二天要吃的食材放灵泉空间里，早上再拿出来替换掉李兰英准备的部分食材。 秦筱筱向来比较谨慎，为了不引起李兰英怀疑，她都是将有灵气的食材和普通食材混合在一起炒制，这样味道虽然比经常吃的要好，但是也不至于像她卖的茶叶蛋那样逆天。 秦筱筱也想过多放一点食材在空间里，但是现在资源还是太匮乏了，他们吃的菜基本都是家里小菜园种的，一天也就那么点，就算摘的多，李兰英也都有数，秦筱筱可不敢动手。 吃饭的时候，秦筱筱就看出李兰英心事重重的，但李兰英不开口，她也没主动问，只等李兰英自己说。 果然，没一会李兰英就憋不住了。 “小小，你那个茶叶蛋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好吃？”李兰英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奶奶，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从书上看来的！”秦筱筱原本还想说是神仙看她掉水里大难不死所以教她的，后来转念一想，上面可是一直都在打击封建迷信，原来活跃在农村的神汉神婆现在都低调的不行，她要扯神仙，一旦传出去，说不定就会有公社里的干部下来给她上政治课了。 所以秦筱筱思来想去，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农村人还是比较敬佩有文化的读书人的，一般都不会深究。 “什么书，能找来给奶奶看看吗？”李兰英紧张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闻言，放下了筷子，抬头迎上李兰英忐忑的视线，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奶奶，你又不识字，看书干什么？” 李兰英知道肯定瞒不过秦筱筱，只能叹了口气，低头说道：“不是我看，是你三婶，今天中午过来，要我教她煮你给小兰的茶叶蛋，我说是你煮的，她让我找你要方子，说她也要煮了去卖。” “三婶中午过来的？那她在这吃饭的？秦小兵和秦小明也来了？”秦筱筱关注的重点一下子就偏了，她只要一想到陶孝静和她那对双胞胎儿子浑身油腻，随时扣鼻屎吐痰的样子，就恶心的吃不下去饭了。 “没有没有，他们没在这吃饭！”李兰英知道秦筱筱爱干净，受不了陶孝静不讲卫生，于是连忙澄清，但是她也不敢告诉秦筱筱，陶孝静和秦小兵秦小明又带了三个大瓷缸来，将中午她炒的菜和做的白米饭盛的一干二净。 然而李兰英不说，秦筱筱也能猜得到，比起陶孝静来要茶叶蛋的方子，她现在更担心他们在吃了她空间里拿出来的食材做出来的饭菜后，会不会更加贪心地每日都过来打秋风。 087都是一家人 李兰英见秦筱筱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忍不住劝道：“小小啊，你也知道，你三叔在煤矿上干活，赚不到多少钱不说，还辛苦的很，你三婶那身子又重，地也不能下，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有门路，能帮就帮帮他们吧。” 秦筱筱知道李兰英说不通，并不打算跟她争辩，只道：“奶奶，我就算给了她方子，她也学不会！” “怎么会呢？你三婶虽然不识字，但是小兵小明都在念书，他们肯定能看懂方子的。”李兰英以为秦筱筱的意思是陶孝静不认得字，所以学不会，于是殷切地说道。 秦筱筱心里暗暗摇头，她隐隐觉得，或许就是因为李兰英一直这样无条件纵容，所以她生养的子女才会这么不将她放在心上。 “奶奶，我可以将方子写给三婶，但是她能不能做出来，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最好提前跟三婶说清楚，茶叶蛋大家都会煮，但是要想煮的特别好吃，那也要看个人天分了。”秦筱筱不想让李兰英难做，表面上还是同意了。 反正她最大的秘方是灵泉空间，才不怕陶孝静抢了她生意。 再说了，现在那么多卖茶叶蛋的，也不差陶孝静一个了。 “那当然！”李兰英见秦筱筱同意了，顿时松了口气，她都害怕万一秦筱筱不愿意，陶孝静又得来跟她闹。 秦筱筱吃完了饭，就找了纸笔，将茶叶蛋方子写了下来，交给李兰英，这个方子她确实是从书上看来的，前世她可记了不少食谱，就是天分不行。 李兰英看了眼，随即就高兴地折好，放在贴身口袋里，准备一会就送去陶孝静家，顺便去看看两个孙子秦小兵秦小明。 秦筱筱将李兰英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却在暗暗叹气，她都能预见，明天陶孝静煮不出来她给秦小兰的茶叶蛋味道，肯定要来大吵大闹。 所以，明天她怎么也要留在家里，不然奶奶一个人应付不了。 李兰英等不及吃完饭就欢喜地出了门，秦筱筱收拾好碗筷，将换洗的衣服一并洗了，趁李兰英不在家，秦筱筱和疯子打了声招呼，锁好房门，抓紧时间进入灵泉空间。 前几天秦筱筱在空间里埋了个土豆，打算实验一下，看灵泉空间除了能用灵气滋养食材之外，还能不能种植蔬菜瓜果之类的。 秦筱筱好几天没进空间了，此时泡在温泉水里，她舒服的叹气。 但是秦筱筱也没泡多久，因为她担心李兰英随时会回来，所以很快就从温泉里出来了。 秦筱筱穿好衣服，就去看她埋乧的地方，果然发现一棵小苗从土里钻了出来，那叶子翠绿好像碧玉一般，只一看，就让秦筱筱心生欢喜。 她不由很是期待，灵泉空间的土壤培育出来的土豆会是什么样的。 秦筱筱又在空间转了转，可是没一会，她就听见一阵空旷的敲门声，心神一凛，秦筱筱连忙从灵泉空间出来了。 “小小，奶奶回来了！”疯子不停在敲门，这是秦筱筱叮嘱他的，要他在外面注意看一下，如果奶奶回来了，就赶快来敲门通知她。 秦筱筱理了下衣服，走过去打开门，便看到疯子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外，秦筱筱不由觉得好笑，这家伙，真是呆的可爱。 疯子一看到秦筱筱，立刻就用手捂着嘴巴告诉她，“奶奶回来了！” “我知道了！”秦筱筱已经看到李兰英的身影出现在堂屋里了，想了想，她也朝堂屋走去。 疯子这时却跟在秦筱筱身边，不停耸着鼻子好像在闻什么。 “怎么？我身上有味道？”秦筱筱诧异，也抬起手闻了闻袖子，但是她什么也没闻到，衣服上就是皂荚的香味啊。 “有，好，好好闻！”疯子却挠挠头，皱着眉头，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 刚刚那一瞬间，他只觉得秦筱筱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冽淡香，丝丝缕缕的仿佛有生命一样飘进他鼻端，让他的脑子有一瞬的清明，有一些画面闪过，却快的让他难以捕捉。 秦筱筱又贴着自己胳膊使劲闻了闻，还是什么味道都没闻出来，她心里都有些纳闷，难道疯子闻到的是她的体香？这就有点羞耻了。 “小小，你们在说什么呢？”李兰英今晚心情好，看到疯子和秦筱筱在一起，都没有再发火，而是笑眯眯地问。 “没什么，阿峰问我要不要再去挑水，我说天太晚了，明天再挑吧。”秦筱筱回避了体香的话题，她可不敢保证，如果奶奶知道疯子在说她孙女身上很香，奶奶会不会又要认为疯子是在耍流氓，占她便宜了。 “嗯，天晚了，家里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呢，明天挑就行！”李兰英不疑有他，心里还在琢磨着，这疯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自从他来家里后，那些从前她和秦筱筱干起来特别吃力的重活，疯子很轻松就能做好。 所以，就留着他吧。 “阿峰，你先回去睡觉吧！”秦筱筱见疯子还依依不舍地想跟着她，连忙将他推回屋里，转头看到李兰英拿着扫帚在扫地，她便问：“奶奶，三婶那边怎么说？” “没怎么说啊，很高兴呢，大晚上就摸了二十几个鸡蛋在家按照方子煮茶叶蛋了。”李兰英开心的说道。 秦筱筱闻言抽了抽嘴角。 陶孝静还真是心急啊，第一次煮就敢拿二十几个鸡蛋出来，那明天等她发现煮不出来一样的味道，肯定要来找她。 看来，明天家里又要不太平了。 想到自打重生以来，她好像就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秦筱筱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前世她是因为太弱被欺负，今生她变强了，不肯再忍气吞声，但是那些已经人却已经习惯了欺负她，习惯了她的畏缩懦弱，即使已然从她这里讨不了好去，却依然不屈不挠地继续来挑衅她，试图依旧将她踩在脚底。 既然如此，那她自当奉陪到底！ 李兰英躺在床上后，还在跟秦筱筱絮絮叨叨，“小小啊，你三婶要是能把茶叶蛋煮的跟你煮的一样好吃，拿去城里卖，你说会有人买的吧？” “应该会吧！”秦筱筱心不在焉地应道，她一直都没告诉李兰英，其实她的茶叶蛋并不好卖，从来都是问的人多，至今也就那个大胡子买过。 088打错人了 秦筱筱重活了一次，对有些人和事看的比较清楚。 她明白，奶奶待她真心不假，可是奶奶待她其余的子孙亦是真心，秦筱筱并不是在怪李兰英，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还是长了心眼。 就好像早上秦筱筱没有帮诬蔑她的秦小丽说话，李兰英会生秦筱筱的气一样，秦筱筱毫不怀疑，如果今晚她没有将茶叶蛋方子给陶孝静，李兰英同样会生她的气。 卖野山鸡赚的钱，秦筱筱也不打算告诉李兰英，因为她怕李兰英会拿钱给陶孝静，刘红她们。 李兰英养育她两世，这个恩，秦筱筱记在心里，也会尽她所能报答，但她并不想她赚的钱被拿来间接地帮助那些至今仍然还在想着欺负她，占她便宜的人！ 夜深了，李兰英心满意足地睡了，如果李兰英再敏锐一点，就会发现，自从秦筱筱和她睡一起之后，这大夏天闷热的夜里，她都不用打扇子，那么凉爽惬意，让她睡眠质量都变好了。 再加上吃了一阵子灵气滋养过的食物，李兰英的身体也比从前要好，以前那种动不动就眼前发黑，发晕的情况也改善了很多。 这还是秦筱筱有意控制不让李兰英吃太多含有灵气的食物，她很谨慎，不想做的太明显，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夜渐渐深了，秦筱筱将最近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也慢慢沉入了梦乡。 然而半夜里，秦筱筱却猛地一下子惊醒了，她又做噩梦了，梦见前世死前最后的那一刻，梦见张翠花和陈俊生给她灌了药，将她骗进手术室，梦见她被手术刀活生生地划开心口，心脏被取出，还有最后那一眼看到的苏芷梦脸上那恶毒狰狞的笑…… 秦筱筱坐在床上，捂着心口，大口地喘着气，头上不停冒出冷汗，那种刀划过身体的痛实在太真实，真实到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再一次被抢走了。 “小小，这是咋了？做噩梦了？”李兰英年纪大了，睡眠浅，秦筱筱动静这么大，也将她给吵醒了，在看到秦筱筱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模样时，她也吓了一跳，连忙起来给秦筱筱打扇子。 “没事！”秦筱筱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 “你这孩子，是不是白天太辛苦了？”李兰英找出帕子给秦筱筱擦汗，一边心疼地说道：“明天在家歇歇，别那么拼命！累出毛病来就不好了。” “奶奶，我不辛苦！就作了个噩梦而已，没事的！”秦筱筱感觉心口的疼好了一些，才缓缓躺下。 李兰英瞧着秦筱筱不像是生病的样子，这才放心。 但是两人刚躺下要睡觉，秦筱筱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耳聪目明，即使是黑夜里，也能看得清楚，耳朵更是灵敏，此时，秦筱筱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外面的院子里响起。 这都后半夜了，会有谁来她家里？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再一次坐了起来。 “小小，你不睡觉，又干啥去？”李兰英见秦筱筱下了床，不由问道。 “肚子疼，出去上个茅厕！”秦筱筱随口答道，反手带上了门，顺手还将放在门后的烧火棍拿上了。 李兰英眼神不好，没瞧见秦筱筱手里拿了烧火棍，不然又得嘀咕，怎么出去上个茅厕还要带武器的。 秦筱筱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她听到了撬门声，虽然很轻，但对于她现在的耳力，还是很轻易就捕捉到了。 秦筱筱站在堂屋后门口的阴影处，朝里面看，果然看到一道黑影正在到处翻找着什么。 小偷？ 秦筱筱皱了眉头，她家一穷二白的，饭都吃不饱，竟然也会有小偷光顾？ 不对，她今天不是刚卖了野味，得了一百多块钱，难不成，这小偷是冲这个来的？ 可是这也不对啊，她是直接从山上去县城的，在城里也没遇到熟人，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去卖猎物了，那这小偷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秦筱筱眉头蹙的死紧，正琢磨着要不要冲过去的时候，就见那黑影跑到灶台那边，掀开了锅盖。 秦筱筱脑子一热，立即就冲了出去，提着的烧火棍劈头盖脸朝来人身上砸了下去，“高大壮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上次打的你还不够是吧，今天还敢来我家里使坏，你掀我锅盖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拉屎恶心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无赖！” “呜呜……”高大壮没料到秦筱筱会突然冲出来，他也没武器，一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抱着脑袋。 “小小，这是咋了？”李兰英听到声音，也穿上衣服出来了，手里还端着煤油灯。 疯子跟在李兰英后面，一看到秦筱筱在揍人，二话不说就蹿上去，拳头狠狠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高大壮身上。 高大壮被打了也不叫，就缩在灶台边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哎哎，住手！快别打了！”李兰英却看出来不对劲，连忙端着煤油灯凑到蜷缩在地上的高大壮身边看，这一看，她顿时大惊失色，“小，小兰，怎么是你！？” “奶奶，你说什么呢？什么小兰？这不是高大壮那害人精吗？”秦筱筱正在气头上，刚刚一看到那人掀锅盖，就以为是专门喜欢在人家锅里拉屎的高大壮来报复了，所以问都没问一声，直接上去开揍。 这时听李兰英说起秦小兰的名字，秦筱筱一时有点懵。 “小，小小，是，是我……”秦小兰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疼的要命，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起来，声音也跟蚊子哼一样。 秦筱筱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蹲下将秦小兰扶了起来，“阿峰，快端个凳子过来！” 秦小兰坐下后，一直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 “小兰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高大壮那死东西来了，刚刚打疼你了吧！”秦筱筱愧疚地说道。 “小小啊，你怎么这么莽撞，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好歹也要多问一句啊，你看你将小兰打的！”李兰英将煤油灯放在灶台上，斥责了秦筱筱一句，又摸了下秦小兰的头，问道：“小兰啊，你怎么这大半夜过来了？” 秦小兰闻言，深深低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豆大的眼泪不停啪嗒啪嗒落在泥地上。 089跟龙王爷学的（留言加更） “好孩子，别哭啊，快告诉奶奶，是不是哪里疼？”李兰英见秦小兰哭，心疼的不行，看秦筱筱的眼神就更带了谴责了。 秦筱筱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啊，她哪里会知道秦小兰大半夜不睡觉，摸她家里来，不出声的到处乱翻？ 这难道不是小偷干的事吗？ 但是这话秦筱筱现在肯定不好说出口，她和秦小兰虽然感情没多深，却也不差，前世的时候，秦小兰对她也还算不错，所以不管怎样，秦筱筱都不想让秦小兰难堪。 可是，任凭秦筱筱和李兰英怎么问，秦小兰就是低着头不吭声，嘴巴抿的比蚌壳还紧。 疯子有些紧张，扯了扯秦筱筱，小声问：“小小，是不是阿峰打坏小兰姐了？” 秦筱筱冲疯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刚刚她认错人打了秦小兰，李兰英都不高兴了，还训斥了她，要是提醒了李兰英，疯子也打了秦小兰，李兰英可就不会像对秦筱筱这样轻描淡写训斥几句对待疯子了。 其实秦筱筱并不觉得她刚刚打的有多重，这里乌漆嘛黑的，秦小兰身形又瘦小，她刚也就打了两下，李兰英就过来了。 就那几下，也没完全打在秦小兰身上，好几次都被灶台挡住了，硌的秦筱筱都手疼。 也就疯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到秦小兰哪里了。 想了想，秦筱筱起身去倒了杯水，从罐子里找出纸包的白糖，舀了一勺放进水里拌了拌，递给秦小兰，“小兰姐，来，喝口糖水吧。” 这年头，小孩子一年到头能吃到一次糖，就跟过年一样，谁家有点白糖，也都当宝贝，偶尔和点白糖水喝，那滋味能甜到心里去。 秦小兰家里也是有糖的，但都被陶孝静藏着，平时冲白糖水给秦小兵和秦小明喝，她别提尝了，就是多看几眼都要被陶孝静骂。 秦小兰在家里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迟，连饭都吃不饱，所以当秦筱筱将那大半瓷缸的糖水递给秦小兰的时候，秦小兰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接了过去，然后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地抿，舍不得一下子喝完。 “小兰姐，你喜欢喝，我再给你和！”秦筱筱看着秦小兰的样子，莫名就会想起前世的自己，同样的可怜，可恨，却不自知。 “不用了！”虽然秦小兰很想喝，却还是摇摇头，将喝完水的瓷缸还给秦筱筱，低着头又不吭声了。 “小兰姐，你进房我给你看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秦筱筱看到秦小兰这闷葫芦的样子就有点头疼，有什么事倒是说出来啊，说出来大家才能帮忙一起想办法，像秦小兰这样成天闷在心里，在外面还要死要面子的，实在让人无语。 “没！我没伤着哪！”秦小兰又是一口拒绝，看神情还有点慌乱。 “小兰姐，既然没伤着，那我送你回去？”秦筱筱故意皱着眉头说道：“不然我们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在这坐着呀，这大半夜的，我们都得睡觉，明天还很多事要做的！” “是啊，小兰，有什么事你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李兰英也觉得秦小兰老是坐这也不是办法，堂屋里不透气，这后半夜怕有下山觅食的狼，大门也不敢开，才这么一会，她都已经热出一身汗了。 “我，我……”秦小兰咬着唇，还是嗫嚅着。 秦筱筱实在是没了耐心，直接问道：“小兰姐，是不是你妈叫你来的！” 秦小兰闻言，猛地抬起头，惊慌地盯着秦筱筱。 “还是为了茶叶蛋的事？”秦筱筱又问。 “是，是……”秦小兰点头。 李兰英却很不解，“小小不是给了你妈那茶叶蛋的方子了吗？她怎么还要你来？” “我妈煮不出来小小那个味道……”秦小兰说话有点含混，应该是脸被打了，嘴角还有淤青。 “所以三婶叫你来干什么？找我的秘方吗？”秦筱筱神色淡漠。 “我，我妈说，你肯定藏了什么配料没给她，所以，所以……”秦小兰捂着脸，一说话嘴角就牵着太阳穴都跟着疼，她声音也细的跟蚊子哼一样。 秦筱筱看着她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陶孝静煮茶叶蛋失败，又拿秦小兰撒气了。 “小小啊，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秘方配料的？如果有的话，你给你三婶啊，都是一家人，你就别藏着掖着，不然她又要打小兰了。”李兰英一听秦小兰提起什么配料，也跟着帮腔劝秦筱筱。 秦筱筱皱了皱眉，对于李兰英三番两次没有原则地帮陶孝静说话，她心里也有气，但她也不能去说李兰英什么，只好忍了，表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奶奶，我煮茶叶蛋的时候你不都亲眼看着的吗？我哪有什么秘方啊？” 李兰英一想也是，秦筱筱也不是一开始就煮出这么好吃的茶叶蛋的，以前她那厨艺差的很，刚开始煮的茶叶蛋李兰英自己都还尝了，简直难吃的不能入口。 “可是，我妈说，如果我，我要不到小小的秘方回去，就要打死我！”秦小兰却一副不信的样子，突然冲秦筱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小小，你就教教我吧，我求求你了！不然我妈真的会打死我的！” “小兰姐，你别这样！”秦筱筱连忙躲到李兰英后面，不愿受秦小兰这大礼，无奈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秘方，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李兰英去搀扶秦小兰，却发现秦小兰在发抖，她忍不住扭头斥责秦筱筱，“小小，你没有秘方，那你的茶叶蛋到底是怎么煮那么好吃的，你是不是瞒了什么？” 秦筱筱深呼吸了一下，忍着气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奶奶，我就是按照书上的方子煮的，你不是都亲眼看着的吗？” “小小，你肯定藏了什么配料对不对，不然为什么我们就是煮不出来和你一样的味道！”秦小兰擦了把眼泪，盯着秦筱筱大声问道，语气里颇有点责怪的味道。 “我就是那么煮的，你们爱信不信！”秦筱筱接连被李兰英和秦小兰质问，脾气也上来了，脸色一冷，“秦小兰，你回去告诉你妈，我是掉水里，被龙王爷救了，所以才突然会煮好吃的茶叶蛋，她要想学，叫她去水里跟龙王爷学去！” 090最亲的人 说完这句话，秦筱筱懒得搭理秦小兰，转身回了房。 秦筱筱不知道李兰英在外面跟秦小兰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她就听见秦小兰在外面敲门。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睡了！”秦筱筱不想理秦小兰，当初她是看秦小兰脸被打肿了，好心好意给她茶叶蛋吃，还再三叮嘱她不要被她妈发现。 结果秦小兰不但不听她的话，还特意献宝似的把茶叶蛋给她妈，这才引得陶孝静起了贪心，千方百计打听茶叶蛋的做法。 这也就算了，秦筱筱明白，如果他日她的茶叶蛋名气打出去了，陶孝静那些人迟早也会知道。 但是秦筱筱最不能忍的是，秦小兰竟然还质疑她私藏秘方不给她，搞得好像她之所以会挨打，是被秦筱筱害的一般。 真是让人生气！ 秦小兰似乎是在外面踌躇了一会，才开口小声说道：“小小，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急了点，你别生我的气！” “我不生气！”秦筱筱心里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因为她只要一想起秦小兰以后悲惨的遭遇，就气不起来了。 “那你……”秦小兰嗫嚅着，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小兰姐，天太晚了，让阿峰送你回去，你妈要是问起来，你就用我刚说的那句话回她，她要再打你，你就说龙王爷在水里看着呢！”秦筱筱叹了口气，茶叶蛋的秘密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告诉秦小兰，但是她也不想秦小兰被陶孝静虐待，所以只能帮她想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虽然建国后就各种打击封建迷信活动，各地的佛堂道观都被破坏了，但是几千年根深蒂固的信仰并不是一朝一夕就会被毁灭掉的，现今的农村人，迷信的仍然不在少数，只是不敢拿到台面上说而已。 秦小兰害怕回家，却也不敢在秦筱筱家多待，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走了。 秦家沟靠着山，经常有野狼半夜下山觅食，三不五时就有村民养的鸡被咬死吃掉。 所以一到天黑，秦家沟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少有在外面活动的，即使是大夏天在外边乘凉，都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夜深了就赶紧搬凉床回家，从不敢在外边待一整夜。 从前家里院子没箍围墙的时候，秦筱筱夜里都不敢出来上厕所，她都不知道陶孝静哪来的胆子，竟然让秦小兰大半夜的跑那么远来她家翻找那劳什子根本不存在的秘方配料！ 李兰英目送着疯子和秦小兰出门，还特地将扁担塞疯子手里，让他防身，万一遇着野狼，也能搏上一搏。 秦小兰一直低着头，手捂着肚子，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出了门连招呼都不和李兰英打就走了。 秦筱筱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一方面是担心疯子去送秦小兰会不会遇到危险，另一方面，也是在想着之前做的那个梦。 秦筱筱想的太入神，连李兰英进来了都不知道。 “小小，睡了？”李兰英见秦筱筱躺在床上不动，以为她睡着了，问了一句没回应，也就上了床准备睡觉。 但是人老了睡眠浅，李兰英半天没有睡意，她寻思着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多了，也就起了身，去灶房淘了把米放进锅里，烧了把小火慢慢熬稀饭。 秦筱筱也没睡着，她只是不想和李兰英说话而已。 前世她太懦弱胆小，也没有主见，什么事都要和李兰英商量，后来李兰英去世后，她虽然财运变好，有了钱也有了事业，却又盲目信任张翠花他们，所以秦筱筱一直不知道李兰英待她，并没有她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好。 最近发生的事尤其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秦筱筱却也不会因此就恨上李兰英，如今的她身体里装着的可是一个活了两辈子的灵魂，自私自利从来和她无关。 但是，秦筱筱虽说不会自私的认为李兰英只能对她一个人好，却也不会平白就要忍受那些人的欺负。 又过了一会，秦筱筱听见开门声，是疯子回来了，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疯子在秦筱筱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下半夜很平静，外边除了蛙声和蟋蟀鸣叫的声音，十分安静。 ** 第二天早上，秦筱筱照旧起的很早。 乡村的宁静与安逸，是后世里城市的喧嚣所无法比拟的，秦筱筱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小小啊，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了？”李兰英一早就忙完了家里的活，正从菜园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条菜瓜，看到秦筱筱，立刻走了过来。 “睡不着！”秦筱筱笑了笑。 李兰英却听出秦筱筱语气里的淡然，她心里有点难受，“小小，你在生奶奶的气吗？” 秦筱筱正要去刷牙，闻言诧异地扭头看向李兰英，“生气？奶奶，我生什么气啊？” 李兰英局促地搓了搓手，“奶奶以为你是不高兴昨晚我帮小兰说话。” 秦筱筱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头，嘴上却是笑着说道：“没那回事的，奶奶，我没生气！” “那你昨晚后来怎么不理奶奶？”李兰英问，她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不安。 李兰英是真的不安，秦筱筱从前多听她的话啊，而且待人接物也很礼貌，以前刘红陶孝静她们过来，秦筱筱从来都不敢大声说话的。 可是好像就是自打那次落水之后，秦筱筱的性格就完全变了。 现在的秦筱筱让李兰英很陌生，她太强悍了，一点亏都不肯吃，而且很是自私，明明她就有煮茶叶蛋的方子，却不肯拿出来给陶孝静，害的秦小兰被陶孝静打成那样。 不过，这些话李兰英是不可能当着秦筱筱的面说出来的，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我没有不理奶奶啊，我昨晚是太困了，上了床就睡着了。”秦筱筱抿嘴微笑着说道，一边还拉着李兰英的胳膊撒娇，“奶奶，你瞎想什么呢，我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啊！你可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瞎说，你这么说你爸妈可要伤心了！”李兰英松了口气。 “他们伤心关我什么事啊，我就只认我奶奶！”秦筱筱撇撇嘴，不置可否。 但是，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秦筱筱心里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091你不怀疑吗 秦筱筱难过的是，曾几何时，奶奶是她最信任的人，即使是前世，她对张翠花怀有依恋，然而最让她依赖的还是奶奶。 可是如今重生一次，却让秦筱筱看清楚了许多事。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奶奶对她，或许并不像她所认为的那般好。 甚至于，秦筱筱还敏感地发现，李兰英每次在训斥她之后，都会流露出一丝丝复杂的愧疚。 奶奶到底在愧疚什么呢？ 秦筱筱不由就联想到自己一直怀疑的身世问题上…… “饿了吧，奶奶熬了稀饭，我给你盛去！”李兰英见秦筱筱面色一切如常，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好，谢谢奶奶！”秦筱筱弯着眼角，甜甜一笑。 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李兰英颠着小脚去灶房给秦筱筱盛稀饭，秦筱筱从窗台上拿了根柳枝，用葫芦瓢舀了水蹲在墙角刷牙。 她家穷，舍不得买牙刷牙膏，还是用的柳枝裹毛巾，蘸了盐刷牙，但是秦筱筱很不习惯，现在她也有钱了，所以打算下次进城，就给家里添置几把牙刷，再买一管子蓝天牙膏。 “小小，给你！”疯子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蹲在秦筱筱旁边，伸手递给秦筱筱一个黄澄澄的杏子。 秦筱筱仔细地刷了牙，含了口水在嘴里，看到疯子手里的杏子，她“噗”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水，眼睛亮晶晶的问：“咦，哪来的杏子？” “竹林后边树上的！”疯子见秦筱筱喜欢，身子往后一仰，献宝似的将卷起来很高的衣服摊平给秦筱筱看，“阿峰看都熟了，就都摘了！” “竹林后边还有杏子树？我怎么不知道咧？”秦筱筱很惊讶。 “小小，你吃，很甜的！好吃！”疯子小心地撕了皮，露出黄澄澄的果肉，递到秦筱筱嘴边上。 秦筱筱就着疯子的手咬了一口，一股子酸甜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味蕾，果然很好吃！ “小小，再吃一个！”疯子见秦筱筱喜欢，也高兴起来，忙着要给秦筱筱再剥一个。 “等会再吃了！先吃早饭去！”秦筱筱按住疯子的手，眉眼都笑弯了，那笑意像是要从眼底漾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筱筱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于真心待她的人，她也真心待之，就这么简单！ 可是，也不能说秦筱筱从此对待李兰英就不真心了，她还是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孝敬奶奶，只是不可能再像前世那样，毫无保留的将什么事都告诉李兰英。 她也要为自己以后打算！ 如果，如果她关于自己身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她就更要有所保留了！ 秦筱筱放好葫芦瓢和柳枝，一回头，见疯子还兜着杏子，她连忙找来竹篮，让他将杏子放在竹篮里，又用水冲了一下，便提在手里，朝堂屋走去。 乡村的早晨很凉爽，山风习习，堂屋前后门都开着，穿堂风吹在身上，让人很舒适。 李兰英盛好了两碗稀饭放在灶台上，秦筱筱递给疯子一碗，自己则揭开小菜坛，掏了把李兰英腌的小菜出来，放水里过了下，再用刀切碎，给李兰英和疯子一人夹了点，三人便各自坐在门槛上或是小凳子上，开始吃稀饭。 “小小啊，你说我这嘴巴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有时候觉得米饭稀饭好吃的过分，有时候又觉得寡淡无味的呢？”李兰英喝了口稀饭，突然很是纳闷地说道。 秦筱筱正埋头吃着稀饭，猛然听到李兰英这句话，差点咬着自己舌头。 “咳咳，奶奶，稀饭不一直都是这个味吗？”秦筱筱装傻，“是不是有时候饿了，所以吃起来就特别香？” 李兰英吧嗒几下嘴巴，拧着眉头想了想，点头说道：“应该就是这个理！” 秦筱筱见李兰英没再深究，不由松了口气，但是，同时她也在考虑，家里的饭菜不同寻常的美味这件事，可能瞒不了李兰英多久，总有一天，李兰英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的。 所以她得提前想个能应付过去的理由。 秦筱筱饭量不大，吃了一碗粥就饱了，李兰英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半锅稀饭就都进了疯子的肚子。 然而就算这样，疯子还是揉着肚子说没吃饱。 也是，半锅稀饭说起来多，其实米没多少，都是水，疯子那么能吃，肯定吃不饱，好在秦筱筱空间里还有几个昨天没吃完的馒头，她给疯子使了个眼色，等到李兰英出去洗碗的时候，才拿出来递给疯子。 “谢谢小小，小小真好！”疯子高兴坏了，啃馒头简直比吃肉还香。 “阿峰啊，我问你，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拿出来的东西这么好吃？”秦筱筱看着疯子几口吃完馒头，还是忍不住问道。 疯子可是曾经进过她灵泉空间的，她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印象，心里一直都很忐忑。 “怀疑？为什么要怀疑啊？”疯子似乎不理解秦筱筱的话，挠了挠头说道：“小小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秦筱筱还想再问问，一转眼，看到李兰英朝这边过来了，只得打住话头。 “小小啊，今天不出门吗？”李兰英忙了一会，见秦筱筱到现在还没出去，于是问了一句。 “唔，不出门，昨天太累了，今天歇歇！”秦筱筱刚摘了一篮子菜瓜从菜园出来，听到李兰英问话，随口应了一句。 “摘那么多菜瓜做啥？这也吃不完呀！”李兰英瞥了眼秦筱筱提着的篮子。 “再不摘都老了，奶奶，我在书上看了一种做泡酱瓜的方子，准备来试试。”秦筱筱将菜瓜都倒了出来，用刀剖成两半，再用勺子将中间的瓜瓤挖掉，放水下清洗干净，然后找了个农村常见的竹筛子，将洗好的菜瓜一条条码放好，端到院子里放太阳下晒。 这种菜瓜长的很像黄瓜，但是比黄瓜要大，口感也粗糙一些，在江北省种的很多，农村人喜欢切成片凉拌了吃。 等到菜瓜大量成熟上市了，当地也有很多人都像秦筱筱这样，买一些回家晒干之后用酱泡上，口感很脆，这样能吃一段时间。 李兰英看秦筱筱在忙着，她便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然而秦筱筱这边刚将菜瓜晒上，就见陶孝静领着秦小兵和秦小明上门了。 092便宜别人家 “哟，小小这是在晒啥呢？”陶孝静进了门，倒是没有像秦筱筱预料那般大吵大闹，而是笑眯眯地跟秦筱筱搭话。 秦筱筱奇怪地看了眼陶孝静，“三婶连菜瓜都不认识？” 陶孝静嘴角抽了抽，有些讪讪地捋了把头发，“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菜瓜！这不是大老远的没看清吗？” “那现在看清了！”秦筱筱垂下眼帘，自顾做起自己的事。 陶孝静见秦筱筱不搭理自己，当时就要发飙，但是骂人的话刚到嘴边上，她随即就想起那晚莫名其妙差点被雷劈的事，顿时脸色一变，将话都忍了回去，继续笑眯眯地对秦筱筱说道：“小小啊，三婶今天来是想跟你讨教那煮茶叶蛋的方子。” “方子我不是告诉三婶了吗？”秦筱筱头都没抬。 “那我怎么就煮不出来跟你煮的一样的味道？”陶孝静瞧着秦筱筱这冷淡的样子，那叫一个气啊，早在心里将秦筱筱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表面上，她还想忽悠秦筱筱交出秘方来，所以依旧挤出一张笑脸。 “那我就不知道了啊，我也是按照这个方子煮的，三婶煮不出来，应该从自身找问题！”秦筱筱将洗菜盆里的水泼掉，有几滴水溅到秦小兵脚上，要是以前，秦小兵肯定会过来踹秦筱筱几脚，但今天却反常的一声不吭。 秦筱筱都不由多看了这双胞胎几眼，但是她也立即就被恶心地移开视线。 因为她看到秦小兵正在专注地在挖鼻屎，秦小明吸溜黄鼻涕，不时还舔一下沾到嘴唇的鼻涕，然后吧唧几下嘴。 看来，他们两个不是转性了，而是挖鼻屎舔鼻涕太入神，没发觉脚上被溅到水了。 “我哪有什么问题，肯定是你没告诉我最紧要的秘方！”陶孝静快要被气炸了，脸上表情都兜不住了，猛地往地上一坐，撒泼道：“秦筱筱，你今天必须告诉我那最紧要的配料是什么，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瞧三婶这话说的，你就是今天在这坐一天，我也没什么紧要的配料给你啊！”秦筱筱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老三家的，你咋来了？”李兰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陶孝静，她就有点头疼。 “奶奶，秦筱筱这赔钱货不肯教我妈煮茶叶蛋的秘方！”秦小明抢先告状。 秦小兵也跟着说道：“奶，你可不能由着秦筱筱这贱丫头，不然以后她嫁人了，这配方就便宜别人家了！” “就是就是！死丫头胳膊肘子向外拐，肯定是想把我们老秦家的秘方带走！真是好恶毒的心！”陶孝静气愤地直拍大腿。 李兰英听了这话，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看向秦筱筱的眼神带了一丝丝犹疑。 但是李兰英又觉得自己几次三番问过秦筱筱，秦筱筱都说她没有什么秘方，她知道秦筱筱不是会撒谎的人，所以这时候虽然心里有点芥蒂，却没帮着陶孝静说秦筱筱，只是在一边沉默地看着。 秦筱筱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秦小兵秦小明，我好歹也是你们堂姐，你们这一口一个赔钱货贱丫头的叫着，可知道尊重两个字什么意思？” “哼，你就是个赔钱货，我们干啥要尊重你！”秦小明猛地吸溜一下鼻涕，不屑地说道。 秦小兵眼珠子一转，笑嘻嘻说道：“想要我们尊重你，那你告诉我妈你的茶叶蛋方子啊！” “别说我已经告诉过了，就是我就算真有什么秘方，冲着你们俩这态度，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们！”秦筱筱真是觉得多看一眼这一家人都觉得恶心。 她见秦小明秦小兵都不怀好意地瞅竹筛里晒着的菜瓜，于是赶紧端了竹筛转身要走，就怕这两恶心人的玩意甩鼻涕和鼻屎上去。 “秦筱筱你别给脸不要脸！”陶孝静见秦筱筱竟敢这么无视她，顿时怒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撸起袖子冲到秦筱筱面前就要扇她，“我今天就带你妈好好教训你这个死丫头，看你还敢不敢不将长辈放在眼里！” 秦筱筱刚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往旁边一闪，正好躲过了陶孝静这一扑。 倒是陶孝静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泥墙上，当时就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怔了一下，随即拍着腿嚎起来，“哎哟喂，打人了啊！秦筱筱打人了！打死人了啊！” 李兰英急了，“老三家的，你别在这嚎啊，小小哪里打你了啊！” 陶孝静才不管，还在那干嚎，立刻就有过路的村民们注意到这边，迅速围拢了过来看热闹，一边还在那指指点点。 “这不是秦老三家的婆娘吗？她在说什么？秦筱筱打人？她不是秦筱筱三婶吗？秦筱筱这是打长辈了？” “怎么又是秦筱筱家？这几天她们家事情挺多啊，昨天不才把咱叫到村委会去，说秦小丽造谣污蔑她吗？” “我看不一定，秦老三那婆娘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好吃懒做的，怕不是要来打秋风被拒绝了，所以撒泼呢！” “……” 这些议论声越来越大，秦筱筱却很镇定，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在那干嚎的陶孝静，“三婶要不要我再发个誓，如果不是我打的人，就让老天爷用雷劈那个说谎的人！” “秦筱筱你少在这吓唬人！老天爷要劈也是劈死你这个赔钱货！”陶孝静嘴上不怂，心里却已经在打鼓了，她忍不住偷眼去看天上，立刻就发现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太阳就隐到了云层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原因，她总觉得好像天都阴了。 “妈你看啥呢！天上有什么好看的？”秦小兵和秦小明也跟着抬头朝天上看。 “轰隆隆！”秦筱筱突然大叫一声。 “啊！打雷了打雷了！”陶孝静当时就吓得双手抱头，屁都差点崩出来了。 围观人群轰一下就笑了起来。 这时，张翠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斜眼看着抱着脑袋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陶孝静，一边撇着嘴嘲讽，“他三婶，哪里打雷了？这大太阳黄黄的，还挂在天上呢！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咋就怕成这样了？” 093你别打我了 张翠花一开口，陶孝静也反应过来，刚刚她是被秦筱筱给阴了，顿时就蹦了起来，脸色狰狞地朝着秦筱筱就冲了过去，骂道：“秦筱筱你这个小贱人，敢诈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秦筱筱托着一竹筛的菜瓜条，迅速往旁边一闪，同时还不忘撇清自己，“三婶你可讲点理啊，我啥时候阴你了？我看是你心虚才会害怕打雷的吧！”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该心虚的是你这这老比养的贱货！”陶孝静又一次扑了个空，她本就长得胖，没动几下就气喘吁吁的，但嘴还是不怂，说什么都不承认她刚才就是害怕真的会被雷劈。 “他三婶，当着我的面，你这一口一个老比养的贱货叫我女儿，这是当我死了吗？”张翠花可不是省油的灯，此时冷了脸，一巴掌就甩在了陶孝静那张胖脸上。 “张翠花你个老比，你敢打我？！”陶孝静脸上火辣辣的疼，眼睛都在喷火，怒视着张翠花，立刻扑了过去，一副要将张翠花撕吃了的凶狠模样。 李兰英见这两个儿媳妇一见面又要打架，急的连忙去扯陶孝静，“老三家的，你们一人少说一句成不？” “打你怎么着？老话还说长嫂如母，你连你老母都敢骂，我打的就是你！”张翠花叉着腰，当时就伸手趁机又在陶孝静脸上挠了一把。 “张翠花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是谁老母？今天不坐死你我不姓陶！”陶孝静左脸挨了一巴掌，右脸又被挠了血印子，气的嗷嗷的叫，她哪里会听李兰英的话，都不用手推，直接就给挣开了，然后那胖大的身体像炮弹似的猛地朝张翠花撞了过去。 张翠花精的很，见陶孝静冲了过来，赶紧转身就往外边人群里跑。 围观人群见状，生怕自己会被牵连，顿时一哄而散，全都躲得离张翠花远远的。 眼看陶孝静追上张翠花了，两人撕打起来了，李兰英急的不行，拉着秦筱筱说道：“小小，你快去劝劝你妈和你三婶啊，叫她们别打了！这成天见面就打架，不是让人笑话我们老秦家吗？”、 “奶奶，我，我不敢过去啊！”秦筱筱哭丧着脸往后缩，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笑话啊，就陶孝静那身材，真被撞到一下，估计要当场倒地昏迷，现在过去拉架，除非她傻！ 瞧瞧那些围观的人，哪个不躲得远远的。 “这可怎么办？”李兰英又把眼神投向一直站在秦筱筱身后的疯子，伸手去拉疯子，“阿峰啊，你身手好，你过去给她们两个拉开！” 疯子没动，而是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她知道，如果现在她什么都不做，待会战争结束，张翠花吃了亏，肯定又要来找她的麻烦。 她现在倒是不怕张翠花了，可是秦筱筱也不想因为自己态度转变太快，引起张翠花的怀疑，所以秦筱筱最后还是对疯子点点头，装着很急的样子说道：“阿峰表哥，你过去把我妈拉开，小心点啊！” 疯子本来身手就不错，最近跟着秦筱筱，吃的好，还在温泉水中淬炼过，除了脑子依然不灵光，身体却强壮了许多。 虽然陶孝静很胖，但在他看来，却是动作笨拙，根本没放在眼里。 于是，众人就看到疯子敏捷地冲过去，三两下就将正撕扯在一起的陶孝静和张翠花分开了。 陶孝静头发散乱，脸肿了，还被挠出血痕，却仍然还在那不依不饶的大骂着：“张翠花你个黑心肝的老比，一家子贱货，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丑事没人知道，你就是个卖屁股的老货！” “陶孝静你是吃屎长大的？少在这满嘴喷粪，你不就是嫉妒我是城里人吗？有本事你也弄个城镇户口啊！”张翠花丝毫不让，叉着腰跺着脚回骂。 “你们一人就不能少说一句？非要让人看笑话吗？”李兰英气的脸都紫了，不停捶着心口，腿脚发软。 “奶奶！”秦筱筱过去想要扶着李兰英，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了。 围观的人群这时也在窃窃私语，“这老秦家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三个儿媳妇见面就打架……” “是啊，这大有媳妇，前几天不才打了大发媳妇，好家伙，那打的叫一个鼻青脸肿，大发媳妇在家养了好几天呢！” “要我说啊，这大贵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说什么来着，要秦筱筱教她煮茶叶蛋，自己煮不出来就跑来找秦筱筱闹，你们听听，这两女人骂的那些话，听着都让人脸红……” 李兰英是个要面子的人，听着这些议论声，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无端的，就觉得家里不太平都是秦筱筱害的。 如果秦筱筱教陶孝静煮茶叶蛋了，陶孝静就不会跑来家里闹，陶孝静没来闹，就不会和张翠花起冲突，也就不会引得那么多人围观，在这议论纷纷。 张翠花和陶孝静自然也听到村民们在议论她们，不过这两人平时就厉害着，才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羞愧。 两人被李兰英一吼，倒是没再继续吵架，不过她们并不是给李兰英面子，而是知道占不了对方便宜，暂时休战罢了。 张翠花被陶孝静扯掉一把头发，头皮正火辣辣的疼，她心里有口气出不出来，正好看见秦筱筱，立马一声冷喝，“秦筱筱，你给老娘过来！” “妈！”秦筱筱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瑟缩了下，往李兰英身后躲。 “叫你过来听到没有？”张翠花见秦筱筱不听话，气的直接走过去，伸手就抓秦筱筱头发。 “老大家的，你干什么？！”李兰英连忙张开手，将秦筱筱护在身后，“有什么事说就好了，干啥又要对孩子动手！” “老太婆你给我让开，这死丫头，看到她妈被人欺负都不晓得帮忙，我算是白养她了！”张翠花一看到秦筱筱，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和刘红打架，这死丫头也是躲在后面，都不帮她挡一下，后来还讹了她三块钱，气的她回去躺了好几天。 这口气憋了好久，今天正好找到理由，她一定要好好修理这死丫头！ 这么一想，张翠花下手更不留情了。 秦筱筱躲过了头发，胳膊却被张翠花狠狠抓住了，顿时惊叫一声，“啊！妈，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094现在就给我去死 “现在知道错了？我告诉你，晚了！今天就打死你这死丫头，看下回你还敢胳膊肘子往外拐，帮着别人来害你妈！”张翠花怒气冲冲地，劈头盖脸就朝秦筱筱脸上身上打下去。 “我没有啊，妈，你别打我！”秦筱筱见疯子要过来，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接着就抱着头，好像被打的很痛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躲闪着哀求，“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害你啊！” 疯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现在他和秦筱筱之间却很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此时他见秦筱筱朝自己使眼色，虽然明白过来秦筱筱不想他去帮她，但是他却有些无法理解，明明秦筱筱能反抗，为什么却还要忍受这个女人的打骂呢？ “还说没有！”张翠花用手打不解气，又顺手抄起笤帚，狠狠朝秦筱筱身上打去，“我刚才明明就看到你往后躲！” “我力气小，打不过三婶，我就算上去也帮不到妈你，反而连我自己都会被打死的！”秦筱筱哭着说道。 “那我不管！”张翠花啐了一口，恶狠狠说道：“你是我生的，骨头沫子都是我的，就是死了又怎样！你有本事，现在就给我死啊！” 秦筱筱听着张翠花这番话，心都凉了，这是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吗？ 这时，围观人群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八零年这会，还没开始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基本上家家都有不止一个孩子，对待孩子虽然不像后世那样宝贝，但是也断不会像张翠花这样，那么痛恨自家女儿，恨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 所以也难怪围观的村民们觉得不可思议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张翠花简直比野兽都不如啊。 “大有媳妇，你在胡说什么！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女儿的！”李兰英也觉得张翠花这话说的太过分，冲过去就要抢那笤帚，一边去拉秦筱筱，“小小，到奶奶这来！” 秦筱筱心里早就波澜不惊，但面上却故意作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妈你不喜欢我，从小就把我赶出来，不给我读书，不给我吃喝，要不是奶奶，我早就饿死了，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将我生下来！？” “贱丫头，你这是在质问我？”张翠花神色狰狞，伸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我还真后悔当初没把你掼粪桶里淹死，省的现在被你气死！” 秦筱筱头一偏，聪明地卸去了张翠花打过来的力道，但是在外人看来，她还是惊叫一声，好像被打的很重的样子。 “死丫头你还敢躲？！”张翠花知道自己没打中秦筱筱，这死丫头却叫的好像她下了多重的手一般，顿时气的她不行，低头在地上找着棍子，看样子还想上去接着打。 李兰英赶紧上去抱住秦筱筱，用自己身体护住她，同时斥责起张翠花，“大有家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但是李兰英平时说话就没分量，她三个儿媳妇谁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倒是陶孝静眼珠子一转，突然冷笑着说道：“我说大嫂啊，我看你平时对小龙小凤那叫一个心肝宝贝的，怎么偏偏就对小小这丫头这么讨厌呢？难道小小不是你亲生的？” “陶孝静你给我闭嘴！”张翠花立即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炸了起来，指着陶孝静就骂，“你少在这造谣，不然我撕了你这破嘴！” “哟哟哟，那么激动干啥？”陶孝静就喜欢看张翠花这狗急跳墙的样子，顿时编排的更起劲了，“要是没有猫腻，大嫂你咋这么心虚呢？我倒是瞧着啊小小这丫头长的跟大哥大嫂都不像，也不像我们老秦家的人呢，说不定当初真的就是大嫂你抱错孩子了！” “闭嘴！”张翠花尖叫一声，想要打断陶孝静的话头。 谁知道她越不想陶孝静说，陶孝静就说的越起劲。 “老三家的，你胡扯什么！”李兰英气的身子直晃。 张翠花抓起笤帚就朝陶孝静扔了过去，正打在陶孝静头上，砸的当时就见血了，陶孝静这下火了，冲着张翠花奔了过来。 “张翠花你个卖屁股的老货，敢拿扫帚砸老娘！我打死你！” 张翠花见陶孝静来势汹汹，心里也有点怵。 刚刚打架她没占到便宜，还差点被揪掉了头皮，被陶孝静打到的地方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左右看看，没什么挡头，张翠花立即抓着秦筱筱胳膊，把她往外面推，“秦筱筱，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妈，就给我拦着你三婶！” 秦筱筱看似在发呆，其实陶孝静一冲过来，她就闪开了，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是被陶孝静撞开的模样，尖叫一声往旁边一倒，嘴里还连声叫着：“妈，我挡不住三婶！” “阿峰啊，快去拉开你三婶!”李兰英眼瞅着张翠花和陶孝静又要打起来，急的直推疯子。 疯子却还是傻登登看向秦筱筱，见秦筱筱朝他点头，他才几步冲过去，一把就将气势汹汹的陶孝静拉开了。 “拉我干什么？我今天非要打死张翠花那个老货！”陶孝静一张胖脸都涨成了紫猪肝色，可见气的不轻。 “你们两个今天非要气死我才安生吗？”李兰英老泪纵横，不停拿手擂着胸口，腰也佝偻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奶奶！”秦筱筱被张翠花接连推搡，头发也乱糟糟的，袖子都被扯破了，一张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想过去扶着李兰英，却又畏惧地回头看了看还躲在门板后面的张翠花，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 张翠花和陶孝静听李兰英在那哭，这时候也冷静了一点。 虽然她们两个并不在乎李兰英的死活，但是如果李兰英今天真的被她们气死了，她们回家也没法交代，秦大有和秦大贵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哼，今天看在妈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张翠花从门板后面走出来，理了理头发，很是不屑地对陶孝静说道。 “哟，那我可就没大嫂这度量，今天这个仇我肯定是要记下的！”陶孝静冷笑。 李兰英见两人不打也不吵了，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听到外边围观的人群又在议论。 095好好做你的村姑 “被大贵媳妇这么一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秦筱筱长的确实不像秦家的人啊？” “对对对！我早就觉得秦筱筱这丫头长的也太漂亮了，秦家几个丫头虽然不丑，但哪有小小这丫头水灵啊，确实不像一家人！” “这张翠花不是还生了对龙凤胎吗，那两孩子明显一看长相就是大有的种，但秦筱筱怎么看都不像她爸妈！哪里都不像！” “难不成当初生下来的时候真抱错了？” “有这个可能哎！” “……” 李兰英越听脸色越难看，她担心秦筱筱听到会瞎想，连忙朝秦筱筱摆手，“小小，你先进屋去！” 秦筱筱当然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声，她也一直悄悄观察着李兰英和张翠花的神色变化，此时见李兰英赶她进屋，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地低着头应了声，转身进了堂屋。 在进堂屋前，秦筱筱眼角余光扫过张翠花，果然发现张翠花那张脸沉的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沉的吓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自己家没事干吗？天天就晓得跑人门前搬弄是非，要再被我听到有人瞎记吧乱扯，我打到你们家去！” 秦筱筱前脚进屋，后面就听见张翠花在外面对着那围观人群大骂，她嘴角不由勾起嘲弄的冷笑。 她倒要看看，张翠花的马脚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露出来！ “小小，你没事吧！”疯子也跟着秦筱筱进了屋，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秦筱筱对他笑了笑，“我没事！” “可是，刚刚，那个女人，她打了你！”疯子眼底都红了，拳头也在身侧捏的咔咔作响。 “没事的，不疼！”秦筱筱见疯子这么关心她，心里暖洋洋的。 在世界上，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是真的关心她的，所以她并不孤单。 “哟，我这就一会儿没见，这表哥表妹就在这打情骂俏起来了啊？”张翠花骂走了围观的村民，转身就进了堂屋，刚好看到秦筱筱和疯子站在一起，两人似乎在聊些什么，秦筱筱嘴角还挂着笑容，这让她觉得非常刺眼。 “妈！”秦筱筱一看到张翠花，立即收敛了笑容，低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疯子的距离，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没想要去澄清张翠花刚才说的话。 因为秦筱筱明白，以张翠花对她的厌恶，无论她说什么，张翠花都不会听，只会更加曲解她的意思。 疯子见着张翠花，就光记着这女人三番两次来欺负秦筱筱，对她没好脸色，一直怒目瞪着。 不过也正因为张翠花知道疯子脑子不好，还从秦小丽那听来一些添油加醋的描述，再加上她娘家村子里就有疯子打人的事情发生，她倒是不敢主动去招惹疯子，只当疯子不存在。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张翠花本来想发火的，但是转念又想到刚在外面听到的那些村民的议论，心思转了转，她按捺下对秦筱筱的厌恶，捋了把头发，迅速变了脸色，装腔作势地说道：“小小啊，刚刚外边那些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都是瞎说的，你就是我女儿，我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的你！” 秦筱筱抬头看了眼张翠花，眼底有不动声色的微光闪过。 如果是从前的秦筱筱，她肯定不会怀疑张翠花的话，她会认为那些村民们是在挑拨她和张翠花之间的母女关系。 然而如今，秦筱筱却从张翠花的神色中看到一抹心虚。 如果张翠花不心虚，她根本就不会来向秦筱筱解释！ “怎么了？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信了那些人的话？”张翠花见秦筱筱不说话，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脸上神色明显有一丝慌乱，但随即就被她掩饰了，转而用怒气冲冲的语气训斥秦筱筱。 秦筱筱连忙摇头，“没有！妈，我没信那些人的话！” “这就对了！”张翠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秦筱筱这死丫头蠢的很，好拿捏，只要几句话一糊弄就信了。 李兰英这时也进来帮着张翠花说秦筱筱，“小小啊，你妈好歹生养了你，你可不能信了外面那些人的话，这样不是让你妈伤心吗？” “奶奶说的是！”秦筱筱低眉顺眼，对于李兰英的教训一概应下。 李兰英瞧着秦筱筱的样子不像是作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听说你最近在复习，准备明年参加高考？”张翠花面上又摆出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眼睛则是一直往灶台上放着的竹篮里瞟。 “嗯，是的，妈！”秦筱筱心里咯噔一跳，来了，前世的时候，张翠花就不准她上学，早早就打消了她想要参加高考的念头。 这辈子，还是一样！ 张翠花嘴脸立马一变，双手抱在胸前，十分鄙夷地看着秦筱筱，“呵，还真是啊？怎么着，想通过高考跳龙门？想做城里人？就凭你？” 秦筱筱抬头看向张翠花，眼底波澜不惊。 张翠花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秦筱筱眼神的变化，她很是恶毒的说道：“秦筱筱你给我记住了，你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又笨又懒，你最好本本分分做你的村姑，别成天做那什么美梦，想通过高考转干部身份？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秦筱筱眼神变冷，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然还是怯弱的样子。 就是这一句争辩，也好像蚊子哼一样，没什么气势。 “呵，就凭你？讲什么笑话？”张翠花毫不掩饰对秦筱筱的鄙夷，“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秦筱筱你最好趁早打消高考的念头，我是不会同意的！” 秦筱筱咬着唇不吭声。 李兰英看不下去张翠花的咄咄逼人，在一旁劝道：“翠花你别这样，小小有心上进，这不是好事吗？她能考上大学，我们家也能光宗耀祖啊！” “好什么好？”张翠花剜了李兰英一眼，没好气道：“反正我不同意！” 李兰英怕张翠花再说下去，又要和秦筱筱闹起来，赶紧打断她的话头，“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翠花你今天来有事吗？” 096要钱 张翠花突然一拍脑门，“有事！当然有事！差点把正事都忘记了，秦筱筱，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去县城了？” 秦筱筱眼皮猛地一跳，抬眸看向张翠花，小声说道：“是进城了。” “进城干啥去的？”张翠花逼视着秦筱筱，再问。 “阿峰表哥打了些野味，拿去卖了！”秦筱筱明白，张翠花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自己的行踪，她与其隐瞒，还不如大方承认了，张翠花无非是想找她要钱。 张翠花对秦筱筱的坦诚显然很满意，脸色都缓和了不少，“算你识相，没撒谎骗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接着就朝秦筱筱伸出手。 秦筱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张翠花，没有动。 张翠花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拿来啊！” “拿什么？”秦筱筱装傻。 “钱啊！你不是去卖野味了？卖了多少钱，都给我拿来！”张翠花怒道，原本她是习惯性又要打秦筱筱的，却瞥见疯子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她，莫名心头一哆嗦，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但语气却十分不好。 秦筱筱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地说道：“没卖多少钱，就三四只野鸡，家里吃了一只，一只和大花家换了米，剩下了一共卖了五块多，之前家里房子被暴雨压塌了，找跃进哥修的房子，钱都是欠着的……” “少废话！我没问你找谁修的房子！我只问你，钱呢？”张翠花听秦筱筱说话，心头就有火气，她哪里有耐心听秦筱筱说完，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头，眼底都要冒火光了。 “我说这个，就是要告诉妈你，我卖野味的钱都还给跃进哥了，先前欠了他十几块钱，这才还了五块，妈你要是有钱，能不能给我一些，我先还了欠的钱，不然老欠着钱，外边人得说妈你的闲话了。”秦筱筱说的一板一眼的，脸上神情无比真挚，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很。 张翠花闻言顿时脑门一炸，什么？她今天来是要搜刮秦筱筱赚的钱的，怎么这死丫头竟然还敢找她要钱？ “我没钱！”张翠花气汹汹地说道，她也立即就想起上回被秦筱筱坑走的那三块钱，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她说什么也不会再上秦筱筱这死丫头的当了！ “妈，我不要你的钱，我先借着，等我有钱了肯定会还你的！”秦筱筱心里冷笑，面上却依然真诚地说道：“我也是为了妈你的名声好啊，奶奶住的房子倒掉了，要是外边人知道是你出的钱给奶奶修好了房子，肯定都会夸你孝顺厚道！” 张翠花听了这话，还真有点动心了，在那犹豫起来。 秦筱筱眼角微微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不动声色的冷笑。 她就是抓住张翠花是个死要面子的特点，即使对婆婆不好的事早就名声在外，但张翠花自己可不承认，她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一直自夸是个厚道人。 就拿李兰英家这茅草屋被大雨压垮的事来说，李兰英也早就让人带话给三个儿子，但是平常三不五时就要来串下门，打点秋风的张翠花刘红陶孝静几个人，那几天却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消失，没了人影。 别说拿钱出来，就是面都不肯露一下，生怕李兰英会拉着她们要钱修房子。 张翠花还在那纠结到底要不要借给秦筱筱钱还债，李兰英却看的心惊胆战的，秦筱筱竟然又要糊弄她妈掏钱，要是张翠花回去反应过来，岂不是又得大吵大闹？ “算了，小小啊，你也别为难你妈了，你妈她们在县城里住着，都没地种，还要养你弟妹两个孩子，他们也不容易，哪里有多余的钱拿出来？”李兰英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等着张翠花回过神，又来吵闹，还不如现在就阻止秦筱筱坑她。 秦筱筱听着李兰英说的话，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她前世的性格那么弱，肯定就是因为和奶奶待久了被影响了。 她都不知道李兰英从哪看出来的张翠花他们在城里生活的很不容易的。 城里是没地，但是秦大有和张翠花他们是双职工，都有工资啊，每个月按家里人头，一人发十几斤的粮票，家家都有个粮本子，而且农机厂效益不错，中午还能在食堂吃一顿饭，他们家的粮食都吃不完。 再瞧瞧张翠花，连自行车都骑上了，这叫生活不容易？ 不过秦筱筱也不会顶撞李兰英，李兰英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吭声了。 倒是张翠花听出味道来了，心里狠狠骂了秦筱筱一顿，又在那装模作样，对这茅屋指指点点，“要说吧，妈你住的这个老房子是太旧了，要翻修的话，做儿子儿媳妇的是应该给钱，但是我们家现在也没多少闲钱，小龙和小凤正在长身体，吃的多，还得上学，明年都是要考大学的人了，我和大有呢，都得为他们以后考虑……” 李兰英还没听完就连连摆手，“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留着给孩子多买点肉吃！过阵子老张家要给我们粮食了，大不了到时候用那些粮抵债去！” 秦筱筱一听李兰英说起老张家给粮食的事，眼皮就是一阵猛跳，心里暗道不好，她悄悄瞥了张翠花一眼，果然看到张翠花眼睛都亮了。 “妈你是说村里分的地那事？”张翠花急不可耐地问。 “是啊！”李兰英没想太多，听张翠花问起，就点头，先前村里分产到户，原来的生产队里的土地都按照村里人头来分了，张翠花一家人的户口除了秦筱筱，早就全转城里去了，所以家里就李兰英和秦筱筱分了点地。 但是李兰英和秦筱筱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身子骨弱，都不能种地，后来村支书就做主，让她们把地给老张头家种，等收粮时，给她们粮食，就当是租金。 老张头家六个儿子，都是壮劳力，肯干活，对他们来说，地越多月好，双方自然都没意见。 张翠花对这事也是知道的，但是当时地才分到手，秧都没下，她自然不会蠢到来吵。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等老张头家收粮食的时候，她一定要到场，必须多要粮食，到时候卖掉这些粮，可又是一笔钱，再凑一些，她就可以给小龙买块梅花牌手表了。 097亏欠 张翠花想的挺美，秦筱筱却在暗地里头疼。 她可是知道张翠花的德行的，李兰英竟然还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张翠花，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行了，秦筱筱你先带你表哥出去，我有事要和你奶奶说！”张翠花虽然心里还记挂着秦筱筱卖野味的钱，但是又怕秦筱筱再提找她借钱的事，她是一分钱都不想借给这死丫头。 不过这死丫头的理由却是这么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要是她现在说不借钱，这话传出去，确实让人闲话！ 这次就先放过她，反正后面还有她受的！ 秦筱筱看到张翠花不怀好意的嘴脸，心里莫名咯噔一跳，总觉得有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预感。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张翠花见秦筱筱偷眼看她，心头又是无名火起，直接走过去推搡秦筱筱，赶她出去，一边还警告道：“走远点，不准偷听！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割了你耳朵！” 秦筱筱故意被张翠花推的一个踉跄。 “小小小心！”疯子紧张地伸手要扶她。 秦筱筱却一把抓住门框，冲疯子摆摆手，“我没事！” 她是特意做给外人看的，刚刚虽然张翠花大骂一通，赶走了不少人，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好事的，还想着看热闹，徘徊着不走。 这几个人当然也将张翠花刚刚推秦筱筱的动作看在眼里，顿时又在外边指指点点起来。 秦筱筱被赶出门后，就听到堂屋的大门在身后“哐”一声关上了。 “小小！”疯子跟在秦筱筱身后出来的，此时就站在她旁边，见秦筱筱脸色凝重，他也不敢说话。 “秦筱筱，叫你走远点没听见吗？你是不是想偷听我和你奶奶讲话？”张翠花突然又拉开门，见秦筱筱就在门外台阶上，顿时沉了脸色，低着头去找棍子，“再不走，我打死你！” 秦筱筱像是受了惊，急忙拉着疯子跑出去几步，站在篱笆栅栏旁边，怯生生看着凶神恶煞的张翠花，“妈，我，我站在这里，行，行了吗？” “哼！不准过来！”张翠花冷哼一声，又“砰”的一下子关上了门。 “小小，这个女人好讨厌！”疯子气呼呼说道。 “嘘！”秦筱筱食指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疯子噤声，然后捡起笤帚，走到角落里，装着在扫地，其实已经竖起了耳朵听屋子里张翠花和李兰英的谈话。 秦筱筱自从喝了灵泉水之后，如今耳力目力都十分灵敏。 她先是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张翠花在翻找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张翠花骂人的声音，想来她是没找到秦筱筱藏起来的钱，所以有些气急败坏。 “翠花啊，你别翻了，小小这丫头不容易，她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多钱？”李兰英在一旁想要阻止，但是她说话语气太弱了，张翠花根本就不理她。 “死丫头不老实，小郑明明说她和那疯子背了两篓子野鸡去饭店卖了，人家都亲眼看见了，卖了好多钱呢，她竟然还敢不承认！”张翠花生气的说道。 “不能吧，小小回来也没跟我说她卖了很多啊，是不是认错人了？”李兰英连连摆手表示不信。 “哼，那丫头鬼的很，真是个贱种，也就你还相信她单纯！”张翠花冷笑。 听到这，秦筱筱微微眯了下眼睛，她昨天才去卖的野山货，张翠花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么一来，以后清含县城她就不能去了，不然她干什么事都会被张翠花掌握。 不过，张翠花在知道她得了许多钱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强行搜刮，反而被她三言两语给蒙混过去，这事看起来不正常啊。 想到这，秦筱筱眉头越拧越紧。 疯子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他脑子没秦筱筱灵光，只能简单的根据别人对待秦筱筱的态度来判断人的好坏，所以此刻在他心里，张翠花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他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张翠花为秦筱筱报仇。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妈我跟你说，你可别犯傻，秦筱筱参加高考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张翠花没找到钱，心情不好，语气也很冲。 “为什么不让小小参加高考？我们家都这么亏欠她了，翠花你做事可不能这么绝！”李兰英脸色很难看。 “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妈你可别瞎说！”张翠花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当时就蹦了起来，“我养她那么大，哪里亏欠她了？反倒是这死丫头做事这么绝，撒谎成性，明明赚了钱都瞒着我们，我看这是有外心了，妈你可别被她骗了！” 李兰英有一瞬间的沉默。 即使秦筱筱早就怀疑自己不是张翠花亲生的，然而在听到张翠花这番话后，还是觉得好像有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感觉一阵透心的寒气。 张翠花一方面借口家里没钱，不管她死活就算了，还想阻止她高考，另一方面又说秦小龙秦小凤正在长身体，吃的多，明年也要考大学了…… 这样厚此薄彼，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秦筱筱真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竟然能黑成这样！ “翠花，这事你和大有商量过了吗？”李兰英又开口问道：“不让小小高考的事，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同意了！”张翠花不屑地说道：“就秦筱筱那脑子，笨成那样，我不让她高考，也是为了她好，不然就算她去考试，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小小可不笨！”李兰英不同意张翠花的话，反驳道。 “她不笨？妈那你是没看到我们家小龙，小龙那样的才叫聪明，以后肯定能考到上京念大学的！还有啊，你以为秦筱筱真的是想考大学？呸，我告诉你，她不过是想偷懒不干活，找个借口罢了！” 张翠花话里话外都在贬损秦筱筱，要是不熟悉的人听见了，还以为她和秦筱筱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对母女。 098阿峰生气 “翠花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小没有偷懒，她一直都有帮我分担的！”李兰英还是想要说服张翠花，“要不，你也别拦着，就让小小试试呗，考不考的上再说。” “不行！哪有那个闲工夫给她试？死丫头要是没偷懒，那怎么都没钱给我了？”张翠花一口就拒绝了李兰英的提议。 小梦来信上可是明确说了，不能让秦筱筱上学，不能让她有机会参加高考！ 老太婆是脑子生锈了，还试试？万一那死丫头运气好考上了呢？ 她可不想冒这样的风险，绝对不能给小梦增加麻烦！ “哪里还有钱给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小小赚的钱都拿去换粮食了呀！”李兰英苦涩的说道。 她现在也很矛盾，辛苦养大的儿女都不孝顺，老头子死后就分了家，说是每家按月奉养她，但是实际上，他们都跟踢皮球一样，谁都不肯接手。 别说按约定接李兰英去三个儿子家轮流住了，就是每个月的口粮都不及时给，将她一个人留在这茅草棚里不管不问。 秦筱筱这么些年跟着她都吃不饱，辛苦上山挖药材卖的钱也都被张翠花搜剿一空，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秦筱筱跟转性了一样，努力干活，然后将赚的钱全都换了粮食，这才让李兰英跟着她一起吃了口饱饭。 就这样，张翠花竟然还在说秦筱筱的不是，李兰英喉咙里像是被什么给堵了，说又不能说，让她心里憋闷的很。 “妈你怎么回事？咋的口口声声帮着那死丫头说话，那死丫头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张翠花开始不耐烦了，指责起李兰英来，语气也变的尖酸刻薄，随即话锋一转，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可得想清楚了，谁才是你真正的……” 后面的话，张翠花刻意压低了声音，外面还有几个围观的村民的议论声在干扰，秦筱筱一时没听清，心里不由很是遗憾。 不过，秦筱筱结合自己之前的推测，以及刚刚在听到外面村民们关于她和秦家人长的不像的议论时，张翠花和李兰英的反常来看，她想，张翠花要说的应该是“真正的孙女”。 所以，秦家真正的女儿会是谁？ 秦筱筱脑海里突然闪过苏芷梦的名字。 一时间，秦筱筱如遭雷击，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前世种种可疑的迹象霎时全部浮现在眼前。 秦筱筱上辈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苏芷梦会这么讨厌她，她明明和苏芷梦并没有任何交集，她只是一个在山沟沟里长大的村姑而已，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发了财，怎么说也无法影响到那位在上京市达官贵人家长大的千金小姐。 然而那位千金小姐偏偏却将她看做了眼中钉，先是让张翠花将她骗去上京市，然后向她示好，再接近她。 在取得她的信任后，苏芷梦表面上对她千好万好，谁知道在背后却开始了疯狂的阴谋和陷害，到最后，还利用她最爱的男人，将她骗上手术台，活生生剜了她的心脏，给了她致命一击…… 秦筱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利爪抓住，揪心一般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小小，你怎么了？”疯子见秦筱筱脸色惨白，担心地问道。 但是秦筱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对疯子的关心没有任何反应。 她怎么就那么蠢，那么明显的迹象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其实当初秦筱筱也曾怀疑过，张翠花这样一个乡野村妇，怎么会认识远在上京市的高官家女儿。 还有，为什么高高在上的苏芷梦看起来并不喜欢张翠花，却还是会一再容忍张翠花等人。 在想通了这些事之后，秦筱筱只觉得自己是真蠢，蠢到认贼作母，忠奸不分。 曾经，也有人提醒过她，苏芷梦来意不善，她不但没听，反而还转身就跑去当成笑话告诉了苏芷梦。 后来，那个人就不知去向了，想来应该是被苏芷梦处理掉了。 秦筱筱此时只觉得心里面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下来，脑海里也嗡嗡的，有一种既失落又激动，还掺杂着阴郁和烦躁的心情不停在冲击着她。 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以至于都没发现张翠花和李兰英什么时候结束了谈话，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 “小小，小小？”李兰英见秦筱筱拿着扫帚站在院子角落里发呆，面色也很难看，她叫了两声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兰英脸色一变，下意识就以为是不是她刚才和张翠花说的话被秦筱筱听见了，顿时紧张地看向张翠花。 张翠花却不当一回事，秦筱筱站的离那么远，除非她有顺风耳，否则绝对不可能听得见她们在屋子里说的话。 “哼，妈你看见了吧，我就说这死丫头又在这偷懒！考什么大学，就凭她？还不是想着找个理由不干活的！”张翠花冷笑一声，习惯性伸手就要甩秦筱筱一巴掌。 疯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动作反应很敏捷，立即挡在秦筱筱面前，接住了张翠花甩过来的手。 张翠花顿时感觉到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疼的她嗷嗷直叫唤，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放手！放手！你这个疯子！” “阿峰，快放手！”李兰英见状，也赶紧想要拉开疯子。 但是疯子心里记着眼前这女人对秦筱筱不好，根本就不听李兰英的话，眼看着眼底赤红，形容可怖，看起来真的就跟外面乱打人神志不清的疯子一个样了。 “小小，快叫阿峰松手啊！不然你妈手都要断了！”李兰英见疯子不听她的话，又转头去拽秦筱筱。 秦筱筱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李兰英一拉，这才回过神来，立即就看到疯子抓着张翠花的手，张翠花疼的脸色惨白，眼泪都快下来了。 “阿峰表哥，快松手！”秦筱筱叫道。 “小小！”疯子听到秦筱筱声音，有些疯狂的眼神猛地一敛，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迅速松开抓着张翠花的手，走到秦筱筱面前，犹自还在气愤地说道：“她想打小小！阿峰生气！” 099当年的事 秦筱筱想通了那些事后，只感觉心里凉丝丝的，心寒的要命。 然而此时在听到疯子这样关切中透着委屈的抱怨时，仿佛一股暖流融进她结冰的心房，让她被寒冰冻伤的心都慢慢回暖起来。 “我妈是在和我闹着玩呢！”秦筱筱给了疯子一个眼神示意。 电光石火之间，秦筱筱心里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并不想和张翠花撕破脸。 最主要的是，秦筱筱不想这么早打草惊蛇惊动了苏芷梦。 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肯定不会是让她来重蹈覆辙浪费人生的。 她要报仇，就得有耐心！ “死丫头，谁和你闹着玩？”张翠花的手被疯子抓的都要断了，心里气的要命，有心想要打秦筱筱出出气，却又顾及疯子，不敢再动手。 “妈不是和我闹着玩的？那真的要打我？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惹的妈不开心了？”秦筱筱表情慌乱地说道，大眼睛里还涌上了水汽，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说到这，秦筱筱还故意看了眼外面那几个还在坚强地围观中的村民，怯懦地说道：“可是我一直就在这站着啊，也没靠近堂屋……” “要我说啊，这大有媳妇对秦筱筱这个大女儿也太刻薄了，简直就是不管秦筱筱做什么都不对啊！” “搞不好真不是亲生的，不然哪有当妈的这么讨厌自家女儿的！” “肯定不是亲生的，你们瞧瞧张翠花这模样，能生得出来秦筱筱这么漂亮的丫头？” “很有道理哎……” 能坚持围观到现在还不走的村民基本上都是特别八卦的，嘴巴也厉害，这三言两语的，都几乎将真相说出来了。 张翠花当场就急了，“都给我闭嘴！瞎几把胡扯什么，秦筱筱是我女儿，谁敢说不是我撕谁的嘴！” “张翠花，你这么激动干啥？莫不是被我们说中了心虚啊？”村里的最富有正义感的杨大妈故意说道。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张翠花嘴上说不心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眼神都有点发虚。 怎么这些人今天都在说秦筱筱不是她亲生的？ 难不成是有人知道了真相，故意在外边散布谣言？ 其实关于秦筱筱不是张翠花亲生女儿的事，早就有人提过，不过这些话也就是一些看不惯张翠花虐待秦筱筱的人，私底下闲聊乱猜的，就算是说出这话的人也没当真。 因为八零年这会民风淳朴的很，更不用说再往前倒回十几二十年前了，大家都不会想到真的会有人因为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就故意抱错别人家的孩子，还坏心地虐待这个孩子，巴不得她去死，好让自己那个鸠占鹊巢的孩子从此高枕无忧。 然而张翠花却不这么想，她听到这些议论时，心里紧张极了，生怕秘密被发现了，她好怕苏家人会知道苏芷梦不是他们家亲生的，然后赶走她。 所以这时候，张翠花又更加将秦筱筱恨上了。 都是秦筱筱这个害人精，早知道当初就将她灌粪桶里淹死，就不会有今天这些麻烦了！ “你们一大早就吃屎了？讲话这么难听！”张翠花阻止不了那些村民的议论，心里恨毒了秦筱筱，刚想教训秦筱筱，又听秦筱筱在那焦急的说道。 “妈，要是我有哪里做错了，我跟妈认错，表哥他性子直，他以为妈要打我，可能真的会对妈你动手的！” 秦筱筱语气焦虑，还拉着疯子，好像生怕她一旦放手，疯子就会冲出去暴揍张翠花一般。 张翠花下意识去看疯子，正好看到他眼底赤红，样子可怕的很，让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又疼了起来。 “行了行了，小小好歹也是你亲生的女儿，翠花你非得闹的让别人看笑话不成？”李兰英忍不住斥责张翠花。 张翠花得了台阶下，心思一转，知道现在不能再多说，也就决定今天暂时放过秦筱筱，只见她抬脚朝外走，“现在这什么世道，自己生的女儿都不能教训了，还要看外人脸色！” 说到这，张翠花揉了揉手腕，有些心有余悸地扭头瞥了眼疯子，然后冲秦筱筱抬了抬下巴，突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小啊，你也好些天没回家了，这个礼拜天，你回趟家，爸妈有事要和你说！” 秦筱筱闻言却是眼皮一跳，她可不认为张翠花找她会有好事。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张翠花见秦筱筱不吭声，顿时扬高了声音怒道。 “听见了，妈！”秦筱筱低下头，应了声。 “记得早点到！”张翠花又吩咐了一句，这才理了理衣服头发，斜着眼睛瞟了眼围观的几个村民，走过去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先前出言讥讽她的杨大妈，“让开！好狗不挡路！” “张翠花你什么意思！”杨大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就要冲过去找张翠花理论。 张翠花却跨上了自行车，“叮铃铃”打了阵铃铛，骑着车迅速跑了。 杨大妈一口气憋在了心里，气的脸都紫了。 “杨大妈，我替我妈跟您说对不起！”秦筱筱脸色也很不好看，直觉告诉她，张翠花主动要她回家肯定没有好事，但是她又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杨大妈摆摆手，有些同情地看着秦筱筱，“哎，你说你这孩子，这么漂亮懂事，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呢！” 秦筱筱苦笑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小，你跟我进屋！”李兰英将那些议论声听在耳朵里，她心里七上八下跟打鼓一样，一方面是心虚，怕秦筱筱会信了那些话，另一方面，又觉得愧对秦筱筱。 李兰英自问一辈子都没干过坏事，平时也不会多嘴去说别人家的闲话，可是就是有这样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已经压在她心头十七年了。 秦筱筱知道李兰英是有话要跟她说，于是嘱咐疯子去挑水，支开他，和杨大妈她们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李兰英进了堂屋。 进屋后，李兰英却坐在那半天没有说话，秦筱筱便站在一旁等着。 此时的李兰英，记忆早就飘远，她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初张翠花和上京市那个女人同在清含县城的医院里生产，住的同一间病房，生的还都是女孩。 不过孩子出生的第二天，那个女人就被家人接走了，也就是在那时，张翠花起了坏心，偷偷将孩子调换了…… 100活不下去（加更） 李兰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她当然是反对的，但是当时那家人已经离开，她又被张翠花和秦大有威胁了不准说出去，再加上他们一直劝她，他们是为了孩子好，只有那样，他们的孩子才能摆脱农村人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压在李兰英心头最大的秘密。 李兰英原以为张翠花会补偿秦筱筱，会对她好，谁知道张翠花竟然黑了心肝，从小就苛待秦筱筱，甚至不让她上学，还将她赶出家门。 李兰英很愧疚，毕竟是他们害的秦筱筱和家人失散了，而且他们的女儿还霸占了原本属于秦筱筱的一切。 可是张翠花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直到今天，她仍然还想要从根本上毁了秦筱筱。 李兰英想起刚刚张翠花跟她说的事，只觉得脑壳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她有心想要说出事实的真相，却又害怕会因此害了苏芷梦。 是啊，那个被换到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叫苏芷梦，多好听的名字啊，李兰英不由就想起刚刚张翠花给她看的照片。 那个孩子长的可真漂亮啊，学习还那么优秀，拿着书坐在漂亮的房子里，就像画一般。 可是张翠花也说了，那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大好，经常要往医院跑，天天都要吃药，如果现在揭穿了她冒牌顶替的身份，她要怎么受得了这打击？ 而且她还过惯了上京市富裕的生活，回到清含县肯定活不下去的。 李兰英真的很矛盾，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奶奶？”秦筱筱跟着李兰英进来，结果站了半天，李兰英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变来变去，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李兰英听到秦筱筱声音，猛地一抬头，像是突然被惊到了，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秦筱筱见状，暗暗拧了眉心，但面上却没表现出异样，甚至还皱眉紧张问道：“奶奶，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我妈又跟你要钱了？” “没！没有！”李兰英连忙掩饰了自己的慌乱，伸手抹了把脸，她随即又看向秦筱筱身上打了补丁的衣服，卷起一截的裤腿，还有那双自己纳的布鞋，脑海里莫名就出现了另一个女孩穿着漂亮连衣裙，头发柔顺披在肩上，穿着崭新皮鞋的样子。 如果让小梦穿秦筱筱这身衣服，她肯定就没照片上那么好看了啊。 李兰英心里莫名就蹦出这个念头，她也知道自己这么想很羞耻，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就像张翠花说的那样，不管秦筱筱真实身份是什么，她都在秦家沟生活了十几年，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村姑，现在就算让她认祖归宗，她也适应不了大城市大家族的生活了。 所以，不如就这么错下去！ 这样的话，小梦也能继续做高官家的女儿，以后会有非常光明的前途。 至于秦筱筱，李兰英垂下眼皮，将眼神从秦筱筱身上移开，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她欠秦筱筱的，那就用下辈子来还吧！ “奶奶，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秦筱筱瞧着李兰英神情不对，虽然她猜到应该是因为张翠花说了什么话，但是她还没有神到知道具体的内容。 “奶奶没事！就是有点累，小小，你把饭煮上吧，我去后面歇歇。”李兰英心里愧疚的不行，她怕被秦筱筱看出来，于是低着头起身打算到后园子冷静一下。 她知道，其实早在十七年前，她容忍了张翠花偷换孩子的行为后，她就已经做错了，到如今，一错再错，早就回不去了。 李兰英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如果现在说出事实真相，肯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浪，这些后果都是苏芷梦无法承受的。 所以苏芷梦才会一再写信来，要张翠花阻止秦筱筱读书，不让她有机会出头，让她安心做个村姑，找个人嫁了，然后安稳过完这一生…… 于苏芷梦来说，她也是无辜的，她想要捍卫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无可厚非。 所以，只能委屈秦筱筱了。 “好，奶奶你去休息吧，午饭我来做！”秦筱筱看着李兰英佝偻的背影慢慢朝后面走去，眼角不由眯了起来。 看来，李兰英不但了解她的身世，还在其中也参与过，那么，张翠花今天到底跟李兰英说了什么，让她如此纠结？ 秦筱筱想着这些问题，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疯子挑水回来，将水缸灌满后，见秦筱筱还在发呆，他扭头找了找，带着哭音说道：“小小，杏子怎么都没了！” 秦筱筱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看了眼放在灶台上的竹篮，果然发现竹篮里什么都没有了。 “一定是被老鼠偷吃了！”疯子还在那气哼哼地说着。 秦筱筱却想起之前张翠花走的时候，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她摇摇头，安慰疯子，“别气了，一会我们再去树上摘。” 现在时间还早，秦筱筱将米饭煮上，切好的菜用罩子盖上，灶膛里架着火，便和疯子一起往后院竹林那边走。 这片竹林虽然就在李兰英住的茅草棚后边，但秦筱筱除了春天会过来挖竹笋，平时基本不会来竹林，她也是头一次知道，竹林后面再走上这么一段，竟然会有这么多野生的果树。 放眼看去，桃杏都有，因为这边没人来，树上的果子结的太多，雷雷果实压弯了树枝，很多果子都熟透掉在了地上，腐烂后发出甜腻的香味，引来不少虫子。 “小小，这边！”疯子过来这里很兴奋，敏捷地像猴子一样，哧溜就上了树。 “阿峰你当心点，这桃子上都有毛，别弄身上去了！”秦筱筱提着竹篮在树下站着提醒疯子，“别摘太多，吃不完咧！” 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挑了几个最红最熟的桃子摘了，就下了树，献宝似的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随手折了根树枝，将桃子上的毛刮了刮，便撕了皮咬一口，顿时一股甜香弥漫在口中，桃子里的果汁都从嘴角溢出来了。 “小小，阿峰也要吃！”疯子见秦筱筱嘴角有桃子果汁，莫名觉得心里有股燥热，他想都不想，直接俯身，凑到秦筱筱嘴边舔了一口。 101好甜哦 当疯子弯下腰来，气息将秦筱筱整个人包裹，秦筱筱才发现，原来他身上的味道竟然这么好闻。 淡淡的竹香，混合着阳光的气息，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的唇碰到她的嘴角，那种软软的触感仿佛一只手狠狠拉动了秦筱筱的心弦。 这一刹那，秦筱筱感觉自己全身僵硬，连大脑都好像僵住了，只能保持僵硬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疯子放大的俊脸。 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疯子会亲她，不，他不是在亲她，他只是想舔她嘴角的桃子汁……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的嘴唇确实碰到了一起，这，这不就是亲吻吗？ 疯子倒是没秦筱筱想的那么多，舔了一下秦筱筱嘴角，还单纯地发出感叹，“小小，好甜！” 秦筱筱先是呆若木鸡，随即脸蛋爆红，她一把推开疯子，与他拉开距离，沉了脸色斥道：“不准这样！” 疯子不明白秦筱筱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挠挠头，很无辜地问：“小小，不准哪样啊？” 秦筱筱看着疯子漂亮的嘴唇，莫名就想起刚刚两人嘴角碰到一起时的感觉，脸蛋不由又红了几分，她想要掩饰自己的赧然，于是冷哼一声，扭过头自顾走开，不想理疯子了。 疯子这下可真急了，紧紧跟着秦筱筱，“小小，你生阿峰的气了吗？” “没有！”秦筱筱声音闷闷的，她今天在想通了那么一个重大的秘密后，本来心情就很是沉重，疯子还偏偏在这时来拨乱她心弦。 不是给她添乱吗？！ “那小小你为什么不理阿峰了？是不是桃子不好吃？那边还有红红的果子，也很好吃，阿峰给小小去摘！”疯子急于讨好秦筱筱，转身又爬到树上去摘果子了。 秦筱筱心里乱，也不想说话，就盘腿坐在地上发呆。 她在想，既然已经知道苏芷梦可能就是张翠花亲生的女儿，那么，上京市的苏家，岂不就是她的家了？ 秦筱筱努力搜索着记忆，但是结果却让她叹气，因为她对上京市苏家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苏家老爷子曾经从过军，苏家在建国后开始经商以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使是前世，秦筱筱和苏芷梦交好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也没机会去苏家，更别提认识苏家的人了。 现在想来，分明就是苏芷梦有意阻止她接触苏家。 所以，其实从一开始，苏芷梦就是知道实情的。 苏芷梦知道她自己不是苏老爷子亲孙女，于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授意张翠花打压还在清含县苦苦生活的秦筱筱，不让秦筱筱上学，要她活的懦弱卑微，这样才能衬托出苏大小姐的高贵与优雅。 谁知道苏芷梦没料到秦筱筱的财运竟然这么好，随便包一座山就能发现矿产，所以后来苏芷梦就转变了计策，让张翠花怂恿秦筱筱去了上京市…… “小小，吃这个！”疯子摘了果子回来，见到秦筱筱又坐在地上在发呆，他都有些担心了。 秦筱筱思绪被打断，眼神茫然地看向疯子。 “小小，你没事吧？”疯子犹豫地指了指脑袋，他真的好担心啊，秦筱筱今天好像特别喜欢发呆。 “啊？”秦筱筱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疯子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这傻子，莫不是以为她和他一样，脑子坏掉了？ “小小，吃这个！”疯子看到秦筱筱笑了，这才放下心，立即又献宝似的将自己刚摘的果子递给秦筱筱。 “杨梅啊！”秦筱筱低下头才看见原来疯子手里捧着红色的杨梅，她以前还挺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水果的，当时就觉得嘴巴里唾液开始分泌了。 “很好吃！”疯子捡了一颗最红最大的递到秦筱筱嘴边。 “这个摘了不能马上吃！里面有小虫子，得用盐水泡一下。”秦筱筱一看到疯子亮晶晶的眼睛，心情莫名就变好了，她努力无视掉刚刚两人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那留在她心里的触动，对着疯子甜甜一笑。 是啊，她没必要多想，疯子脑子不清楚，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而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谈感情，对疯子，她只是将他当做亲人一样看待，他们之间绝不可能发展出其他的感情。 “小虫子？没有啊！”疯子听秦筱筱说杨梅有虫子，还将果子拿着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但是都看得对眼了，也没发现有虫子。 “看不见的！”秦筱筱觉得好笑，伸手去拉了疯子，“走，回家去！” “阿峰再去摘一些，带回去给奶奶吃！”疯子抓着秦筱筱的手，站了起来，还一心想要讨好李兰英。 “嗯，去吧！”秦筱筱点点头，她看着疯子利索地爬上树，自己又在四周转了转，这一看让她很是惊喜，这边野生的果树还真是不少呢。 秦筱筱心里也打起了主意，这些果树都是野生的，野果子虽然不大，但是好吃，甜度高，她完全可以摘了拿去卖啊。 不然再过几天，这些果子都熟透了，也会掉到地上烂掉，那也太浪费了。 等疯子又摘了些桃杏回来，秦筱筱就将这个想法和他说了下，疯子自然不会反对，他还觉得很高兴，因为每次和秦筱筱进城，他都能吃上特别好吃的东西。 其实秦筱筱也很想将这些果子全放到灵泉空间里，不但保鲜，还能被灵气滋养，吃起来更加美味，对身体也好，但是她就算放了，也只能自己偷偷吃，不然她没法解释她从哪拿出来那么多的果子。 秦筱筱想了想，还是让疯子多摘了些果子，她趁疯子不注意，放了一些到灵泉空间里，就当做是给自己吃的零嘴了。 疯子也没在意刚摘的果子怎么少了许多，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抽了抽鼻子，“小小，这什么味道？” 秦筱筱也闻到了一股烧灼味，好像是有人在烧纸。 她有些奇怪，难道是有人在祭拜先人？可是现在离七月半还早得很，这边也没坟茔，谁会在这烧纸？ 秦筱筱紧走几步，那股纸张燃烧的味道更加浓了，而且好像就是从她家传出来的。 “小小，奶奶在烧什么呀？”疯子疑惑地问。 秦筱筱脸色一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顾不上回答疯子的话，突然拔腿狂奔。 不，希望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102烧书 秦筱筱一口气跑回了家，循着那股烧焦的味道冲进灶房，然后就看到李兰英正坐在灶膛边上，从脚边上堆着的书中拿起一本，扔进灶膛里。 火光照着她的脸，眼神有些木然。 “奶奶，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烧我的书！”秦筱筱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到这一幕时气的快要发疯。 她不假思索劈手就要从燃烧着的灶膛里抢书，然而那里面温度太高了，书一扔进去，边就卷了起来，纸张变黑，几乎立刻就被熊熊火焰吞没了。 秦筱筱的手一伸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火焰灼烧的钻心疼痛，但是她愣是没叫一声，还抓住那本已经被烧了一半的书。 “小小！”李兰英吓得叫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但是疯子的动作比她更快。 秦筱筱刚感觉到疼痛，就被疯子抓住了手腕拽了出来，那本快要烧没了的书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小小，你疯了！这里面还烧着火呢！”李兰英一脚踩在书上，将火踩灭，又看到秦筱筱的手被烧红了，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连忙吩咐疯子去舀水，要给秦筱筱冲洗。 秦筱筱却盯着地上那本成了灰烬的数学书，她死死咬紧了嘴唇，怒气在眼底灼烧，心头的愤怒好似要翻江倒海，眼眶都要瞪裂了。 李兰英被秦筱筱的眼神吓到，一直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都不敢去看秦筱筱的眼睛。 “奶奶，为什么？！”秦筱筱眼底冒着火，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李兰英心虚地嗫嚅着，“小小，奶奶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秦筱筱冷笑一声，心里的失望像潮水一般翻滚着，她仰起头，硬生生逼回了眼泪。 她用了好半晌才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质问李兰英一个字，扭头就走出了灶房，也不想再听李兰英后面的话。 疯子刚拿来了水瓢，一转头，看到秦筱筱走了，他连忙也跟了过去。 秦筱筱回了房，将门锁上，她一头扑在床上，压抑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喷泄而出，她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 “小小，你开门啊！”疯子紧跟着秦筱筱过来的，见秦筱筱将她自己锁了起来，他担心的不行，“你的手伤了，是不是很疼啊？” 秦筱筱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她实在太难过了。 她原以为，就算奶奶欺瞒了一些事，但至少奶奶还是全心为了她好的。 当初她被张翠花虐待的时候，也是奶奶拼命护着她，收留她，还鼓励她去考大学，家里仅有的粮食也紧着她来吃。 秦筱筱重生后之所以会这么努力，想要查明身世然后报仇的信念固然是一方面，其实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她想要改变命运，挽救奶奶的生命，让她能在晚年过上好日子。 可是，就是这样她全心信任着的奶奶，却给了她当头一击。 书烧了，还可以去买，但是奶奶烧她书的态度，却让秦筱筱心寒。 “小小，你开开门，奶奶有话和你说。”李兰英在外面敲门，她其实也开始懊悔了，但是张翠花说的那些话又在耳边回响，让她不得不说服自己狠下心来。 秦筱筱这时候也冷静了很多，她擦干眼泪，起身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书基本都被搬空了，这其中大多都是常子俊当初离开时留给她的初高中的课本。 就连她自己收集的连环画和画本都没能幸免。 秦筱筱嘴角不由勾起嘲讽的冷笑。 “小小，开门啊！”李兰英还在敲门，她心里很难受，她想要秦筱筱听她的解释。 这一次，门很快就开了，秦筱筱站在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兰英。 “小小……”李兰英一看到秦筱筱，莫名就觉得心里更加愧疚难受，本来想好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说辞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小小，你的手疼不疼，这个是井水，很凉的，你洗一洗，洗了手就不疼了！”疯子这时挤开了李兰英，拿着葫芦瓢凑到秦筱筱跟前，一脸紧张加关心地要抓她的手。 “我没事，阿峰，这点水不够，你再给我打点井水来好不好？”秦筱筱低头看了眼疯子手里的水瓢，心里莫名一阵触动，这傻子，竟然还知道用井水洗手比较舒服。 “好！阿峰这就去！” 支开了疯子，秦筱筱闪身让李兰英进屋。 “小小，你是不是很生奶奶的气？”李兰英局促地搓着手，陪着小心看向秦筱筱，“其实，奶奶也是为了你好……” 秦筱筱坐在床边，咬着唇，冷声打断李兰英的话，“奶奶，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李兰英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但随即她就摆手，“没有！没有！你妈没有跟我说什么！” 秦筱筱抬头，冷厉眼神盯紧了李兰英的眼睛。 她其实很了解李兰英，就好像了解前世的自己一般。 因为她的性格曾经和李兰英如出一辙，一样的优柔寡断，胆小怕事，一样的没有主见，人云亦云！ 李兰英被秦筱筱的眼神盯的再一次垂下了头，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小小，奶奶是觉得，你妈说的也对，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读那么多书没用，还不如早点招工，有个班上，能挣钱……” “奶奶，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秦筱筱心头一阵阵发冷，不让她读书的话，张翠花提过不止一次，也曾经想要撕了她的书，但都被李兰英拦下来了。 奶奶那么怕事的人，在张翠花来大闹的时候，还是会努力护着她，还一直鼓励她要念书，考出去，才能摆脱现在的生活。 然而，就在秦筱筱信心满满，为着自己和奶奶未来能够过上好日子而奋斗的时候，李兰英竟然听信了张翠花的话，烧了她的书，阻止她高考。 她们分明就是想要毁了她的前途。 这一切，怎不让秦筱筱寒心？ “小小，你别怪你妈，你妈也是为你好——”李兰英说到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在看到秦筱筱脸上露出的嘲讽笑容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说出这话，脸上燥的慌。 李兰英努力说服自己，她这么做其实是为秦筱筱好。 否则的话，以张翠花的性子，她是不会让秦筱筱去参加高考的，如果秦筱筱坚持要去，只会引起张翠花更大的厌恶，到时候不但家里没了安宁日子，连秦筱筱自己也会被张翠花打骂。 “小小，奶奶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时间长了，你就能明白奶奶的苦心了！”李兰英想通了这一点，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目光都变的坚定了。 是的，她就是为了秦筱筱好，秦筱筱是她一手养大的，即使秦筱筱不是秦家的亲生骨血，那也是有感情的，她怎么可能会害秦筱筱呢？ 她以前想让秦筱筱参加高考，多读书，考出农村去城里当干部，是因为张翠花对秦筱筱太差了，如果不让秦筱筱走出去，她就会毁在张翠花手里。 李兰英是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她怕自家会遭到报应。 但是，今天在张翠花拿出那个被换走的孩子的照片给她看的时候，李兰英又犹豫了。 如果是从前的秦筱筱，李兰英不会认为她会聪明到发现她自己的身世有问题，就算放她出去，秦筱筱也不会真的威胁到小梦。 103最后的温暖 然而如今，李兰英却觉得，自从秦筱筱落水后醒来，她就好像换了个性子，特别有主见，那个从前听她的话，从来不会忤逆她的秦筱筱彻底变了。 这让李兰英非常的不安。 还有秦小丽的那件事，李兰英对秦筱筱也颇有些意见，觉得秦筱筱太过于咄咄逼人了，所以她也怕万一秦筱筱真的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其实是远在上京市的达官贵人，她肯定不顾一切都要找过去认亲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害了那个孩子？ 那家人如果得知自己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孩子，自家亲生的骨肉却流落在外受苦，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孩子，更不会放过秦大有和张翠花他们的。 李兰英思前想后，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瞒着这件事，永远也不要让秦筱筱知道。 虽然这样会委屈秦筱筱，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儿孙们着想。 李兰英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秦筱筱好歹也是活过一辈子的人，她不再是那个遇事就毫无主见，卑微懦弱的女孩子了，随着李兰英饱含愧疚的沉默，秦筱筱迅速就冷静了下来，也将这件事带来的利害关系在心里过了一遍。 目前她力量太弱小，受限制太多，根本无法反抗张翠花，来硬的肯定不行。 而且对李兰英，秦筱筱也没法去责怪。 无论李兰英心里在想些什么，她都是呵护了秦筱筱两世的人，没有她，秦筱筱早在被张翠花赶出家门的时候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所以，秦筱筱决定就此揭过烧书的这件事，书都已经烧了，就算她大吵大闹也是徒劳，书可以再去买，但是她也不会再让李兰英知道了。 何况，秦筱筱也从这件事中看出了李兰英的态度，无论张翠花今天到底跟李兰英说了什么，让李兰英对她的态度发生改变，秦筱筱至少看出了一点，在李兰英心里，她和秦家的人，她的分量完全比不上秦家任何一个人。 秦筱筱只能庆幸，她没有像从前一样，将什么事都告诉李兰英。 她也不用再愧疚对李兰英隐瞒一些事了。 沉默中，心里早就转了无数念头的秦筱筱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她问：“奶奶，你想让我怎么做？” 李兰英见秦筱筱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以为她应该是想通了，她不由得就松了口气，其实她现在真的有点怕秦筱筱会拒绝听她的话。 还好，这孩子还是懂事的。 “小小啊，你妈说要在城里给你找份工去做，你也知道，奶奶身体不好，你要是能早点出来，奶奶也就放心了！”李兰英抹了把眼角，期待地看着秦筱筱，这也是她跟张翠花提的要求。 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秦家的人对不起秦筱筱，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秦筱筱能去县城生活，至少比她在农村要好过一些。 “我妈怎么说？”秦筱筱语气很平静，前世，进城招工的确是她最大的愿望，可是那时候张翠花视她如眼中钉，明明手里有招工的机会，都不肯给她，一门心思就让她在秦家沟做个在泥地里讨生活的粗劣村姑。 “你妈答应了啊，她说回去就帮你搭听着，小小，你可别听外边那些人瞎说，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心里也有你的！”李兰英话里话外都生怕秦筱筱会误会张翠花。 秦筱筱唇角淡淡勾起，连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鬼话都能扯得出来，看来奶奶还真是很介意她听见的围观村民们议论的那些话啊。 “小小，你笑什么？”李兰英见秦筱筱不回答，一抬头，就看见秦筱筱嘴角挂着一抹笑，这笑容莫名让她的心毛毛的，总觉得有些不安。 “奶奶，我妈除了招工这件事，还说其他的了吗？”秦筱筱没有回答李兰英，而是继续探听起张翠花的意图，她并不觉得以张翠花的心胸，会突然好心到答应让她进城工作。 尤其是今天，张翠花在明知道她卖野味赚钱的情况下，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强硬搜剿，反而很轻易就被打发了，这很不正常。 “其他事？没，没有啊……”李兰英在听到秦筱筱这么问之时，目光有些闪烁。 秦筱筱不由多看了李兰英几眼，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让她对李兰英已经心有芥蒂，她不会再傻乎乎地什么都跟李兰英说。 她已经不相信李兰英了，谁知道她说过后，李兰英会不会转身就告诉了张翠花。 秦筱筱知道这样揣测李兰英不好，但是她在前世吃了那么多次亏之后，如果现在还不长脑子，那这一世恐怕也活不到找苏芷梦报仇的时候了。 先前她是对李兰英还抱有希望，毕竟奶奶对她的呵护不似有假，她重生以来最大的愿望也是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然而现实太残酷。 李兰英烧她的书，阻止她参加高考的这件事，让秦筱筱十分心寒。 “好，我知道了！”秦筱筱沉默地垂下了眼睫，挡住了眼底的失望。 以她的聪明，自然看出来李兰英在撒谎，但是她并不想再说什么，至于张翠花突然要她回家的目的是什么，秦筱筱现在也不知道。 不过，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没有好事。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 好在这时，疯子回来了，只见他左手提着一桶水，右手拿着一个盆，跑的满头大汗，“小小，阿峰打来井水了，快把手放进去！” “小小！”直到此时，李兰英才想起来秦筱筱的手被火燎伤了，她连忙低头去看，却在看到秦筱筱手背都红了，还起了泡，她心里头既羞愧又心疼，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秦筱筱却没看李兰英，她接过疯子递过来的盆，将受伤的手整个浸入到凉凉的井水里，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疼。 但是这疼却比不上心头的寒冷。 不过还好，就在她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时候，还有疯子是真心在关心她。 李兰英家没有井，最近的井也在要至少走上五分钟之外的杨大妈家门口，瞧他跑的满头大汗的，肯定是一口气跑过去又回来，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想到这，秦筱筱心头的冰冷好似又被一股暖流缓缓融化了。 104艰难的路 “小小，杨大妈说手伤了要在凉水里泡半个小时，她还给了阿峰药膏，等你泡好了手，阿峰就给你涂！”疯子伸手抹了把汗，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管黑色的药膏递给秦筱筱。 “小小，还是找大夫来瞧瞧吧，不然万一手上留疤怎么办？”李兰英着急说道。 “不用了，奶奶，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秦筱筱却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虽然决定了不和李兰英计较，但是她心里却没法不介意。 “小小……”李兰英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好半晌，李兰英才叹了口气，抹了下眼角，转身走了出去。 “阿峰，你找个筐，再去多摘一些果子回来。”秦筱筱又吩咐疯子。 “可是小小，你的手——”疯子却盯着秦筱筱的手一脸担心。 “不是说要泡半个小时吗，等你回来我还没泡好呢！”秦筱筱笑了笑，现在也只有疯子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了。 “对对！杨大妈是这么说的，那小小，阿峰这就去，你等阿峰回来！”疯子急吼吼又跑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秦筱筱一个人，她浑身的精气神都好像突然消散，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 被火燎过的手痛的钻心，秦筱筱盯着水盆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却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对自己身世的猜测不错，那么她大概能猜到张翠花和李兰英在担心什么。 不过就是怕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会去上京市寻亲，这样一来，会让苏芷梦假小姐的身份败露，从而影响到张翠花他们想要靠亲生女儿鸡犬升天的意图罢了。 可是秦筱筱却没有这么天真，她敢肯定，就算她现在站在苏家门口，告诉苏家人，她才是真的苏家千金，苏家人也不会相信，甚至有可能认为她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有臆想症的神经病。 苏芷梦费尽心机，让张翠花从精神到身体上压迫她，一心要将她逼成什么都不懂的粗劣村姑，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将她踩进泥沼里…… 上辈子，秦筱筱已经见识过上京市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这一世，她在自身没有强大，没有足够让人尊敬的能力之前，她绝对不会贸然跑去寻亲！ 所以，秦筱筱并不打算就此放弃高考，目前来看，高考是她唯一能够挣脱张翠花控制的出路。 只是，如今书被烧了，张翠花又放言绝不同意她参加考试，她这条路可能会走的无比艰难。 秦筱筱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额头，只感觉脑门那的神经一阵阵的跳着疼。 “小小，你喝点水吧！”李兰英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洋瓷缸的水，陪着小心跟秦筱筱说道：“奶奶加了点糖，你喝喝，要是不够甜，我再去加点。” 秦筱筱抬眸看向李兰英，在看到她脸上那愧疚又小心的神色时，她却没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心里难受了。秦筱筱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上辈子她活的究竟有多糊涂，竟然一直以为奶奶对她是全心全意的好，殊不知，奶奶心里跟明镜一样，分明什么都知道。 “奶奶，你先放下吧，我一会喝！”秦筱筱淡声说道。 李兰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秦筱筱，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将洋瓷缸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叮嘱道：“哦，那你记得喝！” 相顾无言，李兰英站了一会，见秦筱筱始终低着头在发呆，她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只好扭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秦筱筱又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头刚抬起，她就看到疯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小小，你看，阿峰摘了好多果子！”疯子喜滋滋地来邀功了，将一筐子水果哐一声放在秦筱筱面前。 “怎么摘这么多？”秦筱筱却在看到那半人高的竹筐里几乎都堆的快要掉出来的果子时，嘴角不由猛地抽了抽。 她本来是打算先前摘的那些水果拿来吃，让疯子再摘一些，她放灵泉空间里让灵气滋养的，但疯子这摘的也太多了。 “阿峰瞧着这些果子都好看，就都摘下来了。”疯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他一开始是记得秦筱筱说的，挑熟的摘，但是他摘的时候瞧着这个也熟了，那个也熟了，一不小心就摘多了。 秦筱筱想了想，干脆说道：“没事，摘了好！待会咱们就进城去卖了它们。” 疯子闻言又开心了，连连点头，“那阿峰还要再去摘吗？” “暂时不摘了，先进城看看情况。”秦筱筱突然抬眸看着疯子，“阿峰，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外面。” “哦哦好！”疯子不疑有他，立即伸头往外面瞅，然后回过头来，手掩着嘴唇小声说：“小小，没人，奶奶在前院呢！” 秦筱筱被疯子这贼兮兮的表情给逗笑了，疯子瞧着她笑，也跟着傻乎乎笑了起来。 “那我问你，你摘果子回来，有没有被人瞧见？”秦筱筱又问了一句。 这回疯子皱眉想了半天，才摇头，“没有嘞！阿峰从竹林走的，那边一个人都没有。” 秦筱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小心了，竹林那边除了挖春笋的时节，平时就没什么人会去，再说了，就算有人看见，那也没什么，野树上结的果子，谁都可以摘的。 “阿峰，你去堂屋再找一个竹篮过来，我们挑一些好的果子去城里卖。”秦筱筱再一次吩咐疯子。 疯子现在对秦筱筱的话几乎就是言听计从，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秦筱筱这时也将手从泡着的井水里拿了出来，刚一接触到空气，她就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吃痛的声音。 受伤的手又麻又痛，活像千万只蚂蚁在咬一般。 秦筱筱看着这只红肿起泡的手，眉头紧紧皱着，其实她完全可以进入灵泉空间，冷温泉水都能让她恢复，但是秦筱筱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怕自己如果自己立马就恢复了正常，会让李兰英怀疑。她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就要加倍小心，绝对不能有任何事传到苏芷梦耳朵里引起她的怀疑。 何况，秦筱筱也有别的打算，她要留着这只伤手，才能让李兰英愧疚。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她明白，对李兰英只能靠这招。 105不高兴 疯子速度很快，拿着竹篮回来的时候，见秦筱筱正举着伤手在看。 “小小，阿峰帮你涂药膏！”疯子扔了竹篮就要冲过去。 “不用了，我涂过了！”秦筱筱赶紧阻止疯子，她刚刚看过了，杨大妈给的药膏一股怪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出来的，她可不敢瞎涂，虽说她是留着这伤手让奶奶心里愧疚的，但是也不能随便用药，她可不想感染或者留疤。 不过杨大妈也是好心，秦筱筱只能假装自己涂过药膏了，她打算一会正好去县城医院瞧瞧。 “那小小你的手好了没，不疼了吧？”疯子又问。 “傻子，哪有这么快，估计要好几天呢。”秦筱筱轻笑一声，虽然手很疼，但是疯子却让她的心里暖洋洋的，连带着都减轻了疼痛。 秦筱筱找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将受伤的手轻轻裹了起来，俯身要去端那泡手的水盆。 “小小别动！阿峰来！”疯子一把抢过水盆，紧张地说道：“小小你歇着，这些活阿峰来干就行！” 秦筱筱瞧着疯子这神情，不由再一次失笑。 但随即这笑容就在秦筱筱脸上消失了，因为她不知道疯子究竟能陪她多久，总有一天他会恢复正常，想起从前的一切的，然后他会离开。 到那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想到这，秦筱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想过，给疯子喝冷泉水，他肯定立刻就能恢复正常。 然而秦筱筱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一方面，她怕灵泉空间的秘密暴露，另一方面，她还是夹杂了一点私心，她怕万一疯子恢复了，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疯子倒了水再回来，就发现刚刚还堆的很高的果子筐几乎空了一半，他愣愣地挠脑袋，“小小，这怎么少了这么多啊？你都给吃了吗？” “噗！”秦筱筱正在吃桃子，闻言不由喷了出来，嗔道：“你觉得我有那么能吃吗？” 她见疯子还是很困惑的样子，也不能告诉他，她将果子放进灵泉空间了，只能糊弄道：“有些压坏了，我挑出来扔了。” “哦。”疯子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也不再多问了。 秦筱筱又收拾了一下，和疯子带上了摘的这些果子出门了。 “小小，不在家吃午饭了？”李兰英正坐在堂屋前面摘菜，见秦筱筱背着篓子又要出门，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我和阿峰摘了些野果子，我们去县城看看能不能卖掉，奶奶，你一个人吃饭吧。”秦筱筱回头看了李兰英一眼，声音还是淡淡的。 李兰英心里难受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那早点回来。” 这边秦筱筱刚出门没多久，有些魂不守舍的李兰英一扭头就看到秦小兵和秦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小兵小明啊，来了怎么都不吭声啊？”李兰英吓了一跳，但脸上却立刻就堆满了慈爱的笑容，伸手去拉秦小兵和秦小明，“来，这里有桃子和杏子，看看你们喜欢吃什么。” 李兰英伸手拿了两个杏子，正要给秦小兵秦小明一人塞一个，却发现这两人根本就不接，而是直接伸手，抓了竹篮里放的桃杏往自己口袋里塞。 杏子小，还能塞不少，这桃子就塞不进去了，秦小兵便看着秦小明说道：“小明你把衣服脱下来！” 李兰英看的一头雾水，“为啥要脱衣服啊，这天也不是很热，小心别着凉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都没理她，秦小明吸溜一下鼻涕，动作利索脱了小褂子，摊平放在地上，秦小兵拿起竹篮就往下倒。 两人不愧是双胞胎，配合那叫一个默契。 “你们，你们别全拿走啊，被小小知道了……”李兰英这才反应过来，秦小兵和秦小明是要将竹篮里的桃杏全都拿走，她心里不由就打了个突，这要是被秦筱筱知道了，肯定又得生气。 “奶，你就别偏心秦筱筱那赔钱货了，我们都听见了，刚刚她说摘了果子要进城卖的，我们就拿这么点果子，她生的哪门子气？”秦小兵抠着鼻孔，指挥秦小明包好果子，一边朝李兰英翻了个白眼。 “可是——”李兰英虽然也觉得秦小兵说的有道理，秦筱筱说这些果子是在竹林后边的野树上摘的，她后来还让疯子去摘了许多拿去城里卖，应该不会介意给秦小兵和秦小明一些吃的。 但是李兰英心里还是不踏实，其实她有点后悔今天烧秦筱筱的书了，看秦筱筱的样子，表面虽没说什么，但实际上肯定是介意的，小小她都从没有像今天出门这样对她冷淡过。 “哎呀，奶，别可是了，不就几个桃子杏子吗？这后山上多的是呢，秦筱筱要是心疼，让她去后山上摘就是了！”秦小兵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兰英，一对被肉都快挤没了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又在灶房里打量起来，一边还将鼻屎涂在灶台边上，“奶，秦筱筱不是说打了野鸡吗，还有没有？拿出来给我们尝尝啊！” “没有野鸡啊。”李兰英见秦小兵不信，还特地揭开锅盖给他看，“奶还会骗你们吗？小小她昨天确实没拿野鸡回来！” “奶，你肯定被那赔钱货骗了，我们都听说她昨晚去了李大花家送野鸡的。”秦小明说一句话要吸溜几下鼻涕，刚说完，那黄黄的鼻涕又挂了出来，他干脆用手擤了，顺手在裤管上擦了擦。 “你们别瞎说，小小不会骗人的！”李兰英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有点相信秦小明的话了，她想起来之前张翠花找秦筱筱要卖猎物的钱的时候，秦筱筱确实有说过留了回家吃的，但是她也的确没看见秦筱筱拿野鸡回来。 “奶，也就你相信秦筱筱那赔钱货，谁不知道她最喜欢骗人啊！”秦小兵再接再厉，又在一旁挑拨起来，“等她回家，奶你问问她，那野鸡是不是被她和那疯子瞒着你偷偷吃了！” “不会的！小小才不会那样！”李兰英沉了脸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在发秦小兵的火，而是对心里猜测秦筱筱有事瞒着她很不高兴。 106肯定没好事 秦小兵和秦小明梭巡一圈，却什么都没找到，很是失望，两人嘴里不由絮絮叨叨将秦筱筱狠骂了一顿。 “小兵小明啊，你们要不留下来陪奶奶一起吃饭吧？”李兰英期期艾艾地说道。 “奶，那你中午烧红烧肉吗？”秦小兵挖着鼻孔问。 “有油焖大虾吗？”秦小明吸溜着鼻涕问。 李兰英在双胞胎期待的眼神里低下了头，有些惭愧，“都没有！” “没肉没虾的还想要我们陪你吃饭？！奶你昏头了吧！”秦小兵和秦小明同时翻了个白眼，临走还不忘顺手拿走盆里放的一些土豆生菜之类的。 李兰英只能眼睁睁看着双胞胎圆滚滚的背影消失。 秦小兵和秦小明回到家后，陶孝静正趴在床上，嘴里不停在那骂骂咧咧，秦小兰蹲在一旁给她揉腰，秦小兰脸色煞白，右边脸还红肿着，显然陶孝静是今天在张翠花那里吃了亏，回家打秦小兰出气了。 “见到那小贱人了吗？”陶孝静一说话，嘴角就疼的厉害，她发出“嘶嘶”的声音，反手就给了秦小兰一巴掌，“死丫头，这么重的手劲，是要捏死你妈吗？” 秦小兰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敢回嘴，连忙放轻了力道。 但陶孝静立即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死丫头，老娘是没给你吃饭吗？一点用都没有！” 秦小兰顶着两边红肿的脸，眼里噙着泪水，小心地加重一点力道给陶孝静揉腰。 “秦筱筱那死丫头和她表哥进城卖果子去了！”秦小兵边抠鼻孔边说。 “卖果子？哪来的果子？”陶孝静皱眉，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问：“是不是偷的我们家的？” “不是，我们听着，好像是在奶家竹林后面摘的。”秦小明猛地吸溜一下鼻涕，发出瘆人的声音，将手里抱着的衣服放在桌上，“妈你瞧，我们把他们家剩下的果子都拿回来了！” 陶孝静闻言，腰也不疼了，立马下了床，走到桌边看了看，眼睛随即一亮，“哟，这么多啊，真不愧是妈的心肝宝贝，小兵小明来，给妈亲一个！” “妈你快尝尝，这桃子好甜，杏子也不酸！”秦小兵一路上已经吃了好些个了，都有点撑的慌，这时还好心地拿了一个最小的杏子递给秦小兰，“姐，你也吃一个！” 秦小兰顿时受宠若惊，捧着那个也就比鹅卵石大那么一点点还泛着青色的杏子，激动的手都在抖，“谢谢，谢谢大弟！” “你是我姐，跟我客气啥！”秦小兵嘴角抽了抽，虚伪地笑了一下。 秦小兰听着这声姐，感动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陶孝静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一个桃子，在衣服上蹭了蹭，也不管桃子上有毛吃下去会糟心，张口就咬，随即就发出惊叹声，“怎么这么甜，比咱家果树上结的甜多了！” “就是！咱家后院那两棵树结的桃子酸死人。”秦小明在一边也闷着头啃桃子，刚回来的路上，他就因为抱着这么一大堆，都腾不出手来吃，可急死他了。 说起来陶孝静就来气，她家后院里也是种了几棵果树的，有桃子杏子柿子啊什么的，但是今年结的果子不但小，而且酸，她吃了几次都被酸的差点倒了牙。 秦小兰听着秦小兵他们吃的嘴巴吧唧作响，也轻轻咬了一口手里的杏子，但随即她整张脸就都皱了起来。 好酸，酸的她大脑都一片空白。 “哈哈哈……”秦小兵看到秦小兰那模样，当时就拍着大腿大笑起来。 “死丫头，叫你嘴馋，天天就晓得吃吃吃，吃不死你！”陶孝静扭头看到秦小兰在那吐舌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抓起瓷缸就朝秦小兰扔了过去。 秦小兰手里抓紧了那个又硬又小的杏子，头上挨了一下，却低下头不敢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我和小明问过了，奶说秦筱筱那死丫头昨天确实没拿野鸡回来，你说那死丫头会不会自己在外面就偷吃了？”秦小兵吃了太多桃子，此时摸着肚子，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遗憾地看了眼还在那啃桃子的秦小明。 “那死丫头肯定是自己偷吃了！我明明听人说她还送野鸡去李大花家的，她能只打一只野鸡，也就骗骗张翠花那个蠢货！”陶孝静吃完桃子，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汁水，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死丫头也太可恶了，还用一般的茶叶蛋方子骗妈，下次看到她， 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秦小兵哪壶不开提哪壶。 “死丫头，怎么出门不被车撞死！心那么黑，晚上恶鬼最好来抓了她，不得好死！”陶孝静一听到茶叶蛋三个字，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了起来。 尤其是想起昨晚她将家里仅剩的鸡蛋全都拿出来煮了茶叶蛋，陶孝静就更是气的两眼发黑。 “妈，你没事吧！”秦小兰见陶孝静脸色煞白，还在那不停捶胸，吓得连忙想要过去扶她。 “滚开，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害的，有本事你找秦筱筱把她的茶叶蛋方子要来啊！”陶孝静一把就甩开了秦小兰。 秦小兵见秦小兰脸色惨白，眼珠子一转，说道：“姐，也就你傻，还真将秦筱筱当成妹妹呢，你瞧瞧秦筱筱，人家根本就不管你死活的，你都被打成这样，她都不肯把茶叶蛋的方子给你，啧啧啧……” 秦小兰听着秦小兵这挑拨离间的话，脸色更白了，徒劳的想要辩解，“不是的，小小她不是这样的人，她真的就是按照那方子煮的……” “姐，我说你傻你还不信！”秦小兵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然还是很真诚地在劝解秦小兰的样子，“要是都按那方子煮，凭啥她煮就那么好吃，咱妈煮就一股怪味？” “就是！肯定是秦筱筱那死丫头怕咱妈学会了抢她生意，所以故意给了我们错的方子！”秦小明吃的满嘴都是桃子水和鼻涕，还在一旁帮腔。 “秦筱筱那死丫头，我咒她不得好死！”陶孝静越听越气，一生气，又觉得今天被张翠花挠的地方疼的要命，就更加生气了。 秦小兵摸着下巴，突然一脸坏笑地说道：“妈，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得，我今天听大妈那口气，要秦筱筱那死丫头礼拜天回家，以大妈讨厌秦筱筱的德行，肯定没好事，你就等着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吧！” 107我会变魔术的哦 秦筱筱和疯子晌午时才出门，走到清含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午饭时候了，她瞧着疯子摸着肚子，眼巴巴瞅着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由抽了下嘴角。 这货这么能吃，他家里要是没点积蓄，恐怕都养不起他。 “走，找个地先吃饭！”秦筱筱领着疯子，准备买点吃的，但是清含县中午是没包子馒头卖的，饭店东西又太贵，秦筱筱寻思着昨天饭店点的几样菜还在灵泉空间里，就只买了三斤葱油饼。 “小小，我们中午吃饼吗？”疯子饿的发慌，虽然现在他也被秦筱筱养刁了胃口，但是饿极了的情况下还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不是，走，先找个阴凉地方。”秦筱筱左右看看，她今天绕了远路从东门进城，这边有条河，没南门那么多人，清净许多。 “小小，那边有棵大树！”疯子眼尖，拉着秦筱筱就走。 秦筱筱发现这边竟然有个小公园，不但有树，还有石桌石凳，还真是个午餐的好地方。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公园又偏僻，一路走来都没看见有人，秦筱筱和疯子走到石桌旁就放下了背篓，她装着从背篓里拿东西，一样一样将昨晚在饭店没吃完打包的饭菜全拿了出来，摆在石桌上。 炒野鸡还有小炒肉还是温的，秦筱筱下意识看了疯子一眼，见他只是欢喜地坐在石凳上，盯着桌上这些菜看，似乎并没有察觉不妥，秦筱筱这才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没在家里将这些菜拿出来，和李兰英一起吃，就是担心会引起李兰英的怀疑。 现在没有冰箱，饭菜什么的如果吃不完，都没地方保存。 家里有井的，会将剩下的饭菜包好放吊桶里沉井里去，利用井里低温来保险，这也是农村地区保存食物的主要办法。 但是李兰英家里没有井，秦筱筱如果拿出这些饭菜，她根本就没办法解释她是怎么能将这些饭菜放了一夜都没变质的。 而且秦筱筱也担心李兰英吃了过后又会想着给陶孝静他们送去，这样又要带来麻烦。 所以秦筱筱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瞒着李兰英。毕竟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遇到这事肯定都会怀疑，与其被李兰英猜疑导致被人算计，还不如闭嘴不言。 秦筱筱可不想自己有灵泉空间的秘密泄露出去，那样一来，可能给她带来的就不止是麻烦了。 “小小，可以吃了吗？”疯子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但他还是望向秦筱筱，眼神灼热的像是能将人熔化。 “嗯，吃吧！”秦筱筱右手受伤，只好用左手拿筷子，夹菜什么的都不大利索，一块鸡肉，她夹了半天都没夹起来。 秦筱筱有点泄气，干脆就扒拉起饭来，但随即她就发现碗里面多了许多鸡肉。 疯子竟然没开动，而是在给她夹菜，还专挑的最肥最大的鸡块给她，然后又给秦筱筱夹了小半碗小炒肉，他见秦筱筱在看他，还咧着嘴冲秦筱筱笑出一口大白眼。 “你把好的都给我了，你吃什么呀？”秦筱筱出门的时候拿了两个碗盛饭，此时她看着自己碗里都冒着尖尖的鸡块和炒肉，心里暖暖的，鼻子却有点塞。 “阿峰还有很多呢！”疯子指了指荷叶里剩下的菜，傻呵呵地笑了。 “傻子，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啊！”秦筱筱莫名觉得眼眶有点酸，她嗔怪地白了疯子一眼，将他的碗拿过来，拨了许多菜过去。 “小小，你先吃，你吃不完给阿峰就行！”疯子连连摆手，又要将碗里肉最多的鸡块夹给秦筱筱。 “好了，先吃吧，我们俩个这么客气干什么？”秦筱筱都觉得好笑。 疯子也憨憨地笑了，随即低头开始扒饭。 秦筱筱注意看了下疯子表情，果然就看到他在吃第一口米饭的时候，眼神猛然一亮，好像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精神，再到他吃了一块鸡肉，就更加激动了。 “小小，好吃！好好吃！”疯子急不可耐地催促秦筱筱也开动。 “小小才不好吃呢，是菜好吃！”秦筱筱失笑，她也吃了一口饭，随即眼睛就满足地眯了起来。 好吃！真的好好吃！ 这些饭菜放在灵泉空间一夜，被灵气滋养过，简直不能更美味，每一口都好像让味觉在体验一把饕餮盛宴，味蕾满足的都好似要爆炸了。 秦筱筱左手用不灵光，吃的比较慢，她本来胃口也不大，一小碗米饭加半碗炒野鸡以及小炒肉已经让她饱饱的了，再喝点放在灵泉空间里的水，秦筱筱简称灵气水，真是浑身舒爽。 疯子平时吃饭就跟风卷残云一般，十分的快，但并不显得粗鲁，有他的相貌加成，反倒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而且疯子吃的足足是秦筱筱的三倍都不止，剩下的菜几乎让他一个人包圆了，就这样他还不满足，最后又吃了不少葱油饼。 “别吃太撑了！”秦筱筱将水递给疯子，嘱咐他不能再吃了。 疯子倒也听话，秦筱筱不让吃他就真不吃了，又喝了几口水，就帮着秦筱筱情理桌上的垃圾。 秦筱筱将用来打包的荷叶以及两只碗都拿到河边清洗干净，顺手放进了灵泉空间里，她刚起身，就发现疯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阿峰，你在看，看什么？”秦筱筱头上霎时冒出冷汗，心里直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不回头看一下，就这么大意地将东西往灵泉空间里放。 这下好了，被疯子全看见了，他如果要问她手上东西哪去的话，她怎么回？ 说她会变魔术？ “小小——”疯子果然张嘴，好像要问什么。 “呵呵，阿峰啊，我跟你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能把东西变没了，然后又变出来啊？”秦筱筱紧张的心脏乱跳，还不等疯子说完，就打断他，脑子里迅速转着念头，手一翻，掌心就多出一只碗，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呢，我会变魔术的哦！” 不管了，只能这么扯了，不然没法圆下去啊。 108小小好厉害 疯子看看秦筱筱，又看看她手心里凭空出现的碗，突然拍着手大力鼓起掌来，“小小好厉害！” 秦筱筱努力让自己保持笑脸，“呵呵，好玩吧！” 疯子猛点头，“好玩好玩！小小再变个阿峰出来吧！” 秦筱筱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我技术比较差，这个难度太大，我可变不出来！” 疯子一脸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指着石桌上吃剩的葱油饼，“小小，那边有个大叔好可怜，阿峰想给他吃的！” 秦筱筱顺着疯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正渴望地朝这边看，看样子像是要饭的。 “哦，那给他吃吧！”秦筱筱不是个小气的人，现在有钱了，也有赚钱的门路，这么一点葱油饼也就几毛钱，她还是能给的起的。 “小小真好！”疯子兴奋地扭头跑回去，将那油纸包的葱油饼全都递给了那男人。 “谢谢，谢谢！”男人激动的眼含热泪，膝盖一弯，竟然要给秦筱筱和疯子磕头。 “大叔别这样！”秦筱筱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遇到什么事，竟会饿成这副皮包骨的模样，着实可怜。 男人千恩万谢，却没有立即吃那葱油饼，而是小心捧着油纸包，一瘸一拐的扭头朝公园的桥洞下走去。 疯子一直目送着男人身影离开，秦筱筱却皱了眉头，试探地问道：“阿峰，你刚刚找我，是不是就是为了问我能不能把饼给那大叔？” “对啊！”疯子点头，一脸单纯。 “……”秦筱筱懊恼地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她猛地一拍脑袋，她就知道！ “小小，你怎么了？脑袋疼吗？”疯子见秦筱筱自己打自己，还紧张了一把。 “没有！”秦筱筱气哼哼地在石桌旁坐下，一边小心揭开裹在伤手上的沾了水的帕子，一边寻思着要不要再试探一下疯子对她刚才变的“魔术”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筱筱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出来，不然她这几天都别想能睡着觉了，“阿峰啊，我问你一件事。” 疯子坐在秦筱筱对面，很乖的点头，“你问呀小小。” “就是，”秦筱筱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经常能凭空变出东西来？” “因为小小会变魔术啊，小小很厉害的！”疯子满脸都是崇拜，似乎丝毫都没有怀疑的意思。 “……”秦筱筱也不知道自己是笑好还是哭好，亏她还觉得疯子的病情有所恢复，这不还是傻的可以吗？ 不过，傻也好，至少不会怀疑她。 秦筱筱想了想，又问：“阿峰啊，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拿出来的饭菜为什么这么好吃呢？” 疯子一下子被问笑了，“因为小小厉害啊，小小最厉害了！” 秦筱筱脸色有点僵，因为这个回答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又不好再深入地问，疯子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她问了也白问。 “嗯，阿峰你要记得不要在外面乱说我的事，就能一直有好吃的！”秦筱筱最后还是不放心，特意叮嘱了疯子一句。 “嗯嗯，阿峰不说！谁也不说！”疯子急忙捂住嘴，眼睛亮晶晶的，是对秦筱筱完全以及彻底崇拜的样子。 “这里凉快，我们在这歇一会再走。”秦筱筱看了眼日头，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现在就算去医院，医院也下班了，不如在这边待着。 “小小，那边有椅子，你去那躺一下吧。”疯子这事倒是很贴心，殷勤地抓起背篓，催促秦筱筱去睡一会。 “不用了，就在这石桌上趴一会就行。”秦筱筱觉得躺那有点不好意思，这石桌上凉凉的，在这也很好。 疯子自然没有意见，两人都趴在石桌上眯了一会，约莫两三点的时候，秦筱筱叫醒了疯子，两人背上篓子朝医院那边去了。 其实秦筱筱并没有睡着，她在趴着小憩的时候也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和疯子，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因为她瞧着方向是先前那个要饭的男人去的桥洞，想必偷看他们的就是那个形容枯槁的男人。 两人从东门走到医院门口也就花了十几分钟，秦筱筱原本是打算去医院看看手的，但是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她却有些踌躇，尤其是看到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去的时候，她只觉得后背发麻，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秦筱筱前世就是死在医院，还被无良医生活生生剜了心脏，以至于现在她看到医生就恐惧，怎么也挪不动脚。 “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看病就进来，不看病出去，别站在这挡路啊！”有护士从医院外面进来，却见秦筱筱和疯子站在大门口不进不出的，不由在后面出声提醒。 “啊，对不起！”秦筱筱摸了下头上的冷汗，连忙拉着疯子出了医院。 “小小，你的手不看了？”疯子不明所以，不知道秦筱筱怎么进了医院又出来了。 “不看了！”秦筱筱实在没办法过自己那关，反正她有灵泉空间，大不了用灵气慢慢恢复。 “那小小我们现在去卖果子吗？”疯子脑子简单，虽然隐隐知道秦筱筱的手烧伤要找医生看，但是他却也不会反驳秦筱筱的决定。 “嗯，走吧！”秦筱筱感觉自己在医院门口待着都浑身不自在，莫名觉得心口的位置都开始疼了，她紧走几步，拉着疯子出了医院，走到她惯常摆摊的地方。 刚来的时候，秦筱筱还有些紧张，怕又看到满大街的茶叶蛋摊子，那样的话，她就干脆只卖摘的桃子杏子，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昨天那些密密麻麻的茶叶蛋摊子竟然都不见了，就连看她不顺眼的李婆子都不在，这可让秦筱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总觉得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张前进的面摊倒是还在，但是他人却没影，面摊上的锅都扣着，想必是天太热，回家午休去了。 秦筱筱和疯子照旧拿出小凳子，在马路牙子上坐下，倒扣了背篓，将她的茶叶蛋摆在上面，又拿了两个疯子编的竹篮，分别放着要卖的桃子杏子。 秦筱筱还特地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早上放里面的桃杏放在自己面前。 109吃货 做好了这些事后，秦筱筱就坐在那看着长街两头，这时候街上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经过，有进医院的，也有从医院出来的，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所不同。 有人兴奋，有人麻木，有人悲伤。 秦筱筱不喜欢医院，她觉得医院里每天都在经历着生死，在医院里待久了的人都会变的对生死麻木。 就像前世剜了她心脏的那个医生，明明应该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却被苏芷梦和陈俊生收买了干那害人的勾当。 但是，秦筱筱虽然不喜欢医院，却还是将自己卖茶叶蛋的地点选在了医院门口，现在想起来，她当时好像下意识就做了决定。 秦筱筱胡思乱想了一会，脑门那里又在隐隐地跳疼，她伸手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眼，发现疯子在那吃桃子，他脚下已经有好几个桃核了。 “别吃那么多，会糟心的。”秦筱筱连忙制止疯子，这货一看到吃的就忍不住，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吃货。 “小小这边的好好吃！”疯子啃完最后一口，丢了个光滑的桃核，还意犹未尽地拿眼睛瞥秦筱筱放在茶叶蛋旁边的那些桃杏。 秦筱筱不由翻了个白眼，谁说这疯子脑子不灵光啊，对吃怎么就这么灵敏，竟然一下子就发现她这边的桃杏不一样！ “那你也不能吃那么多啊，还要卖的呢！你都吃完了，我们拿什么去卖？”秦筱筱故意沉了脸唬疯子。 疯子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点头，“嗯嗯，阿峰不吃了，留着卖钱！” 秦筱筱瞧着疯子那脸红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顺手拿了一个茶叶蛋扔给疯子，“好了啦，不是不让你吃，而是吃多了真的会不舒服的！来，吃个茶叶蛋解解馋吧！” “谢谢小小！”疯子这下可高兴坏了，捧着茶叶蛋跟捧着宝贝似的。他可是知道，秦筱筱的茶叶蛋那是最好吃的。 “吃吧，这个应该比昨天给你的味道更好！”秦筱筱自己也剥了个茶叶蛋，咬了一口，就陶醉地眯起了眼睛，果然啊，在灵泉空间里多放了几天，这味道又更进了一步！ 看来，食材在灵泉空间里放的时间越长，食物的味道就会越好。 但是秦筱筱之前想的也没错，食材不能放太久，或者说在灵泉空间放太久的食物不能给普通人吃，因为灵气太足，普通人身体承受不住，吃了反而有害无益。 不过，这样的食物对那些一直食用灵气食物的人来说，却是极好的，能够帮助排除体内的污垢，祛除病灶，长期使用甚至能够延年益寿。 “小小，好好吃！”疯子几乎两口就给吃完了，然后眼神炙热又盯着秦筱筱。 秦筱筱叹了口气，反正她也觉得今天估计还是不会有人来买茶叶蛋的，所以很爽快地又拿了两个给疯子。 这时，有生意上门了，“哎，姑娘，这茶叶蛋怎么卖的？真是怪了，昨天这边满大街都是卖茶叶蛋的，怎么今儿个一个都没了？约好了的吗？” 来人是个穿白色老头衫的大爷，头顶都秃了，只在周围有一圈头发，摇着一把大蒲扇，一边抱怨着。 “三毛钱一个，大爷！”秦筱筱瞧着这大爷面色疲惫，应该是病人，要么就是照顾病人的家属。 “三毛钱，这么贵！抢钱啊！”大爷一听到价钱，顿时震惊地退后两步，拖鞋都吓掉了。 秦筱筱也不多说，只礼貌地笑笑不说话，她还以为自己卖的天价茶叶蛋已经路人皆知了，看来还是她想多了，不知道的人也多了去了。 “太贵了太贵了，姑娘你这是宰人，这是不对的，你父母怎么教你的！”大爷看起来很不高兴，摇着大蒲扇就要教训秦筱筱。 但是蒲扇大爷教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大老远在那兴奋的叫，“哎呀，姑娘你可来了！” 秦筱筱扭头一看，来人是张前进，她不由笑了笑，“大叔在等我吗？” 张前进看到秦筱筱终于出现，简直激动地热泪盈眶，冲过来就要跪下，“姑娘，大叔真是要好好谢你啊，你婶子都瘫床上好些年了，浑身不能动，前天晚上，就吃了你给的茶叶蛋，竟然能坐起来了，还能下地走两步。” “大叔你快起来！”秦筱筱也是醉了，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的看到她都要下跪的，搞得她压力山大啊。 张前进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伸手，用手背擦了把激动的眼泪，扶着秦筱筱的手站了起来，疯子见状，茶叶蛋也不吃了，一个箭步窜过去，伸手就打掉张前进拉着秦筱筱的手，还一脸虎视眈眈站在秦筱筱面前，不让她和张前进靠的太近。 秦筱筱对疯子这种保护性的姿态很是受用，就跟带了个贴身保镖一样，不过张前进又不是坏人，所以秦筱筱伸手拍了拍疯子，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 张前进看到疯子也倍感亲切，倒是没想很多，随即又看向秦筱筱，有些羞愧地说道：“姑娘，大叔惭愧啊，那天姑娘你给了我两个茶叶蛋，我，我见钱眼开，两块五卖了一个，早知道你婶子吃这个这么好，我，我——” 张前进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满脸懊悔，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就要往秦筱筱手里塞。 “大叔你这是干什么？”秦筱筱连忙拦住张前进，同时心里也很是震惊，这到底是谁啊，竟然舍得花两块五买一个茶叶蛋，这么土豪的人她怎么就没遇见？ “姑娘，那茶叶蛋是你给大叔的，大叔没想到你给的茶叶蛋竟然这么好，还能治你婶子的病，是大叔不对，卖掉了一个，这卖茶叶蛋的钱你拿着！”张前进是真的懊悔，当时怎么就被说动卖了一个茶叶蛋，不然他媳妇连吃两个，说不定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出门了。 “不用了大叔，茶叶蛋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卖也好吃也好，都和我无关的。”秦筱筱没有接那些钱，她其实能理解张前进的心态。 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十来块钱，一个茶叶蛋就能卖两块五，她要是张前进，她也会卖的。 110你找的托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姑娘……”张前进虽然长的有点猥琐，却是个实诚的人，他见秦筱筱不接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要么，大叔你再买几个茶叶蛋？”秦筱筱试探地问，她倒不是刻意在推销自己的茶叶蛋，而是瞧着张前进急的不行，想出来一个解决办法。 “对对对！买茶叶蛋，我买茶叶蛋！”张前进恍然大悟，急忙又要把钱塞秦筱筱手里，“这些钱姑娘你拿着！” “大叔，要不了那么多，喏，你拿两个吧，给婶子吃。”秦筱筱从张前进手里抽出六毛钱。 “多拿几个，十个吧！”张前进有心想要报答秦筱筱，急忙又从口袋里掏了五角钱，一股脑又要塞给秦筱筱。 “别！大叔！”秦筱筱摆摆手，“我这个茶叶蛋是家传秘法煮的，寻常人一天不能吃超过两个，你别拿那么多。” “那……五个吧！”张前进很听秦筱筱的话，现在他对秦筱筱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拿五个，媳妇和家里三个丫头能一人分一个，剩下一个给他久病在床的老子吃。 秦筱筱收了钱，又找了干净的荷叶包好五个茶叶蛋递给张前进，“大叔，记得一个人不能吃超过三个，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好嘞！”张前进抱着茶叶蛋，跟宝贝似的，匆忙又往家里赶，“姑娘你先忙着，我把茶叶蛋送家里去，一会就过来！” 秦筱筱看着张前进的背影，心里不由有些唏嘘。 张前进是个话唠，之前在那闲聊的时候，就说过他家的情况，秦筱筱也知道他一个人摆这面摊，要养一家六口人，生活担子很重。 不过，即使家里穷，但张前进对他的三个女儿都是很好的，这让从小就没感受到父母疼爱的秦筱筱非常羡慕。 张前进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转眼就付了钱买了茶叶蛋，先前问价后嫌价格高的蒲扇大爷都没来得及问一问情况，此时他也没走，就和秦筱筱大眼瞪小眼。 “姑娘，刚刚那个男的，是你找的托吧？”蒲扇大爷皱着眉头，一脸被我发现了秘密的样子，很是不赞同地瞪着秦筱筱，“这主席教导你都忘了？为了卖个茶叶蛋，就这么不择手段的？要不是看你年轻，我就要去公安局举报你了！”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大爷，你可以不买我的茶叶蛋，但是你可不能信口雌黄乱说话诬蔑我，不然我也要去公安局告你的！” “哟呵，小丫头片子还牙尖嘴利的，这么不怕丑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你父母怎么教你的？！”蒲扇大爷怒了，举着蒲扇要敲秦筱筱的头。 “不准打小小！”疯子见状立即冲了上去，他可不管来人是不是老人，在他眼里，谁敢打秦筱筱，他就打谁。 疯子人高马大，最近经常被秦筱筱投喂好东西，身板子也恢复了结实，他脸一沉，浑身气势逼人，吓得蒲扇大爷一哆嗦，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上的拖鞋又掉了。 “你你你——”蒲扇大爷仰头看着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都多的疯子，脸色发白，你了半天都没你出个什么来。 “阿峰，别这样对老人家，我们要尊重老人！”秦筱筱虽然很不喜欢这大爷不知道情况就随便乱说，还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总不能让疯子真的去打人，那样可就真的要进公安局了。 “哦！”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秦筱筱说要尊重老人，他就真的很尊敬地帮蒲扇大爷拍掉落在他肩膀上的树叶，还顺手给他将头顶几根头发拨正，然后咧了一嘴大白牙，突然给蒲扇大爷鞠了个躬，“大爷好！” 蒲扇大爷再一次受到惊吓，这回他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踢拉上拖鞋，拔腿就跑了。 秦筱筱差点笑喷。 这疯子，脑回路还真是异于常人。 这边蒲扇大爷前脚刚走，就有有人过来问价了，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同志，茶叶蛋怎么卖的？” 秦筱筱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有点面熟，但是她有点脸盲，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年轻人，于是也不多想，只道：“三毛钱一个。” “嗷嗷嗷，三毛钱一个！”那年轻人闻言尖叫了起来。 秦筱筱脸色一僵，她在这摆摊好几天了，来问价的人很多，但反应像这男人这么夸张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这个茶叶蛋不——”秦筱筱觉得还是要解释一句，她卖茶叶蛋，初衷就是用老天给她的异能帮人，但是她也不会到处宣传她的茶叶蛋，更不会强求有人来买。 所以她才会在一开始就将价格定这么高。 如果说的玄乎一点，那就是秦筱筱的茶叶蛋都是卖给有缘人的。 “你的茶叶蛋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我知道！”年轻人兴奋的过了头，伸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姑娘你有多少茶叶蛋，我都要了！” “你都要？”秦筱筱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年轻人是没听清楚她的话，“同志，我的茶叶蛋是卖三毛钱一个！” “我知道啊！”年轻人推了推眼镜，兴致勃勃地看着秦筱筱，“姑娘你不认得我了？昨天下午你还在那边路口跟我问路来着。” 秦筱筱想了想，好像眼前这个确实是昨天下午她拉住问路的年轻人，她笑了笑，“是你啊！” “对啊对啊，就是我！我叫何平，姑娘贵姓？家住哪里？”何平昨天下午看到秦筱筱，只是一打眼，就觉得漂亮，今天面对面的看，只觉得更漂亮了，漂亮的都让他心跳加速。 “我姓秦。”秦筱筱不想多说自己的事，但是客人这么热情，她也不好拒之不理，于是迅速转移话题，“茶叶蛋你要买的话，一次最多只能买五个。” “为啥啊？”何平问。 “我的茶叶蛋，吃了对身体好，但普通人吃多了不好，一个人一天最多吃三个。”秦筱筱解释道。 “那我就买五个吧。”何平听着就更加喜欢秦筱筱了，心里直觉得这茶叶蛋肯定非常好吃，这姑娘也绝对不是骗人的，不然她也不会劝人少买呀是不是。 秦筱筱包好茶叶蛋递给何平，收了钱，见何平也不走，还在盯着她旁边的桃子杏子看。 111一看就在演戏 “这果子也是卖的吗？”何平问。 “卖，你要的话都按一毛五一斤给你。”秦筱筱说道。 “那这两边的一样吗？”何平摸着下巴，直觉告诉他，这姑娘把果子分开，肯定有区别。 秦筱筱闻言笑了笑，“桃子杏子都是树上摘的，没什么不一样，我这边就是熟些，你要买的话，我这边搭几个给你。” 说着，秦筱筱还在放在疯子前面的筐子里捡了个桃子递给何平，“不买也没关系的，送你一个尝尝。” 这些桃杏都是野生果树上结的，虽然不大，却很甜，完全纯天然，非常好吃。 何平是个吃货，一口咬下去就睁大了眼睛，连声说道：“好吃！给我称三斤吧。” 秦筱筱抿嘴笑了笑，拿出从家里带的小杆秤，挂上秤砣，先给竹篮称了毛重，然后挑了些桃杏，递到何平面前，给他看高高的翘起的秤杆，“放了二两给你。” 何平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秦筱筱见他没有带篮子，现在又没塑料袋用，用荷叶的话，太重会包不住破掉，一时有些犯了难，“何同志，你这也不方便拿回家，要么，我和我表哥给你把果子送回家去？” “啊，不用不用！”何平吃完最后一口桃子，扔了桃核，利索地脱下衣服，呵呵笑着说道：“我用这个包着就行。” 这年头，农村男人要干活，夏天热，物资又匮乏，衣服没两件，男人们干活不想弄坏衣服，打赤膊很常见，秦筱筱也不会矫情地看到男人赤膊就不好意思，当下也就抿抿嘴，开口说道：“这样吧，你用我这个竹篮提着回去，方便的话就还回来，如果离得远，不还也行。” 这竹篮是疯子在家练手时编的，他学东西很快，跟那老大爷才学了一天就能上手编，后来手熟了，就编的更好了，现在家里后院还堆着七八个竹篮，所以秦筱筱倒是并不心疼。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姑娘你们还要待一会吧，我骑自行车很快的，一会就回来！”何平很高兴秦筱筱为他着想，只觉得这姑娘人美心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好。 “嗯，我们至少要待到六点才走。”秦筱筱低头，从茶叶蛋旁边的筐子里挑了两个桃子一个杏子，放到竹篮里，然后递给何平，冲他微微一笑。 何平看着秦筱筱这笑容，心脏都跳快了几分，他推了下眼镜，红着脸接过竹篮，跨上自行车就走，但走了没多远，又调转车头回来了。 “哎呀，不好意思，忘记付钱了！”何平的脸都臊红了，很是局促地掏出钱递给秦筱筱，心里懊恼的不行，生怕会给秦筱筱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事，几个桃子而已。”秦筱筱也没小气到这程度，她现在身上可是揣着一百多块钱的巨款呢，几毛钱还真不放在眼里。 何况，今天她主要是来卖茶叶蛋的，这些桃杏什么的，就是顺道卖卖，不然烂在树上也是浪费。 “那秦姑娘你们在这等等我啊，我很快就回来的！”何平臊的耳朵根都红透了，低着头跨上自行车，骑得飞快，转眼就没影了。 “小小，阿峰不喜欢他！”疯子这时突然开口。 “为什么呀？”秦筱筱低头理钱，随口问道。 “他老是看小小！”疯子气呼呼地说道。 “他买咱们东西呢，不看我看哪啊？”秦筱筱失笑，没好气地白了疯子一眼，这家伙，竟然还学会吃醋了。 但是这飞醋也吃的太莫名其妙了吧。 疯子气呼呼地不说话了，秦筱筱见状，素手一抓一握，手里就多了个黄澄澄的杏子，“好了，给你好吃的，别瞎生气！” “阿峰才没生气！”疯子气呼呼的，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杏子。 秦筱筱理好了钱，用手帕包好，放进贴身口袋里，这时又有几个人过来，不过都不是买茶叶蛋的，还是询问桃子杏子的。 “都是一毛五一斤。”秦筱筱的这个价钱算是便宜的了，来问的人基本都称了一两斤，秦筱筱照例多放了二两，还送了一两个在灵泉空间里“进修”了半天的果子做添头。 “姑娘啊，你这桃子干嘛要分开放啊，莫不是坏的添给我们？”有个大姐还不放心，特意拿了那个多送的桃子对着光翻来覆去的看。 “大姐，没坏呢，这边是很熟的，我才给分开放的，你拿回去吃吃看，要是有坏的，你回来找我！”秦筱筱心里忍不住叹气，这人的疑心还真是重，白送的东西都要挑三拣四。 大姐看了半天，确实没看出来毛病，添的这两个桃子看起来比她买的还要好，这才付了钱走了。 “咦，这不是大有家大丫头吗？怎么在这卖桃子啊？”有和秦大有同在农机厂的工友路过，认出秦筱筱，上前来问话。 “我和奶奶没粮吃了，正好看到山上有野果树，就摘了一些来卖，回去换粮食。”以前的秦筱筱还会顾及秦大有和张翠花的脸面，即使自己都快没饭吃了，也不会在外面多说那两夫妻一句坏话。 但现在她可不一样了，说起来毫无压力，谁叫他们不仁？那她就不义，张口就暗示秦大有不管他老娘和闺女死活，她没办法，只能辛苦地出来卖点桃子挣口粮。 这工友大概也是知道一点内情的，闻言不由同情地看了秦筱筱一眼，顺便也称了三斤桃子杏子照顾一下秦筱筱的生意，临走还不忘开解秦筱筱，“丫头啊，这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你爹妈肯定也是有难处才那样对你，你也别放在心上，平时多回去看看你妈，时间长了，关系自然能改善。” “叔说的是！”秦筱筱低头，故意表现的很委屈隐忍的模样，还擦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不远处，熊清流和谈九通正好溜达着走过来，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两人都激动的不行，立即就要过去，却被白微风拉住，刚好就听到那工友和秦筱筱的一番对话。 “老头，你瞧那姑娘，这表情一看就是在做戏。”熊清流摸着胡子说道。 112还有救吗？ “你没听见吗，那男的说姑娘爸妈对她不好，她没办法才小小年纪出来卖桃子赚钱！”谈九通白了熊清流一眼，话里话外都是对才见两面的秦筱筱的心疼。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来真的吧？”熊清流听谈九通口气不对，一脸惊恐地问。 “什么来真的，听不懂！”谈九通却故意不理熊清流。 “快去吧，别被人都买光了。”白微风催促道。 三人这才快步朝秦筱筱走去。 秦筱筱这边刚把卖桃子的钱收好，就发现眼前又黑压压的站了人，她抬头看去，客气不失礼貌地问：“请问要买什么？” “小姑娘你不认识我了？”谈九通走路还有点腿软，走几步就要被两个徒弟架一段，此时他就蹲在秦筱筱面前，一脸殷切地看着她。 “我们在哪见过吗？”秦筱筱茫然地摇头，完全不记得有这号人。 谈九通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熊清流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暗自嘀咕，“还想收人家做徒弟，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记得你，哈哈哈……” 谈九通气的狠狠拍了熊清流脑袋一下泄气。 “哎，老爷爷是你啊！”倒是疯子一下就认出来人，凑上前笑嘻嘻搭话，“老爷爷你要买茶叶蛋还是桃子啊，小小的茶叶蛋和桃子都特别好吃的！” “这位小友也在这啊！”谈九通看到疯子也倍感亲切，他昨天就看出疯子是脑部受过重创才会变傻，这时候疯子认出他，无疑是在他两个徒弟面前帮他挽回一点颜面，让谈九通对他都多了一些好感。 “阿峰，你认得他吗？”秦筱筱努力在脑海里梭巡，但是还是没什么印象。 没办法，她就是不大认人，脸盲的厉害，如果不是特别有印象的，基本转头就会忘。 “认得啊，小小也认得的，就是昨天在饭店阿峰扶着去上茅坑的老爷爷嘛。”疯子笑嘻嘻说道。 这么一说，秦筱筱也想起来了，她“哦”的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冲谈九通笑了笑，“对不住啊老爷子，我有点脸盲，不认人。” “那姑娘，你可还认得我？”熊清流急吼吼地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还左右扭来扭去，特地想要突出他的大胡子。 “记得啊，你就是第一个买我茶叶蛋的人！”秦筱筱对自己开张的第一笔生意自然印象深刻，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嘿嘿……”熊清流得意地斜眼看谈九通。 谈九通气的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姑娘，我们想买你的茶叶蛋，还有吗？”白微风话少，在一旁悄悄观察了秦筱筱半天，这时候开口切入正题。 秦筱筱听到低沉好听的声音，才看到旁边还有个人，她心里暗暗惊讶，刚刚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好像这个人故意降低了存在感一般。 随即，秦筱筱在发现白微风大热天还蒙着脸的时候，她眼里闪过诧异，但也就一闪而逝，随即揭开盖子看了眼，说道：“还剩三个。” 先前秦大有的工友过来的时候，秦筱筱就偷偷拿盖子盖在茶叶蛋上，挡住了那人视线，就是不想卖给他，因为她怕那人吃了后会去告诉秦大有张翠花，到时候张翠花肯定要来找她要茶叶蛋。 秦筱筱才不想便宜了张翠花，她宁愿卖给素不相识的人，也不想给张翠花得了任何好处！ “啊，只有三个了啊？”熊清流顿时抱着脑袋发出失望的叫声，“这哪够吃的啊！” “姑娘，三个卖给我们吧！”白微风连忙拿出一块钱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没想到这人这么干脆，接了钱正要找一毛钱给他，就听白微风说道：“不用找了，给两个桃子吧。” 说着，他低头就要从筐子里拿桃子。 秦筱筱迅速从自己脚边的小竹篮里拿了三个递过去，“拿这个！” 白微风看了眼秦筱筱，秦筱筱才发现他的眉眼很漂亮，剑眉入鬓，双眼皮很深，眼睛黑白分明，非常有神。 两人的眼神对上，又一触即分。 秦筱筱觉得他看自己看的有点久，不由有点不自在，又将手往前伸了伸，“这边的好吃！” “谢谢！”白微风垂下眼帘，伸手接过桃子，不经意间，手指掠过秦筱筱的手，却发现秦筱筱皱了下眉头，眼底闪过痛苦。 “你的手怎么了？”白微风观察力惊人，他看到秦筱筱的手缩了回去，有些抖，立刻问道。 “没什么！”秦筱筱不想跟才见一面的陌生人多说，只客气地笑笑。 正在旁边和谈九通唠嗑的疯子却伸过头来，一脸愤慨地说道：“奶奶烧了小小考试的书，小小从灶膛里拿书，手就被火烧伤了。” “阿峰，不要说了！”秦筱筱无奈地看向疯子。 谈九通此时却正色道：“那姑娘你去医院看过了吗？烧伤面积多少？有没有起泡化脓？” “小小没去医院，小小不喜欢医院！”疯子又在一旁说道。 秦筱筱制止不了他，也就随他去了。 “烧伤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可能引起盐电解质紊乱、酸碱平衡失调、休克、DIC、免疫平衡失调，继发感染，心功能不全、呼吸功能不全等。尤其是呼吸功能受损，是死亡的重要原因之一！”谈九通越说神色越凝重。 这一大串医学名词冒出来，秦筱筱都听傻了，颤抖着手问：“那，我我还有救吗？” “有老夫在，当然有救！”谈九通得意地摸胡子。 秦筱筱眼神有点发直，她抬起手，无法想象就燎伤了手背那么一块地方，就会导致什么紊乱、休克以及死亡的。 这么一想，秦筱筱就有些犹豫，看向谈九通的眼神也纠结起来，这老头长的倒是慈眉善目的，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姑娘你的手给我看看。”谈九通不知道秦筱筱已经将他打成骗子了，还在热情地想要给秦筱筱看看手。 秦筱筱眼神在谈九通三人身上打量来打量去的，怎么看都觉得这三个人奇奇怪怪的。 “姑娘，我师傅是大夫，我们不是骗子！”白微风温和地说道，他眼神始终在秦筱筱身上。 虽然他看不到秦筱筱身上有师傅说的那层光，但是他却能看出眼前姑娘非常有灵气，是个好苗子。 而且还长的这么漂亮！ 白微风都没想到，秦家沟这种小地方，竟然也能生出这么钟灵秀美的女子。 113植物人大爷 熊清流却在这时翻了个白眼，“老头你不是个中医吗？什么时候改西医了？” “我这叫中西结合！”谈九通瞪他，再看秦筱筱时，立即变脸，“姑娘，我真的是大夫，不骗你的，你给我瞧瞧你的手好不好啊？” 熊清流和白微风听着谈九通这么慈祥的语气，都忍不住抖了抖。 “那好吧。”秦筱筱想了想，觉得给他看看自己也没损失，如果真是骗子，她大不了不买他推销的东西就是。 谈九通看着秦筱筱解开她缠手的帕子，在看到她手上那一片红肿之时，他皱着眉半天没说话。 秦筱筱见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严重吗？” “还好，烧伤面积不大，不算严重，这样吧，我回去给你配点药膏，保准你很快就好，还不会留疤。”谈九通随即舒展了眉目，笑道。 秦筱筱听他说不严重，莫名松了口气，又听到要配药膏，便问：“药膏贵吗，太贵了我买不起啊！” “不贵不贵！”谈九通大手一挥，哈哈笑道：“买不起没关系，用你的茶叶蛋来换就行！” 秦筱筱：“……” “对了，姑娘，你的茶叶蛋到底是怎么煮出来的，我还从没吃过这么独特的味道！”白微风也蹲在秦筱筱的摊子前面，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温和的问道。 秦筱筱莫名对眼前蒙着脸看不到真容的男人印象很好，只见她腼腆的笑了笑，“这是我的秘方，抱歉我不能说。” 白微风点点头，“想也如此！” 虽然有些遗憾，没能问出来他想要的答案，但是白微风却对秦筱筱很有好感，他弯了眼角也给了秦筱筱一个笑意盎然的眼神。 “姑娘，你这卖茶叶蛋的态度不端正啊，成天不见人的。”熊清流抹了把大胡子，从白微风手里抠了个桃子，一边说话，一边嘎嘣一口咬了下去。 当时就整个人呆了三秒，随即埋头苦吃，跟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将一个桃啃的光秃秃的，要不是桃核太硬，他恨不得连核也一起嚼碎了吞下肚去。 “再给我一个！”熊清流也不说感想，伸手又要从白微风手里抠桃子。 “一人一个！”白微风迅速将桃子塞进口袋，然后捂紧了，说什么也不给熊清流碰。 熊清流急吼吼地眼神又盯上了秦筱筱，“姑娘，这桃子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谈九通和白微风对视一眼，动作一致拿起桃子开吃，两个人也是被这不同寻常的美味给震惊到了。 “这个不卖，都是做添头送的！”秦筱筱没在灵泉空间里放太多桃杏，她也不打算除了茶叶蛋外，再卖灵气桃子，她担心弄太多容易引起怀疑。 像这样，你买我桃子，我送你一两个，混在一堆桃子里，顾客回去就算吃出味道不一样，一般也不会多想。 但是秦筱筱没想到这三个人在这就吃起来了。 “两个桃子是不是不一样？”熊清流抓起一个普通桃子咬了一口，随即噗的一声就吐了出来，一脸嫌弃，“差得远了！”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照旧搬出想好的说辞，“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这边我挑出来的熟一些，口感就有点区别。” “真是这样？”熊清流表示疑惑。 秦筱筱猛点头，“当然！” 熊清流还想说话，却被白微风拉了一把，谈九通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姑娘，你这桃子我们全要了！” 秦筱筱眨了眨眼，心里暗自寻思，这是遇上土豪了？ 她低头看了眼，灵泉空间拿出来的桃杏还有十几个，那边普通桃杏也不多了，当即点头，“行，你们要，这边的全都送你们！” 秦筱筱称好了秤，连着筐一起送给谈九通几人，还给抹了几分钱零钱，面对大主顾，她还是很大方的，反正现在疯子会用竹子编东西，她家的竹篮竹筐都用不完。 这边秦筱筱刚收了钱，就见何平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而来，还没到就跳下自行车，将自行车往旁边一扔，几步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喘着气问：“秦姑娘，你的茶叶蛋还有吗，我都买了！” 秦筱筱摇摇头，“没有了，卖完了！” “啊！”何平急了，“一个都没了？” “没了！”秦筱筱揭开锅盖给何平看她空了的锅，好奇地问：“你刚刚不是买了五个吗？怎么这就吃完了，又要买？” “我跟你说，秦姑娘，你的这个茶叶蛋，真的好神奇，我爸前阵子得了伤风，一直吃药都没好清，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大热天的不淌汗，还怕冷，但是他吃了你这个茶叶蛋，没一会，就说身上轻松了，一身汗都发出来了！还有我妈……”何平无法掩饰激动心情，说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 秦筱筱虽然卖了好久的茶叶蛋，但是客人其实也就熊清流和何平这两拨人，嗯，还要再加上一个张前进。 刚刚张前进就已经给了她一通茶叶蛋的售后反馈，现在瞧何平这样子，明显也是受益很多，秦筱筱心里莫名也跟着高兴。 “还有更神奇的呢，秦姑娘你听我说，我家隔壁有个老头，生病卧床多年了，近几年一直昏迷不醒，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刚刚，就在刚刚——”何平激动的脸色通红，伸手推了推眼镜，突然卖起了关子，“你们猜怎么着？” 这时候，秦筱筱周围也聚拢了一些人，先前想买茶叶蛋却嫌贵，还骂秦筱筱骗人的那蒲扇大爷也在人群后面探头探脑。 “怎么着？”谈九通也很好奇，顺口接了一句。 何平深呼吸了一口气，到现在都难掩震惊，“那个大爷也不知道怎么的，闻到茶叶蛋的香味，竟然睁眼了！好家伙，都几年不醒的，也亏得他有点家底，儿子还是医院的，就靠吊水活命的，然后他家人背着他找来，他就指着那茶叶蛋，非把那个茶叶蛋买走了，我亲眼看着大爷吃下去的，接着就能下地了！” “小同志，你这就是在编故事了吧！”有人听到这里开始怀疑了，“都好多年不醒，那叫什么来着，植物人吧，还闻到茶叶蛋的香气就睁眼，吃完就下地？切，你这编的也太离谱了！” 114都是骗子 “就是啊，吹的好像这茶叶蛋是什么灵丹妙药一般，我看啊，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就是骗子！”有个大妈神色凌厉地说道。 “我也觉得，听着就夸张，植物人被一个茶叶蛋救醒，怎么听都不像真的！” “就是合伙骗我们买茶叶蛋的吧，这姑娘我知道，一个茶叶蛋竟然要三毛钱，肯定是没人上当，卖不掉了，就找了托来，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说着说着，人群就激动起来，有人提议，“把他们全都扭送公安局！这些无耻的骗子，都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不能让他们再骗下去！” 秦筱筱原本听何平说茶叶蛋救醒了一个植物人大爷，心里头还在高兴，但转眼就发现这风向不对。 她怎么突然就变成骗子了？ 秦筱筱很是无辜。 但是她也知道，那十年动荡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很多人却依然还没从恐怖中走出来，大家都活的胆战心惊，一句言语都不敢有失，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被红小兵知道了，冲到家里打砸，或者绑上街批斗，更严重还要关牛棚去，所以现在的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人们对于坑蒙拐骗的行为非常深恶痛绝。 她现在被打上骗子烙印，何平这一通吹嘘，肯定是被当成她同伙，这些激愤的群众说不定真的会将他们全都扭送去公安局。 那样她可就彻底出名了。 秦筱筱有些头疼，她就是想卖个茶叶蛋而已，怎么眼看着就要进公安局了…… “喂，你们别瞎说！我和这姑娘以前从不认识，我说的也都是真的！”何平还没意识到他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在众人听来分明就是尬吹，还在那徒劳地想要分辨。 “别说了！他们不会信的！”秦筱筱扶额叹气，看来今天要是不能证明何平说的是实话，那她进公安局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是秦筱筱也在担心，就算何平能回家将那位吃了茶叶蛋就醒了的植物人大爷接来，这些围观群众还是会质疑的。 人们通常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但是即使亲眼看见，如果那件事超出他们知识理解的范围，还是会被他们怀疑！ 秦筱筱不想进公安局，进去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也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什么流言蜚语都能传出来。 然而那些围观的人却都已经群情激愤，有人甚至上前试图要动手了。 秦筱筱皱眉，正在思索着要怎样摆脱麻烦，冷不防有人突然伸手摸她脸。 “你干什么？！”秦筱筱一巴掌拍掉那登徒子的手，冷喝道。 “哼，干什么？当然是将你这个女骗子抓去公安局了！”那个中年男人很是正义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耍流氓。 疯子早在那些人动手的时候就过来了，见状连忙护住秦筱筱，一脸凶恶和那几个动手的人对峙，“不准碰小小，小小不是骗子！” 疯子说不出其他的话，但是他的气势却足够震慑那些人。 先动手的几个人不乏是看秦筱筱长的漂亮想占便宜的，这时看到疯子那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害怕，一个个都往后退。 “喂喂喂，你说谁女骗子呢？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想占人家女同志的便宜，这是耍流氓，今天送谁进局子还说不定呢！”熊清流这时候也蹿过来了。 不止是熊清流，谈九通和白微风都跟了过来，刚刚他们之所以慢了一步，没有在秦筱筱被质疑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是因为他们正在后面争抢那几个含灵气的桃杏，这三个人可都是深刻体会过秦筱筱这茶叶蛋的好处的，刚吃那含有灵气的桃杏第一口，就知道这些果子和茶叶蛋同出一源。 谈九通再一品那普通的桃子，顿觉味同嚼蜡难以入口。 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秦筱筱那边已经引起公愤了。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说这姑娘卖的茶叶蛋是骗人的？你们买过吗？”谈九通沉着脸怒斥道。 “这还用买？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如果这茶叶蛋都比药管用了，还要这医院干什么？”领头的人有理有据地说道。 “这话是没错，但是有时候就是有那么一些神奇的事，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就好像这位姑娘卖的茶叶蛋，或许不能和灵丹妙药相比，但是其中自有一种奇妙之处，也就是这一点奇妙，才对了那位久病不醒的老人的症！”谈九通摸着胡子，眼睛半眯着，自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范。 秦筱筱听了这话，不由多看了谈九通两眼，心里难掩震惊，这个老人竟然能看出来她的茶叶蛋之所以独特的原因…… “哼，这些话你最好去公安局说，谁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也她找来的托！”人群里有人怒道，根本就不信谈九通的话。 秦筱筱叹了口气，她有心想做点好事，没想到却被人怀疑至此，看来，不管她今天进不进公安局，她这茶叶蛋生意都是不能再做了。 说着，又有几个人上来要扭秦筱筱的胳膊，但是被疯子一把推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秦筱筱也迅速被疯子，还有熊清流以及白微风三人团团围住，呈被保护的姿态。 “我就说他们是一伙的，大家伙看吧，这女的平时肯定作风不检点，瞧瞧啊，身边竟然有三个男人，不对，四个，还有这老头！”被推倒在地的男人丢了脸，气的指着秦筱筱和疯子几人就编排起来。 “再敢乱说话，我打你！”熊清流撸起袖子，伸手就要打那男人。 “不能动手！”谈九通一声冷喝，制止了熊清流。 “公安局的人来了！”有人突然高呼一句。 清含县并不大，政府医院公安局几个主要单位离的也不原，有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早在冲突刚起的时候就跑去附近的公安局报案了，所以警察才会来的这么快。 秦筱筱一抬头，就看到两个身着蓝色制服的警察正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当先一人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十分威严。 “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里实施诈骗行为，你们几个人，谁是主谋？”那国字脸的警察严厉地看向秦筱筱几人。 115院长求见 眼看这事情越闹越大，秦筱筱毕竟也就一个女人，她前世活的窝囊，即使现在重生变强了许多，然而在遇到这样的事时，还是难免会紧张，她怕麻烦。 尤其是对方还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秦筱筱更是有口难言。 “丫头，别怕，有我呢！”谈九通看出秦筱筱脸色不对，急忙出口安慰她。 秦筱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警察同志，就是那女的，这些天她一直就在医院门口这里卖茶叶蛋，卖的可贵了，要三毛钱一个，好多天都没人买，这女的今天竟然找了几个托来，你都没听见刚刚这吹的，什么昏迷多年的植物人大爷被一个茶叶蛋唤醒了，呵，真是吹的没影子了！”那几个牵头要扭送秦筱筱去派出所的人告状。 “还有这种事？”国字脸警察皱眉，眼神更加严厉了，“这位女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骗人，我的茶叶蛋就是值三毛钱！他们也不是我找的托，我不认识他们！”秦筱筱认真回答道，语气不卑不亢。 “还敢狡辩，警察同志，这女的就是个骗子，一定要把她抓起来！”那个被疯子推倒在地的人蹦跶的最欢，而且他看秦筱筱的眼神却透着猥琐，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人。 “对，抓起来！”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这位女同志，你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吧，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国字脸警察对秦筱筱说。 秦筱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倒不是怕去公安局，她没做错任何事，没什么好畏惧的，但是她怕去了还是解释不清。 “警察同志，我来说一下！”谈九通这时站了出来，正色看着国字脸警察，说道：“我和这位姑娘并不认识，我们真的是被她卖的茶叶蛋吸引过来的，我也是大夫，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这位姑娘绝对不是个骗子，她的茶叶蛋确实值那么多钱！” “你的名誉？你一个糟老头，能有什么名誉？”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嗤笑。 国字脸警察也将信将疑，“这也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什么要信你！”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们公安局王局长，认不认识一个叫谈九通的人！”谈九通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刚刚身上那和蔼顽皮的样子一瞬转变成睥睨冷傲。 国字脸警察觉得这名字似曾耳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又见面前老者气质不凡，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难不成真是上面下来的大人物？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徇私枉法啊，这老头和那女骗子分明就是一伙的！你们可别被他们骗了！”那几个领头的人还在叫嚣。 “住口！”国字脸警察旁边的小警察一声冷斥，喝停了那些聒噪声。 国字脸警察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管你是谁，都要遵纪守法，这位女同志最好还是跟我去公安局做个笔录，解释一下这件事，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是清白的，政府肯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秦筱筱脸有点黑，看来这位老人的面子不够大，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公安局一日游了。 既然躲不掉，那就去吧，她自重生以来，遇到的极品人极品事已经太多，也不差进公安局这一件。 “警察同志，我可以跟你去，但是他们确实和这件事无关！”秦筱筱分开还将她围在中间的疯子熊清流和白微风三人，心里甚至还感叹了一句，这三个大男人竟然都那么高，她被围在中间，就感觉周围都是铜墙铁壁一般，真是有安全感啊。 “小小，有关，阿峰和小小有关！”疯子生怕秦筱筱不带他，忙不迭地说道。 这傻子！ 秦筱筱忍不住叹气。 “要去就一起去！”白微风微微颔首。 “嗯，一起去！”谈九通倒不会因为小警察不认识他就发脾气，他神色如常，伸手要两个徒弟来扶他。 “你们等等！” 就在秦筱筱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国字脸警察走的时候，突然听见何平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秦筱筱这才想起来，刚刚有人发难的时候，何平说了几句话就跑了，她当时被疯子他们围住了，只看到他飞速跑出去的背影，心里还感叹了一句，这人是有多怕事，被人一质问，竟然跑了。 但是秦筱筱和这个何平本就没什么交情，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她也没感觉到生气，只觉得人心凉薄罢了，所以这时候突然见何平又回来了，倒是让秦筱筱诧异了一下。 “大家让让！让让！”何平被人群堵住了，在后面急的跳脚。 人群听到声音，自动分开一条道。 然后包括秦筱筱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见何平后面几个人时，脸上表情无比精彩。 “这，这是——”国字脸警察看到跟在何平后面跑的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的时候，难掩脸上震惊，“严院长，怎么是你？” 被叫做严院长的男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停下就弓着腰大喘气，他冲国字脸警察摆摆手，示意他稍等，随即强撑着指挥跟在他后面抬着一副担架的两个年轻人，“放，放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抬了担架过来？”围观人群又开始议论了。 “担架上抬着的是谁啊？看着好像年纪很大了。” “好像是个老爷子，瞧这样子，怕是不行了吧？” “你柴（才）不洗（行）了，你全几（家）都不洗（行）了！”担架上奄奄一息的老爷子突然奋力梗起脖子，口齿不清地骂那几个咒他死的人。 “大！大！快躺下，别生气！”严院长听到声音，急忙跑过去，紧张地扶着眼睛都凸起来的老爷子躺下。 老爷子呼哧呼哧喘着气，白眼都翻上去了，显然被气的不轻。 “严院长，你这是不是要送老爷子去医院？需要帮忙吗？”国字脸警察在面对严院长时很恭敬，虽然他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人家怎么说都是一院之长，有职务在身的。 “不去医院！”严院长摆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转头问何平，“平子啊，你说卖茶叶蛋的那位秦姑娘在哪呀？快替我引见一下，我可要好好感谢她啊！” 116点赞狂魔 “在这，在这！”何平早就蹦跶到秦筱筱旁边，推了推眼镜，一脸兴奋加崇拜地说道：“严叔，就她！我的茶叶蛋就她这买的！” 严院长一招手，抬担架的两个年轻人又将严老爷子抬了起来，走到秦筱筱身前才放下。 严老爷子激动地朝秦筱筱伸出手，老泪纵横，“腾(同)志，偶（我）感谢你啊！” 秦筱筱一脸懵逼看向何平，“这，这是谁啊？” 何平激动地又开始喷口水了，“就是我家隔壁的老爷子啊！刚刚我说的昏迷不醒多年，却被一颗茶叶蛋叫醒的就严爷爷啊！” 国字脸警察也有点懵，“严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置信，我到现在都不敢信，但是我爸确确实实昏迷多年，就靠输液吊着一口气，平时我们也就喂一点稀粥。”说到这，严院长抹了把头上的汗，他是在医院上班，中途被叫回家的，一回家才知道成了植物人多年的老父竟然醒了，当时就把他惊喜的，结果他老爹一醒来就要吃，还闻着味儿找到隔壁老何家，要抢人家的茶叶蛋…… 严院长有点汗颜，“今天我爸突然就醒了，据他说是闻到一股奇香，勾的他身不由己就睁眼了。” 其实严老爷子说的是他这些年醒不来，是因为魂进不去身体，一直就在家里飘，但是刚刚就闻到那股香味，让他感觉身体里有种强大的吸力，把他的魂给拽进去了。 不过这种神神鬼鬼的说法，严院长这样的党员肯定是不会信也不会说的，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马克思主义者，所以就从科学的角度将他老父的说法给解释了一遍。 “哼，我就说我没说谎，现在人证都给你们带来了！”何平挺直了腰杆，推了下眼镜，一脸挑衅地看向那几个领头闹事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你说这是人证就是人证了？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早就串通好的？”那几个人还在质疑。 “就是，说不定又是你们找来的托！” “都闭嘴！”国字脸警察当即一声冷喝，严厉地看了一圈，“说谁是托呢？说谁串通呢？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位是县医院的严院长，严老爷子以前可是我们清含县中学校长，他们这样的身份，犯得着给人做托？” 国字脸警察这么一说，围观群众顿时都不敢说话了，那几个领头找茬的也交换了个眼神，往后退了一步。 眼看这形势又变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的秦筱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去公安局走一趟，忍不住就问道：“警察同志，还去公安局吗？” “什么？为什么要去公安局？”何平闻言当时就炸毛了。 “＆*……%＆*#￥@”严老爷子激动的说出一段乱码。 严院长赶紧翻译，“小林啊，这位秦姑娘是犯了什么事，你要抓她去公安局啊？” “没有没有！”国字脸警察连忙摇头，“就是刚才有群众举报她在实施诈骗行为，一个茶叶蛋都卖到了三毛钱，所以我们就过来调查一下。” “诈骗？她骗谁了？”严院长眉头皱了起来，正色说道：“那我可要好好说说你们了，你们都没买她的茶叶蛋，凭什么就说这茶叶蛋不值那么多钱？毛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这是教条主义！我今天就要为这位姑娘作证，她一点都没有骗人！” “对！”严老爷子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来，眼神满含鼓励地看向秦筱筱。 “谢谢，谢谢你们相信我！”秦筱筱感激地笑了笑，不管怎样，严院长和严老爷子这时候能站出来替她说话，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阿峰就说，小小才不是骗子，小小最好了！小小做的东西也最好吃！”疯子也得意洋洋地说道。 秦筱筱无语，疯子还真是时刻都不忘夸她啊，简直要成点赞狂魔了。 围观群众这时都不敢说话了，他们中也有认识严院长的，知道他是一个大孝子。 严老爷子多年前摔了一跤，就陷入昏迷，医院都不收治了，直接让回去准备后事，但是严院长却没放弃，将严老爷子接回家，这么些年都好生照顾着，瞧这老爷子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但是身上收拾的那么干净，就知道家人肯定非常尽心的。 所以严院长是肯定不会拿自家老爷子出来开玩笑的。 “对了，你们几位是不是也买了这位女同志的茶叶蛋？”另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警察这时候突然问谈九通他们。 他其实挺好奇的，一个小小的茶叶蛋就能将植物人唤醒，也太神奇了吧，起初他也不信，但是就连严院长都出面证实了，由不得他不信啊。 “买了！”谈九通说道。 “那，有没有什么神奇的事发生？”小警察又问。 谈九通本来不想搭理这些人的，他都自报家门了，这两个警察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让他感觉在小丫头面前丢了脸，心里正不快活着，就不想说话。 “嗯，我师父的腿有很严重的风湿，经常疼痛难忍无法行走，就是吃了秦姑娘的茶叶蛋，明显情况好多了。”白微风替谈九通回答道。 谈九通瞥了白微风一眼，白微风小声说道：“这样也是给姑娘打开声誉啊，好事！” 谈九通一想是这个理，顿时忙不迭点头，两眼放光开始吹牛，“对对对对，我这个腿之前都不能走的呢，谁曾想吃了个茶叶蛋，就跟打通了筋脉一样，你们瞧我现在，跑几圈都没问题……” 秦筱筱听着谈九通在那越吹越起劲，忍不住擦了把头上的冷汗。 “你们真不认识？”国字脸警察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这位老人家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啊！”严院长看着谈九通，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严院长正打算询问，突然又听见人群外响起一道声音，“让让！麻烦让让！这是咋了，怎么围那么多人在这咧，喂喂，你们干嘛站我面摊上，下来！” 张前进汗流浃背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家面摊旁边围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当时就吓了他一跳，以为是有人来他面摊闹事，待他拼命挤进去，才发现事情好像是发生在他面摊旁边的。 面摊旁边不就是那卖茶叶蛋姑娘的摊子吗？ 张前进一紧张，急忙又往里面挤，一眼就看到竟然还有两名警察在场，顿时吓得不轻。 “姑娘啊，这是咋的了，怎么还有警察同志在这里？” 117激动的眼泪 “哟，这不是卖阳春面的张前进吗？你背上背的是谁呀？”有认识张前进的人发话问道。 “我爹啊！”张前进瞧着是经常来摊子上吃面的人，不好不回的，但说完这句，他又看向秦筱筱，小心翼翼问：“姑娘，这边没什么事吧？” “有事！还是大事呢，大叔！”何平不等秦筱筱说话，就在那边咋咋呼呼的。 “咋的了？”张前进也跟着紧张了，“难不成李婆子又来找茬了？” 秦筱筱听到李婆子的名字，心里突然一动，眼神冷冷地朝那几个刚刚叫嚣的最欢，甚至还伸手抓她的人身上看去，果然看到那几个人暗中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今天这件事不是偶发，而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她！ “李婆子是谁？”何平问。 “这条街上另一个卖茶叶蛋的，前几天和我闹的有些不愉快。”秦筱筱收回眼神，淡声说道，随即又对张前进道：“叔，那些人诬蔑我卖天价茶叶蛋骗人钱，所以公安局的同志才来调查情况的。” “什么？三毛钱就叫天价？”张前进义愤填膺，“姑娘你这个茶叶蛋就是卖一块钱一个都不贵！那些说你的人都是瞎了眼！” 唔，又来一个！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提出怀疑，“张前进，你是不是认识这女——姑娘？她是你家亲戚吧！” “我和这姑娘也就打她在这医院门口摆摊才认识的，一开始我也和你们一样，对她一个茶叶蛋卖三毛钱很是怀疑，觉得肯定是脑子坏掉了，后来姑娘送我两个，这个很多人都是亲眼看见的，对对，还有这三个人，就这蒙着脸的小兄弟花了两块五买了我一个走，当时好多人羡慕我转手就赚那么多钱的嘞！”张前进说的口沫横飞，神情激动。 这么一说，围观群众里就有人不住点头，“是的是的，我家就住这附近，那天我也在，我敢说他们两个从前肯定不认识的。” “对了，张前进，你说你背上背的是你爹？”清含县本就不大，很多本地居民都相互认识，先前那个认识张前进的人突然想起来不对劲，指着张前进背上那个虽然没牙，瘦的脱相，但是精神看起来很好的老人，声音都在抖，“可是你爹这两年不是不能动，经常昏睡不醒吗？” “是啊是啊！”张前进说起这个立即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这就又要感谢姑娘的茶叶蛋了，前儿个，我拿回家那个给我媳妇吃，我媳妇瘫痪好多年了，动都不能动那种，谁曾想，吃了那个茶叶蛋后，竟然能坐起来，还能下床走两步了。” 说到这，张前进抹了把激动的眼泪，又示意人们去看他背上的老人，“我这两天就都在等这姑娘，想再买茶叶蛋回去给我爹吃吃看，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买了五个回去，我一进屋，我爹就好像闻到了味道，不停地耸鼻子，我弄了点捣碎了和水给他喂下去，你们猜怎么着？没一会我爹竟然真的睁眼了！” “这，这么神奇？！”那个年轻一些的警察睁大眼，一脸震惊。 国字脸警察瞪了小警察一眼，但是他显然也开始相信了，一个这么说，你可以说是托，但是这接二连三都有人这么说，那就值得商榷了。 尤其是这几个人一看就应该是不认识的，面摊的老板，县医院的院长，还有这个自称姓谈的老人…… “警察同志，要去公安局的话，能不能早点去啊，不然我还要走好远的路回家，回家晚了我奶奶会担心的。”秦筱筱瞧着太阳已经下山了，这边的事好像还没完，那两个警察神色不定，也不知道到底信了没有，但是她是真有点着急了。 “去公安局？为什么要去公安局？就因为你卖了能救人命的茶叶蛋吗？”张前进激动的眉毛都竖了起来。 “呜呜呜……”张老爹也想发表意见，但是他好几年没说话，口齿不清，只能在喉咙里呜咽几声，表达他的不满。 “#￥%……＆＆#”严老爷子气的又喷出一段乱码。 严院长继续翻译，“这姑娘是好人，抓人是要有证据的，身为国家执法人员，小林你们可不能徇私枉法！” “就是就是！”何平忙着点头。 “丫头别怕，我认识他们局长，真要去，老头子陪你走一趟！”谈九通也在暗暗安慰秦筱筱。 有这么多人帮着说话，秦筱筱本来因为被误解诬蔑而生出的心寒感觉也好像被一股暖流融化了，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们！” 国字脸警察抹了把冷汗，“既然现在已经查明并不存在什么诈骗行为，这位女同志自然是不必再去公安局的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也没调查啊，就凭这几个人一面之词就断定这女的不是骗子，我们人民群众都不能同意！”那几个领头闹事的不甘心，又在那叫嚣起来。 “警察办案，轮得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国字脸警察眼睛一瞪，一身威严。 “咦，那哥俩不是李婆子家二儿子和三儿子吗？”张前进突然说道。 “哪个李婆子？”小警察问。 “就是这条街另一个卖茶叶蛋的，先前老是来找秦姑娘的麻烦，没讨着好处，这是故意找人打击报复来了？”张前进皱着眉头，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我就住街那头，在这摆摊也有小半年了，绝对不会认错的！” “对哦，之前那老婆子就干过这样的事，霸占这一条街，不让别人来卖茶叶蛋，这回肯定是没能赶走这位姑娘，所以想出这种无耻的点子！”有其他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也回过神来。 “这种欺行霸市的行为才应该抓他们去坐牢！” 那几个被张前进认出的男人见情形不对，连忙往人群里退，一边遮遮掩掩，想要捂着脸。 “站住！”国字脸警察领着小警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几个人从人群中扭了出来。 “警察同志，误会，这是个误会！”那几个人慌忙说道。 “是不是误会，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再说！” 118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位女同志，这件事先这样，你不用去公安局了！我们人民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群众，但如果有需要，还是要请你跟我们去说明一下情况。”国字脸警察正色说道。 “好！”秦筱筱松了口气，能不去公安局当然最好了。 临走前，国字脸警察和严院长以及严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还多看了谈九通两眼，心里寻思着，回去就问王局长到底认不认识这老爷子，但他怎么瞧都觉得这老爷子不像什么大人物，穿着件汗搭子，就跟街边抠脚的老汉差不离。 “姑娘，姑娘，能不能帮忙求个情，这件事真的只是误会！”李婆子那两个儿子被国字脸警察拷了，没了刚刚的嚣张，竟然还想找秦筱筱求情。 秦筱筱记得那个长的矮小的男人就是刚刚想要摸她脸的流氓，她才懒得搭理，但是面上却装着受惊过度的样子，直往疯子身后缩。 “走！少啰嗦！”国字脸警察一声冷喝，强行将人扭走。 远处传来几人呼天抢地的嚎哭声，“警察同志，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们也是听我妈说有人欺负她，所以才来……” 秦筱筱眼中露出鄙夷，这李婆子家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姑娘！”有人在叫秦筱筱。 秦筱筱扭头，就看到严院长正盯着她，“秦姑娘，那个茶叶蛋你还有吗？能不能再卖给我几个？” “没有了，都卖完了！”秦筱筱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先前还群情激愤地围观群众此刻目光都十分火热，她顿时感觉不妙，拉上疯子就想走。 然而，秦筱筱刚走出去几步，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了。 “姑娘，刚刚是我们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卖我们几个茶叶蛋？呐，这里有一块钱，我要三个！”有人直接掏出钱就往秦筱筱手里塞。 “我先来的，姑娘，卖给我吧，三毛钱一个，我不嫌贵！”后面的人争先往前面挤。 “卖给我卖给我！姑娘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 秦筱筱周围都是人，疯子护着她直往大树那边退，但人实在是太多了，疯子一个人都护不过来，何平也在帮忙，幸亏还有严院长在那吼了一嗓子，“大家都散开点，别挤着人。” 但这话也就让围观群众稍微冷静了那么一点，不再拼命往前挤了，但是一个个还是目光火热，活像是盯着一个稀世国宝一般。 “真的没有了，都卖完了！”秦筱筱被挤得流了一头瀑布汗，前几天她的摊子前门可罗雀，随便来个人问了价钱都说她是想钱想疯了，也不乏明里暗里骂她骗子的。 现在就因为两个植物人大爷被茶叶蛋唤醒了，一下子名声出去了，立即就门庭若市，谁也不嫌她卖的贵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我先预定了！”又有人问。 “不知道！”秦筱筱现在是真的不确定，这些人太疯狂了，她怕明天一来又要被围堵。 而且秦筱筱也着实没想到她的茶叶蛋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连植物人都能唤醒，刚才听到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也是震惊的。 她原本只以为被灵气滋养过的茶叶蛋顶多能改善一下体质，实在是没料到效果这么惊人，明明她在家也给疯子和奶奶吃过啊，也没见疯子脑子恢复正常，奶奶也就身体变好了一些，并没有特别夸张的事发生。 但随即秦筱筱就想到，今天卖的茶叶蛋，好像在灵泉空间里放了不止一天啊，看来这就是关键了！ 秦筱筱一扭头，看到所有人都眼巴巴在看着她，她眼角一抽，毫不犹豫对严院长和张前进说道：“严院长，张叔，其实我觉得你们可能搞错了，我的茶叶蛋虽然是好，但也并没有好到能叫醒植物人的地步！两位老爷子应该还是被你们照顾的很好，就算不吃茶叶蛋也会醒的。” “不，不……”严老爷子又要发表意见，但是照样说不出完整的话，躺了许多年，刚醒来就是这样，语言功能需要慢慢恢复，急的他又在那喉咙呼噜噜的直喘气。 张前进也耿直地跟着摇头，“不对不对，就是姑娘你的——” “咳咳咳！”谈九通却是一下子就听出秦筱筱这番话的意思，连忙咳嗽几声提醒张前进。 这丫头，是不想太张扬了。 张前进虽然老实却也不笨，立即就反应过来，煞有介事地点头，“也是，一个茶叶蛋再有营养，也不能效果这么明显啊，严院长你说对吧？” 严院长是个人精，自然也接受到秦筱筱的眼神求助，他自然知道他父亲能醒绝对是这枚茶叶蛋的功劳，但是既然姑娘不想太高调，那他很乐意帮她一把，“也是，其实我前几天就已经看到我父亲手指和眼皮都在动，应当是这些年的不懈努力终于起了作用，就算不吃今天的茶叶蛋，他也会醒的。” 秦筱筱闻言，偷眼去看周围人的反应，在看到许多刚刚还特别热情的人脸上露出犹豫，继而变的冷淡，再一个个冷静地收回手上的钱的时候，她顿时松了口气。 她的初衷就是卖点能调理身体的茶叶蛋，自己赚钱，顺便也能帮到有需要的人，她可没想到会造成这么轰动的影响。 人怕出名猪怕壮，今天的事万一传出去，那全国各地的植物人家属都跑来找她买茶叶蛋，她是给好，还是不给好呢？ 不给的话过意不去，给的话，那她就等着被有关机构盯上，最后被抓进研究机构做小白鼠吧。 秦筱筱觉得以后她最好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那，严院长，张叔，你们最好还是将两位老爷子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秦筱筱建议。 “好的！”严院长之所以会同意将严老爷子抬出来，一方面是听何平说卖茶叶蛋的姑娘被人为难了，另一方面，也是打算正好进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的。 张前进也就犹豫了一下，随即就点头，“好！听秦姑娘的！” 他也是个大孝子，家里情况这么不好，都没放弃老父亲，虽然比不上严院长家照顾的那么好，但好歹他老父亲也是活着的。 张前进一直就觉得，父母在，家就在！ 比起老父亲的健康，钱算什么，没了还可以再挣！ 119以后都不卖了 秦筱筱交代完，也就点点头，“那我走了！” 这回，围观群众倒是没再热情地拦秦筱筱，大家冷静下来以后，觉得秦筱筱说的很有道理，就算她的茶叶蛋很好吃，也能改善身体，但是唤醒植物人什么的，还是太夸张了，应该就像她讲的那样，只是因为家属照顾的好，那两位老爷子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有人忍不住后怕地捂紧了口袋，还好还好，这姑娘实诚，说了实话，不然他们都跟风买了这么贵的茶叶蛋回去，万一吃了也没那么惊人的效果，岂不是太浪费了。 严院长和张前进都和秦筱筱道别，两人虽然都顺着秦筱筱的意思帮着掩护了，但是从内心里来说，仍然十分感激的。 何平一直跟在秦筱筱后面，直到后面没人了，才眼巴巴地问：“秦姑娘，你明天还会来卖茶叶蛋的吧？” “我也不知道，你有事吗？”秦筱筱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看了眼身后，见没人跟过来，才松了口气。 “我今天不是买了五个吗，回去我爸妈一人分了两个，最后一个我才吃了一口，不对，一小口，”何平比了个指甲盖大小，苦着脸说道：“然后就被老爷子抢走了！” “所以你还想再买？”秦筱筱问。 “嗯嗯！”何平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 虽然只吃了那么一小口，但那种入口时所体验到的美妙滋味却让他心驰神往，他到现在都感觉心里跟猫爪挠似的，心痒难耐。 秦筱筱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我不打算再卖茶叶蛋了。” “为什么？”何平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内心狂吼，不要啊！他都还没吃上嘴啊啊啊！ “总是有人不理解，还要跟人解释，太烦人了。”秦筱筱摊手。 其实她决定不再卖茶叶蛋的原因也有不想树大招风这一方面，怕今天的事会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怀疑。 “但是，但是——”何平哭丧着脸，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秦筱筱瞧着何平这样子，心里想着今天要不是他找来了严院长，她也不会那么快脱身。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于是便放缓了语气，说道：“今天的事也要谢谢你，这样吧，明天我还会进城，你下午大概三四点左右在东门那边的小公园等我，我送几个茶叶蛋给你。” “真的！”何平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地直搓手，“我一定去！” 秦筱筱摆摆手，“那我走了！” 疯子一直在旁边看这秦筱筱和何平说话，也不知怎么的，他有些沉默。 “秦姑娘，能冒昧问一句，你家住哪吗？”何平对秦筱筱好奇的要命，忍不住就推着他的自行车跟在后面，想要搭话。 “秦家沟。”秦筱筱没有隐瞒，反正她以后也不想做茶叶蛋生意了，告诉何平也无妨。 “秦家沟啊，听说那边有好多山，很漂亮的！我一直都想去玩呢！”何平越说越兴奋，只感觉心脏都在怦怦狂跳。 疯子扭头看了何平一眼。 何平莫名就觉得后背一凉。 “何，何同志，你回去吧。”秦筱筱也不习惯有陌生人跟着。 “哦哦，没事，我送送你，我不忙！”何平没听出来秦筱筱的逐客令，还在那摸着头傻笑着，他戴的眼镜厚厚的跟瓶底一样，让他看起来有种老实巴交的感觉。 秦筱筱摇摇头，也没再管他，自顾拉着疯子往前走，在出城的时候，她还在路边买了个西瓜，想了想，她又多买了一个，就是这一个就得十几斤，着实有点重。 “何同志，就送到这里吧。”秦筱筱将西瓜放进背篓里，一回头，见何平一直看着她傻笑，她嘴角不由一抽。 “没事，秦姑娘，你这西瓜很重吧，这里到秦家沟有点远啊，要么，我用自行车送——”何平本来想说骑自行车送秦筱筱回家，突然就发现有一道冷飕飕的眼神盯紧了他，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猛地被憋了回去，在舌头上转了一圈，变成，“秦姑娘，秦家沟挺远的，要么，你骑我自行车回去吧？对了，你会骑自行车的吧？” 何平本来就有心交好秦筱筱，但是他总觉得秦筱筱旁边带着的这个看起来有点脑子不正常的表哥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就好像他是个要进花园偷花的小偷一样…… 何平被自己这个脑补形容汗到。 秦筱筱昨天就注意到何平这辆自行车了，这年代，自行车可是身份的象征，一点都不比后世那些宝马奔驰的差。要知道，现在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来块钱，存一年的工资，还得有门路能拿到自行车票才能买到自行车。 眼前这个叫何平的男子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竟然就有自行车了，看来家庭情况很不错。 “不用了！我们走习惯了，谢谢啊！”秦筱筱虽然很想有辆自行车代步，但是她和何平毕竟不熟，不好骑走人家这么贵重的自行车。 “姑娘，你可别跟我客气啊，我家还有两辆自行车的，这辆你骑去，没关系的！”何平非常热情。 秦筱筱听了，嘴角有点抽，家里还有两辆…… 看之前张翠花买了自行车，那简直恨不得招摇的全世界都知道，人家轻描淡写，随随便便就要借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真的不用了！”秦筱筱继续推辞，急忙拉着疯子就走，一边摆手跟何平道别，“别送了！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送茶叶蛋给你的！” “那，那好吧，那姑娘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啊！”何平见秦筱筱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坚持非要把自行车送给她骑了，但是还是眼巴巴推着自行车跟着她走了一段，最后还是被秦筱筱催回来的。 秦筱筱走出一段路，见何平终于没再跟来，这才松了口气。 这人太热情了也不好，让她压力好大啊！ “阿峰，你怎么不说话？”秦筱筱静下心来，也发现疯子从医院门口走来，这一路都好像有点过分沉默了，他平时和秦筱筱赶路的时候，都是吱吱喳喳时刻不忘找秦筱筱聊几句的。 120想起来了 疯子竟然反常地在走神，秦筱筱问了好几遍，他才好像如梦初醒，扭头看向秦筱筱，一脸茫然：“什，什么？” “生病了吗？”秦筱筱见疯子脸色不好，还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见没有发烧才皱眉问：“怎么都不说话，你想什么呢？” 疯子闻言，神情更茫然了。 秦筱筱开始担心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疯子伸手摸摸头，好像是有点疼，从在医院门口被人推了一下的时候，就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一般。 但是也不是无法忍受，比起之前那种仿佛有凿子在脑袋里凿打，疼的想撞墙，现在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已经非常轻微。 疯子之所以一路没有说话，是因为他脑海里总是在闪现着一些画面，画面里的人是他，但是做的事却让他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那些画面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一般。 可是，他不是小小的表哥吗？是从北方逃难来的，还在路上流浪了好久，没吃没喝，只能翻垃圾，后来饿的实在不行，才抢了别人的包子，才被小小认出来的…… 那么，他脑海里那个在看书、跑步、还有穿着白衣服在一个明亮小房子里拿着刀割肉的人又是谁？ 疯子试图在脑海里挖出那个人的信息，但随即他就抱着头，疼的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秦筱筱赶紧扶着疯子走到路边，一边伸手给他按摩脑袋，一边安慰他，“慢慢来，别急，如果疼就别想了，放空，什么都不想。” 疯子听着秦筱筱的话，感觉着那双柔软的素手在他额头轻轻的揉，莫名就安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鼻间是阵阵来自于秦筱筱身上那掩不住的清香。 慢慢的，疯子眼中的迷茫之色淡去，又恢复到之前有些迷糊的样子。 “好点了吗？”秦筱筱很想问疯子刚刚到底想起了什么，又怕再一次刺激到他，只能将疑惑按在心底。 “嗯，不疼了。”疯子点头，冲秦筱筱龇牙。 “那走吧！”秦筱筱一看到疯子这傻笑，就知道他没事了，高悬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回秦家沟的路上，疯子虽然话不多，却也没再有什么反常行为。 到了秦家沟，天已经擦黑了，秦筱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领着疯子去了村支书秦昌川的家。 秦昌川家里点着煤油灯，灯光昏暗，秦婶子正在收拾桌子，显然一家人刚吃过晚饭。 “哟，小小啊，咋这时候来了，吃过了没？”秦婶子看到秦筱筱过来很是惊讶，因为村里的人大多知道秦筱筱这丫头性子内向，以前基本除了上山干活，都不出门的。 不过秦婶子转念就想到从秦昌川那听来的，关于秦筱筱最近一直往城里跑，貌似是在做生意的事，她就觉得这孩子兴许是遇到麻烦了，所以才会这时候过来。 瞧这还背着篓子，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婶子，我刚回来咧，没吃呢！跃进哥在家吗？”秦筱筱招呼疯子先放下背篓。 “没在咧，在外面干活，这几天不是天气热吗，白天干不了多久，都趁晚上凉快多干一些。”秦婶子将脏盘子都摞在一起，用抹布擦了擦手，热情地说道：“没吃正好在婶子这吃，想吃点什么，下面咋样？” “不了，婶子，我奶奶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您别忙乎了！”秦筱筱拦住秦婶子，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钱，递给秦婶子，“婶子，这是上次跃进哥给我家修房子，我还欠跃进哥的钱，一共二十八块九，跃进哥回来，您帮我给他吧。” “小小啊，你和李婶要用钱的地方多，这钱你别急给啊，先拿着用吧，以后宽裕了再说！”秦婶子却将秦筱筱的手推了回去。 秦筱筱感激地笑了笑，“婶子，我卖野山货还有点钱，这个您就收下吧，我都不好意思，欠了好久才还跃进哥。” “真的不急用钱？”秦婶子还有些怀疑。 “真的！”秦筱筱心里挺感动的，她能看得出来，秦婶子是真的关心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那好，这钱我拿着，回来就给跃进，小小啊，婶子在这说你一句，要是有什么麻烦，一定要说出来，我和你叔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别什么事都闷在心底，啊？”秦婶子拍了拍秦筱筱的手，眼神中满是慈爱。 “嗯，我知道的，婶子！”秦筱筱点头，也握住了秦婶的手，心里暖暖的。 “对了，婶子，这西瓜是给您和叔的，现在天热，吃西瓜解暑！”秦筱筱弯腰从背篓里拿出西瓜，本来想放桌上，但是西瓜上有泥巴，她就顺手放在了秦婶的脚边上。 “哟，这么沉！”秦婶子笑的眼都眯了，“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西瓜，跟婶子客气个什么！”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虽说西瓜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秦婶还是高兴的很，只觉得秦筱筱这丫头果真开窍了，连人情世故都懂了，这样他们这些人帮她也有劲啊。 “不值钱的东西，婶子别嫌弃就好！”秦筱筱腼腆地笑了笑，随即左右瞧瞧，“婶子，叔不在家啊？” “吃完饭出去了，说要消消食，估计是去田里了，咋了，找你叔有事？”秦婶问。 “没，没事！”秦筱筱摇头，“那婶子你在这啊，我回家去了。” “别急着走啊，来，要么婶子还是给你们做点吃的吧，你奶奶那边，婶子找人去说一声。”秦婶从前就心疼秦筱筱，现在瞧着秦筱筱越来越漂亮，水灵灵的，心里就更喜欢了。 “不了，婶子，奶奶在家都做好饭了，不回去吃就浪费了。”秦筱筱推辞道。 对于秦婶的热情，她有点承受不住啊。 “那就吃几瓣西瓜再走不迟！”秦婶说什么也要留秦筱筱多待一会。 “那行！”秦筱筱也不好拂了秦婶好意，只得和疯子留下，看着秦婶去洗了西瓜上的泥巴，又拿了刀来切开西瓜。 这西瓜熟的很，瓜瓤又沙又甜，疯子一口气吃了十几瓣，秦筱筱都快吃撑了。 这边秦筱筱刚走没几分钟，秦昌川就回来了。 他右手还是曲着，眉头皱的有点紧，进屋看到桌上的西瓜，忍不住问：“什么时候买的西瓜，咋这时候切开？晚上都吃不完。” 秦婶却没回答他，而是兴奋地问道：“老秦啊，你觉得秦筱筱这丫头咋样？” 121变的自私 “秦筱筱？咋提起她了？”秦昌川一脸纳闷，他没回答秦婶，伸手想去拿西瓜。 “啪！”秦婶一巴掌就打在秦昌川手上，虎着脸说：“不准吃！” “都切开了，还不准吃，明儿就坏了！”秦昌川也不知道秦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伸出另一只手换个方向去拿西瓜。 “啪！”秦婶又是一巴掌扇来。 “你这个老太婆，到底想干啥？”秦昌川这时火气也上来了。 “问你话，说完再吃！”秦婶还是一脸兴致勃勃，用胳膊肘捣了下秦昌川，“快说，秦筱筱这丫头咋样？” “挺好，漂亮懂事！”秦昌川莫名其妙看着秦婶，有点不耐烦，“现在能吃了吗？” 秦婶却是神秘兮兮地笑，“老秦啊，咱跃进也不小了，该说媳妇了。” “嗯，是要说了，改明儿找刘媒婆打听打听这四里八乡合适的人家。”秦昌川点点头，“让他姐在镇子上也帮着问问有没有适合的姑娘。” “打听什么呀！现在就有个合适的人选！”秦婶笑的见牙不见眼。 “谁啊？哪家姑娘？人品你调查过了吗？怎么样？家里几口人？”秦昌川啃了几口西瓜，见秦婶没回话，一抬头，又看到秦婶正看着他笑，他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会是指秦筱筱吧？” 秦婶但笑不语。 秦昌川眉头却是皱紧，“这丫头和跃进不合适！” “为啥不合适？”秦婶不解地问：“你不也说她漂亮又懂事吗？脑子也聪明，还很能干，四里八乡，上哪找这么好的姑娘去？我瞧着，跃进也很喜欢她呢，前阵子在李婶家干活，那天天晚上回来都眉开眼笑的。” 秦昌川听着这话，却是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太漂亮了，你不觉得这丫头不像是咱农村姑娘吗？” “咱农村姑娘怎么了？感情你这意思，咱农村姑娘就都是丑八怪，就不能长的漂亮？长的漂亮的，就非得是城里的？”秦婶不乐意了，一句句怼起秦昌川。 “哎，我不是这意思！”秦昌川也没心思吃西瓜了，沉默了下，方才正色说道：“跃进他妈，你仔细想想，秦筱筱这丫头和秦大有张翠花有没有一点点长的像的？” 秦婶嗤笑，“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秘密呢？敢情是这个，这儿女长的不像爹妈的又不是没有，有的娃会长，专挑优点，有的娃不会长，选的都是缺点，这秦筱筱明显就是全挑的优点才能长这么漂亮嘛！” “你懂什么！”秦昌川瞪了秦婶一眼，“难道你就不觉得大有夫妻俩对秦筱筱这丫头的态度很奇怪吗？哪有当妈的这么讨厌自家女儿的？” 秦婶细细琢磨了下，啧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张翠花那女人对秦筱筱确实太不好了，就是村里那当人后妈的，都没她那么毒！” “是吧！”秦昌川以为秦婶明白他的意思了，正要伸手拿西瓜，又被秦婶一巴掌拍掉了。 秦昌川火了，“老太婆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揍啊揍啊，谁怕谁！”秦婶知道秦昌川也就嘴上说说，一点都不怕，还伸手掐了秦昌川一下。 “哼，不吃了！”秦昌川站起来要走。 秦婶又给他按坐下了，“老秦，你还没说呢，咱说秦筱筱当儿媳妇好不好啊？” “不好！”秦昌川一脸怒气，“我说到现在你都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秦筱筱这丫头，身世有问题！” “啊？”秦婶闻言愣了一下，“能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现在也不好说，只是猜测！”秦昌川说话很谨慎，“但是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主意，等跃进回来，你探探他口风，如果他真对秦筱筱有意思，也劝他尽早放弃，秦筱筱这丫头，他服不住的，你看着吧，这丫头以后绝对不简单！” 秦婶有点懵，“老秦啊，你是不是干支书把脑袋干坏掉了？秦筱筱这丫头再有出息还能咋个不简单法啊？再说了，她不简单归不简单，那女人最终还是要结婚生子的嘛，咱跃进哪点配不上她了？”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跟你说不清！”秦昌川见秦婶死脑筋，气的西瓜也不吃了，摔门就出去了。 “喂喂，你去哪！”秦婶见天色都黑透了，连忙追了出去，“快回来，猪圈还没打扫呢……” …… 另一边，秦筱筱回到家，见李兰英正坐在门口摇着扇子等她。 “奶奶！”秦筱筱收敛了神色，走了过去。 “小小啊，回来了，还没吃吧，来，进屋吃饭！”李兰英见到秦筱筱，连忙帮她卸下背篓。 秦筱筱先喝了口水，又招呼疯子去洗一把脸。 李兰英已经将饭菜都端出来了。 现在，秦筱筱心里对李兰英有了芥蒂，也就不像以前那样回来叽叽喳喳什么事都告诉她了，吃饭的时候，除了一些常规的问答，她基本都在埋头扒饭。 疯子就更不必说了，他本来就有点怵李兰英，到了李兰英跟前，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甚至连头都不抬。 说他脑子不清楚，傻的很吧，但是对这种看人脸色却又精明的很。 还是李兰英忍不住问道：“小小啊，今天又进城卖茶叶蛋的吗？卖的怎样？” “我去卖摘的桃子杏子那些的。”秦筱筱回避了茶叶蛋的问题，她现在不想听到茶叶蛋这三个字，一听到就会想起下午在医院门口被那些人围堵的场面。 “那，卖出去了吗？”李兰英又问。 “嗯，都卖了，我卖的便宜。”秦筱筱扒了一口饭，说道。 “那，你们是在竹林后面摘的？具体是哪边啊？那边树上还有果子吗？”李兰英吃一口菜，抬头又问。 秦筱筱吃饭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睫看向李兰英，“奶奶问这个干什么？” “啊，没，没什么！”李兰英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极力想要掩饰，“就是觉得那桃子好吃的很，随便问问。” “哦。”秦筱筱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了。 李兰英等了半天，也没见秦筱筱说话，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她觉得秦筱筱真的是变了好多，要是从前，只要她一问，秦筱筱肯定会告诉她具体的位置，而且还会去摘更多回来。 可是现在，秦筱筱竟然就嗯了一声，这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她，怕她会去告诉陶孝静他们。 秦筱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自私的？！ 122偏心（上架了！） 第122章 吃完了饭，秦筱筱去洗碗，疯子跑河边洗澡，李兰英坐了一会，起来抱起秦筱筱买的西瓜，拍了拍，耳边传来轻脆声音。 “这西瓜很熟呢！”李兰英看了眼背对着她的秦筱筱，目光一动，“小小啊，这么大西瓜我们也吃不完，不如切了，给你三婶家送一半去吧。” “嗯，好！”秦筱筱将碗筷洗干净放回简陋的碗橱里，拧干抹布擦干手上的水，转头就拿了刀过来。 “我来切吧！”李兰英接过秦筱筱手里的刀，几乎毫不迟疑就将十几斤的大西瓜切成一大一小两部分，然后不等秦筱筱伸手，她就将三分之二那么大的半个西瓜拿起来，递给秦筱筱，“小小啊，你去把这西瓜给你三婶送过去！” 秦筱筱虽然早就料到李兰英会分西瓜给陶孝静，但是以往她至少还会问一下她意见，现在竟然问都不问，直接就做了决定，而且还故意切成这样！ “奶奶，那块太小，都不够阿峰吃的！”秦筱筱心里很不舒服，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不满情绪，用撒娇的语气跟李兰英说道：“我也不够吃！” “够了够了！你们不是才吃完饭吗？也吃不了多少，你三婶家四个人呢，小兵和小明都在长身体，吃的多！”李兰英说道，接着又将西瓜往秦筱筱手里送，“快些送过去！不然你三婶他们都要睡了！” “我不去！”秦筱筱一屁股坐下，生气地说道：“奶奶你怎么这么偏心，明明就是我买回来的西瓜，为什么要送这么大的给三婶他们？他们想吃西瓜不能自己去买吗？” “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李兰英眉头皱了起来，教训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你这样分这么清楚的？再说了，你说我偏心，我这么些年，要偏心也是最偏心你，我养你这么大，现在就是叫你拿点西瓜给你三婶他们也不行了？” 秦筱筱听着李兰英这些话，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曾经被她看做是最温暖港湾的奶奶，竟然就变的如此陌生。 难道，就是因为她和李兰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再怎么样都没办法像她对秦小兵她们那样亲厚？ 她们的日子才刚过好一些，李兰英就心心念念想着帮衬她的那些不孝顺的儿女们，今晚只是一个西瓜，那以后呢？ 是不是她有什么，只要陶孝静等人来要，李兰英都会逼她拿出来给她们？ 秦筱筱一时感觉心寒如冰。 “小小，你到底还听不听奶奶的话了？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李兰英见秦筱筱不理她，也生气了，“算了，求人不如自己，你不去我自己去！” 秦筱筱一扭头就看到李兰英抱着西瓜要出门，她连忙起身跟过去，“奶奶，你不能去，你眼睛不好，夜里看不见路的！” “我就是瞎子，摸也能摸去！”李兰英怒道，摸黑朝院子外面走。 秦筱筱神色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不放心李兰英，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几步追了过去，从李兰英手里接过半个西瓜，闷声道：“我去！” 李兰英看着秦筱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筱筱心里闷的慌，走的就特别快，冷不丁一回神，发现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阿峰？”秦筱筱惊讶问道，“你不是去河边洗澡了吗？” “洗好了呀！”疯子咧着嘴，笑的憨憨的，还抹了把头发，“小小你看，我头发还是湿的。” “下次不要晚上洗头，你脑袋上有伤，晚上洗对身体不好！”秦筱筱叮嘱道。 夜色很黑，只有天上一点星光照亮，但秦筱筱目力极好，在如此漆黑深夜里，也能看到疯子脸上那灿烂的笑。 “好呀，听小小的！”疯子摸了下脑袋。 “阿峰你先回家吧，我去三婶家送西瓜，一会就回！”秦筱筱本着速去速回的心态，打算就在陶孝静家门口把瓜给秦小兰就行，她才不要进去陶孝静的家呢。 “我不回家，奶奶在家呢，阿峰陪小小一起！”疯子坚定地摇头。 “那好吧！”秦筱筱也知道奶奶看疯子不顺眼，于是便带疯子一起朝陶孝静家走去。 疯子本就体格健壮，肩宽腿长，走路很快，秦筱筱又是经灵泉水淬炼过，身体不是一般的好，两人平时就走路带风，原本住一个村子就不是很远，没一会，两人就到了陶孝静家门口。 “你在这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筱筱大老远就感觉自己闻到一股鸡屎臭，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 “哦！”疯子站在墙角，看着秦筱筱一脸痛苦朝前走去，敲响了陶孝静家的大门。 陶孝静家住的是两间瓦房，不过有些陈旧了，房子也很小，前后都有院子，前院养着几只鸡，后院种着几棵矮小的果树，猪圈在茅厕边上。 秦筱筱敲了半天，才听见陶孝静的声音在里面吼，“谁呀，这么大半夜的哪个不长眼的来敲门？秦小兰你个死丫头，没听见有人敲门吗，还不去开门？！” 接着就是秦小兰惊慌的脚步声，没一会，木板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秦小兰瘦弱的身躯和惨白的脸。 “小小？你怎么来了？”秦小兰看到门口站的是秦筱筱，很是惊讶，忙不迭就让开身子，要秦筱筱进来，“快进来啊，小小！” “不了，小兰姐，奶奶让我送西瓜过来的！你拿进去给你妈，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秦筱筱将西瓜递给秦小兰，努力屏住呼吸，刚门一打开，她就被院子里的味道冲的一阵头晕。 简直太臭了，也不知道陶孝静他们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 “西瓜？”秦小兰接过西瓜，看着那红红的瓜瓤，眼神有些发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秦筱筱本来转身要走的，见着秦小兰这样子，忍不住心里发酸，她抬头看了眼，见陶孝静那边没动静，于是招手唤来疯子，要来他从不离身的那把匕首，削了一片瓜瓤，迅速塞进秦小兰嘴里，然后冲她眨眨眼。 “甜吧？”秦筱筱用口型问。 秦小兰不住地点头，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 在家里，她每天除了喝点刷锅水，剩下的米汤之外，连一点残羹剩饭的油水都捞不到，每天炒的菜，光陶孝静一个人都吃不够，更别提还有秦小明和秦小兵两个人了。 秦小兰一时间思绪万千，看向秦筱筱的眼睛里都流露出羡慕和感激。 “还吃吗？”秦筱筱又要拿刀去削瓜瓤。 秦小兰忍不住吞口水，眼睛发亮，忙不迭点头，然而就在此时，她听到身后传来陶孝静一声尖叫。 “秦小兰，你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干什么？是不是在偷吃什么东西？” 秦小兰登时吓得一哆嗦，手没拿稳，西瓜顿时往下滑，幸亏秦筱筱眼疾手快在下面托了一把，不然这西瓜肯定要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了。 “快吃！”秦筱筱将西瓜往秦小兰嘴里塞，然后看向秦小兰身后，便见陶孝静正端着煤油灯从堂屋走出来。 秦筱筱看了眼陶孝静，眼神随即落在她身上那套的确良的衫子上，怎么看都觉得这花色很眼熟。 “哟，是小小啊，你来我家干什么？”陶孝静一看到秦筱筱就想起自己煮废掉的几十个鸡蛋，顿时一肚子火气，脸色也沉了下去。 “原来三婶这么不欢迎我啊，那算了，这西瓜我还是送去二婶家吧。”秦筱筱嗤笑一声，作势要走。 “什么？西瓜？”陶孝静一听到有吃的，立即以和她身材不相符的速度，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拿着煤油灯往前照，果然发现秦筱筱手里托着半个西瓜，瞧这大小，估计得有头十斤，一看那红色的瓜瓤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秦筱筱，你有这么好心？会给我送西瓜？”但陶孝静随即就起了疑心，她早上才去找秦筱筱大闹了一场，还和张翠花打了一架，到现在脸上被张翠花抠出来的血道道还火辣辣的疼。 所以，秦筱筱怎么可能这时候还来送西瓜给她？肯定有诈！ “不要算了，那我走了！”秦筱筱才懒得和陶孝静多说一句，她再在这里站下去，感觉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准走，西瓜给我！”陶孝静见秦筱筱真要走，这才急了，连忙伸手从秦筱筱手里抢西瓜。 不管了，有西瓜吃就好！ 秦筱筱抱着西瓜不撒手，“三婶不怕我在西瓜里下毒了？” 陶孝静一抬头，就看到秦筱筱那阴测测的笑，顿时吓得手一哆嗦，差点连煤油灯都摔了。 “三婶不要我真走了哦！”秦筱筱故意转身要迈脚步。 “等等！”陶孝静神情剧烈变化几回，迅速出声喊住秦筱筱，“西瓜给我！” 秦筱筱这次倒是很干脆地撒了手，然后就看到陶孝静冲低头站在一旁的秦小兰冷喝道：“抱着西瓜，跟我进屋！” 秦小兰迅速抬眸看了眼秦筱筱，在看到秦筱筱冲她笑的时候，她神色一怔，旋即又垂了头。 这满院子的鸡屎臭熏得秦筱筱一刻不想多待，和秦小兰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就出去了，直到走出很远，才放开了胸怀畅快呼吸，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陶孝静家。 秦小兰栓好了门，小心抱着西瓜，跟着陶孝静进了堂屋。 “西瓜放下，去，把刀拿来！”陶孝静吩咐秦小兰。 秦小兰赶紧放下西瓜，转身去灶房拿刀，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迟了一步就被打骂。 陶孝静则是进了房间，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儿子，刚刚面对秦小兰时的凶恶消失不见，满脸的慈爱和心疼，伸手温柔地摇了摇睡在凉席上的双胞胎，“小兵乖儿子，小明乖儿子，起来吃西瓜了！” 秦小兵和秦小明被吵醒，本来要发火的，一听到有西瓜吃，两人顿时睁大眼睛，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妈，哪来的西瓜？”秦小兵已经看到堂屋桌上的半个西瓜了，当时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拔腿就跑了过去。 秦小明落后一步，也猛地吸溜一下鼻涕，追了过去。 陶孝静见秦小明伸手挖了西瓜瓤就要往嘴里塞，立即紧张地大喊一声，“哎等等，现在别吃！” “为啥不能吃？”秦小兵的手被陶孝静抓住，他气的要哭。 “别哭，乖儿子，这西瓜是秦筱筱送来的，咱等秦小兰来吃一口，确定没事咱再吃！”陶孝静心疼地抱着秦小兵说道。 “为啥，秦筱筱那死丫头在西瓜里下毒了？”秦小明又吸溜了一下鼻涕，问。 “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陶孝静一手一个，抱着秦小兵和秦小明，一扭头，见秦小兰拿着刀就站在门口，月光下，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陶孝静当时就被吓了一跳。 “死丫头，还站那里干什么，进来切西瓜啊！”陶孝静摸了摸心口，怒道：“一看到你这死样子就来气，秦小兰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大弟二弟这么懂事？” 秦小兰咬紧了嘴唇不吭声，但手上动作却没停，开始切桌上的西瓜。 “等等！”陶孝静突然一把抢过刀，切了薄薄一片西瓜，然后递给秦小兰，“吃吧！” 如果是今晚之前，如果陶孝静给了秦小丽这样一小块几乎都不够两口吃的西瓜，秦小兰肯定又要感激涕零，觉得她妈心里还是有她的。 然而就在刚刚，她拿着刀过来的时候，刚要进门，就听见陶孝静跟秦小兵说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筱筱在西瓜里下毒，所以等她来吃一口，确定没事，他们再吃。 秦小兰只觉得心寒的厉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没胆量去质问陶孝静，只能一口又一口地咬着西瓜，慢慢吞下。 可是，刚刚秦筱筱给她吃的时候，她明明觉得那么的甜，甜到了心底里，此时却味同嚼蜡，仿佛真的在吃着什么毒药一般，让她从头到脚都疼。 陶孝静其实也知道秦筱筱应该不会真的下毒，她不过是保险起见，才让秦小兰试毒的，在秦小兰吃了西瓜后，他们六只眼睛全盯着她好半天，最后确定没事，秦小兵和秦小明立即就开动，直接拿手去挖西瓜瓤吃，吃的西瓜汁到处都是。 秦小兰这时默默退了出去，进了她位于猪圈旁边的卧室，闻着猪屎还有另一边茅厕里的臭味，听着厕所里苍蝇嗡嗡的叫声，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秦筱筱和疯子从陶孝静家出来后，她不想那么快回家，就一路慢慢走着，吹着夏日夜晚的风，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农村的夜晚很寂静，除了远处池塘里的蛙叫声，树上的蝉鸣，以及草丛里蟋蟀的叫声外，就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静，很静。 今晚天气有点闷，傍晚时天上有浓云翻滚，雷声打了许久，雨却没下下来，是以平常都喜欢在外边乘凉的村民们都待在屋里没有出来。 夜，很黑。 曾几何时，秦筱筱无论去哪，心里都想着早点回家陪着奶奶，前世里，在奶奶去世之后的那很多年，她都永远记着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和疼爱的老人，以及她们住了十几年的三间小茅屋。 然而如今，即使秦筱筱知道奶奶就在家里，那茅屋仍旧是当初模样，她却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家了。 秦筱筱和疯子从村子外围绕了一圈，疯子敏感地察觉到秦筱筱情绪不对，忍不住问：“小小，你不高兴吗？” “嗯，”秦筱筱站在村子外围那座水库边的田埂上，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低低应了一声。 “因为，奶奶吗？”疯子目光闪烁了下，小声地问。 秦筱筱眼睫一颤，下意识抬头看了疯子一眼，“阿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疯子挠挠头，“阿峰只是觉得，奶奶对小小你好凶啊，她对那两个长的一样的小孩好好的。” 竟然连疯子都看出来了…… 其实，秦筱筱早就看出来，比起刘红，李兰英更喜欢陶孝静，因为刘红只生了三个女孩，陶孝静却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李兰英一直就是重男轻女的，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东西，首先想到的都是陶孝静，就是因为陶孝静给她生了两个大胖孙子。 即使陶孝静一点都不尊敬李兰英，秦小兵和秦小明既愚蠢又邋遢，但是李兰英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秦筱筱猜，李兰英当初会收留被张翠花赶出家门的她，一方面确实也是心善心疼她，但最主要的，应该还是愧疚，绝对不可能如她嘴上一直说的那样，她就喜欢女孩子。 李兰英明明就是知道她的身世，却一直帮张翠花她们瞒着，在秦筱筱猜到一些端倪的时候，还特地训斥她，说她乱想。 …… 秦筱筱捂着头，觉得好压抑好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全心信任的人突然彻底的背叛了你…… 123手术刀 “小小，你怎么了？”疯子见秦筱筱很久都不说话，忍不住看了看天色，又看看秦筱筱，提醒她道：“小小，我们再不回去，要被淋湿了。” 秦筱筱回过神来，也抬头看了下天空，乌云密布，隐隐有闪电划过长空，看来又是一场雷暴雨。 “走吧！”秦筱筱甩了甩头，甩走一脑袋乱麻一样的思绪，拉着疯子就朝家里跑。 “对了，小小，今天在医院门口，那个买我们茶叶蛋的老爷爷要阿峰把这个给你！”走了一半路程，眼看家就在前面，疯子突然猛拍了一下脑袋，立马一个急刹车，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伸手在口袋里摸，边摸边说：“我就记得有什么事要和小小说的！” 秦筱筱看着疯子递过来的东西，眉头一挑，看着他问：“钢笔？” “嗯嗯！”疯子连连点头。 秦筱筱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老爷爷为什么要送我钢笔？” 疯子闻言挠头，努力回忆当时老爷爷说的话，“他说，吃了茶叶蛋，什么腿什么的，呜呜，阿峰不记得了！” “是不是说吃了我的茶叶蛋，他的腿好了？所以要送礼物给我？”秦筱筱补充。 “对对对！”疯子忙不迭点头。 秦筱筱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脸色都沉重了，“阿峰，这笔明天我们退给人家，下次记得，不管是谁给东西都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就算是秦筱筱的茶叶蛋帮到了那位老者，但是她又不是白送的，她收了钱，就不能再收别的东西了。 秦筱筱还觉得纳闷，她一直和疯子在一起，那老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将笔给疯子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那几个人也确实是有点怪啊，在那些围观群众指责她，那几个泼皮动手的时候，她记得那个蒙着脸的男人还有那个大胡子都很自觉地站在她周围保护她，老头也一直在安慰她，还帮她说话，但是后来也不等她道谢，一行三人就不见了…… “哦！阿峰记得了！”疯子很听话。 “钢笔先放我这吧，明天我们进城的时候，顺便找那老爷爷还掉。”秦筱筱想了想，接了钢笔，本来准备放口袋里的，谁知道一入手她就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么沉？ 她对着月光看了眼，登时眼睛睁大。 卧槽，竟然是金笔！ 而且不是那种只有笔尖是金子的笔，而是整只笔都是纯金的，一看就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财迷秦筱筱看的眼神发直。 她，她这是遇到真土豪了吗？舍得花钱买那么贵的茶叶蛋就算了，现在竟然对也就才见两次面的人出手就送金笔？ 钱多的没地方花还是怎么？ “小小，小小，你怎么了？”疯子见秦筱筱拿到笔就在发呆，不由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秦筱筱眨了下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走吧，回家！” ** 彼时，清含县公安局。 “队长，那几个人的笔录做完了。”年轻的小警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随即走了进来，将一本笔录放在正在加班的国字脸警察面前桌上。 “怎样？”国字脸警察嘴里叼着红塔山，拿过那本笔录翻开来看。 “以前有过小偷小摸的前科，被教育过很多次了，来公安局都是熟门熟路的，认罪态度特别好！”年轻警察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说道。 “我知道这几个人，一家子不省油的灯，你没听见吗，其实就他们那妈嫉妒那位秦姑娘茶叶蛋卖的好，抢了她的生意，所以才动了歪心思，想把人赶走！”国字脸警察翻看了下笔录，见没什么大问题，就吩咐小警察，“好好教育一顿再放人！” “是！队长！”小警察啪的一下立正敬了一个礼，转身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又扭过头来，问道：“队长，你说，今天严院长他们说的是不是都真的，那姑娘卖的茶叶蛋真有那么大效果？” 林队长头都没抬，“你没听严院长说吗？其实是因为他们一直都照顾的很好，老爷子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所以这只是巧合！” “切，严院长那么说明明就是想帮那位姑娘遮掩的！”小警察翻了个白眼。 “遮掩什么？帮谁遮掩？哪个小贼敢来我们公安局遮掩？” 小警察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 “啪！”林队长和小警察当时就全部起立，里正，敬礼，“局长同志好！” 王局长同志约莫五十岁左右，是个军转干部，上过战场立过功那种，平时就是个严肃的人，嗓门还相当大，到哪都威慑力十足。 “这个点还没下班呢？今天有案子？”王局长手里拿着个袋子，像是刚开会回来，伸头看见国字脸警察办公室里的烟雾，还伸手扇了扇，“小林啊，少抽点烟！” “是，局长同志！”国字脸警察再一次立正。 “那你们忙！”王局长也没多问，现在虽然治安还不错，但是平时小案子也多，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案，他这个局长都是交给手下干将去做。 这边王局长要走，国字脸警察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跟过去问了一句，“王局长，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谈九通的人？” 王局长刚走了两步，听到这个名字，当时左脚踩到右脚上，要不是小警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什么，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王局长脸色大变，眼神犀利地盯着国字脸警察。 “谈，谈九通……”国字脸警察看出王局长脸色不对，心里疑惑这姓谈的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让堂堂公安局局长吓得脸色惨白，莫不是什么全国通缉的要犯？ “你，你在哪看到他的？为什么要问我？”王局长又问。 “哦，今天出了个警，有个姑娘被人诬陷诈骗，这个叫谈九通的给她作证说她不是骗子，我们看他拿不出证据，没采用，他说王局长您认识他。”小警察解释说道。 王局长更激动了，“他，谈老他在清含县？你们在哪看到他的，快带我去！” 国字脸警察和小警察都有点看不出王局长这是什么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难不成是有仇？但是有仇也不会叫谈老吧？ “谈老？”小警察问，“局长，他是谁啊？” “恩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王局长激动的不行，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走！”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住哪啊！”小警察有点懵圈。 “他们不是这边人，过来不住招待所还能去哪？”王局长不顾形象，急的跳脚。 现在这年代没什么酒店宾馆之类的，要是出公差，或者去别的地方，只能拿着介绍信去住招待所，清含县只有一个招待所，所以很好找。 十五分钟后，清含县招待所，谈九通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茶叶蛋，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小流子，去开门！” 熊清流正在看书，但眼神却一直都在不断瞟谈九通手上的茶叶蛋，满脸都是怨念，听到谈九通的称呼，忍不住狠狠呸道：“说了不准叫我小流子！” “那二流子，去开门！”谈九通顺口说道。 “老头你骂谁呢！”熊清流气的嗷嗷叫。 “我去开！”白微风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门前，一打开，眉毛就挑了一下，“警察同志？” “警察？老头你又犯了什么事？”熊清流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老子遵纪守法，犯个屁事啊！”谈九通没好气地说道，但他也跟着看过去，就见下午才见过的那两个警察正站在门口，满头大汗，看到他时，两人立即露出兴奋神色，“找到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啥来了？”这下连谈九通自己都不确定了，难不成他在不知道的时候真的干了什么事，还是说又有人去举报他，所以上面派警察来抓他去蹲牛棚了？ 国字脸警察和小警察都没说话，而是非常恭敬地分开，让出一条道，然后谈九通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很有气势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冲向他，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谈老，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谈九通眯了眯眼，努力在记忆里找，这人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 “我是小王啊！当初我在那个战役里受了好重的伤，要不是您老，我哪有命活到现在！”王局长眼眶都红了，看到谈九通让他格外激动。 “谈老，这我们王局长！您下午还提过的！”国字脸警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哦，小王啊！”谈九通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反握住王局长的手，笑道：“这一晃都三十多年了，你变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王局长擦了擦眼角，激动的说道：“谈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都没变的！” “坐下说！”谈九通拉着王局长就开始叙旧。 一旁的熊清流和白微风也从两人对话中听明白了这位王局长为什么那么尊敬谈九通了。 无非是曾经当过部队军医的谈九通救了重伤的王局长，王局长感念恩情，一直记在心里。 叙完了旧，王局长恭敬地问：“谈老，你们这次来清含县要待多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要待上一阵子，帮忙的话，嗯，要是方便，能不能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还有，街道有没有卫生所之类的，我想留在这一段时间，这人老了也闲不住，能物尽其用，帮人民群众看看病啊什么的，也是帮政府减轻负担嘛！”谈九通摸着花白的胡子，呵呵笑道。 熊清流和白微风同时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想留下来好天天吃茶叶蛋，偏要说的这么高尚！ “房子好找，但是，去卫生所，对谈老来说，会不会大材小用了？”王局长有点忐忑，“不然，还是去县医院吧？” “不会不会！”谈九通连连摆手，“我老头子不喜欢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就喜欢清净一点的，卫生所已经很好了。” “那好，我回去就给谈老联系！”王局长连忙应下。 王局长走后，熊清流问谈九通，“老头，真留下？那边的事不管了？” “管什么管？我老头子腿脚不好，走不动路，那些人要真想看病，叫他们到这来！”谈九通没好气道。 “我们留下来，那万一秦姑娘不来怎么办？今天听她说话，好像是不想再卖茶叶蛋了。”白微风忧心忡忡。 “找到她家住哪了吗？”谈九通捏着胡子问。 “听到她跟那个小眼镜说是住秦家沟的。”白微风说道。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我怎么没听见？”熊清流惊讶，“我们不是在医院门口就走了吗，而且还是走的两条路。” 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看他一眼，“白痴！” 熊清流顿时怒了，“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瞒着你什么？”白微风诧异，“我们当时分开走，只是不想让那姑娘误会而已，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都找了她好多天，好不容易见着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错过，当然要跟上去打听打听家住哪了。” “也就你这大脑简单的想不到这些！”谈九通给了熊清流鄙视的眼神。 熊清流郁闷，随即又问：“那老头你真的打算留下来？” “真的不能再真！”谈九通又吃了一口茶叶蛋，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你们是不是已经计划好要怎么接近那位小小姑娘了？”熊清流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就是不擅长动脑子，但是他能看出来谈九通和白微风应该都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 ** 秦筱筱回到家后，见李兰英还在堂屋门口坐着，边乘凉边等她，她走过去叫了一声，“奶奶。” 李兰英抬头看向秦筱筱，见她两手空空，便问：“西瓜送去给你三婶了？” “嗯，给了！”秦筱筱低着头说道。 “她有没有说什么？”李兰英又问。 “没有！”秦筱筱边说边往屋里走，李兰英为了省灯油钱，没有点灯，堂屋里很黑，秦筱筱进去后就在灶台上找到火柴，擦亮一根，用手掌小心遮着，拿下煤油灯的玻璃罩，点亮灯芯。 屋子里立即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几乎是在秦筱筱点亮煤油灯的同一时间，天边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不出片刻，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远传天空也被闪电划亮，雷声不停响起。 秦筱筱不由庆幸自己和疯子幸亏跑的快，不然就得淋成落汤鸡了。 李兰英已经将西瓜切成七八瓣，怕有虫子，用毛巾搭着。 “奶奶，阿峰，来吃西瓜！”秦筱筱招招手，拿起两瓣西瓜递到李兰英和疯子手上，自己再拿起一块。 今天这西瓜选的很好，红红的沙瓤入口特别甜，就是可惜家里没有井，不然放在井水里冰镇了更好吃。 “阿峰你多吃一点！”秦筱筱见疯子两三口就啃完一块瓜，又递了一块给他，“今晚不吃完，明天也要坏掉了。” “我不吃了！”李兰英摆摆手，放下吃完的瓜皮，催促秦筱筱，“小小你快去洗澡，趁还有热水，不然一会凉了又要烧。” “哦！”秦筱筱应了一声，“奶奶，这瓜皮别扔啊，一会我来刮下来，可以炒着吃的。” “行！你去洗澡，我来刮！”李兰英顺手就拿来刀，熟练地削去红色部分，再削去外面的瓜皮，留下的部分再切成丝，洗干净后用盐腌好，这样明天就能直接拿来炒了。 这样清炒出来的西瓜皮也是挺好吃的，从前秦筱筱一个夏天都难得吃一次西瓜，李兰英会过日子，就会把瓜皮留下来炒着吃，也算饭桌上一道菜了。 秦筱筱洗好了澡出来，李兰英这边的活也干完了。 疯子坐在角落削竹子，看到秦筱筱进来，还龇牙冲她笑了一下。 李兰英见秦筱筱又拿了十几个鸡蛋出来，不由拧了眉头，“小小，这么晚了还煮茶叶蛋？” “嗯，奶奶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这还有一会呢！”秦筱筱说道。 李兰英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筱筱一样样放作料，秦筱筱知道李兰英还是在怀疑她藏了私，没有将真的茶叶蛋方子给陶孝静。 秦筱筱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对李兰英却又多了一分芥蒂。 她不知道，如果奶奶一直这样下去，她还能不能坚持和奶奶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秦筱筱将所有的作料都放了进去，锅盖也盖上了，李兰英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筱筱一眼，转身走了。 “小小，奶奶为什么一直看你啊？”疯子一边削竹子，一边在手里玩那把刀。 这刀不大，疯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堪堪和他手掌长度差不多，他用起来也似乎特别顺手。 不过秦筱筱偶然看到那把刀在疯子手里玩的熟练无比时，莫名就觉得心口不舒服。 当初给疯子买刀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这刀其实和手术刀很像…… “阿峰，别这样玩刀，不安全！”秦筱筱按了按心脏位置，总觉得那里有一种冰冷的痛感。 124钱放奶奶这 “哦，好的小小！”疯子见秦筱筱看着他的神色很严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但还是听话的把刀收了起来。 “以后削竹子不要在我面前削！”秦筱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好的小小！”疯子赶紧将刀收好，然后眼馋地看着秦筱筱煮茶叶蛋。 秦筱筱担心李兰英夜里会起来查看，原本还想着，在她将这些煮好的茶叶蛋都放进灵泉空间后，要不要再放一些鸡蛋到锅里煮着混淆视听，但是转念一想，家里鸡蛋都是有数的，她就算这么做，也还是会被李兰英发现，所以干脆就放弃这种想法。 反正李兰英现在已经不信她了，而她从前对李兰英那种全然的信任也在她慢慢窥探到真相时，已然不再。 秦筱筱趁着煮茶叶蛋的空隙，将衣服泡上，天太晚，不方便去河边浣洗，只能明天起早再洗。 又忙乎了一会，茶叶蛋的香气飘了出来，秦筱筱掀开锅盖，看着已经成了茶褐色的汤汁，知道煮的差不多了，她便熄了火，盖上盖子放在那里，然后回屋睡觉。 外面雷雨还没停，狂风一阵阵吹过，但今晚秦筱筱却不怎么担心，这屋子虽然是茅屋，但才加固过不久，应该很坚固，不会再被暴雨压的倒塌了。 李兰英已经躺在床上了，蚊帐放着，外面下着雨，屋子里面有点闷，秦筱筱看到她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 秦筱筱也脱了外面的小褂子，只穿着小背心爬到床上，在李兰英身边躺下的时候，她装着不经意地问道：“奶奶，我前阵子给你买的那的确良的布料呢，你做好衣服了吗？怎么没见你穿呢？” 李兰英手上摇着的扇子突然停下，半晌没了动静，秦筱筱却明显察觉到李兰英呼吸变的急促了些，就在她以为李兰英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李兰英说道：“哦，我看那布料好，没舍得穿呢，一直收在箱子里了。”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奶奶你是不是没时间做衣服啊，要么你给我，我帮你做吧，我在供销社看到挂着的成衣样式，做出来肯定很好看的。” 李兰英有些慌乱地说道：“不，不用了，我年纪大了，哪能穿那些样子，我有时间自己做就行！” “哦，那好吧！”秦筱筱并没有当面戳穿李兰英的谎言，有些事，她心里有数就行了。 但是秦筱筱也更加下定决心，以后她赚来的钱，绝对不能给李兰英，给了她，她肯定转手就给陶孝静了。 沉默中，李兰英又开始摇起了扇子，没听到秦筱筱说话，她问：“小小，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秦筱筱闭着眼睛，正在盘算只要再卖几次猎物，大概下个月就能有足够的钱去盖瓦房了。 这时，李兰英突然问道：“小小，你这阵子一直往城里跑，卖茶叶蛋野鸡什么的，卖了不少钱吧？” 秦筱筱闻言，心头不由紧了一下，但语气还是若无其事的，“也没多少，野山鸡什么的都没多少人吃，奶奶，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李兰英顿了顿，又迟疑地说道：“小小，你要是赚了钱，可以放奶奶这里，奶奶帮你存着的，等你出嫁了给你做嫁妆！”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秦筱筱心里头一阵阵发寒，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奶奶，我没打算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奶奶。” “傻丫头，哪有女人不嫁人的！”李兰英以为秦筱筱是在撒娇，不由好笑地说道：“女人这辈子啊，最紧要的就是找个好男人，生几个孝顺的儿女，那就圆满了！” 秦筱筱沉默，她并不想和李兰英去争辩什么，她明白，即使她争辩了，也说不通。 “小小，怎么不说话？”李兰英没听到秦筱筱回复，扭头看了过来。 “说什么呀？”秦筱筱淡声道。 “你也知道，奶奶身体不好，没几年活了，所以奶奶希望在奶奶还能动的时候，看到你出嫁，找个好男人照顾你，奶奶也就能放心了！”李兰英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感伤。 “奶奶你瞎说什么啊，你身体好着呢，能活一百岁！”秦筱筱不喜欢李兰英说这种话。 即使心里对李兰英有怨言有芥蒂，但是她还是感念李兰英养育的恩情，想要好好回报她的。 重活一次，她最开始的目标也是想要改变李兰英早死的命运。 “傻丫头，能再活两年就不错了，还活一百岁，那不成老妖精了啊！”李兰英失笑。 “不管奶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样照顾奶奶的！”秦筱筱沉声说道。 这回，李兰英沉默了。 秦筱筱不知道李兰英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困了，于是也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秦筱筱快要沉入梦乡的时候，却听见李兰英再一次开口，“小小，刚刚奶奶跟你说的事，你觉得怎样？” “什么事啊奶奶？”秦筱筱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就是，你要有钱，最好还是放奶奶跟前，奶奶帮你收着，你看呢！”李兰英看着黑暗里秦筱筱侧脸的轮廓，有些紧张地问道。 秦筱筱闻言，眼睫一颤，睡意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小小？”李兰英见秦筱筱无动于衷，于是又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不放心把钱放奶奶这？你不信奶奶吗？” 这是要强行利用秦筱筱的孝心要钱？ 秦筱筱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对李兰英真的是怀有两辈子的感恩，也正是这种恩情让她没有办法直接拒绝李兰英。 然而，要她在明知道，钱放在李兰英那肯定有去无回的情况下，还要把钱交给李兰英，她也做不到。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奶奶也不勉强你！”李兰英见秦筱筱不像从前那么听话，心里生气，语气都冷了许多。 “奶奶，是我妈，还是三婶要你这么说的？”半晌，秦筱筱才开口。 李兰英猛地一惊，明显就是被戳中心事有些慌乱，但随即就坐了起来，生气地训斥秦筱筱，“小小，你现在怎么回事？到底是在外面听哪些人嚼舌根，怎么天天看你妈看你三婶不顺眼还是怎么？成天说她们不好！你妈做的再不是，那她也生了你，你这把骨头都是她的，她要怎么对你都行。你三婶不就是想找你要个茶叶蛋的方子，你不给她就算了，她抱怨几句难道都不行？你至于在这编排她们吗？” “奶奶，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我哪里有编排我妈和三婶不好？”秦筱筱也坐了起来，看着李兰英，她目力很好，此时能清楚地看到李兰英脸色涨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你为啥不肯把钱放我这里？”李兰英眼睛直勾勾盯着秦筱筱，怒道。 秦筱筱心里跟冰锋过境一般的寒冷，面上，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奶奶，我真的没有多少钱，好不容易存了二十几块钱，今晚都给秦婶付跃进哥上回给我们修房子的钱了。” “你别想骗我，你卖那些野山货，不是卖了一百多块钱吗？”李兰英冷哼一声。 秦筱筱心头一跳，放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紧了紧，李兰英竟然连她卖了多少钱都知道，那肯定是那家饭店的人说出去的。 他们不会认识李兰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奶奶，是我妈说的吗？”秦筱筱问，除了张翠花，她不觉得还有其他人会打听的这么清楚。 而且早上张翠花找她要钱的时候，也分明是知晓她进城卖野山鸡的事，后来张翠花没要到钱就走了，秦筱筱当时还奇怪这不是张翠花的风格。 原来后招在这里。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问你，你给不给我钱？”李兰英也少有地强硬起来。 她看着秦筱筱的眼神非常严厉。 “那奶奶你告诉我，你要钱到底想干什么？”秦筱筱目光寸寸变冷，但面上表情依然没变，看起来甚至非常委屈的模样。 “这你别管，总之奶奶肯定不会害你！”李兰英见秦筱筱口气松动了，她也收敛了一下态度。 “如果我不给呢，奶奶会怎么做？”秦筱筱目光冷然而坚定的注视着李兰英。 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卑微懦弱的秦筱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兰英突然找她要钱的目的，肯定还是和张翠花白天和李兰英说的话有关。 先是不让她学习，烧了她的书，现在又要搜空她身上的钱，就算秦筱筱不想将李兰英想的太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分明就是想完全掌控她，要将她打入尘埃里，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知村姑。 所以，李兰英之所以这样对她的目的，是要保护苏芷梦吧。 秦筱筱此时真的宁愿自己都猜错了，她宁愿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姑，也不想看到她一直以来最依赖最尊敬的奶奶变成如今这样自私自利的样子。 “秦筱筱，你好，很好，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连奶奶的话都敢不听了！”李兰英显然被气到了，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喘气喘的跟拉风箱似的。 “奶奶，你别生气！”秦筱筱怕李兰英气的生病，连忙伸手想要给她顺气。 “走开！你这个白眼狼，就当我是白养你了！”李兰英却一巴掌打掉秦筱筱的手，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凶狠。 “奶奶……”秦筱筱看了眼李兰英，心头像是被什么极寒的东西扎透了，阵阵往外冒着凉气。 李兰英却不再理会秦筱筱，她直接躺下，背对着秦筱筱，一副不愿再和秦筱筱说任何话的样子。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的背影，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那么一刻，心里对奶奶的依恋占了上风，秦筱筱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地劝她，奶奶年纪都那么大了，就顺着她一些又怎样呢？钱可以再赚，但亲情丢了就没有了。 秦筱筱几乎都已经动摇了，但是随即，就有另一道声音在警告她，告诉她如果这次给了钱，那么下次，下下次，只要她赚到了钱，李兰英就会找她要，如果她不给，就是不孝顺，李兰英还是会用这一招来对付她。 亲情，秦家人对她有亲情吗？李兰英对她的真心又到底有几分？她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还不是被张翠花几句话就说的动摇了，对她那个远在上京市，霸占了秦筱筱一切的亲孙女那么上心，甚至不惜毁了秦筱筱的前途，只为保障苏芷梦的身份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秦筱筱，难道你还看不透秦家人的嘴脸吗？ 不！这一次，说什么她也不能给钱！ 秦筱筱猛地一个激灵，猛然从恍惚中惊醒，一瞬间，只觉得冷汗流了满脸。 沉默中，秦筱筱听到李兰英的哭声，一声声的抽泣，仿佛鞭子抽在她心上，然而秦筱筱却并没有感觉多愧疚，在想通了一切之后，她对李兰英的感情也随之淡了许多。 人都是自私的，都要为自己打算，尤其是她这样，深陷在黑暗里，连光明都看不到在哪的人，更是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她不能再被李兰英拖累了。 钱，她不能给，但是李兰英的生活，她会照料！ 以后，不管她秦筱筱混成什么样，她都不会不管李兰英，也算是报答养育之恩了。 李兰英以为自己一哭，秦筱筱就会来认错，然而这回她却没等到，过了好半晌，她才发现，身后并没有人在，秦筱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李兰英顿时更生气了，只觉得心里头寒气直冒，张翠花说的没错，这死丫头，果然变了！ 现在都这么不听话了，要是等她翅膀硬了飞出去了，那还得了？ 秦筱筱没有办法再面对李兰英，她真的不想破坏曾经李兰英在她心里那慈爱的印象。 从李兰英房里出来后，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她的房间给疯子了，她只能去堂屋歇着，好在堂屋里还有张凉床，让她不至于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堂屋里有热又闷，还有成群的蚊子在耳边轰鸣，秦筱筱根本就睡不着，但是她也没起来，这都快半夜了，去哪都不合适。 秦筱筱也有想过要不要进灵泉空间，但是她又担心李兰英会出来找她，万一看不到她，又要怀疑。 就在这半梦半醒间，秦筱筱听见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还是背对着门的方向，但是她听走路的声音就知道是来的人是李兰英。 秦筱筱原以为李兰英是进来叫她回房睡觉的，心里还掠过一丝暖流，觉得奶奶至少还是疼她的。 然而她却察觉到李兰英只是在她凉床边上站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不，她没走，而是进了与堂屋相邻的灶房。 秦筱筱心念一动，悄悄回头看去，便见李兰英轻手轻脚掀开了锅盖，然后好像是在仔细看锅里的茶叶蛋，还伸手抠了块茶叶蛋放嘴里尝了尝。 但随即秦筱筱就发现李兰英的脸色变了，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生气，她就这么在锅边上站了一会，才盖上锅盖，转身朝这边走来。 秦筱筱立即闭上眼睛，只微微眯了条缝，她看到李兰英又来到她凉床边上，还是用那复杂的眼神看了她好半天，方才叹了口气，怅然地说道：“小小，你也别怪奶奶，以后你就知道了，奶奶这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这句，李兰英便走了，秦筱筱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睛，她看着黑暗里堂屋那低矮的屋顶，眼睛里的光却冷的吓人。 为了她好？呵呵，但凡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会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其实她们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这个世界上，像这种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帜，却做着伤害人的事，绝对不会是真的为了你好！ 李兰英的突然转变，也让秦筱筱明白她未来的路有多难走，重生到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生活在这样一个落后的乡村，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能改变她命运的人，她必须要付出比别人多出千万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让自己踏出一小步。 但是，秦筱筱绝不会放弃！ 李兰英的话，让秦筱筱的心情严重受到了影响，接下来的时间，她根本就睡不着了，再加上蚊虫在耳边轰鸣，让她感觉头疼的厉害。 秦筱筱干脆就起来，坐在凉床上闭着眼睛打盹，想给自己催眠一下。 这时，堂屋的门再次被打开，秦筱筱抬头一看，进来的是疯子。 “小小，你怎么在这啊？”疯子乍一看到秦筱筱坐在堂屋的凉床上，很是惊讶。 “没什么，过来坐坐！”秦筱筱并不想多说，只随口搪塞过去，她见疯子脸色很白，走路还跌跌撞撞的，不由担心问道：“你怎么不睡觉，这时候起来了？” 疯子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说道：“阿峰头疼，我，我想喝点水。” “头又疼了？”秦筱筱更担心了，她背着手从灵泉空间里拿出用竹筒装的水递给疯子，“快喝点水！” 125他不走，你就走！ 疯子仰头，几口就喝完了。 “好一点没？”秦筱筱关心地问。 疯子蜷缩着身体，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他抱着头，没吭声。 秦筱筱走过去，摸了摸疯子的额头，却发现火一般的烫，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很难受吗？” 疯子发出低低的痛呼声，拼命摇着头，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我给你按一按！”秦筱筱给疯子后脑的位置轻柔地按摩，她能感觉到疯子似乎安静了一些。 随着秦筱筱的靠近，疯子确实感觉好受了点，他闻着秦筱筱身上那清冽的淡香，只觉得脑袋里那拼命跳动的神经都安静了许多。 然而，这也就是一时的缓解，随即，疯子就再次抱住了脑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猛地朝墙上撞了过去。 “阿峰！”秦筱筱惊叫一声，想拦却没来得及，疯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眼看着疯子抱着脑袋拼命朝墙上撞，这茅草屋都是泥巴砌的墙，并不是特别牢固，被他一撞，就撞出一个坑来。 “阿峰！”秦筱筱生怕疯子把墙给撞塌了，赶紧上前抱住他。 疯子的力气却奇大无比，秦筱筱根本就拦不住他，她只能靠在墙上，试图用身体阻止疯子的自残。 疯子似乎还有最后一点神智，撞过去的时候，看到秦筱筱，他竟然中途改道，去撞地面了、 “咚咚咚，” 那一下接着一下猛烈的撞击，让他的额头糊满了尘土和鲜血，他眼底赤红，神情痛楚，全身肌肉紧绷，仿佛正在经受着酷刑一般。 秦筱筱看着疯子瞬间撞的头破血流，而且还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好像更加难受，她心里也焦急万分。 怎么办？ 要不要再带疯子进灵泉空间泡温泉？上次他发病，泡了温泉水后立马就安静了，虽然温泉水不能治根，但是对缓解病情和疼痛应该还是很有帮助的。 秦筱筱想着，就打算再带疯子进空间，可就在这时，她看到李兰英房间亮起了灯，是李兰英听到声音，端着煤油灯匆忙走出来了。 “小小，阿峰这是咋了？”李兰英看到疯子的模样，当时就被吓了一跳，煤油灯都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 “他脑袋被人打过，估计是后遗症！”秦筱筱一看到李兰英过来，赶紧打消带疯子进灵泉空间的念头，她也暗自庆幸自己及时看到了李兰英，不然刚刚要是没注意，直接带疯子进了空间，那李兰英看到他们凭空消失，不是认为见鬼了，就是会当场吓得心脏病发作。 “后遗症？那又是什么病？”李兰英听不太大明白秦筱筱的话。 “就是他脑袋被人打过，还没完全好的意思！”秦筱筱现在也没空仔细跟李兰英解释，疯子已经痛的脸色煞白，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原本英俊阳光的俊脸都变的狰狞扭曲了。 疯子这一次发病，明显比上回更加严重。 “这可咋办啊？”李兰英也紧张的手都在抖。 秦筱筱见李兰英手上的煤油灯摇摇欲坠，这可是家里唯一的照明工具，她连忙提醒道：“奶奶，你把灯放下，给我倒点水来。” “哦，好！”李兰英双手哆嗦着，小心翼翼将煤油灯放在一旁，就去倒水了。 秦筱筱趁着李兰英现在在灶房里，瞅准时机，心念一动，瞬间进入了灵泉空间，一进去就直奔冷泉石壁。 此时的秦筱筱心脏怦怦狂跳，她没有时间再考虑，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疯子病发痛苦难忍。 最主要的，还是秦筱筱莫名感到害怕，她有一种感觉，这回如果她不救疯子，疯子可能会死。 石壁上的冷泉水还是缓慢的在往下滴，石壁下面只有很小的一汪冷泉水，但是这里的灵气却浓郁的仿佛如有实形。 可想而知，这冷泉水每一滴都是如何的珍贵！ 秦筱筱不敢耽搁，她顺手摘了一片草叶，贴在了石壁上，接了三滴冷泉水，便赶紧出去了。 这边秦筱筱刚从灵泉空间出来，就见李兰英端着一瓷缸的水正从灶房里转过身来。 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秦筱筱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感到后怕，如果刚刚她慢了一步，被李兰英看到她突然凭空出现，不知道李兰英会不会是认为见了鬼。 其实保险一点的做法，是秦筱筱出去再进灵泉空间，可是谁叫疯子紧紧抓着她，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呢？ 眼看着疯子还在拼命撞地，他抱着头，整个人都形如癫狂，已然失去神智。 秦筱筱连忙抱住他的脑袋，一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的安慰他，一边顺手将草叶上接的三滴冷泉水塞进他嘴里。 秦筱筱是看着疯子病情严重，所以给他喝的冷泉水比她自己之前喝的还要多一些，她现在已经顾不了太多事，只能跟着直觉走。 她知道这三滴冷泉水喝下之后，疯子肯定会好转，而且他的身体也会随之得到脱胎换骨一般的淬炼，他脑袋上的伤也肯定会好。 至于他的记忆能不能恢复，秦筱筱却没有把握。 “小小，水拿来了！”李兰英端着水走过来的时候，秦筱筱已经将草叶也塞疯子嘴里了，这可是冷泉边上长的草，虽然她不认识这是什么草，但同样是直觉，她知道这草绝对也是好东西。 “奶奶，你先拿着，阿峰好像好一点了！”秦筱筱都没时间抬头，她一直盯着疯子，明显看到他在喝下冷泉水后，痛苦狰狞的神色平复了些许。 李兰英也眯着眼睛看过来，但堂屋这里太黑了，煤油灯放在地上，被外面的风一吹，灯罩里的灯芯都在抖动，那灯光摇曳着，让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依稀看到秦筱筱似乎是将疯子抱在怀里的。 李兰英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但疯子发病太可怕，她也没时间去说秦筱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筱筱看到疯子喝下冷泉水之后，神情果然放松了下来，他也不再抱着头撞地，而是好像全身脱力一般靠在秦筱筱身上，眼睛半睁着，却没什么神采。 “小小，阿峰他怎么样了？”李兰英凑近了一些看，只看到疯子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整个人好像完全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上，只有脑袋靠在秦筱筱肩膀上。 李兰英眉头皱的很紧。 “应该好一些了。”秦筱筱摸了下疯子额头，还有点烫，但已经不是刚刚那样灼手的温度了。 “那老这么躺地上也不是个事啊，小小，你看他能不能站起来，让他躺凉床上去。”李兰英语气不大好，“你一个女孩子，和男人搂搂抱抱的不像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秦筱筱闻言，诧异地抬头看向李兰英，她不明白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李兰英怎么还在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疯子发病，她怕他会撞坏脑袋，才会在这扶着他，她怎么尽想着这样会被人看见？ 况且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跑她家来？ “阿峰？阿峰？你自己能起来吗？”李兰英推了推疯子。 疯子眼睫颤了颤，随即睁开眼睛，但眼神还是没有焦距的样子。 “阿峰，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秦筱筱也在问。 疯子听到秦筱筱的声音，眼神才有所波动，转瞬就迎上了秦筱筱的视线，“小，小小……” 他的声音嘶哑，刚说了两个字，眉头就又皱了起来，神情也随即变的痛苦，“小小，阿峰，好，好难受！” “你能起来吗？先躺凉床上去好不好？”秦筱筱虽然对冷泉水很有信心，但毕竟没什么经验，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而且疯子老躺地上也不行，他虽然瘦，但重的很，压的她肩膀胳膊都疼的要命。 “嗯。”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虽然全身都疼，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秦筱筱便扶着他走到凉床边，让他躺下，然后接过李兰英手里的瓷缸，让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你先歇着，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送你去医院！”秦筱筱叮嘱疯子。 “小小，要么你还是去找一下赤脚大夫过来？”李兰英不大放心，也是被疯子刚刚发病时可怖的样子吓到了。 “等等再看吧！”秦筱筱拧了把毛巾过来，仔细给疯子擦了脸上的汗，也将他头上撞破的地方清理了一下。 疯子或许是疼的太厉害了，又或许是太累了，在秦筱筱温柔的安抚下，很快闭上眼睛，呼吸变的平稳。 李兰英看着全心照料着疯子的秦筱筱，眉头已经快要拧成死结了，尤其是当她看到疯子睡着了，竟然还抓着秦筱筱的手时，更是快要克制不住怒气，“小小，你跟我来一下！” 秦筱筱回头看向李兰英，见她脸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手，一低头，这才发现她的手竟和疯子的手十指紧握，她连忙掰开疯子的手。 “奶奶，有事吗？”秦筱筱现在对李兰英也不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了。 “怎么？我现在都叫不动你了吗？”李兰英更生气了。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阿峰他……”秦筱筱为难地看着被她掰开手后，疯子再一次变的不安稳的睡颜。 “你就这么在意这半路捡回家的傻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李兰英越想就越生气，本来她就觉得秦筱筱变了好多，不像从前那么听她的话了，现在见她竟然为了这疯子，连她都忤逆，让李兰英更加不喜欢疯子。 “奶奶，我没有！”秦筱筱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奶奶，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带着这傻子？”李兰英突然语气很不好地质问起秦筱筱，她看了眼疯子那即使痛到扭曲，却依然俊朗的脸，眉心再一次拧紧，“秦筱筱，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这傻子了？你不想嫁人，是不是就因为这傻子？” 秦筱筱楞了一下，不由失笑，“奶奶你瞎说什么呢？我一直当阿峰是弟弟啊，我怎么会看上他？我不想嫁人，是因为我现在还小，还没想到那些事，这和阿峰完全无关的好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送走他？”李兰英听秦筱筱这么一说，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沉着脸，“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身边成天跟着个男人，就算他是傻子，也难保别人不会说闲话！” “随便别人怎么说，我问心无愧就行！”秦筱筱眯了眯眼，看来奶奶是容不下疯子了，至于李兰英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担心她的名声，秦筱筱现在心里也不敢保证。 重生这段时间以来，让她认清了太多人，太多事…… “你问心无愧？秦筱筱你知不知道，口水能喷死人的！你不在乎，你也要考虑家里的兄弟姐妹会不会受你影响！”李兰英指着秦筱筱，气的手都在抖。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只觉得心里那个慈祥和蔼的奶奶形象正离她越来越远，沉默了半晌，她问：“那奶奶希望我怎么做？” 李兰英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她见秦筱筱服软，心里好过了一些，语气也就没那么严厉了，“等他这次病好了，你必须送走他，不能再让他在我们家里待着了！” “可是，”秦筱筱扭头看了眼蜷缩在凉床上，睡的极不安稳的疯子，忧虑道：“他脑袋不清楚，又不记得他家住在哪，我将他送哪去？如果就仍在路边，那他会死的！奶奶，你不是最善良的吗，你也说阿峰来我们家后，帮了我们很多，什么重活都抢着干，有好吃的都想着先留给我和奶奶吃，你就忍心看着他继续流浪去吗？” 李兰英闻言也沉默了，她虽然在一些事上拎不清，但是她人还是不坏的，现在疯子病成这样，她是肯定不能就这样赶他走的，但是就算他病好了，他又能去哪？ “奶奶？”秦筱筱见李兰英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她，她试图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李兰英留下李兰英。 然而秦筱筱还没开口，就见李兰英脸色一变，“小小，奶奶知道你心善，但是这件事上没得商量，你必须把他送走，不然你也别回来了！” 秦筱筱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被巨石迎面砸中，整个人懵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兰英，声音都有些发颤，“奶奶，所以你是想连我也一起赶走了？就跟我妈一样，不要我了？” 李兰英咬了咬牙，没有看秦筱筱，扭头就走。 她也是没有办法了，秦筱筱太不听话了，再不管束，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无法无天，今天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松口。 她必须得把秦筱筱这性子拗过来！ “奶奶，你要我去哪……”秦筱筱今晚接连被李兰英的转变震撼，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一直以来最疼爱她的奶奶竟然会赶她走。 “我不管你去哪，总之我把话放这，他不走，你就走！”李兰英语气生硬，头都没回。 眼看着李兰英出了堂屋，秦筱筱想要追过去问个清楚，脚步刚卖出去，就察觉到自己衣服被拉住了，她回头，便看见疯子正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他眼底有着恐惧。 秦筱筱心头一软，她拍了拍疯子的手，安慰他：“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疯子眨了下眼睛，眼中湿漉漉的。 “你先休息一会，我一会就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秦筱筱再次叮嘱疯子一句，临走前还特地从灵泉空间里拿出一竹筒的水递给疯子。 她之前让疯子将比较粗的竹子砍成一段段的，贮了水放在空间里，这样方便随时都能拿出来喝。 秦筱筱一走，堂屋里再次暗了下来，疯子躺在凉床上，刚刚还布满了恐惧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像是有些茫然，又好像有丝疑惑，接着便闪过清明…… 夜已经深了，秦筱筱回房的时候，发现李兰英将门锁了。 “奶奶！”秦筱筱敲了敲门，“我们谈谈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小小，奶奶给你时间考虑，把那个傻子送走！你要知道，奶奶绝对不会害你，奶奶都是为了你好！”李兰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秦筱筱站在门口，心口发凉。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昨天奶奶明明还是那么疼她，为什么短短一天，奶奶就变的这么不尽情面不可理喻？ 秦筱筱没有再说话，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堂屋，疯子好像是睡着了，堂屋里静悄悄的，他应该是刚刚疼的太厉害，这里面那么闷热，他都能睡的那么沉。 站了一会，秦筱筱见疯子没有再次发病的迹象，她才放心地回了自己屋。 秦筱筱没有发现，就在她转身的刹那，疯子睁开了眼睛，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此时，亮若晨星。 …… 秦筱筱心里压了太多事，一夜辗转难眠，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下面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她去堂屋拿洗漱用具的时候，没看到疯子，本想问李兰英的，但李兰英一看到她就扭头走了，分明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秦筱筱也没像从前那样跟在李兰英后面转，她转身拿了洗漱用具，便出了门，朝河边走去。 126坦白 这条河离李兰英的茅草屋很近，走路不过两分钟，这里位于高处，是河的上游，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池塘，秦家沟村民们用水洗用都在池塘里。 秦筱筱拿着毛巾和柳枝过去的时候，看见疯子正坐在河边，光着膀子，似乎刚洗过澡，头发和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阿峰！”秦筱筱唤了一声，疯子没动，似乎看什么入了神。 “阿峰？”秦筱筱走近一些，又唤道。 这一声唤过，秦筱筱看到疯子的身体明显一震，像是受了惊，可他却没有像平常一样，乐呵呵地转过身看着她咧嘴笑。 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发现疯子挺直的后背似乎变的僵硬，给她一种，他好像是在做什么艰难决定的感觉。 秦筱筱忽然就紧张起来，她眼睛紧紧盯着疯子的后背，心脏在怦怦狂跳，有个念头在心里呼之欲出，可是秦筱筱却不愿意去想。 “阿峰，你——”秦筱筱目光变幻几瞬，最终还是咬着唇轻声问：“你是不是——” 就在秦筱筱几乎已经要将那个事实说出来的时候，疯子这时突然扭过头来，他眼睛亮晶晶的，冲着秦筱筱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朝她招招手。 “小小，你过来！”疯子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秦筱筱刚要问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舌尖上，她疑惑地看向疯子，似乎是想在疯子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来。 “小小，你快来看呀！”疯子却好像没发现秦筱筱看他的眼神不对，跟秦筱筱说了那句话后，他又扭回头。 秦筱筱本就离他很近，也跟着走过去，站在疯子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河里，“你在看什么？” “小小，你看水里面，好多鱼！”疯子看向秦筱筱，又给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别说话，然后他便站了起来，拿了一根削的很尖的铁棍，轻手轻脚的下了水。 秦筱筱只见疯子动作敏捷，猛地一抬手，铁棍插入水中，溅起很大的水花，随着疯子再抬起手来，那铁棍的下面就插着一只肥大的鲫鱼。 疯子伸手就将鱼拿了下来，甩到岸上，正好落在秦筱筱脚边，秦筱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再抬头看去，便看到疯子龇着一口大白牙，站在水里冲她笑的无比灿烂。 这一刹那，秦筱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 “小小，阿峰想吃鱼，中午吃鱼！”疯子憨憨说道，随即手起棍落，一条又一条大鱼被叉中，全都甩到了岸上。 秦筱筱眼看着转眼脚下就多了十几条鲫鱼，而且还个个都又肥又大，最小的也有三两，还全都是野生的，她当时就惊呆了。 原来疯子除了打猎，竟然还有捕鱼技能，这妥妥的一叉鱼达人啊！ “阿峰，够了够了，多了吃不完啊！”秦筱筱看着越来越多的鱼，连忙阻止疯子继续叉鱼。 疯子这才跳上岸，一脸乐呵呵地看着秦筱筱，“小小，鱼，鱼汤好吃！” “嗯，鱼好吃！”秦筱筱也在笑，她见疯子脸上头发上都是水，很自然地就用自己的洗脸巾给他擦拭，“瞧你，弄的一头一脸的水！” 疯子个子高，秦筱筱只到他肩头，他见秦筱筱踮脚有些吃力，就特地弯了腰，将脑袋凑到秦筱筱跟前，呵呵笑着说道：“小小对阿峰真好！” 秦筱筱给他擦干净头脸上的水，听到他的话，她也抿嘴一笑，心里暖暖的。 “看你，裤子都湿了，快回去换件衣服！”秦筱筱看到疯子虽然卷高了裤腿，但是在水里叉鱼的时候，水花太大，溅到身上，裤子也弄湿了不少。 “阿峰早上起来身上好臭，带了衣服出来洗澡！小小你等等！”疯子摸了摸脑袋，嘿嘿傻笑了一下，转身跑到河边一块大石头后面，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一条干净裤子。 身上好臭，所以，那应该是疯子喝了冷泉水后，排除了身体里的污垢杂质，那他头上的伤…… 秦筱筱只愣了下神，就看到疯子朝她走来，秦筱筱见他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就开始紧张起来，她关心地问道：“阿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清晨初升的阳光洒在疯子身上，他的脸看起来干净又俊朗，他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着光一样。秦筱筱看着这样的疯子，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很好啊，头不疼了！”疯子摸了下后脑勺，一脸开心的笑，然后还低下头让秦筱筱摸他脑袋，“小小你看，阿峰脑袋上的疤没有了呢！” 秦筱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原本横亘在疯子后脑上那狰狞的伤疤竟然没有了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一下。 “那——”秦筱筱看着疯子开心的笑脸，她看着他的眼睛，即使心里紧张的要命，却还是问了出来，“那你，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你家在哪？父母是谁，能想的起来吗？” 疯子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思索，但是随即就摇摇头，“阿峰想不起来。” 秦筱筱顿时松了口气，但她一抬头就看到疯子正歪着头在看她，她脸色一哂，红着脸急忙又问：“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疯子眉头越皱越紧，随即就捂着脑袋，闷哼一声，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阿峰，我，我不知道……” “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秦筱筱连忙说道，她伸手拍了拍疯子肩膀，安慰他道：“没关系的，你现在身体好了，记忆肯定也会慢慢恢复的，不要急！” 疯子突然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鼓着嘴说道：“小小，阿峰不要想起以前的事，阿峰要永远和小小在一起！” 秦筱筱失笑，“那怎么可以，你家人肯定一直都在找你，他们会担心你的！” “可是，可是只有小小对阿峰好！小小最好了！”疯子憨憨地说道。 “瞎说啊，我可没有这么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真心待你好的人！”秦筱筱有点惭愧。 不可否认，她在明知道冷泉水有着神奇疗效的情况下，却没有在一开始就给疯子喝，一方面是怕效果太好，引起怀疑，另一方面，就是她害怕疯子服用后，会恢复记忆，想起一切，然后离开她。 秦筱筱承认自己还不够强，无论是内心，还是能力。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有疯子的陪伴，她不知道，如果连疯子都离开了，那她一个人要怎么度过这一段艰难时光。 秦筱筱觉得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就在刚刚，她看到疯子神采奕奕走来的时候，心里还在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想起一切了，在知道他并没有想起从前的时候，她竟然还松了口气。 “阿峰，对不起，我——”秦筱筱感觉羞愧不已。 疯子却好似并没有在意秦筱筱突然跟他说对不起，反倒拧着好看的眉毛，赌气地说道：“谁说只有父母最好了，小小的妈妈对小小就不好，我才不要去找我妈，说不定就是她把我赶出来的！” 秦筱筱瞬间沉默了。 即使她已经基本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张翠花的亲生女儿，可是两辈子加起来那么长的时间，她都是真心将张翠花当做自己的母亲的，从前张翠花那么虐待她，她都没有动摇过…… 秦筱筱没有立场反驳疯子的话，她只能勉强地笑笑，“我去刷牙，阿峰你摘几根柳条下来。” “好的小小！”疯子像是没有发现自己说错话，还在那呵呵傻笑着，只是在秦筱筱转过身以后，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久久的，他的视线凝着在秦筱筱的背影上，眼中布满了意味不明的复杂光芒。 待秦筱筱心情低落地洗漱完，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疯子已经将叉上来的鱼用柳条串好了，柳条穿过鱼嘴，鱼没死透，不时还神经性地跳一下。 秦筱筱数了数，足足有十八条大鲫鱼，这么多鱼，一天肯定吃不完，鱼死了，放外面就得坏。 想了想，她又去掰了几根柳条回来，然后让疯子解开栓在一条柳枝上的鱼，分别将两条鱼串一起。 疯子二话没说，按照秦筱筱的吩咐做好。 “走吧！回家！”秦筱筱已经调整好情绪，冲疯子嫣然一笑。 疯子的手微微一紧，但面上却露出犹豫害怕的神色，“小小，阿峰，阿峰不敢回家，奶奶要赶阿峰走！” “别怕，我陪着你！”秦筱筱昨晚想了很多，她不可能在疯子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将他赶走，她做不到。 但是疯子不走，李兰英说要将秦筱筱也一并赶走，李兰英就是笃定了秦筱筱无处可去，才拿这一点来要挟她。 秦筱筱其实一直不知道，李兰英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疯子，毕竟疯子来了之后，确实为她们祖孙俩减轻了许多负担，可以说，家里吃的用的，基本都是用疯子打猎卖来的钱换的。 没有疯子，秦筱筱和李兰英现在可能还在吃着红薯糙米，别说鸡蛋，连白米饭都吃不起。 指望李兰英那三个儿子给她们送粮食？根本就不可能！ 秦筱筱想好了，她拿这些鱼回去，先哄哄李兰英再说，至少让疯子再多留一阵子，到时候他能恢复记忆最好，就让他回家，如果没有恢复的话，秦筱筱也有信心给他找个落脚之处。 经过这么多事，秦筱筱早已觉得秦家沟不是她久留之地，尤其现在奶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在奶奶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极有可能被汇报给张翠花，然后被苏芷梦知道。 这样对她很不利！ 所以现在想来，和李兰英关系闹僵，趁机离开这里，可能对秦筱筱的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秦筱筱随即就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是啊，离开了李兰英，确实有好处，但是她又能去哪呢？她的户口还在李兰英户头下，这年头，不管去哪都要有介绍信，她就这么跑出去，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别提还想读书考大学的事了。 秦筱筱一时很是颓废，她想变强，可是现实如此，目前的她真的很难改变什么。 “小小，你怎么了？”疯子似乎看出来秦筱筱不开心。 “没事！”秦筱筱先是摇摇头，她并不是个喜欢到处诉苦的人，但是心里压抑太久了，总是需要一个宣泄，所以秦筱筱随即又看向疯子，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愿望。 “阿峰，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病时候的事？”秦筱筱问。 疯子眸光不动声色的一闪，面上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好像有点印象。”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就是刚来我奶奶家，发病时的事？”秦筱筱又问，“是不是记得洗了个澡？” “嗯，洗了澡，还是和小小一起的。”疯子懵懂的点头，还偷偷看了眼秦筱筱，一脸害羞的样子。 秦筱筱却没有计较疯子这点小心思，此时她正垂着眼睫，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旋即她就抬头，看着疯子说道：“你第一次发病，我确实是带你泡了温泉，那温泉水有治疗的效果，能让你病情缓解，身体舒服。” “哦。”疯子懵懵懂懂的，见秦筱筱看着他，就用力点了下头，“小小对阿峰真好！” 秦筱筱忍不住又要笑，疯子这时刻不忘吹捧她的习惯还真是让她无语啊。 “那阿峰你不想问我那温泉水是哪来的吗？”秦筱筱抽了抽嘴角，又让自己正经起来。 “哪，哪来的？”疯子好像才理解秦筱筱的意思，一脸茫然地问。 秦筱筱左右看看，四下没人，她还是谨慎地拉着疯子走到河边那突出的大石头后面，突然抓住疯子的手，心念一动，两人身影顿时消失，接下来就出现在一个明亮舒适的空间里。 “这就是你泡澡的温泉水，还有那边，石壁上滴下来的是冷泉水，昨晚给你喝的就是那个冷泉，一滴就能让人脱胎换骨！”秦筱筱不敢在空间里耽搁太久，解释完，就又抓着疯子出了空间。 “现在你明白了吗？”秦筱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冲动的想要告诉疯子她最大的秘密，但是说也说了，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她只能紧张地等待疯子的反应。 疯子显然已经懵圈了，眼神发直完全没有反应，秦筱筱几乎都能看到他脑门上那一个个正在飞舞着的小圈圈…… “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刚刚看到的，但是——”秦筱筱挠了挠脑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但是，你喝了冷泉水后，身体确实是有很大变化的对不对？你早上洗澡是不是洗下来很多黑色很臭的污垢？” 疯子抽筋般的直点头。 “你接下来几天，会发现你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也会有很大的提高，按道理说，你的记忆也应该能恢复的，但是或许是你脑袋受的伤太重了，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秦筱筱噼里啪啦一通解释，最后，她看着疯子，脸色郑重。 “小小，怎么了？”疯子也察觉到秦筱筱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阿峰，我有这样一个空间的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现在告诉了你，因为我觉得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比我所谓的家人都重要，比起他们，你更像是我的家人！”秦筱筱苦涩的一笑，长睫颤了颤，接着说道：“所以，你能答应保守这个秘密吗？” 疯子在听到秦筱筱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时，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那漂亮的黑眸灿若繁星，骤然闪过让人难以捕捉的激动和兴奋。 “小小，阿峰能保守秘密！”疯子罕见地没有笑，也学着秦筱筱，一脸郑重地举手发誓道：“如果阿峰将小小的秘密告诉了第三个人知道，就让阿峰被天打雷劈！” 秦筱筱看着疯子那俊朗严肃的容颜，心里突然有丝怪怪的感觉，因为疯子这个誓言比起他平时说的话似乎太有条理了。 但秦筱筱随即就在看到疯子憨憨摸着脑袋傻笑的样子时，放下了心里的疑惑，他喝了灵泉空间的冷泉水，即使没有恢复记忆，但之前因为后脑受伤导致的疯傻应该有得到好转的，那他说话有条理就不足为奇了。 心里悬着的石头缓缓放下，秦筱筱也笑了，“阿峰，你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样，你放心，你一天没恢复记忆，我就会照顾你一天的！” 弟弟？他好像比她大哎！ 疯子眉心不动声色地皱了皱，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他还是憨憨地笑，但是他内心里却早已起了滔天的波澜。 “哎，既然连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那我就再多说一个秘密给你听吧！”秦筱筱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有病，莫名其妙就想拉着疯子，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事都讲给他。 其实，这也是因为秦筱筱对亲情完全失望的缘故。 “阿峰，你知道吗？”秦筱筱坐在石头后面的草地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脸上现过一抹茫然，“我从小就不受我妈待见，她打我骂我，恨不得我去死，家里有好吃的都是给我弟弟妹妹，留给我的永远都是最重的家务活……” 127破而后立 “后来我爸进了农机厂工作，托了关系把我妈也调进去，他们转了城镇户口，把我弟弟妹妹的户口都转了，独独留下我在农村，也不让我上学，就叫我上山挖药材，扒松毛去卖，卖了钱，全被我妈拿走。” “我拼命赚钱，就想让我妈多看我一眼，多关心我一句，可是我从来就没等到过，我等来的只有打骂和那些言语的羞辱，就连我弟弟妹妹都欺负我。那一次我掉水里就是我弟弟推的我，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死透了，可是就算这样，我妈还是说我不对！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我不对！我不做，还是我不对！” “我从前太蠢，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我妈那么不喜欢我，有人说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还和别人吵架！我妈对我越不好，我就越想得到她的肯定——” 说到这，秦筱筱嘴角勾起冷笑，眼神也瞬间变冷，“结果，你猜我昨天听见了什么？” “听到，什么？”疯子问。 秦筱筱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疯子此时的眼神满是寒光。 “我听到我妈在和我奶奶说要给她看她真正的亲孙女！”秦筱筱冷声道。 “真正亲孙女？”疯子眉心猛地一紧，眼底都露出了惊骇神色。 秦筱筱依然没注意到疯子眼神的变化，她仍然在那自顾说着，“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世了，直到昨天，我才确认，我妈，不，应该说是张翠花，当年故意抱错了孩子！” “小小……”疯子也似乎被惊到了。 “阿峰，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秦筱筱看向疯子，也看到他满脸的惊讶，她笑了笑，“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我只能告诉你，我并不是信口开河，我有很多证据能够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有些证据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但是，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两人眼神碰撞，疯子突然抓住秦筱筱的手，神色凝重地说道：“阿峰相信小小！” 秦筱筱笑了，她就知道，疯子会信她的！ “谢谢你，阿峰，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秦筱筱感觉眼睛酸涩的厉害，重生后，她真的很少哭，因为她明白，哭是最没用的，她想变强，所以她收起了眼泪，支起了棱角。 然而，并不是你想变强，就真的能变强的，即使秦筱筱身负神秘的灵泉空间，却还是活的担惊受怕，不敢暴露自己的能力，生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所以她才活的这么憋屈。 秦筱筱今天会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疯子，也是因为她已然做了决定，她不会再忍耐下去了，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阿峰，我还知道，张翠花的亲生女儿，现在叫苏芷梦，是上京市苏家的千金小姐。”秦筱筱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眼中盛满清冷光华。 疯子的手猛然握紧。 “奶奶对我态度的突然转变，就是因为张翠花给她看了苏芷梦的照片。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喝了冷泉水后，应该也发现，耳力目力都比普通人要厉害许多！我昨天亲耳听见张翠花和奶奶的对话的！”秦筱筱沉声道。 “那，小小你——”疯子目光暗中变幻几次，表面上，像是绞尽脑汁才理解了秦筱筱的话，然后露出一脸傻乎乎的表情，“小小你要去上京市认亲吗？” “去上京市认亲？”秦筱筱却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哂笑一声，“我现在连秦家沟都走不出去，哪里来的本事去上京？”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张翠花不让我读书，还撺掇奶奶烧了我的书吗？”秦筱筱眸子眯了眯。 “为，为什么？”疯子其实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她们要打压我，不让我成长，不让我出色，她们要把我培养成一个粗鄙不堪的村姑，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从小被苏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的气质和高贵。即使将来苏家发现真相，当他们看到这样的我时，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秦筱筱非常冷静地分析给疯子听。 “往好一点去想，苏家认下我，但他们绝不会对外承认，因为承认了就得带我出去，一个粗鄙的村姑是上不了台面的，只会丢苏家的脸！如此一来，就更衬托出苏芷梦的高贵大方。” “往坏处去想，苏家就算知道抱错了孩子，在看到这样一个无知又卑贱的村姑时，为了维护家族名声，他们可能会根本就当没有这事！” 秦筱筱依稀记得，苏家的老爷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前世，苏芷梦后来的破绽那么大，苏家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苏家在明知道抱错孩子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隐忍。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当初的秦筱筱太平凡了，平淡到粗陋卑微！ “小小……”疯子突然觉得喉咙很堵。 “你不用同情我，我不喜欢被人同情！”秦筱筱看着疯子这眼神，不由蹙了眉心，“我今天之所以说那么多，一来是因为你喝了我的冷泉水，身体会发生一些改变，我必须得让你明白，那些都是正常的，另一方面，我得提前让你知道，万一奶奶铁了心要赶我走，那我们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要居无定所。” “阿峰不怕，只要能和小小在一起，去哪都不怕！”疯子正色道。 “不过，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我也一定会照顾好你！大不了我们勤快点，多打点山货去卖，然后找块地，自己盖房子！”秦筱筱越说越有劲。 其实自己盖座房子也不是不可以，现在的地不像后世那样规划那么好，她随便在村子角落找个地盖房子，找支书走个手续就行，到那时，她独门独户，就再也不怕谁了。 “好了，我说完了，舒服多了！”秦筱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正在冉冉升起的骄阳，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阿峰，其实我以前还是狭隘了，总是瞻前顾后，在意太多！”秦筱筱扭头看向疯子，两人是并肩坐在地上的，但疯子的肩膀还是比秦筱筱要高出许多，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听说过一个词吗？破而后立！我觉得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秦筱筱眼睛很亮，朝日的光芒落入其中，仿佛洒下了点点碎金。 …… 苏家吗？他记住了！ 上京市，苏家小楼。 “小梦，你身体好些了吗？”陈心然是苏芷梦的好朋友，两人也同是上京大学附中的学生，平时就交好着，所以这一次在得知苏芷梦生病住院的消息后，她几乎每天都要来苏家看望苏芷梦。 “嗯，好多了。”半靠在床上的苏芷梦柔柔地说道。 今天来的人，除了陈心然，还有另外两名男生以及一名女生。 “苏芷梦同学，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身体才会好，才不会晕倒！”两名男生中的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穿白衬衫绿军裤的，这时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说，郑杰，小梦才出院回家，你能不能收起班长派头，别在这时候教训人家啊！”陈心然首先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道：“再说了，小梦人家可是跳舞的，你见过哪个跳舞的吃好多的？长胖了还怎么跳的起来？” “话不能这么说！”郑杰推了下厚厚的酒瓶底眼镜，依然还是正经到不行的神情，一板一眼地说道：“跳舞哪有身体重要？就算要跳舞，不吃饱了哪有力气跳舞？风一吹就晕倒也毫无美感啊！” “哎呀，行了行了，你们俩能不能别见面就争，咱今天可是来看苏芷梦同学的！”另一名叫马方宇的男生见陈心然又要说话，连忙出来打个圆场。 “哼！懒得和你说话！”陈心然翻了个白眼，扭过身不搭理郑杰了，再看向苏芷梦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满脸关心地问：“小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话说，你究竟得的什么病啊，以前也没听你说啊。” 苏芷梦坐在床上，身上搭着薄毯，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更衬得一对眼睛黑黝黝的，透着一丝柔弱的阴郁。 “也没什么病，就是有点低血糖，旧毛病了。”苏芷梦仍然还是柔弱地微笑着，说话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那就好！你都不知道，那天听说你晕倒了还进了医院，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都是在担心你呢！”陈心然夸张地拍着胸口。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心然！”苏芷梦她伸手握住陈心然的手，像是没发现陈心然如此做作，满含感激地说道。 “我关心你是应该的啊，你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陈心然也紧紧握住苏芷梦的手，两人目光对视，都是被感动的不行的样子。 “那，苏芷梦同学，我们马上就要升高三了，这个暑假你正好在家好好养病，这样才有好身体迎接高三的挑战，我们可是都约好了要上上京大学的！你可不能掉队哦！”郑杰自认为很幽默地说道，只是配上他这张故作老成刻板的脸还有那厚厚的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总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谢谢班长同学关心！”苏芷梦低了头，貌似有些腼腆。 “哈哈，班长同学可真是关心苏芷梦同学啊！”马方宇在一旁开起了玩笑。 “身为班长，关心同学们是我应该做的！”郑杰推了下眼镜，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陈心然看不惯郑杰，也不想让他和苏芷梦多接触，当时就打断话头，“好了，班长同学，马方宇同学，你们也都来看过小梦了，是不是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打搅小梦养病！” 马方宇瞥了陈心然一眼，嘲讽道：“陈心然同学，这里是苏家，不是陈家，你有什么权力和资格赶我们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马方宇同学，你怎么说话的！”陈心然被马方宇这一顿抢白，弄的又羞又气，扭头就跟苏芷梦告状，“小梦，你看马方宇同学，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好了，马方宇同学，心然她不是那个意思！”苏芷梦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厌恶，但表面上还是温温柔柔地说道：“她只是怕我累着，你们别误会她！” “我才没有误会！学校里谁不知道，陈心然自诩为苏芷梦同学的好友，成天骄傲的跟什么一样，苏芷梦同学，你还是太单纯了，可小心别被人骗了！”马方宇今天似乎就是和陈心然杠上了，直接就当面指责起陈心然来。 陈心然羞怒交加，指着马方宇的手都在哆嗦，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行了，马方宇同学，陈心然同学，你们都少说几句，苏芷梦同学需要多休息，今天我们就告辞了！”郑杰见这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连忙站起来发挥班长作用，拉了马方宇就走。 “我送你们！”苏芷梦作势要下床。 “不用了，苏芷梦同学，你好好休息吧！”马方宇连忙摆手，临走还狠狠瞪了陈心然一眼。 郑杰和马方宇一走，陈心然就坐到苏芷梦床边上，拉着她的手跟她告状，“小梦，你看那个马方宇，怎么那么讨厌！你可别听他的话啊，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的？” 苏芷梦温柔地拍了拍陈心然的手，安慰她道：“怎么会呢？” “还有你，张静菊，你是哑巴吗，干嘛不说话，刚马方宇那么说我，你都不能帮我说一句吗？”陈心然心里头不舒服，她不敢找苏芷梦发火，但是对张静菊，她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我，我要说什么？”张静菊本就是个怯弱的性子，平时跟在苏芷梦和陈心然身后，就跟个隐形人似的，除了帮她们干活，就是做作业，众人聊天时，她一般都坐在角落，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行了，你跟小菊发什么火？”苏芷梦嗔怪地轻拍了陈心然一下，表面上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其实苏芷梦心里很烦陈心然，这女人蠢笨无脑，冒冒失失的，要不是她还有用，苏芷梦才不想和她来往。 陈心然嘟嘴，娇嗔地瞪苏芷梦，“小梦，你脾气也太好了吧，那个郑杰和马方宇，你干嘛这么忍他们啊！还同意他们来你家里看你！也不看看他们什么身份！” “都是同学，人家来看我，是我的荣幸，你这种阶级观念是封建腐朽，可要不得！”苏芷梦正色说道。 陈心然吐了下舌头，一脸俏皮，“哟，小梦，你这次生病，怎么感觉好像成熟了好多，说的话都这么有道理的！” 苏芷梦闻言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人在生死边缘走一遭，才能更加珍惜生命！” 陈心然没听出苏芷梦话里的深意，倒是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张静菊突然抬头看了苏芷梦一眼，那细长的眼睛里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对了，小梦，你下次能不能别再搭理马方宇了啊，他们家成分不好，现在也就是个偷摸摆地摊的，你搭理他，不是降低身份吗？”陈心然摇着苏芷梦的手，又点评道：“那个郑杰吧，倒是马马虎虎，除了长得磕碜点，古板了点，家世倒还行，当然，和小梦你们苏家是没法比的！” “我刚刚不是说了，不能以阶级成分来看待人，你都忘了？”苏芷梦敲了陈心然脑门一下，满脸不赞同，“我看马方宇同学就不错，人很上进，脑子又聪明，以后肯定有出息！” “切！小梦你就是太单纯了，才看不清楚一些人的嘴脸！”陈心然不喜欢苏芷梦这么夸马方宇，连忙就想说马方宇的坏话。 “行了，别说这些了！”苏芷梦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陈心然的话，“心然，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在背后不要说别人坏话，你再这样，就不要再来我家！” 苏芷梦真的很烦陈心然，前世，她在知道自己不是苏家亲生骨肉后，有一阵子非常惶恐，生怕苏家会突然发现真相，然后赶她走，她每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后来陈心然走进了她的生活。 陈家解放前是地主，那十年里被打成右派，家产都没收了，但是陈家老爷子会钻营，靠着检举他人，在那十年里倒也没受多少罪，就是家里穷的不行，孩子还多。 陈心然对苏芷梦十分巴结，因为陈父给苏芷梦父亲做司机，陈母也进了苏家小楼做保姆。 苏芷梦很享受被陈心然追捧的感觉，这让她一直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所以她一直容忍陈心然跟在她身后。 后来在她冷静下来，经过深思熟虑后，表面上认下了张翠花这个亲生母亲，实际上，是想利用张翠花打压秦筱筱，不让秦筱筱有出头的机会。 事实上，她做到了！ 前世，秦筱筱直到死，都不知道其实她秦筱筱才是苏家真正的小姐####还有两章， 128战家儿媳 那时候，张翠花每次来上京找苏芷梦要钱，苏芷梦为了避人耳目，都是让陈心然去和张翠花联系，她只跟陈心然说那是一个远房亲戚，陈心然脑子笨，对苏芷梦又全心信任，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所以，虽然苏芷梦从心里看不起陈心然，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陈心然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用的帮手，很多她不方便出面的事，都是通过陈心然去做的。 苏芷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晌都没说话，吓得陈心然小心翼翼地摇她的手。 “小梦？小梦？你别生气好吗？我以后再也不说马方宇的坏话了！”陈心然还从没见过苏芷梦这样生气地跟她说话，而且还放出不要她来苏家小楼的话，这让陈心然心里很不安，她害怕苏芷梦不理她，急着跟苏芷梦认错。 “我没生气！”苏芷梦从回忆里惊醒，抬头看向陈心然，眼睛顿时眯了眯，嘴角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对于那个马方宇和郑杰，苏芷梦前世是看不上眼的，当年他们也跟她示好过，但心高气傲的苏家大小姐哪会搭理那样家世普通的小人物。 然而重生一次，苏芷梦却知道，郑杰以后可是官运亨通，官至一方大员，手中权力不可小觑。马方宇没走仕途，却财运极好，成了上京市首屈一指的富豪。 这样的两个人，她苏芷梦交好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傻到去得罪？ “心然，以后你不准对郑杰和马方宇不敬！不然你就不是我朋友！”苏芷梦见陈心然还在那嘟着嘴一脸不忿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警告。 “哦！”陈心然低着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 “对了，我住院这几天，上京市有没有什么事发生？”苏芷梦掖了掖薄被，状似随口问道。 苏家小楼外面绿化做的好，虽然是盛夏，但是屋里并不热，桌上的电风扇都没有开，甚至穿堂风吹过的时候，还有点冷。 最怕热的陈心然一到夏天就喜欢往苏家跑，在这里有吃有喝，还能避暑。 此时陈心然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一说到八卦消息，她顿时满脸神采奕奕，“有啊，小梦你是不知道，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关于宋家，你知道宋家吧，红色资本家那个，来头最大的，在米国有巨额产业的……” “你是说宋宗庆老爷子的那个宋家？”苏芷梦显然被惊到了，原本半靠在床上，现在腰都挺直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宋家，那小梦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宋家在米国的产业都是由宋老爷子的女儿掌管的。”陈心然拿着扇子，在空中直点，“那家伙，巨大的产业啊，宋家居然就生了一个女儿！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投胎到他们家啊！” “他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芷梦极力搜寻记忆，无奈有些事太久远了，实在是记不起来。 而且她重生过来的这一年，正好是她被检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一年，那时候她满心恐惧，还担心被苏家发现身份，根本就无暇去关注外界发生的事，以至于她现在就算想做什么事，也是两眼一抹黑，这才想到跟陈心然打听。 “哎呀，这么大的事，小梦你竟然都不知道？”陈心然一惊一乍的，连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的张静菊都抬头看了过来。 “陈心然，你再敢卖关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苏芷梦对陈心然这不着调的性子非常厌烦。 陈心然吐了吐舌头，“那小梦，你应该知道战家吧？” “战家？你是指战崇光将军那个战家？”苏芷梦心脏跳得更快了，无论是宋家还是战家，都是顶级大家族了，不是她们苏家这种没什么底蕴的小家族能比的。 苏芷梦突然感觉一阵心悸，她赶紧捂着心口处，从枕头下面拿出药，就着水吞了下去，这才好受一些。 “对啊，就是战老将军，这上京市，也没别家姓战了！”陈心然看了眼苏芷梦倒出药后又将药瓶塞回枕头下面，眼神没有波动，好像根本就没在意一般，继而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战家公子失踪了！” “战家公子？”苏芷梦再一次拧起了眉头，为什么她不记得前世的记忆里有这个人啊。 “小梦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战家和宋家竟然是姻亲，就是当初战老将军和宋老爷子分属不同党派，战争年代两个人虽然一起打过鬼子，后来却也对立过，好像两个人后来还结仇了，所以他们的儿女虽然看对眼了，但两个老爷子却都不同意这门婚事。”陈心然说起八卦就来劲。 “这还真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现实版啊！”苏芷梦感叹道。 “对呀，不过这两位可比罗密欧和朱丽叶强，虽然家里反对，但是两个人还是不顾一切结婚了，婚后生下一个儿子，就是我刚刚说的，失踪的战公子。”陈心然说道。 “可是我记得，战将军是有个儿子，但是战团长不是一直都单身吗？”苏芷梦对上京市的各大家族都了如指掌，战家前些年也是被打成右派，战老将军和战团长都是才被平反没多久，前阵子，她还听她妈说起，战团长一表人才，怎么都不找老婆的话题。 陈心然又咬了一口苹果，继续说道：“那就又要从十多年前说起了，宋老爷子是海那边那个党派的，虽然后来全部捐献了在华国的资产，还移民米国了，但是历史在那啊，战老将军和战团长当初呢，就都被冤枉通敌卖国。”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宋婉和战团长闹翻了，连夜带着战家小公子飞去米国，你也知道咱这气氛，这些年个个都胆战心惊的，大家都不敢谈那些事，所以就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战团长不是单身，而是老婆孩子都远在异国。” “你一说，我好像也有印象，以前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不知道原来是战家的事。”苏芷梦睁大眼睛，震惊不已。 “那战家公子失踪又是怎么回事啊？”一直在角落里坐着没说话的张静菊，这时也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听说几个月前，战公子从米国回来，刚下飞机就失踪了，这都失踪好几个月了，最近才有消息传出来。”陈心然皱眉说道。 “为什么那么久才有消息？”苏芷梦惊奇地问。 “一方面是因为，战家这边没人知道战公子回来了，另一方面，华国和米国远隔重洋，联系不方便，可能一来一往就耽搁了，这次好像也是宋婉将电话亲自打到战老将军办公室，战家才知道战公子回国了，还失踪几个月了。”陈心然唏嘘道。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苏芷梦语气有丝急迫，因为她知道，如果谁能第一个找到战家公子，那可就直接成为战宋两家的恩人了，这其中能带来的利益可是她半生都奋斗不来的。 而且，苏芷梦心里也在想，如果是她找到战公子，就等于为苏家立了功，这样一来，就算苏家发现她是假的小姐，肯定也会顾虑到战宋两家的关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陈心然见苏芷梦和张静菊都看着她，不由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都失踪这么久了，战家派了许多人去搜寻都没找到，有可能凶多吉少了！”陈心然叹了口气。 “战家公子吉人天相，肯定没事！”苏芷梦突然眯了眯眼，笃定地说道。 陈心然和张静菊都奇怪地看了苏芷梦一眼，陈心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伸手捣了下苏芷梦，眨了下眼睛，神秘兮兮笑道：“小梦你们知道吗，听说啊，这位战家公子长的非常英俊呢，比陈世文还要俊，要是他这次没死，回到上京，小梦你可以去接近接近，以小梦你的美貌和气质，战公子肯定要被你迷倒了……” 说到这，陈心然朝苏芷梦挤了挤眼睛，“要是小梦你能做战家的媳妇，那身份可就……” “陈心然，你瞎说什么呢！”苏芷梦迅速打断了陈心然的话，但是她的脸却不争气地越来越红，心潮也因为陈心然的话澎湃起来。 陈心然捂着嘴偷笑，张静菊坐在角落里，一直静静地看着陈心然和苏芷梦在那边咬耳朵。 ***** 秦家沟。 秦筱筱和疯子将鱼每两条用柳条串一起，然后拎着这些鱼回了家。 在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疯子之后，秦筱筱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后悔吗？没有！后怕？也没有！反倒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激动。 “阿峰，我今天告诉你的事，记得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快到家时，秦筱筱再一次叮嘱疯子。 “放心吧小小！”疯子郑重地点头，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无比严肃的表情。 秦筱筱歪着头看着疯子，突然觉得他很可爱。 “小小，你的手还疼不疼？你别提了，阿峰来提！”疯子见秦筱筱一直用左手拎着鱼，右手垂着不动，连忙伸手要接鱼。 “没事！”秦筱筱昨夜偷偷用温泉水洗了一下烫伤的右手，所以右手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却也不怎么疼了，就是伤疤看着有点可怖。 但疯子还是强行将秦筱筱手里提着的两条鱼接了过去，还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重活，男人来干就行，女人就应该在家坐着喝喝茶，吃吃蛋糕！” 秦筱筱先是一愣，接着惊愕地睁大眼，随即在看到疯子那严肃到不行的表情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阿峰，你从哪学来的这套说辞？你也太可爱了吧！”秦筱筱笑的前仰后合，阳光下，她眉眼舒展，一嘴珍珠般的贝齿，那笑容，比那骄阳都要灿烂。 疯子的眼角顿时眯了眯，一抹亮光骤然闪过。 秦筱筱一路都在笑，到家门口时，她才抹了下脸，强行让自己嘴角下垂。 “阿峰，你先在这等我！”秦筱筱接过疯子手里提的鱼，说道。 疯子却有点瑟缩地抓住秦筱筱的手，“小小，奶奶看到阿峰，会不会又生气赶阿峰走？” “我去劝劝奶奶！”秦筱筱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她已经告诉疯子，会照顾他，所以她只能尽力试试。 奶奶如果真的固执己见，那她也会想办法给疯子找个落脚之地。 疯子看着秦筱筱转身进了门，刚刚还满脸惊惧瑟缩的表情倏然一变，眼神冷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变了。 秦筱筱一进门，就看到李兰英坐在堂屋里发呆，手里掰着毛豆，却将豆米扔了，壳放碗里。 直到秦筱筱走到李兰英面前，叫了声奶奶，李兰英才好像受了惊一样，整个人猛地一震，抬头看向秦筱筱，眼神茫然，半晌才聚焦。 “小小，回来了？稀饭在锅里，你快去吃点！”李兰英习惯性地说道。 “奶奶，你看，阿峰在河里打了好多鱼。”秦筱筱将鱼放在木盆里，十几条鱼堆了满满一盆。 “这么大的鲫鱼啊！”李兰英看到，也高兴地说道：“中午可以煮鱼汤喝，这野生鲫鱼汤最是鲜了！” “奶奶，你怎么把壳放碗里，豆米扔了啊！”秦筱筱蹲下，一边捡扔了满地的豆米，一边装着不经意地说道：“奶奶，这么多鱼我们也吃不完，鱼死了不能养，不如都送人吧。” “嗯，给你二婶三婶家都送几条过去，”李兰英立即点头说道，像是担心秦筱筱不高兴，她看了眼秦筱筱脸色，又补充了一句，“给你秦叔家也送两条！” “好！”秦筱筱将捡起的豆米放进碗里，拍了拍手上的泥巴，长睫颤了颤，像是十分小心翼翼地说道：“奶奶，这些鱼可都是阿峰用棍子叉的！” 李兰英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但是眼皮子却动了一下。 “奶奶，”秦筱筱没等到回应，更加陪着小心问：“阿峰他昨晚才发病，如果现在赶他走，他在路上再发病怎么办？万一他稀里糊涂跑山上去了，遇到狼群，那，那我们岂不是间接害了他？” 李兰英闻言，这才抬起头，看着秦筱筱，浑浊的眼睛透着些无奈，“你这丫头，想留下他就直说，干啥绕这么大弯？” “奶奶，那，再让阿峰留一阵子行不行，我这几天就去县城找救助站，给他找个落脚的地方！”秦筱筱见李兰英语气不那么强硬了，知道奶奶还是心软了，于是连忙趁热打铁。 李兰英想了想，也就点头了，“行，那就让他再住几天，等他在城里找到住的地方再走！” “谢谢奶奶！奶奶真好！”秦筱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一把抱住李兰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说道：“那我这就去把鱼送给二婶三婶家。” 李兰英被秦筱筱亲的有点懵，自从秦筱筱长大后，就再没有像这样亲过她，秦筱筱总是那么胆小，去哪都像兔子一样，低着头好容易受惊，被张翠花打骂后，就会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然而如今的秦筱筱，眼睛那么亮，笑容那么灿烂，整个人都洋溢着自信。 可是，张翠花却要打磨秦筱筱，将她往卑微懦弱里折磨，打击她的自信，不让她有出头之日。 李兰英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们家欠秦筱筱太多，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而是任凭秦筱筱渐渐成长，羽翼丰满后，以她的聪明肯定会发现她身世的异样，事实上，秦筱筱应该早就在怀疑了，只是被她一通训斥，才打消了那些怀疑。 然而，一旦秦筱筱知道了她的身世，那么，小梦那个孩子该怎么办？苏家肯定容不下她，要她一个在上京市长大的千金小姐，再回到这落后偏远的农村，她怎么能适应？ 李兰英真的很矛盾。 秦筱筱留了五条大鱼，剩下的都提了起来，转身就跑出了门，她见疯子正背对着她站在栅栏边上，便唤了一声，“阿峰，我们去送鱼了。” 疯子高大的背影似乎是僵了一下，但随即就转了身，方才还亮如晨星的眼眸微敛了光华，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透着温和喜悦，“小小！”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奶奶同意让你再住几天了！”秦筱筱眨眨眼，高兴地说道。 “真的？”疯子眼睛一亮，但立即又扁了嘴，偷偷回头看了眼堂屋的方向，拉着秦筱筱往外走，小声说道：“就几天啊，那几天过后阿峰怎么办啊？” 秦筱筱一边惊讶于疯子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条理，一边安慰他道：“你放心，这几天我会给你找到新住处的！” “那，小小要和阿峰一起去新的住处吗？”疯子又问。 “我要和奶奶住一起啊，不过我会经常去看你的！”秦筱筱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她心里都在叹气，她哪有本事给疯子找新的落脚点啊，她现在就一卖茶叶蛋的村姑。 秦筱筱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奇怪的师徒三人组的样貌，那老人似乎是想收她做徒弟？或许她可以去找找他们帮忙？ 但秦筱筱随即又垮了小脸，她都不认识那三个人，不过就见了两面而已，也不知道那三人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是骗子什么的，不然哪有人才见两面就急着要收徒的，如果贸然将疯子送过去，可能会有危险也说不定。 129竟敢肖想他的美貌 “小小，你在想什么？”疯子见秦筱筱一路沉默，脸上表情却时而舒展，时而纠结的，他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秦筱筱回过神来，看着疯子粲然一笑，这些问题她自然不会告诉疯子，这几天她再好好想想，真不成，就跟跃进哥说一声，让疯子跟着他去干活，虽然干泥瓦工累一点，但好歹有个住的地方。 “走，先去秦叔家！”前面就是秦昌川家了，秦筱筱和疯子见大门敞开着，便直接进去，然后秦筱筱一眼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正光着膀子在井里面打水上来。 “跃进哥！你咋今天回来了？”秦筱筱见到秦跃进很高兴，几步跑过去和他打招呼。 秦跃进扭头看到是秦筱筱，那张年轻的脸上也立即堆起了笑容，“是小小妹子啊，快，外面热，进屋坐！” “小小来了啊？”秦婶听到声音，也从灶房里探出头来，她剪着齐耳短发，两边头发都用黑夹子别在耳朵后面，穿着粗布褂子，腰上系着深蓝色围裙，看起来特别精神，此时她满脸都洋溢着开心的笑，“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正好你跃进哥回来了！” “对啊，小小，留下来吃午饭吧！我从镇子上买了猪肉回来的！”秦跃进脸红红的，一双眼睛落在秦筱筱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不了，婶子，跃进哥，我奶奶做好饭了，我来是给你们送鱼的，我表哥刚从河里面打的鲫鱼，很肥的呢！”秦筱筱从疯子手里抽出一根柳条，下面挂着两条大鲫鱼，然后递给秦跃进。 “这么大的鲫鱼！”秦跃进嘴里在说鲫鱼大，眼睛却一刻都没从秦筱筱脸上挪开。 疯子眉心紧了紧，眼底闪过不悦。 “哟，这鲫鱼可真大呢！”秦婶手里端着一个脸盆，脸盆里码放着切好的西瓜走了过来，在看到柳条下挂着的两条鲫鱼时，也惊叹了一下。 “这鲫鱼最好吃就是煮汤了，再打两个荷包蛋，哎呀不能说了，再说我要流口水了！”秦筱筱故意吧唧一下嘴巴，笑眯眯说道。 “那中午就在婶子家吃饭，婶子给你打两个荷包蛋！”秦婶瞅了眼脸红的跟什么一样，眼珠子都盯在了秦筱筱脸上的秦跃进，嘴角不住上扬。 “不了婶子，今天不行了，奶奶在家也煮了鲫鱼汤，我们下次有机会再来婶子家蹭饭吧！”秦筱筱笑道。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秦婶笑的眼睛都弯了，她将脸盆放在院子里枣树下的石头上，伸手招呼秦筱筱，“来，吃西瓜，小小啊，这西瓜是你昨晚送来的，可甜呢，放井水里冰了一晚上，特别解暑！快，叫你表哥一起来吃！” “好的，婶子！”秦筱筱扭头拉了疯子一起走过去，先拿了瓣西瓜递给他，冲他笑了一下，“吃吧，婶子不是外人！” 秦筱筱这句话，听的秦婶心花怒放，秦跃进也低着头，脖子都红了。 疯子眼睫一抬，扫了秦跃进一眼，嘴角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像是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即低头专心吃西瓜。 秦筱筱倒是没发现秦跃进的心思，因为她每次和秦跃进说话，秦跃进都是这样，她一直以为秦跃进就是个害羞的性子。 嗯，男人也会害羞，听起来就挺有意思！ 疯子一口气吃了半脸盆西瓜，看的秦婶和秦跃进都瞠目结舌，秦跃进干泥瓦工，那是力气活，他平时饭量也很大，但是要他一口气吃那么多，他也做不到。 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婶子，我表哥挺能吃的，呵呵……” 秦婶回过神来，也笑着说道，“能吃好啊，能吃是福啊！” 但秦婶心里却在感叹，这小伙子长的这么俊，竟然是个大饭桶，他要不是会一手打猎的功夫，就秦筱筱家这条件，哪能养得活他啊！ “那婶子跃进哥，你们忙，我还要去给我二婶三婶家送鱼，这鱼离水久了，怕要臭！”秦筱筱见疯子还想伸手拿西瓜，赶紧推着他转身就走。 “小小啊，这周天你凤仙姐回娘家，你也过来吃个饭吧！”秦婶跟在秦筱筱后面，送她出去，一边热情地邀约。 秦筱筱扭头，先是朝站在秦婶身后的秦跃进笑了下，随即有些苦恼地说道：“婶子，这个星期天恐怕不行，我妈要我回家一趟，说有事找我呢！” “你妈找你？”秦婶一听到秦筱筱说张翠花要她回家，不由也皱了眉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秦筱筱，“小小，要是你妈再打你，你也别忍着等她打，要跑！跑快点！她要做的过分，你来婶子家，婶子和你叔给你做主！” 秦筱筱眼眶一热，感激地对秦婶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婶子！” “跟婶子说啥谢的！”秦婶抓住秦筱筱的手，刚要拍，却看到秦筱筱手上缠着帕子，她眉心一紧，问道：“小小你这手怎么了？” “不小心伤到的，没什么事了！”秦筱筱下意识想要缩回手。 “奶奶烧小小学习的书，小小急着伸手到灶膛里掏，就不小心烫到了，昨天红了好大一片，好吓人的呢！”疯子却在一旁捂着心口，做出一脸害怕的样子。 “什么？你奶奶烧了你的书？是不是你高考的书？”秦婶也是知道秦筱筱心气儿高，一直在复习，准备参加高考的，这回听疯子一说，脸色也变了。 秦筱筱只能无奈地瞪了疯子一眼，跟秦婶解释道：“奶奶眼睛不好，估计是以为那是不要的草稿纸，婶子，没什么事的，别听我表哥瞎说！” “阿峰才没有瞎说！小小昨天还哭了！”疯子说完，眼神就瞟向秦跃进，果然看到他在一脸紧张的看着秦筱筱。 哼，瞧这一脸痴汉样！ “哎，小小啊，肯定是你妈跟你奶奶说了什么，要不就是你妈，逼你奶奶的，不然你奶奶那个人，最是心善，对你一直那么好的……我也不是在说你妈坏话，挑拨你们母女关系，只是你那个妈也真是——”秦婶欲言又止，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只能苦笑，即使知道张翠花不是她亲生母亲，而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妇人，她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一句张翠花的不是，毕竟现在名义上，张翠花还是她妈。 “小小，你要书吗？我家里还有高三的书，你要的话，我找给你！”秦跃进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时连忙说道。 “跃进哥，你不也要准备高考吗？”秦筱筱问。 秦跃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不想复读了，我不是念书的料，越考越不如，现在觉得做瓦匠盖房子很适合我。” 秦筱筱想了想，说道：“跃进哥，我觉得你不能放弃高考，你现在做泥瓦工，也就只能做一般的房子，你不想盖那种高楼大厦吗？那多有成就感啊，所以我觉得你可以继续复习，然后考大学，就学土木工程专业，出来就是专业盖房子的土木工程师了！” 秦跃进和秦婶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秦筱筱俏皮地吐了下舌头，笑着摆摆手，“婶子，跃进哥，我先走了！” 说罢，秦筱筱便转身，扯着疯子就走。 这时，秦婶一扭头，见秦跃进还在痴痴地盯着秦筱筱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好笑地一巴掌拍秦跃进脑门上，“傻儿子，人家姑娘在这，你也不找机会多讲几句话，现在倒好，看的舍不得挪开眼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秦跃进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小小这丫头，妈也喜欢！”秦婶拍了拍秦跃进肩膀，却并没有鼓励秦跃进，因为她想起昨晚秦昌川说的那些话。 秦婶的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 “妈，我，我去看书了！”秦跃进明显是把秦筱筱的话听进去了，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土木工程有多厉害，但是既然秦筱筱说土木工程师能盖高楼大厦，那肯定是非常厉害的了。 秦昌川家在村子中间地带，刘红家离的不远，秦筱筱和疯子没走一会就到了，秦筱筱站在门口，叫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有人有人！” 秦筱筱立即就见到刘狗剩冲了出来，但是本来兴冲冲的刘狗剩却在看到来人是秦筱筱后，脸色大变，猛地一个急刹车，“哧溜”一下，转身就跑了。 秦筱筱嘴角一抽，看来刘狗剩确实被她打怕了！ “小小姐，你怎么来了？”刘红的大女儿秦小环闻声从灶房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秦筱筱，她还惊讶了一下。 说起来，刘红养了三个女儿，除了老二秦小丽喜欢在外面招摇，其他两个女儿秦小环和秦小芝都是温吞内向的性子，天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在家里做家务，或者伺候刘狗剩这个表少爷，一般都很少出去玩，秦筱筱和她们也没什么交情。 “我来送鱼的，小环你拿去打理一下，不然天气热，再放一会就要臭了！”秦筱筱和秦小环没什么话说，放下鱼就准备走。 “哟，我当是谁来了啊，原来是秦筱筱啊，你来我家干什么？”刘红正在屋子里躺着，被刘狗剩一把拉起来，才从刘狗剩惊慌失措的表达里听出是秦筱筱来了，当时就套了鞋冲出来，靠在门框上，鼻孔朝天，眼睛斜看着秦筱筱，满脸不善。 “看来二婶不欢迎我啊，那算了，这鱼我送给三婶去吧！”秦筱筱似笑非笑地看了刘红一眼，弯腰作势要捡起放地上的鱼。 “鱼？哪来的鱼？秦筱筱这是我家的鱼，你干啥，放下！”刘红一看到鱼，眼睛唰的就亮了，几步冲过来，鞋子都掉了一只，她都没顾得上，伸手就要从秦筱筱手上抢回那两条大鲫鱼。 “哟，瞧二婶这话说的，这鱼明明就是我刚拿过来的，我表哥在河里打的鱼，怎么就成了二婶家了的？”秦筱筱往后一闪，躲过了刘红的手，就是不把鱼给她。 刘红一眼就看到疯子手里还提着十来条大鲫鱼，眼底都红了，眼珠子一转，再抬头看向秦筱筱时，脸上就带了虚伪的笑，“哎哟，小小，二婶跟你说着玩呢，瞧你这孩子，怎么就开不得玩笑？” 说着，刘红给秦小环使了个眼色，秦小环看了秦筱筱一眼，见她没躲，便走过去试探性伸手，把那两条鱼接了过去。 秦筱筱也不说话，鱼也送出去了，她转身要走，还要去陶孝静家送鱼。 这时，刘红却叫住了秦筱筱，“秦筱筱，这鱼就河里打的？我咋没见哪里的鲫鱼这么肥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秦筱筱扯了下嘴角，看来刘红是打这个鱼的主意了，也想去河里抓鱼吃了。 过去还是生产队制度的时候，山啊河啊什么的，都是属于生产队的，所以即使大家都知道水里有鱼，也不敢去抓，那可都是公家财产，侵吞公家财产被抓到可不得了。 现在废除大锅饭了，也就有不少人去打鱼，或者抓了黄鳝泥鳅这些去卖，这些年老百姓都在忙别的事，野生动植物疯长，河里鱼儿成群。 虽然黄鳝泥鳅价钱不高，但是这玩意在农村田间地头多的是，秦筱筱就经常看到有人晚上拿个黄鳝笼子去水沟里，一夜过来，就能抓到几十斤。 秦筱筱本来也想过抓黄鳝泥鳅去卖的，但是一来她有点畏惧这种抓在手里滑不溜丢的生物，二来嘛，也是卖黄鳝泥鳅，又麻烦又辛苦，在路上运输过程中还得装着水一起运，不然死了就卖不出去，而且村里已经有人在做这生意了，秦筱筱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那你告诉你我们这鱼是在什么位置抓到的！”刘红耐着性子又问。 “上嘴沟。”秦筱筱随口扯了个地点，这地方在河上游，那边路有些难走，平时去的人少，确实有很多鱼，这一点秦筱筱没有说谎。 秦筱筱不喜欢刘红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所以没告诉刘红其实这些鱼就是在李兰英家门前河里打到的。 “行了，我知道了！”刘红看了秦筱筱一眼，眼神不自觉就飘到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疯子身上，那眼睛立即不安分起来，就像是长了钩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勾疯子。 疯子表面一副傻呵呵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没看出来眼前这中年农村妇女在勾引他，其实心里早就在骂草草草了。 丑八怪，老太婆，竟然还敢肖想他的美色，呸呸呸！ 秦筱筱也被刘红这毫不掩饰的眼神搞得要吐，喉咙里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要命，她眼角一紧，突然开口叫道：“二叔！” 刘红顿时浑身一激灵，那带了钩子的眼神“咻”一下就收了回去，然后迅速低头装模作样接过秦小环提着的鱼，“这鱼可真肥，中午咱是红烧还是煮汤呢？” 一边说着，刘红的眼睛还在偷摸往身后瞅，她家这男人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是特别小心眼，要是知道她勾搭别的男人，那肯定会将她揍的半死。 刘红心虚不已，但她回头左看右看，都没看见秦大发身影，这才想起来，秦大发一早就扛着锄头带秦小芝一起下地去了。 秦筱筱这死丫头，竟敢诓她！ 刘红扭头，狠狠瞪秦筱筱。 秦筱筱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刚刚看错人了，把那树枝看成二叔过来了。” 刘狗剩躲在刘红身后，一直不敢露出脸来面对秦筱筱，这时候突然小声说道：“我要吃红烧鱼，也要喝鱼汤！” “两个都做，那一条红烧一条煮汤……”刘红的眼神又瞟到疯子提着的大鱼上，嘴角又挤出笑来，“小小啊，你这还有这么多，不如再给两条给二婶啊，二婶家人多，两条不够吃啊！” “那可不行，我还要送去给三婶呢！”秦筱筱立刻拒绝，她也没明说要给陶孝静送几条，就是留出想象空间给刘红，秦家这三个儿媳妇都是极品，见面必吵，吵不过就打，谁都看不惯谁，在四里八乡都是有名的泼妇。 说完，秦筱筱拉着疯子就走。 秦筱筱忙着走路，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疯子低头看了她一眼。 刘红看着秦筱筱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唾沫到地上，一脸愤恨，“肯定又是老不死的偏心，给我两条鱼，给陶孝静那肥猪那么多，撑不死她！” “就是！撑死秦小兵和秦小明那两个邋遢鬼！”刘狗剩也呸了一口。 “还有秦筱筱那死丫头，害的我家小丽有家不能回，下次别让我看见她，不然见一次我打她一次！”刘红愤恨不平地说道，一边将手里的鱼扔给秦小环，冷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拿去剖开洗干净，一条红烧，一条煮汤，记得多打几个荷包蛋放鱼汤里……” 秦小环一一应下，低着头进了灶房，拿了菜刀和盆，提着鱼就朝水塘去了。 刘红家没打井，一般洗菜洗衣服什么的，都去村里的水塘。 刘红左右在家也没事，便跟在秦小环身后往水塘那边去，刘狗剩懒得出门，赤着脚又跑回屋里，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连环画趴在床上看。 130小兰病了（吃饭时别看） 水塘离的不远，走了没两分钟就到了，这大清早的，水塘边上已经有很多人了，都是洗衣服洗菜的，分成两个区域，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集中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就特别热闹。 秦小环看了看，那有长条石头的地方都被人占了，她只能找了个位置偏僻一些的地方，这里没铺石板，还是泥巴，秦小环怕弄脏鞋子，便赤脚站在烂泥巴里，蹲下开始剖鱼，清理鱼内脏。 “哟，这不是小环吗？今天吃鱼啊，这鲫鱼买的还是钓的，这么肥！”离秦小环最近的张家媳妇正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用捶棒捶衣服，看到秦小环手里的鱼，便停下动作，惊异的看过去。 秦小环今年十六岁，没上过学，性子内向的很，有人问话，她都是低着头，声音比蚊子哼还要小，“不是买的，是小小姐和她表哥给的，小小姐说是在——” “咳咳咳……”刘红立即干咳着打断秦小环后面的话。 秦小环抬头看了一眼刘红，正看见刘红在瞪她，她立刻低头，不敢开口了。 “大发家的，你咳嗽啥，怎么，怕我们知道这鱼在哪抓的？”张家媳妇抖开衣服，在水里飘了飘，看向刘红。 “我喉咙痒，咳几声不行啊？”刘红狠狠瞪了眼秦小环，死丫头真蠢，在这把抓鱼的位置说出来，那全村的人岂不是都知道了？ 张家媳妇懒得搭理刘红，漂洗了几下衣服，又放到石板上，开始用捶棒捶起来。 有在岸上等着空出石板洗衣服的女人看到刘红，就问道：“刘红啊，你家秦小丽回家了没？” 刘红扫过去一眼，见是相熟的陈家媳妇，脸色一变，开始哭诉了，“哎，长珍你就别提了，小丽被陈二狗那么一诬蔑，哪里还能回得来哦，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都担心的两天没睡着觉了！都是那该死的陈二狗，还有秦筱筱，他们冤枉我家小丽，我家小丽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她最是纯善的……” 说着说着，刘红抹起眼睛，十足一副担心女儿的好母亲形象。 “这么说，你都不知道小丽跑去哪了？可别在外面遇到坏人啊！”陈家媳妇也担心道。 “怎么你们家小丽是被冤枉的？不是她造谣秦筱筱和男人那啥吗？”旁边又伸过来一颗脑袋，是李家媳妇，一脸八卦的表情。 刘红呸了一口，怒道：“我家小丽最纯良，她怎么可能会造谣？” 李家媳妇“啧啧啧”几声，“但是如果不是她造谣，那她干嘛要跑？这一跑不是心虚了？” “谁说我家小丽心虚了，还不是秦筱筱那死丫头吓唬我家小丽，我家小丽胆子小，是被那死丫头吓走的！”刘红闭着眼睛开始胡扯，反正在她嘴里，怎么都是别人的不是，秦小丽那叫一个天真纯良，比小白兔还干净胆小的。 “对了，我听柳媒婆说，刘红你那天带着秦小丽还上秦筱筱家提亲了，咋的，是你看上秦筱筱那疯子表哥还是你家小丽看上了？”池塘边正在洗菜的刘寡妇特地提高声音，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刘红脸色立刻就变了，嗖一下站了起来，脱下鞋子，抓手上就冲过去要打刘寡妇，“刘寡妇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再敢瞎说，我一鞋拔子抽烂你那比嘴！” 刘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刘红冲过来，她顺手抄起旁边的捶棒，站起来就骂了回去，“怎么的，刘红你敢做不敢认啊，一看你就是贱样，看到俊俏点的后生眼睛就跟带了钩子似的，恨不得扑上去……” “你他妈才贱！”刘红气的脸都紫了，偏偏她嘴笨，骂人的话也就翻来覆去那几句，直接就被刘寡妇给骂倒了，只能挥舞着鞋拔子想冲过去揍人，但刘寡妇手里拿着捶棒，一下子挥过来，打到刘红肩膀上，疼的她眼泪都飚了出来。 立即有人上来拦住要打架的两人，劝架道：“都少说两句，这一大清早的，打什么呀！” 刘寡妇迅速被人拉走了，临走还在冲刘红得意的笑。 刘红却是吃了亏，肩膀一阵阵疼的，她脸色难看的要命，正好秦小环洗好了鱼，手里端着盆过来了，刘红没处撒气，一巴掌就扇在秦小环头上，“死丫头，看到你妈被人打也不晓得来帮忙，养你有什么用？” 秦小环刚刚是赤脚站在塘边水里，一脚烂泥洗掉，脚还湿着，就没穿鞋，刘红站着的地方又铺着石砖，秦小环冷不丁被打，顿时脚下一滑，人往后摔倒，手里放着鱼和刀的盆一下子扔了出去，正好冲着刘红就过去了。 刘红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把刀落在了她脚边上，几乎是贴着她的大脚趾的，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秦小环摔的屁股都要开裂，却还是不敢哭，挣扎着坐起来，就看到她妈站在那呆若木鸡，一把刀就贴着她脚背，也吓得不轻，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刘红正在后怕中，听到秦小环声音，立马回过神，伸手就要打，“死丫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你这是多恨你妈，竟然拿刀砍你妈！啊？” 但是刘红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刘红你讲点道理，刚刚明明是你打了小环，小环滑倒了，这盆才翻的，要怪怪你自己！别什么事都往孩子身上推，什么德行！”说话的是存妇女主任张丹，她一把甩开刘红的手，冷着脸去扶秦小环，关心问道：“小环你没事吧？” 秦小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摇摇头，却不敢动，一双眼睛怯怯地看向刘红。 “就是啊，刘红你也太不讲理了，刚刚我们可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你打小环，小环手里的盆才掉的，你自己被刘寡妇打了，拿孩子撒什么气？”旁边李家媳妇也说道。 刘红自知理亏，也不好再打秦小环，但在这里她又觉得别人都在笑话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她狠狠瞪了眼秦小环，扭头就往回走。 “起来吧！”张丹看着秦小环吓成这样子，不由摇摇头，感叹这秦家，除了秦筱筱，其他人都不正常。 虽说农村人重男轻女的多，但是轻成她们这样的，还是少找，简直就把女儿不当人啊。 就说这刘红，把娘家侄子接在家里天天当宝贝疙瘩一般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生的女儿却干着奴仆的活，不高兴就随意打骂，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小环你别怕，嫂子送你回去！你妈不敢打你的！”张丹见秦小环怕的腿都站不起来，只能扶着她，一边安慰道。 秦小环却含着泪摇摇头，“谢谢你嫂子，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张丹知道，秦小环是怕她一走，刘红会变本加厉地打，只好叹了口气，“那行，你回去，好好和你妈解释，她要再打你，你就来找嫂子！” 秦小环抿着嘴，点点头，然后俯身捡起刀和掉在地上的鱼，又去水塘里洗了干净，这才低着头往家里走。 水塘边的人看了都直叹气，“你们说这老秦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几个儿媳妇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哪个女孩子投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哪不讲呢……” ***** 秦筱筱从刘红家出来，又去了陶孝静家，陶孝静家大门常年都关着，因为她家后面种了果树，还养了猪和鸡鸭，她就一直担惊受怕，怕有人趁她不注意，去她家摘果子，偷鸡鸭的。 离的老远，秦筱筱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她捂着鼻子去敲门，来开门的是陶孝静，看到秦筱筱送鱼过来，陶孝静立马眉开眼笑，很自然就接了过去，“哎哟，昨晚才送的西瓜，今天又送鱼，小小啊，你对三婶可真不错呢，以后有好事别忘了三婶啊，三婶不嫌多！” 秦筱筱一打眼，就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靠右边的空地被挖出来种菜，想必刚浇了肥料，一股子尿骚味，还有屎臭，这大夏天的，苍蝇嗡嗡嗡，到处在飞，简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秦筱筱被熏的头昏，她都不知道陶孝静他们一家人怎么待的住的。 “三婶，小兰姐呢？”秦筱筱本来想立即就走的，但是她没看到秦小兰，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陶孝静脸色顿时变了，一张胖脸阴沉的能滴水，“死丫头懒病犯了，到现在还没起来，真是辛苦我这把老骨头，一大清早就要洗衣做饭，喂猪喂鸡鸭的……” 秦筱筱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陶孝静一家子懒货，秦小兰最勤劳，秦大贵常年在煤矿上，一个月也回不来几次，就靠着秦小兰在家操持家务，她绝对不会是没事睡懒觉那种人。 “三婶，小兰姐莫不是病了？我去看看她吧！”秦筱筱越想越觉得不对，当下便让疯子在外面等她，她则跨进了门槛要进去。 陶孝静拿了秦筱筱的鱼，今天心情好，也没拦着秦筱筱，还在后面说道：“你去给我看看秦小兰那死丫头，叫她快点起来，还有好多活等着她来干！” “小小，阿峰要跟小小一起！”疯子却不想一个人站在外边，坚决要和秦筱筱一起进去。 秦筱筱看了眼陶孝静家院子里那满地鸡屎，又回头看看疯子，见疯子不让步，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秦筱筱几乎是踮着脚在走路，却在看到陶孝静走过去时，踩到鸡屎，然后浑不在意的在地上蹭了蹭，弄的地上那黏糊糊的东西更多了，让她恶心到不行。 好不容易走过前院，秦筱筱进了陶孝静家堂屋，一进去，她就差点吐了，只见对着正门靠墙摆着一个桌子，那桌子都油乎乎的，上面坑坑洼洼吗，放着两个缺了口的碗，碗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一股馊味。 还有这四面墙，墙灰都脱落了，有很多地方都露出里面的砖头，没脱落的地方也到处都是黑点，看起来特别像抹上去的鼻屎。 也就挂着的毛主席像还挺干净，虽然下面的边也翘了起来。 那地上也到处都是鸡屎，桌子下堆着西瓜皮，地面还有黄色的不明物体，秦筱筱怎么看都像是秦小明随手甩在地上的鼻涕。 “小小啊，你看你们来的不巧，家里什么都没有，就不招待你们了啊！”陶孝静将鱼放在桌子上，刚摸过鱼的手就在裤子上擦了擦。 秦筱筱连连摆手，坚决拒绝，“不用不用！” 这家脏成这样，就算陶孝静舍得拿东西招待，秦筱筱也不敢吃，恶心都来不及。 “小兰那死丫头就住后面猪圈旁边，你们自己过去，我就不去了！”陶孝静指了指后门。 秦筱筱和疯子便忍着被熏的脑仁疼，往后面走去，刚出后门，她胸口一闷，差点就没忍住吐了出来。 天哪，这臭气熏天的茅厕满的都溢出来了，昨晚又刚好下了雨，真是满地都是屎，苍蝇到处飞，蛆虫满地爬，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陶孝静他们到底是怎么忍受的住的？还有夏小兰，竟然就住在这里？ 还有就茅厕边上种的这几个果树上结的果子，被茅厕熏的臭烘烘的，陶孝静竟然还能当宝一样，生怕有人进她家来偷果子。 就在秦筱筱正在考虑要怎么走过去的时候，这时，秦小兵挖着鼻孔冲了过来，看到秦筱筱就跟没看见一样，三两脚跳过去，也不管脚下，啪一下关上茅厕的门，秦筱筱立即就听到哗啦啦一阵声音。 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小兰姐，茅厕屎都满了，你还不快点给挑走！” “呕！”秦筱筱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要不是担心夏小兰，她真的想扭头就走了。 “小小，走那边！”疯子面上表情不变，其实心里也是恶心的不行了，这家人简直比猪还脏！ 不，说他们是猪都是侮辱猪！ 秦筱筱顺着疯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墙角有几块砖头，正好通往秦小兰住的地方。 秦小兵还在厕所里，秦筱筱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里，于是和疯子踩着那几块砖头，忍着恶心朝前走去。 秦筱筱上辈子也是知道秦小兰就住在猪圈旁边的，但是从没有去看过，所以这还是秦筱筱第一次来秦小兰住的地方，然后刚推开门，她就真吐了。 只见秦小兰住的房间小的可怜，估计也就比隔壁的猪圈大一点点，勉强能放下一张凉床，这房间没有窗户，门也是坏的，屋顶还破了一个洞，昨晚下了大雨，一进去，地上全是烂泥巴，隔壁还不时传来猪叫声，还有猪屎的臭气混合茅厕的臭味，这味道简直让人一言难尽。 秦小兰就这么睡在潮湿的凉床上，脸红的吓人。 秦筱筱早饭还没吃，也就在秦跃进家吃了点西瓜，吐出来的都是水。 “小小，你没事吧！”疯子关心问道。 其实他也很想吐，但是必须要忍住，不能在小小面前丢脸。 秦筱筱摆摆手，她努力憋着气，才能勉强待住，再一扭头，看到猪圈旁边的茅厕，就再一次忍不住呕了起来。 “小小，小小是你来了吗？”秦小兰听到声音，努力睁开眼看了过来。 “小兰姐，你生病了吗？”秦筱筱忍着恶心，进了秦小兰的房间，这里太矮了，她腰都伸不直，更别提疯子，甚至连门都进不去。 “小小，我，我没事。”秦小兰看到秦筱筱的时候，还试图扯着嘴角笑了笑。 秦筱筱伸手试了下秦小兰额头，果然烫的惊人。 “小兰姐，你烧的这么高！要看大夫的！”秦筱筱担心道。 秦小兰抓住秦筱筱的手，还在说，“我没事的小小！” 秦筱筱再一看，就发现秦小兰浑身都湿透了，凉床上也都是水，连那脏兮兮的薄被都是湿哒哒的，明显是昨晚下雨，这房子漏雨不能住人，她却进不去主屋，淋雨后发烧了。 秦筱筱心里气的不行，这陶孝静真不是人，秦小兰可是她亲生女儿，哪有这么糟践的，简直不把秦小兰当人看！ 这些重男轻女的人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她自己也是女人，竟然还这么讨厌女孩。 秦小兰在家里的地位，恐怕连那两头猪都不如！ 想到这，秦筱筱脑海里又闪过前世秦小兰的悲惨下场，她不由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秦筱筱也不能不管秦小兰，但是她又不懂医术，她倒是有更好的灵泉水，不过温泉水要泡着才有效果，她可不敢带秦小兰进空间，冷泉水又太珍贵，不说秦小兰身体弱能不能受得住，就算她能受得住，秦筱筱也不敢再贸然拿出来。 因为她对秦小兰不放心，一旦秦小兰身体出现变化，她肯定会告诉陶孝静，到时候陶孝静又要来闹，万一传出去必定引来再活，秦筱筱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秦筱筱也只能拿了一片冷泉边上长的草叶给秦小兰吃，这草叶是好东西，但是明显对秦筱筱效果并不大，顶多就缓解了一下痛苦。 131要嫁人了 “小兰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大夫拿药！”秦筱筱见秦小兰吃了草叶后也没退烧，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便要去找赤脚大夫。 村里的赤脚大夫虽然水平不咋样，但是那边还是有常用药的，秦小兰烧的那么高，不吃退烧药肯定不行。 “小小，我有药，在台子上。”秦筱筱虚弱地伸手指了下凉床对面墙上的一个小凹槽。 那凹槽很小，好像就是秦小兰自己抠出来的，上面放了一个小镜子，一把断了的梳子，还有一个没了把手，黑黢黢的瓷缸。 秦小兰说的药也在上面，秦筱筱拿下来，发现纸包也湿了，打开一看，里面几片白色的药片都化了一半。 “小兰姐，这是退烧药？”秦筱筱心里一阵子发酸。 “上个月去拿的，是，是退烧药！”秦小兰强撑起身体，但随即就感觉头晕的厉害，又倒了下去。 “大夫有没有说吃几片？”秦筱筱皱着眉头，“可是这些药都软了，还怎么吃啊？＂ “一次两片，小小，化了没事，你给我放瓷缸里，搅了水喝，一样的。”秦小兰话都说不动了。 秦筱筱看了秦小兰一眼，看来秦小兰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了，这日子苦的比原来的秦筱筱也差不离了。 瓷缸里还有水，秦筱筱将化掉的药倒进去，搅匀了递给秦小兰，秦小兰仰头一口喝下，这药粉肯定很苦，但是她脸色都没变，显然早就习惯了。 “谢谢你来看我，小小！”秦筱筱再次躺下，舒了口气，感激地笑了笑。 “小兰姐，你妈怎么能这么待你，这地方可怎么住人？”秦筱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原来在张翠花家里虽然也住的是家里最差的房子，但也不像秦小兰这样，住在猪圈茅厕边上，臭烘烘的不说，还特别多的苍蝇蚊子蛆虫，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秦筱筱觉得她今天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家里地方小，爸妈一间屋子，大弟二弟一间屋子，我没地方了，只能住这里。”秦小兰声音低落，但却没有怨气，明显早就认命了。 “那就是让你睡堂屋，也比在这强啊，这屋顶都漏了！”秦筱筱有些愤怒。 “妈说我脏，不让我睡堂屋。”秦小兰低声说道。 秦筱筱：“……你妈还好意思说你脏？”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又听见秦小兵在外面声嘶力竭地吼，“秦小兰，你睡死了吗？茅缸里的屎满了，都溢出来了，地上都是屎，你还不去把屎给挑了，把地弄干净！” 秦筱筱愤怒了，“秦小兵你不知道你姐生病了？你有力气在这吼，怎么不自己去打扫茅厕？” “秦筱筱你个贱丫头，要你……管……”秦小兵原本还要和秦筱筱吵，突然就没声音了。 秦筱筱一伸头，发现秦小兵哧溜一下跑了，那速度比兔子还快，她问疯子，“你打他了？” “没有啊，阿峰没动手！”疯子无辜地说道。 秦筱筱懒得搭理秦小兵，又回头，只看定了秦小兰，突然问道：“小兰姐，你妈对你都这样了，你都不想反抗的吗？” 秦小兰闻言，抬起迷茫的眼睛，“反抗？她是我妈啊，我怎么能反抗她？我妈说她生了我，我的骨头都是她的，她要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秦筱筱沉默了。 看来，秦小兰已经被彻底洗脑成功，就和前世的她一样，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秦小兰怕秦筱筱不高兴，又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小小，其实我妈对我也挺好的，她说已经给我相中一户人家了，那家情况挺好，已经要过礼了，估计过完年我就要嫁人了。” 秦筱筱听到这话，不但没有替秦小兰高兴，反倒心里倏地一沉，“小兰姐，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妈跟你说清楚了？” “嗯，”秦小兰吃了退烧药，身体应该舒服了一些，她眉宇间都是掩不住的喜色，“我妈说胡家是胡蒋村的，家里五个儿子，给我说的是老大，叫胡大宝，胡蒋虽然偏了点，但他们家有地有山，条件很好的。” 秦筱筱越听心越沉，秦小兰说的人家和她记忆里那家完全对上号了，这家人哪里是好归宿，分明就是秦小兰的夺命地。 但是秦筱筱也不会蠢到现在说出实话来阻止秦小兰嫁人，何况，就算她说出来，秦小兰肯定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认为她是出于嫉妒…… 秦筱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是她竟然重活一次，不相干的人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对于秦小兰，秦筱筱却是想要帮助她改变命运的。 实在也是因为秦小兰前世死的太惨了。 好在秦小兰年后才会出嫁，还有这半年的时间让她来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小兰姐，那你妈有没有说，胡家过礼的钱怎么用，是给你做嫁妆带过去吗？”秦筱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我妈没说，但是她说不会让我过去受委屈，一定会风风光光把我嫁了的。”秦小兰腼腆地说道。 秦筱筱忍不住都要翻白眼了，秦小兰还真是蠢，陶孝静的话也能信？ 算了，瞧秦小兰现在这样子，显然对未来非常憧憬，这时候泼她冷水，她肯定听不进去，后面再慢慢想办法吧。 “小兰姐，你这里也不能住人啊，要么，我跟三婶说一下，你这几天就去奶奶家住，等身体好了再回？”秦筱筱在秦小兰这屋子里，腰一直都是弯着的，难受的很，再看看这环境，还有秦小兰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和被子，她实在不忍心。 然而秦小兰却没有接受秦筱筱的好意，一口就拒绝了，“不用了小小，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走，走了家里就更没人干活了，我一会还要给我妈和大弟他们做饭的。” 说着，秦小兰勉强撑起身体，竟是想要下床。 “小兰姐，你身体都这样了，还怎么干活？”秦筱筱莫名就对秦小兰这么逆来顺受感到生气。 “不要紧的，我这把贱骨头，死不了，慢慢干，总会干完的。”秦小兰坐在床边上，摆摆手，喘了口气说道。 “秦小兰，你还知道你是贱骨头，老娘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装死啊？还不给我滚起来干活！没看见地上都是屎吗？这蛆都要爬进家里来了！”陶孝静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后门那里传来。 “妈，我，我知道了！马上就来扫！”秦小兰听到陶孝静的声音，就有些慌张，也不敢休息了，赶紧站了起来，也不管身体还摇摇欲坠，就要往外面走，一边还跟秦筱筱说道：“小小，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家里太脏了，等我打扫完了，我再去找你玩啊！” 秦小兰经过秦筱筱边上的时候，秦筱筱闻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馊臭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在秦筱筱印象里，秦小兰还是很爱干净的，但是再爱干净，也架不住一家子脏货。 就陶孝静还有秦小兵秦小明那脏样，就算秦小兰每时每刻都跟在后面收拾，估计都收拾不过来。 秦筱筱也跟着退出秦小兰的破房子，她一抬头，就看到秦小兰走路不稳，突然一头往前栽，在她前面就是那满地的屎，这要跌下去，非得啃一嘴的屎不可。 “小心！”秦筱筱惊叫。 然而秦小兰腿软，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眼看就要栽倒，好在疯子动作敏捷，胳膊又长，他一把伸手，拉住了秦小兰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才让秦小兰没跌进屎坑里去。 “秦小兰你这个蠢货，走路都能跌倒，你今天身上要是沾了屎，就别进我家屋子！”秦小明躲在门后面大嚷。 秦小兰心有余悸，被烧红的脸蛋都褪去了血色，她回头想跟疯子道谢，却又在看到疯子看她的那种奇怪眼神时，怔了一下。 “小兰姐，你走墙根那边。”秦筱筱没发现异样，见秦小兰站着不动，以为她是走不动路，还好心地给她指路。 “哦，好！”秦小兰回过神，连忙低头朝前走，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脸好烫，不是高烧烧的，而是刚刚被阿峰表哥拉着胳膊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力量，羞红的。 秦筱筱跟在秦小兰后面走，随时准备搀扶，所以她没发现，疯子刚刚拉过秦小兰胳膊的那只手正不停在他衣服上蹭蹭蹭，好像手上沾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他那对好看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厌恶。 堂屋后门半掩着，秦小明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秦小兰身体虽然虚弱，却还是换了胶鞋，拿了铁锹，进了后院，开始用铁锹铲地上的屎，连着泥土一起，铲到茅厕边上的粪桶里。 秦筱筱看她铲不到两下就要靠着铁锹站着歇好久，脸上全是冷汗，实在不忍心，想上前去帮秦小兰。 “小兰姐，你歇着，我来帮你！” 疯子皱眉，他不想秦筱筱做这事，这么脏这么累，要做也是他来做。 好在秦小兰拒绝了秦筱筱，“小小，不用了，你回去吧，这么脏的活哪能要你来干，这里味道不好闻，你快回家吧。” 秦筱筱不放心，还是在旁边站了一会，看着秦小兰熟练的将地上的脏污全都铲干净了，连带着泥土都翻了一遍，然后将这些带屎的泥巴挑到院子后面，堆在果树下。 接着，秦小兰又开始清理茅厕，那味道，在这大夏天的，简直比毒气弹还要厉害，秦筱筱站的老远都被冲击的脸色苍白怀疑人生，秦小兰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脸上麻木的表情都没变。 “小兰姐，那我先走了！”秦筱筱实在待不下去了，和秦小兰打了声招呼，便逃命般的冲出陶孝静家。 直到走出老远，秦筱筱才觉得呼吸正常了，但她总觉得从陶孝静家出来后，身上也带了臭气。 “阿峰，你闻我身上是不是有点臭？”秦筱筱闻了闻自己胳膊。 疯子也凑过来闻，然后摇头，“不臭，小小香！” 秦筱筱白了疯子一眼，“都这么臭了，还说香！走，先把鱼送了，然后回家洗澡！” 还剩下六条鱼，秦筱筱送了两条给张丹，但是张家婆婆说张丹去池塘边洗衣服还没回来，秦筱筱就没多待，放下鱼就走了。 秦筱筱接下来去了李大花家，李大花很仗义，又两次都照顾她生意，买了野鸡回去给她妈补身体，在外边也是一直帮秦筱筱说话，秦筱筱是个感恩的人，谁对她好，她都记着。 李大花家里也没人，这一大早，勤快的都是趁天气凉快去地里除草干活了，她家也就身体不好的老娘和十二三岁的小妹李大英在家，看到秦筱筱送鱼过来，李大娘感动的不行，非要拉秦筱筱留下吃饭，秦筱筱借口还有事才推脱了。 最后两条鱼，秦筱筱送去杨大妈家了，她和杨大妈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张翠花几次找茬，杨大妈都有帮她讲话，昨天她手烫到，疯子也是跑到杨大妈家打井水，杨大妈还好心地给了个药膏。 杨大妈家里比较殷实，她家养了两个儿子，二个女儿，都已经娶妻或者出嫁了，两个儿媳也都是本分人。一家人住在一起，虽然也有些小矛盾，却不会像秦家三个儿媳那样见面就打架，水火不容。 “哟，这不是小小丫头吗？怎么今天没进城吗？啥，这鱼送给大妈，这怎么好意思，你表哥昨天也就来打了个井水，大妈哪好意思收你的鱼！不行不行，你快拿回去，给你奶奶补补身子！”杨大妈一听秦筱筱是来送鱼的，顿时连连摆手，坚决不要。 杨大妈穿的是老式的斜襟蓝布褂子，头发也全梳到脑后，用个巴子把住，很传统的农村老奶奶形象。 “杨大妈，我是来谢谢你给我用的那个药膏，我家还有鱼呢，你就收下吧。”秦筱筱又将鱼递了过去。 杨大妈也是个干脆的人，想了想，突然说道：“那丫头你等一下！” 说罢，转身回了屋，片刻后回转，手里就捧着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出来，一股脑往秦筱筱手里塞。 秦筱筱低头看去，见杨大妈给的竟然都是糖果。 “丫头，这些糖果都是你姐带回来的，你拿去吃，可甜呢！”杨大妈爽朗地笑道。 “杨大妈，我拿几个就行了，这太多了，留着给毛毛他们吃吧！”秦筱筱知道现在糖果可贵着呢，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城里孩子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几颗，杨大妈竟然一下子给了她这么多，可把她给震惊了。 “毛毛他们还有，你就拿着，不然大妈也不收你的鱼了！”杨大妈故意虎了脸，说道。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突然鼻子有点发酸，她点点头，“好，我拿着，谢谢大妈！” “谢啥子，大妈还没谢你给这么大的鱼呢！”杨大妈看着秦筱筱，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从杨大妈家出来，秦筱筱将糖果全都放进口袋里，然后剥了两颗糖，一颗塞疯子嘴里，一颗塞自己嘴里，顿时感觉一股甜蜜的滋味在舌头上弥漫开来，一直弥漫到心里。 其实这就是一般的水果硬糖，齁甜齁甜的香精味，远远比不上后世那品种丰富的糖果味道，但是秦筱筱却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了。 “阿峰，这糖真甜！”秦筱筱嘴里含着糖，仰头看着疯子，漂亮的眼睛像是有光在闪耀。 “嗯，好甜！”疯子也看着秦筱筱笑，只是他嘴上说甜，心里却是补充了一句，没你甜！ ** 鱼都送出去了，时间也不早了，秦筱筱和疯子回家后，吃了早饭，跟脸色有些奇怪的李兰英说了一会要出门，便去收拾东西。 然而秦筱筱在回房准备拿毛巾去擦一把的时候，却发现她放衣服的木箱子有被人打开的痕迹。 秦筱筱眉心蹙起，打开箱子，果然就看到里面被人翻过了，原本她放在衣服下面压着的小荷包被翻了出来。 东西是谁翻的，不用想就知道，这家里就李兰英一个人，她也没出门，不会有人进来，而且就算是进了贼，有哪个贼在翻东西后，还给你整理整齐了？ 秦筱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寒心吗？心早就冷了，也不在乎再冷上一分，生气吗？心都凉了，哪还有力气去生气？ 秦筱筱打开荷包，里面其实只有几毛钱零钱，还有一块用布包着的毛主席像章，除此之外就没东西了。 其实秦筱筱早就在提防着李兰英，她的钱都没有放在家里，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灵泉空间更隐蔽更安全。 但是秦筱筱没有想到的是，李兰英没在她这里要到钱，竟然会直接来翻她的东西。 秦筱筱呆呆站在木箱子前，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小小，今天是礼拜几啊？”李兰英见秦筱筱进房间好久没出来，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要问她，便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秦筱筱站在箱子前不做声，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莫名心虚起来，但李兰英随即又想到她刚翻箱子后，将东西都复归原位的，而且什么也没拿，秦筱筱应该不会发现她动了箱子。 132有洁癖的疯子 “小小？奶奶叫你没听见吗？这大早上的又在发什么呆？”李兰英见秦筱筱没回应，不由扬高了音调。 昨晚她也就是试探了一下秦筱筱，想看看秦筱筱肯不肯把赚来的钱放在她这里保管，但是结果却令李兰英失望又生气。 秦筱筱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也让李兰英心里面直打鼓，觉得张翠花说的话也有道理。 这丫头毕竟和老秦家没有血缘关系，总归是要多防着一些，不能像自家孩子那样惯着宠着，防止她以后万一知道真相报复老秦家。 “奶奶。”秦筱筱眼睫一颤，扭头看向李兰英的时候，皱着鼻子笑了一下，“我刚想事情呢，你这一打岔，我又想不起来我要进来干啥了。” 李兰英见秦筱筱神色如常，心稍稍放下，又问了一遍，“今天礼拜几啊？” 秦筱筱回答：“礼拜六。” “哦。”李兰英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筱筱好奇地问道：“奶奶，你问礼拜几干啥，要做什么事吗？” 也难怪秦筱筱会好奇，像李兰英这样的农村老太太，一般都没有按照星期计算日子的习惯，她们更习惯于华国古代传下来的农历纪年。 李兰英没说话，秦筱筱也就不再问，她知道自己现在和李兰英有了隔阂，已经回不到以前无话不说的日子了。 秦筱筱合上箱子，拿了毛巾就去灶房准备打了热水到脸盆里洗把脸，她本来想洗澡的，但是热水不多了，烧的话还要一阵子，她急着出门，所以打算简单擦一下。 院子里，疯子接了盆水正在洗手，秦筱筱瞥了眼，就走过去了，但旋即，她又顿住脚步，突然扭头看了过去。 疯子似乎没发现秦筱筱看他，还蹲在那认真的洗手。 是的，他洗的非常认真仔细，只见他接了半盆水，水盆边上放着个皂荚，先在手上打上皂液，然后掌心相对，手指并拢，相互揉搓，接着手指交叉揉搓，然后掌心对手背，沿着指缝来回揉搓……最后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旋转摩擦揉搓。 秦筱筱在心里数了下，疯子洗手的分解动作足足有七步。 什么人会洗手洗的这么仔细？ 秦筱筱总觉得心里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心口的位置，隐隐觉得那个刀痕般的胎记位置有点疼。 “阿峰！”秦筱筱唤了一声。 疯子扭头看到秦筱筱，顿时咧嘴冲着她笑，“小小！” 秦筱筱却笑不出来，犹豫了下，她还是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疯子神情现出一丝茫然，“做什么工作？”随即摇头，“阿峰不记得了。” 秦筱筱眉头拧的很紧，脑海里还在一遍遍重复着疯子刚刚洗手的动作，还有他昨晚玩刀时带给她的心悸。 “小小，是不是阿峰哪里做错了，让小小不高兴了？”疯子这时也紧张起来。 秦筱筱愣了一下，突然从沉思中惊醒，她连忙摇摇头，“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疯子眨眨眼，似乎更加疑惑了。 秦筱筱却已经转身走了，疯子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背影，方才还懵懂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秦筱筱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也是前世死的太惨烈，她从心底里就憎恶那个助纣为虐帮着苏芷梦和陈世文活剖她取她心脏的无良医生，以至于她从此就讨厌起医院，讨厌医生，害怕医生手上那冰冷的手术刀。 昨晚看到疯子玩刀玩的那么熟练，她甚至感到心口处又有种冰冷被划开的感觉，痛彻心扉。 所以，刚刚在看到疯子洗手的动作那么认真专业的时候，她心里就膈应的慌。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疯子也许只是有洁癖爱干净而已。 就说她自己，从陶孝静家出来，都会感觉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身上沾染了臭味…… 秦筱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让自己相信疯子绝对不可能是医生。 简单擦了脸和身上，秦筱筱将脸盆里的水泼掉，便唤了疯子进来，在将锅里煮了一夜的茶叶蛋放进盆里的时候，秦筱筱特地数了下，果然少了一个。 疯子伸手想去拿茶叶蛋吃，却被秦筱筱一巴掌拍在手上。 “一会再吃！” 秦筱筱顺手从空间摸出一个杏子递给疯子，疯子一口咬下，眼睛顿时就亮了。 “小小，再去摘果子！”疯子指了指李兰英家后面的竹林，一脸蠢蠢欲动。 “好！”秦筱筱本也是打算和疯子再去摘果子卖的。 昨天闹了那么一出大的，她也不大敢再去卖茶叶蛋了，本来只想着她的茶叶蛋对身体好，好吃还能起到改善体质的作用，卖出去，也算是帮了人。 但是秦筱筱自己都没料到，她的茶叶蛋竟然连植物人都唤醒了。 这当然是好事，可是对秦筱筱来说，却也让她担心她会被有心人惦记上，所以她决定最近还是低调点，只卖点味道稍微好那么一点的果子吧。 反正后山上野果树那么多，也够她卖上一阵子的了，就是钱赚的少了点，但总好过每次卖茶叶蛋总是会遇到找茬的人。 “小小，中午回来吃饭吗？”李兰英见秦筱筱要出门，急忙颤着小脚，走了过来。 秦筱筱看了下日头，现在大概得十点钟左右了，她是打算上山的，一来一回，两个小时肯定不够，而且早上在陶孝静家看了那么恶心的东西，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于是她摇摇头，“奶奶，你做好饭先吃吧，不要等我们，我们估计回来有些迟。” 李兰英点点头，“行，那几条鱼我都清理干净了，天气热，放到晚上肯定会坏，我中午就给煮两条，剩下的红烧，放锅里，等你们回来一起吃。” “好！”秦筱筱应下，便和疯子背上背篓准备出门。 这时，李兰英又叫住了秦筱筱，“小小啊！” 秦筱筱一脚刚跨出门，此刻扭头看过去，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疑问，她早就看出来李兰英有心事，这一会都叫了她好几次了。 李兰英看着秦筱筱出落的格外漂亮水灵的小脸，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说道：“昨天你妈叫你礼拜天回家吃饭的事，你没忘记吧？” “没有啊，我记着呢！”秦筱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敲起了警钟。 她本来就不觉得张翠花突然叫她回家会有好事，现在李兰英又特地来叮嘱她别忘记回去，那她几乎已经百分百确定，明天绝对会有事发生。 就是不知道张翠花这回又想怎么贬损打压她了。 “记得就好！”李兰英闻言，神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秦筱筱眼睛眯了眯，故意问道：“奶奶，你知不知道我妈突然叫我回去干啥？” “啊？我哪会知道？我不知道啊！”李兰英回答的很快，但眼睛里却也迅速闪过慌乱神色。 秦筱筱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知道，李兰英心里向着秦家，她在李兰英眼里就是个外人，就算她再怎么问，李兰英也不会说。 “那奶奶，我们走了！”秦筱筱故意装着担忧害怕的样子，低了头，和疯子一前一后出了门。 李兰英倚着门框站着，她看着秦筱筱瘦弱的背影，突然感觉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为什么会对小小这孩子越来越愧疚了…… 出了门，走出一段路，疯子突然开口问：“小小，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你啊？” 秦筱筱正低头想心事，闻言长睫一掀，看向疯子，“你也看出来了？” 疯子点头，“我们出门后，奶奶一直盯着你看了好久呢。” 秦筱筱叹了口气，“张翠花肯定又想点子埋汰我，看样子奶奶是知道什么事的，但是她不说，我也没办法。” 自从秦筱筱将灵泉空间和自己身世的秘密都告诉疯子后，她莫名就有种和疯子变的亲密了的感觉，所以此时见他问起，便也就将自己的怀疑说了说来。 “反正肯定没好事！” “那不去行不行啊？”疯子问。 秦筱筱摇头，“我现在身份上还是张翠花的女儿，不去的话，她又要拿这事做文章，她现在就想打压踩低我，我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况且，我要报仇，就不能在这时打草惊蛇！” 报仇，打草惊蛇？ 疯子抓住秦筱筱这两个字眼，看着她脸上瞬间冷凝的神色，眼角又眯了起来。 “小小，那阿峰明天和你一起去！谁敢欺负小小，阿峰就打他！”疯子挥了挥拳头。 秦筱筱看着疯子脸上那故意做出来的凶恶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以后谁欺负咱们，咱们就揍回去，打的他们不敢来惹咱们为止！” …… 秦筱筱和疯子上山后，先去查看了下之前挖的陷阱，或许是昨晚下大雨的缘故，他们一连查看了好几处，只抓到一只野鸡，后面倒是还发现了一头小鹿，这只鹿似乎是误入了陷阱，看到秦筱筱时，那对又黑又大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是在哭一般。 秦筱筱也没残忍到捕杀这么可爱的动物，当下就让疯子放了这头小鹿。 小鹿回头看了秦筱筱好几眼，似乎不敢相信它竟然逃过一劫，最后见秦筱筱确实要放走它，它还走过去，用鹿角亲昵地蹭了蹭秦筱筱的手。 “走吧，以后小心些！”秦筱筱摸了摸小鹿脑袋。 在秦筱筱和小鹿互动的时候，疯子又目不转睛盯着秦筱筱看，阳光透过山林的树木洒在他眼中，仿佛有光闪耀。 在检查了所有的陷阱之后，秦筱筱清点了下，一共是三只野鸡，两只野兔，野鸡半大不小，兔子倒是很肥。 疯子蹲在旁边，看着野兔流口水，“小小，这只留着吃好不好？” 秦筱筱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这几只我们不卖，都留着吃！” “小小真好！”疯子高兴极了。 秦筱筱却也有自己的考虑，清含县就那么点大，人都互相认识，她做个什么事都有人汇报到张翠花那里，让人烦不胜烦，她倒不是怕了张翠花，而是不想被张翠花掌握她太多行踪，然后告诉苏芷梦。 这辈子，她的重生，提前知道了未来的许多事，就是她最大的筹码，至少，她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蠢到相信张翠花和苏芷梦是真心待她好。 其实不去饭店，这几只野鸡野兔，也完全可以拿到集市上卖，但是秦筱筱现在身上不缺这点钱，所以她暂且打算将这几只野鸡野兔留着，反正放灵泉空间里也不会死。 就是秦筱筱有些担心这些都是活物，进去会不会乱飞乱跑，那里面最宝贵的就是那两口泉水，可不能被破坏了。 不过，在秦筱筱将野鸡野兔放进空间，还跟进去看了一会之后，她就放心了。 这些活物进入空间后，明显非常兴奋，但是也十分乖觉，并没有像秦筱筱所担心的那样到处乱飞乱撞，最多就去温泉水边上转转，伸头喝两口温泉水，却根本不敢靠近冷泉石壁。 明明冷泉那边灵气更加浓郁，但这些活物却好像很畏惧那面石壁，并不敢接近。 秦筱筱放心地出了空间，便见疯子正坐在那发呆。 “阿峰？”秦筱筱叫了一声，她这次进灵泉空间并没有避着疯子，只简单交代他原地等一会，便走到草木后面，这里也不是很隐秘，所以疯子肯定看见她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过程。 疯子眼睫一颤，抬头看向秦筱筱，有那么一瞬，他黑眸幽深，好像不见底的深潭，秦筱筱的心莫名一跳，突然有些紧张。 “怎么了？”秦筱筱扯了嘴角，心里却有些担心，莫不是疯子还没恢复好，所以不能接受刚刚所看见的神奇一幕？ 疯子似乎是想了一下，随即才摇头，然后冲秦筱筱咧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秦筱筱却更担心了，“阿峰，你是不是，害怕我？” 疯子挠挠头，“没有害怕啊，为什么要怕小小？” “你不觉得我突然消失又出现，很奇怪？”秦筱筱觉得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如果疯子真的害怕，那她就得想办法让他忘记这件事，不然万一他说了出去，那就麻烦了。 “小小会变魔术呀！”疯子面上笑嘻嘻的，但他眼中却是平静中隐藏着波澜，仿佛静水深流。 秦筱筱闻言，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许，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后悔冲动之下将灵泉空间的秘密告诉了疯子，不过既然都已成事实，后悔也没有用。 “小小，是不是鸡和兔子在里面，就会变的好吃？”疯子见秦筱筱背起背篓，也便跟着起身。 “嗯，是的！”秦筱筱犹豫了下，还是叮嘱疯子，“阿峰，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 疯子睁大眼睛看向秦筱筱，满脸天真无辜的表情。 秦筱筱看着疯子这样子，威胁恐吓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软绵绵来了句，“不然就不给你吃好吃的了！” 疯子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下，眼底闪过笑意，但是脸上却作出被吓到的表情，还伸手一把拉住秦筱筱，紧张道：“小小，你不要不给阿峰好吃的，阿峰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秦筱筱也就随口吓唬疯子，见他这么当真，她倒是先不好意思了。 “嗯，不说出去最好！以后你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至少茶叶蛋任你吃！”秦筱筱豪气地一挥手。 疯子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掩饰不住了，但面上还是做出配合的表情，只见他用力的点头，眼神始终都凝着在秦筱筱面上。 “走，我知道前面有片果林，我小时候跟大人们上山种树的时候，和小兰姐她们一起埋的果核，前几年来看，都长成好大好高的树了。”秦筱筱看着日头也快到中天了，她想快些摘了果子，下午还约了何平见面，要给他茶叶蛋，她和疯子休息不到一会就得往县城赶。 秦筱筱说的地方着实有些偏，也正因为如此，才很少有人过来，不然，要是地理位置好，那满树的果子早就被人摘光了。 “到了！”没走多远，秦筱筱就指着前面一片果林，兴奋地说道。 疯子循着秦筱筱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着一大片桃林，还有杏子树李子树等。 这几种果树在乡下最常见，按秦筱筱的说法，当时他们也就埋了几个果核，估计是果核长成树，结了果子后，没人来摘，果子掉到地上，果肉烂了，果核又发芽，再长成树，然后十几年过去，这里便有了一大片果树林。 当初一同埋果核的小伙伴们估计早就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了，秦筱筱也是前几年上山挖药材路过这里，看到这一大片果林才想起来。 不过，也因为没人打理，这果树上结的果子都比较小，好在这片果林很大，秦筱筱和疯子就专挑稍微大的，红的，熟的来摘，不到一会，也堆了满满的两个背篓。 秦筱筱直接就将果子放进了灵泉空间储存。 133疯子的秘密 野鸡野兔，茶叶蛋，野果子，还有各种食物…… 这么神奇的空间，却被她拿来当“冰箱”用，秦筱筱着实有点汗颜。 不过也没办法，她实力太弱，目前还要为温饱而奔波，没有这些食物，她就要饿死了，任她有任何雄心壮志也无法完成。 “阿峰，你饿不饿？要不，我们烤鸡吃吧？”果树林里晒不到太阳，山风习习，很凉快，秦筱筱自己倒是不饿，但她看到疯子频频摸肚子，估计他这个大饭桶肯定饿的受不了了。 果然，疯子眼睛一亮，猛点头，“好啊好啊！” 秦筱筱从空间里抓了只鸡出来，疯子很利索地就给宰了，秦筱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大把香草和蘑菇，她打算做叫花鸡。 虽说秦筱筱厨艺是灾难，但是理论知识那是相当丰富，菜谱背起来头头是道，单是这叫花鸡，她从前在书上看到的时候，就一直很想尝试，没想到今天倒是有了机会。 “小小，有盐吗？”疯子听秦筱筱说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做法，他将野鸡清理完，又洗了干净，便抬头问秦筱筱。 秦筱筱伸手就递给疯子一纸包的盐巴，前两天在供销社买的，回家一直忘记拿出来，今天派上用场了。 疯子将野鸡抹上盐巴，又按照秦筱筱说的将那些香草塞进鸡肚子里。秦筱筱洗干净蘑菇，也切碎了一并放进去，再将鸡肚子合上，包上荷叶，荷叶外边用和好的黄泥巴裹匀，这样，叫花鸡就做好了。 秦筱筱已经找来许多干树枝生起了火，裹着黄泥巴的野鸡在火里，没一会就有香味渗出。 “小小，这样做会好吃吗？”疯子问。 “我也不知道哎。”秦筱筱耸耸肩，作料太少，除了盐巴，都是她就地找的香草，她其实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那要等多久才知道好了？”疯子兴致勃勃的。 “至少也要等到外边裹的泥巴干透了。”秦筱筱从空间里拿出馍馍递给疯子，她现在随时都会在空间储备吃的，也是从前总是吃不饱，所以现在身上没点吃的就没有安全感。 疯子接了馍馍就开吃，立即将叫花鸡给忘在了脑后，实在是因为秦筱筱给他的东西都好吃的要命，现在只要秦筱筱一拿出东西，疯子就会两眼唰唰放光。 叫花鸡还在烤，秦筱筱又叫上疯子去摘果子，她刚尝了下，或许是在深山里，气候适宜，这里果子虽然不大，但是个个都又甜又好吃，反正她有天然的存储空间，摘多少都不怕坏，所以今天秦筱筱可是摘了个够。 待到实在摘不动了，秦筱筱才罢手，内视看了下灵泉空间里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几堆，秦筱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都够她和疯子吃半年了。 这时，叫花鸡的香味也出来了，鸡肉和香草的味道混合，香的简直令人流口水。 “小小，能吃了吗？”疯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秦筱筱用棍子将已经烤的硬邦邦的黄泥戳裂，再剥开，荷叶的清香也飘了出来。 “好香啊！”秦筱筱也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疯子伸手想要去揭开荷叶，却被烫的“嘶”了一声，迅速缩回手，将手指捏在耳垂上，龇牙咧嘴的，脸都皱了。 “哈哈……叫你馋！”秦筱筱看着疯子的囧样，乐不可支。 疯子也笑，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行啦！”秦筱筱用树枝挑开荷叶，然后就闻到香死人的鸡肉味，她一边嘟着嘴吹，一边用帕子包着，扯下后腿递给疯子，笑道：“尝尝看好不好吃！” 疯子早就迫不及待，也顾不上烫，抓起来就往嘴里边塞，刚吃进嘴里，就连连点头，眼里都是兴奋，“好吃好好吃！” 秦筱筱也扯了块肉放进嘴里，顿时也睁大了眼睛，“嗯嗯，真的好好吃哎！” 她都没想到，材料这么简单，还是临时起意做的叫花鸡，竟然会这么香。 秦筱筱不由有些得意，肯定是她的厨艺有进步了。 两人也确实是饿了，不再多话，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整只野鸡给分食了。 当然，秦筱筱饭量小，吃的还没有疯子的三分之一那么多，即便如此，疯子也只吃了个半饱，最后又加了几个馍馍才够。 鸡吃完了，秦筱筱和疯子在旁边的小水潭里洗干净手，看时间还早，山上可比外面凉快多了，树荫多，风大，两人便在树下休息了一会，才起身下山，准备进城。 山路难走，路上杂草很多，夏日蚊虫肆虐，那些草叶扫在皮肤上就让人瘙痒难耐，幸好秦筱筱出门前穿了长袖长裤，又带了驱蚊虫的艾草香包，倒是没怎么被虫子咬，但是疯子身上却被咬了不少包。 秦筱筱一回头就见疯子不时弯腰挠腿，她找了块空地停下，然后蹲下查看。 “怎么咬了那么多包，是不是很痒？”秦筱筱让疯子坐在石头上，她则揪了温泉水边上的草叶和着温泉水给疯子涂腿上蚊虫叮咬的包。 “好痒！”疯子眉头都拧成麻花了，他能受得了疼，但这叮咬的痒却让他难以忍受。 “好点了吗？”秦筱筱用草叶汁抹在疯子腿上，然后抬头问他。 疯子此时却好像在发呆，两只眼睛都有些发愣地盯着秦筱筱，看到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耳朵竟然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的手好软，身上的气息好香，那小手抚在他腿上的时候，他的心脏上好像也有羽毛拂过，痒痒的，还有一丝异样的甜蜜滋味。 “阿峰？”秦筱筱见疯子没回应，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小小！”疯子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便冲她憨憨的一笑，“不痒了呢！” 秦筱筱抿嘴一笑，心里暗暗琢磨着，等会去县城，还是要给疯子再扯点布，做套长袖衣裤，以后他们可是要经常上山的。 但是她随即又有点发愁，家里就剩那点布票，上次买布的时候都用完了，没布票的话，那供销社的布可贵了不止一点啊。 “小小，我们现在要去卖果子吗？”疯子见秦筱筱一会笑，一会又锁了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心里又好像有羽毛在拂弄，痒丝丝的，真想伸手给她抚平眉心哦。 “嗯，去县城，把茶叶蛋给何平，然后把这些果子卖掉。”秦筱筱笑了下。 除了放进空间的，她还留了一些桃杏准备去卖，去城里一趟，总不能只送个茶叶蛋，什么都不做就回去，这一来一回都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了。 “那我们晚上还去饭店吃鸡吗？”疯子似乎只关心有没有的吃。 “饭店不能去了，那里有张翠花的眼线，我现在还不想和张翠花起正面冲突，等晚上回家吃好不好？”秦筱筱看向疯子。 “嗯嗯，和奶奶一起吃！”疯子没有异议，连忙点头同意。 …… 秦筱筱和疯子走到东门小公园的时候，何平还没来，她估摸着时间也不过才三点多一些，日头还毒辣着，路上也没什么人，便和疯子找了个大树，坐地上一边乘凉一边等人。 “小小，我想吃冰棍！” 秦筱筱正垂着眼睫在想心事，突然听到疯子说话，她应了一声，便掀开小褂子，从裤腰处缝着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帕，打开后，数了五角钱递给疯子，“够不够？” 疯子歪着头，“再多点。” 秦筱筱她知道疯子能吃，所以也没多想，又拿出一块钱递过去，冰棍五分钱一根，就是奶油雪糕也不会超过一角钱，所以一块五毛钱，肯定足够疯子吃冰棍了。 “差不多吧！”疯子拿了钱，就起身朝前面走去。 秦筱筱不放心，“阿峰，你记着路，别走丢了！” 疯子扭头，冲秦筱筱龇牙一笑，“好的小小！” 秦筱筱看着疯子高大的身影走远，莫名总觉得疯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 好像是说话做事比以前更有条理了？ 疯子离开秦筱筱后，拿着钱就一路溜达着往前走，清含县城的冰棒厂就在东门，然而疯子在经过那散发着冷气的冰棍厂时，却并没有停留，还是径直朝前走，直到看到一块绿色的牌子时才停下脚步。 这时，正好有背着绿色邮政包的工作人员出来，看到疯子站在门口，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心里有些吃惊，便小心问道：“同志，你是要寄信还是发电报？” 疯子眼神从门楣上人民邮电几个字上收回，看着这个中年邮政局员工，说道：“发电报。” …… 疯子不在，秦筱筱一个人坐在树下，眯着眼睛休息，昨晚先是和奶奶闹僵，后来疯子发病，她一直照顾疯子，几乎半夜没睡，今天又爬了半天山，她真的感觉有点累了， 但是秦筱筱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秦筱筱本来也没多想，这里是小公园，又是露天，有人走动不稀奇，但是随即她就发现，这个人似乎是冲她来的。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近，就在跟前。 秦筱筱悄悄睁开眼，就看到她放在身边的背篓里有一只黑乎乎的鸡爪子。 “你在干什么？”秦筱筱看着那只和鸡爪差不多的手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拿桃子，拿了两个还不够，还在往外拿。 那个黑乎乎的鸡爪子一抖，像是被惊到了，手里刚拿出来的桃子咕噜噜一下滚出老远，然后一道瘦小的影子从树的后面咻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然而秦筱筱速度更快，一伸手就将那小鸡仔一样的小孩给扯了回来，她冷脸斥道：“你不知道不告而取是为偷吗？” “放开我！放开我！”那小孩顿时挣扎起来，脸色狰狞，还想张嘴来咬秦筱筱。 秦筱筱本来只想吓唬这小孩一下，现在大家日子都难过，街上流民也多，她也尝过吃不饱饭的滋味，所以如果刚刚这小孩好好说，她根本就不会计较，但现在她瞧着这小孩偷东西还那么猖狂，她也怒了。 “走！现在就去公安局！”秦筱筱立刻站了起来。 那小孩一听要去公安局，当时就吓得浑身僵硬，也不挣扎了，只睁着一对大的离奇的眼睛看着秦筱筱，像是被吓傻了。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很嚣张吗，还想咬我？！”秦筱筱虎着脸吓唬他。 小孩咬着牙不吭声，大大的眼睛里却仍然是倔强的神情。 “你家在哪？”秦筱筱刚想说叫你家大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呼唤声。 “芦花，芦花你去哪了？” “是找你的吗？”秦筱筱一抬头，就看到一道衣衫褴褛的佝偻身影，拄着根棍子，正从公园里面走来。 “不！不是找我的！”小孩看到那人，脸上表情明显变得惊慌失措，挣扎的也更加厉害了，“求求你，快放开我！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秦筱筱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这小孩好像很怕那个人啊。 “呜呜！”小孩眼看着那人已经看了过来，突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垂头丧气的。 “芦花，你在干什么？” 说话间，那拄着根棍子的人已经快要走到跟前，他眯着眼睛，先是看了眼被秦筱筱拎在手里的小孩，再抬头看秦筱筱时，却是犹豫的问：“姑娘，我家芦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抓着她？” “他——”秦筱筱刚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小孩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那眼神里布满了哀求，她顿了一下，瞬间松开抓着小孩的手，话锋一转，笑道：“哦，刚刚他摔倒了，我扶他起来的。” 那瘦骨嶙峋的老人不疑有他，还跟秦筱筱道谢，然后就教训起小孩，“叫你在里面待着，别出来，怎么就不听呢？你爸去找吃的了，快跟妈回去。” 秦筱筱眼睛倏然睁大，这头顶都秃了，瘦骨嶙峋苍老的跟七八十岁老人一样，而且乍一看都看不出性别的人，竟然是这看着也就七八岁小孩的妈？ “哦！”小孩似乎很听话，老人一发话，他就乖乖低下了头，耷拉着肩膀朝老人走去，熟练地拉起老人手里的棍子，在前面给她引路，临走时还偷偷瞅了眼滚在地上的几个桃子。 “等等！”秦筱筱突然叫住了他们。 小孩以为秦筱筱要跟他算账，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就抬头看他妈。 老人也扭头看向秦筱筱，问：“姑娘，有事吗？” 秦筱筱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老人眼睛有问题，眼珠子上像是蒙了一层白色的东西，她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是散的。 “哦，没什么，我是卖桃子的，这有几个桃子，刚摔了下，有点磕到了，不好卖了，你们拿去吃吧！”秦筱筱看似很随意地将手里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递了过去。 老人连忙千恩万谢，倒是那叫芦花的小孩，在看到那桃子后，抬头疑惑地看了眼秦筱筱。 秦筱筱只用口型说道：“以后不准偷东西！” 小孩一愣，又迅速低下了头。 秦筱筱看着一老一小两人走到公园里一个桥洞下面，她突然想起昨天找疯子要饼的人好像也是住桥洞里的，难不成他们是一家子？ 秦筱筱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不是圣人，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们点吃的。 疯子没去多久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奶油冰棍，一路跑的飞快。 “小小，要化了要化了！” 秦筱筱扭头看去，便看到疯子一只手拿着根冰棍，另一只手在冰棍下面兜着，满脸紧张地跑过来，小心撕开那冰棍纸，就将冰棍往她嘴里塞，“小小快吃，好甜的！” 冰凉的滋味入口，沁入心脾，秦筱筱只觉得后脑勺都被冰了一下，在这大热天的午后，这种感觉真是无比舒爽，舒服的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秦筱筱只吃了两口，就将冰棍推给疯子，“阿峰你也吃！” 疯子却摇头，“不了，阿峰刚刚吃过了，吃了——” 说着，他张开手指，像是在数数，“一二三四五……” 秦筱筱被惊到了，“你不会把钱都买冰棍吃了吧？” 疯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现在天热，但是吃那么多冰棍，你肚子受得了吗？”秦筱筱倒不是心疼钱，她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些钱都是疯子帮忙赚的，他要用，理所当然，但是这货脑子不清楚啊，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受得了呀！”疯子拍了拍肚子，高兴地说道。 “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啊！”秦筱筱瞧着他脸色正常，又想到他那超级大饭量，也就没多说了。 而且她转念一想，疯子喝了冷泉水后，身体素质比从前都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他能受得住也不稀奇。 “小小，不去医院那边了吗？”疯子见秦筱筱又坐下了，便也在她旁边坐下。 “昨天动静太大了，我怕被人惦记，以后都不去那边了。”秦筱筱低头专心吃冰棍，天气太热，冰棍化的很快，她不快些吃，就都成水了。 “那茶叶蛋都不卖了吗？”疯子看着秦筱筱。 134身残志坚 “暂时不会再卖！”秦筱筱又舔了下冰棍，头都没抬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就在里面放了两天，竟然连植物人都唤醒了，这要传出去，万一有人来抓我回去研究，或者逼问我秘方，那就完了。” 秦筱筱现在是完全将疯子当成了自己人，所以对他也没什么隐瞒的。 疯子听了秦筱筱这番话，也只是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阿峰，后面可能要辛苦你了。”秦筱筱吃完了冰棍，将纸缠在棍子上，她怕扔地上会引来蚂蚁，就一直拿在手上，准备去河里洗手的时候，顺便扔垃圾堆里。 “啊？小小你说什么？”疯子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突然说辛苦他，抬头茫然地看着秦筱筱。 “虽然奶奶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了，但是她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她，我早就在被张翠花赶出来的那年冬天冻死了，所以，我想在我离开之前，赚钱给奶奶盖瓦房，现在的房子过不了冬天，一场雪可能就会压塌了。”秦筱筱眼眸低垂，轻声说道。 疯子双眼定定看在秦筱筱身上，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秦筱筱的头顶，还有她密密覆盖着眼帘的长睫，鸦羽似的，不时轻颤一下，好像蝴蝶的翅膀，每一次颤动，都颤进了他心里。 “所以，只能靠你帮忙上山打猎了。”秦筱筱说到这，叹了口气，对于奶奶的变化，她是无奈又心寒，却又不能真的从此不管奶奶。 那样她的良心也不允许！ 她和秦家这些人的区别就在于，她有良心，她会感恩，感恩所有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而包括苏芷梦在内的那些秦家人…… “我问过跃进哥了，造三间瓦屋，大概要四五百块钱的样子，我现在身上有一百来块钱，所以，再努力一把，下个月争取给这个钱赚到，这样，我就算离开，也不会再欠奶奶什么了。”秦筱筱平静地说道。 然而疯子却能从秦筱筱颤动的睫毛看出，其实她在说出再也不欠奶奶什么的时候，她的心肯定很疼。 “好的小小，我们一起上山打猎去！”疯子目光闪了闪，俊脸上照旧露出憨憨的表情，但他随即又问：“可是小小，你要离开去哪儿啊？” 秦筱筱没说话，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但是我要是还和奶奶住一起，我就没有机会复习考试，她不会让我看书的！如果上不了大学，我就算去了上京，苏家也不会认我！他们现在就想让我成为粗鄙的村姑，那样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也无法再威胁他们了！” “他们真坏！”疯子怒声道，暗地里却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头。 “所以，我打算看看能不能在城里找个工作，住到外边去，这样他们就管不着我了，我也能静下心看书。”秦筱筱玩着手里的冰棍棒子，随即又有些惆怅地说道：“但是现在招工都要有门路，要人介绍，我一个农村人进城没被歧视就不错了，想找事情做很难的。” 疯子都差点要脱口而出我帮你了，但是一想到他现在的身份，他还是闭了嘴，只皱着眉心，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才能帮到秦筱筱。 “哎，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了，哈哈，阿峰你别担心，不管我去哪我都会带着你的，跟我在一起，至少能有你一口吃的，虽然你现在脑子还没完全恢复正常，但是我觉得再吃一阵子有灵气的食物，肯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就能想起你家在那里了。”秦筱筱见疯子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在担心，于是还好心地安慰起他来。 疯子眨了眨眼，隐去眼底情绪，龇牙笑道：“小小真好！” 秦筱筱每次听见疯子夸她，她都想笑，“阿峰你别老夸我，不然以后你回家了，没人夸我，我会不习惯的！” 疯子眸光一颤，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不会离开你，但是随即又硬生生忍住了。 “好了，你在这坐一会，我去洗个手，刚冰棍都化了，手上好黏。”秦筱筱晃了晃冰棍棒子，冲疯子笑了一下，便起身朝不远处的水塘走去。 疯子坐在树下，长腿随意伸展着，目光却一直紧紧黏在秦筱筱纤弱的背影上。 明明她的穿着如此朴素，身上衣服很旧了，还打着补丁，裤子也是肥大的粗布裤子，裤脚卷起来，露出半截白皙精致的小腿…… 疯子忽然吞了下口水，迅速将眼睛从秦筱筱的小腿上挪开，扫过她穿的布鞋，又落在她脑袋上。 她习惯梳两条麻花辫，然后并在后面扎一起，很典型的村姑装扮，可是却不会让人感到半点土气，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只会觉得她水灵灵的，跟山中精气孕育出的精灵一般。 疯子承认，从第一眼看到她时起，他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 秦筱筱洗了手回来，看到树下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她刚刚才见过——是那个叫芦花的小孩，此时他低着头，手里捧着几个桃子，在他旁边，还有个穿着破烂的男人。 “姑娘，我带我家芦花来跟你认错了！”男人一看到秦筱筱，就推了那个小孩一把，沉着脸训斥，“芦花，跪下！” 小孩站在那里没动。 秦筱筱有些搞不清状况，她看了看那小孩，又看看疯子，“阿峰，这怎么回事？” 疯子也是很茫然的样子，“这个大叔说他家女儿偷了东西，非要把桃子还回来。” 女儿？这个干巴巴的小孩竟然是个女孩？ 秦筱筱不由多看了那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小孩一眼，随即对男人说道：“大叔，这桃子是我送她的，不是她偷的。” 那男人却摇摇头，“姑娘，芦花已经承认是她先偷你的桃子，被你抓住，后来你才给了她桃子，是我没教好孩子，她不跪，我跪！” 说完，那男人猛地跪倒在地。 秦筱筱吓了一跳，连忙去扶那男人，“大叔，就几个桃子，不至于的！” “大！”叫芦花的小女孩似乎也被吓到了，刚刚还梗着脖子站在那里的她腿一软，也跪倒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我错了，大，是我偷的，我不该偷东西！” “姑娘，我知道你心善，不跟芦花计较，但是我们虽然家没了，穷的只能讨饭，但是最后的底线还在，我今天跪在这，也不完全就是为她道歉，我也是在教育她，如果她做了小偷，那么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见不得人，还要连累她的父母被人耻笑！”男人不让秦筱筱扶，坚持跪在那里，瘦弱的腰杆挺的笔直，他的脸颊都凹陷了，脸上一股菜色，但是眼神却很清明。 “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芦花已经哭成狗了，全身都在哆嗦。 她实在太瘦，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风一吹空空荡荡的，身体跟纸片一样，秦筱筱都担心她再抖几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大叔，芦花认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芦花，还不快去扶你爸起来！”秦筱筱哪里能想得到，一个要饭的，竟然还会有如此铮铮傲骨，她真的被吓到了好吗。 芦花伸手抹了把眼泪，连忙站了起来，抖着小身板，过去扶男人，她一直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满脸羞愧神色。 男人起身后，对秦筱筱点了点头，和芦花转身要走。 秦筱筱将手里桃子递过去，“大叔，这桃子你还是收下吧，就当我送给你们吃的！” 男人却是看向秦筱筱，认真说道：“姑娘，你是个好人，昨天给了我们饼，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这些桃子，我们不能要！” 秦筱筱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昨天疯子就是把他们没吃完的葱香饼给了这个大叔。 “大，娘她——”芦花似乎想说什么，但在看到男人严肃的表情时，又赶紧低下头，闭了嘴，只偷偷瞥了眼秦筱筱手里的桃子。 “大婶是不是身体不好？你把这个给她吃！”秦筱筱背着的手从空间里取了个桃子，特地递给芦花，然后对男人说道：“芦花还小，要慢慢教育，不能急！” 男人闻言，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最后对着秦筱筱深深鞠了个躬，“谢谢你了，好心的姑娘！” 芦花捧着几个桃子，手里还紧紧捉着秦筱筱最后塞给她的那个，跟在男人身后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停回头看秦筱筱，那对大的出奇的眼睛里布满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复杂情绪。 疯子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看到那两人回了桥洞，他才像是很疑惑地问秦筱筱，“小小，那大叔为什么要跪啊？” “为了一口气吧！”秦筱筱其实也在想，那男人为了几个桃子，带着孩子来下跪道歉到底是不是太过了。 但是，或许就如那男人所说，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家没了，身体垮了，穷的只能住桥洞，到处讨饭为生，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口傲气了。 乞讨是为了活下去，偷东西却是品行的丧失，正因为此，那男人才会对芦花偷窃的行为如此痛心疾首吧。 比起这位大叔，那秦大有张翠花夫妇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毫无品德可言了，芦花只是偷了几个桃子，就被她父亲喝令跪下认错，张翠花偷了别人家的孩子，故意养废掉，却一副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她自己做错了的样子。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了。 “小小，那个大婶好像病的很严重。”疯子修长的手指间搓着一颗石头，像是不经意间随口说道。 “嗯。”所以她才给了芦花一个从灵泉空间拿出来的桃子，虽然治不了大婶的病，但是却能缓解一下疼痛。 秦筱筱本来有想过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芦花，但转念一想，她和他们也就是萍水相逢，即使她很佩服那位大叔的教女方法，却也没有深交的必要，世间穷苦的人那么多，她也是其中之一，她哪有能力帮别人？ 秦筱筱想的入神，都没有发现疯子看她也看的入了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已经过了和何平约定的时间，何平却还没来。 疯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停走来走去。 秦筱筱也着急，她原是想等到何平来，把茶叶蛋给他，再去卖果子的，现在何平不来，她果子也卖不成，眼瞧着太阳就要下山了，秦筱筱决定不等了。 “阿峰，走吧！”秦筱筱弯腰去拿背篓。 “不等了吗，小小？”疯子问。 “嗯，可能那何平有事来不了，我们还得去把这些桃子卖掉。”秦筱筱把掉到脸颊边上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淡声说道。 “哦，好的，小小！”疯子今天话不多，秦筱筱说了他就应下。 不过，这边秦筱筱和疯子刚收拾好背篓要走，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抬着个什么东西过来了，一边还有人朝这边叫，“是秦姑娘吗？留步！留步！” 秦筱筱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却不认识那两个人。 疯子下意识就护在秦筱筱身前。 那两人走的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快到跟前的时候，秦筱筱才发现他们抬的竟然是副担架，担架上还躺着个人。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啊！”秦筱筱疑惑问道。 “小小姑娘，是我！”这时，担架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接着有只手举了起来。 秦筱筱从疯子身后伸出脑袋看去，便见一个头上裹着绷带，鼻青脸肿，右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年轻人正强撑着要从担架上坐起来。 “你是谁啊？”秦筱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但是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人是谁。 “我，我是何平啊！”年轻人好不容易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说话时却猛地喷出一口血。 “何，何平？”秦筱筱当时就震惊了，“你这是怎么了？” “别，别提了！”何平示意同伴将担架放在地上，抹了下嘴角的血，像是不在意地说道：“被，被几个二流子，打，打的！” “那你不去医院，来这干什么？”秦筱筱见何平满嘴的血，一龇牙，一张血盆大口，她额头就开始抽。 “拿，拿茶叶蛋啊！”何平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完这句话，他还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小小姑娘，你别担心我，我，我没事，这是淤血，医生说吐出，吐出来才好。” 疯子白了何平一眼，内心吐槽，鬼才担心你，丑b！ 秦筱筱上上下下将何平打量了一下，眼角跳的都要抽筋了，“你伤的这么重，就别乱跑啊，让人过来拿一下就好了啊！” “那，那哪行，跟小小姑娘约好的要来拿茶叶蛋的，那必须亲自来！”何平龇着牙，说着又喷了口血，配着他这副鼻青眼肿的样子，真是惊悚到不行。 秦筱筱忍不住摇头，暗自嘀咕了一句，“都这样了还不忘记吃，真是身残志坚的吃茶叶蛋精神……” 疯子在一旁听到这话，嘴角动了动。 “小小姑娘，你说什么？”何平正接过同伴递来的毛巾擦嘴，见秦筱筱好像在说什么，他没戴眼镜也看不清，不由好奇地问。 “没什么，说你身残志坚呢！”秦筱筱放下背篓，装着转身在背篓里拿东西，将空间里准备好的茶叶蛋拿了出来，照旧用一大片荷叶包起来，走过去递给何平。 “快，靶子，给钱！我刚刚给你的五块钱呢！快给小小姑娘！”何平一看到茶叶蛋，整个人都兴奋起来，都没时间去想秦筱筱说他身残志坚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了。 “十个，三块钱！”秦筱筱提醒。 “哦对，三块钱，三块钱！”何平抱着茶叶蛋，激动的语无伦次，都差点痛哭流涕了。 老天啊，昨天他才吃了一口，刚尝到点味，就被抢走了，天知道他昨晚一夜都没睡着，抓心挠肝的啊，这下好了，终于能一次吃个够了。 “对了，我这个茶叶蛋，一个人一天最多吃不能超过三个，你现在身体受伤，可以多吃两个，但是绝对不能比五个多，不然身体受不住！你答应我我才能卖你！”秦筱筱怕何平冒冒失失的，别一下子吃多了到时候拉肚子，虽说拉肚子也是排毒，但是总归会让人心里不踏实，以为她的茶叶蛋坏掉了什么的。 “好的好的！”何平当然满口答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在担架上就开始剥起茶叶蛋来。 但是何平随即发现那两个抬他来的兄弟都眼巴巴盯着他，他顿时脸色一沉，茶叶蛋也不剥了，赶紧收进荷叶包里，往胸前一抱，一副恶犬护食的样子，满脸嫌弃，“去去去，都是我的，没你们的份，想吃自己买！” “老何你这可不厚道了啊，我们哥俩辛苦抬你过来，你怎么也要分我们一个吧，你瞧这天热的，我们哥俩衣服都汗透了！”叫靶子的那个男人指了指自己身上都能拧出水的衣服。 “就是，老听你说好吃，你总得让我们尝尝，我们才能知道有多好吃，然后也去买吧，毕竟我们可不像你世家哥，有钱吃得起嘛！”另一个男人也在帮腔。 135夜抓小偷 “那，好吧！”何平满脸挣扎地分了两个给抬担架的人，然后又看向秦筱筱，“小小姑娘，你说你不卖茶叶蛋了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暂时不会卖了。”秦筱筱笑了笑，将三块钱收进贴身口袋里。 “那我以后想吃怎么办？”何平顿时苦了脸。 “以后再说吧，我要再继续卖的话，我一定告诉你！”秦筱筱还要去卖桃子，于是摆了摆手，跟何平告别。 “好啊好啊！那你记得找我啊，我叫何平，就住在政府大院那边，你去那边一问就知道，大家都认得我的！”何平高兴地两眼放光，但随即又喷了口血出来。 “你还是去医院住着吧，这样老喷血挺吓人的！”秦筱筱嘴角一抽。 “嗯嗯，好的好的，谢谢小小妹子关心，我这就去医院了！”何平吐了血，也没见紧张害怕，反倒是一脸兴高采烈的，跟中了大奖一样。 “呐，送你们几个桃子吃！”秦筱筱见他们要走，顺手塞了三个桃子过去，还都是从灵泉空间拿出来的。 疯子不由又多看了秦筱筱几眼。 这丫头，表面上看着冷漠，其实她的心比谁都要柔软善良。 何平拿着桃子，高高兴兴地被抬走了，秦筱筱忍着好笑，也和疯子准备去南门的小市场把背篓里的桃子卖掉。 清含县的规划很简单，当中两条主干道贯通，将小城划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南门住的人多，有个小市场，平时秦筱筱从那边进城的时候，也经常看到有人在路边摆摊。 秦筱筱和疯子没走多远，突然看到何平的担架又被抬着追上了他们。 “小小妹子，小小妹子，我刚刚忘记跟你说了，那个谁，就昨天帮你说话的老头，还有个大胡子，一个蒙着脸的男的，我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又遇到他们了，他们在找你呢！”何平急吼吼的说完，就摆摆手，他那两个抬担架的弟兄立即转了个方向，抬者他就走。 “……”秦筱筱努力无视何平这担架小王子的既视感，心里琢磨着，那三个人为什么又在找她，难道他们真的吃茶叶蛋吃上瘾了？ 但是秦筱筱和那三人也就才见过一两次，虽然她早上有想过，如果奶奶真的将疯子赶出去了，她就带着疯子去找那老者，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而已。 所以，秦筱筱听何平说那三人还在找她，也就当耳旁风听听，并没有往心里去。 然而疯子此时眉心却微微蹙了起来。 他记得昨天那老人说过他叫谈九通，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秦筱筱和疯子走的都挺快，十分钟不到，就走到了南门，这时正是下班时间，南门这有个轧花厂，虽说没农机厂那么大，但职工也不少。 外面的路边上摆了不少摊子，卖鸡蛋的，泥鳅黄鳝的，还有卖自家种的土豆西红柿黄瓜之类蔬菜的，还有西瓜等应季水果，倒是也挺热闹。 从上面提出改革，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原本的计划经济渐渐废除，本来偷偷摸摸出来摆摊的小贩们也敢正大光明地出来了。 秦筱筱瞧着这边已经有卖桃子的了，她便找了个距离远的，和疯子拿出小凳子坐下，将背篓里的桃子杏子什么的都捡出来放在面前铺的蛇皮袋上。 她依旧还是从灵泉空间拿了一些出来，打算作为添头送给买果子的人。 南门这边人来人往，秦筱筱和疯子依然还是最受瞩目的一对，很快，就有生意上门，秦筱筱还特地削了一个桃子放小碗里，让想买的人尝一尝。 这些从深山里采的果子口感确实很好，又甜又香，秦筱筱卖的还不贵，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秦筱筱也很客气地给每个来买的人都送了一两个含灵气的桃子。 也有昨天在医院门口买过秦筱筱桃子的人今天路过这边，认出秦筱筱来，急忙大喜过望跑过来，“姑娘，可见着你了，昨天那桃子还有不？我要买十斤！” “买那么多，吃的完吗？”旁边有人问。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姑娘卖的桃子可好吃了，好吃的我差点都咬掉舌头了。”那人毫不吝啬地夸奖。 秦筱筱见这人说的太夸张，她担心又引起有心人关注，赶紧阻止，“不好意思啊，今天都卖完了，没有了。” “啊，一个都没有了吗？这可怎么办，我还答应我老婆今天再买回家给她吃的，她挺着个大肚子，害喜的厉害，也就这桃子让她……”那男的失望的在那絮絮叨叨。 秦筱筱忍着又想从空间拿桃子出来的念头，看着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收拾摊子了。 她和疯子背了得有六十多斤的桃子杏子什么的来卖，一个小时不到就卖完了，她卖一毛五一斤，这些果子都是山上摘的，没有成本，所以她等于净赚了有十块钱。 要是之前没钱的时候，秦筱筱赚了这么多钱，肯定要开心死了，但是现在有那天卖野山货的经历，她对于手上这一把毛票，已经淡定许多。 疯子早就饿了，秦筱筱在路边，花了一块钱下了三碗面，其中两碗自然是给疯子的，吃完面，还买了几斤重的葱油饼，又买了馒头包子一类的，都是几十个的买。 包子铺的老板都好心地问秦筱筱买那么多能不能吃的完，不然现在天气热，放一夜就都坏掉了。 买的多，也是因为秦筱筱和疯子被灵泉空间里拿出来的食物养刁了胃口，他们虽然不至于就吃不下外面的普通食物了，但是身上既然有能让食物美味的外挂，秦筱筱当然不会傻到放在那里不用。 吃饱喝足，秦筱筱也不忘给李兰英带两个肉包子，回去的路上，她又将放在空间里的野鸡抓了一只出来。 疯子将秦筱筱做的事看在眼里，也只微微眯了眯眼睛。 因为今天等何平耽搁了时间，秦筱筱和疯子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李兰英仍旧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在等秦筱筱回来，屋里没有点灯，黑暗中，她手中不停摸索着还在纳着鞋底，只是以往能让秦筱筱感动暖心的这一幕，如今她心里却如百味杂陈。 “奶奶。”秦筱筱仍是如寻常一样亲昵地唤了一声，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回来了啊，小小，快，饿了吧，吃饭！”李兰英放下手里的活计，颤颤地起身去点亮了煤油灯。 秦筱筱将野鸡拿出来递给李兰英，“奶奶，今天阿峰打了只野鸡，这只野鸡烧了吧。” 李兰英眯着眼睛，低头看了眼，摇摇头，“小小啊，还有几条鱼没吃呢，要么，这野鸡留着明天吃吧，不然现在杀鸡再清洗，那一个钟头也不一定能吃上嘴。” 秦筱筱想想也是，便将野鸡剪了翅膀，放在灶膛边上，洒上些谷子，暂且养着。 晚饭有红烧鱼，还有鲫鱼汤，汤里面有三个荷包蛋，除此之外，还有两道炒蔬菜，可谓非常丰盛了。 从前秦筱筱和李兰英就是过年也没吃过这么多菜的。 只是菜虽丰盛，饭桌上却没人说话，疯子在李兰英面前一直就不敢说话，秦筱筱低着头扒饭，李兰英虽然想找点话说，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于是，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 打扫完卫生，又洗了澡，秦筱筱坐在堂屋后门口乘凉，也是磨叽着不想马上去李兰英房里，因为她有些不大愿意再和李兰英睡一起了。 秦筱筱知道，经过最近几天的事，她和李兰英之间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尤其是昨晚她还当面拒绝李兰英提出的要替她保管钱的要求，不论是她还是李兰英，心里肯定都有了芥蒂，再睡一起，只有尴尬。 “小小，阿峰今晚睡堂屋，你去屋里睡！”疯子洗完澡进来，身上还有水汽，看到秦筱筱，他便龇着牙笑。 秦筱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她虽然在纠结不想去见李兰英，但是没想到疯子竟然会主动提出睡堂屋，让她睡卧房。 难道，他也看出来她不想和李兰英睡一张床了？ 秦筱筱有些犹豫，“可是，堂屋里蚊虫太多了，还闷……” “阿峰不怕！”疯子拍了拍胸脯，笑嘻嘻说道，“阿峰皮厚，蚊子咬不动！” 秦筱筱噗嗤一下笑了出声，嗔怪地看了得意洋洋的疯子一眼，想了想，还是拿出艾草将堂屋熏了一遍，又点上农村的土蚊香，再递给疯子一把大蒲扇。 “那辛苦你了。” 疯子接过蒲扇摇了摇，一直笑眯眯的，直到秦筱筱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方才敛去。 秦筱筱和李兰英说了声，才回房睡觉，虽然她的床让给疯子睡了好几天，但是疯子还是挺讲卫生的，每天早晚去河里洗澡，所以床上并没有异味，反倒有股子独属于疯子身上的那种混合着阳光味道的似竹似兰的香味。 秦筱筱趴在枕头上深深的闻了好几下，才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然而心里压的事情太多，秦筱筱睡的并不踏实，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着，下半夜，她又被一阵吵嚷的声音惊醒。 秦筱筱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几秒钟后，她的神思这才回笼，这时，外面的吵嚷声更大了，她揉了揉跳痛的额角，连忙套上衣服下了床。 李兰英也被惊醒了，几乎是和秦筱筱一起开门走了出来。 “小小啊，这是咋了？” “不知道，好像是前院那边传来的声音，我去看看！”秦筱筱担心疯子，急忙跑了过去。 “天黑，慢点，别绊着！”李兰英见秦筱筱跑的急，在后面担心地叫了一声。 秦筱筱一口气冲进堂屋，立即就发现疯子不在，堂屋前门也开着，夜里的穿堂风有点凉，吹的秦筱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筱筱的心咯噔一沉，扭头冲出前门，顿时在狭小的院子里看到了疯子的身影。 “阿峰？”秦筱筱见疯子好端端站在那，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小小，阿峰抓到一个小偷！”疯子听到秦筱筱声音，也回过头，兴奋地朝她挥手，“这里！这里！” 秦筱筱一低头，便瞧见在疯子脚下确实有个人，只是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此时月光又暗，以至于看不清样貌。 “小偷？阿峰，这怎么回事？”秦筱筱一头雾水，她家一穷二白的，竟然也会有小偷上门？ “阿峰正在睡觉，这小贼撬开门进来，偷偷摸摸在堂屋里摸来摸去，然后还进了灶房，阿峰见他揭开锅盖，就拿棍子把他打倒，他就跑，阿峰就追，然后小小就来了。”疯子条理清楚地叙述道。 那小偷听到疯子的话，浑身抖了抖，好像非常害怕。 这时李兰英也拿着煤油灯颤巍巍走了过来，秦筱筱接过灯，蹲下要照那小偷的脸，但那人却死死抱着脑袋，说什么也不放开。 秦筱筱眉头皱了起来，冷声喝问，“你是谁？到我家来偷什么？” 那人还是不作声。 秦筱筱半夜被吵醒，本来就心情不好，起床气还没消呢，这小偷又这么不识相，她也没了耐心，只对疯子说道：“狠狠地打，留口气，不打死就行！” “好的小小！交给阿峰吧小小！”疯子当时就一拳头砸了下去。 “嗷！~”地上那人顿时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痛呼。 “咦，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高大壮啊？”李兰英毕竟在秦家沟生活了几十年，对于村里的人都很熟悉，一听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了。 其实秦筱筱也听出来了，但是她对高大壮这个人着实没有好感，而且一想到这泼皮大半夜跑她家来揭锅盖，就不由得她不联想到他那些去别人家锅里拉屎的壮举，顿时被恶心的不行，她不但没要疯子停手，反而自己也跟着踢了几脚泄愤。 “别，别打了！是我，我是高大壮！”高大壮估计也是被打的受不了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痛哭流涕的。 他哪里想得到秦筱筱这个疯子表哥力气这么大，身手还好，长那么高的个子，竟然比他还敏捷，他在这疯子手里都没走过一招，就被抓住了，然后就被按在地上暴揍。 哪里是像这疯子跟秦筱筱说的那样，刚抓到他，她就来了。 “小小啊，别打了，都是一个村的，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啊！”李兰英怕疯子将高大壮打出好歹，连忙上前阻止。 “阿峰！”秦筱筱知道疯子那力气，今天高大壮肯定被打的不轻，所以也就要他先停手。 “好的小小！”疯子很听秦筱筱的话，立即就收回了拳头，但临末了还是暗搓搓踹了高大壮一脚。 “呜呜……”高大壮痛呼一声，蜷缩在地上，咬着衣服，都快哭了。 “高大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家来干什么？”李兰英瞧着高大壮这鼻青脸肿半身不遂的样子，心有不忍，但她还是沉着脸问道。 “这坏东西还能干什么，总不是来帮我们家扫地挑水的，肯定是来偷东西的！奶奶，我看还是报警，把他送公安局抓起来！”秦筱筱冷哼道。 “别别！别送我去公安局！”高大壮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腿却疼的厉害，站不起来，只能坐着，一边哭丧着脸说道：“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秦筱筱眉毛倒竖，追问道。 但高大壮嘴巴嗫嚅了半天，也没编出一句能说服人的理由来。 “死东西，你干嘛要揭我家锅盖？是不是又想在我家锅里拉屎？你这恶心人的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秦筱筱气的狠了，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在高大壮脸上。 秦筱筱是真的很生气，她和高大壮的矛盾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一开始她还很警惕，在家里也设了陷阱，但是这么久过去，高大壮都没有动静，秦筱筱以为这货是不敢来，她哪里想得到，高大壮这么鸡贼，特地过好久，专门就等他们放松警惕才过来。 今晚要不是疯子主动要求睡在堂屋，那么他们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就在锅里发现一泡屎了，想想就恶心的浑身都不好了。 “高大壮，你这到底什么德行，跑灶王爷头上拉屎，你就不怕报应吗？”李兰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高大壮呜呜的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羞愧的，还是怕再被打。 “你这坏东西，今天不送你去公安局，以后你还要害人！”秦筱筱越想越气，招呼疯子将高大壮绑起来，就要朝村委会走去，秦家沟也就村委会有部电话。 “不不，我再也不敢了，小小妹子，求求你，别送我去公安局，我不去公安局！”高大壮吓得屁滚尿流，不停挣扎着不让疯子靠近，然后咚咚在地上磕起头来。 “你都干过多少次这种事了？不敢？骗谁呢？”秦筱筱一个字都不信高大壮的。 “真的，我真的不敢了，你看上次你打我我也没来报复你的对吧，今天我不想来的，是刘寡妇不知道从哪听来说小小妹子你赚了大钱，非要我来你家看看，我才来的。”高大壮怕被抓进公安局枪毙，拼命磕着头，想让秦筱筱网开一面，连刘寡妇都招供了。 136流言 “刘寡妇怎么知道我赚了很多钱？”秦筱筱闻言，果然眉头蹙的更紧了。 她明明已经够低调了，从来没在村里显摆过，在城里卖了野山货也跟着就回来，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除非—— 秦筱筱突然看向李兰英，“奶奶，” 秦筱筱本来是想问李兰英知不知道张翠花除了跟她说过，还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卖山货赚钱的事，但是秦筱筱在喊了李兰英一声后，李兰英没反应，好像在发呆，秦筱筱的心就是一沉。 “奶奶？” “啊？哦，在呢！”李兰英楞了一下，才像是受惊一样看向秦筱筱，“啥事啊小小？” “奶奶你有告诉过三婶我卖野鸡的事吗？”秦筱筱没有再迂回，直接看着李兰英的眼睛问。 她明白，有些事不可以再忍耐，你越是当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别人就会越觉得无所谓。 就像她辛辛苦苦赚钱，自己没舍得扯布做衣服，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裳，却给李兰英买了新的的确良布料，谁知道她转手就送给了陶孝静。 送布料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但是秦筱筱不能容忍李兰英将她的事也说出去。 “小小，我，我……”李兰英脸色难看，支吾着说不出来话。 秦筱筱咬了咬牙，语气顿时严厉起来，“奶奶，难道你不知道三婶是个什么性子？她那张嘴把不住，什么话到她嘴里都能变味，你怎么能跟她说我的事？” “小小，你怎么这么说你三婶！”李兰英有些不高兴，“我，我其实也没说什么……” 秦筱筱深呼吸一口气，不想再和李兰英扯皮，转头又瞪着高大壮，“刘寡妇还跟你说了什么？” 高大壮被秦筱筱这冷飕飕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隐瞒，全部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刘寡妇说她还听说小小妹子你这个表哥根本不是亲表哥，也不是什么老家逃难来的，就是你半路捡来的流浪汉，看人长的好看，你就带回家了，而且还说你和你表哥之间眉来眼去，肯定早就……” “闭嘴！”秦筱筱气的发抖，高大壮后面的话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但更让秦筱筱生气的还是李兰英竟然将疯子不是她表哥的事也说了出去。 这件事一旦传开，她都不好解释，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撒了谎，疯子确实不是她表哥，也不是李兰英的什么远房侄子，所以她想澄清都不知道怎么去说，只会越描越黑，到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她都不敢想象。 “小小妹子，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就是被刘寡妇怂恿的，呜呜，她还说听你三婶说，你和你这疯子表哥晚上睡觉还抱在一起睡，我反正是不信的，小小妹子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那疯子呢……”高大壮从来没被人打的这么惨过，他现在真是恨死刘寡妇了，没事让他上秦筱筱家偷什么钱，现在连命都快要丢了。 “高大壮你给我住嘴！再在这乱造谣，我打死你这个坏东西！”李兰英越听脸色越白，气的抄起扫把就朝高大壮身上招呼过去。 “李婶子，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打我也没用，这件事估计明天就会传遍整个村子的，小小妹子，我劝你早做打算，明天肯定好多人戳你脊梁骨质问你和这疯子的关系的！”高大壮抱着头，对李兰英倒是没怎么躲，主要李兰英力气和疯子没法比，打身上也不疼。 他现在急于表现自己，想给秦筱筱留个好印象，他不想被扭送公安局，他可是听说警察会打犯人的，他要是死在那里都没处说理去。 秦筱筱气得后槽牙都快要磨碎了，但是如今的她不同往日，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疯子也站在一旁，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大壮见秦筱筱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不信他的话，还指着天发誓，“小小妹子，我向毛主席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这个死东西，还好意思提毛主席，我看今天不把你抓去公安局，你都不晓得怕的！”李兰英打累了，拿着扫帚在那直喘粗气。 “高大壮，你走吧！”秦筱筱这时突然开口说道。 “小小，不能放他走，他乱造谣你也听见了，得送他去公安局坐牢！”李兰英首先反对。 “我没造谣！不信你们明天叫刘寡妇来对质，就是她告诉我的，她也说这些话都是陶孝静跟她说的！”高大壮哇哇直叫唤。 “你还敢在这乱攀扯！”李兰英气的又举起了扫帚。 “高大壮，如果明天需要你来作证，你能不能保证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秦筱筱却无视了李兰英，直接问高大壮。 “能！能！”高大壮脸上不是鼻涕就是眼泪，忙不迭地点头。 只要不打他，要他干什么都行。 “小小，不能放他走！”李兰英见高大壮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急忙要追过去，但是她一到晚上就看不清路，没追两步就差点摔跤，还是秦筱筱伸手扶住了她。 “奶奶，你在担心什么？”秦筱筱站在月光下，浑身散发着冷意，眼睛里此时也好像淬了冰。 “小小，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李兰英眼神躲闪，并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 “奶奶，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秦筱筱看着李兰英明显心虚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小，你别信高大壮那坏东西说的话，他最爱扯谎的！”李兰英抬头看到秦筱筱失望的样子，心里一沉，还在徒劳地想要解释。 秦筱筱冷笑，“奶奶，就算高大壮喜欢撒谎，那他又是怎么那么清楚我的事？阿峰不是我表哥，只有我和奶奶知道，刘寡妇又是怎么连阿峰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汉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我……”李兰英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有，明明是因为阿峰夜里发病，头疼的撞墙，我怕他有事，才——”秦筱筱闭了下眼睛，牙关咬紧，像是在调整情绪，半晌才说道：“怎么传出去就变了味，说我和阿峰抱在一起睡觉？” 她接着冷笑一声，厉声道：“难道那些人当时都在场？他们亲眼看见的吗？”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见了，那又是谁传出去的？家里只有我和奶奶，难道是我说出去的？”秦筱筱说到这，语气已经非常严厉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对李兰英说话，看到李兰英的脸色变得煞白，其实她心里也难受的要命。 从她重生到现在，才半个月不到，竟然让她看到了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奶奶。 她是真的对李兰英失望了。 “小小……”李兰英的手在发抖，煤油灯都快要端不住了，“我，我不知道会——” “奶奶，你到底跟三婶说了什么？”秦筱筱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但是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足以看出她此时心情有多糟糕，又有多愤怒。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认为最亲的人的背叛更让人愤怒伤心的了。 疯子垂着眼皮，看着秦筱筱那微微颤抖着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眸森冷如寒冰。 “小小，是你三婶问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告诉她，阿峰不是我娘家侄子了，她，她答应不说出去的……”李兰英也慌了。 “她答应不说出去？呵！”秦筱筱仰头，逼回眼角的泪水，冷笑一声说道：“奶奶是第一天认识三婶？三婶是什么人，奶奶会不知道？” 如果李兰英只是说了疯子不是她娘家侄子，秦筱筱还有可能会信她，但是李兰英竟然连秦筱筱和疯子抱在一起睡觉的事都说了出去，这就让秦筱筱不得不怀疑李兰英的动机了。 “小小，对不起，是奶奶错了，你别生奶奶的气好不好？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三婶，要她出去澄清！”李兰英从没见过秦筱筱这样的绝望，她慌了，真的慌了。 她和秦筱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最了解秦筱筱了，就算秦筱筱不是她老秦家的亲骨肉，那又怎样呢，这孩子至纯至善，被张翠花虐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坚强起来，她怎么就会鬼迷心窍信了张翠花的话，认为秦筱筱这样会威胁到老秦家？ “澄清？”秦筱筱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不是伤心，也不难过，她只是失望，真的好失望。 “奶奶难道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言一旦传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澄清的？何况，奶奶说的，还都是事实！” 是啊，李兰英说的都是事实，只不过是表面的事实。 即使这事实下面还有隐藏的真相，但是，外人不会在乎，他们只在乎听到的那劲爆的消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已经没人在意原本的真相是什么了。 秦筱筱没有再理李兰英，她扭头就回了房，当她躺在床上，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离开李兰英，离开秦家。 从前秦筱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使张翠花对她再差，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因为那时候的她胆小怯懦，没有主见，害怕一个人。 也是因为李兰英待她很好，让她舍不得离开，即便是再活一次，秦筱筱这么努力生活的第一目标，都是为了让李兰英能过上好日子，也为了能延续她的生命。 然而，李兰英的所作所为，却让秦筱筱太失望了。 先是烧她的书，阻止她考试，这个秦筱筱尚且可以忍，安慰自己李兰英也是被张翠花撺掇的，但是，李兰英将她那么秘密的事拿出去说，现在还传的众人皆知，这就让秦筱筱无法再忍下去了。 这是毁她的前途还不够，一并还要毁了她的名誉和接下来的人生吗？ 人的心怎么能恶到这种程度，偷了别人家的孩子，故意虐待，养废了还不算，非得彻底毁了，那些人才会安心？ 因为这样就再也无法威胁到他们千方百计为苏芷梦偷来的富贵人生了。 秦筱筱闭上眼睛，牙关一直咬的很紧。 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李兰英，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听信了张翠花的话，只要一想到秦筱筱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慌乱。 可是，这样的慌乱过后，李兰英又不停地在安慰自己，她这是为了小小好，才会这么做的，不然让小小再继续和疯子相处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 就单凭疯子这相貌，现在还是傻的，就能引得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个个眼睛都往他身上瞟，秦筱筱是没看见，李兰英却都看在眼里。 先是秦小丽被迷的非疯子不嫁，今天她在池塘边洗衣服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议论说刘红看到疯子时，那眼睛就跟长了钩子似的，这让她怎么忍？ 她老秦家也是要脸的，那些人说刘红不要脸想汉子的时候，李兰英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疼。 所以李兰英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止是为了老秦家，也是为了秦筱筱好，绝对不能让秦筱筱和疯子再这么朝夕相处下去了，她怕秦筱筱会被疯子骗财骗色。 彼时，正在堂屋里躺在凉床上准备睡觉的某个被认为会骗财骗色的疯子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 第二天早上，秦筱筱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的时候，李兰英和疯子都早已经起床了。 李兰英看到秦筱筱的时候，脸色如常地招呼她吃早饭，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秦筱筱也没说什么，洗漱完就接过李兰英递来的稀饭和馍馍，坐在门槛上沉默的吃了起来。 没一会，疯子挑水也回来了，看到秦筱筱，他老远就咧开嘴，笑的无比灿烂。 秦筱筱看到疯子，低落的心情也莫名变好，她弯起眼角，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而这一幕看在李兰英眼里，又让她猛地蹙起了眉头。 疯子将两桶水倒进水缸，见水缸也满了，他便放下水桶，径直跑到秦筱筱跟前，蹲下，看着她笑，“小小，阿峰厉不厉害？” 秦筱筱见疯子满头都是汗水，那浓密入鬓的剑眉上都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子，不由放下手里的碗，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一边笑着说道：“厉害，阿峰最厉害了！” 疯子闻着秦筱筱手上那独有的清冽香气，只觉得心脏都跳的欢快起来。 “小小，饭吃完了吗？今天礼拜天，别忘了去你妈那！”李兰英看不下去了，虎着脸出来打断两人。 秦筱筱收回手，看了眼李兰英那沉着的脸，随即低头，应了一声，“知道了，奶奶！” “阿峰，你也赶紧去吃早饭！一会我要刷锅洗碗了！”李兰英又扭头对疯子说，那态度就更不好了。 “好的，奶奶！”疯子迅速看了眼李兰英，眼底瞬间掠过一道暗光。 接下来，家里的气氛就更沉重了，秦筱筱不再说话，沉默的吃完了早饭，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城。 “阿峰今天就别去了，在家帮我干活，松毛没有了，你上山去给我耙两担子回来！”李兰英见疯子又要跟着秦筱筱，脸色更难看了。 “小小……”疯子看向秦筱筱，满脸都写着不愿意留在家里。 秦筱筱也不想疯子留在家里，奶奶明显对疯子有意见，昨晚高大壮说的事还没有定论，今天她又不在家，万一有什么人来找茬，疯子肯定应付不了。 “奶奶，阿峰这几天身体不好，前天夜里才发病的，天气这么热，他不能上山耙松针！”秦筱筱明确地拒绝了李兰英的要求。 “那家里没松毛烧火了怎么办？”李兰英生气道。 “奶奶，灶膛那边的松毛至少还能烧三天。”秦筱筱看了眼李兰英，突然淡淡笑了笑，“后院还有很多树枝，奶奶，阿峰以前没来的时候，我们不都是捡树枝烧火的吗？” 李兰英被秦筱筱堵的没话说，脸上表情变了变，最后一甩手，“不上山耙松毛也行，但是阿峰今天不能和你一起进城！” 秦筱筱摇摇头，“奶奶，阿峰是自由的人，他并不受你我管束，你没有权力命令他做什么，他要去哪都是他的自由！” “秦筱筱，你怎么和奶奶说话的？你忘了，昨天还是你求我留下他的！”李兰英没想到秦筱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气的手都在抖。 “可是奶奶明明答应我，会再让阿峰住几天，却又跟人说出那些话，奶奶觉得，这种情况下，阿峰还能在我们家再住下去吗？”秦筱筱目光很冷。 这就是她全心信任，满心尊敬的奶奶，为了他们秦家的利益，奶奶她最终还是选择牺牲她。 说完这句话，秦筱筱没有再理李兰英，而是看了疯子一眼，转身走了。 疯子赶紧跟上了秦筱筱。 “秦筱筱你——”李兰英站在门前，指着秦筱筱的背影，很想说走了就别再回来，然而她嘴巴哆嗦了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137这是在表白吗？ 秦筱筱闷着头走路，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停下脚步，疯子一直紧跟着秦筱筱，她突然停下，他差点一头撞上去。 “小小？” “阿峰，我觉得好累！”秦筱筱低着头说道。 “累？那小小你坐下歇歇！”疯子连忙从背篓里拿出小凳子。 “不，我不是指身体的累。”秦筱筱苦笑一声，指了指心口处，“我是感觉心累。” 疯子手里还拿着小板凳，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露出茫然。 “从我回来开始，这日子就不太平，好多事从前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从没想到，奶奶竟然会是这样的人……”秦筱筱真的是太憋闷了，她也不管疯子能不能听得懂，径自在那述说着。 “小小，你从哪回来啊？”疯子果然没听明白秦筱筱说的话，脸上茫然神色更甚。 秦筱筱眼神一瞬变的空远，“从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当然不会无聊到跟疯子解释她其实是从几十年之后的未来重生回来的，于是只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我有时候都在想，明明我有那么厉害的空间宝贝，可是我却只能遮着掩着，不敢被任何人知道，明明可以利用那些含有灵气的食物发财致富，却又瞻前顾后，这个不敢那个不敢，我活的可真是憋屈啊！” 疯子眉心微微蹙起，他不喜欢看到秦筱筱这样难过的时候不哭，反而逼她自己笑的样子。 “小小，阿峰觉得你没做错呀，宝贝是很厉害，但是如果主人不够强大，那宝贝就危险了，会被人抢走的！”疯子绞尽脑汁，才说出这番不那么高明，却又非常对的话来。 秦筱筱闻言，确实有瞬间的沉默，随即便扬起笑脸，对疯子甜甜一笑，“阿峰，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聪明了，说的话都那么有哲理。” 疯子心头一抖，面上却不露声色，照旧露出憨憨的笑容，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峰随便瞎说的！”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看着疯子，忽然无比感伤地说道：“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好矛盾，既希望你赶紧恢复正常，好去找到你的家人，不让你的家人担心你，又不希望你那么快恢复，一旦你走了，我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小小这是在跟他表白吗？ 疯子心里顿时甜丝丝的，赶紧表白回去，“小小，阿峰就算恢复正常，也不离开小小！阿峰要一直陪着小小！” “傻子！”秦筱筱莫名被疯子这一本正经的神情逗笑了，她嗔怪地白了疯子一眼，“你怎么可能会一直陪着我呢？你有你的父母，或许还有妻子孩子在家里等你，之前是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给你喝灵泉水，不然的话，可能你现在已经想起一切了。” “阿峰不记得有妻子孩子！”疯子想想，觉得还是最好澄清一下，他一个万年单身狗，怎么看也不像是结过婚的人嘛！ 不过小小真的很相信他哎，将她有空间这样的秘密都毫不避讳告诉他，他都从昨天激动到现在了。 秦筱筱却似乎没有在意疯子的话，她是真的被李兰英伤透了心，所以今天格外感伤起来。 疯子见秦筱筱没说话，也没打搅她，两人继续赶路，但他明显能看出秦筱筱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看来，她对李兰英这个奶奶的感情真的很深，之前张翠花几次三番来找茬，秦筱筱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颓废过。 两人脚程都很快，到了县城的时候，太阳还没升起来，秦筱筱瞧着时间还早，也没急着去张翠花家里，而是和疯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顺便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一会去张翠花家，肯定有场硬仗要打，秦筱筱想到这，便打起了精神。 秦筱筱给了疯子两个茶叶蛋，三个馒头，外加一竹筒的水，都是在灵泉空间里放了一夜的，味道简直好的没话说，吃进嘴里，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疯子不由的在心里感叹一句，不说别的，单单冲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才不要离开秦筱筱呢。 何况—— 疯子偷瞄了一眼秦筱筱漂亮的侧脸，瞬间又看得入了迷。 秦筱筱见时间不早了，便收拾东西起身要走，一边交代疯子，“张翠花家在农机厂职工宿舍，她找我肯定没好事，也肯定不会留我吃饭，所以我进去时间不会太长，你就在马路对面等我，如果你觉得无聊，北边不远处就有个菜市场，可以去那里面逛逛，这里有一块钱，你拿着，想吃什么都可以去买。” “阿峰不要钱！阿峰不饿！”疯子却推开秦筱筱的手，正色说道：“小小，我就在农机厂外边等你，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叫一声，阿峰立即就能听见，我去帮你打他们！” 秦筱筱忍不住好笑道：“说的好像我要去闯龙潭虎穴一样，放心，他们要敢动手，我就打回去，反正也打算撕破脸了！” “小小，你别怕，就算撕破脸也没关系，阿峰会照顾你的！”疯子突然拉住秦筱筱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 秦筱筱愣了一下，莫名觉得心跳加速，但旋即就噗嗤一笑，“傻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照顾我？” “阿峰肯定会想起来的！”疯子眼睛亮晶晶的。 “那好啊，以后我就指望你了！”秦筱筱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并没有将疯子的话当真，她活了两辈子，最大的感受就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谁能真的让你一直依赖下去。 所以，只能让自己强大！ 疯子自然也看出秦筱筱语气十分敷衍，她是不信他有能力让她依靠？ 这感觉不好！ “好了，那我进去了！”秦筱筱见疯子鼻尖上有汗，很自然地伸手给他抹去。 疯子的心脏顿时仿佛漏跳了一拍，一路从鼻尖痒到了心尖上。 糟糕，这种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秦筱筱大概已经有一年多没来过张翠花家了，上次来还是张翠花和秦大有刚分了套农机厂宿舍，叫秦筱筱过来打扫卫生的。 农机厂也算是清含县的大单位了，只要说是在农机厂上班的，那肯定会引来众人羡慕，就连张翠花这样只是在农机厂食堂做饭的，平时走路都腰板挺直，高人一等的样子。 从农机厂大门进去，左边就是连在一起的四五排平房，这便是农机厂的职工宿舍了。 秦筱筱循着记忆找到第三排第四家，一眼就看到门廊上停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哟，这不是小小丫头吗？回来了啊，好久没见你了呢，啧啧，你这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的，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路上有认识秦筱筱的，也在跟她打招呼。 秦筱筱礼貌地笑笑，“陈婶好。” 这陈婶丈夫也是农机厂职工，她则没工作，就是在家做饭带孩子，平时和张翠花不怎么来往，但是对张翠花家的事还是了解一点，此时看到秦筱筱，便拉着她问道：“小小丫头，真的好久没见你了呢，你说你妈也真是的，这么好看的丫头就放在乡里，都不让你上学的吗？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心的！” 秦筱筱低了头，声音低落：“我妈说家里条件不好，弟弟妹妹都要上学，所以没钱给我上学了。” “呸！”陈婶立即吐了口唾沫在地上，一脸不忿地说道：“你听你妈瞎扯，她都有钱买自行车，家里什么录音机手电筒几大件都齐了，成天在外面吹牛，她会没钱给你上学？上学能花几个钱？就光她那辆自行车，就得二百多块钱呢！” 秦筱筱抿抿嘴角，脸色有些难看，这是表现给外面人看的，现在张翠花名义上还是她妈，她要是在外人面前说张翠花不好，只会落人口舌。 她要的，是这些人自己去猜，然后他们说出去什么话，她就管不了了。 “哎，你看我这张嘴，小小丫头，你别不高兴啊，婶子也就是看不惯你妈那偏心的样子，给你叫屈呢。”陈婶心不坏，只是平时老是被张翠花挤兑，所以今天一看到秦筱筱，就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但她也知道秦筱筱的处境，所以此时看到秦筱筱脸色难看，一副难过要哭的样子，她心里很不好受。 “我没事的，婶子。”秦筱筱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小啊，今天是不是你妈把你叫回来的？”陈婶见秦筱筱要走，突然伸手拉住她，还扭头谨慎地看了眼张翠花家的方向，才小声跟秦筱筱说，“你自己当心点，我刚刚看见你妈带了好几个人回家，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彩礼的……” 秦筱筱闻言，心里顿时就咯噔往下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就朝张翠花家那边看过去。 “谢谢你，婶子！”秦筱筱的手紧紧握起，她见张翠花家门口有人出来，连忙跟陈婶道了谢，低了头就往那边走。 “妈，大姐回来了！”出来的是秦小龙和张翠花，一看到秦筱筱，秦小龙就斜着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死丫头，你回来不进门，在那边和外人说什么呢？”张翠花看到秦筱筱就没好脸色，习惯性就伸手要打秦筱筱。 秦筱筱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往旁边一让，让张翠花的巴掌落了空。 “没说什么，陈婶看到我，就打了个招呼。”秦筱筱沉声说道。 “打个招呼要那么久？大姐，我可看见你和陈婶鬼鬼祟祟说了好久的话！”秦小龙嘻嘻一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一边还不时地抬手，神经质地摸脸摸头。 秦筱筱眼睛顿时被晃了一下，她眯了下眼睛，才发现秦小龙左手上戴了块手表，还是梅花牌的，他不停地伸手就是在显摆呢。 先是自行车，现在又买了手表…… 秦筱筱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翠花。 这时，张翠花听到有人在屋里叫她，于是狠狠瞪了秦筱筱一眼，“一会再来收拾你！”说完扭头又进了屋。 秦筱筱没理会张翠花的话，只抬头看着秦小龙，语气平静，“鬼鬼祟祟的人看什么都鬼鬼祟祟！” “秦筱筱你说谁鬼鬼祟祟的？”秦小龙气的梗起了脖子，伸手就要推秦筱筱。 秦筱筱闪身避过，冷声道：“谁鬼鬼祟祟我就说谁！” 从十多天前，秦小龙将她推下水，差点淹死到现在，秦筱筱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小龙，要不是他操着公鸭嗓在那说话，秦筱筱都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又黑又胖跟煤球柱子似的人就是秦小龙。 看来这些天，秦小龙伙食很好啊，半个月就吃胖了几圈。 秦小龙正要发火，这时，秦小凤走了过来，张口就道：“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龙呢？从你上次掉水里到现在，小龙都被爸罚着在家关了好久，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骂他了！” 秦筱筱瞥了眼秦小凤，“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秦小龙了？” 秦小凤嘴角一抽，明显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脸上得体的笑容说道：“大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进门就吵架呢，你也得收收这脾气了，爸妈上班那么辛苦，可不能因为你不高兴，就讲话气着他们了。” 秦筱筱忍不住在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数一二三，果然就看到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一男一女，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都穿着的确良，看样子家里条件不错，身份也不低。 “绿茶婊，白莲花！”秦筱筱撇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还在那装腔作势的秦小凤。 秦小凤没听清秦筱筱说了什么，但也猜到肯定不是好话，脸色顿时一变，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忍住了。 这对男女显然也听见秦小凤说的话，两人还没走过来，就在那不停地称赞：“大有啊，你家这二闺女可真懂事，知道体贴爸妈辛苦，长的还那么好看，你们两夫妻可真有福气啊！” 秦小凤得意地斜了秦筱筱一眼，然后转身，红着脸低头，羞涩道：“臧阿姨，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说了一些心里话而已。” “该夸！该夸！”臧阿姨的旁边那男人也笑着说道：“你和小龙可是我们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早晨八九点的太阳，以后共产主义的发展就靠你们了！” 秦筱筱闻言，嘴角又是一抽，秦小凤随便说两句话就成了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这男的标准还真低。 这对男女夸完秦小凤，也走出来了，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还背着背篓，衣着朴素的秦筱筱，两人眼前俱是一亮。 臧阿姨将秦筱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越看越是心惊，她做媒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时忍不住问道：“这姑娘是——” 秦小凤连忙走过来介绍道：“臧阿姨，这是我大姐，大姐，这位是农机厂车间的杜主任，臧阿姨是工会的。” 介绍完，秦小凤又拉着秦筱筱，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道：“大姐，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一会说话小心点，别再气着妈了，妈为了我们这个家操劳，很不容易的。 “她就是你大姐？”臧阿姨先回过神来，在听见秦小凤的介绍后，她眼里的惊艳就淡去了，再看向秦筱筱的时候，眼神就变的冷漠了许多，“你叫秦筱筱是吧？” “是的阿姨！”秦筱筱自然也察觉到这位臧阿姨前后态度的转变，她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张翠花在背后给她添油加醋到处抹黑的结果。 不过她不在乎。 “原来你就是小小啊，瞧这模样俊的，这要是在外边遇上，你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是大有和翠花生的了！”杜主任倒是没臧阿姨那样前后态度转变巨大，从看到秦筱筱开始，他眼珠子就移不动了，此时说话，那眼睛还盯着秦筱筱在看，甚至还想伸手去抓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眉心紧了紧，往后退了一步，对这个杜主任生理性的不喜欢。 杜主任伸出去的手落了空，脸色有点尴尬，秦小凤眼珠子一转，对着秦筱筱温柔地说道：“大姐，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杜主任是长辈，喜欢你才想和你握手的！” 说着，秦小凤还特地抓住秦筱筱的手，朝杜主任那边伸过去。 “哦，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不和杜主任握手也确实是不礼貌了，不过我早上刚挑了粪浇地，来的急，没来得及洗手的，杜主任不介意吧？”秦筱筱故意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手却是大方伸出去了。 杜主任刚碰到秦筱筱的手顿时僵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抓住她的手好还是不抓好。 而秦小凤则已经脸色大变，脸上那温柔端庄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她几乎是一把甩开秦筱筱的手，就好像她手上有刺一样。 “秦筱筱你故意的！”秦小凤在秦筱筱耳边气的咬牙切齿。 秦筱筱做出受惊的样子，“妹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嫌弃我这双劳动人民的手吧？” 138没安好心 “杜主任，臧阿姨，我，我先进去一下。”秦小凤急着要进屋去洗手，也没心思再和秦筱筱在这吵架。 这边秦小凤刚转身，就见张翠花端着一脸盆切好的西瓜从厨房走了出来，秦小丽跟在她身后，捧着一盆绿豆汤。 “哟，杜主任，臧大姐，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啊，快进屋，天气热，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煮了绿豆汤，还有井水冰的西瓜，快来吃一点解解暑！”张翠花见杜主任和臧阿姨都站在走廊里，连忙热情地过来招呼。 “翠花啊，你可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的长的漂亮！”杜主任接过张翠花递过来的西瓜，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秦筱筱身上瞟。 “哈哈，哪里哪里啊，我家小凤也就比较听话懂事一点。”张翠花乐呵呵的，一扭头，看到秦筱筱还站在门口，她脸色顿时一变，“死丫头，还站在这干什么？也不知道进去帮忙干活的，懒成这样，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妹妹？看什么看？怎么？还想吃西瓜？这西瓜也是你能吃的？” 秦筱筱看了张翠花一眼，没有说话，迅速低下头，将背篓卸下放在走廊边上，然后朝屋里走去。 杜主任刚要吃西瓜，就听到张翠花训斥秦筱筱，他咬西瓜的动作都僵了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张翠花。 张翠花没发现杜主任看过来的眼神，她正在和秦小龙说话，“小龙啊，热不热啊？渴了吧？你是要吃西瓜还是喝绿豆汤啊？” 秦小龙没反应。 “小龙？你看啥呢？”张翠花这才发现秦小龙眼神发直，就这么盯着秦筱筱的背影在看，她不由推了他一下。 秦小龙浑身哆嗦了下，一下子惊醒，好像才发现张翠花站在他跟前，他还讶异地问道：“妈，你推我干啥？” “你魔怔了啊？看什么看的入了神？”张翠花一和秦小龙说话，就是一副温柔和蔼的慈母模样，说话语气都变了。 “没，没看什么啊！”秦小龙掩饰性地挠了挠咯吱窝，有点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张翠花手里的脸盆，伸手要去拿西瓜，“妈，有西瓜啊，我要吃！” 张翠花给秦小龙挑了瓣最大的，又怜惜地说道：“你慢点吃，别急，没人和你抢，妈还给你留了一半的西瓜，你去后面自己用勺子舀着吃！” 杜主任和臧阿姨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说张翠花对大女儿不好，他们今天可算是见着了，才见面，一句话不说，开口就训斥，一瓣西瓜都舍不得给大女儿吃，儿子要吃，就留一半给他吃，也太重男轻女了。 不过要说张翠花重男轻女也不完全对，她对她那二女儿秦小凤也很不错啊，逢人就夸，偏偏就憎恶讨厌这个大女儿。 要是大女儿长的丑，或者一无是处，那张翠花这样做还能让人理解，但偏偏这个秦筱筱长的跟天仙一样，性格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 张翠花见杜主任和臧阿姨都在看这边，还以为他们是在看秦小龙，顿时非常自豪地说道：“哟，杜主任，藏大姐，让你们见笑了，我家小龙正在长身体，所以吃的多。” 秦小龙三两口啃完西瓜，随手将西瓜皮往外面一扔，也不和杜主任他们打招呼，一头就冲进了屋里。 “杜主任，藏大姐，你们也进屋吧。”张翠花说着，见杜主任也吃完了，正在找垃圾桶，便随手接过来往外边路上一扔。 另一边，秦筱筱进屋后，就发现秦小丽一直跟着她，还是用那种女鬼似的怨怼眼神盯着她。 秦筱筱权当看不见，径直朝厨房走去。 农机厂的宿舍面积看起来不大，但进度很深，进门是堂屋，右边就是秦大有和张翠花的房间。 堂屋后面就是厨房，从厨房出去，是一个露天的小院子，院子不大，堆着些煤球和木柴，用很大的塑料皮盖着。 院子对面是并排的两间房，分别是秦小龙和秦小凤的房间。 当初秦大有刚分到这房子的时候，秦筱筱就来打扫过，所以她很清楚这里的格局。而且还因为张翠花根本就没给秦筱筱留房间，秦筱筱还暗自伤心过。 此时再站在这里，秦筱筱心里只剩下冷漠。 “看什么看？大妈叫你去干活，你站在这干什么？想偷懒？那边衣服还不去洗！”秦小丽见秦筱筱站在后门口不动，立刻过来推了她一把。 秦筱筱闪了一下，让秦小丽的手蹭过她肩膀，表面上却装着好像被她推的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站稳。 秦小丽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秦筱筱就骂，“小贱人，你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搞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什么货色！” 秦筱筱没说话，只看了眼厨房，果然，里面立刻传来秦大有的斥责声，“秦小丽，你骂谁小贱人？你这丫头人不大，跟谁学的这些骂人的话？” 话音刚落，秦大有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香葱，横眉怒目的瞪着秦小丽。 秦小丽脸色一变，一下子就蔫了，可怜兮兮地想要解释：“大伯，我，我不是，是秦筱筱，我明明没碰到她，她还装着要跌倒的样子，我气不过才……” “气不过就能骂人？小小怎么说也比你大，你不叫一声姐，还骂她小贱人，这还是我家呢，谁给你的胆子？”秦大有越说越生气，将葱一扔，直接走到秦筱筱面前，满脸心疼地问：“小小，刚刚有没有撞到哪里？” 秦筱筱摇摇头，乖顺地说道：“我没事的，爸，我帮你摘葱吧。” 说着，秦筱筱要去捡地上的葱，这时，一双手突然出现，从秦筱筱手下将葱给抢走了，她抬头看去，眼前出现秦小凤那张黄黑的脸。 “香葱还是我来摘吧，姐姐，那边还有一盆衣服，你能不能帮忙去洗一下呀？”秦小凤眨着眼睛，照例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妹妹洗完手了？洗干净了没有啊，打过香皂了吧？快闻闻还有没有味，去抹点雪花膏呗。”秦筱筱掀起嘴角，恶意满满地搓了下手。 秦小凤脸色猛然一变，脑海里不由自主就联想到秦筱筱用那种大舀瓢掏茅厕的情景，顿时感觉浑身都不好了，尤其是那只碰过秦筱筱的手，就好像有蛆在手上爬一样。 “呕！”秦小凤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将手上的香葱一把塞到秦小丽手里，一头冲到厨房里，抓起水瓢舀了水在水盆里，使劲地洗手。 “小凤你这是干啥？”秦大有不明所以，追过去问道。 “是啊，妹妹你怎么大清早起来就要吐啊，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秦筱筱也是满脸关心。 秦小凤恨恨地瞪了秦筱筱一眼。 “都站在那干啥？秦筱筱，不是叫你过来帮忙干活的吗？还有秦小丽，一大早就叫你把衣服洗了，你咋到现在还不动？”张翠花招呼着杜主任和臧阿姨在堂屋里坐下，听见后院有声音，于是走过来，一看到秦筱筱和秦小丽都站在厨房门口，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妈，小凤姐被秦筱筱气吐了，我在这瞧着有什么要帮忙的。”秦小丽赶紧告状，一边还得意地斜了眼秦筱筱。 “什么？秦筱筱你个死丫头，你对小凤做什么了？”张翠花一听这话，果然问都不问一声，冲上去就要打秦筱筱。 “翠花你打孩子干啥？小凤是自己吐的，和小小半点关系都没有！”秦大有一把挡住张翠花的巴掌，将秦筱筱拉到身后，不高兴地瞪了秦小丽一眼，“秦小丽你怎么在这瞎说八道？” 秦小丽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但脸上表情还是愤愤不平的。 “秦大有你干啥袒护这死丫头，小凤要不是被她气着，怎么可能会吐？你让开，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这赔钱货！”张翠花撸起袖子，伸手去推秦大有。 秦大有也怒了，“张翠花你再这么不讲理，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好啊，秦大有你出息了是吧，你来啊，打我啊！”张翠花也撒起了泼，指着自己右边脸，一脸怒容对着秦大有道：“不打你不是男人！”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秦大有怒睁着眼睛，一把举起手就要扇过去。 这边秦大有和张翠花眼看就要打起来，秦筱筱一眼看到秦小凤起身走了过来，满脸都是着急，她立即抢在秦小凤张嘴之前怯怯地拉了秦大有一下，细声细气地劝道：“爸！你别打妈，家里还有客人在呢，传出去被人说闲话的！” 秦小凤台词被抢，张开的嘴就这么僵了僵，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非常复杂。 “张翠花，你瞧瞧你，一把年纪还没小小懂事！”秦大有忍了下，还是收回了手。 张翠花也想到堂屋里还坐着农机厂的领导，今天她可是专门请了人来的，确实不能在这时候和秦大有打起来。 “我不懂事？我不懂事你这么大的家业谁帮你挣回来的？没有我，秦大有你到现在还是个泥腿子！”张翠花气不过，压低声音还要和秦大有吵。 秦大有气的脸都涨红了，秦小凤连忙说道：“爸，妈——” 秦筱筱急吼吼地打断秦小凤，继续抢着说道：“爸，你别说妈了，妈天天为了家里操劳，很不容易的！” 秦小凤怒了，“秦筱筱，你干啥老抢我的话说？！” 秦筱筱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啊，我就是说出心里话，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我说的话让妹妹不高兴——那，那我跟妹妹道歉。” “小凤，不准这样和你大姐说话！”秦大有觉得秦筱筱今天特别懂事，心里对秦筱筱就更加愧疚了。 张翠花却依然看秦筱筱不顺眼，这时撇着嘴冷笑一声，“死丫头今天怎么转性了？嘴巴这么会说，肯定没安好心！” 秦筱筱委屈地低下头，“妈，我没有！” 秦大有也不耐烦地训斥张翠花，“孩子是替你说话来着，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 张翠花眼睛一瞪，“怎么着？秦大有你是心疼这赔钱货了？！为了她连老娘都看不惯了？” “张翠花你别成天把赔钱货挂嘴上，小小也是你女儿！被人听见像什么样？”秦大有指着张翠花，脸色沉了下来。 张翠花闻言目光一闪，倒是少见地没再跟秦大有争论，但最后还是狠狠瞪了秦筱筱一眼，“秦筱筱我告诉你，一会有重要客人要来，你给我放乖觉点！坏了事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妈！”秦筱筱缩了缩脖子，一副小心怯懦的样子，但是心里却立即敲起了警钟。 张翠花特地跟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前家里有事要忙的时候，张翠花也会叫她回来干活，但是从不会让她去前厅见客，对外一直也是说她在乡下长大，性格粗劣，见不得场面。 这回却特意提前几天去秦家沟找她，不正常！ “大姐，你这什么表情啊？今天你可是有好事上门呢，妈为了你的事，那是操碎了心呢！”秦小凤瞧见秦筱筱低头时紧锁的眉头，一想到秦筱筱接下来的命运，她就忍不住打心里高兴。 正说着话，堂屋里传来秦小龙的声音，“妈，有客人来了！” “哎，来了！”张翠花一张脸当时就笑成了一朵花，扭着屁股就朝前面走去，走了两步，见秦筱筱没跟过去，她又回头瞪秦筱筱，“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堂屋招待客人啊！” 秦筱筱抬头看秦大有，装着随口问道：“爸，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啊？” 秦大有目光却有些闪烁，含糊说道：“哦，就你妈刚认识的熟人。” “死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走？非要我动手不成？”张翠花见秦筱筱磨蹭，顿时又在那骂上了。 “你少说两句！”秦大有瞪张翠花。 “走呀，大姐！”秦小凤这时又亲亲热热地过来，在后面推了秦筱筱一把。 秦筱筱也想看看张翠花他们一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面上还是表现出犹豫害怕的样子，磨磨蹭蹭地跟在张翠花后面。 此时的堂屋里，除了杜经理和臧阿姨，又多了两个人，应该就是张翠花说的今天要来的重要客人。 来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穿件碎花衬衫，蓝色裤子，黑布鞋，短发看着很精神。 但是那男的就有点一言难尽了，不但身材矮小，还是秃头，就头顶周围稀稀拉拉长着几根毛，还被从左边梳到右边，根根分明的横在头顶上，脸很大，跟个倭瓜似的，一脸横肉耷拉着。 秦筱筱扫了一眼，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哎哟，王经理啊，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快快快，进来坐，外面可热了吧，这有西瓜和绿豆汤，吃点解解暑！”张翠花一看到来人，笑的嘴都要裂开了，客气的不得了，忙前忙后地招呼着，一双眼睛却是不停往男人手上提着的满满两网兜东西上瞄。 在看到里面有烟有酒，有糖还有橘子水果罐头后，她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这头一回上门，多拿点东西是应该的，翠花啊，你别嫌弃就行！”四十多岁的女人热情地和张翠花拉扯着，张翠花虚情假意地推脱说不能要，女人就拼命拉着她的手，示意王经理将礼物放桌上。 “王经理，好久不见啊！”杜主任和王经理是认识的，两人握了下手，客气地攀谈起来。 臧阿姨看到网兜后也惊叹道：“王经理这真够客气的啊，这礼备的可不轻呢！” “应该的！应该的！”王经理边说，眼睛边在四周瞄，待到看见跟在秦大有身后进屋的秦筱筱时，那小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秦小龙站在桌子旁边，一边啃着西瓜，一边直接上手就翻网兜了，也不管有人在场，就要撕那个糖果的包装。 秦大有立即拍了秦小龙一巴掌，斥责道：“怎么这么没规矩！” 王经理连忙朝秦大有摆手，“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让他吃让他吃！” 一屋子人热闹闹的，那边几个男人坐下聊天，张翠花和那女人还在拉扯，到最后张翠花一副实在拒绝不了的样子，才十分“勉强”地收下那两网兜的礼物。 秦筱筱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幕，她自然也注意到王经理不停在看她，但是这时候她还没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随即，在杜主任问王经理饭店情况时，秦筱筱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来这秃头王经理似乎就是那个清含县第一国营饭店的经理。 她头次去卖野鸡，却被龅牙服务员鄙视的那个饭店。 秦筱筱心头不由沉了下，眼底疑惑更甚，张翠花和这个王经理又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一副很熟稔的样子，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可是，这些人干嘛不停在看她？ 难不成是张翠花想给她找进国营饭店做服务员？ 不！绝对不可能！ 秦筱筱旋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她对张翠花的了解，不给她找个杀猪或者挑大粪的工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让她进国营饭店？那可是吃公家饭的，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好工作。 139婚事告吹 再说了，就算是找工作，也断没有人家饭店经理送礼给张翠花的道理。 那他们今天特地叫她来，会是什么事？ 秦筱筱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张翠花明显是摆了鸿门宴，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就在秦筱筱一晃神的时间，突然听见秦小凤在旁边温温柔柔地说：“大姐，你在发什么呆呢？妈叫你过去呢！” 秦筱筱一抬头，果然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她看，她再看着秦小凤这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秦小凤肯定也是知道什么内情的。 就连秦小丽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怎么还愣着？快过来啊！”张翠花叫了秦筱筱几声，见秦筱筱都没有反应，脸习惯性又拉长了，正要发火，被秦大有瞪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张翠花突然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用着一种让秦筱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温柔说道：“这丫头从小跟她奶奶在乡下长大，见不得场面，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恐怕是吓到她了。杜主任王经理，你们可别介意啊，来！小小，快到妈这来！” 秦筱筱眼角眯了下，也十分配合地装着十分怯懦的样子走了过去，然而不等她走近，就见张翠花也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就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然后笑眯眯地对那个秃头王经理说道：“王经理啊，我家这丫头就交给你了，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一边说着，张翠花一边拽着秦筱筱的手递给秃头王经理。 “那是！那是！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妈你就放心把小小交给我吧！除了那块梅花牌手表，彩礼钱我也都备好了，这里是一半，等过了门，再给另一半。”王经理笑的眼睛都眯成线了，将一个厚厚的红纸包放在桌上，色迷迷地要抓秦筱筱的手。 “哟，那妈可就收下了！”张翠花喜笑颜开，伸手就拿起那红纸包揣进怀里。 妈？这个看起来并不比张翠花小的秃头男竟然叫张翠花妈？ 秦筱筱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张翠花打的什么主意了，竟然为了一块手表，一些彩礼钱，就要把她嫁给这个比秦大有年纪还要大的男人？ 秦筱筱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就炸了，猛地挣脱张翠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问：“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怎么，翠花你没跟你家丫头说吗？”一直在边上和那个姓李的女人热聊的工会臧阿姨闻言，疑惑地看向张翠花。 “说什么说啊，她是我生的，她的事我就能做主！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我叫她死，她还能有意见？”张翠花见几人都在看她，立即陪着笑脸说道，然后猛地扭头狠狠瞪秦筱筱，伸手就在秦筱筱胳膊上掐了下，威胁道：“给我老实点，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敢给我丢脸，等人走了，看我打不死你！” “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有权利知道你们今天叫我回来，到底是要我做什么！”秦筱筱哪里会再忍耐张翠花，当下便冷了脸色，一把拍开了张翠花的手。 “反了你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张翠花被落了面子，脸上挂不住，气的抄起扫帚就要往秦筱筱身上招呼。 秦筱筱在明白张翠花竟然起了这么龌蹉的心思后，就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是拼着撕破脸，也不会再忍耐下去。 眼看那扫帚就要打在秦筱筱身上，秦筱筱当时就敏捷地往后一闪，张翠花这一扫帚顿时结结实实打在了站在秦筱筱旁边看热闹的秦小凤胳膊上。 “妈！你打我干啥？”秦小凤躲避不及，胳膊上顿时就鼓起了数条红印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呀，小凤乖女儿，妈不是要打你，妈打的是秦筱筱那赔钱货，怎么就打你身上了？”张翠花见状，也顾不上打秦筱筱了，心疼地捧着秦小凤胳膊给她吹。 张翠花这对待两个女儿截然不同的态度，看的在座的几人都皱了眉头。 “大有，你们没跟你家丫头说今天的事？”杜主任本来就看秦筱筱长的漂亮，心里喜欢，这时瞧着张翠花对她这么凶神恶煞的，忍不住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在这帮着说了句话，“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搞这种父母之命，包办婚姻？” “这个，这个……”秦大有是个木讷的性子，平时在农机厂就不怎么说话，只晓得闷头做事，被杜主任一说，他就更说不出话了，尤其是他看到秦筱筱也盯着他，秦大有心虚的都不敢抬头了。 “杜主任瞧你说的，父母之命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在座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包办的婚姻？王经理你说对吧，而且我今天叫秦筱筱来，不也是想要当面跟她说吗？”张翠花将扫帚扔到一边，拍了拍手，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当父母的，也不会害自家女儿嘛，像王经理这么好的条件，能嫁给他，是我们家小小福气！” 王经理闻言，连连点头，一脸得色，还伸手抹了抹秃头上那几根毛，“就是就是！跟了我，保你有吃有喝，不用再下地干活了！” “福气？那你怎么不叫秦小凤嫁？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要留给妹妹了！”秦筱筱冷着脸，眉目似染了寒霜，毫不客气地说道。 “姐姐，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我年纪还小，还在上学，都没到结婚法定年龄呢，怎么能嫁人啊？”秦小凤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气急说道。 “妹妹好像只比我小一岁啊，你没到法定年龄，我就到了？”秦筱筱冷笑，她可真是见识到了，原来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张翠花为了作践她，竟然想将她嫁给这样一个秃头老男人，要是有机会，她可真想剖开张翠花的胸口看看，张翠花的心究竟黑成了什么样子！ “秦筱筱你给我闭嘴！你什么货色，能和你妹妹比？小凤又聪明又漂亮，以后是要考上京大学的，你要是再敢在这瞎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了！”张翠花扬起手，作势要打秦筱筱。 “在妈你口中，口口声声我什么货色？怎么？秦小凤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你这心偏的可不止一点，难不成我是你抱来的吗？”秦筱筱是真的被张翠花恶心到了，她再不示弱，昂起头，眯眸冷冷看着张翠花。 “你，你，秦筱筱反了你！我生你养你，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现在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张翠花的眼里有那么一瞬间掠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就被她掩饰过去，转而指着秦筱筱，脸色煞白，做出一副被气到，摇摇欲坠的样子。 “呵！生我？养我？这话你说出来不脸红吗？六岁就将我赶走，那一年下大雪，我差点就冻死在雪地里，你管过我吗？这么多年来，除了叫我干活，找我要钱，你什么时候养过我？至于生没生我，恐怕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秦筱筱就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些事，张翠花不是好面子吗？那她今天就要她面子里子都丢掉！ 她决定不忍了，她就是太小心翼翼，张翠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作践她！ 就算和张翠花撕破脸皮，可能会让苏芷梦提前对她动手，那又怎样！ 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当然，死前她一定要拉着这些无耻到极点的人陪葬！ 张翠花已然惊呆了，她指着秦筱筱，气的脸都紫了，嘴巴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眼看着翻起了白眼，就要厥过去。 “妈！妈！你咋的了？”秦小凤见张翠花身子往后倒，连忙扶住她，一边着急地对秦筱筱说道：“大姐，你快跟妈道歉，你看看你，这么不懂事，一回来就把妈给气倒了！妈这么多年操持家务经营这个家容易吗？” “是不容易，所以秦小凤你这么懂事，不如给她分担一下，赶紧答应嫁给王经理啊！”秦筱筱恶意满满地怼了秦小凤一句。 “秦筱筱，你从哪听来的这些胡话，你给我跪下跟你妈道歉！”秦大有也没想到向来温顺的秦筱筱竟然突然发难，当着领导的面来了这么一出，当下也是又气又急，下意识就伸手要打秦筱筱。 “大有，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杜主任赶紧拦在中间，抓住秦大有胳膊，不让他打秦筱筱。 臧阿姨和李大姐看着这一幕，两人都默契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倒是王经理在那不停地摸下巴，看着秦筱筱的眼神带了一丝审视。 “妈，你就告诉秦筱筱实话呗，她本来就不是你生的！这赔钱货就知道气你，还留着她干啥？”一直在角落里偷吃的秦小龙冷不丁冒出一句。 已经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晕厥不醒的张翠花听到这话，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怒容，“啪”的一下就打了秦小龙脑袋一巴掌，将他嘴里含着的糖都打掉了，然后中气十足地吼道：“秦小龙你再敢胡说，我割了你舌头！” 张翠花平时对秦小龙简直非常溺爱，要什么给什么那种，天天心肝宝贝的叫着，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打秦小龙，秦小龙本人都被打懵了。 “翠花，你刚刚不是晕了吗？”臧阿姨一脸震惊，“这么快就醒了？” 张翠花嘴角抽搐，尴尬了下，然后迅速抹了下脸，换了个表情，说道：“藏大姐，李大姐，今天实在对不住了，我家这死丫头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让你们看笑话了，要么，你们今天先回去，等我教训好这死丫头，再请你们来？” 臧阿姨早就不想待下去了，虽然八卦好看，但是张翠花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那是一言不合，能站你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的，农机厂谁也不敢得罪她。 今天她会答应过来，也是张翠花找了杜主任来请她，说有个现成的媒人，找她来做一下，加上她也认识这个王经理，这才应了下来，她哪里想得到会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行行行！那你有事再来叫我！”臧阿姨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临走还特地看了眼秦筱筱，心里直感叹，这姑娘生的这么漂亮，确实不像秦大有和张翠花能生得出来的。 如果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那秦大有张翠花这夫妻两可真够无耻的。 “杜主任，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让大有先送你出去，改天再请你吃饭赔罪！”张翠花又对杜主任说道。 杜主任却看着一脸冷傲站在那不动的秦筱筱，有些不大想走，张翠花这么急着赶他们走，明显是要惩治秦筱筱。 但是张翠花再三催促，杜主任也不好赖在他们家，只好叮嘱别打孩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王经理，要么，我们也走吧？”李大姐不想再待下去，但是她是王经理请来的媒人，王经理没走，她也不好走。 “走什么啊？我彩礼钱都给出去一半了，还有块梅花牌手表，现在跟我说姑娘不愿意，那钱和手表是不是要退给我！”王经理虽说第一眼看到秦筱筱就看上了，这才找人打听然后找上门来向要说亲，但是原本只以为是个农村姑娘，朴实听话就好。 然而，刚刚他可见识到这姑娘的泼辣，连父母都敢忤逆的人，就算他敢要，也过不了家里老娘那关。 所以现在王经理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他可是有身份的人，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也太不懂事了，以后他怎么带出去？ 而且他家里的老娘性子要强，万一这姑娘进门后，和他老娘闹起来，把他老娘气着了，那他可就是个罪人了。 “不用不用，王经理你不用走！”张翠花却以为王经理只是担心秦筱筱不愿意，还在那摆手示意王经理继续坐，“咱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可是贵人，能看上秦筱筱，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敢这么不识抬举，我今天就要把这死丫头打服了，抬也要让你抬走！” 说着，张翠花就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鸡毛掸子，没头没脑就朝秦筱筱打了过去。 王经理哪里想得到张翠花打她女儿竟然这么下得了手，瞧这鸡毛掸子挥的，他当时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要阻止，“张翠花同志，这婚姻大事，要双方都同意才好说，你家姑娘既然都不愿意了，我看那就算了，你也别勉强她了！” 张翠花闻言急了，“那哪行？王经理你什么身份啊，能看上她她敢不从我就打死她！” “对！打死秦筱筱这赔钱货！”秦小龙被张翠花打的那一下本就不重，这时也反应过来，如果今天这亲事不成，那他们收的礼肯定也是要全都退回去的。 这可不行！他都跟同学吹牛他姐夫送了他一块梅花牌手表的，要是退回去了，他肯定会被笑话的。 这么一想，秦小龙也急了，连忙跳到凳子上，将桌上王经理带来的两网兜的东西一股脑全抱在怀里，虎着脸嚷道：“姐夫，你今天要是悔婚，这些东西我可是不会退给你的！” “是呀是呀！王经理，是你找上门要求亲的，东西也是你送来的，现在你说算了，这婚事不成，那也是你的责任，这彩礼我们可是不会退的！”张翠花也赶忙捂紧了荷包，一副生怕到手的钱飞了的模样。 “你们这是敲诈，这些礼物我可以不要，但是礼金和手表，还有录音机，必须还给我！”王经理没想到这家人这么不讲理，气的胖脸涨的通红，又肥又短的手指在桌子上直敲。 “那可不行！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王经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今天你要么就把这死丫头带走，你要说不要，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东西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给你的！”张翠花直接耍起赖来。 张翠花光顾着和王经理吵架，也没时间再去教训秦筱筱，秦筱筱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狗咬狗，她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如果是以前不明真相的她，在知道张翠花为了一点彩礼钱就要将她嫁给一个老男人后，肯定会非常伤心难过。 然而如今，她只觉得可笑！ 秦筱筱真的觉得太可笑了，张翠花以为还能像从前那样，任意操控她的人生？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年张翠花一家人给她的羞辱全数奉还！ “好，你们不还是吧？那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家敲诈勒索！”王经理也是被张翠花的无赖气到了，胖手一挥，他叫上李大姐，转身就走，“我们走！” “你去啊，你去告啊！你也不去问问，我张翠花怕过谁！”张翠花双手叉腰，跟在王经理后面，喷着唾沫星子，跳着脚大骂。 张翠花这次觉得自己有理的很，对王经理说的要去公安局，她是半点都没觉得害怕，还想着，就算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她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明明就是王经理自己求上门来的，她也没不同意这门婚事，所以这个礼金凭什么要她退？ 140你给我闭嘴！ 王经理和李大姐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秦大有一家加秦筱筱和秦小丽了。 “死丫头，现在没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张翠花重新拿起了鸡毛掸子，目光冷飕飕盯着秦筱筱，“你个什么货色，还敢给脸不要脸？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东西，我就不姓张！” “你凭什么打我？”秦筱筱一扫从前的怯弱，昂着头，冷冷看向张翠花，毫不示弱地冷道。 “凭什么？凭我是你妈！”张翠花眼底都气红了，扬起手里鸡毛掸子就朝秦筱筱身上打去，嘴里还一边叫嚣着，“老娘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逆种，当初生下你就应该把你掼粪桶里淹死！养你那么大，是要你来气死我的吗？” “你生我？张翠花，说这话的时候摸摸良心会不会痛！”秦筱筱顺手抄起地上的扫帚，挡住了张翠花挥过来的鸡毛掸子。 张翠花没想到秦筱筱竟然敢反抗，更没想到秦筱筱会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动作就是一顿，像是反应不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接着就翻起了白眼，一副被气的要晕的样子，人也往地上一倒，开始拍着大腿哀嚎起来，“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畜生，竟然连这种天打雷劈的话都能说的出来，老天爷啊，我不活了啊！” “大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还不跟妈认错，妈生你养你，你说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就不怕被雷劈吗？”秦小凤眼圈红红的，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震惊地瞪着秦筱筱，一边还伸手去拉她，“你快跪下，跟妈道歉，要妈原谅你！” “秦筱筱你个赔钱货，你怎么和妈说话的！”秦小龙吃完了糖果，又在那吃罐头，吃的满嘴都是糖水，还不忘骂秦筱筱几句。 “是啊，秦筱筱，大妈好歹也是你妈，你这么说话太让人伤心了！”秦小丽也逮到机会，说了秦筱筱几句。 秦筱筱往旁边一闪，根本就不让秦小凤碰到她，她扫视一圈这屋里的几人，眼中布满寒霜，冷笑道：“被雷劈？哈，生我养我？说出来不脸红吗？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到底是谁在昧着良心做事？我敢说要是我昧着良心，我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敢吗？你们敢不敢发誓，如果你们干了昧良心的事，就被天打雷劈！” “秦筱筱，你给我闭嘴！”一直坐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的秦大有这时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突然暴起，面色狰狞，朝着秦筱筱的脸就甩过去一巴掌。 饶是秦筱筱反应敏捷，迅速往旁边闪了一下，但是秦大有这样毫无征兆的发难还是让她没完全躲过去，脸上顿时就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声清脆，让闹哄哄的堂屋都安静下来。 张翠花也不嚎了，就这么和秦小凤他们一起，全都看向秦大有。 秦大有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捂着脸，眼神冰冷看着他的秦筱筱，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无措地开口，“小，小小，爸，不是，不是想打你，你，你这话说的……” “跟这贱丫头有什么好解释的，秦大有，你今天终于像是个男人了！”张翠花眼里露出喜色，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得意地扬起鸡毛掸子，“死丫头，不是拽的很吗？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你！” 秦筱筱没理张翠花，只见她放下手，露出脸上迅速肿起来的巴掌印，冷冷看向秦大有，“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再叫你爸！今天你打我的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这些年待我的两分真心！” 说完，秦筱筱不再看秦大有。 如果说这个家里，唯一还能让秦筱筱感受到几分温暖的，就是秦大有了，这个男人虽然木讷，不善言辞，说一句话能得罪一群人，但是比起张翠花的非打即骂和虐待，秦大有待秦筱筱算是很不错了。 小时候，张翠花打她，将她关起来不给吃的时候，都是秦大有护着她，偷偷给她送吃的，也会偶尔给她几分零钱，让她去买糖吃…… 要是从前，这么一点点不足道也的善待，都会让秦筱筱感激万分，但是如今，她已然明白过来，秦大有那么做，不过是因为心虚和愧疚。 就像刚刚他打她的这一巴掌，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话戳了他们的痛脚，天打雷劈这个誓言，他们绝不敢发，因为他们真的做过坏事，才会心虚，才会害怕老天爷真的会一道雷劈死他们。 “小小，我，我是你爸，你不能这么说……”秦大有颓然地坐了下来。 “跟她啰嗦什么？这死丫头就是个贱骨头，不打不行！把她打怕了就服了！”张翠花才没有秦大有那样的愧疚心理，她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地认为秦筱筱就应该是个粗劣上不得台面，只能做最下等活计的贱人，而霸占了原本属于秦筱筱的一切的苏芷梦才是应该享受富贵生活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张翠花做错了事，却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命运不公，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要待在这偏远地方做村姑，而那些有钱有地位的人家的孩子就能享受那么好的生活。 所以她偷换了孩子，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而且更离谱的是，她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发泄在了秦筱筱身上。 就因为秦筱筱出身高贵，所以张翠花就偏要狠狠折磨秦筱筱，让她做最低下肮脏的事，为的就是在虐待秦筱筱的过程中找到快感。 出身好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在这偏远的乡村里苦苦的生活，下地干活，挑粪，上山耙松毛，她张翠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将她嫁给秃头丧妻的老男人，她就必须得嫁。 所有最累最脏的活，秦筱筱都要做，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彼时，张翠花家里剑拔弩张，被秦筱筱要求等在农机厂外面的疯子却并没有听她的话，乖乖在马路对面等着。 秦筱筱一走，他也跟着溜达进了农机厂，一直跟在秦筱筱后面，远远看着她进了一间屋子，才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 七月的天气还真是热，这才是上午九点钟，那太阳就火辣辣的，地上一阵阵热浪滚滚而来，疯子随手捡起一片枇杷树叶子扇风，少了秦筱筱这个天然凉咖，疯子热的心里有些烦躁。 秦筱筱走的第五分钟，想她！ …… 就在疯子半眯着眼，靠在树上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这个张翠花还真是夭寿咯，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藏大姐，张翠花咋的啦？不是瞧见你才去她家做客没多久吗？咋的就出来了？” “华兰妹子你是不知道，张翠花竟然要把她家大女儿嫁给饭店那个死了老婆的王金贵！你说可夭寿哦！”臧阿姨边走边呸，一脸愤慨。 “什么？就那个饭店那个王金贵？他不是都快四十了吗？怎么还想娶个大姑娘做填房？”陈华兰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可想而知有多震惊。 “哪不讲呢，就他！先前杜主任找我来做个现成的媒人，只说要给王金贵讲个女人，我也没多问，只以为吧，王金贵都往四十跑的人了，他们估计也是在秦大有老家那边介绍了个小寡妇啊什么的，再不济就算介绍大姑娘，那肯定也是老姑娘，长得丑家里情况不好，嫁不出去那种，哪个想到，今天一来，张翠花竟然说要把秦筱筱嫁给王金贵，你都不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就王金贵那模样，这不是作践那丫头吗？”臧阿姨和陈华兰正好停在枇杷树下，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树那边还坐着个人，仍然在那说的热火朝天的。 “哎，小小这丫头也是可怜，怎么投生到张翠花这女人家里，从小就过的苦，别看张翠花对那对龙凤胎心肝宝贝的疼，她对秦筱筱坏的就跟后妈养的一样，这女人心肠恶毒的很，稍微不顺心不是打就是骂，不给吃的都是常事，那丫头六七岁就被赶出去，后来一直跟她奶奶在乡里住……”陈华兰就是之前拦着秦筱筱跟她说话的陈婶子，说起秦筱筱的事来，她都忍不住唏嘘。 “还有这事？不过我是瞧着张翠花不喜欢那丫头，明明长的跟天仙似的，我看着都喜欢，张翠花对她就没个好脸色，一嘴一个死丫头赔钱货的叫，这地位比以前那家里丫鬟都不如。”臧阿姨摸了摸鼻子，摇头叹气。 “藏大姐，你来农机厂时间不长，对情况不了解，其实我们背地里都在传，秦筱筱可能不是张翠花亲生的，是抱来的，不然哪有亲妈会对自己生的孩子这么残忍的……”陈华兰忍不住跟臧阿姨八卦起来。 “哎，不过这姑娘性子也是烈，直接就说不嫁，把张翠花都气晕了，我走的时候，就看张翠花说要打她，也不知道这姑娘应不应付的下来！”臧阿姨担心道。 “什么？那我们得赶紧去瞧瞧，张翠花下手可狠了，有一年年三十，就因为秦筱筱弄丢了厂里分的条子肉，张翠花拿扁担打她，打的脸都变形了，张翠花也不管她，就让她躺地上，满脸都是血，还是我们几个邻居瞧着可怜，给送去医院，结果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条子肉是被她儿子拿去喂狗，故意不说，诬赖秦筱筱的。”陈华兰边说边拔腿往张翠花家走。 臧阿姨急忙也跟了过去，“那秦大有也不管管？” “你也知道张翠花那人什么德行，她想干什么，秦大有屁都不敢放一个，一说，她就跟你闹，没个安生日子。”陈华兰摇头。 疯子早在听见臧阿姨说到秦筱筱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朝张翠花家跑去。 但是他耳力非常好，农机厂宿舍区又很集中，臧阿姨和陈华兰在他后面说的话，也一字不漏全被他听在耳里。 疯子的眼神当时就冷了下去，仿佛淬了毒的冰棱，带着摄人心魄的杀气，直朝着那间正爆发出争吵的房间射去，他的身影也如离弦之箭一般，速度快的惊人。 王经理气呼呼冲出去的时候，正和疯子擦身而过，疯子听见刚刚说话那两个女人和这个秃头男人打招呼，但秃头男人却谁都没理，矮胖的身躯跑的飞快，转眼就跨上自行车走了。 “李大姐，这王金贵怎么也走了？”臧阿姨跑的气喘吁吁的，看到王金贵脸色不好，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去，去公安局，要报案！这家人太不是，不是东西了，婚事谈不成，礼金什么都不退！”李大姐显然也被张翠花的无耻震惊到了，一看到熟人，就憋不住话。 “那现在情况咋样？”陈华兰担心秦筱筱。 “我看王金贵是不想娶了，但这当妈的竟然说女儿贱骨头，打一顿就好，非要王金贵把那姑娘带走，说什么都不退钱，还说抬也要抬去王家！”李大姐边说边摇头，“我做了那么久的媒，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讲理的，你们赶紧去瞧瞧，我看张翠花鸡毛掸子都翻出来了！” 这边臧阿姨和陈华兰急忙往张翠花家跑，疯子却已经到了门口。 此时屋内，张翠花挥着鸡毛掸子在追打秦筱筱，秦筱筱本来能躲过去的，但是秦小凤和秦小丽都拼命抱着她，秦小龙嘴里还包着糖果，也冲过来抱住秦筱筱的腿，含混的叫着：“妈，快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 “秦小凤，秦小丽，你们再这样，我不客气了！”秦筱筱一时挣脱不开，这时，张翠花已经到了跟前，眼看那鸡毛掸子就要打在秦筱筱身上。 “翠花，你跟小小好好说，别打她！”秦大有打了秦筱筱后，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不安，他见张翠花在气头上，怕她又将秦筱筱打出好歹，急忙想上来拉张翠花，却被张翠花一掌推开。 “秦筱筱，你还是让妈打一顿解解气吧，不然妈会被你气出病的！”秦小凤死死拽着秦筱筱胳膊，语气是劝说，脸上却满是即将要看到秦筱筱被打而散发出的由内而外的兴奋表情，“等妈出了气，你再认个错，妈就不会怪你了！” 张翠花挥了挥鸡毛掸子，“想我不怪你，那就和王经理结婚！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 “呵！那我还真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打死我！”秦筱筱奋力挣扎着，可是双手双腿都被锁死了，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贱货！别给脸不要脸！”张翠花怒火中烧，哪里还再留手，“啪”的一下就打了下去，还是专门朝秦筱筱脸上打。 秦筱筱以为这回自己肯定躲不过了，突然间，一股大力袭来，张牙舞爪的张翠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提着后衣领拎起来，往后面一甩，猛地撞到墙上，一下子就撞的头发晕，骨头都要散架，疼的她翻着白眼，还保持着拿着鸡毛掸子扬手打人的姿势，身体贴着墙面往下滑，张着嘴却叫都叫不出来。 刚刚还嚣张的不行的张翠花顿时没了声音，堂屋里剩下的人都愣住了，只有秦筱筱在看到来的人是疯子时，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起来。 “阿峰！” 疯子看了秦筱筱一眼，冲她龇牙一笑，然后一手一个，又抓着秦小凤和秦小丽，如法炮制，全给扔了出去，她们两个一个撞到桌子，一个直接趴在了地上，全都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可笑秦小丽在被扔出去之前，看到来的人是疯子，还开心地以为疯子是来找她的，刚要笑着叫表哥，结果下一秒就趴在了地上。 秦小龙吓傻了，直到被疯子一脚踢出去，才张嘴大叫，顿时包了满嘴的糖果全顺着嘴角的口水掉了出来，然后眼白一翻，也倒地不起。 秦大有看着这躺了满地的人，当时就愣住了，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已经坐在了地上的张翠花。 “小小，你的脸！”疯子三两下就轻松解决了所有的人，连忙抓着秦筱筱的手，上下查看，立即就看到秦筱筱红肿的脸，他眸光顿时变得森冷，“谁打的？” “没事！”秦筱筱摸了下脸，刚碰到就觉得火辣辣的疼，她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你打的？”疯子声音骤然变冷，他突然扭头，鹰隼般的目光猛地盯上了在场唯一站着的秦大有。 因为疯子已经看出来，那巴掌印很大，只有男人的手才那么大！ 秦大有本来在那呆站着，忽然被疯子的眼神盯上，当时就觉得仿佛身处在寒冬的冰天雪地里，一股彻骨的冷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那是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瑟缩发抖。 “阿峰，我没事，我们走吧！”秦筱筱拉了疯子一下，她不是不计较，而是她真的不想再和秦家有任何瓜葛。 秦大有的这一巴掌，彻底将她对秦家的最后一点点幻想打散。 141你是后妈？ 疯子低头看着秦筱筱，他能看出她是真的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所以也没多说，只冷冷地扫了眼还在那发抖的秦大有，然后拉着秦筱筱就要离开。 这时，秦大有也不知道是哪里被刺激到了，向来在外面不敢大声说话的他，竟然发疯般地抄起板凳冲向疯子，目眦欲裂，张嘴大吼，“我打死你！” “秦大有，你干什么？！”臧阿姨和陈华兰刚好进来，就看到秦大有眼底通红，举着板凳在屋子里追打秦筱筱的可怕模样，两人吓得抱作一团尖叫起来，都想不起来要跑。 疯子揽着秦筱筱，两人反应都特别快，就在秦大有靠近的那一刹那，两人迅速分开，让出身后的墙壁，然后就见秦大有抱着板凳，“砰”一声撞了上去…… 张翠花刚从眩晕中醒来，就看到秦大有笔直地往后倒，她先是一愣，接着就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尖叫声，“啊，杀人了！杀人了！” 张翠花一叫，秦小凤和秦小丽也醒了过来，两人坐在地上，脑袋还懵着，只听见张翠花在那摇着秦大有哭的惊天动地。 “妈，爸这是咋了？”秦小凤揉着撞疼的胸口，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爸被秦筱筱和这疯子打死了！”张翠花瘫软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一边还不忘痛骂秦筱筱。 “警察同志，就是这家讹诈勒索我，霸占我三百块钱还有手表录音机不还给我！” 这边张翠花正在哭丧，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两个穿着制服戴大盖帽的警察冲了进来。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两个警察一进来，就看到屋子里很乱，几个人是有站的，有坐的，还有躺在地上的，一看就不正常。 张翠花看到警察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就激动地四肢并用爬过去，抱着那个国字脸警察的大腿就嚎，“警察同志，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这死丫头竟然杀她爸啊，你们快抓她！一定要枪毙她！” 国字脸警察顺着张翠花的手指一看，眉毛就挑了起来，惊喜道：“秦姑娘，是你？！” 秦筱筱本来冷眼看着张翠花在那演戏，她倒是没想到那个王经理要不回彩礼竟然真的去报案了，更没想到来的还是熟人。 这个国字脸警察可不就是昨天出警的，处理她在医院门口被人诬蔑的那个姓林的警察吗！ 秦筱筱想笑一下，但稍一扯动嘴角，她那肿起来的半边脸就火辣辣的疼，她只能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谁是张翠花？有人报警说你敲诈勒索，侵吞别人财产，可有这回事？”国字脸警察也和秦筱筱笑了一下，再看向张翠花的时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警察同志，这里有杀人犯啊，我丈夫被人杀了，你们都不管的吗？”张翠花气的大叫起来。 和国字脸警察一起来的是个中年警察，他上手一探秦大有鼻息，就板着脸开始训斥张翠花，“你有病啊，你丈夫明明只是昏过去，哪里是死了？你自己都不看的吗？” 张翠花呆了一下，急忙爬过去在秦大有胸口听了听，果然听见了心跳声，她脸上顿时蹿过各种神情，突然使劲在秦大有胳膊上掐了下，“你个天杀的，都什么时候了，竟然给我躺地上睡着了？！” 秦大有吃痛，“哎哟”一声，弓起身体，眼睛也随即睁开了。 “翠花？你掐我干啥？”秦大有撞的太狠，即使醒了，整个人也是懵的，头和胸口都疼的厉害，他看张翠花满脸怒容瞪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张翠花气的不行，哪里有空给秦大有解释，心里都在痛骂，都是秦大有这个窝囊废，什么事都做不了，还害她出丑。 “爸，爸你没事吧？呜呜，刚你躺地上不动，我们还以为你被秦筱筱打死了……”秦小凤也爬到秦大有旁边，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呜呜的哭。 秦筱筱眉头一紧，冷眼看着秦小凤，这绿茶婊，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对啊对啊，警察同志，就算秦筱筱没杀了我丈夫，那他刚刚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倒在地上，肯定还是秦筱筱干的！”张翠花自觉又抓住了秦筱筱一个把柄，在那说的义愤填膺的。 “警察同志，这个可不能冤枉人，我们都亲眼看见的，刚才是秦大有抓着个板凳满屋子追打小小丫头，小小丫头都没还手，后来是秦大有自己撞到墙上才晕倒的，你们可不能错怪小小丫头了！”陈华兰立即站出来作证。 “对对对，我也看见的，姑娘没还手，是他自己撞到的！”臧阿姨也跟着说道。 张翠花恨恨地瞪了陈华兰一眼，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将她一顿痛骂，转头看向国字脸警察的时候，又眼珠子乱转，指着自己和秦小凤她们，急着说道：“那就算我丈夫不是被她打的，我们，我们都被那疯子和秦筱筱打的昏过去了，警察同志，你们还不把他们抓起来！” “昏过去？”林队长疑惑地扫了一眼，“谁昏过去了？你们不都好好的在这吗？” “我们都是被打昏过去，然后自己醒的，就，就他们俩打我们的！”张翠花不依不饶，又往地上一坐，撒起了泼，“反正警察同志，你们今天必须把秦筱筱这伤天害理连老子娘都打的害人精抓起来！” 林队长闻言，突然问：“你说你是这位秦筱筱姑娘的娘？” 张翠花一边抹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一边猛点头，“对！警察同志，你可给我做主啊，我生她的时候差点连命都丢了，可是这天杀的狗东西，竟然要打杀了我和她爸，你们必须把她抓起来枪毙！” 林队长抬头看了眼秦筱筱，发现她神色漠然，显然对于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半点情绪反应都没有，他想了想，又问张翠花，“你是秦姑娘的后妈？” 张翠花愣了下，不知道这个警察为什么这么问，但随即就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是亲的了，她是我生的！” 林队长却摸着下巴，脸色凝重地摇头说道：“我办案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亲妈巴不得自己孩子被抓去枪毙的，现在我怀疑你家这孩子是你拐来的，你和你家属必须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不，警察同志，我，你不能……”张翠花一听这话，当时脸色就变的惨白，想说什么，却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翠，翠花……”秦大有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两条腿不停发抖，站都站不起来。 两人这种反应，明显就是在心虚，在场众人，包括臧阿姨和陈华兰在内，全都看的直皱眉头。 秦筱筱则抬头看向国字脸警察，眼里闪过复杂神色，这个警察倒是敏锐的很，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 但是秦筱筱也明白，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有问题，然而只要张翠花死不承认，她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和他们毫无关系。 否则张翠花虐待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秦家沟的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张翠花不但毫不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就是因为她有恃无恐。 要是现在就有DNA技术就好了。 “警察同志，我妈是被气狠了，才会这么说的，其实她平时很心疼我大姐的，她对大姐也很好，今天真的只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口无遮拦！”秦小凤见势不对，急忙站出来解释道，“你们，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妈！” “你说你妈平时对你姐很好？”林队长上下打量着秦小凤，又看看秦筱筱，撇嘴嘲讽一笑，“当我瞎呢？你瞧瞧你衣服，再看看你姐穿的，你怕是脑子不好，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林队长立刻就指出秦小凤是在撒谎。 秦小凤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簇新的泡泡纱连衣裙，再看看秦筱筱那件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水，上面打满了补丁的衣服，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但是她还想狡辩，“我妈也给姐姐做了新衣服的，可是姐姐不穿！”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我可以立即逮捕你！？”林队长旁边的那个中年警察皱眉不悦地说道。 秦小凤毕竟只有十六岁，即使再有心机，然而在阅人无数的警察面前，就跟小透明一样，她一听要逮捕她，吓的脸都白了，哪里还敢在说话，低着头直往张翠花身后躲。 张翠花则立马张开手，老母鸡似的保护着秦小凤，怒声道：“你们凭什么要逮捕我家小凤，她不就说了几句实话，犯哪门子法了？” 秦筱筱冷眼看着张翠花对秦小凤呵护有加，忍不住再一次唾弃自己从前的愚蠢。 张翠花哪里是李兰英说的重男轻女，要是重男轻女，她会对秦小凤这么好？ 在场的几人看到张翠花对待两个女儿这样迥异的态度，纷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张翠花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突然也反应过来，慌乱之下，她竟然跑去找秦筱筱，“秦筱筱，你快告诉警察，我是你亲妈，叫他们不能抓我和你爸！” 但是张翠花还没碰到秦筱筱，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秦筱筱前面，秦筱筱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张翠花对秦筱筱向来是跋扈惯了，见状，当时就气的她再次破口大骂，“秦筱筱你个天杀的死东西，你这样对你妈，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还有你，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 疯子眯着眼，就这么看着张翠花不说话，就让张翠花陡然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力，张翠花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咚咚后退几步，莫名的，接下来那些骂人的话竟然说不下去了。 秦筱筱没理张翠花，倒是被无视了的王金贵在那不耐烦地提醒林队长，“警察同志，这个是我报案的，你们快给我挽回损失啊，别老说别的！” 王金贵这话一出，顿时又捅到马蜂窝了，张翠花立马叉着腰，指着他开骂，“好你个王金贵，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找到我们家，找这个人托那个关系，说是看上我家姑娘，想说她做媳妇，我都不嫌弃你死了老婆是鳏夫，要把我家黄花大姑娘给你做填房了，你现在跟我来要彩礼？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现在怎么的，还想要回去？警察同志你们来评评理，哪有这个道理？” 张翠花说的义愤填膺，一直在那用右手拳头敲左手掌心，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王金贵好歹也是个国营饭店的经理，平常就精明过头，他哪里会被张翠花三言两语吓到，直接怼道：“我是看上你们家姑娘，但是你也没告诉我你们家姑娘根本就没到法定结婚年纪，而且你明显都没告诉你家姑娘这件事，还一直拍胸脯打包票说你家姑娘肯定愿意，现在你家姑娘不愿意和我结婚，你们还不退彩礼，警察同志，你们说这是不是讹诈？” “谁说我家姑娘不愿意了，她是我女儿，我叫她干什么她敢不干吗？反正王金贵你就算找警察来，彩礼钱我也肯定不会退的，我把话放这，要么秦筱筱你带走！要么，你人财两空！什么都没有！”张翠花又是拍胸脯，又是拍桌子，情绪非常激动。 这话一出，又是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张翠花，然后又同情地看向秦筱筱。 “妈！妈！你别说了！”秦小凤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拼命在后面拉张翠花。 “你拉我干什么？”张翠花一巴掌拍掉秦小凤的手。 “张翠花，你的意思，是宁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也不愿意退彩礼？”陈华兰一脸难以置信，“以前一直就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小小丫头，今天才明白，你何止是不喜欢啊，简直就是恨啊，我就不清楚了，小小到底做了啥，让你这么恨不得她死的？难不成还真像外面传的那样，小小不是你亲生的？” “我家的事，陈华兰你凭啥在这里吆五喝六的管？！谁敢说秦筱筱不是我生的？就是因为她是我生的，她那把骨头都是我的，我要她死都行！”张翠花怒瞪着陈华兰，满脸嚣张，她就是笃定秦筱筱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此时门外除了臧阿姨等人，也围了不少农机厂职工，今天刚好又是礼拜天，天气热，大家基本都在家里休息，听到吵嚷声，就都出来看热闹，待到看到张翠花家还来了警察，这围观群众就更多了，这时听到张翠花这么不讲理的话，有很多人都听不下去了。 “怎么这么说话呢？平时看不出啊，张翠花竟然这么狠毒？” “是啊，一直知道她不喜欢大丫头，放农村养就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这要把好好一闺女给比她爸还老的男人做填房，这就让人看不懂了。” “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对那两个孩子好的不行，单单就讨厌这大丫头，我倒是瞧着大丫头漂亮又懂事，可比秦小龙秦小凤好多了，要是搁我家，那不知道要怎么喜欢呢！” “对哦，我听着也不对劲呢，这当妈的就算再不喜欢自家孩子，也总不至于要警察抓走枪毙吧，我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当妈的，我怀疑秦筱筱可能真不是张翠花亲生的……” “肯定不是亲生的，你们瞧瞧，秦筱筱那脸还是肿的，肯定是姑娘不愿意嫁，被这狠毒的两口子打的！警察同志，这样的人必须抓起来！” “……” 一时间，屋子外面各种议论声都有，而且都是在谴责张翠花的。 屋子里，张翠花气的都要发狂了，“你们都在胡几把乱说些什么，别让我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不然我绝对不饶了你们！” 秦大有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此时已经脸色灰败，嘴唇都乌紫了，还在那不停地打摆子，眼看就要厥过去。 “爸！爸你咋了？妈，你快看爸这是怎么了？”秦小凤在旁边看到，急的连忙去叫张翠花。 “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咋的了？”张翠花看到秦大有这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掐秦大有人中。 “警察同志，你们到底还在等什么？这几个刁民肯定又在想花招，就是不想还我的彩礼，你们快点把他们抓起来，帮人群群众挽回财产损失不是你们的义务吗？！”王金贵见这事闹起来没完，生怕自己的钱拿不回来，急的在那直跳脚。 林队长和中年警察交换了个眼神，这时也发话了，“张翠花，秦大有，现在有人举报你们敲诈勒索，现在你们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 “不！我不去！警察同志，我刚不是说清楚了吗？我没有侵吞他王金贵的财产，是他主动给我的！”张翠花怒道。 王金贵刚要反驳，却被林队长抬手制止，“是或者不是，去公安局说！” “不！不！我不去公安局，我死也不去公安局！”张翠花脸色大变，突然往地上一躺，说什么都不起来，一边还在那大声嚎道：“去了公安局，我这脸要往哪搁啊？别人会怎么说我？啊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秦筱筱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142张翠花被抓了 秦筱筱对于张翠花这种颠倒黑白的功夫早已见怪不怪，她和疯子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始终没有说话。 中年警察拿出手铐，上来就要拷走秦大有，秦大有吓瘫了，动都不敢动，任由中年警察给他戴上手铐。 这时，张翠花突然发疯一样爬了起来，拼命推搡中年警察，一张脸都扭曲狰狞了，“你们不准碰我丈夫，你们滚！这是我家，都给我滚！谁敢抓我丈夫，我跟你们拼了！” 中年警察没提防张翠花会忽然扑过来，就这么被推的一个踉跄。 “带走！”林队长对于泼妇可不客气，上前一个擒拿手就将张翠花按倒在地，从背后给她拷上了手铐。 张翠花还在地上扑腾挣扎嚎叫着，头发散乱，原本簇新的的确良衣服都磨破了，看的屋外的人直皱眉头。 “张翠花脑子不好吧，警察传话，去一趟就是，现在弄的袭击警察，怕不是要被关起来咯！” “对哦，不过他们家平常最好面子，估计是怕去了公安局会丢脸吧？” “没犯法的话怕什么？恐怕是心虚不敢去呢！” 秦筱筱听着外面围观人群的议论声，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紧。 林队长冲秦筱筱点了下头，就和中年警察押着张翠花和秦大有出了门，门外的人呼啦啦让出条通道，不少人都跟在警察后面跑。毕竟这年头大家生活都沉闷的很，也没什么娱乐，这种警察上门抓人的事情可是堪比过年的大事，一时间林队长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 秦小凤眼看着张翠花和秦大有已经被警察押出去了，急的她都要哭了，眼珠子一转，她连忙跑来求秦筱筱，“大姐，大姐，你快说句话啊，爸妈不能被抓去公安局啊，这样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我们家啊？以后我们还要怎么做人？呜呜……” 秦筱筱看着秦小凤那焦急的脸，眉毛一挑，她问：“你想要我说什么？” “就说你愿意嫁王经理，这样他就不会告爸妈敲诈勒索了！”秦小凤抓着秦筱筱胳膊，眼睛发亮，一脸真诚地说道：“大姐，王经理也就是年纪大了一点，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爸妈都打听过的，你就答应了吧，爸妈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还有你想想啊，如果你今天不帮爸妈说话，等爸妈回来，肯定又要迁怒你，还有外面的人肯定会说你不孝顺的！” 秦筱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秦小凤，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王经理人这么好，那不如妹妹你嫁过去啊，这样既能解决咱们家的燃眉之急，还能成全了你孝顺的好名声呢！” 秦小凤似乎没想到秦筱筱会把这话又引到她身上，脸上表情顿时一僵，随即就松开抓着秦筱筱的手，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一下，“大姐你说什么呢，我还在念书，怎么能嫁人呢。” “爸妈都被抓进公安局了，你做女儿的，竟然还有心思念书？有你这样做人女儿的吗？”秦筱筱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不敢置信地盯着秦小凤，很是痛心地说道。 秦小凤扬起的嘴角顿时僵在了脸上，一脸便秘的表情。 一直站在秦筱筱身边没说话的疯子肩膀突然可疑的抖了抖。 屋子外面虽然走了一群人，臧阿姨作为工会主席，也跟着去公安局了，但陈华兰怕秦筱筱会被欺负，还是留了下来，此时也跟着帮腔，“对哦，小凤啊，你妈平时对你那么好，一口一个我家小凤的，这时候你爸妈有难，可是你这个当女儿的表现的时候了！你爸妈这又是骗钱又是打警察的，会不会被抓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你可要赶紧去疏通咧！” 秦筱筱看了眼陈华兰，微微扬起嘴角，对她感激地笑了笑。 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只是她很不幸，遇到了张翠花这样一家子极品。 秦小凤也不知道陈华兰说的是真是假，这下更慌了，直拉着秦筱筱哀求，“大姐，你也是爸妈女儿，王经理也说只喜欢你的，你去找王经理吧，我，我还小，我害怕！” 秦筱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做出和秦小凤一样惊惧的表情，还反握住秦小凤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妹妹，我年纪也不大，就比你大十个月，我也害怕啊！” 秦小凤只觉得秦筱筱的手跟铁钳一样，力气大的让她手都要断了，她痛呼出声，“大姐，你放手，你抓疼我了！” “哦，对不起，妹妹，你可别怪大姐，大姐也是心里发慌，一时没留意，怎么样，你的手没事吧？”秦筱筱急忙松开秦小凤的手，还表现出一脸自责的样子。 秦小凤似乎没想到原本蠢笨好忽悠的秦筱筱突然会变的这么难说话，那接下来要怎么才能劝服她同意嫁给王金贵？ “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想办法是吧？”秦筱筱见秦小凤眼神呆滞，她还很好心地给她拍掉肩膀上沾的灰，“瞧你，这泡泡纱裙子多漂亮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弄破一个洞呢！” 秦小凤现在哪有心思管衣服破没破洞，她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逼的秦筱筱去嫁王金贵。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叫喊声，“秦小凤，李厂长叫你快去公安局，你妈在公安局大吵大闹，桌子都掀翻了，现在被打了一顿，趴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秦小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妹妹小心！”秦筱筱好心的伸手扶住秦小凤，一脸担心，“你快去公安局看看，别急啊！” 秦小凤现在心里一团乱，哪有空再和秦筱筱掰扯，站起来后，她恨恨地瞪了眼秦筱筱，一把甩开秦筱筱的手就走，临走还愤怒地说道：“秦筱筱，要是今天爸妈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要怎么跟奶奶解释！” 说罢，秦小凤就跌跌撞撞地跑了。 秦筱筱撇撇嘴，十分无语，秦小凤恐怕还以为她是以前胆小怕事的秦筱筱，被她一句话就恐吓的浑身发抖？ 怎么跟李兰英解释？ 呵呵！她为什么要跟李兰英解释？ “小小丫头，你别怕！你奶奶要是问起，婶子给你说！”陈华兰看秦筱筱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她奶奶来了会问起这事，于是连忙安慰秦筱筱。 “谢谢陈婶！”秦筱筱感激地笑了笑，她正想叫疯子离开这里，突然看到秦小丽从躲藏的堂屋后面走了出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疯子。 “阿峰表哥！” 秦筱筱和疯子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 秦筱筱可没忘记，刚才张翠花要打她的时候，秦小丽可是和秦小凤一起死死抱住她，不让她跑，要不是疯子及时赶到，张翠花那一鸡毛掸子下去，她现在整张脸肯定都已经肿了。 “秦小丽，你出来正好，我们这新仇旧恨，现在一起来算！”秦筱筱目光沉冷，说话的声音更冷，她顺手抄起被张翠花仍在地上的鸡毛掸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一步步朝秦小丽走去。 秦小丽吓得一哆嗦，脚步往后缩了缩，但是转眼在看到疯子的时候，她眼睛又是一亮，毫不掩饰对疯子的迷恋，小碎步从那堵墙后面走了出来，一双眼睛含羞带怯，水汪汪地盯着疯子，满脸娇羞地轻唤了声，“阿峰表哥！” 疯子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往秦筱筱身后退了一步，心里又开始疯狂骂了起来，卧槽，这两母女是神经病吧，一看到他就拿眼睛羞辱他是什么毛病！ 秦筱筱看到秦小丽这满脸发春的模样，也是无语的很，当下一鸡毛掸子打过去。 秦小丽反应过来时，鸡毛掸子都到跟前了，吓得她抱头鼠窜，哇哇大叫，“秦筱筱你凭啥打我！” “就凭你敢乱造谣诽谤我名声，刚刚还拖着我害我差点被打破相，我今天不打你，你他么不长记性！”说着，秦筱筱已经一掸子打在秦小丽屁股上，秦小丽疼的眼泪狂飙。 “秦筱筱你敢打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秦小丽捂着屁股一边躲一边哭，还不忘放狠话，“你这个没人要的臭婊子，活该你没爹疼没妈爱！刚刚警察怎么没把你抓去枪毙了！” 疯子眼神一冷，这姓秦的一家子怎么个个都跟吃了大粪一样，张口就是脏话。 竟然敢骂他的小小，真是嫌命长了！ 疯子眼珠子一转，突然冷不丁伸出腿，绊了秦小丽一下，秦小丽不查，猛地往前栽倒，四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张翠花家的可是水泥地，这一跤摔的秦小丽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了位，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来。 “我一没犯法，二没作奸犯科，警察为什么要枪毙我？要枪毙也是枪毙你这样狼心狗肺不识好歹的东西！”秦筱筱冷笑着说道，她半点都没有同情秦小丽，话音没落，又是一掸子下去，这一下抽在秦小丽大腿上，这些地方肉多，经打，而且还不会被发现。 其实几年前，秦筱筱和秦小丽关系还是不错的，有什么吃的也会分给秦小丽，但是自从秦小丽不知道怎么和秦小凤勾结上了，就开始对秦筱筱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找茬不说，还拼命使坏，以前秦筱筱可没少吃过秦小丽的亏。 “秦筱筱你你你再不住手，我对你不客气了！”秦小丽趴在地上，屁股撅着，秦筱筱那一掸子接着一掸子打下来，全都照着她屁股打，疼的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起来了，她想搬板凳和秦筱筱对打，但是都找不到机会弯腰拿板凳。 “来啊来啊！你快来对我不客气啊！”秦筱筱忍了太久，今天终于决定和秦家彻底撕破脸，她谁都不怕，就怕秦小丽不闹，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 “表哥，救我啊！”秦小丽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向疯子求救。 秦筱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小丽，这货怕是不知道刚刚她摔那一下就是疯子使坏绊的？ 疯子见秦小丽扑过来，急忙退到门外，一脸嫌弃，“丑八怪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秦小丽先是一愣，接着就捂着脸嚎啕大哭，“呜呜，秦筱筱你打吧打吧，阿峰表哥竟然嫌我丑，我不活了！” 秦筱筱：“……” 秦小丽这到底是在发春还是犯病？ 秦筱筱懒得再和秦小丽拉扯，反正她今天也打够了，一口恶气出了，于是扔了鸡毛掸子，就要离开。 突然，秦筱筱回头到处看了看，眉头跟着拧紧，“秦小龙呢？” 她刚刚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屋里人多太乱，也没多想，现在才注意到，秦小龙不见了。 似乎就是从警察进门的时候，就没听到秦小龙声音了。 “哼，小龙哥骑车回村报信去了，秦筱筱你就等着吧，一会村里来人，看到大伯大妈因为你被抓进公安局，肯定都不会饶了你！”秦小丽猛地一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得意地说道。 “好啊，那我等着看他们怎么不饶了我！”秦筱筱一挑眉毛，很是嚣张地说道。 她今天既然敢当面反抗张翠花，就已经做好了撕逼的准备，谁来都不怕！ 反正她光棍一条，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差。 “秦筱筱你就嘴硬吧！看你一会还能不能硬气的起来！”秦小丽可不觉得秦筱筱会真的不怕，她敢肯定，秦筱筱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害怕不安。 “阿峰，一会来人，你去外面，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秦筱筱想了想，她自己什么都不怕，但是疯子却是和她毫无关系，她不想连累了他，于是又想让他出去躲躲。 疯子却皱起眉头，不开心地说道：“不行不行！阿峰要陪着小小！小小在哪，阿峰就在哪！谁敢欺负小小，阿峰就打他们！” 说罢，疯子还挥了挥拳头，对着秦小丽凶神恶煞地龇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秦小丽本来和秦筱筱以及疯子待一间屋子就心里发虚，生怕秦筱筱什么时候又要打她，这下被疯子一吓，她脑子里什么绮丽的想法都没有了，当时就吓得尖叫一声，捂着屁股跑了出去。 此时屋子外面也没人了，刚刚秦小凤走的时候，剩下的那些围观人群也都跟着去了公安局看热闹，所以整个农机厂宿舍都静悄悄的。 秦筱筱没有干坐着，而是起身在张翠花家前后转了一圈，最后推门进了张翠花和秦大有的房间。 秦筱筱还是第一次进这间房，从前她虽然也有回来过，但是张翠花防她跟防贼一样，从来不允许秦筱筱进她的房间。 秦筱筱以前只以为张翠花是嫌她脏，加上不喜欢她，所以不让她进房，但后来秦筱筱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通过她对前世一些细节的回忆，秦筱筱觉得，张翠花应该一直和苏芷梦都保持着联系，不然苏芷梦怎么可能会那么了解她。 不让她进房，也是因为这间房里有很重要的秘密。 张翠花房间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和堂屋一样，墙上抹着白石灰，地面往上一米左右高度涂着绿漆，漆面剥落了不少，很多都透出里面的水泥。 进门左边是一张双人架子床，挂着蚊帐，床的一边摆着张沙发，另一边是个床头柜，靠门的这边窗户还摆着张桌子，桌子上压着块玻璃，玻璃下是秦大有一家人的照片，当然，其中并没有秦筱筱的身影。 秦筱筱只扫了一眼，就没再关注，倒是疯子很好奇，一直盯着玻璃下的照片在看。 桌子有三个抽屉，下面还有个柜子，都直接能打开，秦筱筱翻看了下，里面都是杂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张翠花不可能将重要物品放在什么人都能随手翻到的地方。 秦筱筱再往里面走，目光扫过那台崭新的缝纫机，她嘴角不由勾起嘲讽的弧度。张翠花是个死要面子的，还特别争强好胜，别人家有的，她千方百计也要有，其实很多东西她根本就不需要，也不会用，不过就是为了拿来显摆她过的有多好罢了。 就像这台缝纫机，张翠花想尽办法买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这里作为摆设，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用。 缝纫机旁边是个大衣柜，两边拉开门，中间是面很大的穿衣镜，这种衣柜在80年这会也是非常洋气上档次的家具了，张翠花还真不亏待她自己。 秦筱筱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还是又肿又红，一碰就疼，她连做表情都得小心翼翼的。 可想而知，秦大有刚打她的那一巴掌又多狠，也充分证明他有多心虚。 “小小，脸疼吗？”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秦筱筱后面，看着她在镜子里龇牙咧嘴，他先是目光一冷，但随即隐去不见，而是关心地问道。 “嗯，疼！”秦筱筱也没遮掩，她确实很疼，但是现在她并不打算管，因为她一会还要利用这肿起的脸去博同情呢。 “刚刚阿峰应该再多打他们一顿给小小出气的！把他们都打成猪头才好！”疯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143神秘玉佩 秦筱筱失笑，却立即又牵动了肿起的脸，疼的她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嘴角发出“嘶”的一声。 “好了啦，你就别逗我笑了！” “咦，小小，这里有个盒子。”疯子说话的时候，就顺手拉开了大衣柜，他个子高，一眼看到衣柜最顶端的夹层里有个木盒子。 秦筱筱吩咐道：“拿下来看看！” 疯子人高，胳膊也长，很容易就将那个木盒子取了下来。 “小小，要看吗？”疯子问。 “嗯，藏的这么深，要不是你个子高都发现不了，肯定有鬼，但是这盒子锁起来了，张翠花肯定不会把钥匙……”秦筱筱翻来覆去检查了下盒子，盒子严丝合缝，一把锁锁死了，没有钥匙肯定打不开。 “小小，你头上发夹给我一个。”疯子双目灼灼，兴奋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眨了下眼，不知道疯子要发卡干什么，但还是依言拿下一个黑色的发夹递给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开锁啊！”疯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秦筱筱挑了下眉毛，就看到疯子将那黑色夹子掰直了，然后伸进锁眼里轻轻拨弄了几下，随即就听见“咯嗒”一声，锁开了。 “你，你怎么做到的？”秦筱筱眼睛都看直了。 “啊，很简单的啊！”疯子挠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一下，然后拿下锁，对秦筱筱说，“小小你快看，阿峰去外面给你守着！” 秦筱筱看着疯子背影，觉得有必要问问疯子以前到底是干啥的了，竟然有这么一手三秒开锁的绝活，他不会是个江洋大盗吧？ 刚好走到门口的某只江洋大盗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秦筱筱没有时间耽搁，她怕随时有人会回来，于是连忙将对疯子的怀疑压下，迅速打开了木盒子。 这个木盒从外观上看不大，拿在手里倒是有些重量，秦筱筱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放着的都是信件还有一个硬壳的笔记本。 秦筱筱先拿出那笔记本翻了翻，原以为会有收获，结果里面全是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乱涂乱画，根本不知所云，她刚下放下，却被随手翻到的一行数字吸引了目光。 准确的说，那不是数字，而是日期，1964926，一九六四年九月二十六号，这不是她的出生日期吗？ 看这字迹弯弯扭扭，应该是张翠花的手笔，日期下面又是看不懂的乱涂乱画。 秦筱筱不由在猜，这难道是张翠花写的日记？ 有可能她真的猜中了，张翠花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叫她写日记，可不就是这种鬼画符的水平。 秦筱筱坚持看了下，还是无法辨认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将笔记本放下，又开始看那些信。 秦筱筱从最下面的信开始看起，她怕秦小凤回来，所以看的很快，几乎都是一目十行的看。 信都是从上京市寄来的，落款果然都是苏芷梦。 秦筱筱即使早就已经猜到苏芷梦才是张翠花的亲生女儿，但是此时当她看到信的落款上苏芷梦亲笔写的字迹时，心头还是一窒，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手死死扼住了一样，一种窒息感，让她双手一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那股汹涌的愤怒情绪。 苏芷梦！ 秦筱筱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下，才缓缓睁开眼，嘴角勾着冷笑，开始看信。 最早的一封信竟然都是五六年的，那时候苏芷梦不过才十二岁左右，字迹还很幼嫩，但是字里行间的语气却很老练，第一封信，她在安抚张翠花和秦大有，要他们一定保守秘密，第二封信，开始称呼他们爸妈，信上多次提到给他们寄了钱和粮票，第三封信开始，苏芷梦的信里不止一次要求张翠花必须不给秦筱筱上学，还要张翠花保证，秦筱筱一定是个粗鄙丑陋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再往后的信里，苏芷梦基本都是在询问秦筱筱的事，事无巨细都要张翠花告诉她，秦筱筱看得一阵心惊，她也才明白，原来前世苏芷梦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她的原因了。 原来她早先生活中的每一步，苏芷梦都了如指掌。 可笑她当初还觉得苏芷梦与她非常投缘，几乎全心的信任苏芷梦，将她当做最好的闺蜜…… 所以，她最后死的一点都不冤，因为她眼瞎，识人不清，又刚愎自用，蠢的令人发指！ 信件一共二十封左右，算下来一年四五封信的频率，最近的一封信看邮戳时间，竟然就是几天前收到的，在信里，苏芷梦仍然是在询问着秦筱筱的方方面面。 但是，秦筱筱已经没有时间细看这封信的内容，因为疯子突然进来了。 “小小，有人来了！” 秦筱筱本就做好随时有人回来的准备，每看一封信都会放回原位，所以此时听疯子一说，她很迅速就将信件和笔记本依照原样放好，正要合上盖子，突然发现木盒的角落还放着一个布包，她连忙伸手拿起，没想到布包松开，一块玉就这么掉了下来。 眼看那玉就要掉在地上，疯子反应敏捷，伸手一接，便抓在了掌心。 秦筱筱直觉这块玉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物件，她也没犹豫，将布包放回去，盒子锁好，疯子接过盒子立即就放进大衣柜顶端的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疯子将那块玉装进口袋，牵着秦筱筱直接走出张翠花的房间，也不再在这逗留，拿起东西就朝农机厂另一头走去。 虽然这些信可以证明张翠花并不是秦筱筱圣母，但是秦筱筱并没有将信拿走，因为她目前并不打算揭露张翠花掉包了孩子的事，正如她之前所考虑的那样，就算她现在揭露了事实，上京市的苏家也并不一定就会认她，而她的目的，自然也不仅仅只是让苏家认下她。 她要报仇！ 她要将苏芷梦前世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些阴谋和痛苦，全都报复回去，这辈子，她一定要苏芷梦也尝尝众叛亲离，被所有人背叛，以及被活剖剜心的痛苦。 所以她更不能在这时候就揭露一切，那样只会打草惊蛇，让苏芷梦早有准备，她就无法体验到报仇的快感了！ 几乎就在秦筱筱和疯子出门的瞬间，秦小凤的身影就出现在农机厂大门门口，只见她满脸焦急神色，一路小跑，头发都被风吹乱了，裙子也皱巴巴的，哪里还有秦筱筱刚来时看到的那个故作端庄的淑女形象。 秦筱筱和疯子没有走远，找了个隐蔽地方，盯着张翠花家，她就见秦小凤急匆匆进门后，似乎是发现家里一个人没有，门还大敞着，她特别生气，在那摔桌子砸板凳的，先是大骂秦小丽，接着就开始用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骂秦筱筱。 任是秦筱筱早就习惯被张翠花各种辱骂，此时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秦小凤也才十六岁，骂起人来竟然跟个泼妇骂街似的，什么生殖器官都能说得出口，果然不愧是张翠花的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 疯子虽然没说话，但他紧紧抿着的嘴角也显示他此刻是在生气。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一家人，他真的无法想象，秦筱筱这些年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秦小凤在家里骂了一通，想必是出了气，也收了声，然后秦筱筱透过开着的窗户，看见她进了张翠花的房间，不知道在找什么，两分钟后，秦小凤又出来了，接着便锁了门，再次朝外面走去。 秦筱筱想了想，拉上了疯子，“我们也去公安局看看。” 从县城到秦家沟，步行要一个小时左右，这还是秦筱筱和疯子脚程快，但骑自行车的话，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秦筱筱算算时间，秦小龙这时候应该已经到秦家沟了，张翠花和秦大有被公安局抓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惊动秦昌川他们，她猜，秦家沟这次肯定会来许多人。 一会肯定会非常热闹。 疯子和秦筱筱并肩走着，他很高，秦筱筱只到他肩头位置，所以他用眼角余光瞥她的时候，她根本就发现不了，所以这一路，疯子都在偷偷看秦筱筱，他原本以为秦筱筱会很生气，毕竟刚刚就是他听到那两个人议论张翠花的所作所为都气的要发疯，然而此时看来，秦筱筱自始至终都非常冷静。 她也不过才十七岁，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处变不惊的气场！ 公安局离农机厂不远，就隔着一条街，走路最多也就七八分钟，秦筱筱和疯子到了时候，就看到公安局外边围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比过年看灯会还要热闹。 秦筱筱不由暗地里摇头，现在的人还是娱乐活动太少，这种警察抓人的事都能让大家看的津津有味。 不过，这回张翠花可是彻底出名了！ 她那个人平时死要面子，一心想要活成人上人，想要所有人都嫉妒她，这下可好了，今天过后，恐怕全清含县的人都知道有张翠花这么一个为了一己私利，逼迫亲生女儿给老男人做填房的极品母亲了。 秦筱筱倒要看看，张翠花今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小小你来了，快过来！”陈华兰和臧阿姨占据了公安局大门前的最有利地形，一看到秦筱筱，就朝她招手，要她过去。 周围的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这就是被抓起来那女人的女儿？长这么漂亮，看着年纪也不大嘛，竟然要逼她嫁给死了老婆的鳏夫？” “是啊，听说就为了那一点彩礼钱，这都解放多少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心狠的妈，以前卖儿鬻女，是没钱吃饭活不下去才干的事，现在虽说生活不富裕，但是也不至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刚我瞧着那女人穿的可都是的确良，有钱买的确良，就没钱吃饭要卖女儿？” “王老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女的叫张翠花，我家大姑子也是农机厂职工，我就听说啊她对她那个长的漂亮的大丫头坏的不行，比人当后妈的还不如，好小的时候就赶出去，那丫头一直在乡里和她奶奶过，书也不让读，一不高兴就冲过去打骂一顿，听说早些年还打的进过医院，差点就死了……” 围观群众俱是发出震惊的嘶嘶声。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这大丫头不是她生的？难不成是她男人在外面养的？” “谁知道呢，听说从生下来就不喜欢，说不定还真是男人在外头养的，不然哪有当妈的这么恨自己孩子的！” “……” 围观的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疯子看着秦筱筱脸色，却发现她好似并没有听见那些议论，她神色平静如水，然而疯子却看得出来，秦筱筱那看似平静的眼眸下，隐藏着的是静水深流般的波澜。 她能如此淡然，应该是胸中有沟壑了。 秦筱筱自顾想着心事，确实没有在意身后的议论，她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人群中还混着三个人，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 “师父，小小姑娘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有这样一对爹妈！听的我都想提刀去砍人！”熊清流听着周围那些七嘴八舌的八卦，真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哎，这世上有很多人真的是不配当父母的！人啊，就是爹妈不能选择……”谈九通摸着胡子也在叹气，心里则是更心疼那个看起来很坚韧的小姑娘了。 “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白微风还是一贯的用白巾遮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外面，他此时突然皱着眉头说道：“刚刚那边几个人在说，那当妈的，还当众叫嚣，要警察把她女儿抓去枪毙，我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分析人性，当人母亲的对亲生的孩子，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虎毒尚不食子，咱们要不来赌一赌，这姑娘身世肯定有问题！” “嗨，这位小哥和我想的一样呢！”白微风话音刚落，旁边有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凑了过来，一脸遇到知音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和张翠花家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我就一直说秦筱筱这丫头绝对不是张翠花生的，我家那口子还不信，他们也不瞧瞧，秦筱筱那丫头那眉毛鼻子眼睛的，长的和张翠花秦大有一点都不像啊，就张翠花那模样，能生出这么漂亮的丫头？我今天就把话放这，秦筱筱要是秦大有张翠花亲生的，我把我们农机厂那茅厕的屎都吃光！” “我说老郑啊，你又在这乱说话，小心张翠花出来知道冲到你家砸你家锅！”男人身边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头伸手拽了拽他，示意他少说话。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则嗤笑道：“咱农机厂可是有好几个大茅厕，老郑你估计一年的口粮都不愁了！” “切，那陶兰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要是我输了我吃屎，你输了，我也不要你吃屎，你给我家倒一个月的马桶！”老郑挑了挑眉毛，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才不和你赌！天天就就是屎尿屁的恶心人！”陶兰白了老郑一眼，走到一边和别人说话去了。 “两位看样子认识那个被抓的女人？”谈九通却立即来了兴趣，上去就和老郑攀谈起来。 另一边，秦筱筱没站一会，就看到身后响起“突突突”的声音，她回头看去，便见三辆拖拉机开了过来，拖拉机上站着的都是秦家沟的村民。 公安局前站的人太多，拖拉机开不进来，就停在十几米开外的路边，接着，呼啦啦涌过来一大群人。 “让让，麻烦让让，我们是秦大有同村的！我是村支书，过来看看情况的。”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顿时呼啦啦分开一条道，让秦昌川过去。 秦小龙也混在人群里，当先冲了过来，一看到秦筱筱就站在台阶上，他立即指着秦筱筱对颤巍巍走在他后面的李兰英说道：“奶，秦筱筱在那！就是秦筱筱害的爸妈被警察抓走了！” “秦小龙你瞎说什么，你爸妈被抓是因为他们拿了别人财物，和小小有什么关系？”陈华兰都忍不住要帮秦筱筱说话。 “你谁啊？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是不是秦筱筱给你了什么好处，你这么颠倒黑白帮她说话的？”秦小龙对陈华兰没有半点长辈的尊敬态度，上去就伸手推搡，还伸手去揪站在陈华兰后面的秦筱筱。 “秦小龙，你看清楚了，这是公安局，可不是你家里，我们也不是你爸妈，你敢在这里动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可没人忍你！”陈华兰本就看不惯张翠花一家，这时也动了火气。 秦小龙看周围人那么多，顿时缩了脖子，哧溜一下蹿到李兰英后面。 李兰英是小脚，走路慢，这时也在刘红的搀扶下，拄着个棍子走了过来，她脸色很难看，显然被秦小龙带去的消息惊到了，满脸都是慌乱。 对于像李兰英这样的农村人来说，被公安局抓走，可是天大的事，不管最后怎么判定，那都是丢人丢到家，以后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所以她在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筱筱的时候，心里就更生气了，此时一看到秦筱筱，顿时就是一声厉喝，“秦筱筱，你给我过来！” 144谁在说谎？ 秦筱筱虽然早知道李兰英会是这种态度，但是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痛了一下，她低着头，目光在长睫下闪烁。 “怎么，我这个当奶奶的都叫不动你了？”李兰英使劲在地上敲棍子，怒道。 秦筱筱抬头看过去一眼，在看到李兰英气到发白的脸色时，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哎呀，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这么命苦，生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害的亲生父母被公安局抓起来，这天底下怎么有这样恶毒的人啊！”刘红对秦筱筱也是恨的要死，这时逮到机会，立即就拉开嗓子开始嚎。 李兰英本就担心秦大有，被刘红这一刺激，顿时满腔愤怒都发泄在秦筱筱身上，她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地方，脑袋一热，举起棍子就没头没脑朝秦筱筱身上打了过去。 “小小小心！”疯子见势不对，连忙冲过去用身体护住秦筱筱，但饶是他速度很快，秦筱筱身上胳膊上还是挨了几下。 李兰英见疯子替秦筱筱挨打，当下更生气了，那棍子都不带停的，全朝疯子身上招呼过去。 “奶奶，你别打阿峰！”秦筱筱自己挨打都没叫一句疼，见李兰英拿疯子撒气，她却急了，伸手想要推疯子走，却推不动，她只能抬头看着他，“阿峰你快躲开！” “小小，阿峰不疼！”疯子朝秦筱筱龇牙，他确实没感觉多疼，李兰英毕竟是个女人，年纪又大，她能有多大的力气？ 但是小小是女孩子，女孩子都细皮嫩肉的，怎么能挨打呢？ “李婶，行了，你打小小干什么？”秦昌川原本是想进公安局询问情况的，但是守门的警察却说里面正在审讯，不让人进，他回头就看到后面闹了起来，急忙过来阻止。 李兰英也打累了，停了手，就站在喘气，一边怒视着秦筱筱，气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秦筱筱，我真是白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秦筱筱对李兰英还是有感情的，如果有可能，她并不想让李兰英误会，所以她想解释。 然而秦筱筱嘴巴刚张开，就听刘红在那抢着说道：“可不是吗，要不是你奶奶，秦筱筱你早就死在外面了，你奶奶对你多好，你就这么报答她，害你爸妈进了公安局，这要是被枪毙了，我们秦家绝对饶不了你！” 李兰英本就担心的要命，一听刘红说秦大有可能会被枪毙，当时就站不住，身子直往下软倒。 “奶奶！”秦筱筱想上前去搀扶，却被李兰英一巴掌甩开，这一掌刚好打在她肿起的脸上，疼的她嘶的一声，头皮都麻了。 “秦筱筱，你不准碰我！我秦家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李兰英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想听秦筱筱解释，再加上秦小龙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她现在简直恨死自己当初怎么就心软，收养了秦筱筱。 “秦筱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天天和你这个便宜表哥混一起，谁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奸情，像你这样的女的，就该抓去浸猪笼，这样就不会祸害人了！”刘红虽然心里喜欢疯子这皮相，但是昨天被村里那些小妇女嘲笑，就让她心里憋着一口气。 加上她回家还挨了顿打，现在就将气都洒在秦筱筱和疯子身上，她这么说，也是想表明一下态度，证明村里那些说她看上疯子的话是假的。 秦筱筱放下捂脸的手，目光冷厉看着刘红，指着身后公安局的牌子，“二婶，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在公安局外边红口白牙造谣污蔑我和阿峰，你最好能拿出证据来，我们马上去公安局里对质！” 刘红看了看公安局门头上面那庄严的国徽，莫名就瑟缩了下。 倒是李兰英冷笑一声，“秦筱筱，你长出息了啊，今天我就来证明，你二婶说的都是实话，我亲眼看到你和这捡来的疯子抱着睡在一起，你现在就去公安局告啊，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抓进去！” “就是，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早就不知道跟这疯子睡了多少次了，还在这装黄花大闺女呢！”刘红也来劲了，在一旁呸呸直吐口水。 “我就知道，秦筱筱你一直就这么不要脸，要不然爸妈为什么把你赶出去，还不是因为你从小就想男人，尽做些丢人现眼的事！”秦小龙得意地看着秦筱筱脸色剧变，心里痛快极了。 李兰英的这番话，也让围观人群面面相觑，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都带了一丝丝意味不明的鄙视。 “我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内情，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原来张翠花对她不好是有原因的！” “对啊，长这么漂亮，肯定和很多男人有染，你们瞧瞧，她身边那个男的，长的那么俊，肯定就是她相好的！” “……” 秦筱筱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不敢相信她一直敬重的奶奶竟然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难听的话说她，她心里再强大，也有些不知所措。 一来，李兰英说的也是事实，虽然是表面的事实，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二来，她还不想在这里和李兰英当众吵起来。 秦昌川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斥责李兰英，“李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小丫头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敢拿人格担保，她绝对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做你们说的那些事，你们再敢胡乱造谣，我可不客气了！” 秦昌川这一发话，秦婶也跟着开口，“我也证明，小小丫头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好姑娘，你们家不要，我们家可是巴不得能娶来做媳妇的！” “对！我也证明小小是好姑娘，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李奶奶，要不是小小撑着，你觉得你那三个儿子会给你那么多粮食？你早就饿死了！”李大花也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 接下来，就有更多的秦家沟的村民们站出来为秦筱筱说话，这些人都是平时看不惯张翠花虐待秦筱筱的，很多人和秦筱筱平时都没说过话，他们却都在此时站了出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李兰英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清含县，到时候无论真相到底怎么样都没有人会关心，秦筱筱的人生也会彻底毁了。 可是秦筱筱明明就是个谦恭懂事的好孩子，她就算是捡来这个疯子，那一开始也是李兰英同意收留的，有李兰英在家里看着，他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秦家沟的村民们也大多不信秦大有和张翠花是因为秦筱筱才被抓起来的，就算是，那也是张翠花自作自受，谁叫她以前那么虐待秦筱筱，他们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刚刚被李兰英诬蔑，秦筱筱除了难过都没有其他情绪，被秦大有打，她也没有哭，然而秦昌川和秦家沟村民们的这一番话，却让她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小小……”疯子在李兰英说那些话的时候就想站出来说话，但是他还是忍下了，因为他明白，他是当事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所以他心里不由更加心疼起秦筱筱来。 秦筱筱低着头，强行忍回眼泪，才红着眼眶抬头，感激地看了眼秦昌川和秦家沟的村民们。 “谢谢各位叔伯婶子，阿峰确实是我捡来的，但是我当初带他回家，也是因为他救我几次，我秦筱筱敢对天发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伤风败俗的事！”秦筱筱沉声说道。 围观群众再一次陷入沉默，接着又有人开始议论了。 “一个村子的人都帮她说话，那这姑娘品行肯定没的说！” “所以，就是那老太太在说谎了？” “哎，话还是别提前说，说不定后面又有变化，咱们还是瞧着吧！” 对于清含县城的人来说，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看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家庭伦理大戏。 李兰英没想到秦昌川和秦家沟的村民竟然都帮秦筱筱说话，她现在已经认定秦大有被抓就是秦筱筱害的，所以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直接就拿棍子指着秦筱筱冷笑道：“好啊，秦筱筱，翅膀硬了是吧？知道找帮手了，那我今天就在这把话说明白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李兰英的孙女，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秦筱筱虽然早就知道李兰英对她并不像她从前认为的那样好，但是此刻亲耳听到李兰英不问青红皂白，就单凭着从秦小龙那听来的只言片语就判了她的罪，甚至在这公众的场合说她不是她孙女，还要她滚，她还是难以避免地伤心难过，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阵阵窒息的疼。 “奶奶——”秦筱筱深呼吸一口气，想要说话。 然而李兰英却一声冷斥，“住口！我不是你奶奶，从今往后，你不准再叫我一声奶奶！今天回去，你就从我家滚出去！我只后悔当初不够心狠，没让你在雪地里冻死，将你带回去养，你现在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奶奶，你真的连解释都不听，就要赶我走？你真的就不认我了？”秦筱筱眼睛直视着李兰英，她在等最后的答复。 李兰英撇了头，顿了两秒钟，像是在犹豫，但是随即就沉声斥道：“我没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孙女！” “好，我明白了！”秦筱筱点点头，看着李兰英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心里头直冒凉气，脸上却依旧在笑着，只是这笑未达眼底，透着一丝无尽的苍凉意味，“奶奶，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很感激你将我养大，这份恩情我永不会忘记！你在我心里，也永远都是我奶奶！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后再说一遍，爸妈被抓的事，和我无关！” “怎么和你无关了？大姐，要不是你不听爸妈的话，爸妈至于会被公安局抓？”一直没露面的秦小凤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秦筱筱，一脸愤慨地说道。 秦筱筱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和李兰英站在一起的秦小凤，也看着她脸上那不怀好意的得意神色，心里不由冷笑，秦小凤这是想混淆视听，故意不提张翠花拿王金贵彩礼不还的事，将责任全都推到秦筱筱身上。 但是，如今的秦筱筱可不再是从前那样嘴笨，被人一说就不会反驳，她当时就沉了脸色，冷声道：“那妹妹怎么不干脆告诉大家，我为什么不听爸妈的话？爸妈又是因为什么才被公安局抓？” 秦小凤赶紧打断秦筱筱的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爸妈就是因为你这个不孝女才被抓的，你却好生生在这站着，秦筱筱，你心里难道就不会愧疚吗？” “愧疚？该愧疚的应该是你们！”秦筱筱冷笑着挑眉，“怎么？你不敢说原因？那我就来说！别给我提什么爸妈生我养我的恩情，这里有认识秦家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 “从出生就不被待见，弟妹有的我全没有，刚懂事就要干活，五岁洗全家衣服，大冬天的一点温水都不给我，就叫我去结冰的河里，凿了冰，手冻的都烂了，也没人心疼！平时没吃没喝，一点小事就会被打，六七岁时因为秦小龙拿了家里分的肉，却诬赖我偷的，妈什么都不问就打我，我被打的满脸是血，那时候还下雪，他们就让我躺在雪地里，还是邻居婶子她们发现才将我送去医院！” “结果呢，秦小龙一点事都没有，妈反倒还教训我不准我说出去！说要是被人知道就打死我！五年前爸妈就不给我上学了，说是没钱，呵！没钱！” 秦筱筱嘲讽地看了眼秦小龙手上的手表，又看向秦小凤新换的裙子，嘴角勾起，继续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我今年才十七岁，爸妈竟然要把我嫁给比他们年纪还大的男人做填房，我不肯，爸把我的脸都打肿了，妈拿鸡毛掸子打我，秦小凤秦小龙你们当时在干什么？你们死死拖着我，不让我跑，还叫妈狠狠打我，给我长点记性！你们怕不是都忘记了？” 说到最后，秦筱筱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说出来的。 围观群众不由都发出一阵唏嘘，看秦筱筱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秦筱筱你少胡说，我们才没有！爸妈也没打你，是你先动手的！”秦小龙见势不妙，梗着脖子反驳道。 “这个我可以作证，秦筱筱说的没错，我们都亲眼看见的！”陈华兰听秦筱筱说都觉得心酸，这时见秦小龙竟然还敢颠倒黑白，忍不住站出来气愤地说道：“小小丫头根本就没动手，秦小龙你胆子可真大，后面就是公安局，你就敢胡说冤枉你姐，可想而知你们平时对她是什么态度！” “对！我也能作证！我是农机厂工会主席，我姓臧，今天张翠花请我去她家，说有个现成媒人要我做一下，我去了才知道，原来是清含第一饭店的王经理看上秦筱筱，张翠花他们也没跟孩子说，就自己把彩礼收了，把事情定了，后来秦筱筱不愿意，就闹翻了。他们打骂孩子，我也是亲眼看见的，本来我不想说，但是这事实在太气人了！还有你这老太太也是糊涂，都不听孩子解释，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臧阿姨是工会主席，平时就处理过不少家庭矛盾问题，但是像张翠花家这种情况，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李兰英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也变了。 “你们，你们和秦筱筱都是一伙的，当然会帮着她说话！”秦小龙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气的脖子都涨红了。 “就是，瞧瞧你们站的那么近，说不定你们就是秦筱筱找来的，满口胡说也不能掩饰秦筱筱伤风败俗，把自己父母害的坐牢的事实！”刘红也在一旁跳起来大骂。 “秦小龙，刘红，你们给我住口！”秦昌川一声冷斥，语气无比严厉。 秦昌川平时在秦家沟还是很有威望的，刘红当时就缩了下脖子，站到李兰英后面，不敢说话了，秦小龙却是个糊涂胆大的，一直自诩是城里人，并不将秦昌川放在眼里，还在那昂着脖子跟个斗鸡一样，被秦小凤拽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收回到了嘴边的大骂。 彼时，突然有人叫道：“快看！有人出来了！” 一时间，包括秦筱筱和疯子在内，全都扭头朝看去，便见刚刚还一直紧闭的公安局大门确实开了，一个矮胖秃头的中年男人夹着个黑包，气呼呼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不是清含第一国营饭店的王经理吗？”有人一眼认出了王金贵。 “王经理王经理，事情怎么样了？”有和王金贵熟识的人，立即挤过去问道。 “还能怎么样？妈的，老子日他大爷，张翠花和秦大有这两个狗日的东西，真他么的不是玩意！”王金贵一出来，就愤怒地朝地上吐口水，眼神一扫，他先看了看秦筱筱，目光变了变，却并没停留，再看到秦小龙时，便见他眼底立即迸出怒火，毫无征兆地突然就冲了过去。 145还能更无耻 “秦小龙你他么的把手表还给老子，你们这一家子无耻的东西，敢骗老子，看老子搞不死你们！”王金贵真的快要气疯了，想他精明一辈子，从来都是他占人便宜，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王金贵吼了这么一嗓子，当时就扑了过去，抓住秦小龙手腕，就要往下捋手表。 “哎哎，姐夫，你不能这样，这手表是你送给我的！我爸妈已经同意把我大姐嫁给你了，你凭什么我还回去！”秦小龙拼命抽回手，一边和王金贵推搡着，说什么也不下手表。 “少跟我提你爸妈那对狗日的东西，你们家这是骗婚，公安局正在审，你们今天要是不把钱和东西还给我，我跟你们没玩！”王金贵人长的矮胖，秦小龙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平时吃的好，比王金贵高不少，两人推搡了半天，王金贵不但没抢回手表，反倒差点被秦小龙推的摔跤，当下更是气的脸都紫了。 “你，你这个人是谁啊，干啥要打我家小龙！？”李兰英眼见着秦小龙被这个矮胖秃头的陌生人推来搡去，她急的上去就用棍子敲王金贵，一边骂道：“你骂谁狗日的呢，你这个人嘴巴怎么这么脏！” “你又是谁？”王金贵一把抓住李兰英手里的棍子扔了出去，冷声叱道：“我嘴巴脏？我骂秦大有和张翠花干你什么事？他们两个讹了我钱，还不肯还给我，还不准我骂他们咋的？” “你，你不准在这胡说！我家大有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肯定是你冤枉他！”李兰英气的都在发抖了，还不忘维护秦大有。 秦筱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也注意到秦小龙在王金贵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悄悄把手表捋了下来，塞进裤子口袋里。 王金贵见李兰英质疑他，又看着公安局门口围着的人山人海的群众，脸都黑了，跳起来叫道：“我冤枉他？现在公安局都把他们夫妻两个抓起来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冤枉他？你是他娘吧？那我今天可要跟你说道说道，秦大有和张翠花夫妻两个答应要把闺女嫁给我，我也没瞒着我这条件，当时可是都说清楚，我年纪比较大了，也死了老婆，他们跟我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没问题！” “说他家大丫头最听话，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跟我狮子大开口，要彩礼六百块，还要梅花牌手表，和录音机，我手表和录音机都给了，礼金也给了一半，结果他们家闺女不愿意！” “这个当时在场的杜主任还有几个人都能证明！我这人也不会强人所难，不愿意就算了，那你这礼金和东西该还给我吧？张翠花竟然说不还，要我要么把她家大丫头带走，要么人财两空，说什么就是把她大丫头打死抬也要抬我家去！就各位街坊邻居你们评评理，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吗？为了一点财物，竟然连自家女儿都不要了？” 王金贵这番话一说出来，围观群众顿时爆发出一阵嘘声，当然，都是对着秦家人发的。 “竟然还有这样当人爹妈的，为了那点钱，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 “这王经理虽然长的不咋样，但是人好歹也是吃铁饭碗的，他肯定要顾及身份，不会说假话骗我们！” “那这家人就太不是东西了，刚那老太太几个竟然还冤枉这小姑娘，说是小姑娘害她爸妈被抓，我看着小姑娘可怜的很，这她要不反抗，就要嫁给老男人了啊！” “……” 议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而且全是对秦大有和张翠花不利的，李兰英已经气得脸色发黑，快要晕倒了。 秦老二作为李兰英唯一到场的儿子，这时候只能站出来扶着李兰英，一边问秦昌川，“支书，现在怎么办？” 秦昌川面色沉入锅底，他吧唧吧唧吸了几口旱烟，才开口说道：“还能怎么办？在这等公安局审问过后，再看看情况！” 说话间，公安局的门又开了，两名警察走了出来，看到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两人神情都很严肃。 “谁是秦大有张翠花的直系亲属？”其中一名警察站在门口扬声问道。 李兰英立即颤巍巍走过去，“我，我是大有他娘！” 警察低头看了看李兰英，又问：“你们家还有没有其他人来？” 秦大发连忙举手，小心翼翼说道：“警察同志，我是大有他哥！” “行！你们两个跟我进来！”警察又扬了扬手，招呼王金贵，“王金贵，你也过来！” 眼看着三人跟在警察后面进了公安局，外面的人又开始议论了。 “这是要干什么了？” “应该是要报案的人，还有嫌疑犯当面谈，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群众自己的矛盾，估计是要让群众自己解决。只要那张翠花能退钱，应该没什么大事！”有稍微懂行的人在一边解释。 “还没什么大事呢？又是礼金又是手表录音机的，加一起好几百块钱呢，这是大的经济纠纷案件了，我看啊，今天就算那夫妻两退了钱，也要拘留几天。”有人发表不同意见。 秦筱筱听着这些议论，神色没什么波动，一直就是淡然的。 但是她心里此时却在冷笑，以她对张翠花的了解，这个女人贪婪无比，而且鼠目寸光，跋扈无知，就算李兰英和秦大发都去劝她，她也不会退钱的，或者换句话说，张翠花宁愿被关，也不肯退钱。 要她把进了口袋的钱再拿出来，那可是比割她肉还要疼的。 “小小，你身上疼吗？”疯子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秦筱筱身上，他见秦筱筱垂着胳膊，以为她是刚刚被李兰英打的，不由担心问道。 秦筱筱长睫一颤，抬头看向疯子关切的俊脸，微微一笑，“不疼，没事！” 疯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好像在顾及什么，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另一边，刘红和秦小凤并没有和秦家沟的村民们站在一起，而是单独站在一棵大梧桐树下，离秦筱筱并不远，此时看到秦筱筱和疯子的互动，刘红忍不住往地上呸了口唾沫，小声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 秦小凤则是装着担心又柔弱的样子，气愤地说道：“大姐，现在爸妈都被关起来了，就算他们不对，那也是你爸妈，你在这种时候还有空和男人打情骂俏？你怎么能这样！” “妹妹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打情骂俏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看什么都这么不正经，你平时在学校读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秦筱筱瞥过去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下秦小凤，似笑非笑地说道：“唔，妹妹可真是担心爸妈啊，爸妈还在公安局呢，妹妹竟然还能抽空回家梳个头，换身衣服！” 秦小凤本来想讥讽秦筱筱，却没想到反被秦筱筱拿住了话柄，她脸上现出一抹羞怒神色，气急败坏地一甩手，“哼，反正我说不过你，你向来是这样，爸妈的话从不听，什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秦筱筱唇角笑容更深了，“妹妹既然这么乖巧懂事，怎么不去帮爸妈分忧解愁？” “秦筱筱你——我懒得理你！”秦小凤生怕秦筱筱又说出要她去嫁王金贵的话来，连忙装着被气到的样子，走到刘红边上，只拿一对眼睛愤怒地瞪着秦筱筱。 秦筱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也不理会围观群众的各种议论。 疯子静静看着秦筱筱，嘴角眯的很紧。 彼时，谈九通三人也在一边啧啧叹气。 “知道这姑娘不容易，没想到这么不容易，这遇到的到底是怎样一家人啊？”谈九通满脸心疼。 “看小小姑娘对那老太太很尊敬，可老太太竟然连解释都不听，一下子就认定小小姑娘的错！还在这里当中要她滚，这下怎么转圜？”白微风也跟着叹息。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熊清流挥了挥拳头。 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白了他一眼，“你有本事打个老太太，怎么没本事把九玄医书背下来？” “能不提这个吗？哎呀，老头，你说小小姑娘无家可归了，那咱们刚好趁虚而入呀！”熊清流一提起医书就苦了脸，随即迅速转移了话题。 但是熊清流话音刚落，就见站在他旁边的老大妈一脸戒备地转头看过来，“你们想对姑娘干什么？这姑娘身世都这么可怜了，你们三个臭流氓竟然还敢起坏心？！我去公安局告你们去！” “误会误会！”谈九通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陪着笑说道：“我这徒弟的意思是给小小姑娘提供帮助，我们是开卫生所的，正缺人手，哈哈，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你是大夫？那能不能给我瞧瞧，我最近总是心慌气短，夜里睡不着，一闭眼就做噩梦是怎么回事？”大妈顿时来劲了，两眼唰唰发光，拉着谈九通不放。 谈九通顺手给大妈把了个脉，接着便摇头晃脑说出一大串神神道道的名词，唬的大妈一愣一愣的，但是他说的又都切合她的症状，所以大妈最后简直是心悦臣服。 “这样吧，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来华阳路的为民卫生所，我给你开两副药，你吃了再说，放心，我看咱们如此投缘，不要钱的！”谈九通以送大妈药吃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老太太出来了！”有人眼尖，看到公安局的门又开了，先前进去的秦大有扶着李兰英走了出来，不过两人脸色都难看到不行。 王金贵跟在后面还在骂骂咧咧，秦昌川见警察要进去，连忙走过去，“警察同志，我是秦家沟的村支书，我叫秦昌川，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王局长，我和王局长是老战友，都是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 警察一听秦昌川是王局长战友，立即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王局长正在办公室，你在这等一会，我去问问要不要见你！” “哎，多谢！”秦昌川看着警察进去，才又转头看向秦大有，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大有，里面怎么说！” 秦大有扫了眼八卦群众们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低着头叹气。 “当家的，大哥大嫂的事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刘红推了秦大有一下，着急问道。 “娘！”秦大有却看向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的李兰英。 李兰英咬着牙，也没说话，但那对眼睛却抬起来，看向了秦筱筱。 秦筱筱被李兰英这眼神看的心里很不舒服，刚移开目光，就听王金贵冷笑一声，走了出来。 “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来说！”王金贵脸色臭的不行，指着李兰英和秦大有就道：“我就把话放这了，你们要我撤回报案，可以，把钱和手表录音机都还给我！少一样，呵呵！这几件加一起得有五百块了，够得上犯罪判刑的了！” 王金贵话一说完，转头就走，他可不想再在这里继续被人嘲笑围观。 他好好一个体面人，今天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这一次全清含县城的人都要知道他被一户破落户骗婚的事，回家老娘还指不定要被气成什么样，所以这时候他简直憋了一肚子气，连带着看秦筱筱都不顺眼，经过的时候还抬头狠狠瞪秦筱筱。 秦筱筱无语，不想搭理，疯子却杀气腾腾瞪了回去。 这个王金贵虽然也是受害人，但要不是他先找上门表达了对秦筱筱的兴趣，张翠花也不会从中看到敲诈的机会，狠狠诈了他这么一大笔。 只能说这两边都有问题。 “这个王金贵竟然还好意思瞪小小，也不看看他那样子，给小小当爸都嫌老，竟然还敢肖想要个小姑娘当老婆，真是不要比脸，呸！”陈华兰忍不住呸了一口。 “就是，王金贵和张翠花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老鼠洞里钻出来的！” 几个农机厂的职工也都在愤愤不平。 秦筱筱听着这些平时和她都说不上几句话的叔伯阿姨竟然都在帮她说话，心里不由非常感动。 进去询问的警察很快就出来，请了秦昌川进了公安局，随即又出来一名警察，对着围观群众说道：“各位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起普通的纠纷案件，这天气这么热，大家小心中暑！” 然而围观群众没有一个人走的，之前就有人回家拿了板凳和扇子来，甚至还有人带了瓜子西瓜兜售，大有继续在这里坐等看戏的架势。 警察见劝不动，也没再管，现在警力不够，这些老百姓又都只是来看热闹的，不能强制驱离，只能等他们看够了自己离开。 人潮汹涌中，秦筱筱的身影显得特别孤单。 李兰英朝秦筱筱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秦筱筱也看向李兰英。 “小小，你跟奶奶来一下，奶奶有事跟你说！”李兰英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大敢看秦筱筱的眼睛，但是为了秦大有和张翠花，她又不能不提。 “哟，刚刚才说从此不是小小奶奶，要小小从家里滚出去的，怎么现在又舔着脸过来要小小跟奶奶走？”陈华兰是个嘴皮子不饶人的，之前她就对李兰英的是非不分非常生气，此时见李兰英这样子，顿时忍不住嘲讽起来。 李兰英脸色一阵青红交错，只觉得周围人的视线烙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 “好！”秦筱筱却没有犹豫，立即点头应下。 如果说今天之前，她心里还拿不定主意，那么从刚刚李兰英不问青红皂白一心维护张翠花和秦大有而说出的那一番话之后，秦筱筱对李兰英也就彻底心寒了。 她还认李兰英是奶奶，但是从此却也不会再和李兰英继续生活下去了。 李兰英拄着棍子，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走远了一些，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站定。 秦筱筱就跟在李兰英身后，疯子坠在几米之外，目光一直凝视这边。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今天是阴天，也就早上出了一花花的太阳，天气很闷热，秦筱筱自带凉气不觉得，李兰英的衣服却已经从里到外全汗湿了，是热的，也是一路上急的。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还是秦筱筱首先打破了沉默，“奶奶，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兰英似乎正沉浸在思绪里，乍然听见秦筱筱的话，像是被惊到了，还抖了下，才抬头看着秦筱筱，眼神变了变，“小小，刚刚是奶奶不对，奶奶没弄清楚情况，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别怪奶奶好不好？” “嗯。”秦筱筱只淡淡应了一声，她并不觉得李兰英是诚心跟她认错，肯定是有事相求，才会这么说。 她也敢肯定，李兰英绝对知道苏芷梦的存在，所以才会帮着张翠花打压她。 李兰英原以为秦筱筱会像从前那样，只要她一说这种话，秦筱筱就会立马感激涕零，然而再将错误揽到她自己身上，要她不要介怀。 146见死不救 可是这回，李兰英看着秦筱筱，等了半天，也没见秦筱筱开口。 就好像，秦筱筱是真的接受她刚刚的道歉一样。 李兰英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不好看了，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心里是怎样一种心情，在看出秦筱筱无意开口的情况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小小，你能不能帮帮你爸妈？” 秦筱筱眼睫倏地掀起，平静到冷淡的目光直视着李兰英，“奶奶希望我怎么帮？” 李兰英在秦筱筱的眼神里莫名瑟缩了下，但她还是说道：“奶奶知道这次是你爸妈不对，他们没有征求你同意就要将你嫁人，还是那样一个比你爸年纪都要大的男人，但是，奶奶希望你能看在你爸妈生养你一场的份上，帮帮他们！” “所以，奶奶是希望我答应给那个死了老婆的王经理做填房？”秦筱筱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李兰英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她只觉得头皮都一阵发紧，心里一阵阵的羞愧，但是她同时又努力在说服自己，其实嫁人对秦筱筱来说也是件好事，“小小，奶奶知道这样委屈你了，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你爸妈就要坐牢了，我们秦家以后还要怎么见人啊？” 秦筱筱忍着心里的厌恶，还是想要再挣扎一下，“刚刚那个王金贵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要把礼金和财物退还给他，他就不追究了！我觉得奶奶你与其现在在这找我说什么帮忙，不如去劝他们！” 李兰英却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你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刚在公安局也劝过她，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把钱拿出来……” 说着说着，李兰英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伸出苍老的手去擦眼泪，一边抬头满含希冀地看向秦筱筱，“小小，就算奶奶求你了好不好？你就答应帮奶奶这次吧！” “帮你这一次？”秦筱筱突然笑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李兰英的脸，声音瞬间变得尖利，“那奶奶，你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才十七岁，就要我为了你们一家的贪婪无耻去给一个老男人做填房？你们对我怎么这么好？” “小小……”李兰英似乎是被秦筱筱的样子吓到了，身子一哆嗦，猛地后退了一步，脸上神色也变的惊惧，她想要解释，“小小你听奶奶解释——” “解释？好啊，奶奶你来解释给我听听！”秦筱筱看着李兰英脸色青白交错，嘴巴嗫嚅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由冷笑了一声，“要不要我来帮你说？” “小小，就当是奶奶对不起你！”李兰英听着秦筱筱的话，心里发苦，但是只要一想到秦大有和张翠花还在公安局关着，而且明显因为闹事被打了，都不知道要关多久，拘留室的条件那么差，还有那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她又难受的不行。 说着说着，李兰英又抬手抹眼泪，竟然作势要给秦筱筱下跪，“小小，就当奶奶求你了好不好？” 秦筱筱身形一闪避开了，再伸手一托，李兰英就跪不下去。 但是李兰英还以为秦筱筱是心软了，在那眼含期待地看着秦筱筱，说道：“其实，其实那个王经理虽然人老了点，但是好歹也是铁饭碗，你和他结婚，他肯定也能给你找进饭店工作，那就也吃上公家饭了，总比你一直在农村种地好啊。” 秦筱筱早已绝望，所以对李兰英的这番话，她心里竟没再感到有多难过，反倒还能冷笑着回怼：“既然王经理这么好，奶奶何不去劝秦小凤嫁过去？都是当女儿的，也是时候让秦小凤为家里做点贡献了！” “小凤，小凤她胆子小，恐怕……”李兰英没想到秦筱筱突然变得这么铁石心肠，她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底气不足的找借口。 “那可不好意思，我胆子也小！恐怕胜任不了这么艰巨的任务！”秦筱筱对着李兰英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然将李兰英当做了一个陌生人。 秦筱筱以前以为，在李兰英心里，她虽然比不上秦家人重要，但是她好歹还是有点地位的。 然而现在，秦筱筱却知道，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其实在李兰英心里，从来都只有她自己以及秦家的人，根本就没有秦筱筱的地位。 李兰英心里本就忐忑，因为她知道秦筱筱变了，但是她却仍然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秦筱筱在看到她这么着急难过的份上，会答应帮忙。 所以秦筱筱的拒绝才会让李兰英更加接受不了，忍不住就气的拄着棍子叫道：“秦筱筱，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奶奶，不要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受不起！”秦筱筱已经转身要走，此时闻言扭过头，漂亮的小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她道：“所谓见死不救，那前提也是毫无办法的情况下，现在你们家的事明明有解决办法，只要退了财物就行，你们不肯退，还要来怪人见死不救？用把我推进火坑来挽救你们家因为贪婪犯的错，那又有谁会救我？” 李兰英被秦筱筱怼的脸都涨的通红，她捂着心口，像是喘不过气，要厥过去的样子，“秦筱筱，就算你心里恨你爸妈，但他们好歹也生养你一场，你，你就这么狠心？” 秦筱筱见李兰英翻来覆去就会拿父母这个身份道德绑架，心里也不由烦躁起来，她想都不想，就冷笑着说道：“生我养我？呵，你们说出来难道不会脸红吗？奶奶，这话我劝你以后就别再说了，他们到底有没有生养我，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今天，我们言尽于此，我会从家里搬走，从此和你们秦家脱离关系！永不来往！” 李兰英一听这话，又急了，连忙上前去拦秦筱筱，“小小，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是不能搬出去，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秦筱筱已经不想再问，比起秦大有和张翠花的无耻贪婪，和她一起相依为命多年的李兰英操着这样一副为她好的嘴脸，实则和张翠花一样想要将她推进火坑的做法，才更让秦筱筱心寒。 她对李兰英的最后一丝眷念和感情，也因为今天的事被打的烟消云散。 从此，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李兰英看着秦筱筱决绝的背影，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恐惧，她徒然地抓着手里当做拐杖的棍子，身体却往下软倒。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秦筱筱你对奶奶做了什么？为什么奶奶都被你气晕过去了？”秦小凤一直关注着李兰英这秦筱筱，她也注意到李兰英和秦筱筱是起了争执，但离得远没听清，只看到李兰英突然往下倒，她即刻就冲了过去，一边大声叫嚷着，就是为了引起围观群众的注意。 秦筱筱扭头看去，便见秦小凤一脸惊慌地扶住李兰英，她也发现了，李兰英其实明明没事，却被秦小凤硬压着肩膀，就是为了让人以为李兰英被秦筱筱气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秦筱筱，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奶奶年纪都多大了，你还气她，气出好歹来怎么办？”刘红也冲了过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用谴责的目光瞪着秦筱筱。 “妹妹，你想知道我和奶奶说了什么？那我告诉你啊。”秦筱筱突然冷笑一声，恶意满满地说道：“奶奶说了，你爸妈拿了王经理的财物，却死活不肯退还，现在他们商量还是嫁个女儿过去抵债，这样王经理就不会要求退钱了。” 秦小凤闻言直觉不好。 秦筱筱却不给秦小凤打断她的机会，继续微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呢，脾气不好，一言不合还打人的，你看，爸妈都要警察把我抓去枪毙，所以王经理是看不上我了，但是妹妹你就不一样了，温柔端庄贤淑，王经理肯定对你可满意，现在爸妈有难，可是妹妹出面为家里分忧解难的时候了！何况，你还拿了人家的录音机，那也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秦筱筱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说我撕了你嘴！”秦小凤气的脑子都要炸了，哪里还能继续装温柔，她作势要上前去打秦筱筱，却被刘红一把拉住。 疯子也几步走到秦筱筱身边，目光冷冷地扫视过去，散发着一股无形的震慑力。 “秦筱筱你怎么说话的，小凤好歹是你妹妹，你做姐姐的不帮衬妹妹，还拿话来吓她！”刘红有心在秦大发面前表现，忙不迭就挤兑秦筱筱，还特地过去扶着脸色惨白的李兰英，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瞥疯子。 秦筱筱当然也不会放过刘红这个搅屎棍，“二婶，看来你和小凤妹妹关系很好啊，这就好办了，爸妈他们这事说起来其实也好解决的，只要大家能凑了钱，把他们拿王经理的钱还上，王经理自然就不会追究。” 刘红当时就震惊了，一对眼睛跟毒蛇似的死死等着秦筱筱，心里早已经在痛骂了，这死丫头，就知道没安好心！ 李兰英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忙抓住秦大发的手，期盼道：“对啊，大发，只要能把钱还了，那个王经理就不会追究了，你，你和大有兄弟一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大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刘红一把拉开，“妈啊，这话瞧你说的，大哥大嫂拿了别人东西，那肯定要还的啊，哪里有让我们兄弟出钱去还的道理？再说了，我们家也不宽裕，家里还有三个丫头要养，哪有那么多钱拿的出来啊！” 秦大发想说什么，却被刘红掐了一下，一时也忍了回去。 这时，陶孝静领着秦小兵和秦小明姗姗来迟，见李兰英他们都站在这，她也走了过来，李兰英立即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过去抓着陶孝静就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陶孝静平时好吃懒做，但关键时刻反应快的不行，当下就往地上一坐，抹起了眼泪，“娘啊，你说大哥大嫂有难，我们这做弟弟弟妹的肯定是要拿钱的，但是我们家生活苦啊，小兵小明上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哪里有闲钱拿出来给大哥大嫂啊！” 李兰英接连碰了钉子，脸都气白了，但是她又不能对两个儿媳妇发火，只能再次抬头去看秦筱筱，“小小，你不是有一百多块钱吗？你就拿出来帮帮你爸妈吧！” 秦筱筱直接摇头拒绝，“我没钱！钱都花光了！再说，就算我有钱，也轮不到我来管，奶奶，你别忘了，你已经将我赶走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秦家的人了！” 陶孝静眼珠子一转，不给李兰英发怒的机会，立即站起来走到秦筱筱身边，要拉她的手，胖脸上还挤出笑容，“小小啊，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怎么就不是我们秦家的人了？你奶奶她说气话呢，你一直就是我们秦家的人！” 秦筱筱一想到陶孝静家里那脏乱差的样子，就忍不住从心里犯恶心，急忙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拉开和陶孝静的距离，她才不想被陶孝静碰到，陶孝静的手上指不定刚刚摸过什么脏东西。 刘红见陶孝静朝她挤眼睛，顿时也反应过来，连声附和，“对啊对啊，小小啊，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秦家的人？” 秦筱筱嘴角嘲讽地撇了撇，面上却没表露分毫，反倒一脸的感激，“多谢二婶三婶安慰，但是我真的觉得，什么忙都帮不了，我不配再做秦家的人！” 陶孝静在旁边捣李兰英，“妈，快说两句，说你那是气话！” 李兰英干巴巴看着秦筱筱，想起秦筱筱刚刚那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心里头又冒出了火气，猛地扭过头去，就是不说。 陶孝静简直要被李兰英的愚蠢气死了，眼看着秦筱筱转身走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推开李兰英，李兰英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倒，秦大发在旁边连忙扶住，忍不住斥责陶孝静，“老三家的，你干啥推妈！” “我推她怎么了？真是要被你们一个个的蠢死了！就你这个老太婆，明知道大哥大嫂给秦筱筱介绍那婚事是埋汰人的，秦筱筱不干，你们就顺着她说呗，还非拿以前那套逼她，现在好了，把人逼走了，我看你们拿什么去公安局捞人！”陶孝静翻了个白眼给李兰英。 秦筱筱耳力好，虽然走出一段路，但还是将陶孝静这话听见了，她嘴角不由勾起笑痕，还真没想到，陶孝静平时看起来又胖又笨，但是她竟然一眼就看出重点。 所以说，秦家这群人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好拿捏的秦筱筱，随便要她干什么都行。 张翠花说的这桩婚事，明明就是想要埋汰她，将她往火坑里推，想让她从此不能再翻身，李兰英会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却还纵容，甚至仗着奶奶的身份亲自来劝她，这就说明，在李兰英心里，也是赞同张翠花的做法的。 秦筱筱的心已经被伤到千疮百孔。 “小小！”疯子看到秦筱筱走来，他什么都没说，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秦筱筱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因为疯子的笑脸而焕发出了光彩。 “阿峰，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秦筱筱看着疯子，唇角微微一勾，脸上明明在笑，语气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心酸。 疯子摇头，郑重地说道：“不！小小不是一个人，阿峰永远陪着小小！” 说这句话的时候，疯子的眼睛非常亮，仿佛天上繁星尽落其中，光彩夺目。 秦筱筱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一阵心安。 她笑了，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笑，“好！阿峰永远陪着小小，小小也永不会抛弃阿峰！” “还说不是打情骂俏？秦筱筱，你别以为你说脱离关系就能脱离，不管怎样，那也是你爸妈，就算你从家里搬走，那也要将这些年爸妈养你的钱还回来！”秦小凤生怕李兰英会真的拉着她要她去结婚抵债，趁着秦筱筱一走，陶孝静和刘红又在那吵架，她赶紧跑了出来，刚好就看到秦筱筱和疯子对视的一幕，顿时心里不是个滋味。 “好啊，要算账是吧，可以！找个时间，我们坐下来算算，这些年你爸妈养我花了多少钱，我又给了他们多少钱！”要是张翠花真敢来算账，秦筱筱就更不怕了。 她也想看看，等账都算出来了，秦家这些吸血鬼还有什么话说！ 没过一会，去见王局长的秦昌川出来了，他和王局长确实是战友，当初打仗的时候，王局长是他的老连长，所以还是很给秦昌川面子的。 但是秦昌川向来喜欢板着脸，看不出喜怒，他出来后也是一声不吭，抓着旱烟锅就走。 “昌川啊，局长怎么说？”李兰英在秦大有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一脸急切。 147就给我两分钱？ “还能怎么说，这数目都快五百块了，报案人告大有和张翠花诈骗，而且数目巨大，一旦判刑，就是三年以上，你那个媳妇油盐不进，说什么宁可坐牢都不肯退钱，还在公安局大闹，说警察冤枉她，估计还要罪加一等，你们最好回去先筹钱，把拿人家的钱和财物还回去，先消了这个诈骗罪名再说别的！”秦昌川说起来也是一头恼火，要不是看在都是姓秦的，他才懒得管秦大有家这破事，他一点老脸都丢尽了。 李兰英闻言，当时就站不住了，两条腿发软，直往地上坐去。 秦小凤和秦小龙也慌了，两个人都哭诉道：“怎么会是诈骗呢？明明就是那个王经理自己来我家要说亲的！” “愚蠢！”秦昌川冷着脸说道：“那这个亲不是没说成？没说成还拿人家的财物不还，可不就是诈骗？” “那，那要怎么办啊？”李兰英瘫在地上哭嚎起来，“这要是坐了牢，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秦昌川眼睛一瞪，“还问怎么办？回去筹钱啊！秦小龙秦小凤你们要是不把手表录音机拿出来，就拿钱来抵，刚在公安局算过了，一共四百三十五元，拿不出来就等着看你爸妈坐牢吧！” 秦筱筱看的出来，秦昌川也是真动了火气，想想也是，秦大有和张翠花可是秦家沟出去的，秦昌川又是秦家沟的支书，现在是个很重视名声的年代，村里出了两个坐牢的诈骗犯，那在四里八乡可都要抬不起头了。 “钱，钱在我妈身上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秦小凤哭着说道，她现在真的恨死张翠花了，为了这点钱，要搞得身败名裂，还连累了她被人嘲笑。 “钱不在你妈身上，她进公安局就被搜身了，哪能藏得住钱！”秦昌川冷声道：“你们再回家找找，看你妈把钱藏哪了！” “好，我们这就回家找！”秦小龙平时再混，这时候也明白，如果他爸妈都被抓进去坐牢了，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但会被同学看不起，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所以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表就递给了秦昌川，“叔，这手表我不要了！” 秦筱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突然，她感觉疯子在挠她手掌心，她一开始没在意，以为疯子在挠着玩，但是一扭头又看到疯子在朝她眨眼，她就知道疯子肯定是有事要告诉她。 “怎么了？”秦筱筱用口型问。 疯子朝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偷偷抓着秦筱筱的手往他口袋上摸了一下，秦筱筱一上手就知道那是一沓钱，脑海里顿时灵光一现，她难掩满脸震惊神色看着疯子，嘴巴都张开了。 “嘘！”疯子对秦筱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们两个本就站的偏，他以着别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跟秦筱筱耳语，“阿峰看到那个女人扔到门口垃圾桶里，就捡起来了。” 秦筱筱：“……” 看来张翠花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还钱，竟然想出把钱扔垃圾桶的操作。不过张翠花肯定更没想到，她自以为秘密的操作竟被疯子看到，还将这些钱带出来了。 “小小，要拿出来给他们吗？”疯子问。 “不能拿！”秦筱筱却摇头，准确的说，这些钱属于赃款，而且在80年这会都是数目较大的了，刚刚秦昌川也说，如果张翠花不退钱，那就构成诈骗，是要判刑的。 但是如果他们现在把钱拿出来，以秦家人的无耻尿性，说不定会倒打一耙，说这个钱是秦筱筱和疯子偷的，到时候她又得说不清。 秦筱筱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秦小凤他们那边有什么结果。 疯子见秦筱筱并没有圣母的立即把钱交出去，眼底不由露出欣慰的神色。 这丫头虽然心地善良，但并不蠢，很好！ 而且她即使知道张翠花不是她生母，在被那样对待的情况下，还能忍到今天，这丫头的心性可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 秦小凤和秦小龙很快就回来了，秦小凤也将录音机提了过来。 因为这边事情没什么进展，天气又热，就在刚刚这段时间里，围观群众已经散了不少，现在仅剩寥寥数个意志力坚强的八卦爱好者还在坚持等着看结果。 王金贵没走，被秦昌川留了下来。 “王经理，你看一下，手表和录音机都在这里！”秦昌川也是满头大汗，但是脸色却无比严肃，透着一股子不高兴劲，让旁边的秦大发都不敢吭声。 “我回去会检查一下，如果东西弄坏了，你们还是要照价赔偿！”王金贵也是一脸便秘表情，他这回可是彻底出名了，回家老娘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 “行！”秦昌川顿了下，又说道：“王经理，这个钱的事能不能宽限两天，我们回去也要花时间筹的。” “不行！谁知道张翠花那臭娘们会耍什么花招，最迟明天上午，要是拿不到钱，我就告他们诈骗！”王金贵一提到那三百块彩礼钱，就觉得肉疼，他虽然是国营饭店的经理，但是工资也就是正常水平，这三百块钱可是他一年多的工资，张翠花那臭娘们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明显就是利用她女儿来骗婚，然后借口她女儿不愿意，彩礼就不退了。 秦昌川看了眼李兰英，又看看秦小龙和秦小凤，眼神扫过秦筱筱的时候，却没停留，“你们看呢？” 秦小龙和秦小凤面面相觑，又都看向李兰英，“奶奶，我们都还是学生，身上没钱啊，我们上哪筹去？” “小龙小凤，你们两个别急，”李兰英连忙安慰秦小龙和秦小凤，咬了咬牙，对秦昌川说道：“川啊，你跟王经理说就明天，我这就去筹钱，明天早上一定把钱拿来给他，叫他别告我家大有和翠花坐牢！” 秦昌川点了点头，王金贵已经听到了李兰英的话，他也不想再在公安局门口被人当猴看，冷哼了一声，将手表揣进口袋，抱着录音机转身就走了。 此时公安局门口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也就秦家沟来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站在树荫下汗流浃背的小声议论着，李兰英的话他们也都听在耳里，霎时间，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李兰英也是急的没有办法了，只见她拄着棍子，先走到秦大发和刘红跟前，说道：“大发，红子啊，大有和翠花好歹是你们大哥大嫂，虽然你们平时关系一般，但是你们也不能就坐视不管对吧，这钱——” “哎呀，妈啊，我们家今年收的粮食还没卖，家里实在没有现钱了啊，而且你看看，大发身体又不好，我一直想带他去医院瞧瞧，都没钱去呢！”刘红赶在秦大发前面把话说了，满脸都是紧张，生怕秦大发会同意拿钱出来填那个无底洞。 李兰英看着捂着脸假哭的刘红，又看看低着头不吭声的秦大发，不由叹了口气，又朝陶孝静走去。 但是李兰英还没开口，陶孝静就已经抢先在那哭诉了，“妈啊，我们家情况也不好啊，哪有钱拿出来啊？大贵天天在煤矿下面挖煤，那都是卖命的钱啊，你忍心拿我们家大贵卖命的钱给大哥大嫂还债吗？呜呜，我可怜的小兵小明啊，一个月都见不到大贵几次，都想的吃不下去饭了……” 秦筱筱看着陶孝静一边假意擦着眼睛，一边拿眼睛偷看李兰英反应，她都觉得有点滑稽。 古话说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才能家和万事兴，还真一点不假。 秦家的情况与此完全相悖，所以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家庭一团散沙，三兄弟形同陌路，极少来往，妯娌之间见面不是吵就是打，连带着下一代的子女都毫无教养，上不得台面。 而这一切，恐怕也要与李兰英那种溺爱的教育方式有关。 秦筱筱发现，秦家的人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自私。 李兰英接连在刘红和陶孝静这碰了钉子，虽然脸色难看，但她还是不死心，又看向秦家沟的其他村民，但凡和秦老头沾亲带故的，都借了一遍，然而却没几个人肯拿钱给她，一个个都各种借口满天飞，不是家里猪跑了，就是孩子没吃的。 到最后，也就秦昌川同意借五十块钱。 可是五十块钱哪够啊，还欠二百五呢！李兰英暗自垂泪，心里憋闷的难受，下意识的，她就将眼光投到了秦筱筱身上。 秦小凤比李兰英速度还要快上一些，这边借不到钱了，她立即就走到秦筱筱那边，两眼直勾勾盯着秦筱筱，然后毫无征兆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又不是过年，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秦筱筱见所有人都看过来，连忙装着受惊过度的样子，闪到了旁边。 疯子瞧着秦筱筱这夸张的表情，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演技不行，还得磨练。 “大姐，求你救救爸妈吧，我知道你记恨爸妈从前对你不好，我在这替爸妈给你磕头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事了！”说着，秦小凤还真弯了腰，要磕头的样子。 围观群众里立即有人点头赞叹，“这姑娘不错，够孝顺！” 又有人开始劝秦筱筱，“你妹妹都给你磕头了，还代父母认错，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这姑娘就别计较从前的事了，能帮就帮帮吧！” 李兰英一时又满含希望地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却像是被吓呆了，说话声音都有点抖，“妹妹，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可受不起你这磕头啊！快起来快起来！” 秦小凤哪里是真的想给秦筱筱磕头，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她原以为秦筱筱绝对不敢受她磕这个头的，可是哪会想到，秦筱筱嘴里虽然说着快起来，却根本就没有伸手去扶她的意思，她这头都磕到一半了，要是现在起来，就显得太假了，她是继续磕也不是，起也不是。 李大花将秦小凤那虚伪表情看在眼里，这时就嘲讽地说道：“哟，秦小凤，你这一个头磕的有点久啊，怎么这好半天了，还没磕完咧？” “我看她是根本就没真想磕吧！”杨大妈在一边帮腔，“你还知道你爸妈对你大姐不好，那你还好意思找你姐做什么？你爸妈对谁好，就找谁去啊！” 秦小凤身影僵了僵，这回她不磕头都不行了，可是要她给秦筱筱这个下贱货磕头，她受得起吗？ “好了好了，小凤你起来，都是平辈，磕什么头啊！”李兰英见秦小凤在那佝偻着腰，尴尬到不行，急忙出声为她解围。 “大姐，这……”秦小凤装模作样扭捏了下，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眼秦筱筱，一副生怕秦筱筱会生气的表情。 秦筱筱也配合做出羞愧不敢当的样子，“对啊，我就说都是平辈，妹妹行此大礼不合适！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虽然我没什么能力，身上也没钱，但是帮着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闻言，秦小凤起来一半的身体顿时一僵，她气的一口牙都要咬碎，眼底也露出怨毒神色。 秦筱筱这个贱人，她就是故意的！ “小小，你要是有钱就拿出来吧，算是奶奶求你了好不好？”李兰英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她是答应王金贵要筹钱，可是村子里的人都不肯帮忙，她也没了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大有和张翠花因此被判刑，只好厚着脸皮再一次找上秦筱筱。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瞬间苍老的脸，心里暗暗摇头，面上却叹了口气，“奶奶，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不信呢？我真的没钱！” “你之前卖山货不是赚了一百多块钱吗？”李兰英两眼直勾勾盯着秦筱筱，眼神里都带了谴责，好像秦筱筱明明有钱，却不拿出来就是犯了多大的罪一般。 “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有钱还不拿出来？你就这么恨爸妈，恨不得他们死在牢里吗？”秦小凤不敢置信地尖叫道。 秦筱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依然处变不惊，“那野山货不是我打的，都是阿峰的功劳，卖的钱也都是他的，奶奶先前将他赶走，他的钱我也都给他了，打算在城里找个住的地方，给了你们，难道要让他继续流落街头吗？”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流浪汉，住街头又有什么关系？”秦小龙掏了掏耳朵，不屑地说道。 “反正你爸妈已经被抓进去了，那就在牢里面住上个三五年又有什么关系？”一直坚持在围观的师徒三人组中，熊清流立即怼了秦小龙。 “你，你怎么说话的！”秦小龙本想发飙，结果一看熊清流满脸大胡子五大三粗的样子，顿时怂了，脖子一缩，连这声质问都没了底气。 “学你说话的啊！”熊清流瞪秦小龙，满脸鄙视。 秦筱筱感激地看了眼熊清流，这话也是她想说的，但是顾及身份，她又不能真的说出口，所以熊清流帮忙说出来，真的让她很解气。 熊清流见秦筱筱看他，连忙捋着胡子龇牙朝她嘚瑟的笑。 疯子眉头蹙了蹙，眼底闪过不悦，这猴子真讨厌，竟然当面勾搭他家小小！ “奶奶！”秦小龙憋着一口气不敢发，只好去找李兰英。 李兰英盯着秦筱筱，“小小，奶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拿不拿钱？” 秦筱筱心里叹气，李兰英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又要来硬的？ “奶奶，你问多少次我都只是一句话，我真的没钱！”秦筱筱摊手。 “你刚才不是说这疯子有钱吗，那你叫他给你就是了！”秦小凤急忙说道。 秦筱筱还没说话，就见疯子突然一退几尺远，还满脸戒备地盯着秦小凤，气鼓鼓说道：“你这个坏女人丑八怪，休想抢阿峰的钱！” 李兰英却好似看到了希望，“阿峰，你在奶奶家住了那么久，奶奶现在有事找你借点钱行不行？” 疯子想都不想就点头，“奶奶借可以！” 说罢，就在李兰英等人期待激动的眼神中，从鞋底翻出一分钱递了过去…… 秦小凤不顾钱是从鞋子里面翻出来的，抢着去接，拿到手一看才发现是一分钱，当场呆住，“就，就一分？！” “不够吗？”疯子挠了挠头，一脸为难，接着好像下定了决心，又蹲下在另一只鞋里再次翻出……一分钱，还做出一脸肉疼的样子扔给秦小凤，“阿峰，阿峰就剩这么多钱，都给你！不用还了！” 秦筱筱：“……” 师徒三人组：“……” 围观群众：“……” 秦小凤捧着这似乎还散发着某种气味的两分钱，大脑直接当机。 “你，你玩我呢？”秦小凤好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脸色已然黑如锅底，气的胸口疼。 “没有啊，不是你们要钱吗？阿峰都给你们钱了，怎么是玩？”疯子很是无辜的说道。 “那你给我两分钱？！”秦小凤怒道，声音都因为气愤扭曲了。 148断绝母女关系 “阿峰就只有这么多钱，都给你了，还想怎样？再敢哔哔，打你！”疯子似乎也被激怒，眼眶通红，还往前走了一步，那气势骇人的很，吓得秦小凤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李兰英被吓了一跳，她好像还是头一次发现疯子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当下也不敢再逼秦筱筱拿钱了，急忙上前扶起秦小凤，又转头看向秦昌川，一副痛心难过的样子，“哎，这是什么世道啊，一个个都心这么狠，见死不救的，要是大有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会不会愧疚啊？” 秦昌川将眼神从秦筱筱身上收了回来，沉默了下，说道：“婶子，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情况是大有夫妻两个拿了人家钱却霸占着不还，你要大家伙借钱赎他两个出来，那大家伙这钱借出去，他两个能还？” 秦家沟的村民闻言纷纷点头赞同，“你那儿媳妇是什么人，我们大家伙可都知道，前些年从我家借了一升米，说收粮了马上还，可是后来我去要，她竟然说她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这，这什么歪理啊，我反正是不敢再沾她了！” “就是啊，我们的钱又不是大风从天上刮下来的，都是一锄头一锄头从田里面辛苦来的，明知道这钱借出去就是打水漂，我们还借，不是傻吗？” “不是我说啊，我就不信了，大有夫妻都进城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前几天我还看见张翠花骑着新自行车显摆呢，连自行车都能买得起，却没钱还债，骗谁呢？！” “什么没钱还债？你没听那个胖子说吗，彩礼给了三百块，都被张翠花拿了，她不肯拿钱出来，就在牢里待着呗，凭啥要我们凑钱给她还债啊？” “……”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秦筱筱听的心情都舒畅极了，看来张翠花在秦家沟早就犯了众怒，人人都嫌，混到这种地步，也是本事啊。 李兰英其实也知道村民们说的都对，但是她习惯性就顺着秦大有和张翠花，他们说没钱，她也就自觉地将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觉得以她在村里的威望，怎么也能舔着老脸将钱凑齐，她自己都没想到，现在竟然连秦筱筱都敢拒绝她，一时间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祖红说的对，秦小凤，你与其在这里指望别人，还不如回家把自行车啊什么值钱的东西变卖了，先把你爸妈捞出来再说，反正他们也拿了人家王经理的三百块钱，你们怎么也不吃亏！”杨大妈故意强调张翠花拿了三百块钱，说的秦小凤脸都僵了，也不好再推脱。 “可是，我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哪啊，要么，大姐，你跟我回去帮我一起找吧！”秦小凤气的牙根都痒，但表面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维持她一贯的温柔淑女形象。 “我就算了，你们家我是不敢去的，不然少了什么东西，又要诬赖我偷的！”秦筱筱一口拒绝。 “可是，可是大姐你不管怎样都还是爸妈的女儿啊，你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吧？”秦小凤又装起了孝顺，话里话外却都在指责秦筱筱。 “嗯，这就是我马上要说的事！”秦筱筱扫了惺惺作态的秦小凤一眼，抬脚就朝秦昌川走去，到了跟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小小丫头，你这是干啥？”秦昌川和秦婶都很意外，连忙伸手要扶秦筱筱。 李兰英见状，顿时眼皮一阵狂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叔，婶子，今天趁着村里的人都在，我想请你们给我做个见证。”秦筱筱挥来秦婶伸过来扶她的手，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众人。 “啥，啥事啊？不管什么事，小小你起来说，叔和婶子都给你做主！”秦婶急忙说道。 秦筱筱眼底通红，像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这里的叔伯婶子，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想大家也知道我这些年，爹不疼妈不爱，动辄挨打挨骂，没吃没穿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其实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也不想提我几次三番被我妈虐打，浑身是伤，几乎死掉的事，我头上至今还有这么长的伤疤，那是我妈用榔头敲的。” “我一直不知道我妈为什么那么恨我，即使我千般讨好，小心翼翼，她仍然恨不得我死掉，不让我上学，不给我吃穿，却让弟弟妹妹过好日子。说实话，我心里也有过不平衡，可是我又想，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好多人也劝我，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爸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我只能更加小心讨好我妈，讨好我弟弟妹妹，只希望他们能分给我一点点的爱。” “然而结果却是，我越是讨好他们，越是听我妈的话，我妈就越讨厌我，不顺心时骂我打我，就连弟弟妹妹犯错，也会推到我身上，说就是因为我这个丧门星，才让弟弟妹妹犯错的，你们听听，这是什么歪理？” 秦筱筱说的潸然泪下，在场的人听了也不由心酸。 “原本我是想着，忍吧，我一个做人儿女的，这辈子投胎到这家，没有选择的，父母待我再不好，那也改不掉血浓于水的关系。” “既然你知道血浓于水，那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秦小凤生气秦筱筱当众诋毁他们家，忍不住出声叱道。 秦筱筱没理她，继续说道：“可是，我顾念血浓于水，但我爸妈却视我为眼中钉，不但从身体上打压我，让我小小年纪干粗活重活，却不给吃的，还盘剥我辛苦赚来的钱，这一点，各位叔伯乡亲应当都知道，这我也能忍，可是他们竟然还要从精神上摧垮我，我想读书，他们不让，我偷偷读，他们烧了我所有的书。” 说到这，秦筱筱狠狠抽泣了下，她双手捂着脸，半晌才松手，却已经泪流满面。 “烧我的书，理由是我笨，只配做在泥地里讨生活的村姑，让我有点自知之明，这也算了，可是，他们竟然不经过我，就擅自决定将我嫁给一个比他们年纪还大的男人做填房！”秦筱筱说到这，目光扫视一圈，在看到很多人脸上都露出同情神色时，才凄然一笑。 “我不肯，他们就打我，几个人绑着我，我妈拿鸡毛掸子打我，我爸自己撞到墙上撞晕了，我妈跟警察告状，说我杀了我爸，要警察把我拉去枪毙！” “试问，你们都是做父母的，你们会这么说吗？就因为孩子犯了错，就恨不得把他们抓起枪毙了？” “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生的，她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得死，那我倒想问问大家，是不是天下的父母生养了孩子，给了孩子生命，就能决定孩子的生死？”秦筱筱痛哭着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生养孩子，是希望他们成为我们生命的延续，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如果父母就能决定孩子生死，那还要法律要警察做什么？”师徒三人组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啊，哪有这样做人父母的？简直禽兽不如！” 秦筱筱听着这些议论声，眼底掠过暗芒，表面却依然是一副痛苦的样子，“不！他们只是对我这样，对我的弟妹却如珠似宝，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所以我一直就怀疑，我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 “秦筱筱你别瞎说，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秦筱筱你少胡说！” 秦筱筱这话刚说出口，李兰英和秦小龙同时紧张地扬声说道。 但是李兰英这时还并没有往心里去，认为秦筱筱可能只是说的气话。 “那为什么我爸妈对我和对弟妹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我妈不想我过得好，却一心想糟践我，就想让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秦筱筱淡淡扫了秦小龙一眼，突然厉声道。 “你妈也没有糟践你啊，她心里也有你的……”李兰英记忆里的秦筱筱一直都是温顺听话的，所以此时秦筱筱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顿时令她招架不住，说话声音都弱了，明显底气不足。 “她心里有我？呵，那我问你们，既然对方条件这么好，你们怎么不把秦小凤嫁过去？别说她年纪小，还在读书这种屁话！我也就比秦小凤大一岁，当初你们不让我读书时怎么说来着，女孩子，没必要读那么多书，没用的，不如趁年轻找个工作，找个好男人嫁了。” “奶奶，这可是你们亲口说的，所以，就不要拿读书作为借口，赶紧让秦小凤嫁过去，这样爸妈彩礼钱不但不用退了，还能马上就被放出来！” “大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秦小凤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那张脸青白交错，一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无助地看向李兰英，“奶奶……” “我什么我呀，我看你大姐说的很对啊，都是做人女儿的，凭什么你爸妈对你这么好，你却什么都不做，还对你大姐道德绑架！”熊清流冷哼道。 “小小，你，你别这么说……”李兰英原来对秦筱筱凶，是因为她知道秦筱筱性子软，除了她无依无靠，所以吃定了秦筱筱无法反抗。 然而此时，李兰英在面对强势到油盐不进的秦筱筱时，却手足无措。 “所以秦筱筱你说那么多是想干什么？让大家知道你有多惨吗？”刘红不屑地说道。 秦筱筱此时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说道：“我今天说这么多，也不是希望大家同情我，同情这种东西我不需要，我只希望，各位在场的父老乡亲能为我做个见证，我，秦筱筱，要与张翠花脱离母女关系！与秦家脱离关系！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可是如果再维系这种扭曲的母女关系，我怕这次我妈出来，我就没命了！” “秦筱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脱离母女关系？你妈生养你，又怎么是你说脱离就脱离的？！”李兰英惊呼出声，几乎要站不稳。 “是啊，大姐，你可别冲动！”秦小凤和秦小龙也神色剧变，忙不迭想要阻止。 笑话啊，秦筱筱要和他们家脱离关系，那他们家不是就少了个免费佣人，加赚钱机器了？这怎么可以！ “奶奶，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秦筱筱定定看着李兰英那布满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眼睛，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我想奶奶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李兰英闻言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脸上血色也倏地褪去，如果说刚刚她还认为秦筱筱是在说气话，那么这回是真的腿软，再也站不住了。 “小小，你在说什么，奶奶怎么听不懂！”李兰英被秦大发架住后，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嘴唇都在嗫嚅着，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秦筱筱说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件事。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秦筱筱却不想再提这个，她有她的计划，目前并不想直接揭破那个身世的秘密，现在透露一点出来，让他们惊慌一下就够了。 她要留着机会，到上京市再给苏芷梦致命一击。 在场众人，除了秦小龙和秦小凤，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看着秦筱筱和李兰英，觉得这两人怎么好像是在打哑谜。 倒是陶孝静听了这话，眼珠子骨碌碌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眼睛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秦筱筱，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爸妈还在牢里，你竟然在这时候要和他们脱离关系，不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刘红脑子没陶孝静灵活，虽然觉得秦筱筱话里有话，李兰英似乎也明白秦筱筱说的是什么，脸色都变的那么难看，但是她并没有往深处想，反倒在这讥讽起秦筱筱来。 “既然二婶这么仗义，怎么不拿钱出来？”秦筱筱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一听到钱，刘红顿时摸着鼻子不吭声了。 秦筱筱扫视一圈，再次看定了秦昌川，“叔，我知道这件事让您为难，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没做什么的时候，我妈就恨不得我死，现在他们因为我不肯嫁人被抓进公安局，等他们出来，肯定又会将责任全推在我身上，我爸妈打我都是往死里打的，我怕我再不离开这个家，下一次你们再看到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说到这，秦筱筱眼圈又红了，双肩抖动，像是忍不住要痛哭。 “小小丫头，你快别哭，婶子知道你苦，咱有话站起来说，跪地上硌着怎么办？他们不心疼，婶子还心疼呢！来，快起来！”秦昌川还没开口，秦婶先心疼的受不了，眼泪流的比秦筱筱还凶。 “呜呜，是啊，小小你快起来吧，没人会说你的，这样的爹妈要是我我也不要！什么玩意！”李大花也在旁边擦着眼泪鼻涕，哭得一抽一抽的。 “可怜的孩子，这么漂亮懂事，张翠花那是瞎了眼才看不上你！”杨大妈老泪纵横，不停擦眼睛。 一时间，在场的围观群众，包括秦家沟本就认识秦筱筱和张翠花一家的村民们都是唏嘘不已，就是平时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姑娘真可怜，怎么就遇到这样的父母呢，哎！” “就是后妈也没这样虐待孩子的啊，这夫妻两良心被狗吃了吧？怎么能这么毒！” “会不会就是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孩子怎么又对另外两个孩子那么好？明明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我看啊，说不定这姑娘还真不是他们亲生的，不然没道理对这姑娘这么憎恶讨厌，恨不得她死，对另两个孩子又那么好的……” “……” 围观人群又在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而且有人还就真的猜到真相了，李兰英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都跟在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奶奶，你怎么了？”秦小凤惊呼一声，夸张地扑到李兰英跟前，满脸都是悲痛和担心，“奶奶，爸妈现在都不在，你可不能再有事啊！” “秦筱筱，你快收回那些话，当众承认错误，不然奶奶有什么事，爸妈都不会放过你的！”秦小龙愤慨地说道。 “奶奶不会有事！”秦筱筱却很淡漠，原本她重生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挽救奶奶的命，让奶奶安度晚年，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让她知道了这么隐秘的过往，再加上李兰英的是非不分，让她对李兰英已然完全失望。 “奶奶都被你气倒了，还说没事？”秦小凤愤怒说道。 “不信你们找医生来看看！”秦筱筱神色木然，她给李兰英吃了那么久含灵气的食物，李兰英身体早就比以前好太多，除了眼睛可能天生夜盲到晚上看不见之外，她身体恐怕比刘红她们那些青壮年都不差了。 所以秦小凤说李兰英被她气倒了，秦筱筱压根就不会信。 149安的什么心 “不用看了，我，我没事！”李兰英自己也清楚她身体明显好了许多，刚刚会腿软，不过是因为听到秦筱筱的话被震惊的，现在叫医生来看，万一查出她什么事都没有，可能又要被人笑话她装病博同情。 “李婶，你是小小奶奶，你怎么想？”秦昌川显然是将秦筱筱的话听进去了，沉默着思考了会，又抬头征求李兰英的意见。 “我，我不同意！”李兰英情绪很激动。 秦昌川眉头皱了皱，又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神色淡然，摇头说道：“奶奶，你可别忘了你刚刚的话！” “刚刚什么话？那都是气话，小小你就是我们秦家的人，你不能那么做！”李兰英哭着说道。 “不能哪样做？”秦筱筱直视着李兰英的眼睛，冷笑道：“奶奶，你知道吗，我真的全心信任你，你但凡稍微为我考虑一点，也不会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将我所有的书都烧掉！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位置，我也是到今天才看清楚！” “小小，我，我没有那样……”李兰英想要反驳，却底气不足。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你明明知道我妈是要糟践我，还帮着她来劝我嫁人，你存的什么心，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我不想说，是看在你收养我的份上，感念你的恩情，但是我今天也要说一句，我和你们断的这层关系，断的问心无愧！”秦筱筱掷地有声地说道。 她从来都知道，想要摆脱张翠花，摆脱秦家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这世界总是有太多道德枷锁，就那一句世上没有不对的父母，就能让那些被父母虐待的孩子望而生畏。 所以她之前即使已经知道真相，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还是因为她顾念着李兰英这一层亲情，另一方面，她明白，她若不能找到像今天这样张翠花引起众怒的机会，即便她提出要脱离母女关系，只要张翠花一哭诉，那层层的道德枷锁就会立马落到她脖子上。 “小小……”李兰英慌了，这下是彻底慌了。 她能确定，秦筱筱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她不敢问，只能无措又慌乱地看着秦筱筱流眼泪，希望她能心软。 然而早就对李兰英绝望的秦筱筱已然心硬如铁，离开了李兰英，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软肋了。 “这事我们还是要回村里仔细商量！”秦昌川是老式思想，虽然他知道秦筱筱和张翠花脱离关系对秦筱筱来说是好事，但是又总觉得这样不妥。 “还商量个屁啊，像张翠花那样当妈的，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反正今天咱村里人基本都来齐了，依我看，今天这事咱就在这里来拍板决定了，咱身后可是公安局，国徽都挂在上面呢，这可就等于国家都给我们小小做了见证！”秦家沟的妇女主任张丹来晚了一步，正好听见秦筱筱那阵阵泣血哭诉，她差点气炸了肺，当时就冲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对着秦家沟的村民们振臂一呼。 “可是——”有人还是有些犹豫，“张翠花她……” “张翠花怎么了？她现在可是诈骗嫌疑犯呢，怕她做什么？你们怕她，我可不怕！行了，现在就来举手表决，同意秦筱筱和张翠花以及秦家脱离关系的举手！”张丹平说完，第一个举起手来。 “我同意！”李大花举手，她爹妈大姐也跟着举手。 “我也同意！”杨大妈和她老伴以及两个儿子儿媳全都举手。 “我同意！” “我同意！” 原本三三两两站的松散的秦家沟的村民们全都集中站到了路边上，随着第一个人的举手，那手举的就跟雨后春笋一样，到最后，除了李兰英和秦大发他们几个秦家的人之外，所有在场的秦家沟村民都举起了手。 就连一直吊在人群后面的刘二狗和高大壮都举起了手。 “支书，决定吧！”张丹双目晶亮，炯炯有神地看着秦昌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昌川身上，秦筱筱也紧张地盯着他。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结，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让人有一种这并不是静止的画的感觉。 “好，我也同意！” 随着秦昌川这决定性的一声落下，秦筱筱高悬的心也跟着落了地，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小小，小小！”李大花猛地抱住了秦筱筱，高兴的都哭了起来。 “丫头，终于脱离苦海了！”张丹也忍不住流着眼泪，拍了拍秦筱筱的肩膀。 因为秦筱筱的痛诉，让在场的人都十分同情她，所以此时听闻她终于能摆脱那吃人的家人和变态的母亲，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她感到高兴。 只有秦小凤紧皱着眉头，气的一嘴牙都要咬碎了，她突然猛地一推李兰英，愤怒道：“奶奶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大姐好歹也是我们家的人，爸妈都不在，她在这跟一群外人说脱离关系就能脱离吗？” 李兰英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抬起头，却是茫然地看着秦小凤那种格外扭曲的脸。 “对啊，奶，秦筱筱怎么说也是我们家人，这一群外人就能决定她和我们脱离关系？”秦小龙也不满地说道。 刘红虽然不喜欢秦筱筱，但是她也明白这件事要是真成了，他们老秦家不但在秦家沟抬不起头，在清含县城也要名声扫地，所以也跟着说道：“老支书，脱离关系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要双方都到场吧，现在我大哥大嫂还被关着呢，你们在外头就这么决定，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了？你大哥大嫂能干出那种事，就是品德有损，现在都被公安局抓进去了，我们好歹也是本家，当然有权决定秦筱筱的去留！”张丹立马就给怼了回去。 刘红不敢和张丹吵，只好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按道理，这件事是得大有夫妻俩个都在场，但是秦大有和张翠花进城后安了城镇户口，秦小龙和秦小凤也都带进城了，秦筱筱的户头呢，还在咱大队，所以其实秦筱筱和她奶奶才是一家，那李婶在场就行。”秦昌川点着了旱烟锅，深深吸了两口，才不疾不徐地说了这一番话。 其实秦筱筱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这种和父母家人脱离关系的事，在秦家沟，甚至是清含县都没有前例，她也算是开山鼻祖第一人，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法可循。 所以只要有在村里能说的上话的人给她撑腰，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反倒是如果张翠花在场，那说不定还有些难度，因为张翠花那个人根本就不讲理，肯定会当场撒泼打滚，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和秦筱筱脱离母女关系。 今天这机会刚刚好！ 秦小凤听了秦昌川的话，连忙怂恿李兰英说话，“奶奶，支书叔都说了，你和秦筱筱是一家呢，那你快说你不同意！” 李兰英当然不想同意，不管是张翠花跟她说的事，还是她怕当年的秘密暴露，或者是怕放秦筱筱离开，她会对苏芷梦造成威胁，抑或是她心里对秦筱筱还是有感情的，她都不想真的放秦筱筱离开。 “川啊，小小这丫头年纪小，她胡闹，你怎么也纵容她呢！”李兰英在地上敲着棍子，无比痛心地说道。 “李婶，我说起来也算小小丫头堂叔一辈的，我在这说句心里话，你们家对她确实做的太过分了，不管我是作为支书还是叔字辈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今天我在这答应她的请求，就算你说我纵容她，那我也认了！”秦昌川是个话少的人，在村里就很有威望，他这么一说，不但没有人指责他，反而都暗暗点头，颇为赞同的样子。 秦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再说，哪有孩子不眷念父母亲情的？小小丫头怕也是被你们伤透了心，才会宁可断绝关系，也不要和你们有牵扯！” “我们哪有伤她的心，明明就是她自己作，爸妈才不喜欢她的！”秦小凤气不过，立即出声反驳。 “她作？我看是你爸妈作，你们一家子作吧？”杨大妈冷哼一声，“秦小凤，你现在就来问问我们秦家沟的大家伙们，有几个人喜欢你爸妈的，又有多少人喜欢我们小小丫头的！” “就是，张翠花当初搬走，我都恨不得放串鞭炮庆祝一下，这家人实在太讨厌了！”当初和张翠花是邻居的李宝林顿时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们大家都是看着小小长大的，她什么人我们都看在眼里，漂亮又懂事的孩子，要不是她，就你爸妈那德行，你奶奶早就饿死了，你们这家人，不是我说，还真是那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都不是好东西！” “……”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秦小凤这一天遭受的白眼比她过去十几年都要多，气的她都没办法维持形象，心里头早将秦筱筱骂的半死。 “我们欺人太甚？呸！也不瞧瞧你们家欺负小小时那嘴脸，恶心！”李大花冲秦小凤就吐口水。 秦小凤吓得往后一躲，生怕那脏东西会溅到她裙子上，然后又在拉李兰英，“奶奶，就说你不同意，他们还能勉强你？” 李兰英刚要开口，就被秦昌川打断了，“李婶，刚刚你赶秦筱筱走，说没有她这个孙女，要她滚出秦家，我们都听见了，这么多人证，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 李兰英张开的嘴巴顿时僵住。 “行了，这件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小小等我们回去，姐和你一起去大队把户头转出来，从此你就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耻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张丹不想再听李兰英在这扯皮，她本来对李兰英还挺尊敬，觉得这老人家人很厚道，对这个不被父母待见的孙女也好，祖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挺不容易。 可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天，就让她认清了这个人。 她也看出来，在李兰英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秦筱筱的位置，李兰英先前气急了还要秦筱筱滚，现在又千方百计阻拦，再有秦筱筱说话的时候，李兰英的神情很不对劲。 张丹只觉李兰英心里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我看行！” “我看也行！” 秦家沟的人全都点头赞成，包括在村里德高望重的一些老人。 李兰英眼看无力回天，也不再挣扎，只是她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好像含着些什么复杂情绪。 最后，经过秦家沟村民们的全体表决，秦筱筱和张翠花脱离母女关系，和秦家脱离关系的事就这么一锤定音。 “丫头，走，未免夜长梦多，姐这就陪你去转户头！”张丹亲昵地拉着秦筱筱的手，毫不掩饰对她的喜欢。 “谢谢丹姐！”秦筱筱感激地说道。 “小小，我也陪你去！”李大花自告奋勇，“我会开拖拉机，走，我们这就去公社！” “嗯！”秦筱筱重重的点头。 “小小，阿峰也要去！”一直跟在秦筱筱身边，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她的疯子这时也出声说道。 “好，一起去！”秦筱筱看着疯子，嫣然一笑，谁说她从此就一个人了，这不还有疯子陪着她吗？ 就算疯子以后恢复了记忆和神智还是会离开她，但至少这一段最艰难的时光，还有人会一直陪着她。 疯子看着秦筱筱冲他笑，他也龇着牙笑了，只是虽然脸上在笑，他的心里却仿佛被冰霜所覆盖，心脏上好像扎了针，一阵阵冰冷的刺痛感萦绕在心间，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他所知道她受的苦不过是冰山一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还曾经受过那么多非人的虐待和折磨。 而这一切，都来自于她一直倾心以待的所谓家人！ “好了，事不宜迟，要办就赶紧的！”秦婶在一旁急着催促。 “我去开拖拉机！”李大花跟开拖拉机的年轻人小郭是老表，过去说了声，小郭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走吧，小小妹子！”张丹挽起秦筱筱的手就走。 “丹姐，等等！”秦筱筱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扭头朝靠在树上的李兰英看去。 “小小……”李兰英以为秦筱筱回心转意了，心中顿时又生出希望，双眼殷切地看着她，身体也下意识往前倾去。 秦筱筱挣开张丹的手，朝李兰英走去，但是还在一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脚步，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她跪倒在地，给李兰英磕了三个头，再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最后深深看了李兰英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空气，仿佛又在这一刻凝滞。 在场的人有泪点低的，又开始抹眼睛。 李兰英却感觉这一刻，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给掏空了一角，莫名有种恐惧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她伸手一摸，才知道她已经老泪纵横。 “妈，就这么让秦筱筱走了？”刘红还是不甘心，她都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神不对了，这下回去，他们家在秦家沟哪还能抬起头来啊？ “你还能有办法阻止不成？”陶孝静一手一个牵着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冷哼一声，“不过依我看，像秦筱筱这样大逆不道，一点都不听话的要断绝关系就断了呗，这样大嫂以后还省心了！不然天天在我们跟前说秦筱筱这不好那碍眼的，这不挺好的吗？” “你懂什么！”李兰英冷斥了声。 陶孝静本来想和李兰英杠的，但是一看李兰英那黑沉的脸色，想了想，最后一撇嘴，没计较了。 李兰英现在心很慌，她不清楚秦筱筱是不是知道了，刚刚她说那句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让她莫名心脏发紧，可是，那件事除了她自己和张翠花，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人透露过，秦筱筱不可能会知道啊。 虽然外面有很多传言，说秦筱筱不是张翠花生的，但那也只是传言，村里人闲时无聊随便八卦的，没有证据的事，完全做不得数，秦筱筱听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信过。 那秦筱筱为什么会选在今天特地跟她说那些话呢？ 李兰英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也越慌乱，然而现在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眼看秦筱筱要和张翠花脱离母女关系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可她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这下等张翠花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闹。 另一边，李大花拿着z型启动杆，双腿岔开，两个膀子用劲，正在启动拖拉机。 秦筱筱立即就听见“突突突”的声音，拖拉机被发动了，她朝李大花伸了大拇指，“厉害！” 要说启动拖拉机这事，没两把子力气还真干不了。 李大花擦了把头上的汗，笑嘻嘻抓住秦筱筱的手，冲她挤眼睛，“快上去！” 拖拉机也不高，张丹踩着后面轮子翻上去，秦筱筱正要效仿，却发现疯子朝她伸出手，显然是要扶她的样子。 秦筱筱也不矫情，冲疯子笑了一下，就将手放在疯子手上，借着疯子的力气，很轻松就上了拖拉机。 150有没有动心 疯子随后双手一撑也上来了，动作敏捷又帅气，上去后很自然就坐在秦筱筱旁边。 张丹伸胳膊捣了秦筱筱一下，跟她咬耳朵，“你这个阿峰哥哥长的可真好，他真是你捡来的？” 秦筱筱瞥了疯子一眼，点头，“嗯，我去省城卖药材，回来看到他饿极了抢人包子吃，被人打了，就顺手帮了一把，后面他竟然就跟着我，然后还先后救了我两次，我看他神志不清，又没地方去，就带了他一起回家。”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了？”张丹又问。 秦筱筱惊讶地睁大眼睛，“丹姐，你说的喜欢不会是那种意思吧？” 张丹点点头，一脸八卦地挤眼睛，“当然了，难道还有别的意思？来，快告诉姐，他长这么俊，你不会一点都没动心吧？” 疯子耳朵唰一下竖了起来。 秦筱筱闻言却一脸尴尬地道：“丹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当他是弟弟一样照顾的，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 张丹不信，“弟弟？他应该比你大吧？” 秦筱筱摇摇头，认真说道：“他脑袋受过重伤，神志不清，记忆也丧失了，虽然他比我大，不过行为举止都跟小孩子一样，我就算是喜欢他，也是像对家人那样的喜欢，怎么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听了这话，疯子的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 张丹倒是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叹了一声，继续小声说道：“妹子，姐跟你就说句心里话吧，我瞧着他长相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你不动心也好，不然万一他以后恢复记忆回去了，对你没那个心思，那你肯定难过死了。唔，妹子，姐这话可能有点不中听，你要是不高兴，姐不说了。” “没事，丹姐，你说的我都懂！”秦筱筱抓住张丹的手，目露感激，张丹能跟她说这些话，说明是真心为她着想，她断没有生气的道理。 张丹拍了拍秦筱筱的手，眼神却越过她落在坐在秦筱筱旁边的疯子身上，却见他塌眉耷眼的，貌似不大开心的样子。 疯子当然不开心，小小都说过几次当他是弟弟了，还说对他没别的感情，不可能对他动心…… 不开心！ “丹姐，你看啥呢？”秦筱筱见张丹目不转睛的，也跟着扭头看过来，却见疯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立即关心问道：“阿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疯子掀起眼皮，看了眼秦筱筱，没说话。 秦筱筱想了想，装着伸手从背篓里翻，悄悄从空间里拿了个桃子出来递给疯子，“阿峰，给！” 疯子看了看桃子，又看了看秦筱筱，顿时更加不开心了。 小小果然是当他是小孩子，一不高兴，就拿吃的来哄！ …… 李大花发动拖拉机后，秦家沟的村民们也陆续上来了，分别在两边的宽檐上坐好，张丹是秦家沟有名的小辣椒，平时谁都敢怼，所以敢和她坐一起的一般都是品行不错，没什么黑料的，像高大壮陈二狗那种泼皮，那是有多远离多远。 所以此时拖拉机上虽然坐了些人，但是对秦筱筱却都很友好的笑，不一会，秦昌川也上了这辆拖拉机。 “叔！”秦筱筱立即站了起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公社，今天尽量把事情给办了！”秦昌川抬手压了压，示意秦筱筱坐下，他话也不多，说完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低着头又开始压旱烟锅。 李大花回头见人上的差不多了，就开动了拖拉机，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响起之后，拖拉机排出一道黑烟，晃晃悠悠的开走了。 其他的秦家沟村民们，也三三两两上了另外的拖拉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李兰英一家子。 李兰英一辈子都没遇过这种事，心里头慌了要命，偏偏刘红和陶孝静又吵了起来，秦大发是个闷葫芦，站在那一声不吭，秦小凤和秦小龙两个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就秦小兵和秦小明找陶孝静要钱买了冰棍在旁边吃的没心没肺。 “老在这站着也不是事，先回去再说！”李兰英拄着棍子，两条腿却抖的厉害，一步三挪的往前走。 看样子，她是要去农机厂宿舍。 秦小凤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奶奶，要么，我们也去公社吧，大姐毕竟是我们家人，她肯定是听到外面的人乱说话，才会想这么做，我们再去劝劝，说不定她就回心转意了。” “可拉倒吧你，秦筱筱那死丫头是什么人？她会不经考虑冲动做事？秦小凤你是在城里把脑子待坏掉了吧？你也不瞧瞧，都是谁跟秦筱筱一起去的，就凭你还想把秦筱筱劝回来？切！”陶孝静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真就让大姐和我们家脱离关系？等我妈回来我们要怎么跟她解释？”秦小凤气呼呼说道。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还能编出一朵花来？”陶孝静瞧着秦小凤穿着的那衣服料子就不顺眼，张翠花对这小贱人还真好，新衣服一套又一套的，她上回想找张翠花要点布票，张翠花都推三阻四的不给，想想就气人。 秦小凤虽然不想让李兰英他们去她家，但是又不能直接说，只好闷着鼻子，忍气吞声跟在后面，还要扶着李兰英做给别人看她有多孝顺。 这边李兰英几人也走了，剩下的围观群众见没热闹看，也纷纷起身，带上小板凳离开。 坚持围观到最后的师徒三人组却还站在原地，白微风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老一小很是无语。 “小小姑娘都走好一会了，你们再哭，我们可就真赶不上了！”白微风额头上都是汗，眼睫毛上面都亮晶晶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拿下蒙面的白巾。 “呜呜，实在是太可怜了，小小姑娘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这样无耻的一家人，呜呜……”熊清流抖着大胡子，哭的胡子上都沾满了眼泪鼻涕，一边还伸手去抓白微风的衣服要擦脸。 白微风嫌弃地一把推开熊清流，“起开！” 谈九通哭的一抽一抽的，“呜呜，好可怜，好想抱抱小小姑娘……”然后擤了把鼻涕。 白微风：“……老头你这样会被打的！” 151人民公社 “大夫啊，你们现在回卫生所吗？我现在有空能跟你们去取药咧！”先前和谈九通聊的很投机的大妈惦记着自己的病还有能免费拿的药，一直坚持到最后都没走，这时就凑了上来。 “嗯，有空有空！”谈九通抹了把脸，招呼白微风，“小风你跟我回去，给大姐拿药！小流去办正事！” “师父，我看还是我去办正事吧！”白微风瞅了眼熊清流那江洋大盗似的络腮胡，没好当着外人说熊清流要是去找秦筱筱，估计会被当成人贩子打走。 “也好！”谈九通点头同意。 熊清流却不乐意留下，非要和白微风一起，于是两个人先把谈九通和大妈送回卫生所，然后骑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十几分钟后，秦筱筱一行人抵达秦家沟村所在的陶山公社， 在进公社前，秦筱筱特地拐到旁边的代销店花了十几块钱，买了条红塔山香烟。 秦昌川看在眼里，眉头皱了下，但是没说什么。 一进公社办公地点的大门，迎面那堵墙上还保留着七十年代留下的红色标语大字：抓革命，促生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这还是秦筱筱第一次来人民公社，她颇有些好奇，不过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办，所以她只扫了一眼，就跟在秦昌川后面朝前面办公室走去。 秦筱筱没想到秦昌川直接带她去找了社长，这社长还是秦婶的本家，听他们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后，左社长表示他也听过秦筱筱的事，原则上来说，这种断绝关系的事属于家事，公社不方便处理，但是鉴于秦筱筱被虐待多年，身心俱受到伤害，这种事又没有先例可循，倒也可以网开一面。 而且由于张翠花一家早就是城镇户口，秦筱筱一个人被留在秦家沟，是农业户口，所以现在只是要将这个户口从她奶奶李兰英的户头下迁出就行。 秦筱筱原以为会被刁难，她都没想到社长这么好说话，于是忙不迭从背篓里将那条红塔山递了过去。 左社长先是惊讶，随即连忙推拒，“我们都是人民政府的单位，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怎么能收礼呢？！快拿回去！” 秦筱筱没干过这送礼的事，一时也摸不准左社长的意思，有点不知所措。 疯子在后面看着秦筱筱这举动，嘴角直抽抽。 这丫头也太实诚了，这么明目张胆地就给领导送礼，领导敢收才怪。 秦昌川示意秦筱筱将红塔山收起来，“人民公社不兴这一套资本主义腐败作风！” 左社长也是一脸正气地点头，“对！” 秦筱筱挠挠头，有些尴尬，却看到张丹在冲她挤眼睛，她顿时心领神会，“哦对，支书和左社长批评的是，是我做的不对，我检讨！” 左社长这才满意地点头，“马上就不是社长了，上面研究决定，要将公社改为乡，我们这最近会很忙，我叫王干事过来，你们赶紧的，趁今天有空，把事情给办了！” “好，谢谢左社——乡长！”秦筱筱心里一喜，她都想不到今天的事能这么顺利。 “那行，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们跟着王干事走就行！”左社长忙的满头都是汗，一直拿着扇子在扇。 半小时后，秦筱筱一行人从陶山人民公社走了出来，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气。 “小小妹子，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了！”张丹由衷地笑。 “丹姐，支书叔，今天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秦筱筱抓着张丹的手，莫名觉得鼻子一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好了，这可是你重生的日子，可不能哭，中午来姐家吃饭，姐给你做好吃的！”张丹伸手给秦筱筱擦眼泪，心疼的说道。 “嗯！”秦筱筱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丹见秦昌川背对着她们在前边走，于是也喊了一嗓子，“支书一起来吧！” “我就不了，你婶子在家做了饭！”秦昌川没回头，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腰有些佝偻，“小小丫头吃过饭来我家一趟！” “哦，好的叔！”秦筱筱想起刚刚迁户口时秦昌川说的话，知道他肯定有事要说，于是赶紧应下了。 先前秦筱筱他们进公社办事的时候，秦昌川就让李大花先将村民们送回秦家沟，秦家沟离陶山公社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李大花早就回来了，一直在树荫下等着，看到秦筱筱出来，她连忙走过来，紧张地问：“事情办好了？” 秦筱筱抿着嘴，微微一笑，“嗯，办好了！户口迁出来了。” 李大花顿时高兴地将肩膀上搭着白毛巾都扔了，一把抱住秦筱筱，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真为你高兴！” 秦筱筱见李大花满头都是汗，连鼻尖上都是亮晶晶的汗珠，伸手递过去一竹筒水，“辛苦你了，大花！” 李大花接过竹筒，新奇地看了眼，一开始没当回事，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就震惊了，拿着竹筒翻来覆去的看，“小小，小小你这是什么水，怎么这么好喝？哎呀，我喝了都感觉浑身舒爽，现在一点都不热了呢！” 秦筱筱早就想好了说辞，“和阿峰在山里找到的山泉水，我喝了也觉得特别清凉好喝，就特地装了些带回来的。” 说着，秦筱筱又从背篓里拿出几个竹筒，分别递给张丹和秦昌川，还有疯子。 “叔，你也喝一点，很解渴的！” 秦昌川上了拖拉机，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毒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即便他戴着草帽，都觉得热浪滚滚而来，汗跟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 “行！”秦昌川并没将李大花那夸张的表情当回事，不就是山泉水吗，他上山的时候也喝过，是比井水河水好喝，但也没好喝到这种程度。 然而在秦昌川接了竹筒，仰头喝下第一口水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这，这是什么水？为什么会这么好喝？ 秦昌川没有时间思考，下意识就又喝了一口水，这回他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张开了，正在呼吸一般，那恼人的燥热霎时一扫而空，就连那火辣太阳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照在身上不再是炙烤的感觉。 152我们不是坏人 “好喝！”秦昌川随即一饮而尽，那股舒爽的感觉让他舒服的都眯起了眼睛，宛如置身在温暖的春日，身上的汗也不再流了。 “妹子，你这水怎么这么好喝啊，我也喝过山泉水，根本比不上你这个呀！”张丹的表情比李大花还要夸张，竹筒里没水了，她都舍不得放下，还在对着嘴倒，一滴都不放过。 秦筱筱和疯子天天都吃灵果喝灵水，此时两人表情都淡定的很。 “对啊，我也是觉得那一处的泉水特别好喝，所以特地去接了一些，也就剩这么多了，接的时候，那泉水就快干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所以才特别好喝啊？”秦筱筱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是因为感激秦昌川几人的热心帮忙，才拿出灵水来招待他们，但是又不能真的告诉他们这灵水的来源，只好编了这些话，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 张丹本来还想打听到位置，自己去取的，一听那泉水都干了，顿时就泄了气，“这么可惜啊！” 李大花和秦昌川亦是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 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说道：“要么下次我再去看看，如果有水，我帮你们带一些回来！” “这感情好，就是太辛苦你们了！”张丹眼睛一亮，立即又高兴起来。 “不辛苦！”秦筱筱羞涩的笑了一下。 疯子看着秦筱筱唇角的笑，微微有些失神。 喝完了灵水，秦筱筱收回竹筒，全放在背篓里，虽然竹子满山都是，但是砍竹子也要费工夫，能重复利用的就尽量利用。 疯子却有些不开心，他偷偷在秦昌川他们喝过的竹筒上做了记号，嗯，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才不要用！ 李大花启动了拖拉机，秦筱筱刚要上去，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小小姑娘！留步！” 秦筱筱回头四下里看了一圈，一开始没看见人，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打算不管了，就再次听到唤她的声音。 “小小姑娘，这里这里！” 这次秦筱筱看到人了。 “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秦筱筱看着这两位她茶叶蛋的忠实拥趸突然出现，实在难掩讶异。 “小小姑娘，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熊清流已经热成狗了，脸上身上全是汗，以至于胡子都被汗打湿了，湿哒哒黏在一起，贴在脸上，看着有点好笑。 白微风也好不到哪去，满头满身的汗，蒙着脸的白巾都是湿的。 “找我？有事吗？”秦筱筱更惊讶了，她和这买茶叶蛋的师徒三人好像没什么交往啊。 熊清流累的直喘气，将自行车往旁边一放，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师弟你说！” 白微风调整了一下气息，方才看着秦筱筱开口说道：“小小姑娘，你别误会，我们来找你是有正事，我师父在县城开了个为民卫生所，想请你来我们卫生所工作。” 秦筱筱蹙眉，更加疑惑了，“请我去卫生所工作？可是我又不懂医术，而且为什么要请我？” “为民卫生所？你们开的？怎么没听说过？”秦昌川坐在拖拉机上，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白微风和熊清流。 “今天刚开，大叔你没听过正常！”熊清流缓过来一口气，撑着腿站了起来，一边还在那抱怨，“你们这拖拉机开的真慢，我们骑自行车一不小心就超过去，结果在岔路口等半天没等到你们，给我们晒的，差点当场阵亡！”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指路，我们能骑到那什么王家庄去？”白微风白了熊清流一眼。 秦筱筱瞧着这两人确实被晒的够呛，但是她和他们又确实不熟，而且她总觉得这两大男人特地追到公社来告诉她要请她去工作，有点怪怪的。 “不好意思啊，我觉得你们这份工作我不能胜任，你们另请高明吧。”秦筱筱很谨慎，在不知道这几人什么来历的情况下，她当然不敢贸然答应。 她可不想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而且这师徒三人都是男的，却要找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工作，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正常。 “别别别！”熊清流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姑娘你别忙着拒绝，可以回去考虑考虑，放心，我们不是坏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秦筱筱怀疑地眼神在熊清流脸上打量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但是秦筱筱，秦昌川张丹几人也都不信熊清流的话。 只有疯子在那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喂喂喂，你们这什么眼神？”熊清流也看到秦筱筱几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当时就被气的腰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就是脸色难看的要命。 “小小姑娘，我们确实不是坏人，我师父姓谈，真的是中医，这位大叔和公安局的王局长认识吧，我们开卫生所，也多亏王局长帮忙，你们若还不信，大叔可以去找王局长，一问便知！”白微风到没有像熊清流那么激动，语气依旧平和。 秦昌川听到白微风提及王局长的名号，眉头顿时一挑，“你们也认识王局长？” “王局长与家师是旧识！”白微风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非要找秦筱筱去工作？”秦昌川这时已经信了眼前两人几分，因为他们敢提王局长，就肯定不怕他去问，那只能说明他们说的是真话。 “因为小小姑娘厨艺好啊，其实我们是想请小小姑娘给我们做饭的！”熊清流很开心地说道，“哎呀，小小姑娘，你都不知道，你卖的茶叶蛋也太好吃了，还有那桃子杏子，简直人间美味，啧啧……” 说着，熊清流忍不住就吧唧起了嘴巴。 “所以，你们是想请小小去做厨娘？”张丹疑惑地问。 “只做饭吗？还是要做其他事？”李大花吧唧两下嘴，也问了一句。 “对，只做饭，其他事都不用做！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二十！”白微风知道秦昌川和张丹都算是秦筱筱的长辈，要想让秦筱筱答应，必须先说动这两人，所以直接就将待遇都开了出来。 “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二十块钱工资！”李大花闻言眼睛都直了，一下子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冲到白微风面前，双目炯炯有神，“你们还要人吗？我也很会做饭的，要么你们多招一个呗！” 153做厨娘去 白微风看着眼前这壮硕的女子，眉目没动，只微微一笑，“对不起啊，我们只招一个人，也是家师希望小小姑娘能答应过来的！” 李大花顿时失望地耷拉下肩膀，一脸艳羡地看向秦筱筱，“小小，这条件很好啦，要么你就答应吧？” 秦筱筱从听到熊清流夸她厨艺好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微妙，嘴角不停地抽抽。 要不要告诉他们，其实她是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 不过秦筱筱也知道，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因为她煮的茶叶蛋实在是太好吃了，她又不能说出好吃的真相，只能默认是她厨艺精湛了。 但是如果她真的应聘去当厨娘，那食材可都要现场烧，她总不能每天都拿灵泉空间来作弊，所以她虽然也心动这个条件，却不能答应。 “小小姑娘，你不必急着给我们回复，可以回去再考虑一下！”白微风见秦筱筱并没有多大兴趣，像是要拒绝的样子，急忙开口说道。 “不是，我想你们误会了，厨娘这个事我还真干不了，我不会做饭！”秦筱筱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听她说，“我做菜很难吃的，发挥极不稳定，也就会煮个茶叶蛋……” 白微风和熊清流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不相信秦筱筱的话，但他们也没表现出来，反倒是附和秦筱筱，“小小姑娘，发挥不稳定没关系的，你可以天天只煮茶叶蛋呀！工资照给！” “啊？只煮茶叶蛋？”秦筱筱愣了一下，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煮茶叶蛋，那还叫什么厨娘？”李大花和张丹面面相觑，似乎也不能理解，张丹更是皱起了眉头，一脸戒备，“而且待遇还给的这么好，你们莫不是看中小小长的漂亮，要对她图谋不轨吧！” “哎呀，怎么可能！”熊清流闻言一蹦三尺高，激动的连连摆手，“我们长的这么敦厚老实的，怎么可能会对小小图谋不轨？大姐你可不能瞎说！” 忠厚老实？ 秦筱筱几人同时抬头看向一脸络腮胡子都不知道真容是啥样的熊清流，以及总是神秘兮兮蒙着脸，好像见不得人的白微风，眼神都是一言难尽。 “喂喂，你们这都什么眼神？收回去收回去！我们真的是好人，我师父是大夫，很有名的，那个大叔你不是认识王局长吗，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王局长！”熊清流被几人看的浑身不自在，很是郁闷的说道。 “小小姑娘，我们确实很有诚意，你也不必急着回复，不放心的话，可以先去打听一下！”相比熊清流，白微风就镇定很多，说话也是不疾不徐的。 而且他眉眼生的好看，看人时眼神又温和，所以他虽然老蒙着脸，却并不会给人不好的感觉。 “行！我会去找王局长问清楚的，这件事我们也要回去商量一下，两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一直没吭声的秦昌川代秦筱筱回答。 “那感情好！”熊清流松了口气，随手卷起上衣扇风，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 “喔！”李大花看着熊清流那有着八块腹肌的公狗腰，嘴巴张成了o型。 “走啦！”秦筱筱一把勾住李大花脖子，将这女色狼拖走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将话带到，也便准备离开，这天气也太热了，而且马上要到饭点了，两人都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其实他们很想跟着秦筱筱去蹭饭的，但是那疯子老是虎视眈眈瞪着他们，让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些毛毛的，一时也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谁，你们走错方向了！”张丹正要上拖拉机，一扭头看到白微风和熊清流一个骑着自行车，一个坐在后面，却是朝北边骑了过去，顿时叫了一声，给他们指方向，“这边！这边！你们不是要去县城吗，县城在南边啊！” 熊清流骑着自行车，霎时来了个原地漂移急转弯。 看着这两人高马大的男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一边骑还貌似一边在吵架，秦筱筱都忍不住要笑。 “小小，上拖拉机！”疯子见秦筱筱老盯着那两王八蛋，他立即走过去，挡住她视线，然后做出伸手要扶她上拖拉机的样子。 秦筱筱眨了下眼睛，眼神收回，落在近在咫尺的疯子身上，随即莞尔一笑，将手搭在他修长有力的大手上。 疯子被秦筱筱这笑容晃了下神，呆了有两秒，还是秦筱筱捏了他手一下，他才回过神。 …… 与此同时，清含县城农机厂宿舍。 李兰英坐在堂屋凳子上，看着水泥地面发呆，不时发出长吁短叹的声音。 “妈啊，你能不能别老叹气，怪让人心烦的！”刘红在旁边嗑着瓜子，还故意把瓜子皮吐的到处都是，一对眼睛不安分地瞟来瞟去，越看就越是心里不平衡。 秦老头当年可真是偏心，唯一的招工机会，就给了秦大有，她家大发明明比秦大有能干多了，就是不会说话讨秦老头欢心，秦老头就不给他安排进城吃商品粮，这么多年了，刘红心里都不快活。 “二婶，你吃瓜子能不能别到处乱扔，这地上全是瓜子壳了！”秦小凤见刘红这么不注意卫生，脸立即就垮了，拿起簸箕笤帚故意在刘红面前扫，扫的满屋子都是灰尘。 同时她还要分神注意陶孝静那边，因为她这个三婶和两个堂弟手脚都不干净，去年过年来她家，就把她放在柜子上的几十块钱的压岁钱偷走了，她去找他们要，他们不但不承认，还把她大骂一顿，搞得秦小凤到现在看到陶孝静都不大愿意打招呼，心里更是恨死了。 刚刚李兰英说要来她家商量，秦小凤就不乐意，但是又想不出办法拒绝，现在爸妈都在公安局拘留着，她和秦小龙都没成年，家里还是要有打人。 但是秦小凤没想到刘红和陶孝静这么不自觉，一进门就把这当她们农村那脏死人的家，到处乱摸乱碰不说，还丝毫不把她们自己当成外人，抓起东西就吃，家里的西瓜啊，绿豆汤什么的，都被秦小兵和秦小明两个邋遢鬼吃完了。 现在这两人又打起了王金贵带来的那些零食糖果罐头的主意，正在吭哧吭哧地拧盖子，要吃那橘子罐头。 154狗咬狗 秦小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在照应，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秦小凤扫了半天，见刘红还在故意吐瓜子壳，气的将笤帚一扔，走到桌子前面，劈手从秦小明手里抢下那橘子罐头，冷脸说道：“这个是那王经理拿来的，要还回去，不准吃，想吃自己出去买！” “妈，小凤姐好小气，不给我们吃罐头！”秦小兵立即拖长语调跟陶孝静告状，一边还偷偷挖了个鼻屎，趁秦小凤不注意，黏在她裙子上。 陶孝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我说小凤啊，你妈都拿了人家王经理三百块钱了，哪里还在乎罐头这点钱啊，就给我们家小兵小明吃又怎样，他们好歹年纪比你小，要叫你一声姐，你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弟弟啊！” 秦小凤被陶孝静一顿抢白，气的脸都青了，刚要发火，就听刘红又在那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嘛，你年纪大一些，当姐姐的不就应该照顾好弟弟吗？你读那么多年书都读狗肚子去了吗？” “二婶，你骂谁狗！”秦小凤气的将罐头往桌上一放，就要和刘红吵。 “哟，我哪有骂谁狗啊，小凤啊，你别多想，二婶没念过书，没文化，说话就是不中听，其实二婶是想夸你懂事来着。”刘红平时被张翠花欺负惨了，现在张翠花不在，她那还不逮着机会狠狠欺负秦小凤啊。 “你——”秦小凤毕竟年纪小，哪是刘红这种久经沙场的资深泼妇的对手，当时就被气的眼泪汪汪，浑身发抖。 偏偏陶孝静还在一边冷嘲热讽，“就是嘛，二嫂平时最和善了，她哪会骂人啊，小凤啊，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咱都是粗人，学不来你们读书人的文雅！” “奶奶，二叔，你们就不说句话吗？”秦小凤被陶孝静和刘红前后夹攻，气的浑身发抖，偏偏又不知道要怎么回怼，只好转头去对秦大发和李兰英发火。 李兰英抬头看过去一眼，短短时间，她好像苍老了许多，眼珠子都有些浑浊。 “说什么？”秦大发蹲在门口，一直在塞烟锅，刚擦着火柴点着了，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抬头问。 “还能说什么！我爸妈还在公安局，你们怎么都不急啊，这事到底怎么办啊！”秦小凤都快要气晕了，难怪她妈这么讨厌农村这群穷亲戚，果真没一个有用的，关键时刻，一个都帮不上忙，还只会添乱。 想到这，秦小凤狠狠瞪了已经撬开罐头盖子，正在那用脏兮兮的手捞橘子吃的双胞胎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刘红吐出嘴里一片瓜子壳，“不是说了吗，现在借钱是借不到了，你们又不知道你爸妈把钱藏在哪，那就只能变卖家当了，我看你妈那辆自行车挺新啊，赶紧出手，应该不会折损多少钱，还有房里那台缝纫机，反正你妈又不会用，不如也卖了，这两样加一起，钱肯定够了。” “不行，不能卖，卖了我妈回来要打死我！”秦小凤一口就给否决了，先前在外边她不好说，但她心里是明确反对变卖东西的。 东西好卖，再想买回来就难了，她妈这么辛苦才搞到的自行车票，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卖掉？！ “不卖？那秦小凤你倒是想个来钱的法子！”刘红毫不客气地说道。 “就是，小凤你这眼光要放远一点，你妈拿的那三百块肯定就藏在家里哪处，自行车也不是真卖，就是换了钱，先把你爸妈捞出来再说嘛！”陶孝静也帮着刘红劝秦小凤，手里却在不停地将桌上的糖果往自己口袋塞。 说起来，陶孝静和刘红平时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但是现在两人却出奇地团结，因为她们要对付共同的敌人——张翠花。 其实张翠花被抓进公安局，今天还出了这么大的糗，陶孝静和刘红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反正东西不能卖！”秦小凤鼓着嘴，气的不行，偏偏又不能和她们吵，她只想着，等她妈回来，再好好收拾这两人。 “不卖东西，又借不到钱，小凤丫头，你莫不是不想捞你爸妈出来，打算让那个王经理告他们诈骗罪，真被关个三五年的？啧啧，我说秦小凤，平常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歹毒啊，我看你妈对你不错啊，难道你也是抱来的不成？”刘红嘴皮上沾着两片瓜子壳，在那斜眼看秦小凤，就是故意要说这些让人听了不开心的话。 秦小凤果然被激怒了，正要发火，李兰英发话了。 “小凤啊，你妈那边不还有个舅舅吗？要不，叫你二叔陪着你，去找你舅舅借借？”李兰英想了半天，也没什么主意，既然秦家沟这边借不到，那就只能去张翠花娘家那边借了。 “不行！绝对不行！”秦小凤却立即摇头，紧张道：“我大舅好吃懒做，大舅妈凶的不行，外婆还特别护我大舅，我要是过去，一提借钱，没被打一顿，肯定也会被轰出来！” 秦小凤一提到她大舅张虎就猛地一哆嗦，张虎那个人手特别紧，而且脾气很坏，向来只有他从几个姐妹那里搞钱，还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上借走一分钱。 秦小凤还知道，她妈每个月都要从工资里面拿一部分给张虎，这么多年，张虎从不干活，家里的地都不知道荒成什么样了，全靠三个姐姐一个妹妹每个月给钱过日子，等于是被姐妹们养着的。 想找他借钱，根本就不可能！ “那你那几个姨娘呢？”李兰英又问。 “她们……估计也借不到。”秦小凤皱着眉头，她妈那边姐妹，也就二姨和她妈关系还行，其他几个姨娘都不怎么来往的。 李兰英当然也知道张翠花娘家的情况，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开始淌眼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大有和翠花还在公安局，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上一口热饭，他们一天不出来，我这心就不踏实啊！” “都是秦筱筱那个赔钱货，死丫头片子心真毒，我妈平时还是教训她教训少了，我们家现在被她害成这样，她不知道多开心！”一直没见人影的秦小龙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 155老废物 “现在骂有个屁用，刚刚你干啥去的？秦小龙你刚有这个胆子，怎么不在公安局那边打秦筱筱？她敢这么坑你妈，你打她啊，打到她怕为止！”刘红冷哼一声，轻蔑的斜了秦小龙一眼，“就会放马后炮！” 秦小龙黑胖的脸一僵，他平时就混的很，这一被挤兑，当时就对着刘红发起火来，“你谁啊？凭什么说我？这是我家，不欢迎你！你走！马上给我走！” “秦小龙，你这什么态度，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刘红气的站了起来，但她身板小，站直了也没秦小龙高，气势上立即就被压了下去，眼看秦小龙还朝她挥起了胳膊，刘红吓得哧溜一下就躲到了秦大发身后。 “小龙啊，你二婶就是刀子嘴，其实她心里也关心你爸妈的。”陶孝静看刘红吓得脸色发青，心里头高兴的很，但嘴上还装着帮刘红说话的样子。 “关心？关心你们倒是拿钱啊！”秦小龙牛眼一瞪，转头看到秦小兵和秦小明偷吃他的罐头，当时气的脸都紫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就朝秦小兵和秦小明脑袋上打，“谁叫你们吃我罐头的？谁叫你们吃的！你们两个小偷！我打死你们！” 秦小兵和秦小明正吃的开心，完全没有防范，一下子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嗷嗷大哭起来。 “妈，妈，秦小龙他打我！” 陶孝静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还看着秦小龙打了秦小兵脑袋好几下，才意识到自家儿子挨打了，这下子顿时就炸了，冲过去就和秦小龙撕打在一起，“秦小龙你发什么神经，不就吃你点罐头吗，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秦小龙一看那罐头都被吃空了，就剩底部一点渣渣，更是气的眼底通红，要发狂，伸手就将玻璃瓶子砸在地上，然后劈头盖脸继续打秦小兵秦小明，“狗东西，叫你们偷吃！叫你们偷吃！” “秦小龙你给我住手！”陶孝静拼命撕扯秦小龙衣服，拽他胳膊，抠他眼珠子，然而秦小龙都不管，一门心思要将偷吃他罐头的两个人打死打吐打残废。 陶孝静虽然膀大腰圆，但她毕竟是女人，力气哪里能比得过正是少年时的秦小龙，眼看着她怎么也拉不动秦小龙，而秦小龙的拳头跟不要命似的砸在秦小兵和秦小明头上脸上身上，秦小兵和秦小明嗷嗷叫着，她又气又急，抄起旁边的长条板凳就朝秦小龙头上砸去。 “住手！住手！都别打了！”李兰英见这几个人又打了起来，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但她刚要过去，就被陶孝静挤开了，只能扭头去叫秦小凤和秦大发刘红去拉架，“你们快拉开他们啊，小兵小明要被打死了！” 秦小凤见秦小龙打那两个邋遢鬼堂弟，心里正快活着呢，怎么会上前去拉开，但面上却还是表现出焦急害怕的样子，在那尖叫着，“小龙，快别打了！” 秦大发倒是想上去拉架，可是胳膊却被刘红拉住了，他就回头想要挣开刘红这点时间，陶孝静已经搬着板凳砸到了秦小龙身上。 原本陶孝静是朝秦小龙头上砸的，后来可能是想到那样可能会把秦小龙砸死，所以就往下砸了点，一下砸在了秦小龙后背上。 秦小龙“嗷”的一声，身体软倒在地，秦小凤吓呆了，站在原地没有动，李兰英见秦小龙坐到地上，两条腿也一软，站不住了。 秦大发急忙挣开刘红的手，冲到秦小龙身边，当他看到秦小龙翻起了白眼，顿时也吓住了。 “小龙，小龙你醒醒！快，快掐人中！”李兰英急的老泪纵横，本想骂陶孝静的，却又看到秦小兵和秦小明被秦小龙也揍趴下了，而且他们两个鼻青脸肿，模样更惨，她一时也骂不出来了。 “小兵小明，我可怜的儿啊！”陶孝静看到秦小兵秦小明这凄惨样子，已经一手一个抱着在那哭天嚎地起来了。 秦小龙被掐了会人中，慢悠悠的也睁开了眼，先是茫然的看了一圈，接着在看到陶孝静的时候，立即又蹿了起来，红着眼睛就要冲上去，“臭女人，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小龙，冷静一点，那是你三婶！”秦大发拼命抱着秦小龙，不让他动。 陶孝静被秦小龙这混样吓了一跳，也不敢嚎了，搂着秦小兵和秦小明迅速起身就朝门外跑。 秦小凤躲在门边看着陶孝静那落荒而逃的丑样，心里就一阵痛快。 “有种别走！今天这仇老子记下了！死女人，你给我等着！”秦小龙被秦大发抱着，还在那死命地挣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秦小龙，你今天打了小兵和小明这个仇，我也记下了，你也给我等着！”陶孝静快要气疯了，秦小兵和秦小明被打的脸都肿成了猪头，哭都哭不出来，只在那嘤嘤的哼哼，她决定了，马上就去煤矿上找秦大贵，这个仇不抱，她不姓陶！ “你们，你们能不能就安生一点，别整天吵啊！你们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吗？”李兰英见没一个人听她的话，忍不住悲从心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哭，“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啊，老伴啊，你怎么就不带我走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东西，要哭滚回去哭，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秦小龙猛地一回头瞪李兰英，还朝她挥了挥拳头。 李兰英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哭声也戛然而止，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秦小龙，“小龙，我是你奶奶啊，你，你怎么能这样？” “什么奶奶，不过就是一个老废物，连秦筱筱那死丫头都管不住的烤东西，一看到你就来气，滚，滚出我家！”秦小龙暴躁的挥拳头，一把挣开秦大贵的束缚，低着头到处找扫把，找到了就开始赶人，“走走走！都给我走！” “秦小龙，我是你二叔，你敢这么赶我？”秦大贵即使性子再闷，这时也来了气，庄稼汉子有力气，他一把就将秦小龙给推倒了。 156暖心 “我就赶你！这是我家，你们这帮泥腿子，以后都不准来我家！”秦小龙又要蹿上去和秦大贵干架，而且话里话外都掩不住对秦大贵等人的厌恶和鄙视。 “好！好！好！”秦大贵气的脸都青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狠狠瞪了眼梗着脖子，斗鸡一样的秦小龙，扶起瘫软在地，早就被发狂的秦小龙吓呆了的李兰英，又叫上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刘红，扭头就走。 待到人都走光了，秦小凤开始发脾气，“秦小龙你把人都赶走了，谁帮我们筹钱救爸妈出来？！” “你以为他们在这就能筹到钱？”秦小龙怒道：“一个个就晓得推，说家里没钱没钱，既然都没钱，那还赖在这干什么？都给老子滚！” 秦小凤咬了咬牙，“那现在怎么办？真去卖自行车？妈回来知道了肯定要气死了。” “我知道妈放钱的地方！先拿了把他们捞出来再说！”秦小龙看了眼满地的玻璃碴子，眼中又闪过狠戾。 秦小凤顺手拿起笤帚将玻璃碴子扫了扫，气恼地说道：“秦家沟那群泥腿子真不是东西，一个个都见死不救，不就二百多块钱吗，一人出个一二十的，十来个人就够了，这些人真自私！” “哼，连咱爸的亲兄弟都不肯帮忙，你还指望那些人？太天真了！”秦小龙冷笑道。 “都怪秦筱筱那死丫头，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看她早就有外心了，今天就是故意让我们家丢脸的！等妈出来，绝对不能饶了她！”秦小凤将玻璃碴子扫进簸箕里，满脸都是愤愤不平。 “走着瞧，下次再被我看到，打不死她！”秦小龙一脚踢开板凳，进了房，就径直朝大衣柜那边走去。 秦家沟。 秦昌川回去了，李大花将拖拉机送去她老表家，秦筱筱和疯子跟着去了张丹家里。 张丹家进门是个院子，干净整洁，院子里有水井，还有个鸡舍，几只鸡在栅栏里面走来走去，不时咕咕叫上几声。 迎面是一排三间的瓦房，进门就是堂屋，中堂上挂着的是伟人的大幅画像，四方桌擦的锃亮，桌上放着白瓷的茶壶和几个小盏子。 整个屋子都是窗明几亮，给人的印象特别好，一看就知道这家主人肯定是非常讲究的人。 张丹的丈夫叫齐涛，就是秦家沟一个普通村民，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端正，脾气也好，两人结婚有七八年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齐伟一个叫齐平，分别是八岁和六岁。 他们家也是和老人一起住的，别看张丹性格跟小辣椒似的，一言不合能冲死人，但她在家和公婆相处倒是很和谐，平时有啥说啥，二老知道她那性子，也不会多计较，一家人过的还是很不错的。 先前齐涛也是一起去了清含县城，所以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张丹带了秦筱筱回家，这个朴实的庄稼汉子非常热情地上来招呼，齐伟和齐平在得了秦筱筱给的糖果后，几乎就围着秦筱筱在转。 张丹的厨艺很好，饭菜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色香味俱全，但是让秦筱筱印象最深的，还是他们家那和谐的气氛。 二老说话语气始终是温和的，齐涛对两个孩子也是管教有方，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表扬的时候表扬，没有一味的宠溺娇惯。 一顿饭吃下来，秦筱筱唏嘘不已。 “咋了这是，妹子？是不是姐做的菜不好吃？”张丹见秦筱筱情绪不高，以为是自己做的菜不合她口味，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丹姐，菜很好吃！我只是——”秦筱筱眼含羡慕地看着吃完饭很自觉收拾自己碗筷的两个男孩，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好羡慕，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和父母家人围坐一桌，平静吃一顿饭的。” 闻言，不但张丹放下了筷子，齐涛，还有齐家二老也都朝秦筱筱看了过来，几人脸上神情都带着几分同情和心酸。 疯子虽然一直在闷头吃饭，但眼角余光却也时刻都在关注着秦筱筱，对于秦筱筱的变化，他自然也看在眼里。 “妹子，如果不嫌弃，以后常来姐家吃饭，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在姐家住着都行，姐家虽然地方不大，但是给你提供一个容身之处还是可以的！”张丹瞧着秦筱筱漂漂亮亮，却从小被虐待到大，真正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是仍然能长成现在这样坚韧不屈的性子，心里本就喜欢的很，一时间也没跟家里人商量，就拍胸脯做保证。 但秦筱筱可不是脸皮厚的人，张丹今天能帮她说话，已经让她很感动了，怎么可能还会住进来麻烦她？ 况且，秦筱筱也不是没看出来，在张丹说要她常过来吃饭，住进来都行的时候，齐家二老和齐涛的神色都有些变化，显然并不知情，秦筱筱不愿让张丹因为她和家里闹矛盾，所以连忙摆手拒绝，“丹姐，谢谢你，但是我不能住这里，等我妈出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来大吵大闹，到时候闹的你们家都不能安生。” 张丹一皱眉头，认真说道：“妹子，说实话，我今天敢帮你说话，就不怕张翠花她来闹！她要真敢来闹，我正好再告她一次骚扰人民群众，到时候公安局再将她抓进去，看她还怎么做人！” 秦筱筱眉眼低垂，叹了口气，“哎，我今天做的事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大逆不道的，不过，我若不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了，又怎么会想要做的这么绝？这么多年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再和那个家有任何牵扯，所以，丹姐，我真的很感谢你，也真的不想再麻烦你，让你因为我的事惹一身骚。” 张丹忍不住拉着秦筱筱的手，满脸都是疼惜，“妹子，听你说的，姐这心咋这么难受呢？！” 前世，秦筱筱只从李兰英那里感受到了温暖和亲情，后来她遇到的人几乎都别有目的，而这一生，虽然她对李兰英那所谓亲情的美好印象破碎，却从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感觉到了温情，疯子、秦昌川、张丹，真是是李大花，杨大妈，他们都对她那么好，这也让秦筱筱原本已经冰冷的心尖上又冒出了热气…… 157自由了 从张丹家告别出来，秦筱筱和疯子走在这熟悉的村子里，心情却与从前再不一样。 如今，她是真的自由了！ 从此她再也没有牵绊，更不必对李兰英那所谓的亲情感到丝毫愧疚。 秦昌川家和张丹家离的并不远，秦筱筱过去的时候，他们家刚吃完饭，秦婶正将碗筷放在院子里水井旁的木盆里。 “婶子，我来帮你洗！” 秦筱筱连忙放下背篓，走过去，撸起袖子就要洗碗。 “小小丫头，别！你快起来，进屋去坐着，婶子来洗就行！”秦婶赶紧去拉秦筱筱，连推带搡地将她给轰进屋去了。 “小小你过来！”秦昌川正坐在大桌旁边，手里拿着旱烟锅，看到秦筱筱，就朝她招手。 “小小！”秦跃进收拾好了桌子，看到秦筱筱，立即笑的灿烂无比。 和秦筱筱并肩进屋的疯子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痴！ 秦筱筱对秦跃进笑了下，打了声招呼，“跃进哥！” 秦跃进脸都红了，嗯了一声，低着头就冲了出去。 秦筱筱还有些不明所以，秦昌川却看着直摇头，疯子早就在心里将秦跃进给鄙视了一通。 敢打小小主意的都不是好东西！ “小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秦昌川抽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问。 “可能先找个地方住下，到时候做点小生意。”秦筱筱认真回答道。 “还是去卖茶叶蛋？”秦昌川问。 “这个还没想好，有可能兑点别的东西来卖！”秦筱筱其实已经不打算再卖茶叶蛋了，她的茶叶蛋连植物人都能唤醒这种事经过发酵，现在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信的人坚定认为她的茶叶蛋效果神奇堪比灵药，不信的人都说她是骗子。 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她肯定不能再去卖茶叶蛋。 秦昌川吧嗒吧嗒又闷头抽了几口旱烟，吐出烟圈后，眯着眼睛看向秦筱筱，“你和你奶奶算是也断了，那边估计你不想回去，那以后打算住哪？” “想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先租住着再说。”秦筱筱现在心里也没多少底，虽说她早有和张翠花断绝关系的想法，但她本来是打算徐徐图之，至少先有退路再说。 她也没想到，张翠花会做下这么龌蹉的事，让她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何况，今天也是绝好的机会，她断没有轻易错过的道理。 “你要一直带他一起？”秦昌川抬头，用下巴指了指站在秦筱筱旁边的疯子。 “嗯，”秦筱筱抬头看了眼疯子，见他也目不转睛在看着她，便点点头，“至少在他恢复记忆，知道自己家在哪之前，我都得照顾他，我既然带他回来，就得负责任！”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先前和你奶奶住一起，带着他都能被人说闲话，现在你一个单身女娃，到哪都带着个大男人，可能会更加遭人议论，有这个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秦昌川沉了脸色，语气也变的严厉起来。 秦婶这时候走了进来，她显然也是听见秦昌川和秦筱筱的对话的，“小小丫头啊，你叔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也别怪我们多管闲事，要婶子看，这也是为你着想，你到哪都带着他，对你这名声确实很不好！” “婶子，叔，你们的好意我心里都知道，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他，就不会食言的！”说到这，秦筱筱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也不一定就非得结婚——” “瞎说什么呢，女人家的，哪有不结婚嫁人的？”秦婶打断秦筱筱的话，没好气道。 疯子和秦昌川也全都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垂着眼睫，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嫁，但是嫁人又不是挑大白菜，总得选个合心意的，但是人家也是要看条件的，就我家这种情况，别人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有男人想要娶我？” 秦昌川和秦婶听了秦筱筱这话，都沉默了。 疯子却歪着头，眼神一直凝着在秦筱筱脸上，非常专注。 “婶子，叔，我想过了，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事可以去做，并不非得一定要嫁人，况且，如果是真心爱我的人，肯定也不会在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的，你们说是不是？”秦筱筱抿嘴一笑，似乎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疯子听到这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亮光。 秦婶还想要说什么来劝秦筱筱，被秦昌川打断了。 秦昌川吸了口烟，说道：“你这丫头重情重义，确实比你爸妈好太多，行！你能这么想也挺好！还有就是关于你那户口的事，你要不介意就先放我家户头下面，不管你是想移走还是不动都行！” “嗯，谢谢叔！”秦筱筱感激地不行，先前在公社的时候，那干事听说他们要移户口，就说一般都是进城的人来办理农业户口转城镇户口的，像秦筱筱这样和本家断绝关系移户口的，几十年来都是头一遭。 原本农业户口就不值钱，又有秦昌川和社长作保，所以王干事很干脆就给办了，只是秦筱筱才十七岁，不能自立门头，户口就先挂在秦昌川家名下。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秦昌川是个大烟枪，说几句话就要吸口烟，屋子里没一会儿就烟雾缭绕的，不过这旱烟都是家里种的烟草，一点都不呛人，反而有股子草木的清香味道。 “叔，什么事？”秦筱筱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条板凳上，疯子还站在她身侧，看起来就跟保镖似的。 秦昌川眯着眼睛说道：“今天在公社门口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不是说想请你去做厨娘吗？还说他们师父是大夫的，我给你打电话问了王局长，王局长说人是可靠的，完全可以相信，品德方面也能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宵小之辈，你可以考虑接受的！” 其实还有一句话，秦昌川没有说，王局长虽然没有明确告诉他那个姓谈的老人的身份，但话里话外都极力推崇，说此人身份非同一般，曾经还给伟人看过病，秦筱筱能被他相中，对她来说，可能是一辈子最大的运气####今天更新结束，么哒 158不错的选择 秦昌川不想说这话，其实也是怕秦筱筱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一旦知道那人来头如此不一般，或许就丧失了斗志也不一定。 秦昌川的这番考虑确实在理，多年后秦筱筱得知他今日的苦心，也在心里极为感念他的用心良苦。 这些本应该父母家人做的事，秦筱筱从来没有在家里感受到，却是一个快要出五服的本家叔叔真心在为她考虑，怎不叫她感动？ “可是，我不会做菜啊……”秦筱筱闻言，其实也有点动心了，她和疯子目前没有住处，在村里是能暂时借助，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住的时间长了，即使关系再好，也会惹人厌烦，现在有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机会摆在她面前，肯定很让她心动。 虽然那两人说不会做菜没关系，会煮茶叶蛋就行了，但是她也不能真的就厚着脸皮天天去煮茶叶蛋吧？ “不会做菜可以学啊，小小丫头，你可别犯傻，我听你叔说了，那老人家是大夫，还有两个徒弟，和公安局长也有交情，你去那工作，一来有个容身之处，二来，你爸妈他们最是欺软怕硬，要是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以你妈那性子，肯定天天上门闹你，打你，你打回去，她就有理了，你不打，吃亏的还是你，所以现在有人护着你，那感情好啊！你懂我的意思吗？”秦婶听秦昌川说了之后，也觉得秦筱筱去卫生所上班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筱筱拧着眉头，看样子也很纠结，她何尝不知道秦婶说的在理，但是她也是真的怕给人添麻烦。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她还在清含县一天，张翠花就不会放过她，那她如果答应那师徒三人，势必会给收留她的人埋下祸根。 “丫头，你要是心里没底，就先把你的情况跟那几个人说清楚，看他们能不能接受，如果能接受那就没事，他们不是一般人，自然能护住你，如果他们也觉得麻烦，那你大可不必再这么纠结了。”秦昌川毕竟做支书这么多年，看问题也比较准，一下子就给秦筱筱拨开云雾。 秦筱筱垂眸思索了一会，觉得如今来看，这也确实是她最好的一条路了，于是点点头，站起来对着秦昌川和秦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叔，谢谢婶子，你们对小小的大恩大德，小小这一辈子没齿难忘！如果他日小小能有幸发达，绝对不会忘记叔和婶子今日的大恩！” 秦婶见秦筱筱这么懂事，很是动容，连忙伸手搀住了她，越看就越喜欢，“丫头啊，你说你要是我女儿该多好，这么水灵又能干的，张翠花他们真是眼瞎了啊，这么好的闺女上哪找去啊！” 秦筱筱低头，看起来是黯然落寞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泛起了冷意，张翠花估计巴不得她长的丑，越丑越好，这样就能衬托出她的小梦是多么优雅高贵了。 “哎呀，瞧婶子这张嘴，怎么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丫头你别往心里去啊，来，婶子给你拿西瓜，井水冰过的，甜着呢！”秦婶见秦筱筱神情黯然，连忙懊恼地打住了话题。 …… 秦筱筱谢绝了秦婶的挽留，从秦昌川家出来，时间也到了两点，现在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烈日炎炎，再勤快的农人也不会在这时候下地干活，大多在家歇晌，所以秦家沟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蝉鸣一刻不停地聒噪着。 在这静谧的气氛里，秦筱筱却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吵闹声，她和疯子循着声音看去，却看见陶孝静气汹汹的，一路边骂边走，在她身边是哭哭啼啼的秦小兵和秦小明。 让秦筱筱讶异的是，秦小兵和秦小明像是和人打了架，两个人都鼻青脸肿，本就胖的走形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眼圈是青的，发出的哭声都是嘤嘤嘤，更是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看起来别提有多凄惨。 陶孝静一路骂过去，倒是让秦筱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敢情是这两人偷吃罐头，被秦小龙揍的。 瞧陶孝静这样子，看样子气的不轻，一直都在扬言这回一定要叫秦大贵去给秦小兵和秦小明讨回公道。 秦筱筱才不管秦家怎么闹，不过眼看陶孝静要和张翠花狗咬狗，她从心里还是觉得一阵舒爽。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就看谁更强了。 秦筱筱和疯子站的远，陶孝静又在气头上，一心往家里走，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秦筱筱，不过秦筱筱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她一回家，秦小兰肯定又要遭殃了。 但是她如今自身难保，也管不了多余的事，就算她真的去替秦小兰出头，也只能保她这一时，等她一走，陶孝静还指不定要怎么折磨虐打秦小兰，所以她现在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走吧！”秦筱筱招呼疯子离开，但两人没走几步，又遇到了刘红和秦大发两人。 这回是迎头撞上的，秦筱筱没办法装着看不见，只好打了声招呼，“二叔，二婶！” 刘红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张翠花被抓了，陶孝静两个宝贝儿子被打成了猪头，这两个死女人欺负她这么多年，可算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所以看到秦筱筱的时候，刘红竟然很反常地没有冷言讥讽，而是笑嘻嘻说道：“哟，这不是小小丫头吗，咋样，那移户口的事情都办好了？要我说呀，你爸妈就是偏心，当初把秦小凤和秦小龙的户口都转到城里去，单单留下你一个在这乡下，啧啧，这么多年，你这罪也是受寒了心哦，不过现在好了，你可算是脱离苦海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二叔二婶哦！” 秦筱筱扯着嘴角，也露出无比虚伪的笑，“那是当然，这些年也得亏有二婶照顾，小小怎么敢忘记呢？” 刘红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她这么多年可没照顾过秦筱筱，打骂倒是不少，此时脸色就有点讪讪的，横过去一眼，也没再多说，扭着屁股就朝家里走。 在经过疯子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扫了眼身后的秦大发，见他没看着她，她心里便有些忍不住，眼睛又像是长了钩子似的，朝疯子勾去。 159告诉你个好消息 疯子像是没看出来刘红的意图，见她看着他，还冲她龇牙笑了一下。 这下可不得了，刘红那三魂七魄差点全被勾了去，眼睛跟被拴住了一样，怎么都没办法从疯子身上移开，整个人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秦大发正在和秦筱筱说话，“小小，虽说你是和大哥大嫂断了关系，但是咱这毕竟血浓于水，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来找二叔的，二叔永远是你二叔！” “嗯，谢谢二叔！”秦筱筱闻言，看起来很谦恭地应下，其实心里早已嗤之以鼻。 秦家三兄弟就没一个正常的，秦大发别看表面老实的很，其实最精明就是他，算计起人来，可比张翠花阴险多了，她才不想和他有任何往来。 “有没有想好住哪？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先来二叔家！”秦大发说道。 “不用了二叔，我有地方住！”秦筱筱不想多说，含糊了一句，就拉上疯子，和秦大发告别了。 秦大发一回头，看到刘红那神不守舍的样子，还在看着疯子的背影发呆，当时面色就是一冷，眉目间闪过暴戾，上去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臭婆娘，眼睛往哪看？” 刘红被打的差点摔跤，一抬头看到秦大发这满脸的戾气，本来就心虚的她也不敢还手，灰溜溜地低着头，赶紧往家里走。 两人还没到家门口，就见秦小丽正坐在门槛上发呆。 “小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刘红看到秦小丽时，忍不住惊讶道。 秦小丽却在看到刘红和秦大发时，哇一下就哭了起来，“爸，妈，呜呜……” “咋了，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是秦小龙那王八蛋？还是秦小凤？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刘红是知道秦小丽这几天跑去张翠花家了，所以一看秦小丽哭，就以为是被秦小龙他们欺负了，当时就气的不行。 “都不是，是秦筱筱那死丫头！”秦小丽被秦筱筱那一顿鸡毛掸子打的屁股连大腿都疼的要死，当时一路跑回秦家沟，以为她妈在家，想拉她妈去给她报仇的，结果回来才听秦小环说秦家沟的人全坐拖拉机进城了，说秦小龙来叫人的，因为张翠花被抓起来了。 秦小丽跑不动，混身又疼的要命，只能坐在家里一边骂秦筱筱，一边等刘红回来。 刘红听秦小丽将事情一说，顿时不得了了，抓上家里的鸡毛掸子，冲出去就要找秦筱筱算账，“我才将将看到那死丫头，狗娘养的，看到我还假惺惺叫二婶呢，我要是早知道她敢这么打我家小丽，我绝对不会放她走，怎么样也要薅了她那一头头毛！” “行了，给我回来！”秦大发却一把将刘红扯了回来，然后瞪着秦小丽问：“秦筱筱总不会无缘无故打你，是不是你干了什么事？” 秦小丽梗着脖子哭道：“爸，你什么意思？我能干什么事？她将我打成这样，你还护着她说话，到底谁才是你女儿！” 说着，秦小丽便掀开袖子和裤腿，让张翠花和秦大有看她胳膊和腿上那一条条鸡毛掸子抽出来的楞子，一时悲从心来，大哭不止。 刘红看的也跟着流眼泪，一阵心肝的叫。 秦小环秦小芝站在门外，看着秦小丽身上那伤，两个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觉得秦筱筱下手可真狠。 刘狗剩则是大喇喇坐在方桌旁，正在用勺子挖西瓜吃，抽空瞥过来一眼秦小丽腿上的红愣子，啧啧两声，想起当初秦筱筱打他时那狠劲，忍不住也跟着刘红一起痛骂起秦筱筱来。 秦大发虽然也有些不忍，但还是问道：“当时你大妈打秦筱筱时，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跟着秦小龙秦小凤抓秦筱筱？” 秦小丽眼神闪烁了下，还是犟嘴道：“是又怎么样？爸你是没看见，秦筱筱那死丫头当时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妈要打她，她竟然要还手，我当然要拦着她了！” 秦大发眉头皱了起来，不悦道：“那是他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秦小丽，下次看到秦筱筱绕远一点，少去招惹她！” 秦小丽听了这话，满肚子不高兴，正要反驳，就听刘红在那吵嚷开了，“秦大发你什么意思，到底谁是你女儿？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老帮秦筱筱那死丫头说话？说，你是不是看上那死丫头了？！” 秦大发气的摔了板凳，“你瞎扯个什么！我是小小二叔，我看上她什么？” “那你为什么一直帮她说话？小丽被那死丫头打成这样，都没听你一句关心的！”刘红气愤不已。 “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秦大发一副不想和刘红说话的样子，扛了锄头就出了门。 “这大中午的你干啥去？小心受了热！”刘红见状，也顾不上安慰秦小丽了，连忙追秦大发去了。 秦小丽憋了一肚子气，原以为她爸妈会帮她出气去的，没想到秦大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直气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我说小丽啊，你就别哭了，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二姨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我做媳妇了，就等两年咱们再大一些就结婚，咋样，听了这消息高兴吧？”刘狗剩吃了满嘴的西瓜，那西瓜汁还顺着下巴往下滴，他穿的背搭子都被西瓜汁浸透，红白一片的，看起来别提多邋遢了。 秦小丽听了这话，当时就被吓得眼泪唰一下收了回去，声音一下子扬高了八度，“刘狗剩你说什么？” …… 秦筱筱原本还想去李兰英家拿走自己的东西，先前回来的时候，张丹太热情拉着她就走，她也没机会过去，这时想去拿自己那可怜的几件衣服，却发现李兰英已经回家了。 “小小，不进去吗？”疯子陪着秦筱筱在李兰英家外面不远处一棵枣树下站了半天，见她一直不动，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疯子早就看出来，秦筱筱还是有些不舍，她对李兰英的感情太深了，李兰英在她心里，就是温暖，估计连秦筱筱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种温暖的形象在她心里完全破灭。 160这是饿了多久 “算了，不去了！”秦筱筱收回眼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总共也没几件衣服，好多都小了，本来也就不能穿的，不要了！” 疯子定定看着秦筱筱，“除了衣服不还有其他东西吗？” 秦筱筱自嘲的一笑，“书都烧光了，我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特地回去一趟去拿的？” 疯子眼眸更深了。 “走吧！”秦筱筱语气不无黯然地说道。 疯子依然什么都没说，非常听话地跟在秦筱筱后面，连去哪都不问。 其实刚刚在秦昌川家，当秦昌川问秦筱筱，是不是一直要带着他的时候，疯子还是有点紧张的，他担心秦筱筱会抛弃他，毕竟她现在是个单身女子，随身带着个大男人，确实会遭人闲话。 不过让疯子激动的是秦筱筱的回答，她说不在乎流言蜚语，无论如何都会照顾他哎。 开心！ 秦筱筱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疯子那高兴到飞起的表情，她在想，她才拒绝的那两个人，如果现在就眼巴巴地赶去县城告诉他们，她愿意接受这个厨娘的聘请，是不是有点……嗯，那啥？ 不过秦筱筱这种担心明显就是多余的，因为她和疯子还没走上几步，就见前面有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拉着一个村民在问路。 “大叔，请问一下，清含县城怎么走啊？” 秦筱筱一看这问话的人浑身就跟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满脸的胡子都在往下滴水，嘴角不由就直抽抽。 秦筱筱紧走几步，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熊清流又在那和白微风争吵。 “你个沙雕，我就说要往北，你偏要往南巴拉巴拉……” 白微风白了熊清流一眼，“那方向是你指的！” “你们，不会又迷路了吧？”秦筱筱脑门滑下一排黑线，这两人看起来聪明的很，感情两个路痴碰一起了啊？ 熊清流和白微风乍然听见秦筱筱声音，两人俱是浑身一震，猛地一扭头，全都露出惊喜表情，“小小姑娘，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秦筱筱点头，一脸惆怅地说道：“一点都不巧！” 她看着熊清流和白微风面露疑惑，才无奈地说道：“这里是秦家沟啊啊，我就住这里！” 熊清流和白微风对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两人默契地绝口不提迷路的事，打着哈哈笑道：“这样啊……” “你们还没吃饭吧？现在过了饭点了，要么，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找点吃的？”秦筱筱见熊清流不停摸肚子，就知道这俩人肯定一直在路上转，这么热的天，还是大中午的，想必饿得不轻。 “不用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再吃吧！”白微风虽然也饿的够呛，但是他也知道这农村人粮食都珍贵的很，吃多了人家心疼，少了又吃不饱，还不如坚持一会，回去后好好吃一顿。 秦筱筱想了想，背过身，装着从背篓里拿东西，顺手从灵泉空间里拿出几个馒头，和两竹筒水，让疯子帮忙递给白微风和熊清流。 “这是我在城里买的馒头，水是山泉水，你们先吃点垫垫吧。”秦筱筱说道。 疯子虽然很不情愿秦筱筱对别的男人好，但作为一个神智不清楚的疯子，他是不可以表现出来的，所以还是非常听话的将手中食物递了出去。 白微风和熊清流确实是饿的前胸贴肚皮了，现在就算给他们一吨土，他们都感觉能生吞下去，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看到白花花的馒头，两人想都不想，两眼放光，接过去就开始啃，熊清流甚至将一整个馒头全塞嘴里，两边脸鼓的跟胖头鱼一样，嚼吧嚼吧几下，就给咽下去了。 咽下去之后，他才回过味来，这馒头味道不一般，简直好吃的过了分，他心头剧震，也顾不得其他，抓起另一个馒头又开始吃，这回就要细嚼慢咽多了，也越吃越觉得震惊。 “好，好吃！怎么这么好吃！”熊清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吃个馒头竟然吃的流眼泪了，而且这眼泪都止不住，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 白微风稍微好点，没有流眼泪，却也面露震惊，埋头苦吃，完全不想说话。 待到两人吃完馒头，都意犹未尽，眼巴巴看向秦筱筱，明显还想再要的样子。 疯子立马往秦筱筱前面一站，一脸嫌弃地将竹筒水递过去。 熊清流和白微风接过竹筒，触手温润，两人几乎是怀着敬畏的心情，打开盖子喝了一口，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妈妈呀，这什么水，也太好喝了！ 天上的玉液琼浆也不过就这个味道吧！ 被问路的农夫一脸同情看着这两个哭着啃馒头的年轻人，这得饿了多久啊，吃个馒头都吃哭了。 咕嘟咕嘟，两人小口小口地慢慢品着，越品，就越心惊。 两人心里俱是不约而同想起谈九通第一次看到秦筱筱时说的话，他说这姑娘身上有光，不是身负大气运，就是本身是个得天独厚的幸运儿，看来，老头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熊清流和白微风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自然早就看出，秦筱筱拿出的食物超越寻常的美味，而且其中还有一丝丝淡淡的白气，这种白气，他们只在最纯净的昆仑雪山山顶感受过，类似于天地间的灵气，闻之让人心旷神怡，食物上沾染了，便能除垢去病，强身健体。 这馒头上有白气，就连这竹筒里面的水，都有一丝丝肉眼难以察觉的白雾。 熊清流和白微风当然不会像张丹李大花她们那样真的相信秦筱筱的话，认为这真的只是山里的普通泉水，但是两人也不会说出来，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 喝完了水，熊清流和白微风又将竹筒还给秦筱筱，疯子一手就接了过去，放进他背篓里，他把每个人喝过的都做了记号以示区分，他也是有洁癖的人，别人喝过的杯子他怎么的也不能再用。 “小小姑娘，你这是要出门吗？”熊清流和白微风在喝了水后，顿时有一种满血复活的感觉，周身燥热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161失落 “啊？没——”秦筱筱下意识想要否认，但疯子比她速度快。 “小小和阿峰没地方住了，打算进城找个房子租。”疯子几不可见地迅速瞥了秦筱筱一眼，就这丫头那倔脾气，肯定不好意思直接提接受这师徒三人的聘请，再扭扭捏捏的，他们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秦筱筱没想到疯子什么都给交代了，她嘴角扯了扯，有些尴尬。 但熊清流和白微风则同时眼睛一亮，两个人都非常热情地说道：“那小小姑娘不如来我们卫生所啊，下午就上班，这样晚上就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呀！” “这个……”秦筱筱还是有点犹豫。 没想到疯子却已经拍着手替她答应了，“好啊好啊！刚刚大叔也说打过电话问了公安局长，局长叔叔说卫生所很正规哎，小小，去吧去吧！” “是呀是呀，我们卫生所以前是县医院的分院，很正规的，小小姑娘你就不要犹豫了！”熊清流想着，就算是为了以后都能吃到那些美味的食物，他怎么着也要下功夫把秦筱筱给忽悠进卫生所来。 “对啊，小小姑娘，公安局的王局长和家师是老友了，你来我们卫生所上班，人身安全绝对能得到保障！”白微风见那个老农一直竖着耳朵在一边听他们讲话，于是也着重提及王局长和谈九通的关系。 果然，那老农听到这两人的师长竟然还和公安局局长交情匪浅，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又恭敬。 这年头，人们思想普遍单纯，认为公安局那样的执法机关可是国家机关，公安局局长那就是大官，能和这样的大官有交情的，肯定也身份不简单。 一时间，老农看秦筱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刚刚听到秦筱筱要和两个男人一起走，他还想着回去八卦八卦的，现在可是不敢了。 “那，我今天就去，会不会有点不方便？”秦筱筱其实本打算今晚带疯子去山上，找个山洞对付一晚上的。 她经常上山，知道山上有几处山洞，是以前生产队上山干活时的临时歇脚地，晚上只要生堆火，一般也不会有野兽过来，真要遇到什么危险，她还可以带着疯子一起躲进灵泉空间里。 虽说秦昌川也已经确认过那姓谈的老人是可靠的，可是秦筱筱从心底里来说，还是想着要自力更生，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 “方便方便！”熊清流忙不迭点头，眼巴巴地盯着秦筱筱，满脸都写着去吧去吧，答应吧答应吧。 如果他有尾巴，这时候肯定是在狂摇。 秦筱筱看的嘴角直抽抽，她感觉对方是不是把身份角色弄反了，他们才是花钱的主顾，怎么搞得好像在低声下气求人一样？ “小小！”疯子见秦筱筱低着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丫头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宁可什么都自己来背负，也不想去麻烦别人。 不过，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就是她想放弃，他也不答应！ 秦筱筱抬头看了眼疯子，见他眼光灼灼盯着她，她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那，好吧！” 熊清流当时就哇一声，跳了起来，白微风也松了口气，两人殷勤地将自行车支起来，问秦筱筱，“小小姑娘，你会骑自行车吗？” 秦筱筱是会骑自行车的，但是那也是前世的事了，这辈子她作为一个连自行车把都没摸过的乡巴佬，如果现在说会骑，可定要引人怀疑，所以她直接就摇头，“没骑过，不会呢！” “那你坐后面，我载你呀！”熊清流高兴地说道。 “不用了，我还是走路吧！”秦筱筱毕竟和熊清流还不是很熟悉，并不好就坐他的自行车，这点矜持她还是要有的。 “走路多累啊，这又是最热的时候，还是骑自行车吧！”熊清流没听出秦筱筱的拒绝，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还在那不遗余力的劝说着。 “行！那就走路，我们也和你们一起走！”白微风心思敏锐，知道秦筱筱这是在避嫌，当下给熊清流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上路了。 那听了半天八卦的老农看着那辆自行车，一脸艳羡地对秦筱筱说：“小小啊，你这是走运了啊，这么快就进城工作，以后发达了，可别忘记叔啊！” 秦筱筱扭头笑了笑，“那当然了！” 于是，秦筱筱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秦家沟已经到处传遍，秦筱筱在城里找着了好工作，还有公安局长做后台。 当时李兰英正在一桶一桶地往家里提水，以往这些活都是疯子做的，她只需要在家洗洗菜做做饭就行了，现在秦筱筱走了，疯子也走了，这种重活累活就得她自己来干了。 李兰英毕竟是年纪大了，她是小脚，挑担子不行，只能一趟一趟来回拎，然而才拎了两趟，她就有些喘不过气了，站在那扶着腰，半天缓不过来。 这时候，刚好有人经过，李兰英就听见她们在说秦筱筱不但去了城里的卫生所工作，还认识了公安局长，李兰英心里莫名就觉得一阵酸涩，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另一边，秦大发家，秦小丽正在家里发脾气，“凭什么，凭什么秦筱筱这么快就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她到底哪点比我强！” 刘狗剩嘻嘻笑道：“我看她哪点都不比小丽你强，就是比你漂亮一点。” “你给我滚！”秦小丽抓起笤帚就朝刘狗剩砸了过去。 “哇呀，谋杀亲夫啊你，小心我告诉二姨去！”刘狗剩缩着脑袋躲了过去，但脸上也带了怒意。 “告诉我什么？”刘红走了进来，见秦小丽在那鼓着嘴，她心里就有点厌烦。 “二姨，小丽她拿笤帚打我！”刘狗剩赶紧告状。 “哟，那有没有打着哪里啊？”刘红顿时紧张地拉着刘狗剩上下检查，一边扭头不高兴地斥责秦小丽，“秦小丽你怎么回事，干嘛没事打狗剩？打坏了我怎么跟你外婆舅舅交代？” “妈，到底谁才是你生的？你干嘛对刘狗剩那么好！”秦小丽气的大叫，“这狗东西还说你答应把我嫁给他！做梦！我死都不嫁这狗玩意！” 162亲上加亲 “嫁给狗剩哪不好了？你们是老表，这叫亲上加亲！”刘红不乐意道。 “反正我不嫁！”秦小丽知道和她妈讲不通，转头气呼呼就出去了。 刘红搂着刘狗剩问：“你又怎么招惹小丽了？” “哪是我招惹她的啊，是她听说秦筱筱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心气儿不平呢！”刘狗剩嗤笑道。 “秦筱筱在城里找到工作了？这么快？是在哪里工作？”刘红也被震惊了，她中午睡到现在才起来，都没出门，所以不知道全村都传遍了秦筱筱的事。 “听说是在卫生所，包吃包住呢，还有工资拿，而且啊，那卫生所里面的人还认识公安局长！”刘狗剩说道。 刘红越听越是心惊，这秦筱筱到底走了什么运，上午才和秦家闹掰，下午就在城里找着工作了，还有公安局长做后台，看来以后可不能对她不好了。 …… 一个小时后，秦筱筱一行人成功抵达清含县城，为民卫生所。 熊清流将自行车往墙边上一靠，就蹿进屋子去了，老远就听见他在那嚷嚷，“老头老头，你看我们把谁带来了！” 白微风站在门口，带着秦筱筱往里面走，一边不好意思说道：“我这个师兄就是个毛躁性子，小小姑娘你们以后住习惯了就知道了，平时不用理他！” 秦筱筱笑了笑，眼睛却是不停在打量这里。 这卫生所在华阳街道上，这边不是主干道，所以环境还是比较清雅安静的，附近都是低矮的平房，偶尔有一两栋小楼，住户也不少，路边种着扶桑树，家家户户都有院子。 卫生所坐北向南，迎面几间门面房，门旁边是块木板，上面写着清含县为民卫生所几个字，一进屋，是一整面墙的中药柜，远远就能闻到扑鼻的中药材的味道。 左手边是面对面放着的两张桌子，桌子上有听诊器，还有小布包，看起来是搭脉时让患者放手用的。 秦筱筱怎么看，这里都是非常正规的卫生所。 白微风见秦筱筱松了口气，忍不住打趣道：“这下知道我们不是拐骗小姑娘的坏蛋了，小小姑娘，总该放心了吧。” 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她承认，重生一次后，她的防备心确实很重，这师徒三人对她太热情，以至于她心里一直都存着丝怀疑。 再有，就是秦筱筱对医院有着本能的畏惧和讨厌，虽然这里是卫生所，还是中医的，没有医院里那种呛人的消毒水味道，但她就是生理性讨厌医生。 不过，眼下她都是孤家寡人无处可归了，有这么一个容身之处肯定是好事，她也只好强压下心底里的厌恶，勉强接受现实。 疯子也在打量这卫生所，他看到桌上的听诊器，还走过去，用手摸了摸。 秦筱筱一扭头，正好看到疯子在把玩听诊器，莫名的，她就想起那一日看到疯子洗手时的样子，那一遍遍认真搓洗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小小姑娘？”白微风见秦筱筱突然看着一个方向在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一晃，待到秦筱筱回过神，才弯起眼睛笑道：“这是卫生所的诊室，右边是仓库，左边这里有两张病床，方便病人在这打吊针。” “打吊针？你们不是中医吗？”秦筱筱跟在白微风后面走进左边屋子，便看到里面摆着两张简易的病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窗户下面还有几张椅子。 “我师父家传中医，但他也曾去过国外，学习西医，所以他是中西医都能看的。”白微风不无自豪地说道。 秦筱筱闻言，面上也礼貌性露出敬佩的神色。 但是她心里却是有些不信这位姓谈的老人真的是位精通中西医的大师的，如果他真是大师，又何必蜗居在清含县这种小地方？ 秦筱筱虽然不喜欢医生，但是她还没报社到认为这个社会可以没有医生。 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还是离不开医生的。 “走，我带你去后院看看。”白微风又领着秦筱筱朝后面走去。 秦筱筱见疯子还在那玩听诊器，她怕他没轻没重给弄坏了，赶紧上去，从他手上将听诊器拿了下来，放在桌上，然后牵着他往后面走，一边小声叮嘱他：“你别瞎碰东西啊，你又不懂，摸坏了怎么办？” 疯子挑了挑眉毛，看了秦筱筱一眼。 秦筱筱没注意到疯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还在那小声的碎碎念，“虽然是他们主动请我们来的，但是我们毕竟是寄人篱下，最好还是自觉点，不该碰的东西不碰，不该问的事也不问，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哦！” 说完，秦筱筱没听到疯子回答，于是抬头看过去，却见疯子并没有在听她的话，而是眼神直视前方，好像在发呆？ “阿峰，你听见我说话没有？”秦筱筱扯了下疯子衣服，莫名觉得他这两天表现有哪里和从前不大一样。 疯子这才低头看她，随即龇牙，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憨笑，“小小，你说什么？” 秦筱筱一看疯子笑，就没了脾气，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总之你跟着我就行了！” 白微风却在这时扭头笑道：“小小姑娘，你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我们没那么多规矩和忌讳的！” 秦筱筱刚刚说话刻意压的很低，她以为白微风听不见的，这下倒是有点尴尬了。 好在熊清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小姑娘，这里，这里！” 秦筱筱抬头看去，便见熊清流驮着个老人一阵风似的跑过来。 趴在熊清流背上的那老人童颜鹤发，可不就是师徒三人组的老大谈九通吗？看到秦筱筱时，谈九通同样激动地不行，拼命在那挥手想要吸引秦筱筱注意，“小小姑娘，小小姑娘！看我！看我！” 秦筱筱嘴角直抽抽，都要怀疑这三脑残粉到底是从哪蹦跶出来的了。 疯子却是眯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转眼间，熊清流已经驮着谈九通到了秦筱筱面前，谈九通激动地往下蹦，“不好意思啊，小小姑娘，刚刚听见小小姑娘答应来我们卫生所工作，一时太激动，把脚给崴了，所以才耽搁了，不然老夫肯定第一时间飞奔前来的！” 163爸爸 “谈，谈先生……”秦筱筱扯着嘴角笑出一脸僵硬，说起来，她确实被这师徒三人不同寻常的热情给弄的有点心里毛毛的，要不是秦昌川说问过公安局长，保证这三人没问题，她都要怀疑这三人是不是人贩子了。 “别叫的那么生疏嘛！来，跟小风小流一起叫师父就好了！”谈九通看着秦筱筱，越看越满意，笑的嘴巴都要裂开了，这姑娘一看就聪明，真想直接就收作关门弟子了！ 秦筱筱：“……这，这不好吧？” 她是来应聘做厨娘的，怎么能管主家叫师父呢？她虽然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师父两个字不是能乱叫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更深的意义是父亲，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和这位谈先生的交情都没深到这程度。 “有什么不——”谈九通刚想说话，却被白微风拉了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这么热情有可能吓到秦筱筱。 这时，疯子却一脸纳闷，疑惑地问秦筱筱，“小小，师父是什么意思啊？” 秦筱筱：“就是教你东西的爸爸！” 疯子闻言眼睛霎时一亮，很干脆就叫了声：“爸爸！” 谈九通本来笑眯眯的脸顿时一僵，嘴角狠狠抽了几下。 秦筱筱额头滑下一排黑线，拽了他一下，“阿峰你别瞎叫！” 疯子挠了挠头，似乎不明白秦筱筱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不是小小说师父就是爸爸的吗？” “但是我也没要你瞎叫啊！”秦筱筱都愁死了，疯子平时也不会乱说话的，怎么今天这么莽撞，哪有见人就叫爸爸的！ “哈哈哈，小小姑娘你也别说他了，你这位表哥说话天真有趣，其实他也没说错嘛，师父就是爸爸。”谈九通见秦筱筱一脸尴尬，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小小姑娘，你要是觉得我们才认识就叫师父不好，也可以叫我先生！” 秦筱筱见谈九通不计较，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点点头，“好的，先生！” 谈九通笑眯眯看着秦筱筱，真是越看越满意，秦筱筱却被他盯的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 但是他不说话，秦筱筱又好说走，只能干巴巴站在这里，求救的眼神看向白微风。 相比于熊清流，秦筱筱还是更喜欢和脾气明显温和多了的白微风说话。 白微风戳了戳谈九通，“师父，你交代完了没？我要带小小姑娘去看她住的地方了。” 谈九通忙不迭点头，“对哦对哦，一起去一起去！”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这要是不知道的看到这一幕，还要以为她是这师徒三人组请来的什么大人物呢，肯定想不到她就是个来应聘厨娘的。 接下来，等到秦筱筱看到她的住处时，更是被震惊到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间屋子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南北两面都有窗户，空气流通好，墙上是粉刷的白石灰，桌椅和床都是崭新的，还有个不大，却很精致的衣柜，地面也是水泥的，很平整，不像茅草屋，一到雨天，屋子里面都是烂泥。 “小小姑娘，我们也就是昨天才接手这个卫生所，所以布置的比较着急，要是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就是！”白微风见秦筱筱光看不说话，以为她不满意。 “不！已经很好了！”秦筱筱连忙摆手，她过去十几年几乎都和李兰英住在破茅屋里，不但低矮潮湿，到了冬天刮风下雪的时候，更是刺骨的寒冷，现在这条件对她来说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她哪里会有意见。 疯子就被安排住在秦筱筱隔壁，屋子格局一样，只是家具就都是旧的，疯子也不会在意，有住的地方就行。 秦筱筱又被领着熟悉了下环境，她心里总是有点忐忑，觉得这师徒三人对她未免太好了。 疯子倒是坦然的很。 这个卫生所前面是门面，中间是个院子，院子里有水井，还有很大的桂花树，树下有石桌石椅，靠墙的地方还搭着葡萄架，东西和北边都有房子，比较像是四合院的结构，现在就住了师徒三人还有秦筱筱以及疯子五个人，那是非常宽敞。 房子后面还有片小竹林，原来的住户开辟出一片菜地，现在正是各种蔬菜丰收的时候，一眼看过去，豆角土豆西红柿，还有一个搭起的架子上挂了许多的大葫芦，看起来喜人的很。 秦筱筱是真的挺喜欢这里的，当然，如果这师徒三人组不是全程跟在她后面，她到哪，他们就到哪，跟屁虫一样的话，她会更喜欢这里。 虽然秦筱筱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但是来都来了，她觉得还是先待几天看看情况再说。何况，就算这师徒三人组真的对她别有企图，她和疯子现在身体素质都比普通人高了不止一点，一旦发现不对，他们可以跑嘛！ 秦筱筱和疯子安心在卫生所住下了，然后全程围观了她一路的师徒三人组眼巴巴看着秦筱筱，“小小姑娘，我们中午都没吃饭，你能不能……” 秦筱筱：“……” 这身份给弄反了吧，她才是打工的，怎么主人家要她做个饭都这么小心翼翼的？ “我先说好啊，我厨艺真的不怎么样的，做出来不好吃，你们，你们可别介意！”秦筱筱一提到做饭就头疼。 “不会！绝对不会！小小姑娘就算做出来一锅猪食，肯定也是最好吃的猪食！”熊清流哈哈大笑，不遗余力地拍起了秦筱筱的马屁。 秦筱筱嘴角一抽，扭头进了厨房。 “我说错什么了？”熊清流一脸茫然看着白微风。 白微风却不理他，也跟着秦筱筱进了厨房，疯子见状，赶紧跟上。 谈九通一巴掌拍在熊清流头上，瞪他：“你说小小姑娘做的是猪食，那是给谁吃的，给你吃吗？” 熊清流摸摸脑袋，觉得好委屈，他就是顺口打了个比喻嘛！ 秦筱筱灵泉空间里还是有不少存货的，她原本想趁人不注意从空间里拿一些食材出来，和普通食材混在一起，那样就算随便拿白水煮一煮，也比寻常菜肴美味。 164期望太高 但是秦筱筱一转身，却发现那师徒三人组又跟了进来，正站在厨房门口，一字排开，眼巴巴看着她。 “小小姑娘，我给你烧火！” “小小姑娘，我给你拿围裙！” “小小姑娘，我给你打水！” 三人那叫一个相当殷勤。 秦筱筱头更疼了，这三人都在场，她还要怎么拿灵泉空间里的食材啊？ “你们，能不能出去啊，都在这里，我好紧张！”秦筱筱是真的紧张，她本就不擅长做菜，现在却来应聘做了厨娘，她都不能想象，一会当她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不全的食物时，对她抱有极大期待的师徒三人组会不会直接就让她卷铺盖走人。 “啊？啊，莫紧张莫紧张，我们就看看！”师徒三人组对秦筱筱做饭的手艺是真心好奇，所以坚持不离开。 秦筱筱：“……” 这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还放着绿光，她更紧张了好吗？ 这时，疯子突然在后面扯了下秦筱筱，问她，“小小，我饿了，有吃的吗？” 秦筱筱很自然地说道：“哦，我还几个馒头，我去拿给你！” 说完，秦筱筱就要回房，她把背篓放在了房间里，这里人多，她又不能直接从灵泉空间取，只能先回房。 熊清流和白微风两人突然激动地冲到她面前，异口同声说道：“我们也饿了！小小姑娘，馒头能不能也给我们分两个？一个也行！” “怎么突然都想吃馒头了？馒头很好吃吗？”谈九通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熊清流和白微风一想起先前在秦家沟时，吃到的那馒头，嘴里就忍不住流口水。 两分钟后，院子里，谈九通边吃馒头边流眼泪，哭的稀里哗啦，“好吃！太好吃了！” 熊清流和白微风就要淡定许多，还能抽空给谈九通一个鄙夷的眼神。 秦筱筱看着这三人夸张的表情，嘴角一阵直抽抽。 然后秦筱筱进厨房，在看了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后，又犯了愁，因为厨房里只有一大块猪肉，她的空间里蔬菜倒是多的很，就是没肉，因为没钱买，这可如何是好？ 干脆，就做个水煮猪肉？ “小小，你在干什么？”疯子吃完馒头，从外面进来，很自觉地坐到火塘边上加柴烧火，他见秦筱筱皱着眉在那切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 “这里只有肉，我不知道要怎么做。”秦筱筱苦着脸说道，对疯子，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疯子站起身，伸头看了眼锅里，“你要煮肉吗？” “嗯，要么炒？”秦筱筱挠挠头，一脸为难。 疯子心里憋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光炒肉吗？要不要加点什么？” 秦筱筱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对哦！” 疯子嘴角抽了抽，将灶膛的火压灭，拉着秦筱筱就朝外边走。 “去哪？”秦筱筱一脸懵逼地放下刀，手都来不及擦，就被疯子拉出来了。 “阿峰刚刚看了，后面菜地里有好多蔬菜。”疯子瞥了眼还在那啃馒头的师徒三人组，故意说道：“我们去摘一些回来呀!” 秦筱筱眨眨眼，霎时理解了疯子的意思，她空间里有很多食材，但是她不能凭空变出来，那样只会引人怀疑，但是如果是已经有的食材，她用空间里的来替换，那就没人能看得出来了。 然而师徒三人组一听秦筱筱要去后园摘菜，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吃蔬菜，我们只吃肉！小小姑娘，随便你怎么烧都行，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最好吃的肉来的！” 呜呜，随便拿个馒头都能好吃的让人想哭，那亲自下厨做出的肉肯定会让人把舌头都想一并吞掉的。 秦筱筱听了这话，脸都僵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进去厨房，在疯子不敢相信的眼神里，将那一大盆切的大大小小不规整的肉全投进了锅里，然后就开始发呆。 “小小，不加盐吗？”疯子见秦筱筱站在那一动不动，他已经无语了，原来这丫头说的她厨艺很差不是谦虚啊，她是真的丝毫不知道如何下手。 所以她的茶叶蛋能那么好吃，完全就是灵泉空间的功劳，换句话说，就算她把食物煮成了渣渣，往灵泉空间一放，也是秒杀世间所有美食的绝顶美味吧。 疯子摇了摇头，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可舍不得看到秦筱筱每到做饭时间就开始发愁啊。 “哦哦，对，要加盐！”秦筱筱赶紧挖了一大勺盐往锅里撒。 疯子很想说盐多了，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听见了脚步声，那师徒三人终于在眼泪中啃完了馒头，又朝厨房走过来了。 “小小姑娘，肉做好了吗？”熊清流伸长了脖子，一眼看见大铁锅里那一大锅白花花的肉，他还很高兴，“这是在做水煮肉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哎！” 秦筱筱笑的有点僵硬，心里只能祈祷，一会他们可千万别吐出来就行。 师徒三人进来后，疯子就不说话了。 五分钟后，白花花的肉汤出锅。 师徒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全都伸头看着中间这盆肉汤，心里直犯嘀咕，看着好像不怎么好吃的样子啊，味道也怪怪的。 但是三人实在是太相信秦筱筱又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了，再加上有刚刚吃的馒头加分，他们觉得，嗯，这盆肉汤肯定不同凡响。 于是，一人盛了一大碗，毫不犹豫就往嘴里面倒。 随即，三人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神色。 秦筱筱在一边紧张地问：“怎么样？” 疯子嘴角直抽抽，这丫头，放了盐后，自己都不尝尝的，他一看这师徒三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盐放多了，齁住了。 但是师徒三人组怎么也不是一般人，这可是小小姑娘做的第一顿饭，他们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不是，如果现在就这么吐出来，小小姑娘肯定会很没面子。 算了，反正比这更难吃的东西都吃过，这个好歹也是肉呢，咸了点而已，又不是臭了。 秦筱筱眼看着师徒三人将一大碗肉汤狼吞虎咽完，她才稍稍放了心，能吃下去，说明她做的应该可以入口，这样她就不用卷铺盖走人了。 165专业做茶叶蛋一百年 想了想，秦筱筱还是决定做一下反馈，“好……能吃吗？” 好能吃是什么鬼？ 师徒三人面面相觑，都没能理解秦筱筱这话的意思，于是全都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她，“啊？” “我的意思是，能吃吗？”秦筱筱脸有点红，她其实是想问好吃吗，但是她不用想也知道，这盆肉汤看着就让人没胃口，会好吃才怪了，所以中途改口为能吃吗？ 意思是能吃得下去吧，没什么怪味吧！ 师徒三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同时点头如小鸡啄米，“能吃能吃能吃！” 秦筱筱却看出三人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她下意识看了看疯子，见他坐在一旁托着腮盯着那盆里剩下的肉汤在看。 “阿峰，你要吃吗？”秦筱筱以为他饿了，于是很自然拿了一个干净的空碗要给他盛肉汤。 疯子看着秦筱筱递过来的那碗新鲜还散发着肉腥味的大肉汤，感觉有什么东西“叭叽”一下断了。 师徒三人倒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有人陪着一起被齁到，这种感觉很美好啊。 “怎么了？不想吃吗？”秦筱筱主要也是看师徒三人都给吃完了，所以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自信，此时见疯子好像不是很热情，她也没勉强，准备自己喝了。 疯子见秦筱筱竟然把肉汤往她自己嘴边上送，赶紧一把接过碗，仰着头，咕嘟咕嘟就灌下去了。 秦筱筱见疯子表情也很正常，这才彻底放心，看来她的厨艺还是有长进的，至少能入口了。 从前她不管做什么菜，都能最终做出一锅黑乎乎的渣渣来，所以现在她聪明的只做水煮菜，这样就不会成黑渣渣了。 这边秦筱筱刚满足地捧走了碗筷，师徒三人组加疯子四个人立刻跳了起来就朝水井边跑，然后全都捧着水就往嘴里灌。 “妈呀，齁死老子了！”熊清流被咸的舌头都没了知觉，喝了足足一水瓢的水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原来小小姑娘说她厨艺很差不是在谦虚啊！”白微风也感叹道。 “啥？她厨艺差？那茶叶蛋和馒头咋能做那么好吃？”谈九通蹲在一旁，毫无师长形象，刚刚不管不顾喝水，他衣服前面都湿了，此刻正捏着领口在扇风，闻言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难道是——术业有专攻？小小姑娘专业做茶叶蛋一百年！？”白微风也纳闷的很。 “喂，那个谁，小小姑娘的表哥，你知道啥原因吗？”熊清流戳了戳疯子。 疯子刚才整张脸都埋进水桶里，足足喝了小半桶井水，他才感觉嘴里那齁咸的味道烧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说话。 “因为小小会魔法呀！”疯子才不会说真话，但是要是说不知道，估计师徒三人组也不会信，所以他就半真半假的将秦筱筱当初忽悠他的话也拿了出来。 果然，师徒三人组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疯子，一脸不信的样子。 “哎，算了算了，那以后就别让小小姑娘做菜好了，就让她专门做茶叶蛋和馒头，有这两样吃也不错嘛！”谈九通也很能想得开。 熊清流吐着舌头非常认同地点头。 白微风还有些意犹未尽，“小小姑娘那竹筒水也好喝的要命！” …… 疯子悄悄观察着这三人，眼睛始终是眯着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秦筱筱搬着碗筷进厨房后，正准备清洗，突然看到锅里还有点肉汤，她一时好奇，想尝尝自己第一次成功煮出来的肉汤是什么味，于是就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喝进嘴里。 随即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妈呀，这什么味啊，怎么那么咸！ 秦筱筱赶紧从灵泉空间里拿出水一口喝下去，这才感觉好一点，但小脸却仍旧是苦着的。 原来真的是她想多了，她的厨艺仍然还是那么糟糕啊！ 她现在都在怀疑刚刚谈九通师徒和疯子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将一大碗齁咸的肉汤给吃下去的…… 不会是他们怕不吃会伤她自尊吧？ 嘤！ 好丢脸！ 一分钟后，秦筱筱不好意思地站在院子里，指着石桌上的茶叶蛋和竹筒水对还蹲在水井边上抱着水桶漱口的师徒三人以及疯子说道：“内个，刚刚的汤，好像盐放多了，我再给你们做点别的吃，这里有几个茶叶蛋，你们先吃了垫垫啊！” 有茶叶蛋！ 谈九通师徒三人一听到茶叶蛋三个字，顿时六只眼睛唰唰放光，即便腿脚不灵便如谈九通，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三人规规矩矩坐下，再抬头确认了下这茶叶蛋确实是给他们的，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细细的品。 熊清流和白微风看到竟然还有竹筒水，更是开心到飞起。 “小小姑娘，你以后做菜放多少盐我们都不介意，只要饭后能有这样的加餐就行！”熊清流高兴的说道。 “嗯嗯。”白微风表示赞同。 “嗯嗯嗯！”谈九通吃了一口茶叶蛋，又喝了一口水，已经被震惊的不知道要怎么来表达自己对秦筱筱的喜欢了。 秦筱筱听着这话，却是嘴角直抽抽，怎么有种这并不是在夸她的感觉？ “小小，阿峰跟你一起去菜地！”疯子平时跟着秦筱筱，什么好吃好喝都吃过了，这让师徒三人疯狂的茶叶蛋和水，他都快吃腻了，所以他很是大方地表示，他的那份可以让给师徒三人。 师徒三人当时就被感动的不行。 然后疯子冲秦筱筱眨眼睛，秦筱筱心领神会，到了后面菜地，就拿出几个桃子杏子还有各种从山上采的野果递给疯子。 疯子捧着一堆吃的，眼睛都笑弯了。 秦筱筱摘了一篮子各种蔬果，越想越不放心，“阿峰，你说我把菜做的那么难吃，他们都不说我，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奇怪呀，下次小小少放点盐就行了！”疯子心里好笑，他早看出来这师徒三人就是冲着秦筱筱的茶叶蛋来的，所以秦筱筱厨艺好不好其实都无所谓，只要她能拿的出来茶叶蛋就行了。 也就这丫头真以为人是请她来做厨娘的。 166平静生活 “那你说我要是每天都从空间里拿食材，这味道太好了，会不会也引他们怀疑啊？”秦筱筱和疯子并排坐在后院门槛前的台阶上，托着腮，满脸愁容。 疯子很喜欢秦筱筱不把他当外人的感觉，这么隐秘的事都会跟他商量，开心！ 不过现在，他在秦筱筱眼里还没有恢复神智和记忆，他的回答如果太有条理，可能会让秦筱筱怀疑，所以他很是纠结了一会，才回答道：“要么就跟小小在奶奶家那样，有时候好吃有时候不好吃？” 秦筱筱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疯子的意思，她拍了下脑袋，有点懊恼，“对呀，我可以把食材掺在一起，中和一下味道，这样就不会太突出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秦筱筱觉得她好像来这里后就变笨了，怎么反应老是慢半拍。 疯子暗暗摇头，这丫头，估计是突然换环境不适应，太紧张了。 而且疯子也看出来，其实一开始秦筱筱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份厨娘的工作，她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之所以最终同意，或许真的是因为想要给他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哎，这傻丫头！ 当天晚上，在师徒三人不对秦筱筱做的饭菜抱有希望的情形下，出人意料的，他们竟然吃到了一顿美味大餐。 虽然摆上桌的都是什么水煮土豆啊，水煮西红柿啊，水煮豇豆啊…… 肉食动物三人组第一次吃那么一大桌的白水煮蔬菜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 “小小姑娘，我就说你谦虚嘛，你这菜做的不是挺好吃的吗？”熊清流夹了一块圆溜溜的土豆，吃的心满意足，“就是怎么全是水煮的呢，也可以炒起来呀！” 秦筱筱低头扒饭，她哪里好意思说她怕一炒起来，菜就全剩黑渣渣了。 不过，在连吃了三天的水煮各种蔬菜之后，师徒三人组终于受不了了。 “小小啊，这天天水煮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能不能换个菜式啊？”中午，熊清流看着再次摆了满桌的水煮全蔬，感觉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不合格厨娘秦筱筱不好意思地低头，“对不起啊，炒菜我不会哎！” 谈九通立刻对熊清流吹胡子瞪眼，“炒什么炒？炒什么炒菜？我就喜欢吃小小做的水煮菜，想吃炒菜自己弄去！” 熊清流一脸震惊，“喂，老头，不是你说——” “我说什么了？说什么了？”谈九通继续瞪熊清流，他才不会承认他也是吃水煮菜吃腻了，想换口味了。 熊清流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微风拉开了，“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 秦筱筱有些不安，“那，那我做什么？” 其实白微风很想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给每个人准备三个茶叶蛋两个馒头一竹筒的水就行了，但是他也看出来秦筱筱是个自尊心挺强的姑娘，如果真这么说，估计她会觉得这份工是施舍，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会主动要求辞职离开，那他们可就亏大了。 于是白微风很认真的说道：“你给我打下手吧，择菜洗菜烧火。” 秦筱筱想了想，她确实不擅长厨房里的活计，只能从食材上供应。 不过她也暗自决定，白微风揽下做饭的活，她就去打扫卫生，总之，不能让他们白费工资养她就是。 这边秦筱筱刚要应下，谁知道疯子却在一旁表示反对，“不行不行，烧火是阿峰的活，小小不要抢阿峰的活！” 白微风看了眼疯子，随即也点头，“也是，这大夏天的，灶膛那边温度太高，小小还是只要择菜洗菜就好了。” “……”秦筱筱嘴角继续抽啊抽。 突然感觉自己失业了是怎么回事？ 哎，她这几天嘴角抽筋都快抽习惯了，这外面不知道的人要是听见白微风的话，估计得认为她不是来做工的，而是来做女王的。 …… 自打白微风接下炒菜的活之后，秦筱筱只要每天晚上来煮上二十个茶叶蛋就没什么事做了。 她本来还想着把打扫卫生的活接下来，但是这师徒三人都是勤劳的人，每天换下的衣服都自己洗，房间也自己清扫。 秦筱筱每次拿着抹布想去擦个灰，却发现三人的房间一片灰尘都没有的时候，真的很是惆怅。 她也只能扫扫院子，就这样，还经常被疯子抢走笤帚。 …… 转眼间，秦筱筱来为民卫生所做工已经满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她吃好喝好住的也好，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过得如此安逸。 刚来那天秦筱筱和疯子除了身上穿的衣服，连件换洗衣服都没有，还是白微风去供销社给他们添置了几件成衣，秦筱筱要给他钱，他却不要，秦筱筱一再表示如果他不要，她只能辞职，白微风才说以后从她工资里按月扣除。 也正因为师徒三人对秦筱筱好的过分，让秦筱筱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此时正是午后，秦筱筱坐在自己房间里，前后窗都开着，即使是盛夏，房间里也没有暑热之气，竹林过滤的凉风习习，沙沙声响中，是夏日的蝉鸣幽幽。 窗户上都装了铁丝网，铁丝网上还有窗纱，所以不用担心蚊虫会进来。 可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相当好了，好到秦筱筱经常一觉睡醒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是住在奶奶家那低矮逼仄的茅草屋里。 在茅屋住的那些年，下雨时，会担心屋里漏雨，刮风时，担心屋顶被吹走，下雪时，又担心草屋会被压垮，她从没有像这几天一样睡的这么安稳踏实。 除了有时候想起奶奶时，心底里还会隐隐的难受。 她已经刻意不去想过去的事，不去想李兰英没了她会不会过的很苦，不去想张翠花和秦大有究竟有没有从公安局被放出来，她很享受这一段时间短暂的平静。 然而平静被打破的时间还是来了。 秦筱筱午睡还没起来，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吵嚷声，似乎有人在卫生所里争吵。 167谁不要脸 秦筱筱哪里还能睡得着，急忙起来穿好衣服，头发简单梳了下，穿上鞋，边走边编了条麻花辫。 到前面卫生所的时候，秦筱筱看到疯子也在。 疯子眼尖，一看到秦筱筱过来，还不等她反应，立刻就站了过来，用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 “发生什么事了？”秦筱筱探头朝外边看。 “嘘！”疯子回头冲秦筱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道：“坏女人又来了！” 坏女人？秦筱筱愣了一下，然后在看到正坐在卫生所前面空地上嚎哭的女人时，才反应过来疯子说的是张翠花。 此时，张翠花就坐在那，头发散乱，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街坊邻居，都在对着张翠花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这女人干嘛坐在卫生所前面哭？”有人纳闷。 “难不成是卫生所庸医误人？看这女人脸色不好，别是医生开错了药，吃坏了过来说理的？” “胡扯什么呀，这为民卫生所里面坐镇的谈大夫可是非常有经验的老中医，我这多少年的腰疼毛病看了好多医生都看不好，他过来给我扎了几次针，我现在好多了，我敢以人格担保，谈老大夫绝对不可能是庸医！” “对呀对呀，我这老胃病也在找谈老大夫调理呢，吃了几天中药，感觉好多了，也能吃得下饭了，谈老医术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开错药？” 眼看这些街坊邻居的关注点越来越偏，从关心一个女人怎么无缘无故跑来卫生所门前嚎哭，到现在一大群人都在讨论谈老大夫的高深医术，都没人管还坐在地上的女人，上午刚从公安局被放出来，来不及休息就打听到秦筱筱现在在这家卫生所做工，然后马不停蹄赶过来要找秦筱筱麻烦的张翠花同志顿时着急了。 “啊啊哈，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但偷家里的东西，还打爹骂娘，公安局怎么没把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给枪毙了啊！”张翠花为了压下周围的议论声，赶紧将生硬扬高了八度，她这一干嚎，果然引起围观群众的兴趣。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做人子女的？偷东西，打爹骂娘，这可是要被雷劈的啊！”有不明真相的老人愤慨地说道。 “等等，怎么觉得这台词很耳熟啊，好像在哪听到过。”又有人怀疑地朝张翠花看去，这一看，他立即就认出来了，“哟，这不是农机厂那个虐待女儿，还要将女儿嫁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做填房的那谁吗？” “对对，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就上周日的事嘛，当时好多人去公安局看的，这女人心肠好毒的哦！硬是逼得那大女儿和她们断绝了关系！” “是的是的，我也去看了，那件事闹的挺大，听说他们还骗男方的礼金，好几百块钱呢，还有手表什么的，被男方给告了！光这骗钱的行为，就够判坐牢好几年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听说是把人钱给还了，还赔了一笔，那个男的才没告他们了！” “啧啧，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本想讹别人，没想到反倒自己倒贴了进去，真是恶人有恶报！呸！”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对张翠花指指点点，这完全出乎张翠花的预料，她以为她来这一哭，肯定就有人会帮她骂秦筱筱那贱丫头的。 一时间，张翠花也顾不上坐在地上装可怜了，一骨碌爬了起来，一手叉腰，指着人群就开始骂：“闭上你们这些比嘴，老娘那是被人陷害的，你们晓得个屁啊，少在这胡说八道，再乱说话，老娘撕烂你们那比嘴！” “喂，你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脏？跑人家门口来乱骂，我看你就是只母狗！”有人不甘心被骂，站了出来指着张翠花就骂了回去。 “你说谁母狗？说谁母狗？你全家都是母狗！”张翠花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哪里肯吃亏，当下就和那中年男人对骂起来。 秦筱筱张翠花那狰狞的嘴脸，只觉得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的要命。 她早知道张翠花不会轻易放过她，但今天再次看到张翠花，还是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厌恶与憎恨。 不消片刻，这场骂战以张翠花的胜利结束，那男的虽然嘴皮子也利索，但哪里比得过从农村到县城，和人吵架打架从来没输过的张翠花。 在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和以各种生殖器官骂了一通后，男人脸色涨红败下阵来，张翠花得意洋洋叉腰看着人群敬畏的脸，然后头一扭，指着秦筱筱，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秦筱筱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还不给我滚出来！” “不要脸的贱人骂谁呢？”秦筱筱从卫生所里踱步走出，她早就做好准备，张翠花来者不善，肯定不会因为围观人群几句伤不了她的闲言碎语就会离开。 “不要脸的贱人骂的就是你！”张翠花一看到秦筱筱，就恨不得撕了她，哪里知道秦筱筱给她挖了个坑。 围观群众先是没反应过来，还是疯子在那噗嗤一笑，好像拉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围观人群霎时哄堂大笑。 “真蠢，竟然承认自己是不要脸的贱人！哈哈哈，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是哦，笑死我了，这小姑娘有意思，反应真够快的！” 也有人皱眉，“不过这女人不是这姑娘妈吗？她骂她妈是贱人，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臧婆子，你老糊涂了吧，你没听见贱人是这女人骂的吗？那小姑娘就重复了一遍，什么时候骂她妈是贱人了？”立即有人出来怼这个圣母的老太婆。 “就是就是！”其余人全都附和。 张翠花气的要发疯，手指头都在哆嗦，“好啊，秦筱筱，你长本事了啊，连你妈也敢骂！你还有点良知吗？” 秦筱筱摊手，“我什么时候骂我妈了？” “你刚刚不是骂我是不要脸的贱人？”要不是看那个疯子就站在秦筱筱身边，张翠花肯定要冲过去打秦筱筱嘴巴子了。 168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 “不要脸的贱人是谁先说的？”秦筱筱面色平静地不像话，冷清眼眸始终直视张翠花，眼神里像是淬了冰，“再说了，我已经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你不是我妈，就不要在这混淆视听了！还请这位大婶谨言慎行，刚从公安局出来就老实点，别又闹了事再被公安局以个寻衅滋事罪再抓进去！” “你！你！”张翠花还从没见过秦筱筱这么强势地跟她说话，直气的浑身发抖，身体乱颤，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这下又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不下去了，“姑娘啊，你这话怎么说的，这天下哪有不是的父母？父母亲情哪里是你说能断就能断的？” “对啊，就算你妈做的再不对，她也生了你还养你这么大，光这一点就是让你死也还不了的恩情！”先前指责秦筱筱不该骂张翠花的臧婆子也义正言辞地说道。 张翠花见有人帮她说话，更加卖力地在那哭嚎起来，“我的命好苦啊，拼了命生下这孽种，谁知道她从小就不听话，在家偷东西，撒谎成性，我也想教好她啊，可是没用啊，所以就打了她，哪晓得她就记仇到现在，帮着外人诬蔑我和她爸诈骗，害的我们被抓进公安局，大家都来评评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做人儿女的！” “原来这姑娘是这样的人？”又有人开始被张翠花的话说的相信了，一个个都用怀疑和谴责的眼神看向秦筱筱，“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偷东西，爸妈教育你，打你，那是应该的，你怎么能因为这就记仇还害你自己父母呢？这种品行可要不得！” 张翠花得意地看着秦筱筱，哼，小贱人，叫你跟我斗，老娘虐不死你！ “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从小到大，清清白白，从没有偷过家里任何东西，如果我撒谎，出门就被车撞死！打雷被雷劈死！这位大婶，你敢不敢用你的性命来发个誓，如果你是诬蔑我，你就遭天打五雷轰！”秦筱筱真的很厌烦和张翠花继续在这扯皮，这样颠倒黑白的话，张翠花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说出来想要抹黑她了，所以秦筱筱干脆就来个狠的。 张翠花这种人毫无底线，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但她又特别惜命，像这种毒誓，她是绝对不敢轻易发的。 果然，张翠花眼神躲闪，立即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秦筱筱的话，“哼，你做过的事用一句毒誓就想揭过？秦筱筱，你的心肝是黑成了什么样啊？” “那大婶你为什么连一句毒誓都不敢发呢？”秦筱筱冷笑一声，毫不示弱，“要么，我们换一种方式，现在就去公安局，然后请公安局的同志去找认识我们的人来，大家一起说说，你从小到大是怎么对我的，我又是怎么对你的，你敢不敢去！” 张翠花一听要去公安局，顿时就怂了，但嘴上可不怂，还在那继续谩骂着:“秦筱筱你个黑心肠的小贱人，要不是你勾结那姓王的男人，我们会被抓进公安局？都是你害的！” “口口声声小贱人小贱人，这天底下有哪个当妈的像你这样叫自己女儿的？如果你是我妈，我是小贱人，那你又是什么，老贱人？还有你说我勾结那个王经理？好啊，那我们立即去找王经理来当面对质！到底是谁不经过我同意就答应了要将我嫁给比你年纪还大的老男人，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人一大笔礼金，事情没成，又撒泼耍赖不还人钱才被人给告到公安局去的！” 秦筱筱忍气吞声那么多年，现在又明白自己并不是张翠花亲生的女儿，所以她根本就不想再忍了，外人要说就随便他们怎么说去，反正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那些人该说还是会说。 “你，你敢骂我老贱人？”张翠花冲上去就要打秦筱筱，但她的手立即就被疯子抓住，顿时像是被铁钳钳住一样，痛的她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张翠花本来是过来找秦筱筱撒气的，她和秦大有被关了一星期，公安局那拘留室里又闷又热，连个窗户都没有，铁栏杆一围，跟关牲口似的，她这辈子都没遭过那样的罪，这几天她可都是靠着对秦筱筱的一腔仇恨才坚持下来，所以才会一出来就过来找秦筱筱了。 她原以为还能像从前一样打秦筱筱一顿消消气，谁知道秦筱筱这死丫头现在变的这么厉害，从她来到现在，她是怎讲怎怼，打又打不了，简直反了天了！ “不是你骂我小贱人的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妈，那你不是老贱人又是什么？”秦筱筱冷然道，说完还看了一圈围观众人，最后看定那几个帮张翠花说话的人，问道：“这位奶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臧婆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脸色也变的不好看起来。 “你这姑娘年纪不大，嘴巴倒是利索的很，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也把话放在这了，不敬父母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臧婆子生气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秦筱筱的话，但是她也不想看到秦筱筱这种人这么嚣张，所以最后撩下一句话。 “是吗？那我倒要问问，生而不养，虐待子女，不把子女当人待的父母，会不会有好下场！”秦筱筱冷声道。 臧婆子面色又是一变，嘴硬道：“这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不管是你说的生而不养，还是虐待子女，那肯定都事出有因——” “那你的意思就是，就因为父母给了子女生命，那么，不管父母对子女做什么都是对的了？就算虐待，甚至是杀死子女，子女也不能有任何怨恨？”秦筱筱眯眸冷道。 “对！你们的命都是父母给的，那全身上下就连骨头末子都是父母的，父母打你骂你你就该受着！像你这样还敢反抗，把父母害的进公安局的，在往常是要被族里面的人乱棍打死的！”臧婆子气哼哼说道。 “姑娘，你别听这老太婆的，她这人心肠恶毒的很，把儿媳妇都蹉磨跑了，儿子也被她折磨的疯了，跟她扯这些，她歪理才叫多呢！”有围观群众提醒秦筱筱。 169你偷我钱了 秦筱筱挑了挑眉，看到臧婆子听人提起她儿子媳妇时那剧变的脸色，她不由在心里暗暗摇头。 通常情况下，不幸的家庭有时候并不是真的因为时运太差，而是大多都像眼前这老婆子家一样，有个心理扭曲的上人。秦筱筱都可以想象的出来，臧婆子的儿媳妇肯定做什么都不如婆婆的意，而臧婆子也肯定想尽办法来折磨那个可怜的儿媳妇。 就因为她这种父母给了子女生命，子女就得是父母所有物，父母要子女无条件顺从，不得有任何反抗之心的谬论，才会造就命运悲惨的家庭。 臧婆子被人戳穿了家丑，倒是也没不依不饶地和人争吵，而是反常地一言不发低头转身走了。 然而身后却没有人同情她，“这老婆子就是活该，好日子不过，非要作，现在临到老还要照顾家里的疯儿子！” 张翠花没了帮手，只能继续自己上，“秦筱筱，你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今天你必须和我回去！” “这位大婶，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走！”秦筱筱冷声道。 “我是你妈！小贱人你再敢这样跟我说话，看我打不死你！”张翠花今天真是要被秦筱筱气死了，几乎要吼破了喉咙。 “对不起，这位大婶，我们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我没有你这样一口一个叫自己女儿小贱人，还要将女儿嫁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就为了不还人钱，叫嚣着要警察把自己女儿抓去枪毙的妈！”秦筱筱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故意咬着牙拖长了音调，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你，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趁我不在，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我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生是我张翠花的女儿，就是死，我也要把你抓回去！”张翠花气的快要发狂了。 “贱货叫谁？”秦筱筱根本就不为所动。 “贱货叫你！”张翠花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面色狰狞如厉鬼。 “哦！”秦筱筱了然的点头。 围观群众也哄一下笑了起来，“又上当了，承认她自己是贱货了！” 清含县就这么点大，以前有句玩笑话，说有人在西门放了个屁，东门的人都能闻得到，话是粗俗了点，但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清含县非常小，小到大家几乎都互相认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不到半天就会传遍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有不少人可都是全程围观过一周前张翠花被抓，秦筱筱在公安局前声泪俱下痛诉从小被虐待的那一幕的，所以有很多人从心底里来说，都更倾向于相信秦筱筱的话，所以对秦筱筱不甘示弱骂回去的行为，他们并没有像臧婆子那样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很解气。 更是有人在悄悄议论：“啧啧，要我说啊，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这姑娘亲妈，长的一点都不像呢！” “对啊，我妈走的早，老爹要了后妈，后妈对我不好，但是也不像这女人这么狠毒的，这哪是亲妈啊，简直比后妈都不如，感觉跟女儿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有个中年妇女也皱着眉头，表示不忿。 “那天我就听有人说这女的对另外两个孩子很好，偏偏对大女儿好像仇人一样，说不定真不是亲生的！” 张翠花听见这些议论，顿时又发毛了，“闭上你们这些狗嘴，我告诉你们，秦筱筱就是我张翠花生的，我对她怎么样也是我们家的事，和你们这些外人没关系！” “这位女同志，你再在这里出言不逊到处乱骂人，我要报警叫警察来了！”有个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很是气愤，“出口成脏，简直就是个泼妇！” 张翠花又将枪口对准这中年人，“你个四眼田鸡，你骂谁泼妇？我日你全家，你全家都是巴拉巴拉巴拉……” 后面的话太难听，那中年人差点被气晕过去。 “戴老师戴老师！”旁边有人赶紧扶住中年人。 张翠花见骂倒了一个，立即叉腰跟个胜利者一般梭巡一圈，围观群众见识到她这撒泼的本事，也没人再惹她了，虽然大家都不怕她，但是也不想无端端被用最下流的脏话骂一顿。 一时间，众人都同情地看着秦筱筱，不知道这姑娘今天又要怎么应对。 “秦筱筱，我叫你马上跟我回去！”张翠花一看到秦筱筱那张冷淡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习惯性就要去拽秦筱筱头发，想将她拉走。 但是还没等张翠花靠近秦筱筱，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拦在了前面，张翠花一抬头，看到疯子那张冷酷的俊脸，没来由一阵心惊，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张翠花又想起那天在她家里，疯子冲进去，一手拎一个，将他们一屋子人全扔晕了的事，心里就更怵了。 “打你！”疯子反正仗着自己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扬起拳头就朝张翠花砸了过去。 “啊！打人了打死人了！”张翠花当时就吓得抱着头，只顾尖叫。 不过疯子也不会真打张翠花，也就是吓唬她而已，虽然他真的很想打死这个无耻的女人，但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秦筱筱也觉得天天和张翠花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吵，简直无聊透顶，于是便挥了挥手，让人群各回各家。 “不准散！今天必须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张翠花见秦筱筱转身要进屋去，她也想跟过去，但是疯子挡住了道，她现在可是连骂都不敢骂疯子了，只能离的老远，在那叫嚣。 秦筱筱头都没回，直接进了屋，张翠花急了，“秦筱筱，把你偷走的钱还给我！不然我就去报警抓你！” 闻言，秦筱筱嘴角勾起冷笑，原来张翠花刚从公安局出来，这么心急火燎跑来找她，果然是为了那三百块钱！ “我不知道大婶你在说什么！”秦筱筱做出想要关门的姿势，冷眼盯着张翠花那张已经狰狞变形的脸。 今天也是不巧，谈九通师徒吃完饭说要出去办点事，下午才回来，卫生所里只有她和疯子两个人，所以开不开门营业都是一样的。 170无耻 “你少跟我装蒜！当时家里就你和这疯子，钱不是你偷的又是谁偷的！”张翠花气愤地说道。 秦筱筱皱眉，不悦道：“我说了，我没偷你家任何东西！如果你非要诬赖是我偷的，我也没办法，我们只能去公安局对质！不过，如果大婶你能仔细描述一下，那钱是放在哪里的，数目又是多少，做什么用途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丢失的！只有你全都说清楚，我说不定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张翠花气的直磨后槽牙，秦筱筱这奸诈的小贱人，肯定就是故意这么问的，她明知道那三百块钱就是王金贵给的彩礼钱，还偏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还不就是想要她说出来出糗！ “钱放在门口垃圾桶里，就是上个礼拜天上午丢的，当时家里就你在，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张翠花咬牙切齿道。 哼，以为她傻啊！她才不会上当！ 秦筱筱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那大婶你不去垃圾场翻，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去垃圾场翻，钱肯定是你拿的！家里当时除了你就没别人！”张翠花怒道。 “这就奇了怪了，先不说大婶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把钱往垃圾桶扔，扔就扔吧，这最大的可能难道不是连垃圾一起倒掉了？或者是被拾荒的捡走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拿的？”秦筱筱满脸都是被冤枉后的无奈表情。 “对呀，有谁没事会把钱放垃圾桶啊？我看肯定是这钱来路不正，怕被人知道，故意藏垃圾桶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的！”人群中又开始议论了。 “有道理！我看这件事肯定有古怪！” “大婶，凡事都要讲个证据，你无凭无据，我可是能告你诽谤的！”秦筱筱眼看着张翠花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副吃了闷亏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她心里就痛快极了。 张翠花两只手不停掐着腿上的肉，才能忍住不冲过去扇秦筱筱，但是一张脸又青又白的，明显快要气的失去理智了。 本想拿秦筱筱来赚一笔钱，还能将她狠狠糟践一通，谁知道却被秦筱筱反过来害的这么惨，这个仇不报，她就不叫张翠花！ 其实当初张翠花想的很美，只要秦筱筱嫁给了王金贵，那秦筱筱这辈子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也就不会有可能威胁到小梦的地位。 她可打听的很清楚，王金贵家里的老娘厉害着呢，还最看不起乡下人。 秦筱筱有什么？不就长的稍微能看一些，这种狐媚子最不受老人家待见。而且人家王经理还是饭店经理，吃公家饭的，这身份地位在那，秦筱筱进了他家门，还不得被王老太婆磋磨死？ 张翠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向来逆来顺受的秦筱筱竟然敢反抗她，不但当场强硬拒绝了王金贵，还联合外人陷害她和秦大有进了公安局，让她在清含县丢了大脸。 每每想到这件事，张翠花就恨不得一刀砍死秦筱筱！ 然而秦筱筱这个无耻的贱人，看到她时不但没有丝毫愧疚，还在这口口声声和她已经断绝关系，一口一个大婶的叫着。 张翠花虽然从不把自己当秦筱筱的妈，也很讨厌这个贱人叫她妈，但她是要面子的，这么多人看着呢，秦筱筱叫她大婶，简直就是在啪啪扇她嘴巴子。 “秦筱筱，你少跟老娘废话，今天你不把钱交出来，我就不走了！”以张翠花的泼辣，正常这时候已经上手开始打了，但是现在秦筱筱身边有疯子护着，她根本就近不了秦筱筱的身，现在离开又实在丢脸，她只好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存点钱，就这么被自己养的丫头给偷了，现在她还耍赖不还钱啊啊啊……” “各位街坊邻居，请问哪位现在有空，能不能帮我去公安局报个警，就说有人在为民卫生所前面寻衅滋事，无端诽谤居民！”秦筱筱没搭理张翠花，而是看向围观人群，目光坚定，声音沉稳，和张翠花那声嘶力竭的撒泼对比强烈。 “我家里有电话，我现在就给你去打电话报警！”那个戴老师扶了下眼镜，气呼呼瞪了张翠花一眼，转身就要往家里走。 张翠花听到这里，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但还是赖在地上没起来。 “大婶，你慢慢哭，马上警察就来了，你有什么冤屈不平的尽管找警察哭诉！”秦筱筱还很好心地安慰张翠花。 “你——”张翠花差点被秦筱筱气的背过气去。 疯子看着秦筱筱的眼底掠过笑意。 这边围观人群也纷纷都在议论，眼看着那戴老师真的往家走了，张翠花心里也急了，怕万一真叫来了警察，她还真说不清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筱筱你给我等着！”思前想后，张翠花还是决定先撤，回头再来找秦筱筱算账。 “哎，这位大婶，你怎么走了？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一会吧，警察肯定会帮你找到偷你钱的小偷的！”秦筱筱故意在后面追着说道。 谁知道张翠花一听这话，跑的更快了，转眼就没了影子。 “这么怕警察，肯定做了亏心事，心虚的！”那个戴老师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秦筱筱，“小姑娘，我听我爱人说起过你的事，虽说我并不了解你经历过什么，不过我今天看到这女人，现在也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和她脱离关系了，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秦筱筱抿了抿唇角，这种时候，她并不好说什么，趁机诋毁张翠花，会显得很没气度，所以她只能露出一抹苦笑，“但凡我曾经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母爱亲情，我也不会如此决绝！” “哎，这小姑娘可怜哟！”不少街坊都在唏嘘。 秦筱筱来卫生所上班后，虽然不常出来，但是这年头人民群众没什么娱乐活动，天一黑就关灯睡觉，主要活动除了造小孩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八卦了。 所以住在这一片的人早就知道秦筱筱就是那个当众和恶毒母亲以及家人断绝关系的主角，一时间，很多人都在安慰她。 171怎么交代 待到人群散去，秦筱筱突然发现，疯子不见了。 不过秦筱筱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从他们住到卫生所来的第二天开始，疯子就时不时会消失一阵子，一开始秦筱筱还紧张，怕他走丢了，还出去到处找了一遍，结果没找到，她差点急哭了。 还是白微风来找她，告诉她疯子回去了。 秦筱筱回来后都想揍疯子了，又在看到他咧着嘴憨憨对她笑的时候，满肚子的气顿时散了。 疯子告诉秦筱筱，他就是看外面的树好看，出去看看，说他认识回来的路。 随后几天，疯子每天都会出去一阵子，但到了点就会回来，秦筱筱也就没再担心了。 另一边，张翠花一路骂骂咧咧地回了农机厂宿舍，家门口，秦小凤正拿着扫把在地上装模作样扫地，老远她就看见张翠花，立即扔了笤帚迎了上去，一脸期待地问：“妈，见着秦筱筱了吗？钱要回来没有？” 张翠花还在气头上，一听到秦小凤提起秦筱筱名字，就狠狠瞪她，“别给我提那小贱人！” 秦小凤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张翠花肯定是在秦筱筱那吃瘪了，她聪明地没再追问，老实跟在张翠花身后进了家门。 家里，秦小龙正蹲在堂屋后门口吃西瓜，秦大有坐在中堂画下面的藤椅上，脸色苍白难看，大夏天的身上还裹着条毯子。 看到张翠花气呼呼进来，他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被秦筱筱那小贱人气的！”张翠花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茶壶倒了杯水就往嘴里灌。 秦大有哆嗦着手也想拿茶杯，结果手抖的厉害，茶杯啪嗒掉地上摔碎了。 张翠花顿时变了脸色，“你看你这出息样！” 秦大有没说话，张翠花也没继续骂他，转身拿起扫帚将地上的碎瓷扫到了一边，然后亲自倒了水送到他嘴边。 说起来秦大有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他平常就是个老实人，突然被抓进公安局，警察还说的很严重，要以诈骗罪起诉他们，当时就把他吓傻了，直接就在公安局瘫了。 再加上当时审讯的时候张翠花大吵大闹，让警察对这夫妻俩印象极差，关的拘留室都给的最小最差的，连个窗户都没有，这大夏天的，关在那种地方，热都要热死人，秦大有没坚持几天就不行了。 倒是张翠花发挥了小强精神，靠着一股子强烈的对秦筱筱的恨意和要打死她报仇的心态，出来时不但没瘦，还长胖了。 秦大有捧着茶杯，那热度从手上传来，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张翠花坐在那里生了半天闷气，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起身进了房，没一会就在那叫秦小龙，问道：“小龙啊，你那天从大衣橱拿钱的时候，有没有碰我放在衣柜最上面的那个小盒子？” “什么盒子？我不知道啊！”秦小龙吃的一嘴西瓜水，脸颊边上还贴着个西瓜籽，他伸手擦了把，随口应了声。 “小凤呢？你看见了没有？”张翠花声音有点紧张了。 “没有啊，我都没有碰大衣柜！”秦小凤推门进了屋子，见张翠花手里捧着个木盒子，便好奇地走过去问：“妈，这盒子里有什么东西丢了吗？咦，怎么那么多信？是谁写来的？” 张翠花已经将木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了，里面的信洒了一床，她还在那抠盒子的角落，“怎么不见了，明明记得就放这里的啊！” 秦小凤伸手拿起一封信，一眼就看到落款处的梦字，她更加好奇了，“妈，这是个女孩子写的信吗？是我们家亲戚吗？” 说着，秦小凤就想拆开信看看里面内容。 “放下！”张翠花突然变了脸色，劈手就从秦小凤手里抢走那封信。 “妈，你干嘛呀，不让看说声就好了，吓死我了！”秦小凤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眼睛却仍然盯着那些信。 她可是知道张翠花是不识字的，但是张翠花对这些信又这么宝贝，说明这些信肯定和她有关。 写信的人会是谁呢？她好像有看到刚刚的邮戳是上京市哎，难不成她妈在上京市还有亲戚？ “不该你看的，你别多问！出去！”张翠花语气严厉，将秦小凤往外面推。 “什么嘛，这么神秘兮兮的！”秦小凤吐了吐舌头，决定等会去问问秦小龙，看他知不知道。 张翠花这边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秦大有听到声音，慢吞吞站了起来，裹着毯子也进来了，“怎么了翠花？什么东西丢了？” 张翠花转头见秦小凤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当时就过去一把将她推出去，然后“砰”一下关上门，拧着眉头压低声音对坐在床上的秦大有说道：“那个不见了！” 秦大有迟钝地抬头，没反应过来，“哪个啊？” 张翠花比划了下，又指着木盒子，用口型说：“玉！” 秦大有呆了下，随即腾一下站起来，紧张地脸色发白，“玉丢了？是不是你拿出来忘记放哪了？不一直收在盒子里的吗？怎么会丢的？” 张翠花烦躁地道：“我怎么知道！我没拿过，一直收里面的，刚刚准备拿东西，就没发现了！” 秦大有眉头紧皱，“会不会是小龙小凤拿的？” “应该不会！”张翠花拿起木盒子，“我一直锁着的，钥匙也在我手里，他们打不开的。” “那会去哪了？”秦大有急的团团转。 这会，张翠花反倒镇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刚才这么紧张有点莫名其妙，“真是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我们干嘛那么急，丢就丢了呗，反正又没打算给她！” 秦大有抓了把头发，虽然觉得张翠花说的有道理，但心里没来由还是担心，“话是这么说，但是那玉是放小小身上的，万一要是流落出去，被那家人发现了，会不会——” “会什么会？根本就不可能被发现！”张翠花毫不犹豫打断秦大有的话，“不就一块破玉吗，说不定那家人早就忘记了，再说了，这里和上京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刚好就被那家人发现？这话以后不准再说！” 172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大有吞了口唾沫，果然就闭了嘴，只是他脸色却更加苍白了，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张翠花则是开始按惯例数落起秦大有来，“都是你，当初非要留下那死丫头，不然以我脾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给扔山上被狼叼走，也好过现在成天来气我们，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就她那条件，给她找王金贵她竟然还敢嫌弃！这就算了，然后又联合外人把我们害的进了公安局，然后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搞什么断绝关系这一套，这贱人处处和我作对，要不是她，我们家会被全城的人嘲笑吗？” 秦大有听张翠花在那数落，他就闷着头不吭声。 “还有那块玉，我当初就说要卖了，好歹还能换笔钱，你不干，说留着有用，有啥用？你还想还给那小贱人不成？”张翠花提起这件事就气的要命，“现在玉也不知道哪去了，万一被那小贱人偷走了——” “怎么又赖上我了？当初不是你嫌买的人开价太低，说卖了不划算的吗？”秦大有拧眉道：“再说了，你不是说盒子没人动过，怎么可能是小小偷的？！” 张翠花眼睛一瞪，“我是说万一！万一就是她偷的呢！那小贱人从胚子里就是坏的，她什么事干不出来？我那三百块钱明明就是藏在垃圾桶里，小凤都说了，她走的时候家里就秦小丽和小贱人在，秦小丽没那脑子，肯定就是小贱人偷的！我刚刚去找她，她竟然还敢不承认！而且一口一个大婶的叫我！真是要气死我了！” 秦大有沉默了下，说道：“那也可能真的不是小小拿的，你放在垃圾桶，她没事干嘛翻垃圾桶？说不定是倒垃圾的时候被拾荒的人捡走了！” “不可能！”张翠花情绪激动，“我跟你说，秦大有，我肯定那钱就是秦筱筱拿的！这小贱人真是好狠毒的心啊，害的我们丢了脸，现在又丢了钱，还有那个王金贵，当初说亲的时候一口一个妈叫的多亲热，没想到翻脸不认人啊！” 张翠花站在床前，气的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不就拿了三百块彩礼钱吗？竟然就要告咱们诈骗，现在全清含的人都知道咱们俩是诈骗犯了，小凤小龙出去都被指指点点！后来呢，小龙小凤把钱给他了，他竟然还加价，有脸说什么不加五十块钱给他就继续告我们！我去他妈的！” 张翠花一想到王金贵反过来坑了他们家五十块钱，就气的发抖，也更加将秦筱筱恨上了。 原本如果秦筱筱答应嫁给王金贵，她们家不但白得三百块礼金，一块手表，一个录音机，还能将秦筱筱狠狠糟践一通，现在好了，就因为秦筱筱那死丫头不识抬举，害得他们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反倒还赔进去三百五十块钱。 三百五十块钱啊，他们家不吃不喝一年下来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张翠花气的心都在滴血。 为民卫生所。 疯子不在，谈九通师徒三人还没回来，秦筱筱干脆就关了门，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正看着自己手心里那块玉佩出神。 那天张翠花秦大有被抓，疯子在他们房间大衣柜最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木盒子，虽说这种私自撬开别人所有物的行为是不道德也不值得提倡的，但是如果当时他们没这么做，秦筱筱又怎么会发现原来张翠花早在好几年前就和苏芷梦有了联系。 而这些年张翠花对她变本加厉地折磨和虐待，竟然也是小小年纪的苏芷梦授意的。 对付无耻的人就要用更加无耻的手段，所以秦筱筱拿走这块玉佩，一点都没觉得心虚。 那天晚上在卫生所住下后，疯子就将玉佩给了秦筱筱，秦筱筱有种感觉，觉得这块玉佩就是她的。 就算不是她的，也绝对和她真实的身世有关。 不过她这一星期来每天都会把玩这枚玉佩，怎么看都是一块很普通的玉，成色一般，也没什么特殊的记号。 如果她真的是苏家的女儿，以苏家的财力，不可能只拿得出这样的玉佩给刚出生的孩子吧。 秦筱筱想不通，看了一会，便将玉佩又收了起来。 虽然外面艳阳高照，又是午后，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是秦筱筱住的乍见屋子，前面有大树遮阴，后院又是茂密的竹林，前后窗一开，不时有穿堂风习习，所以她一点都不热。 被张翠花一顿闹，秦筱筱也没了睡意，便坐在书桌前，拿出书本复习。 说起来，谈九通师徒待她确实好的过分了。 继她做了好几天的水煮菜后，那师徒三人得知她是真的不会做饭之后，白微风就接过了厨房做菜的活，让秦筱筱只负责煮茶叶蛋，秦筱筱忐忑了几天，觉得她这样白吃白喝不好，辞职又被拒绝，于是就悄悄替换每日的食材，白微风厨艺好，普通食材都能做的很美味，换上秦筱筱灵泉空间出品的食材后，简直让谈九通和熊清流吃的停不下来。 白微风只问过秦筱筱一次关于食材的事，被秦筱筱搪塞了过去，师徒三人都没再问过，但是秦筱筱总觉得他们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的，这让她的心里总是很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接受这份工作会不会是个错误。 除了食材的事让秦筱筱担心之外，其他方面，她就实在找不到缺点了。 就拿她现在看的书本来说，也是前两天谈九通突然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继续读书考大学，她说想，然后熊清流就出去给她弄了一整套高中的课本回来。 但是由于秦筱筱只上到小学，初中的课程是她借常子俊的书自学的，所以基础很差，而且她还选的理科，所以学起来更费劲。 然后神奇的事就发生了，谈九通竟然亲自给秦筱筱辅导语文，秦筱筱也才明白，谈九通之前做自我介绍时说他是前清的状元，真不是吹牛。货真价实，一本语文书经他讲解过后，真的是深入浅出，让秦筱筱瞠目结舌却也受益匪浅。 173合伙卖稀饭 熊清流和白微风两人没上过大学，本来两人也不想上学，但是在谈九通的要求下，硬是逼着两人也拿起了书本，看起来竟是要和秦筱筱一起参加高考的。 于是，熊清流开始辅导秦筱筱物理，白微风教她化学，政治吧靠她自己背，还有最难的数学和一门只计百分之三十分数的英语，疯子竟然自告奋勇接下来了。 就连谈九通师徒在看到疯子竟然真的能做出来数学题，而且英语发音非常准之后，都被惊到了。 然后秦筱筱现在每天的主要工作不是干活，而是读书复习…… 就连秦筱筱自己都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她此刻手上拿来做题的笔还是纯金的，就算不识货的人看了都知道价值不菲。 这金笔就是谈九通那次在医院外让疯子转交给她的，她来卫生所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笔还给谈九通，但是谈九通却不要，只说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复习了会语文和政治，秦筱筱正准备做数学题，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小小姑娘？小小姑娘在家吗？” 秦筱筱放下笔，朝外边走去，听声音，来的好像是张前进。 说起来，也就是秦筱筱来县城住下的第三天，张前进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这边有个新开的卫生所里的老大夫医术高明，而且收费也不高，他就背着他瘫痪在床许多年却被秦筱筱一颗茶叶蛋唤醒的植物人老爹找过来了。 张老爹虽说是醒了，在县医院也住了几天，检查做了不少，大的毛病没有，只说身体虚弱，因为昏迷太多年，很多身体功能都退化了。 张前进家里没钱，还有个不能起床的婆娘和三个丫头要养，负担不起老爹的住院费，于是就给接回家了，但是他又是大孝子，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老爹等死，所以就找到谈九通。 谈九通看过张老爹后，让张前进隔一天带他老爹过来针灸，据张前进所说，针灸很有效果，他老爹感觉舒服多了。 秦筱筱打开门，果然看到张前进背着张老爹站在门口，冲她憨憨地笑，“小小姑娘，是不是打扰你午睡了呀？” “没呢，早起了！”秦筱筱也回以微笑，让张前进先进来，将张老爹放在病床上，“大叔，先生他们都出去办事了，估计就这一会要回来，你先在这等等吧！” “好的好的！”张前进擦了把头上的汗，搓着手找了张板凳坐下，一边还拿着蒲扇给张老爹打扇子。 秦筱筱对张前进印象好，就是看中他这份孝顺，不管张前进在其他方面做人怎么样，就冲他能对老爹这么多年的不放弃，就值得让人尊敬。 “大叔，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筱筱给张前进和张老爹倒了两杯水递过去，也拉了张凳子坐下，问道。 张前进忙不迭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小小姑娘，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你说的事我一直记着呢，反正我那阳春面摊子生意也不怎么样，换成粥铺，说不定生意还好一些呢。” “那好，大叔，你要是决定了，我就先给你十斤大米，你拿回去明天开始熬粥卖，你可以熬少一些推出去试卖，看看销量怎么样。”秦筱筱沉声说道。 “好的！小小姑娘！”张前进比小学生听讲还要专注，秦筱筱每说一个字他都恨不得找纸笔给记下来。 “你卖上两天，后天下午过来告诉我情况怎样，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秦筱筱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但是不管谁问你这米是从哪来的，你都不能说出我的名字！” 张前进只管点头，“好的好的！小小姑娘！” 秦筱筱又嘱咐了张前进一些注意事项，说话间，谈九通师徒三人回来了，看到张前进也在，谈九通让白微风去准备针灸用具，他则一脸焦急地拉着秦筱筱关心问：“小小啊，刚刚听街坊说中午那女人来过？” 自从熟悉之后，师徒三人对秦筱筱的称呼都自动省略后面姑娘两个字，只叫小小，语气都亲昵的很，一副不将她当外人的样子。 不过，秦筱筱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一直一本正经，不敢逾越。 谈九通说的那个女人，当然就是张翠花了。 “嗯，来了，吵了一通被我说走了！”秦筱筱点头。 “你没吃亏吧？”谈九通上下打量秦筱筱，一副只要她不高兴，他们师徒三人立马冲过去给她报仇的样子。 “没有！”秦筱筱知道谈九通是真的关心她，但是她从李兰英身上受的打击太大，现在对人性很是失望，所以对于认识时间还很短的谈九通的关心，只觉得有些怪异。 谈九通却好似并没有在意秦筱筱的冷淡，还在那义愤填膺狠狠谴责了张翠花一顿，并且暗自决定，以后出门怎么都要留个人在家守着，下次张翠花再敢来，他们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泼妇。 “小小姑娘，怎么了，你妈又来闹你了？”张前进听到谈九通的话，也过来关切地问。 当天张前进还在医院陪老爹，所以并没有亲眼目睹现场，但是秦筱筱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这阵子都是清含县城居民的饭后谈资，所以张前进自然也听说了，前几天找到卫生所看到秦筱筱竟然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他也是好一通关心。 “嗯，找我要钱呢，说我偷了她放在垃圾桶里的钱！”秦筱筱一脸惆怅，虽说她已经公开和张翠花断绝了母女关系，但是在外面人看来，这种母女血缘是断不掉的，所以他们在称呼上还是会叫你妈，秦筱筱表面也不会排斥，反而做出无奈的样子。 “什么人会把钱放垃圾桶？我看她肯定是心里有鬼，那钱肯定来路不正！但是她凭什么说是你拿的啊？怎么就不赖别人？我就不信当时他们家就没别人在！还不是欺负你欺负惯了！”张前进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筱筱低着头叹了口气，没说话，在外人面前，她是坚决不会骂张翠花的，这样和张翠花的不讲理跋扈一对比，反倒会更让人同情她。 174担心 “下次她再敢来，我来替你骂她！这种人不把她搞怕了，她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们小小呢！”谈九通也撸起袖子，气的胡子都在抖。 秦筱筱嘴角露出苦笑，她不想再提张翠花，于是转移话题，指了指后面，说道：“我去准备晚上要吃的菜！” “对了，小小，怎么没见阿峰啊？”熊清流也跟着秦筱筱去了后院，看她在井水旁边洗菜，也跟着蹲下用葫芦瓢舀井水喝，一边随口问道。 “出去逛了。”秦筱筱这几天和师徒三人也都相处熟悉了，这几人还轮流辅导她功课，自然也让她心生感激，所以她最近从空间拿出的食材都会多放一段时间，让灵气更充沛，食物做出来也更加美味。 “他还真有闲心，这么热的天，还能在外边逛。”熊清流听了却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秦筱筱低头洗菜，并没有注意到熊清流看她的眼神变化。 一个小时后，张前进在厨房找到秦筱筱，搓着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大叔，还有事吗？”秦筱筱疑惑地问。 张前进鼓足了勇气，问道：“小小姑娘，你现在真的不卖茶叶蛋了吗？” 秦筱筱摇头，“不卖了，我现在有工资拿，也不用给谁钱，我想静下心来复习考试，没时间出去卖茶叶蛋了。” 真实原因秦筱筱自然不会说，于是找了个最合理的解释。 张前进明显非常失望，“哎，那么好吃，还能调养身体的茶叶蛋，不卖真可惜了……” 秦筱筱想了想，觉得和张前进确实有缘，这人品行也还不错，便说道：“大叔，你要想要茶叶蛋，我可以私下卖给你，但是同样你得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张前进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这个小小姑娘放心！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那你晚上来拿大米的时候，我一并给你！”张前进刚刚是驮着张老爹过来的，他长的也不强壮，再叫他扛袋米回去会很吃力，正好秦筱筱也要避人耳目，就叫他晚上天黑后再来。 “好的小小姑娘！”张前进说着，就从口袋里翻出一块钱要给秦筱筱，“小小姑娘，这钱先给你！大叔没多少钱，但是绝对不会赖账的！” 秦筱筱却推开张前进的手，“不用！大叔，先别给钱，等你卖了粥以后我们再说钱的事。” 张前进也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坚持要他去卖粥，但是本着对秦筱筱的信任和崇拜，他二话不说就应下了，所以此刻也没有异议，顺从地将钱收好，心里却暗暗决定，以后要是被他知道张翠花再来闹秦筱筱，他一定第一个冲过来保护秦筱筱！ 张前进走后没一会儿，疯子也回来了，秦筱筱随口问了问他去了哪些地方，疯子兴致勃勃跟她说去了东门的小公园，还看见住在桥洞里的那一家三口。 秦筱筱也就随便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放在心上。 吃完晚饭，师徒三人俱是一脸满足，熊清流一边剔牙一边问：“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这两天的菜更好吃了？自从小小来了后，我原来一顿吃三碗饭，现在一顿要吃五碗，而且这饭菜味道也和从前的不一样，好吃的过了分啊，比茶叶蛋都不遑多让了嘞！” 秦筱筱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僵，但随即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将碗筷收好，开始擦桌子。 “那还不是小风厨艺好，换做是你做饭，你瞧瞧还能不能这么好吃，肯定就跟猪食一样！”谈九通瞪了熊清流一眼，明显不想让他多问。 白微风眼角余光扫过秦筱筱，大言不惭地点头，“对！肯定是因为我最近认真钻研厨艺大有所成的缘故！” 熊清流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早说，害我还疑惑是不是小小在饭菜里加了什么秘制作料！” 秦筱筱刚端着碗筷要走，闻言手一抖，架在最顶端的碗晃晃悠悠就要往下掉。 秦筱筱腾不出手来抓碗，只能任其掉落，原以为碗肯定要摔碎了，没想到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在碗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稳稳接住。 “呼！”秦筱筱松了口气，眼皮一抬，便撞进疯子那对笑意灿然的黑眸里，她嘴角立即扯开一抹大大的笑容。 “小小，给！”疯子自打跟着秦筱筱来卫生所之后，话就很少，只在跟秦筱筱接触时会笑。 “谢谢！”秦筱筱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随即就发现疯子也跟着她出来了，还蹲下帮她一起洗碗。 秦筱筱见左右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问疯子，“阿峰，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饭菜好吃是和我拿出的食材有关了？” 疯子歪着头，像是不理解秦筱筱在担心什么，“发现就发现了，小小拿出的菜就是好吃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筱筱将碗筷泡在水里，皱着眉头思索了下，才说道：“我是担心他们发现我身上有古怪，会怀疑我！” 这也是秦筱筱最担心的问题，她害怕灵泉空间会暴露，引来有心人的觊觎，那样可能会给她带来灾祸。 她现在还太弱小，一个张翠花都让她头疼不已，如果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将她抓走，逼她每天拿出灵气食材来，那她岂不是就成了傀儡？哪里还能去争取自己的人生？ 或者没被大人物惦记上，却被实验室抓去做医学研究，要解剖她大脑，那怎么办？ 秦筱筱越想越害怕，她一把抓住疯子的手，“阿峰，要么，我以后还是不拿那些食材出来了吧？” 疯子听着秦筱筱在那絮絮叨叨说着她的忐忑，心里都快要笑疯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好啊好啊，不给他们吃，小小和阿峰自己吃！” “嗯嗯！就这么决定了！”秦筱筱觉得虽然谈九通他们给了她这份工作，有吃有住，还对她很好，她心里是很感激又感动，但是她至今都有些怀疑他们接近她的目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小命更重要。 她可不想因为拿出的食材太好吃而被抓去解剖做实验。 175契机 于是，接下来的第二天，从早饭开始，师徒三人组一尝到那味道明显不对的米粥馒头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勉强吃了几口，师徒三人就吃不下去了。 但是三人也没多想，因为粥是秦筱筱煮的，他们只以为秦筱筱发挥失常，想着中午好好吃一顿补回来就是。 然而午饭桌上，白微风挥汗如雨炒好的几道菜，却连他自己吃着都直皱眉头，也不是不好吃，就是觉得比前几天的味道差了点。 谈九通和熊清流也觉得不对劲，但是要他们具体说不同，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如此情况持续了两天下来，熊清流首先沉不住气了，抓住秦筱筱就问：“小小啊，为什么这几天饭菜都没前些天的好吃了？” 秦筱筱装糊涂，“没有啊，我觉得还是一样的啊！阿峰你说是不是？” 疯子配合地狂点头，“对啊对啊！” 熊清流抓了抓络腮胡，“不会吧，这么明显你吃不出来？” 秦筱筱和疯子一起摇头。 “难道又是我嘴巴出问题了？”熊清流看着更加疑惑了，倒是白微风看向秦筱筱的眼神深了些许。 没了美味食物，师徒三人饭都吃不下了，这两天看起来都蔫了吧唧的，秦筱筱莫名有些愧疚，毕竟她目前身份也是卫生所的厨娘，虽然不用做饭，但是如果她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么在这拿着高工资，住着好房子，就有点问心有愧了。 可是要她现在离开，她又有点舍不得了，因为这里环境太好，能让她安心复习，最主要的还是谈九通师徒真的待她很好。 所以秦筱筱很纠结，都快将自己纠成麻花了。 疯子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有些事需要秦筱筱自己去想通，还需要契机，就像秦筱筱最终决定拿灵泉水救他，还将灵泉空间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他一样，都是契机。 另一边，张前进改卖粥后，一开始也是忐忑的，因为他家里实在穷，负担太重，卖阳春面吧，虽然生意不怎样，但是一天下来好歹还是有个块把钱收入的，勉强能够度日。 现在突然改卖粥了，他还真怕卖不出去。 不过张前进本着对秦筱筱的感激和信任，还是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她的要求，头天晚上拿回十斤大米后，他没敢熬多，取了两斤米，然后等到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简单淘洗了下，就下锅加水开始熬煮。 才熬半个小时，水开的时候，那米粒子在开水里翻滚，香味弥漫，顿时将一家人都给馋醒了。 “前进啊，你煮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张大嫂现在也能靠自己勉强坐起来了，此时就吸溜着鼻子问在外面忙活的张前进。 张前进家住的偏，没打井，也没通自来水，平时都靠他去街对面那个井里挑水，此时他刚进门，擦了把头上的汗，放下水桶，也吸溜起鼻子，惊叹道：“就是煮粥的啊，怎么这么香！” 大丫二丫三丫也都醒了，个个都露出一脸馋样，“大，好香啊！煮好了没，给我们吃点吧！” “等煮好再说！” 天麻麻亮的时候，张前进看着一大锅的稀饭煮的差不多了，便舀了一碗，吹了吹，先放在一边晾着，等会要端去给张老爹。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是要给张大嫂的。 从闻到稀饭香味开始就蹲在旁边守到现在的大丫二丫以及三丫都眼巴巴盯着张前进，“大，我们的呢？” 张前进却沉着脸摇头，“这稀饭是要推出去卖的，你们再吃就不够卖了，那边有馍馍，你们几个正好一人一个吃了。” 三只丫顿时失望极了，大丫二丫还好，年纪大一些，知道家里情况不好，爷爷和妈妈都有病，要吃点好的，稀饭也要出去卖才能赚钱，她们多吃一碗，就少赚一碗的钱，所以张前进一说，她们俩就默默地转头去拿馍馍吃了。 三丫年纪小，见等了一早上的稀饭吃不着，就忍不住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要是自家的大米，张前进给三个丫头吃也就吃了，他自己少吃一点就行，但是这米可是秦筱筱给他的，他都没花钱，现在盛两碗出来给老爹和媳妇吃已经让他心里有些惭愧，觉得占了秦筱筱的便宜，所以怎么他也不能再浪费粮食，给三个丫头吃。 于是张前进狠狠心，将锅盖盖上，连着炉子一起搬到板车上，准备一会就推出去卖。 “大丫二丫，把这两碗稀饭端去给你爷和妈。”张前进吩咐着，自己则是揣了几个粗面馍馍准备做早饭。 三丫可怜巴巴嗦着手指头跟在张前进后面，张前进走哪她跟到哪，张前进心一软，叹了口气，“哎，算了，给你喝吧，但是只能喝几口，这些粥是大帮人卖的，不能由着你们吃！” 说着，张前进拿出一个碗，盛了两勺稀饭，递给三丫，三丫闻着这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接了过来，也不管稀饭还烫着，抓着碗就往嘴里吞。 “这傻丫，小心烫啊！”张前进见三丫脸都烫红了，真是又气又急。 但是三丫却好似感觉不到烫一般，几大口就喝完了，然后将碗递给张前进，眼睛亮晶晶的，“大，好好吃！三丫还要！” 张前进立即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不能再给你吃了！” 三丫顿时扁着嘴乌哇一下就哭了，但张前进这次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为所动。 这米都是秦筱筱给他的，他还没出去卖呢，在家里就被喝了三碗，够心疼了，要是不节制，由着一家人吃，这一大锅稀饭估计都不够吃的。 张前进狠心要走，这时却听见张大嫂在叫他，“前进啊！” “咋了？”张前进示意三丫过去。 “这稀饭，这稀饭咋这么好吃呢？还有没有了，能再给我盛一碗吗？”张大嫂问。 “呜呜，咳咳咳，好次好次！”张老爹牙齿掉了，口齿不清，却也在那大加赞叹，直馋的大丫和二丫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稀饭是要出去卖的咧，不能再吃了！”张前进其实闻着香味也在想这什么米啊，熬出的稀饭咋这么香，但是他倒是没馋到自己尝一尝，此时听老爹和媳妇都交口称赞，他也好奇，于是用三丫刚喝粥的那个碗舀了点，这一吃，他当时就被震惊了。 176生意经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米啊，怎么做出的稀饭这么好吃！ 入口香软滑糯，香气好像有实质一样，让人胃口大开。 张前进敢说，这样美味可口的稀饭推出去卖，要是生意再不好，他就把头割了给隔壁老王做马桶！ …… 第二天下午，张前进背着张老爹兴冲冲去卫生所找秦筱筱，趁着谈九通给张老爹做针灸，他悄悄找到秦筱筱，难耐兴奋地掏出十二块钱递给了秦筱筱。 秦筱筱低头看了眼这个钱，笑着问道：“大叔，都卖完了？” 张前进高兴地点头，“都卖完了，小小姑娘，你都不知道，我卖阳春面也很久了，一天最多就几个人来吃面的，但是我昨天去卖粥，听你的，推着去医院门口卖的，一开始买的人也不是太多，但是有几个人吃完，又接着买，一口气能喝五六碗粥，我昨天第一天卖不清楚情况，就煮了两斤米，没一会就卖完了，我今天就把剩下的米都煮了，上午两个小时不到就全卖光了！” 张前进可能是太高兴了，说的话都有些表述不清，但并不妨碍秦筱筱的理解。 “我听你的，没卖特别贵，一碗六分钱，我算了下，一斤米大概能有二十碗粥的样子，多少肯定有一点出入，但是大致是不差的，这里是十二块钱，小小姑娘你快收下！” 秦筱筱将钱放在桌上，抬头问张前进，“那大叔你想好了吗，要不要以后就改卖粥了？” 张前进搓着手，兴奋地说：“那当然！我卖阳春面一个月下来也赚不到十块钱，算起来粥的利润还大一些呢。” “那我们合作，我给你加工大米，然后赚的钱，按利润，我收你三成，你看怎么样？”秦筱筱沉声问道。 她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抛头露面出去自己做生意，但是又不能白白拥有这样一个神奇空间却什么都不利用，所以她就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她来加工食材，找值得信赖的人合作。 张前进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卖稀饭，嗯，因为秦筱筱觉得稀饭最好做，加点水进去煮煮就行了，至于她，只要提前将大米放在空间里，算好时间，再拿出来，这样被灵泉空间滋养过的大米做出来的稀饭能不美味才怪。 张前进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小小姑娘，你真是我们张家的再生父母啊！帮了我们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才好了！” 说着说着，这个汉子抹起了眼泪。 “大叔，你别这样说，其实我也不是单纯帮你们，我不是也从中牟利了吗？咱们这是双赢！”秦筱筱见不得人在她面前流泪，连忙安慰张前进。 “还有一件事，大叔你每天不要卖太多，你自己琢磨着一个定量，大概多少碗，卖完就没有了，比如说，一百碗左右，千万不要从早到晚不停的供应。”秦筱筱见张前进眼泪抹个不停，急忙转移话题。 “为啥啊！”张前进不理解，他今天早上煮了三大锅的稀饭，不到两小时就卖完了，他现在来，确实准备再找秦筱筱买点米回去继续煮，晚上再出去卖呢。 “这个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但是大叔你可以想一想，一样东西再好吃，但是要你天天吃，你总有腻的时候吧？那我们每天只卖一百碗稀饭，卖完就不供应，想吃的话，明天早点来，这样，就会给买主一种紧迫感，今天吃不到，他会更加想吃，明天肯定会一早就过来排队，也会让人觉得我们的稀饭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有一个成句叫奇货可居……大叔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秦筱筱尽量用浅显的语言给张前进解释了一遍。 张前进挠挠头，“大叔没什么文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秦筱筱扯了下嘴角，“不管大叔听没听懂，你只管记着就行！” 张前进笑呵呵地点头，“好的好的，小小姑娘，大叔听你的，一天就卖一百碗，就那啥奇什么居的！” 秦筱筱：“……” 两人又商量了些注意事项，秦筱筱再次着重强调，一定不能让人知道食材来源是她，张前进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说，秦筱筱才想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问道：“大叔，如果一天卖一百碗稀饭，算下来要五斤米左右，一个月就得一百五十斤，你家粮本上的应该不够吧？” “嗯，确实不够，差得远了，不过也没事，我家有个老表在粮站上班，我托托关系，多花点钱也能买得到米。就是小小姑娘，想全买细粮不行哎，大多都是粗粮杂粮这些。”张前进习惯性地搓着手说道。 “这个没事，白米粥，杂粮粥，隔几天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秦筱筱听张前进说不用发愁米的来源，她也就放心了，“那你每隔三天，准备好这三天要用的粮食过来一趟，我给你加工，下一次你来的时候，将加工好的粮食带走！” “好的好的！”张前进内心已经激动到不行了，手皮子都快要搓掉下来了，他已经算过账了，现在大米一斤是一毛二，没粮票的话去买得二毛八一斤，一斤米能煮二十碗稀饭，一碗稀饭卖六分钱，一斤米卖完就是一块二，这样除去人工成本七七八八的，他一天卖个一百碗的话，至少能赚四五块钱呢，一个月就得是一百多！ 这在以前他简直做梦都不敢想啊。 “我一会再给你拿十斤米，你最迟明天晚上把米送来，你看怎么样？”秦筱筱问。 张前进哪有不同意的，当即连连点头。 “那好，大叔，我目前暂时不缺钱用，这十二块钱，你先拿着用，这做生意还是需要投资的。”秦筱筱既然要找人合作，那就得有诚意，毕竟张前进投入的人工和时间都比她多，该让利的，秦筱筱还是很大方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张前进真的没想到自己窝囊了一辈子，人到中年，竟然能遇到秦筱筱这样的财神，简直让他恨不得想要在家给秦筱筱立个长生牌位了。 “没什么的，大叔，嗯，还有一件事我也得跟你说清楚，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我会拟个合同，将一些注意事项都写清楚，包括利润分配，保密协议等等，以防后期出现什么纠纷不好说。”秦筱筱前世虽然蠢，但财运是真的好，包矿山，开公司，就算她什么都不懂，看也看会了。 …… 送走了张前进，秦筱筱见疯子正坐在门前的树下对她笑。 “阿峰你笑什么？”秦筱筱左右看看无人，便背着手，从空间里拿了个果子递给疯子，这都成了她和疯子私下相处的习惯了，她就喜欢给他投喂各种食物。 其实秦筱筱不知道的是，疯子内心是有点点惆怅的，虽然秦筱筱每次都给他吃的，让他很高兴，但是他有觉得秦筱筱这种行为很像是在逗弄小孩子。疯子都在想，难不成这丫头心里真将他当成弟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小小，奇货可居是什么意思呀？”疯子啃了口果子，笑眯眯问。 “这是一个成语，意思是指把稀有的货物储存起来，等待高价卖出去。一般用来比喻凭借某种独特的技能或事物谋利。”秦筱筱也在疯子旁边坐下，很认真地解释道。 “小小真聪明！”疯子当然知道奇货可居的意思，他就是想听秦筱筱说话，这时候自然不遗余力地夸赞秦筱筱。 秦筱筱也早就习惯了疯子的这种时刻点赞模式，当下也抿着嘴笑，“阿峰比我聪明多了，那些数学还有物理题都好难的呢，阿峰都会做！” 疯子挠挠头，憨憨地笑道：“阿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做，可能以前做过的吧。” 秦筱筱并没有怀疑疯子的话，她从一开始就猜疯子的身世肯定不一般，他相貌气质都太好，一看应该就是受过教育的。 倒是给张老爹做完针灸，正在收拾整理用具的师徒三人组从前面诊所的窗户上看这院子里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全都有些愤愤不平。 “那傻子又在跟小小套近乎了，可耻！”熊清流狠狠地扯了根胡子，嘴里虽然在鄙视疯子，但眼睛却很忠实地盯着疯子手里的果子，只觉得唾液又开始分泌了。 前几天秦筱筱也给过他一个果子吃，那味道可好了，又香又甜，比他们第一次从秦筱筱那买的果子还要好吃，可是后面他再找秦筱筱要，秦筱筱却说没有了。 哼，明明就有！ 白微风瞥了熊清流一眼，将金针消毒放好，不咸不淡地说道：“要是还想吃到好吃的，就闭上你那张嘴！” 熊清流回头瞪白微风，“有你这么跟师兄说话的吗？竟然叫师兄闭嘴！” 白微风翻了个白眼，拿起针包，转身走了。 谈九通则是冲熊清流冷哼一声，一副心气儿不顺的样子，“小凤说的对，要不是你多嘴，我们这几天伙食怎么会变差？” 熊清流瞪眼，“怎么又赖我头上了，不是小风这两天没心思做饭的吗！” 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翻了个白眼，一直决定不去搭理熊清流这愣货。 但是私下里，谈九通还是很烦恼，“小风啊，要么你去跟小小说说？” 白微风头都没抬，“说什么？怎么说？” 谈九通捏着胡子，也有些犯难，是啊，怎么说？说什么？ 白微风想了想，忽然抬头看着谈九通，“师父，要么，直接说？” 谈九通摇摇头，“不妥不妥！这丫头戒心重，现在她还不是很相信我们，直接说，有可能会吓跑她！” 白微风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总不能逼她！” 熊清流在一旁听着白微风和谈九通的话，简直一脸懵逼，“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说什么，怎么说的？能不能别老是这样打哑谜？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然而回应熊清流的又是两记白眼。 177不速之客 张前进的稀饭生意一下子就做火了，每天早上他一出摊，就有人排队等着，即使他的粥卖的比别家的还要贵那么一两分钱，但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尤其是张前进每天还只卖一百碗，稍微去的迟了，就买不到，居民们都在抱怨，说生意这么好，为什么不多卖点。张前进看着这一天就能赚好几块钱，也很心动，正式开张后的第三天晚上来卫生所的时候，就跟秦筱筱提了一嘴。 秦筱筱问张前进，“大叔，你现在一天按一百碗算，纯利润是多少？” “一碗六分钱，一百碗就是六块钱呀。”张前进喜滋滋的说道。 “一天五斤米，一个月就得一百五十斤，大叔，你算的是米不要钱的情况，但是你们家也要吃饭，粮本上的粮食都不够吃，你肯定得另外花钱再去买粮，那样成本就高了。”秦筱筱给张前进分析，她明白张前进是看生意太好，被赚到的钱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考虑周全。 果然，张前进听了秦筱筱的分析后，脸上兴奋的神色顿时消散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虽说现在改革开放了，粮食管控没从前那么严，也有了自由市场，但是大叔你要是去自由市场买粮食，肯定要比拿粮票去粮站买贵一些，我问过了，没粮票的话，大米要三毛钱一斤，那样成本就高了。”秦筱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张前进一眼，才继续说道：“我让大叔一天只卖一百碗，一来是想着不能无限量供应，这样买主什么时候都能吃到，就不会有那种特别想吃的感觉。” “对对对！”张前进不停点头，明显是想通了这一点。 “二来，生意太好，可能会招人妒忌，你卖的多，赚的多，肯定有人就会眼红，那时候麻烦也就上门了。”说起这个，秦筱筱可是深有体会，她卖茶叶蛋是好意，吃的人也没一个说不好的，但是就因为卖得贵，还有人买，就招来了妒忌，被人诋毁中伤，差点就被当诈骗犯抓进公安局了。 “对对，小小姑娘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没读过书，就看到眼前了！”张前进有些汗颜，自己还没一个小姑娘想的周全。 秦筱筱笑了笑，“其实大叔你可以算一下，一百碗稀饭，一天能赚六分钱，一斤米煮二十碗，那一天要用五斤米，自由市场是三分一斤，也就是一块五毛钱的成本，除掉这个成本，一天还能赚四块五，一个月就是一百三十五，也不少了！” 张前进自然也算过这笔账，当时他也是被这结果给震惊了一把，但是就因为人总是贪心的，赚不到钱的时候就想着一天就算能赚五毛钱也是好的，当能赚到一块，就会想更多，张前进也是如此，一天卖一百碗，他能赚五六块钱，那他就想着，要是一天卖两百碗三百碗，不出两个月，他就能赚够盖三间大瓦房的钱了啊！ 不过，今天在和秦筱筱聊过之后，张前进也清醒了，生意要想做的长久，自然是要好好打算的，秦筱筱的建议非常中肯。 张前进现在对秦筱筱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大叔要是没有异议，就看下这个合同。”秦筱筱将早就拟好的合同递给张前进。 张前进却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小姑娘，我没念过几天书，大字不识几个，你让我看合同我也看不懂啊！” 秦筱筱想了想，如果叫疯子来念，以后万一发生纠纷，张前进会认为疯子是她的人，肯定帮着她糊弄他，但是叫谈九通师徒来的话，嗯，被他们知道她帮张前进加工粮食，却不给他们提供美味食材，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正纠结着，白微风正好进来，准备辅导秦筱筱做化学题目，看到张前进也在，他扬手打了个招呼，“哟，张大叔在啊，你们有事谈？那我先出去。” “白大哥，等等！”秦筱筱思前想后，还是叫住了白微风。 “怎么了小小？”白微风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向秦筱筱。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在和大叔合作做生意呢，我拟了合同，大叔不识字，你帮我读给他听好吗？”秦筱筱问道。 白微风当然不会拒绝，随即逐条读合同上的内容。这就是个小本生意，利润在普通人看来算高的，但是对于曾经包过矿山的秦筱筱来说，这还真算不了什么，所以她虽然出了稀饭生意中最核心的技术，但是并没有要求很高的利润分配，只要了三成，也是非常良心了。 倒是张前进坚持要把利润改成五五分配，他很清楚要是没有秦筱筱加工过的大米，他自己是煮不出来那样美味的稀饭的，感恩的心他还是有的。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将利润分配改成四六，秦筱筱四，张前进六，一个月结算一次。 稀饭的生意算是落实了，秦筱筱只需要将张前进拿来的粮食在灵泉空间里放上半天，再拿出来，就行了，轻轻松松每个月还能有五十几块钱的收益，她也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灵泉空间给她带来的好处了。 就是白微风在这之后，每次看到秦筱筱，都有些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秦筱筱只装看不见，不过随后倒是看到师徒三人组天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张前进的摊子上买稀饭，也是让她心里有点怪怪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再说自从张翠花从公安局被放出来时，来卫生所闹过一次，这之后的一个多星期，突然销声匿迹，让都做好经常被闹的秦筱筱有点不适应。 不过秦筱筱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张翠花真的是被她的话吓到不敢来了，以她对张翠花的了解，他们家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点也在两天后得到了证实。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平时大街上一到十点钟，几乎都没人，除了必须要出门的，其他人全都躲起来纳凉了。 也就是这样一个又闷又热的晌午，有人敲响了卫生所的大门。 178你必须伺候你爸去 彼时秦筱筱正在复习，是熊清流去应的门。 “找谁？”熊清流也是个不大认人的，看着面前穿着个蓝布斜襟褂子，拄着棍子小脚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只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请问，秦筱筱是在这上班吗？”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 “你谁？”熊清流一听到来人问秦筱筱的名字，就更加警惕了。 “我，我是她奶奶，我找她有点事，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叫一下她？”李兰英仰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年轻人，觉得这年轻人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她也没敢说太多。 “你是小小的奶奶？”熊清流闻言，眼底顿时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哼，这就是那个眼瞎的老太太，小小这么好的宝贝孙女不要，还为了那一群混蛋伤害小小。 当即，熊清流就翻了个白眼，准备关门，“小小今天不在，你走吧！” 李兰英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拼命拿手推着门，“那你告诉我小小去哪了，我找她有事！” 一直站在李兰英身后的秦小丽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帮着推门，一边气哼哼说道：“我知道秦筱筱就在里面，你快叫她出来！” “说了不在！”熊清流正要赶人，疯子却在这时走了过来，看到李兰英，他很讶异，但还是规矩打了声招呼。 “奶奶！” “表哥，你也在这啊？你怎么都不回秦家沟了？”秦小丽今天之所以会答应陪着李兰英一起过来，就是想见疯子，这时一见，她整颗心都怦怦狂跳起来，哪还能想得起要来干什么，只直勾勾盯着疯子那俊美的脸，脸红的跟苹果一样。 疯子扫了秦小丽一眼，心里忍不住又要骂草草草，丑八怪又来对他放电，好讨厌！ “阿峰啊，小小在吗？你叫小小出来，奶奶有事找她！”李兰英见着疯子，急忙说道。 疯子有些犹豫，但是秦筱筱此时已经听到声音，她不知道李兰英这个时候来找她干什么，想了想，她还是过来了。 秦筱筱对熊清流点了下头，示意他让李兰英进来，熊清流这才不情不愿地瞪了李兰英一眼，让开了门。 “奶奶，坐下说吧！”秦筱筱指了指桌子旁边的板凳，又吩咐疯子倒杯水来。 “小小……”李兰英一看到秦筱筱，鼻子眼睛就开始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秦筱筱揪了张卫生纸递给李兰英，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叹气。 她能看得出来，李兰英这阵子过的并不好，原本她在的时候，李兰英精神气色都养的挺好了，头发都乌了不少，然而她才离开半个月不到，李兰英看起来竟然好像苍老了十岁都不止，满头白发，眼睛浑浊，就连腰都佝偻了很多。 “奶奶，你找我有事吗？”秦筱筱虽然心里感叹，但她也并没有就心软。 之前她已经给过李兰英很多次机会，然而在李兰英心里，她远远没有秦家那些无耻的人重要，李兰英一再伤她的心，秦筱筱现在对李兰英，除了同情和怜悯，也没别的情绪了。 秦筱筱在打量着李兰英，秦小丽同时也在打量秦筱筱和卫生所的环境。 从一进来开始，秦小丽心里就是愤愤不平的，因为她没想到，秦筱筱现在住的地方竟然这么大这么宽敞，还是城里的房子，都是大瓦房，还吊过屋顶的，不像农村的房子，一抬头就是木头横梁。 还有地面也是抹平的水泥地，走在上面平坦又舒适，根本不像她家里那泥巴地，一到下雨天，泥巴都稀烂，走两步脚上都是泥。 秦小丽再一扭头，看到秦筱筱身上穿着的新衣服，眼底都红了，两只手都气的绞在了一起，嫉妒、愤怒、不甘心通通交织在一起，让她看向秦筱筱的眼睛里都射出了怨毒。 凭什么？凭什么秦筱筱这贱人离开秦家后，竟然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她秦小丽明明就比秦筱筱还要优秀！ 秦筱筱根本就没将秦小丽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注意秦小丽此刻恨不得掐死她，取而代之的那怨毒表情。 李兰英从进来开始就在哭，秦筱筱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她知道她以前就是太顺着李兰英了，所以李兰英才吃定了她，被张翠花几句话一撺掇，就想完全控制她。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如果李兰英还以为她一哭，秦筱筱就会心疼，然后什么都听她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秦筱筱如今只为自己而活！ 李兰英哭了一会，显然也是发现秦筱筱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一般关心她，渐渐的，也止住了哭声，用纸擦了擦眼泪，脸上表情明显有点尴尬，心里头对秦筱筱的反应也有点不舒服。 “奶奶，喝点水吧！”秦筱筱将水杯递到李兰英手中，语气一直是淡淡的。 “小小，奶奶今天来，是有事想要找你！”李兰英接过那杯水，却没喝，而是眼巴巴盯着秦筱筱。 “什么事？”秦筱筱问。 李兰英犹豫了下，才说道：“你爸他病了，现在正住院，家里没钱了，你妈她这几天在医院照顾着，身体也累垮了，在家歇着，现在医院那边没人照顾，你能不能——” 秦筱筱闻言，眼眸一抬，有那么一刹那，她眼神雪亮，似那刀锋。 李兰英本来想说要秦筱筱去医院照顾几天的话突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也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敢说，就好像她只要一说，秦筱筱眼睛里那雪亮的刀锋就要立马砍到她身上一样。 “我能不能什么？”秦筱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表情却愈加严肃冷冽。 李兰英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秦小丽已经在一边抢着说道：“奶奶的意思是你做人女儿的，你爸病了住院了，你必须去照顾，还得拿医药费！” “奶奶，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秦筱筱没看秦小丽，眼睛只看定了低着头，显得有些无措的李兰英。 “嗯。”李兰英心虚地哼了一声。 “可是我记得，我已经和你们秦家没有任何关系了！”秦筱筱如今才不会再顾念旧情，这些人简直个个都跟吸血鬼一样，没事的时候，恨不得她死，有事就找上门来了。 179不关我的事 “小小，你不能这样……”李兰英听到秦筱筱这么绝情的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刚要说话，又被秦小丽抢先一步。 “秦筱筱，你怎么能这么卑鄙！？那是你爸啊！你爸现在都住院了，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简直畜生都不如！”秦小丽愤怒地指责起秦筱筱。 “啪！”一个大嘴巴子甩在了秦小丽脸上，秦小丽愣了下，刚要骂秦筱筱，一转眼，却发现打她的是满脸络腮胡子大黑熊一样的男人，当时就吓得浑身一哆嗦，腿都在发软，哪里还敢吭声。 “你再敢骂我们家小小一句试试？！”熊清流本就是个暴脾气，他眼见这讨厌的女人竟然敢骂秦筱筱畜生不如，当即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才没什么不打女人的忌讳，直接上手就是一巴掌。 熊清流力气多大啊，秦小丽的脸眼看就肿了起来，眼泪在打转，却好像被吓住了，哭不出声来。 “阿，阿峰表，表哥……”秦小丽扁着嘴又去找疯子，疯子一直站在秦筱筱后面，一个正眼都没看她，委屈的她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还有你，老太婆，有事快说，小小马上要吃饭了！”熊清流又扭头去瞪李兰英，“耽误了小小吃饭，我连你一起教训！” 李兰英也被吓得不轻，都不敢出声安慰秦小丽了，心里都在犯嘀咕，秦筱筱这是找了个什么地方做工啊，怎么这里的人这么凶？ “熊大哥！”秦筱筱知道熊清流是在袒护她，心里感激，但李兰英毕竟年纪大，她也不想把李兰英吓出个好歹来。 “奶奶，我只能说，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我不会去医院照顾，也没有钱拿！我已经和你们秦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还叫你一声奶奶，是尊敬你！那些过分的要求，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提，提了我也不会答应！”秦筱筱直接把话说死，没有回旋余地。 真是笑话啊，她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吸血鬼一样的一家人，在遭受那么多折磨和羞辱，还差点被安排嫁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后，他们竟然还好意思来找她去伺候秦大有？ 这些人脑子里有坑吧！ 李兰英见秦筱筱说的这么强硬，心里头不由也蹿出一股气来，“秦筱筱，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你爸一个人躺在医院没人管吗？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不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愧疚？”秦筱筱挑了下眉，被李兰英这种强盗逻辑逗笑了，“照奶奶你的话来说，你们秦家除了我难道都没人了？不说我已经和你们断绝了关系，就是没断，凭什么就要我去？秦小凤和小龙不是人吗？他们怎么不去？” 李兰英嗫嚅了下，辩解道：“小凤和小龙年纪小，不会干活。” “不会干活可以学啊，谁是天生就会干活的？”秦筱筱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了，但是她还是被李兰英的话气着了，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李兰英其实处处都在维护秦小龙和秦小凤？ 连这种不会干活的话都能扯的出来，分明就是张翠花她们嫌医院脏，照顾病人又累，都不愿去才想到还有她这个免费劳动力罢了。 “可是……”李兰英脸色难看，嗫嚅了半天，才又说道：“这天太热，小凤也照顾你爸好几天，都累病了，小龙一个男孩子，粗手粗脚，他真去服侍你爸，也不叫人放心啊。” “那就不关我事了！”秦筱筱眼角余光一扫，看着被熊清流一嘴巴子抽懵掉的秦小丽，突然笑了笑，“不然，奶奶你可以找秦小丽去帮忙啊，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往城里跑，和秦小凤关系也好，叫她去服侍一下大伯，想必她也是很愿意的！” “我，我不愿意！”秦小丽一听秦筱筱这该死的竟然提议要她去照顾秦大有，当时就急了，也顾不上被她心心念念的阿峰表哥无视的委屈，赶紧摆手拒绝，“奶奶你可千万别听秦筱筱的，我才不要去，我妈在家要是知道我去大妈家，肯定又要吵翻天的！” 李兰英眼里的希望再一次破灭，她当然知道张翠花回来后，到处赖人偷了她家钱，跑秦家沟都闹几趟了，和刘红吵完，又找陶孝静吵。 先前秦小龙打秦小兵和秦小明，又被陶孝静拿板凳砸了那件事也闹大了，秦大发都被陶孝静从煤矿上叫了回来，两家打的不可开交，在秦家沟都成了笑话。 现在秦大有病了，张翠花说家里没钱，找她要，她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张翠花又说没人伺候秦大有，撺掇李兰英来找秦筱筱，李兰英本来也不愿意来的，她心里头还气秦筱筱呢，但是又心疼秦大有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叫秦小丽陪她来找秦筱筱。 但是让李兰英没想到的是，秦筱筱竟然这么狠心，她就一点不念旧情的吗？ 李兰英的气愤都写在脸上，一时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凝滞。 秦筱筱也便不说话，静静坐在那里等着。 疯子站在秦筱筱身后，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她身上。 秦小丽则不时在看疯子，当她看到疯子只看秦筱筱时，心里的愤恨和嫉妒顿时如同水草般疯长起来。 秦筱筱见李兰英始终不说话，心里还是忍不住在叹气，李兰英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太过溺爱子女，才会导致她如今晚景凄凉，她难道就不会想的吗？ 秦大有要是真没钱了，还能好好在医院住着？医院早就让他回家了！ 再说了，秦大有年富力强的，又没得什么大病，秦筱筱就不信，他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了，竟然弱到要人来照顾的份上！ 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需要人照顾，那也轮不到秦筱筱去，秦大有又不是没老婆没子女的，她一个外人去伺候大男人像话吗？ “奶奶，要是没别的事，我要去做饭了！哎，主家吃饭迟了会生气，我会挨罚的！”秦筱筱瞥了眼熊清流，故意装着很可怜地说道。 熊清流这回领会到了秦筱筱的意思，立刻吹胡子瞪眼，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商量出个鸟来，秦筱筱你还在这偷懒，还不去做饭！” 180被调戏了 李兰英眼睁睁看着秦筱筱匆匆离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是啊，是她亲自赶走了秦筱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她滚，然后秦筱筱真走了，看到她也不像从前那样亲热，为什么她的心会那么难受呢。 这个孩子本该享受荣华富贵，却因为张翠花和秦大有的贪心，不但被剥夺了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的机会，还被张翠花往死里虐待，她这么多年都逆来顺受，却偏偏从落水醒来后变的强硬，开始反抗，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兰英想到这，只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如擂鼓，她哪里还能再坐得下去，赶紧让秦小丽扶了她起来，又看了还在屋里的疯子一眼，随即咬了咬牙，拿起棍子转身就走。 疯子眯眼看着李兰英好像很惊慌失措的样子，匆忙离开，他眼底不由掠过一丝精光。 秦筱筱根本就不用准备午饭，白微风早就已经全做好了，只不过秦筱筱没有拿出空间里的食材，所以最近谈九通师徒都没什么胃口。 师徒三人也没多问李兰英来找秦筱筱的事，吃完饭，就要各自休息去了。反倒是秦筱筱越来越不好意思，因为她现在真的是除了煮个茶叶蛋之外，再打扫打扫院子，就没事可干，她在自己屋里学习的时间都比干活时间要长。 “先生，以后你们换下的衣服，我给你们洗吧！”秦筱筱洗好碗筷，看到谈九通正在院子里绕圈走散步消食，她连忙跟过去，主动要求道。 谈九通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都习惯自己洗了，你洗你自己的就行了！” 秦筱筱苦着脸，“那我每天都没事干，吃住在这里，还有工资，这，这不合适啊！” 和谈九通师徒熟悉后，秦筱筱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谈九通揪了揪胡子，“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给我们煮茶叶蛋了吗？” “哎，我就煮个茶叶蛋，感觉配不上我这享受的待遇啊！”秦筱筱摊手。 谈九通眼珠子一转，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说道：“那就再多煮点好吃的给我们吃呀！” 秦筱筱倏地抬眸，随即又垂下眼皮，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可是我只会煮茶叶蛋啊！” 谈九通很想说你明明能煮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又怕知道太多会吓跑秦筱筱，只能若无其事地点头，“那就只煮茶叶蛋吧！” 秦筱筱觉得这天似乎聊不下去了，正好疯子过来，她急忙拉着疯子就朝后面的菜园子去了。 “怎么了小小？”疯子见秦筱筱神情不对，到了没人的地方，便疑惑问道：“你刚刚和谈先生在说什么呀？” “阿峰啊，我怎么感觉先生他们好像知道我的秘密？”秦筱筱莫名有些心慌，她之前给张前进大米的时候，都把大米搬进房里，装模作样鼓捣一番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才对。 疯子闻言，只觉得好笑，其实只要不算太笨，一般人都能看出来秦筱筱有秘密，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是人，却只有她能煮出那么好吃的茶叶蛋呢？ 但是疯子又不能表现的太有逻辑，只能装着努力思考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知道就知道啊，阿峰也知道的啊！” “那不一样啊，你知道是你知道，但是我和他们又不熟，他们现在都知道了，那我会不会就危险了？”秦筱筱感觉不大好。 “为什么会危险？他们只会知道小小有秘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呀！”疯子瞧着秦筱筱那一本正经担心不已的样子，真想弹她脑门。 这丫头明明很聪明，记忆力超群，教她做题基本讲一遍就能理解，背文章也是一目十行，偏偏一遇到和她的灵泉空间有关的问题，她就脑子发懵，有种全世界都想害她的错觉。 “对哦！”秦筱筱挠了挠头，也觉得疯子说的有道理，她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茶叶蛋，还能让食物更美味，是个人都应该能看出来她有秘密，但是灵泉空间那么隐秘，如果她不主动带人进去，谁又能发现？ 所以她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嘛！就算有人问起，她只推说是秘密，不能告知不就行了。 想通了这点，秦筱筱顿时松了口气，一抬头，她看到疯子正在看她，她也没多想，冲着他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晚上吃鸡吧！”秦筱筱心情好，决定今晚加餐。 在卫生所住下之后，她和疯子又去过两次秦家沟的后山，他们在那里设置了不少陷阱，这两次间隔的时间很长，所以收获非常大，抓到的猎物全被秦筱筱养在了灵泉空间里。 因为现在灵泉空间里储存的食物太多，所以秦筱筱还让疯子用竹子扎了栅栏，分别圈养着活的野鸡野兔这些，至于他们还猎到一只野猪两只野獾子，那就直接宰杀，新鲜的肉反正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放的时间越久还越好吃。 秦筱筱这边在盘算着晚上吃什么，都没注意到疯子嘴角眼角正同时抽抽，脑门都黑了一圈。 他这是被秦筱筱调戏了吧！ 嗯嗯，一定是的！ 与此同时，李兰英在秦小丽的陪同下，并没有回秦家沟，而是去了农机厂宿舍。 但是李兰英这趟什么都没干成，她现在很是心虚，不知道一会张翠花问起，她要怎么说。 秦小丽本来是想见她心心念念的阿峰表哥，才会答应陪李兰英去走一趟的，但是人是见到了，却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能和阿峰表哥说上几句悄悄话，诉诉思念之情，反倒被那个长的跟熊一样的男人打了一巴掌，让她难堪又难过。 所以秦小丽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只管一个人甩着手大步往前走，李兰英是小脚，年纪又大，本就走的慢，一路上被秦小丽催了无数遍。 待到两人走到张翠花的家里时，便见着张翠花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吃桃子，秦小龙在她旁边，捧着半个西瓜，光着膀子，用勺子挖西瓜吃，秦小凤腿上放着本书，但是并没有在看，而是拿着镜子正对着照她的脸。 怎么看，这三个人都不像是照顾秦大有累的生病的样子。 181全家的希望 “哟，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翠花一抬头，看到李兰英，她也没起来，就这么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嘴角咧开笑容，问道：“找到死丫头了？她什么时候过来？” 李兰英低着头没有说话。 张翠花的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嘴角笑容一收，冷声道：“怎么？没找到人？” 秦小丽气哼哼在一旁说道：“找到了，但是秦筱筱说她已经不是秦家人了，和秦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不来也不出钱！” “小贱人！心肠还真是狠毒啊，把我们家害成这样，她爸都住院了，她竟然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当初真应该把她掼死！”张翠花气的一口啃完了桃子，汁水溅的一手，她伸手就在裤子上擦了擦，一边还在愤怒地骂起了秦筱筱。 秦小凤放下镜子，贴心地安慰起张翠花，“妈，大姐可能还在气头上，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你也别气了，爸现在住院，你要是再气倒了，那我们家就都倒了。” “还过几天？这都过了多少天了？那小贱人有什么立场生气？我就是养一条狗，我喊一声他还会舔我一下，我辛苦把这小贱人养这么大，她竟然联合外人来阴我们，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货！” 张翠花越说越气，看向李兰英的眼神都毒了起来，站起来，一根手指头都快戳到李兰英头上了，“还有你个老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不是说那贱丫头最听你的话吗？我和大有落难，还指望你能制住那小贱人，你倒好，直接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诋毁我们家，搞得我们家在县里面都抬不起头来了！” 李兰英始终低着头，一把年纪了却表现的好像个犯错的孩子，一声不敢坑，就任凭张翠花在她头上戳着，训斥她。 张翠花在公安局里关了那么多天，本来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准备出来就要狠狠教训秦筱筱，不把她打个半死满地打滚求饶不能解她心头之气。 谁曾想，那死丫头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当众脱离母女关系？让她这口气都没处撒去，再加上后来和陶孝静大打了一场，张翠花身上脸上都带了伤，在家都养了好几天了，越想就越生气，憋的心口疼，白天晚上还要去照顾秦大有那个废物，张翠花现在看到李兰英就一肚子气。 秦小丽虽然喜欢往城里跑，但是就算在张翠花家待着，也是来干活的，她很怵张翠花，此刻见张翠花训斥李兰英，她缩着脑袋在一旁都不敢说话了。 秦小凤和秦小龙看到张翠花骂李兰英，两个人都好像没看见一般，仍然自顾照镜子的照镜子，吃西瓜的吃西瓜。 “咳咳咳！”张翠花正骂的兴起，突然听见秦小凤干咳了几声，她眼皮一掀，就看到左右隔壁邻居有人探出头来看这边，顿时脸色一变，开始干嚎起来，“哎呀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有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秦筱筱那个小贱人竟然说不管啊，可怜我这身子不中用啊，我老秦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兰英本来心里还有点气张翠花不给她面子，当着孩子的面训斥她这个长辈，这时候突然听见张翠花在那哭嚎，她不由也想起秦大有一个人躺在医院孤苦伶仃的样子，顿时也悲从中来，伸手抹起了眼泪，心里也开始怨恨起秦筱筱的不近人情。 张翠花嚎了几嗓子，见李兰英在那哭，她脸上露出厌恶表情，一扭头，回了屋。 秦小凤放下镜子，看了看李兰英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还有脚上带泥巴的草鞋，眉头就皱了起来，但她还是强忍着恶心，过去扶着李兰英往家里走。 因为她知道，要是现在把李兰英赶走了，她妈肯定要她去医院照顾秦大有，医院那么脏，好多病人呢，她才不要去。 最后还是心疼儿子的李兰英去了医院照顾，张翠花母子女三人则是在家歇着。 不过，为着秦筱筱突然变得强硬，还坚决和她脱离了母女关系这件事，张翠花这些天心里都很是不安。 秦大有不在家，她都没个人来商量，只能拉着秦小龙问：“小龙啊，你说，死丫头和咱家脱离关系这事，要不要告诉你姐啊？” 秦小龙眼一瞪，“告诉啊，我姐不是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吗，让她找人来狠狠教训秦筱筱那死丫头！” 张翠花啪一巴掌拍在秦小龙头上，“傻球啊你，你姐什么身份，至于跑那么远来教训那死丫头？” 两人正说着话，在门外偷听许久的秦小凤突然走了进来，说道：“妈，我看这事还是不能说！” 张翠花一看是秦小凤，顿时紧张的想要遮掩，“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啊？！” 秦小凤却撇了撇嘴，“妈，你就别瞒了，我都知道了！” 张翠花立即又扇了秦小龙一巴掌，“是不是你说的，你这嘴巴怎么这么大？！” 秦小凤却道：“妈你别怪小龙，是我那天听到你和爸说话，自己猜到的！” 秦小龙连忙点头，张翠花想了想，反正这事早晚也要告诉秦小凤，知道就知道，于是只叮嘱秦小凤，“这事你可千万谁也不能告诉，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去，是要出事的！” 秦小凤应了一声，才对张翠花说道：“妈，我觉得秦筱筱这事，你还是别跟小梦姐说。” “为什么？”张翠花愁的不行，小梦她好不容易才打消苏家对她的怀疑，她现在过的那么好，要是被秦筱筱破坏了，那她以后可要怎么活啊。 “你不是说了吗，小梦姐让你好好看着秦筱筱，如果现在你告诉小梦姐，秦筱筱和家里脱离关系，反叛出去了，小梦姐肯定会非常生气的，那她肯定会觉得妈你办事不利啊，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妈你再想找小梦姐帮忙什么的，可能她就不会那么尽心了啊！”秦小凤分析道。 张翠花闻言却不高兴，“不可能！小梦她可是我生的，她有现在的一切，也是我给的，她敢不尽心帮我！” 秦小凤摇摇头，“妈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小梦姐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以后我们能不能去上京市，就都指望她了，你这话要是给她知道，惹恼了她，我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182不知廉耻 秦小凤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也有她自己的打算。 那天她偷听到张翠花和秦大有的话后，就去问了秦小龙，秦小龙本就是个憨货，哪里藏得住话，被秦小凤一逼问，就全交代了，秦小凤当时可高兴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秦筱筱那个赔钱货竟然不是她们家的人，那个远在上京市的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苏芷梦，才是他们秦家的亲生女儿。 秦小凤顿时就有种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感觉，整个人都激动到飘飘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好像她也是贵人家的千金小姐的一样。 “妈，你想啊，姐姐毕竟从小就在上京市长大，就算知道你是她亲妈，念着你这份情，但是你和她从来就没相处过，她对你不可能多亲近的，要是知道你还把她交代的事办砸了，以后都不搭理你了怎么办？”秦小凤想的很多，既然现在知道她亲姐姐在上京市，还过的那么好，她以后想要飞黄腾达可就靠苏芷梦了，怎么着，也不能断了这条路。 张翠花琢磨着秦小凤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其实她也清楚，苏芷梦并不想和她多接触，就算几年前见面，也是不情不愿的，当时张翠花还感到很受伤，私下里和秦大有抱怨苏芷梦太没良心了。 “小凤说的对，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小梦，反正就秦筱筱那死样子，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等你爸好了，我天天去闹她，怎么着也不能让她太快活！”张翠花思前想后，也是觉得最好不要告诉苏芷梦吧，那个孩子毕竟不是在她身边长大，心里想些什么她也不清楚，秦小龙以后想要发达，还要指望苏芷梦呢，可不能把关系弄差。 “不过，我听秦家沟那边说，秦筱筱现在上班的地方，那卫生所好像和公安局长有点关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张翠花现在一提到公安局，心里就发憷，原本她谁都不怕，但是被公安局抓了一次之后，天天被教育，现在她对公安局三个字可是忌惮的很。 秦小凤却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说道：“也就妈你信那些泥腿子说的话，有关系又怎样，公安局又不是他家开的，总要讲道理不是？你和大姐的事算是我们秦家的家事，只要不闹的太出格，公安局不会管的！再说了，听说秦筱筱也就是在那卫生所里做做饭，不如……” 秦小凤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和张翠花咬起了耳朵，说的张翠花连连点头，“还是我家小凤聪明啊！” 另一边，秦筱筱的生活看起来也是轻松又平静，自从被疯子点拨了之后，她也想通了，不再遮掩她有秘密的事，每日里也会拿出灵泉空间里的食材来做饭，谈九通师徒终于又吃上美味的食物了，最近心情重新变得美美哒。 张前进的生意也是做得如火如荼，每天一大早，摊子前就排起了长队，很多居民都带着饭盆来买，一买就是四五碗，带回去给一家子人吃。 而且只要是吃过张前进家稀饭的人都会赞不绝口，甚至有人说一连吃了几天稀饭后，感觉身体好像都变好了，尤其是那些有老胃病或者肠胃不好的人，更是觉得自打吃了这稀饭后，中午胃口都好了，身体也轻松了。 这么一来，一百碗稀饭根本就不够卖的，很多人都建议张前进多煮一些，但是张前进却只呵呵笑着，不说拒绝，也不同意，每天还是只卖一百碗，卖完就收摊。 短短几天，张前进就赚到了从前一两个月都可能赚不到的钱，他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基本就把秦筱筱说的话当做圣旨来遵循。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上几天，这一日秦筱筱去菜市场买肉回来，在路上，就感觉到背后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一开始她并没当一回事，她现在在清含县也算是个名人了，当众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是小县城就这点不好，平时没什么事，有事能说半年，所以最近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还是秦筱筱这件事。 再加上几天前张翠花又来闹了一场，所以秦筱筱以为那些街坊们说的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秦筱筱随即就发现不对劲，这两天来卫生所的人莫名其妙翻了几倍，而且更奇怪的是，很多人并不是来看病的，而是好像只专门过来看热闹一样，很多人围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看到谈九通或者熊清流白微风师徒几个人出现，就全都一脸兴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跟熊清流打听秦筱筱怎么不出来。 这种情况明显有问题，秦筱筱哪敢再露面，谈九通越察觉不对，直接关门停业。 白微风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眉头都拧的能打结了。 “怎么样？”堂屋里，熊清流急吼吼问白微风，“那些人到底围在那干什么？难不成是等着生病？” 白微风看了眼秦筱筱，欲言又止。 “白大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什么打击都能受得住！”秦筱筱直觉肯定又和她有关，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疯子也坐在秦筱筱旁边，歪头看着白微风。 “说吧！”谈九通捧着个茶杯，眯着眼睛，脸上神情也是少有的严肃。 白微风找了张椅子坐下，两只手绞在一起，似乎是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白微风身上，让他一时压力很大，好半天，才勉强开口说道：“外面之所以聚集了这么许多人，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说小小一个姑娘家不知廉耻，和四个男人住一起，尽做些龌龊事……” 即使早有准备，秦筱筱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脑子里“轰”一声炸了，一股热气顺着四肢百骸瞬间冲上头顶，让她有羞又臊又难堪，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才能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愤怒。 然而秦筱筱却也知道，白微风嘴里的三言两语肯定是他挑拣着说的，外面那些人传的肯定更难听，如果她现在就受不了，那么，出去和纳西人当面对质的时候岂不是要被气疯？ 183拜师 这边，秦筱筱还没多大反应，熊清流却已经气的哇哇大叫起来，“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在外面乱造谣，这么龌龊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白微风叹了口气，看向谈九通，“师父？” 一直没说话的疯子也跟着抬头看向谈九通。 谈九通眉头紧皱，“其实也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那么多，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就怕被有心人利用……” “那现在怎么办？”熊清流气得直揪自己的胡子，当即就要冲出去，“不行，我受不了这窝囊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乱造谣，被我逮到了，我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站住！”谈九通一声呵斥，叫住了熊清流，“众口铄金的道理你不懂吗？再说了，你能封住那么多人的嘴？”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啊！”熊清流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 秦筱筱咬了咬唇，抬起头来，看向谈九通，“先生，这事因我而起，要么，我还是离开吧，只要我不在这里，外面那些人就不会再造谣诽谤先生你们了。” 谈九通摆摆手，“你不能走！” 白微风也点头，“你一个姑娘家，能去到哪？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要搞臭你来的，目的肯定就是为了把你逼走，不想让你过好日子，你一走，正和他们的意思！” 秦筱筱低着头没说话，疯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目光很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啊，小小妹子，你可千万别上那些人的当啊！”熊清流生怕秦筱筱会想不开，虽说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是看上秦筱筱做的美味食物，但是相处了一阵子以后，他们可都是真心喜欢上这个聪明坚韧的姑娘，自然也希望她能过的好，不再被那些所谓的家人欺凌。 “可是……”秦筱筱也很纠结，她不走的话，外面的传言肯定越传越糟糕，对她对谈九通师徒都会很不利，但是一旦她离开，确实也就像白微风和熊清流所说那样，中了那些人的诡计。 秦筱筱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难听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她平时谨小慎微，又没和人结仇，不会有人闲着没事中伤她，除了张翠花一家子，没人看她会这么不顺眼。 也只有张翠花，才见不得她过的好。 “没什么好可是的，小小啊，其实现在有个很直接的法子，可以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谈九通眼睛眯着，手里一直在转着瓷茶杯，说出的话都是莫测高深的。 “我愿意！”秦筱筱还没回答，熊清流倒是第一个兴冲冲举起手来。 谈九通瞪他，“我还没说什么法子，你就愿意了？” “哈哈哈哈老头我对你的了解就好像农民了解大粪你说的法子不就是让小小嫁给我们其中一个吗老头你太老了不合适也就我和小风年纪和小小差不多我又是师兄那当然这个重担就由我来挑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熊清流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顿的，然后就一脸得意洋洋看着谈九通。 “说话没有逗号，你要憋死我啊！”谈九通当时就被气的一巴掌打在熊清流脑袋瓜上。 秦筱筱傻眼，嫁人？她从来没想过要嫁人啊，再说了，就算要嫁，也不能这么草率吧，就因为外面几句流言就嫁了？ 疯子也是一脸阴测测地瞪着熊清流，就知道这大猩猩觊觎他家小小，这么没脑子的话都能想得到！ 白微风则是不停摇头叹气。 熊清流见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尤其是谈九通，那眼神都能杀人了，他不由摸着脑袋，一脸莫名其妙，“老头你干嘛打我啊，我有说错吗？” “谁说我要安排小小嫁人了？谁说的谁说的？！”谈九通气的胡子都炸了，抄起桌上的书又对着熊清流打了几下，一转头，看向秦筱筱，立刻变脸，和和气气一脸慈祥地说道：“小小啊，你别听他瞎说！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和我们真的成了一家人，那就不怕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了！” 熊清流捂着脑袋，又哇哇叫了起来，“老头，你这意思和我刚刚的意思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你给我闭嘴！”谈九通没好气地瞪熊清流，然后看向秦筱筱，再一次秒变脸，“小小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拜我为师啊，和这两个混球一样，做我徒弟，我跟你说，我很厉害的，你做我的关门徒弟，我教你医术，我中西医都精通，你想学哪个都行啊，以后你肯定会成为一个国医大师！” 秦筱筱闻言怔了怔，这已经不是谈九通第一次说要收她为徒了，之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有提过，她只以为这老头不正经，是在开她的玩笑。 但此时，秦筱筱却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不管是从这些天的相处中，还是此刻谈九通看她的眼神里，她都能看出谈九通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收她为徒。 而且，目前来看，拜师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一个姑娘家，和四个男人住一起，正直的人自然不会想歪，但是这世上更多的是那些心思龌龊无耻的人，那些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会竭尽全力放大污点，然后发动不明真相的群众，让谣言愈演愈烈，直到逼得当事人崩溃。 然而，如果她拜了师，那谈九通师徒就成了她的师长兄长，这样一来，自然就能让那些暗自猜测或者是诽谤他们关系不单纯的人闭嘴。 说实话，秦筱筱动心了，不仅仅是因为拜师可能会带来的好处，于情于理，她都没有理由拒绝，除了…… “怎么样？小小啊，你莫不是还在担心我们是坏人？”谈九通有点郁闷，他明明长得慈眉善目一身正气的，为什么秦筱筱就不信他呢？ 秦筱筱赶紧摇头，“不是！”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秦筱筱也看得出来，谈九通师徒不可能是坏人，当然只凭表面这么判断，是有点肤浅，但是一个人的品性还是能从眼睛里看得出来的。 谈九通师徒三人不说个个正气凛然，但是三人的眼睛却都明亮清澈，不似那作奸犯科之人的眼神凶煞。 “那你还犹豫什么？”谈九通纳闷，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小打击啊，要是在上京市，说出他谈九通的名号，哪个人不上赶着贴上来要与他交好，也就秦筱筱这丫头，他都这么主动了，她竟然还在犹豫。 184多了个师弟 “我……”秦筱筱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看上去好像很挣扎。 疯子在听到谈九通竟然主动提出要收秦筱筱为徒的时候，眼睛猛然一亮，此时，他正满含期待地看着秦筱筱，又在看到秦筱筱半天不回应的时候，急的不行。 答应啊！傻丫头！ “小小，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白微风心思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秦筱筱似乎是在担心什么。 秦筱筱纠结地抬头看了白微风一眼，“我，我，也不是顾虑，只是我有些个人原因，不想学医！” 谈九通正喝了口茶，当场就喷了，“丫头，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学医术的？你竟然不想学？” 疯子也似乎很震惊，眼底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我不喜欢医院，不喜欢大夫！”秦筱筱迅速瞥了眼谈九通，还是老实说道：“其实是很讨厌当医生的人，尤其是男人！” 全场静默，每个人都感觉中了一枪。 疯子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秦筱筱。 “为什么要讨厌？医生治病救人，多神圣的职业，再说，你也不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生病吧？”白微风摊手，无奈地问道。 秦筱筱抿着嘴不吭声，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前世被一个无良医生拿手术刀活剖，取了心脏，所以对当医生的男人都深恶痛绝了。 倒是谈九通想得开，摆摆手，说道：“不学医也行啊，老头子我活了那么大岁数，其他方面虽说成就不如医术，但是勉强也能教教你，琴棋书画，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或者都喜欢，就都学，不喜欢还有别的！还有啊，武术方面，你也可以学学，平时强身健体，遇到坏人能自保，当然，你要嫌累，不想学，也可以学……” 谈九通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的数，半晌才抬头，看着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他还不高兴地瞪眼，“你们两个小混球，看我干什么？” 熊清流不忿地说道：“老头你真偏心，我和小风偷一下懒你就揍我们，到小小了，就什么，不想学没关系！” 熊清流还学着谈九通掰手指的样子，却被谈九通扔过来的一本书拍中了脸。 “你们两个糙汉子能和小小比吗？”谈九通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自觉将秦筱筱当成自己徒弟了。 熊清流哼了一声，傲娇地扭头。 白微风看着秦筱筱，“小小，你看呢？” 谈九通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秦筱筱若是再不同意，那就真的不识好歹了，所以白微风这边话音刚落，就见秦筱筱抬头看过来，然后她便直直跪倒在谈九通面前。 “徒弟给师父磕头了！”秦筱筱很干脆，伏在谈九通脚边上，咚咚咚三个响头就磕了下去。 谈九通开心的嘴角都合不拢了，连忙去扶秦筱筱，“乖徒儿，快起来快起来！” 秦筱筱起来后又给熊清流和白微风行礼，“大师兄，二师兄！” “别别别，我不是大师兄，他也不是二师兄！我是老四，他是老五！”熊清流连忙摆手。 秦筱筱诧异，她一直以为谈九通就收了这两个徒弟，前面竟然还有三个？ 谈九通呵呵笑着，“你大师兄喜欢云游四海，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过阵子可能要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引见，你可别惊讶就行！二师兄三师兄都住在上京市，等你考到上京，自然就能见到了！” 秦筱筱点点头，也没多想。 这时，谈九通的眼神突然落到一直坐在秦筱筱旁边，乖巧的过分，经常让人感觉不到存在感的疯子身上。 疯子见察觉到谈九通在看他，也抬头迎上谈九通视线，不过他的眼神却在一瞬间由低头时的锋锐变的懵懂茫然，看着谈九通时，还憨憨地笑了笑。 谈九通眯眼笑道：“这位阿峰小友，我瞧着也是聪敏之人，而且于数理之学相当精通，定也是受过高等教育之人，虽说脑袋受过重伤，记忆尚未恢复，不过我看你对我书房中医学书籍似乎相当有兴趣？” 疯子下意识看了眼秦筱筱，想起她刚刚说的非常讨厌当医生的男人的话，内心就有些纠结，要不要承认呢？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谈九通捏着胡子，笑的莫测高深。 疯子还没应声，秦筱筱却急声问道：“那师父有没有办法让阿峰的记忆恢复？让他想起他是谁来？” 谈九通嘴角笑容更深了，“当然有办法！” 秦筱筱顿时高兴地拉着疯子，催促他，“那阿峰你也拜师吧！” “不不不！他不能拜师！”谈九通却立即阻止，“小小你已经是我的关门弟子了，我不能再收他为徒！” “啊？这样啊！”秦筱筱有些失望。 疯子低着头，倒是看不出想法。 “不过——”谈九通又看向疯子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笑了一下，“如果你愿意跟我学医术，我可以收你做记名弟子！” 疯子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有那么一刹那，他眼底迸出亮光，秦筱筱孤陋寡闻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即使只是谈九通的记名弟子，那也是多少学医的人挤破头想要当的。 疯子心思只是转了一下，便起身跪倒在地，也学着秦筱筱的样子磕了三个头，然后抬头笑嘻嘻看着谈九通，叫了一声，“师父！” “那阿峰以后要叫我师姐了？”秦筱筱眼睛亮晶晶的。 “哈哈……”谈九通一下子收了两个徒弟，心情大好，直吆喝熊清流和白微风去他房里找两个见面礼来。 疯子却有些郁闷，老头肯定是故意的，先收秦筱筱，再收他，现在他还真成了秦筱筱的“弟弟”了！ 熊清流和白微风出门后，熊清流一脸莫名其妙地扯了下白微风，“小风，你说老头是不是傻了，收小小为徒，我能理解，怎么连那个傻子也收？” 白微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熊清流。 熊清流摸了摸脸，“干啥这么看我，怪瘆人的！” 白微风摇摇头，叹气道：“有的人看起来傻，其实比谁都聪明，有的人看着正常，其实是个傻子！” 熊清流皱着眉头，直到白微风走出去好远，他才反应过来，“喂，白小风，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对劲啊，你是不是在骂我？！” …… 185你有秘密 堂屋里，谈九通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秦筱筱和疯子两人，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小，既然你已经拜了师，咱们也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我就明说了！” “……”秦筱筱心弦一动，莫名有点紧张，“师父，你要说什么？” 疯子却好似知道谈九通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般，眸子眯了眯，看定了谈九通。 “这么说吧，为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讨厌学医，但是你要是学医的话，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谈九通看着秦筱筱，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学了医，你就不用担惊受怕，怕被人发现你拿出的食材为什么会那么好吃，而且还有改善体质，提高身体免疫力，甚至是祛除疾病的功效了！” 闻言，秦筱筱双手猛然握紧，刚刚还放松着，喜笑颜开的小脸霎时紧绷起来，眼底流露出的只有紧张。 “师父，你，你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秦筱筱心跳如擂鼓，但是还是下意识想要遮掩。 谈九通却笑了笑，“丫头，你也别紧张，我要是对你有恶意，早就把你这秘密捅出去了。你可知道，上面那些大人物有多惜命？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这种能力，肯定会千方百计将你抓去，豢养起来，让你专门为他们提供这种能让人身体变好的食物！” 秦筱筱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谈九通说的是实话，她的这种能力太逆天了，若是被有心人发现，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她才那么谨慎，不敢随意暴露。 “丫头，我今天能跟你说这些话，就代表我不会出卖你！你跟着我，至少这一点人身安全，我还是能保证的！还有关于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多问，你的两个师兄，你也大可以放心！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谈九通一脸期待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谢谢师父！” 谈九通嘴角抽了一下，“谢谢就没了？” 秦筱筱疑惑，难道是她的感激之情表达的不够？ 要么，跪下接着磕头？ 这么想着，秦筱筱也真就跪下了，谈九通郁闷的要死，连忙示意疯子去扶秦筱筱，决定和这个实心眼的丫头直说了。 “丫头啊，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为师好想吃你拿出来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啊！”谈九通说到这里，都忍不住吞口水了，他平时并不重口腹之欲的，学医嘛，最重养生，除了喝点酒，其他不良生活爱好几乎没有，也就自打遇到秦筱筱后，他才变成了好吃包！ “所以，师父你真的就为了吃茶叶蛋才收我为徒的吗？”秦筱筱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也不是！”谈九通喝了口茶，见熊清流和白微风搬着箱子进来了，他便笑呵呵说道：“当初我们会来清含县，确实是因为小流子买了你的茶叶蛋，后来我在饭店看到你们卖野鸡，和你交谈过几句，我略通相术，看到你身上有光，知道你必是天赋惊人之辈，所以起了惜才之心……” 秦筱筱低头打量自己，但是她当然是看不见谈九通说的那种光。 “小小，你放心，想做师父徒弟的人很多的，但师父从不乱收徒，会收你为徒，肯定也是因为你够好！”白微风温柔地宽秦筱筱的心。 “呐，今天老头子开心，收了关门弟子，还有个记名弟子，这两箱子里面都是老头子珍藏的东西，你们随便挑！”谈九通看着秦筱筱和疯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秦筱筱伸头一看，立刻被满箱子的古玩字画还有金银珠宝闪瞎了眼。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私藏不少，不过十多年前被那些红小兵抢走不少，很多都被毁了，不然哪里只有这么点东西。”谈九通啧啧叹了口气。 秦筱筱咂舌，这么多还嫌少，她辛辛苦苦卖茶叶蛋，赚个十几块钱，都快活要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秦筱筱此刻也明白谈九通应该没吹牛，他的身份必定不寻常，不然哪个普通人家能有这么大家底的。 “小小师妹，多拿点！”熊清流在一旁撺掇秦筱筱。 秦筱筱却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只挑了个镶嵌着玉石的金簪子，毕竟是个女儿家，还是比较喜欢这些漂亮的首饰，其他字画什么的她看不懂，自然不会选。 疯子却在看到那些字画时，两眼放光，但他随即就在察觉到谈九通审视的眼神时，敛了心神，装模作样也挑了个金簪。 “咦，阿峰你怎么也挑簪子啊？”秦筱筱惊讶道。 “好看啊！”疯子乐呵呵说道。 “这两支簪子是一对，上面是并蒂花和连理枝。”谈九通瞥了疯子一眼，状似随口说道。 “啊？那不是夫妻伴侣才能拥有的？阿峰和我拿着不合适吧？”秦筱筱纠结道。 疯子心里顿时郁闷起来，为什么不合适为什么不合适？！ “喜欢就先拿着吧，咱们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没那么讲究！”谈九通哈哈大笑着。 秦筱筱嘴角一抽，怎么这社会主义接班人从谈九通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呢。 “师父，小小，那女人来了！”几人正说笑着，出去打探情况的白微风突然跑了过来，言语间颇有些气愤，“果然又是那女人在搞鬼！” 秦筱筱闻言便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不用，小小你先别露面，我们出去看看！”谈九通叫上熊清流，两人朝前面卫生所走去，走了两步，谈九通又停下脚步，扭头吩咐白微风，“小风，你从后门出去，找王局长，请他带人来一趟！” 对付张翠花这样的泼妇，道理是讲不通的，必须强硬。 秦筱筱不放心，也跟了过去，疯子自然跟着她。 此时的卫生所外面，已经聚拢了许多人，有住在这一片的街坊邻居，也有从县城各个角落赶过来看热闹的人。 之所以人会来的这么多，也是因为这几天张翠花不遗余力地走街串巷到处哭诉的结果。 秦筱筱从窗户里看出去，都不由摇头，张翠花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看来这一次她是笃定能用这一招搞臭她？ 186是不是造谣不犯法 谈九通让熊清流开门，张翠花刚刚还在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周围人群哭诉她有多辛苦将女儿养大，现在女儿却被几个男人诱骗拐跑，现在连亲爹亲娘都不认的“家丑”，一看到谈九通和熊清流，顿时跳了起来，指着两人就骂。 “你个老匹夫，就是这个老不正经的，把我女儿骗走了，我可怜的女儿啊，现在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啊！这叫我怎么活啊！” 谈九通本来还想着要和张翠花好好理论一番，却没料到这女人竟然上来就骂他老不正经，直把谈九通气的胡子都翘了。 “你这女人上嘴皮下嘴皮翻一下，成天就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你就不怕报应？”谈九通怒道。 “我颠倒什么黑白了？要报应也是报应在你这老东西身上，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勾搭小姑娘，你快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张翠花撒起了泼，往地上一坐，又开始哭嚎。 秦筱筱在屋子里看着这一幕，心里真是厌恶的要命，张翠花每次都是靠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很多人都是怕麻烦，所以不想惹她，但是这也给了张翠花一种错觉，觉得别人都怕她，所以她更加肆无忌惮。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被张翠花这添油加醋的一闹，那些围观人群全都开始对谈九通指指点点，就算来看过病，对谈九通为人和医术都有些了解的人，都有些动摇。 “难不成真是谈大夫喜欢上那丫头，所以才会收留她？”有人猜测。 “说不定啊，那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呢，男人哪有不喜欢年轻漂亮姑娘的？” “可是谈大夫不像是那种人啊，我在他那看过病，他医术医德都很高的，我相信他的为人！” “医术医德高，不代表他就不喜欢小姑娘啊，这也不冲突啊！”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张翠花听着，心里得意，哼，叫你这个老头子敢和她作对收留秦筱筱，今天她就要让这老头名誉扫地！ 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继续让秦筱筱那贱人住在这里，过好日子！ 谈九通面沉如水，他从前清活到现在，经历乱世和动荡，岂是一般人？ 纵然一开始他会被张翠花那言语激到，但随即就冷静下来，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这女人制住，以后像这样的事肯定三天两头来闹一次。 但是谈九通一生光明磊落，还真没和泼妇斗过，一时间他看着坐在地上又是拍腿又是一哭三变调的张翠花，眉目很冷。 秦筱筱不想谈九通为难，而且她也觉得，张翠花这件事，还是要靠她自己来解决，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打开门跟着走了出去。 “小小，你进去！”谈九通见秦筱筱出来，连忙呵斥了一句，外面这些人的言语太龌龊，他一个老头听了都受不了，秦筱筱还是个小姑娘，他不想她难堪。 “师父，这事因我而起，理当由我来解决！”秦筱筱却不卑不亢，一处来，眼睛就看定了坐在地上的张翠花，面上表情冷然，“这位大婶，你是不是忘记我上次说的话了，你几次三番来这里闹事，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小贱人你说什么？”张翠花闻言顿时就要蹦起来去扇秦筱筱。 一直站在旁边的秦小凤立即伸手按住张翠花肩膀，不让她起来，秦小凤则上前几步，怯生生看着秦筱筱，“大姐，你怎么能这么和妈说话？妈再不是，那也生你养你，是你妈啊，你叫大婶，不是寒人的心吗？” 秦筱筱冷笑一声，“我说过，不要跟我提什么生我养我这样的话，在场的各位叔伯阿姨大哥大姐想必很多人也听说了我家的事，我但凡曾经受过一点家庭温暖，要绝不会走上和家里断绝关系这条路！所以秦小凤，如果不想我再告诉大家你们曾经是怎么虐待我的，就别跟我假惺惺来这一套！” 秦小凤脸色猛然一变，咬了咬牙，又继续说道：“大姐，就算以前你和爸妈闹的不愉快，那也不能自暴自弃啊，妈虽然嘴巴说话不饶人，但是心里还是疼你的，你怎么能为了气她，就和几个男人鬼混在一起呢？你这样下去，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又开始议论了。 “看不出来啊，这姑娘长的漂漂亮亮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干出什么事啊？你可别听这家人瞎说，谈大夫德高望重，他怎么可能会做丧失品德的事！” “……” 秦筱筱皱了皱眉，“秦小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几个男人鬼混了？是不是你觉得造谣不犯法还是怎么的，红口白牙，随便说几句话，就想让我被口水淹死？” 秦小凤像是受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才怯怯地说道：“大姐，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啊，你赖我干啥，明明你自己做事不检点，传出去了，好多人都对你指指点点，我们身为你的家人，这几天也不好过，妈也是担心你，今天才会来找你，想让你迷途知返，你回家来吧好不好？妈说了，以后你想干什么，她都不拦你了，只要你能回家，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说着说着，秦小凤擦了擦眼角，十足一副担心不已姐妹情深的样子。 张翠花被秦小凤捣了一下，也装模作样擦起了眼泪，一边还凄惨地哭起来，“小小啊，妈平时对你是不好，但是妈现在知道错了，只要你原谅妈，回家来，妈什么都依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和这几个男的天天混在一起，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有些立场不坚定的围观群众听着张翠花这番话，又心软了，帮着去劝秦筱筱，“是啊，姑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妈都亲自过来跟你认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跟她回家去吧！” 呵，又是这一句，什么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因为许多人总是把这句话挂嘴边上，才会纵容出无数禽兽不如的父母。 一时间，很多人都停下了议论，都看向秦筱筱，张翠花和秦小凤也都一脸期待地看着秦筱筱。 187反正是个疯的 “要我跟你回家？”秦筱筱却不动如山，内心没一丝波动，只挑眉反问道：“行啊，那我要问你，你让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家？” 张翠花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我女儿的身份！” 秦筱筱笑了笑，“那我要求和秦小凤同等待遇，她有的我都要有！” 熊清流闻言以为秦筱筱真信了张翠花的话，顿时急的想要去拉她，“小小！” 疯子却挡住了熊清流的手。 另一边，张翠花咬了咬牙，“可以，以后你想要什么，妈都给你，只要你肯跟妈回家！” 但她心里却在想，哼，只要秦筱筱回家了，那还不任由她搓圆捏扁，她怎么可能好好待她？还和小凤一个待遇？这辈子都休想！ 秦小凤心里亦是在冷笑，她还以为秦筱筱长多大本事了呢，原来还是这么蠢，只要她们随便承诺几句，她就信了，真是蠢到家了！ 呵，不过秦筱筱这么蠢，倒是让她省了不少事啊，本来以为让她回家会很难的，她才想出先造谣诋毁秦筱筱行为不检点，让秦筱筱被谣言逼得没办法再在卫生所待下去。 秦小凤自己都没想到，她就让张翠花当众认个错，秦筱筱竟然就动摇了。 就是秦筱筱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肖想和她秦小凤同等待遇，让秦小凤心里很不爽！ 她有的，秦筱筱也想有？她凭什么？ 真是不要脸！ “那我要你先把我户口转城里来！”秦筱筱一脸淡定，而她也果然看到张翠花在听见这个要求时，脸色迅速变了。 “这个不行！”张翠花一口拒绝，她一心想要糟践秦筱筱，她恨不得秦筱筱过的越惨越好，怎么可能给秦筱筱转城镇户口？ 而且，在张翠花心里，城镇户口可是高贵身份的象征，让秦筱筱进城？绝对不可能！ 秦筱筱落寞地问：“为什么不行？刚刚不还说什么都依我吗？所以你们只是在骗我？” 张翠花刚要说话，却被秦小凤拽了一下。 秦小凤急忙开口，“大姐，不是妈不依你啊，实在是你这个要求有点难，你也知道，转户口这事不容易，爸妈当初进城，只能带两个，所以现在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帮你转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跟妈回家，妈肯定会想办法给你转的！妈，你说对吧？” 秦小凤给张翠花使眼色，张翠花会意，连忙点头，“就是就是，这转户口的事，我给你记着，一有机会就给你办！” 秦筱筱却挑眉笑了笑，“可是我不相信你们怎么办？” 张翠花哪有耐心和秦筱筱在这耗着，她都等不及拽着秦筱筱头发，往死里打她，现在又听秦筱筱还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当时就要发火。 “秦筱筱，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不回去也得回去！”张翠花大怒说道。 秦小凤急的去拉张翠花，“妈你别发火，大姐她就是说的气话，等我再来劝劝她！” “不用劝了！”秦筱筱也懒得再在这里和这两人虚与委蛇，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去多背几个数学公式，“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要我回去，可以，先给我把户口问题解决了再说，不然免谈！” 秦筱筱才不信张翠花会真的给她转城镇户口，张翠花恨不得她干最脏的活，做最低贱的事，给她转户口，那张翠花过去十几年所做的打压她的那些事不就前功尽弃了？ 秦小凤心里气的要命，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语重心长十足担心姐妹的样子，“大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才短短半个月，就这么不通情理了，妈都说了，这件事可以考虑，你总要给点时间去找人啊！妈今天来找你，其实也是担心你，怕你被居心不良的人给骗了，你年纪还小，可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外面的人！” “可是，对我来说，现在你们才是外面的人！”秦筱筱微微一笑，眯眼看着做作到不行的秦小凤。 秦小凤脸色一变，“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知道你当时说和爸妈脱离关系，肯定是被人蛊惑的，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想明白吗？我们才是一家人啊！血浓于水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不好意思，我读书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筱筱眸子里冷光闪烁，“我知道，对我好的人才是我的家人，那些打着家人的旗号，从小将我虐待到大，每天打骂，盘剥，还想将我卖了赚钱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父母家人！” 秦小凤见秦筱筱油盐不进，气的手指甲都快要掐断了，她连忙给张翠花使了个眼色，张翠花顿时又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种啊，这是被男人迷了心窍啊，连爹妈都不认了啊，成天和这疯子一起鬼混，现在还这么不要脸，和几个男人住一起，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做出来啊……” 围观群众听着这话，脸色纷纷变的精彩，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而且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越是离奇就越有兴趣，所以很多人看向秦筱筱和谈九通几人的眼神就变的诡异起来。 秦筱筱的脸色也不好看，就算她一直知道张翠花是个无耻的，却还是被这一波造谣她和四个男人的“奸情”这样的操作给恶心到了，偏偏她还要顾及表面上张翠花仍然是她妈的身份，不能动手，真是让她忍的辛苦。 好在秦筱筱不能动手，疯子却无所顾忌，就在张翠花在那拍着大腿越哭越起劲，胡话也越编越离谱的时候，众人就见疯子突然冲了过去，对着张翠花的脸，“啪啪”就是几个嘴巴子抽了下去。 “臭女人，叫你乱说话！打你！” 张翠花正闭着眼睛哭的兴起，突然被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在那愣住了，随即感觉到疼，才尖叫起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和疯子撕打。 但是疯子手长胳膊长，一手扭着张翠花，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全场围观群众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震惊到了，全都目瞪口呆盯着疯子抽张翠花大嘴巴子。 “放手！快放手！”秦小凤第一个回过神来，顿时大叫。 但是疯子哪会听秦小凤的，说话间又是几个大嘴巴子抽了下去，反正他是个疯的，此刻赤红着眼睛，一脸狰狞，没人敢上去拉他。 188忍你很久了 张翠花刚开始还挣扎，但是她那力气哪能比得过疯子，简直就跟蚍蜉撼大树一般，没扑腾两下，就只有任打的份，眼看着，那张脸就迅速肿了起来，张翠花疼的嗷嗷叫。 秦小凤也急了，急忙去找秦筱筱，“大姐，大姐，你快叫那疯子停下来啊！” 说实话，秦筱筱根本就没料到疯子会突然冲出去打张翠花，这可是她想干却干不了的事，此时她心里正开心到飞起呢，怎么可能会让疯子停手，当下便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阿峰脑袋受过伤，最不能受刺激了，刚刚你们几次三番诋毁中伤我们，现在激怒了他，他一生气，谁的话都不会听的！” “那怎么办？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在那打妈？大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啊！就算妈有什么做的对不起你的地方，她都认错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秦小凤又气又急，当场指责起秦筱筱来。 秦筱筱心里冷笑，秦小凤真是装的一手好逼，千方百计都要带节奏，竟然还好意思说她狠毒？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了！ “秦小凤，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又不是我打的人，你凭什么骂我狠毒？我也没说不原谅你们啊，你们要我提条件，我也已经提了，现在是你们做不到，又来羞辱谩骂我，才会引得旁人看不下去对你们动手。你做人女儿的，要是孝顺，就赶紧上去拉架啊，一般情况下，只要你冲到前面挡着你妈，你妈肯定就不会挨打了！”秦筱筱不负责任地甩锅，一边还“好心”地给秦小凤支招。 然而秦小凤一看到疯子那凶残的样子，躲都来不及，哪还敢冲过去拉架，当下涨红着脸，怒瞪着秦筱筱，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哎呀，秦小凤，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好紧张的，你再不去救你妈，你妈就要被人打死了！”秦筱筱故意装着紧张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能把秦小凤活活气死。 秦小凤一扭头，见疯子还在打张翠花，她又气又急，又不敢自己上前去，只能对着周围的围观群众叫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来拉架的！” 围观人群大多就是来看热闹的，平常看到有人打架，还会有热心群众上去劝一劝，但现在打人的是个疯子，一般来说，疯子一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而且下手特别狠，围观群众才不想冒着被打的风险上去拉架呢。 再说了，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张翠花这刻薄的样子，现在秦小凤求人还搞得好像别人该她的一样，众人就更不想管这闲事了。 倒是秦筱筱表现出一副生怕疯子会将张翠花打出好歹的样子，见没人上前，她一咬牙一跺脚，自己冲过去了，一把拉住疯子，“阿峰快住手！” 疯子犹自红着眼，气呼呼地还不想松开张翠花，“她乱说话，阿峰生气！” 秦筱筱眼角余光瞥见张翠花一张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两边嘴巴都红彤彤的，布满了巴掌印，明明气的要发狂，却不敢说话，努力憋着怒瞪着她的样子，她心里简直开心到要飞起来了。 但秦筱筱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拽着疯子往回走，“好了，我们不理她就是！” 秦筱筱走了几步，又扭头对秦小凤说道：“秦小凤，你还不带你妈回去？阿峰要再发疯，我可不保证能拦得住他！” 秦小凤扶着已经快要气疯了的张翠花，一对眼睛愤怒阴沉地盯着秦筱筱，“秦筱筱，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还有一点良心吗？看着妈被打成这样，你心里都不难受的吗？” “难受啊！当然难受！所以我刚刚才冒着危险来拉架，现在你赶紧带她回家，不然一会万一你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又激怒阿峰，可能连你都打哦！”秦筱筱语重心长说道：“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啊！” “你——”秦小凤忍不住想骂秦筱筱虚伪，却忌惮疯子真的像秦筱筱说的再次发疯连她都打，她看着张翠花那肿起的脸都疼的慌，所以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吞了回去。 “我，我不走！秦筱筱，今天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走！”张翠花最近又是被抓又是被打的，今天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即使两边脸疼的要命，说话都困难，她还是往地上一坐，一把鼻涕一把泪，含混不清地继续痛骂秦筱筱。 周围的人瞧着张翠花这惨样，有些人于心不忍，也开始劝秦筱筱了，“姑娘啊，要么，你就跟你妈回去吧，你瞧瞧她这样子，别一会气出什么毛病来了，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回什么回？！我们家小小早就和这恶毒妇人断绝关系了，她的家现在在这里！”谈九通直接怼了说话的人。 “你们家小小？”张翠花却自觉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顿时跳起来指着秦筱筱和谈九通就骂，“还说你们没有干肮脏事，都一家人了，呵，秦筱筱，我就知道你是个贱人，看到男人腿都走不动，这下好了，可算如意了，一下子和四个男人——啊！” 张翠花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冲到她面前的熊清流吓得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瞪着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熊清流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和胡子，吼道：“我忍你很久了！” 接着让包括秦筱筱在内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熊清流指着张翠花，突然开启骂人模式，“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此处自动屏蔽一万字）” “你，你敢骂我？”向来骂遍清含县没敌手的张翠花震惊了，她，她竟然连回骂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听着熊清流在那气都不喘一下，完全不带重复的用各种脏话骂她。 秦小凤也从没见过哪个人能比她妈还更能骂人的，当场也是目瞪口呆。 十分钟后，张翠花直接就被气的翻了白眼。 白微风这时也带着王局长赶来了。 熊清流看到王局长，才擦了擦嘴，停止了这场单方面秒杀级别的骂战。 “怎么又是你？张翠花，是不是公安局还没住够又想进去了？”王局长见着张翠花就是一头恼火。 189被打脸了 “王局长，王局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疯子打人，这个人还骂我，这么多人都能作证的！”张翠花一看到王局长，立即像是见着救星一样，扑过去就开始哭诉，“你看看，看看我这张脸，就是被这疯子打的，我好惨啊！” “惨什么惨？你跑别人家门口吵闹，现在还说你惨？”王局长拧着眉头，对张翠花也是一脸不耐烦，上回张翠花在公安局大吵大闹，影响极其不好，王局长可是对这个泼妇印象深刻的很。 “我，我没有吵闹啊，我只是想来带我女儿回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这老头骗啊！”张翠花又擤了把鼻涕，哭的肝颤寸断，其实一半原因是脸疼的。 “什么老头骗你女儿了？”王局长环视一周，看到谈九通时，立刻恭敬地点了下头。 张翠花立刻一指谈九通，“就这个老头！他就是个骗子，把我女儿骗的团团转，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定就是想霸占我女儿！” 王局长闻言，脸顿时黑了，当时就冷斥一声，“张翠花，不得无礼！谈先生人品高洁，怎么会是你这乡野村妇能诬蔑的！” 谈九通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一瞬间气场却变了，今天他就是要为秦筱筱出头的，所以必须震住张翠花这个泼妇。 秦筱筱却在听到王局长的话时，下意识用眼角余光扫了下谈九通，心头疑惑顿生，这个王局长好歹也是一个县的公安局长，听秦昌川的口气，王局长不是个一般人，他竟然对谈九通如此推崇，难道，谈九通介绍他自己时的那些话竟然不是吹牛？ 这边秦筱筱心头剧震，一抬头，本是随意扫了眼周围的人，却莫名发现围观人群中有几个人正目不转睛朝这边看着。 秦筱筱不由就多留意了一下那几人，这一看，倒是让她又起了疑心，看着三四个人的样子，不像是是清含县的本地居民，而且几人神情俱是严肃不已，看着倒像是受过统一训练的。 但是，只有这些，也不会让秦筱筱注意到，外地人路过很正常，不过他们为什么老盯着她这边看？ 秦筱筱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于是拉了下疯子的胳膊，小声问：“阿峰啊，你又没有注意到那边几个人，他们干嘛老盯着我们看啊？” 疯子循着秦筱筱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听着秦筱筱在他耳边嘀咕，他眼睛眯了眯，手伸到面前，像是在抓头发，却很隐蔽地做了个手势，接着那几个一直盯着这边看的人好像接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交换了下眼色，低头迅速地离开了。 “咦，怎么走了？”秦筱筱正说着话，一抬头，突然发现刚刚那几个人不见了，不由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下。 疯子也一脸迷惑，“是啊，怎么走了？” “哎，不管了！”秦筱筱觉得肯定是她想多了，这些人说不定就是路过来看下热闹的，于是她的注意力又转到张翠花这边。 刚刚的分神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这边张翠花还在和王局长掰扯，王局长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王局长，你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我家好好的一个女儿，养这么大，却被人耍手段骗走，现在连爸妈都不认，也不跟我回家，外面都传的不像样子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我这心啦，巴疼巴疼的！”张翠花肿着张脸，还刻意要做出一副担心女儿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省省吧大婶，那些谣言要不是你传出去的，我这脑袋割下来！”熊清流很不耐烦，“王局长，这女人跑我们卫生所前面闹事，乱传谣言，我要报警抓她！” “你凭什么抓我！”张翠花立刻像是逮着了机会，一骨碌跳了起来，也开始反击，“王局长，他们这几个人骗我女儿，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折磨我女儿，下作的很，我也要报警抓他们！” 王局长厌恶地看着张翠花，“你这村妇怎么嘴巴这么不干净，到你嘴里的话为啥就这么难听呢！什么叫别人骗你女儿？你女儿不是在你身后吗？秦筱筱和你脱离关系，全清含县的人都做了见证！她已经不是你女儿了！再说了，人家秦筱筱也是自愿拜了谈先生为师，现在他们才是一家人，和你有个鸟的关系啊？” “什，什么？你说什么？秦筱筱拜师？胡说！她怎么可能拜师，她不就是来做厨娘的吗？”张翠花还没说话，秦小凤先反应过度，叫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小小还真不是来做厨娘的，是我第一次瞧见她，就觉得她骨骼清奇，天赋卓绝，所以才会追着要收她为徒，授她医术！在下不才，怎么也是米国哈德大学医学部的教授，还真不是你们希望的骗子，这一点，王局长可以作证！”谈九通特意挺直了腰杆，虽然他还是穿着那老头背搭，可是就是自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范，一下子就将全场的围观群众给震住了。 “难怪啊，谈大夫的医术那么好，原来是米国大学的教授！”有人面露震惊，全都用崇拜的眼神看了过来。 “这个哈德大学听说是米国最好的大学呢！我家有个亲戚解放前就出国了，前不久才联系上，他家儿子刚刚考上哈德大学……” “看来这姑娘真的很聪明啊，不然也不会被谈大夫收为徒弟。” “哈哈，我倒是觉得，张翠花这回丢脸可丢大了，还到处造谣秦筱筱被老骗子骗了，现在打脸了吧，人家都是师徒关系了呢！” “……” 秦筱筱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感动？感激？都有，交织在心头，让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窝心的很。 她能感觉得到，谈九通是真心在维护着她，所以，不管他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让她非常感动了。 秦筱筱也在为自己之前还提防着他们的行为感到害臊，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全心全意回报师父。 另一边，张翠花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全身都不好了。 190落荒而逃 “我不同意！”张翠花愤怒地大叫。 “我收徒，只要我同意就行，你不同意算什么鬼？！”谈九通都被逗笑了，这张翠花还真以为她能左右掌控秦筱筱的一生呢？ “不行！秦筱筱是我生的，我说不同意，她就不准拜任何人为师！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花招又来骗她的！”张翠花叉腰怒道。 “你这女人可真有意思呢，连我现在都不由要怀疑，外面那些说秦筱筱不是你女儿的传言是不是都真的了，要是真是自己亲生的，只有希望自己孩子越来越好的道理，怎么的还有你这样，生怕秦筱筱会变好，巴不得她被糟践的妈呢？”王局长毕竟出身戎马，行事作风都很刚硬利落，最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此时看到张翠花如此无理取闹，他都忍不住发声了。 “对啊，要是我家孩子能有这运气，我都要在家拜祖宗庆祝了，哪里会像她这样还想阻止的？” “这感觉比后妈还不如呢，后妈就算对孩子不好，但是至少也不会打压孩子吧。” 围观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张翠花正要骂回去，却被秦小凤拽了一下。 此时，秦小凤气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今天本是来想要羞辱秦筱筱的，看看那些谣言都散布出去了，秦筱筱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外招摇，只是秦小凤怎么也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会有这样的狗屎运，更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人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如此一来，秦筱筱的身份岂不是也跟着水涨船高？不行！绝对不行！ “小凤，你拉我干啥？”张翠花被秦小凤死死拽着，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她忍不住瞪秦小凤，“快放手！今天我就是拖也要将秦筱筱那死丫头拖回家去！” “妈，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秦小凤气的脸都青了，今天怎么着，她们都讨不了好了，秦筱筱身边帮手太多，现在还拜了师，不管那老头身份到底怎么样，就光凭这层师徒身份，还有王局长在这作证，她们就不能再拿之前那诋毁秦筱筱与这师徒还有疯子有染的话头来说道了。 再加上张翠花今天还被疯子当众打嘴巴子，明天不到，全清含县肯定又要传扬开了，她们家算是再一次丢脸丢到家了。 “我丢什么人了？丢人的是秦筱筱那赔钱货！她不知廉耻，别以为你说你拜了这老不死的为师，我就会饶了你！今天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走了！”张翠花受不了气，根本就不听秦小凤的话，还在那叫嚣着。 “你骂谁老不死的？你这个丑女人，老女人，不要脸的死泼妇……”张翠花还没骂完，熊清流又跳了出来，横眉怒目继续开骂。 这一回，照样骂的张翠花根本就没回骂的余地，因为熊清流都不带喘气的，基本都是一口气骂了下去，几分钟后，张翠花额头青筋直蹦，原本红肿的脸都气青了。 “秦筱筱，你就光站在那看着吗？”秦小凤眼看张翠花都翻白眼了，周围的人全都兴致勃勃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话的，当时气的都快疯了。 “不然呢？难道要我坐着看？这样多失礼！”秦筱筱故意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摊手问道。 “你，你——”秦小凤知道，秦筱筱就是故意的，她气的咬牙，面上却还要做出痛心的样子，说道：“秦筱筱，就算妈做的再不对，你也不能放任旁人这么羞辱谩骂她吧，你就是这么做人儿女的吗？” “哦？既然秦小凤你这么会做人儿女，那你上去帮忙啊！”秦筱筱现在是连面子上也懒得装了。 “我，我要拦得住他，我还找你做什么？！”秦小凤怒道。 “那我也拦不住啊！”秦筱筱撇了撇嘴，“再说了，你不也说不能放任旁人羞辱谩骂你妈，那我师兄现在骂她，不就是因为她羞辱谩骂我师父？我师兄这是在维护师父，一点也没做错啊！” 秦小凤被秦筱筱这番话怼的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跺了跺脚，狠狠瞪了秦筱筱一眼，心里头又恨上几分，并且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跟小梦姐好好写信说道说道，秦筱筱这贱人有多无耻！ “妈，我们走！”秦小凤见骂不过人，打也打不过，再在这待下去，秦筱筱更加不会乖乖跟她们回去，只好拽着张翠花想要撤退，以后再做图谋。 然而张翠花却自觉今天被骂又被打，丢了脸，说什么都不走，非要赖在卫生所门前，又是哭又是蹦又是拍大腿的，闹个不停。 然而却没人再去搭理张翠花，谈九通一拂衣袖，往前走了几步，微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也就趁此机会，宣布一下，我，谈九通，已经收了秦筱筱为徒，秦筱筱如今是我的关门弟子，以后谁再敢来欺负她，就是与我一门作对，我和我的几个徒弟都不会放过她们！还有，谁要是再来造谣生事，凭空诬蔑诽谤我们师徒的关系，哼哼，我两个徒弟可都不是吃素的！” 熊清流很应景地扬了扬胳膊，做出凶恶的样子。 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自然没人敢再说之前那些谣言，也就张翠花还在那看不清形势，一味撒泼，最后谈九通说要告她寻衅滋事，才硬是被秦小凤拖走了。 不过，秦筱筱知道，张翠花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但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以前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都能从张翠花手里全身而退，现在她可是有了靠山，哪里还用再去怕张翠花？ 没热闹看了，人群渐渐散开，谈九通邀请王局长进来喝茶，王局长以公务在身拒绝了，只说要寻个机会，专门来恭贺谈九通收徒之喜。 待到王局长离开，师徒几人进屋后，秦筱筱立刻给谈九通跪下了。 “丫头，这是干什么？拜师礼不是行过了？”谈九通惊讶，连忙要去扶秦筱筱。 “今天的事，小小谢谢师父师兄帮助！”秦筱筱是个感恩的人，谁对她好，她都恨不得千百倍地报答，“小小很是惭愧，从前还怀疑过师父师兄接近我的目的。” 191老鼠生儿子会打洞 谈九通闻言挑眉，饶有兴趣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怀疑的？” 秦筱筱可不好意思说她曾经真的怀疑过谈九通他们这么千方百计也要接近她，是想对她那个啥，只能干干地笑了一下，打了个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 “师妹，先起来说话吧！”白微风温和地笑道，也顺势帮秦筱筱转移掉这个话题。 “是呀，小小，你这样可就见外了，咱们才是一家人，帮你对付那个坏女人不是应该的吗！”熊清流进门就灌了一大壶凉白开，此时擦着胡子上的水渍，也笑眯眯说道。 秦筱筱点点头，莫名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这种有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啊！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像今天这么感动过。 “还有阿峰，也谢谢你！”秦筱筱扭头，看着自始至终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疯子，真诚地说道。 疯子龇牙，其实他很想伸手揉揉秦筱筱的头发，但还是得忍住，他现在不能暴露。 “行了，都是一家人，小小你就别那么见外了！”谈九通捻着胡子呵呵笑道，但随即又拧了眉头，正色说道：“但是我瞧着那女人明显不是省油的灯，这隔三差五来闹一次，确实也影响不好，得想个办法，让她不敢来！” 秦筱筱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她恨不得往死里糟践我，现在知道我不但过的很好，还拜了师，有人照顾，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我有点疑问啊，小小师妹，那女人真是你妈吗？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好，哪有亲妈恨不得自己女儿活的越差越好的！”白微风疑惑问道。 秦筱筱低着头，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小小，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们是真的对你好？”谈九通看出秦筱筱的犹豫，正色问道。 他必须要让秦筱筱明白他的态度，既然收了她为徒，这一辈子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护着她！ 秦筱筱心弦一动，眼皮倏地掀起，露出点漆似的黑眸，眸子里也一瞬间闪过复杂的情绪。 但秦筱筱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点头承认，“师父，对不起，有些事，我不知道说出来你们会不会信，所以……” “只要你说，我们就信！”谈九通认真说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亦是专注地看着秦筱筱，同时点头。 秦筱筱又下意识看向疯子，疯子见她看他，便冲她笑，他的笑容温暖，像是有着魔力，一下子就安抚了秦筱筱不安的心。 秦筱筱也笑了，随即对谈九通师徒三人说道：“其实，我不是张翠花的女儿，当初她将她自己的女儿和我调包，为了不让我有能力成长到去找我自己的亲人，从小到大，这十几年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折磨我！从前我不知道，只以为真的像我奶奶告诉我的那样，是因为张翠花生我的时候难产，所以张翠花才这么不喜欢我！” 谈九通师徒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眉头只是皱了一下，随即就松开，像是早就猜到应该就是这样一般，因为他们都觉得，就凭张翠花那姿色，怎么可能生的出秦筱筱这样漂亮的女儿？ “那后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白微风问。 “前不久，我偷听到张翠花和奶奶的谈话，才知道原来我竟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然后张翠花被抓的那天，他们家里没人，我和阿峰在衣柜里找到一个盒子，里面都是信件，是张翠花自己的孩子写来的信！”既然决定相信谈九通他们，秦筱筱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将苏芷梦来信里的内容也说给他们听了。 “真是一家子无耻之徒！”谈九通几人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全都气的要命，“世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就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而把别人家的孩子换走，却又连最基本的安逸生活都不给那孩子，反倒一味的糟践，恨不得那孩子过的猪狗不如，才能如他们的意！” “一个人这样也就算了，现在看来，他们家人明显全都知道这件事，却都没有愧疚之心，反而觉得小小没听他们的话，让他们受委屈了！呵，够不要脸的！”白微风向来温和，此时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奶奶也知道！”疯子看了眼秦筱筱，“所以小小很伤心！” 秦筱筱听到疯子提起李兰英，她心中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楚。 谈九通沉默了一会，不由叹了口气，“丫头，师父现在很懊恼，没有早一点过来发现你的存在，要是我早一点找到你，你就少受一点苦了！” 秦筱筱鼻子又开始酸了，她努力忍回眼泪，抬头笑道：“师父现在找到我，也很好啊，至少帮我暂时摆脱了那吃人的一家子！” 谈九通点点头，“你放心，有师父在一天，就会护你一天！” 熊清流咂摸了一会，突然说道：“小小你刚才还说张翠花自己的孩子被换去上京苏家了，我记得这苏家虽说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却在上京市也有点地位，怎么都没教导好那个啥梦来着？那啥竟然从好几年前，才十二三岁就开始写信要张翠花打压小小，不让小小读书，让她去农村干农活什么的，这心胸够狭窄的啊！”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这老话还能说错？你也不看看张翠花和她丈夫什么德行，就他们，还妄想能生出龙凤来？”谈九通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秦筱筱想起秦小龙和秦小凤的样子，嘴角也跟着撇了撇。 “好了，小小，这些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目前来说，你最要紧的事还是复习考试，学到自己脑子里的，才是你自己的东西，一个人的涵养和气质，并不是靠身份和家世来衬托，而是看你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有一句古诗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相信，我们家小小不管到哪里去，都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谈九通是真的看好秦筱筱，这些天秦筱筱所展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他自诩聪明一世，却还是被秦筱筱真正的那一目十行的记忆能力给折服了。 192不是很重要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个人以长者的身份鼓励她，秦筱筱再也忍不住，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这下倒是把谈九通急的手足无措起来，“哎呀，是不是师父说错什么话了？” 疯子以及熊清流白微风三人也着急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那是怎么了？丫头，你别急，要是你想认亲，揭穿那个冒牌货，为师自然会帮你！我们这就去上京！”谈九通看到秦筱筱哭，自己先急的抓耳挠腮。 “不是，我不想去上京，我也不想认亲！”秦筱筱抽噎了几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 “你不想认亲？”这下连谈九通都疑惑了，“为啥啊？不去揭穿那个冒牌货了？” 秦筱筱摇摇头，抬头认真地看着谈九通，说道：“不是不去揭穿，而是等待时机，我现在去，可能连苏家的门都进不去！” “他敢不让你进门！有为师在？小小一个苏家，为师还不放在眼里！”谈九通顿时吹胡子瞪眼，啪的拍了下桌子。 秦筱筱眨眨眼，并没有借此要求谈九通帮她，她能拜师，得到庇护，已经很感激了，所以不想再拿其他事麻烦谈九通。 何况，认亲和揭穿苏芷梦的事，现在都急不得。 就像她之前跟疯子说的那样，苏芷梦在早就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肯定会有所部署，秦筱筱现在自身还不够强大，就算她能证明她才是苏家亲生的骨肉，苏家有可能并不会当回事，毕竟，他们养了苏芷梦十八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她贸然前去，根本就达不到她的目的，那还不如先按兵不动。 谈九通在听了秦筱筱的担忧后，沉思了会，也点头同意，“小小你考虑的很对，打击敌人，就要一招致命，不能给她以喘息的机会！不愧是我谈九通的徒弟！” “那小小你说张翠花会不会将你已经和她脱离关系的事告诉那个啥啥来着？”白微风心思细腻些，考虑的也多，“这样的话，那个谁可能就会早做准备了。” 秦筱筱却嘲讽地摇摇头，“不会！张翠花费了那么大劲才有苏芷梦的今天，他们全家可都仰仗着苏芷梦现在的千金小姐的身份能给他们家带好处呢，我看苏芷梦写的信，对张翠花的语气可是高高在上的，我猜，苏芷梦肯定也很讨厌张翠花！” “为什么要讨厌？不是张翠花给她调包，她能有今天吗？”熊清流没能理解秦筱筱的话。 “笨！那谁出生几天就被带走，一直以为她自己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呢，突然有个村妇跑来告诉她，其实她是村妇使了无耻手段和别人家小孩调包才过上好日子的，那她能接受？”谈九通敲了熊清流脑袋一记。 熊清流摸着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确实，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实际情况和她如今的生活相差那么大，她更无法接受，说不定就恨上这个亲生父母，因为她会想，如果她的亲生父母真心为她好，就不应该来找她，破坏她现在的生活！”白微风点头说道。 “张翠花还指望靠着苏芷梦将秦小龙带去上京市过人上人的好日子呢，她绝对不敢惹恼苏芷梦。而糟践我，打压我，不让我有能力成长到去上京认亲，也是苏芷梦给张翠花千叮咛万嘱咐布置的任务，结果现在张翠花不但不能再掌控我，反而让我有了靠山，她肯定不敢将这事告诉苏芷梦，因为她怕惹怒苏芷梦！”秦筱筱也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所以小小你打算怎么做？你放心，不管你怎么做，为师都支持你！”谈九通一脸鼓励。 “师兄也支持你！”白微风和熊清流亦是举起拳头给秦筱筱加油。 疯子则是一如既往看着秦筱筱憨憨地笑。 秦筱筱脸上犹挂着泪痕，却仍然抿嘴一笑，旋即认真说道：“我想要先读书，考上上京大学，然后做我喜欢的事。其实认不认亲，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秦筱筱并不是在说假话，她对去苏家认亲，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重生后，她看透了很多事。她敢肯定，苏家绝对很早就已经发现了苏芷梦不是他们家的亲生骨肉，但是他们却没有声张，也没有去寻找她，或者说，他们曾经找过她，却在看到她只是个乡野村姑的时候，直接就放弃了她……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秦筱筱对那个苏家没有丝毫感情。 不过，谈九通却以为秦筱筱只是说的气话，并没有当真，还在心里暗自决定，若是秦筱筱要去苏家，他绝对要给她撑场子。 与此同时，农机厂宿舍。 张翠花顶着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回到家，就开始发脾气，随手就砸了个茶杯，拿起扫帚就打秦小凤。 秦小龙本来在吃西瓜，见状，连忙抱着西瓜就闪到后院去了，秦大有仍然还裹着毯子，看到张翠花发火，要而不敢上前来。 “死丫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看现在搞成什么样了？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妈被那疯子打，你倒好，在旁边就知道叫，都不帮你妈一下，我真是白养你了！”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干啥打我？我出主意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好的吗？是你自己办砸了，现在怎的又赖我身上了？”秦小凤气的要死，一边躲闪一边回嘴，“再说了，我怎么帮你？你又不是没看见秦筱筱和那疯子有多凶，我过去只会连着我一起被打！” “不是你说这主意万无一失吗？现在好了，都知道秦筱筱拜了师，还有公安局长做后台，那死丫头肯定得意死了，更不可能回来了！你说，我怎么跟你姐姐交代？”张翠花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苏芷梦一再嘱咐，要她狠狠糟践秦筱筱，千万不能让秦筱筱有任何出头之日，现在她不但把这事办砸了，还让秦筱筱找到了依仗和后台，要是被苏芷梦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生气，说不定以后都不理她了。 193狠狠报复 张翠花越想越气。 秦小凤躲在房门后面，捂着胳膊上被抽出来的愣子，抽了口气，才说道：“妈你别打我，我就跟你说！” 张翠花气也撒了，此时脸又疼了起来，她便冷哼了一声，扔了扫帚，一扭头看到秦大有缩在后门口看着她，心里当时就又憋出一口气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跟了你这个烂怂！还傻站在那干什么？没看见我脸肿了，给我打水来啊！” 秦大有平时虽然没脾气，经常被张翠花骂，但是老实人一旦被惹恼了发起火来也会将张翠花打个半死，不过自从秦大有蹲了趟公安局，回来又住院，现在身体也没全好清，整个人都蔫儿叭叽的，对张翠花也不敢发脾气了。 那边秦大有去后院打水去了，秦小凤也皱着脸出来，坐在张翠花旁边，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小意安抚她：“妈，你别气了，跟秦筱筱那贱人生气，气坏了你自己身子，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你看看我这脸，还有今天那贱人说的那些话，我能不气吗？”张翠花一只手搭在桌上，紧握成拳，另一只手抚着脸，眉头皱着，脸碰一下疼的要命，说话都不能张大嘴。 “我也气啊，秦筱筱那贱人也太不知好歹了，要不是妈从小把她养这么大，她早不知道死那旮旯里了，现在她就这么回报妈的，真是白眼狼！”秦小凤愤恨不平地说道。 张翠花听着秦小凤骂秦筱筱，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但随即又耷拉着一张脸，“这下好了，被那小贱人反咬一口，还和我们家脱离关系，你小梦姐那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把事情办砸了的！” 秦小凤眼珠子一转，“那就不跟小梦姐说啊！” 张翠花回头看着秦小凤，“不说？那要是被她——” 秦小凤撇了下嘴角，“小梦姐远在上京呢，和清含县隔着上千公里，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嘛！” “那万一……”张翠花还是有些犹豫，她还是好几年前去上京认亲时才见过苏芷梦一面，当时苏芷梦情绪就非常激动，根本不肯相信她才是她亲妈，后来好不容易接受了，那之后，苏芷梦就以怕被苏家发现为由，不让她和秦大有去上京，只以书信往来。 说实话，张翠花对苏芷梦到底在想什么，一点把握都没有，甚至她还有点怕苏芷梦。 所以，张翠花把苏芷梦交代的，要她好好看住秦筱筱这件事办砸了，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非常不安。 “没有什么万一！”秦小凤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安慰张翠花，“妈你想啊，再怎么说，你都是小梦姐亲妈，而且她有今天的好日子，可都是冒险帮她争来的，就算以后她知道了，咱们也可以把责任都推到秦筱筱那贱人身上嘛，小梦姐肯定能理解的！” 张翠花想了想，觉得秦小凤说的很有道理，当下才松了口气，伸手揪了秦小凤脸蛋一下，得意道：“还是我家小凤脑子活络，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梦她能有今天，可都是我的功劳，她敢对我不敬！” 这时秦大有端着盆水站在后门口，将张翠花和秦小凤母女俩个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但是他却不像张翠花这么乐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彼时，上京市，苏家小楼。 苏芷梦正坐在书桌前写信。 自从苏芷梦那一日晕倒被送进医院，检查出竟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医院里大小检查做了全套，又住了好些日子，半个多月前才出院回家，她就感觉苏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不过，苏芷梦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家里也是这样的，爷爷和爸爸看她的眼神总有点怪怪的，当时她就担心是不是苏家人发现了什么，还担惊受怕过好一阵子，但是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她最担心的被发现真实身份的事也没发生。 爷爷和爸爸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所以苏芷梦后来就认为，他们或许只是在担心她的病情而已。 在家里将养了大半个月，苏芷梦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身子却还是瘦弱的，从小她就吃不胖，而且稍微做点剧烈活动就会晕倒，现在也找到了答案。 医生说她的心脏病很严重，目前还能吃药控制，但迟早是要做换心手术的，要苏家留意心脏供体，一旦情况不好，必须立刻做手术。 不同于前世得知这个消息后，苏芷梦濒临崩溃，恐惧到很多天都睡不着，这一次，她却非常坦然，一点都没有担心，因为她知道，按照前世命运的发展，秦筱筱就是她心脏的供体。 过不了两年，秦筱筱就会来上京市，她所赚的那些财富也即将成为她苏芷梦的。 最后，秦筱筱还会被她活剖，取了心脏移植。 苏芷梦想到这，嘴角不由勾起冷然的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恨透了秦筱筱，如果不是秦筱筱，她怎么可能会陷入如今这样日日都要担惊受怕，恐惧会被苏家发现真相，进而被赶走的日子？ 就是因为有秦筱筱的存在，她才不能活的坦然！ 所以她才要狠狠报复，前世她将秦筱筱那个蠢货耍的团团转，这辈子她当然更不能放过秦筱筱，她要让秦筱筱活的比前世还要惨痛无数倍！ 信写好了，苏芷梦放下笔，吹了吹还没干透的墨迹，却在瞥见抬头妈妈那两个字的时候，眼底瞬间闪过厌恶和憎恨。 就凭张翠花那个村妇，竟然还要求她叫她妈妈，她配吗？ 苏芷梦第二讨厌的人，就是张翠花，要不是这个女人几年前跑到上京市，还找到她读书的学校，她平静的生活怎么可能会被打破？ 就是这个女人带给她一个惊天的噩耗，她苏芷梦，竟然不是苏家的亲生骨肉！她当然不肯相信，认为这个女人是骗子，可是她们肖似的相貌却让她不得不相信，她和这个女人确实是一家人。 其实当初苏芷梦会安抚张翠花，也是怕万一她说什么都不信张翠花的话，会激怒张翠花，如果张翠花跑去苏家人面前露个脸，那必定会引起苏家人的怀疑。 194不满足 所以苏芷梦忍下了张翠花的贪婪，她将自己的零花钱都给了张翠花，只希望这个女人快些离开，然而张翠花却不知足，不停找她要这个要那个，让她非常厌恶。 最后，她好不容易送走了张翠花，却在一个月后，收到了张翠花的来信，信上除了对她虚伪的几句嘘寒问暖，就是找她要钱要东西。 也是在那时候，苏芷梦突然意识到，她必须要和张翠花搞好关系，只要张翠花弄死了秦筱筱，那么苏家找不到他们亲生骨肉，肯定就不会赶她走了。 可是张翠花这个废物，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让她折磨秦筱筱，不死也要弄残废，或者往最恶心的方向糟践打压，她竟然还是让秦筱筱成长，还包了矿山发了财。 不过，就算秦筱筱发了财又怎样？还不是被张翠花怂恿着离开清含县，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上京市，最终被她苏芷梦玩到惨死的地步。 那个蠢货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母亲其实是她的仇人，她会从本来的千金小姐变成低贱的村姑，都是拜张翠花的贪婪和无耻所赐。 …… 苏芷梦想了想，她拿起笔，在信的末尾又加了几行字。 她记得秦筱筱一开始发家就是包了一片废弃煤矿，却在挖空的煤山后面发现了水晶矿石，这些水晶矿石在那些未开化的村民眼里就是石头，一钱不值，但是在市场上，却可以做出很多首饰，非常赚钱。 苏芷梦很得意，这么赚钱的生意，她可不能再留给秦筱筱，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上，所以她在信上要张翠花多留意矿山那边，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包下来。 信写好了，等墨迹干透，苏芷梦便将信装进了信封，写上清含县的地址，贴上邮票，她将信夹进一本书里，准备一会出门去邮局寄出去。 就在苏芷梦拿起书本起身时，一扭头，她突然发现林家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此时就站在她身后。 “妈，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苏芷梦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烈跳动，她连忙捂住心口，从抽屉里拿出药就着水一口吞了下去，脸色这才好一些，随即就嗔怪地看向林家珍，“妈你怎么都不说话的？你要吓死我吗？” 林家珍留着齐耳短发，穿丝质的衬衫，黑裤子，戴着金边的眼镜，看起来非常文气，但一对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却透着精明，她看着苏芷梦，眼里像是闪过什么，随即勾起嘴角，温和地笑了笑，“我刚进来，看你在写信，怎么，还是写给你那个笔友的？” “嗯。”苏芷梦含糊地点了点头，她有一次拿信，被林家珍撞见了，怕林家珍多问，她就撒谎说自己结交了个偏僻小县城的笔友，一直有书信往来。 “你这孩子，和笔友写信，妈又不会说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瞧你，头上都出汗了！”林家珍嗔怪地拿出手帕给苏芷梦擦了擦头上的汗，状似随口问道：“你这个笔友是干什么的，你们认识好几年了吧？怎么没见你以前那些信呢？” 苏芷梦心脏跳的厉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她不知道林家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她的笔友的事，而林家珍又是怎么知道她以前收到的信都不在了？难道林家珍在她屋里翻找过？ “妈，信都在啊，我锁起来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呀？”苏芷梦装着一脸单纯的样子，挽住林家珍的手，撒娇着说道：“难不成妈妈你也想交个笔友？” 林家珍笑了笑，“我交什么笔友啊，妈妈就是好奇你这孩子竟然能和一个小地方的人写那么久的信。” 苏芷梦皱皱鼻子，“妈妈你可是大学老师呢，怎么能有地域歧视，小地方的人怎么啦？鸡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呢！” “好好好！还是我家小梦品格高尚！”林家珍点了点苏芷梦的额头，满脸宠溺，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这笔友的名字叫的还真是土的很啊，张翠花？听着就是个山沟沟里没文化的村妇……” 苏芷梦嘴角笑容倏地一僵，莫名的一阵心惊肉跳，林家珍竟然看到她信封上的人名了，那她到底有没有看到她信里的内容？ 苏芷梦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她小心观察着林家珍的神色，见她点评完张翠花的名字后，就没再多说，神情也一切正常，苏芷梦高高悬起的心这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看来以后和张翠花的书信往来要更加小心了，苏芷梦此时不由庆幸自己把张翠花的来信全都烧掉了，不然一旦被林家珍发现，那她就完了。 “在想什么？你这孩子，最近怎么老是发呆，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不是还想考上京大学的吗？你现在身体不好，要是精力再跟不上，成绩可是会落下的。”林家珍亲昵地摸了摸苏芷梦的头发。 “嗯，我知道的，妈，你放心吧，我学习能跟得上的！”苏芷梦连忙点头，她很多年前，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时就明白了一点，如果她不能足够优秀，优秀到让苏家为她骄傲，那么在她身份败露的那一刻，她的下场会比谁都惨。 在苏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能看得出来，苏志勤和苏红刚都是极好面子的，要不然怎么会在家里条件明明已经大不如前的情况下，还要在外面装着清高富裕的样子？ 是的，苏芷梦也是重活一世，上辈子见识多了，如今才知道，苏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富之家，顶多算个中等水平，不过空有其表，在外面有点人脉和面子罢了，和战家宋家霍家，甚至是欧阳家比起来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就连林家珍，说起来是上京大学的老师，其实也就是个搞后勤的，她自己都没上过大学，最多高中的水平，当初也是爷爷托了关系才将她弄进去工作。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远远高于普通人家的水平，更不必提远在小县城的张翠花那一家子了，也是原本苏芷梦的身份根本高攀不起的，所以她很清楚，这一切原本都不属于她，她才要更加努力，让自己变的优秀，让苏家上下为她骄傲。 所以她才这么羡慕上京市那几个真正的大家族，尤其是最近疯传公子失踪的战家，她不止一次的做梦，希望自己能好运嫁进战家，这样，她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195孩子被调包 “小梦，你这孩子，怎么站着都能发呆？”林家珍见苏芷梦说着话，突然眼神发飘，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伸手敲了苏芷梦脑门一下，但是语气却是宠溺的，“走吧，今天买了西瓜，下去吃一点，天气太热，老闷在房里也不好。” 苏芷梦回过神来，对于自己竟然在林家珍面前肖想嫁给战家的公子有些脸红，随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挽住林家珍的胳膊往外走。 刚下楼，苏芷梦就看到吴妈端着一个水果盘从厨房出来。 “今天的西瓜可甜了，小梦快来吃点！”吴妈看到苏芷梦，立即笑嘻嘻说道，但是吴妈眼神从林家珍身上扫过，却是没有和她打招呼，像是没看见这个人一般。 吴妈是苏奶奶的陪嫁丫鬟，在苏家已经待了五十多年，家里面包括苏爷爷在内都已经将她当成了家人，吴妈在苏家是相当有地位的，所以对苏芷梦向来直呼其名。 但是苏芷梦知道，林家珍不喜欢吴妈，吴妈也不喜欢林家珍，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是无论苏芷梦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原因，所以只要林家珍在场，苏芷梦对吴妈也不敢太亲近。 毕竟林家珍才是她妈，吴妈不过只是一个下人罢了。 尤其是后来吴妈还发现了她和张翠花来往的真相，竟然试图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苏家爷爷，苏芷梦顿时对她动了杀心。 换句话说，前世，吴妈是被苏芷梦害死的，所以此时，苏芷梦再次看到吴妈，难免心里不会有些波动和紧张。 吴妈看到苏芷梦脸色不好看，还很关心地说道：“小梦啊，我才回来，就听小姐说你前阵子晕倒住院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哎，你这孩子，肯定是因为平时吃的少，体质跟不上，才会晕倒的，以后一定要多吃点啊。” 吴妈上个月请假回了老家，她儿子又给她添了个小孙子，本来苏奶奶范氏都准她就在家待着带孙子了，但是吴妈跟了苏奶奶一辈子，闲不住，一个月没到就又回来了。 苏芷梦抿了抿嘴角，文气地笑了笑，“嗯，知道了，吴妈！” 苏芷梦眼看着吴妈为她忙前忙后，手里接过吴妈递来的西瓜，心里却是在想，她苏芷梦本质上也不是个坏人，前世，她也不是故意要害死吴妈，实在是吴妈已经威胁到她的地位，如果她不动手，那么她不但会失去一切，还会被赶回去，可是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她绝对不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 所以，如果这辈子吴妈能放乖觉点，对她的事不那么好奇，或许，她还是可以放过吴妈的。 这边苏芷梦和林家珍正要吃西瓜，门口突然进来了个人，吴妈立即迎了过去，“老爷回来了！” 苏志勤穿着衬衫长裤，手里拿着把扇子，摇头又要纠正吴妈，“都什么年代了，早说过不要叫老爷了，叫先生也行啊！” 吴妈笑眯眯地接过苏志勤手里的包，“习惯了，改不掉了！” 苏志勤也没多说，一转头，看到苏芷梦，他眼睛眯了眯，一瞬间好像闪过什么，面上却没表露，而是很关心问道：“小梦今天身体好些了没？” 苏芷梦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从小到大，苏志勤对她都是漠不关心的，看到她最多过问一下学习，平时几乎不会关心她。 “好多了，爷爷！”苏芷梦恭敬地站在苏志勤面前，对于苏家绝对的家主，她心里还是畏惧的。 “嗯，那就好！”苏志勤也没多停留，扭头和林家珍打了声招呼，直接就去了书房。 没走两步，苏志勤又回头看向林家珍，“红刚回来了吗？” “回了，爸爸，在书房呢！”林家珍应了一声。 “知道了！”苏志勤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苏芷梦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苏志勤在和林家珍说完话后，那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了她，让她心里不由就是一阵紧张。 “妈妈，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他老是不怎么搭理我！”苏芷梦虽说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不会败露，但是重生以来，她还是觉得这段时间，苏老爷子对她态度有些奇怪，让她不由得不多想。 “你爷爷喜欢男孩，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家珍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他也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就看轻你，总归是心里有点不舒服罢了。” 苏芷梦咬了咬唇，想起几年前有一天晚上，她偷听到苏红刚和林家珍的谈话，说苏老爷子希望他们再生个男孩，好继承家业的事，心里就很是不痛快。 前世也是这样，苏老爷子嫌弃她是女孩，苏家的产业都不给她继承，好在她聪明，将秦筱筱赚到的财富都占为己有。 不过，这一次，苏芷梦已经不满足于秦筱筱那点财产了，苏家再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的一切必须是属于她的！除此之外，她还要去攀附上战家，如果能和战家宋家交好，那她才不枉重活这一辈子。 “怎么又在发呆了？”林家珍吃完西瓜，拿了毛巾擦手，扭头见苏芷梦盯着她手里的西瓜出神，不由没好气地又敲了她一下。 苏芷梦眨了眨眼睛，辩解道：“我没发呆，只是在想问题呢！” 彼时，苏志勤进了书房，看到苏红刚正坐在桌前看书，墙边上立着个风扇，正呼啦啦地摇着头吹风。 “爸爸！”苏红刚对苏志勤还是很尊敬的，一看到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本，站起来打招呼。 苏志勤放下扇子，眉头却是锁紧了，没头没脑地问了句，“怎么样了？” 虽说苏志勤这句话问的有些突兀，但苏红刚却明显明白他的意思，恭敬回答道：“查到了，确实如我们所料，当年，孩子被调包了！” 苏志勤坐到沙发上，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又问：“那家人是什么来头？” “当初就是普通农户人家，粗陋不堪，毫无内涵！”苏红刚眉头皱的很紧，脸上也现出愤怒神色。 “那个孩子如今怎样？”苏志勤伸手捏了捏眉心。 196亏本生意 “务农为生，偶尔卖些山货，与那家的老人相依为命。”苏红刚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上学？”苏志勤问。 “只读了小学，那村妇就不给读书了！”苏红刚气愤不已。 苏志勤听出苏红刚语气的愤怒，突然抬头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做？” 苏红刚捏紧了拳头，“我想接她回家！毕竟她是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看着她流露在外，那样的话，我也对不起——” 苏志勤却打断苏红刚，“那你要想清楚，接了那孩子回来，以什么名义？” “当然是我亲生女儿的名义！”苏红刚说道。 “然后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苏家这十七八年被一个乡野村妇耍的团团转，还帮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自家孩子却流露在偏远乡村，过着穷苦的生活？”苏志勤声音里也有了怒气。 “那爸爸觉得应该怎么办？”苏红刚咬了咬牙，他明白苏志勤是担心这件事暴露出来后，苏家声誉会受影响，但是他也是个男人，自己骨肉在外受苦，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像话吗？ 苏志勤沉默了一会，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如今形势严峻，你也知道，上面要搞经济改革，我们若是不能抓住机遇，苏家就不能发展，这个时候闹出丑闻，对我苏家声誉影响不可谓不大！” 苏红刚闻言顿时激动道：“在爸爸眼里，苏家声誉比我女儿还重要吗？” 苏志勤冷斥了一声，“注意你的态度！” 苏红刚低下头，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却也没敢再和苏志勤发脾气。 苏志勤看了眼苏红刚，语气也平缓了一些，带着丝苍老，“红刚，你自己也说那孩子务农为生，只读到小学，不用想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带她回来，你是想要我苏家丢脸吗？难道你忘了杜家的前车之鉴？” 苏红刚当然知道苏志勤口中的杜家发生过什么事，说起这个杜家，和苏家都是上京市的中小家族，有点财富和地位，当初他们家小儿子下放时，和村里的姑娘好上了，后来杜家老幺回了城，前几年，那村妇忽然带着儿子找上门来。 那孩子和杜家老幺长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不承认都不行，最后杜家只能认下这个孩子，给那村妇一笔钱打发走，原也是看这是个男丁，杜家二老没少欢喜。 谁知道这孩子从小在村里长大，书没读过几天，孤陋寡闻，粗鄙不堪，这几年闹出了不少笑话，几次三番让杜家颜面尽失，还害的杜家其他的孩子在外面跟着抬不起头来，女儿的婚事都受到了影响， 所以苏志勤才会担心，那个被调包的孩子一旦回来，至交好友肯定会过问，到时候他们难道就带个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文史知识匮乏不堪的粗鄙村姑出去？ 那样一来，苏家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苏红刚想到这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是啊，那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很心疼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但是他也是苏家人，他要为苏家的名誉和未来着想。 这就难办了！ “还有一件事！”苏志勤见苏红刚没再坚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脸色严肃，问道：“你觉得，小梦会不会早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是我们苏家人？” 苏红刚猛地一抬头，诧异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们不也是才怀疑的吗？小梦她怎么可能早就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听家珍提起过小梦有个笔友是清含县的，而且联系好几年了，你说，事情会这么巧？”苏志勤愈发严肃起来，他能在这么多年的动荡中让苏家屹立不倒，心智肯定比常人都要精明，有些事情一联系，就会发现不对劲。 苏红刚眉头越皱越紧，是啊，当初他的女儿是在清含县出生的，却被一个无知大胆的村妇调了包，换成了本该是村姑的那村妇的女儿，现在，被他当做女儿养了十七年的苏芷梦突然和清含县的人做了笔友，还联系了好几年，纵然他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不枉那方面去联想。 “那爸爸，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把小梦叫来问问？”苏红刚有些头疼，一方面，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该死的村妇，另一方面，他养了苏芷梦十七年，怎么也都有了感情，乍然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心里面一时也接受不了。 苏志勤摇头，“先别问小梦！” 苏红刚摸不准苏志勤的态度，但还是坚持说道：“爸爸，我觉得这件事迟早还是瞒不住的，我苏家的骨肉不能一直流落在外，小梦也该去找她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志勤不悦道：“我的话你怎么还没听进去？小梦这孩子虽说不是我们苏家的骨肉，但是在我们家养了这么多年，我们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培养她，现在就这么让她离开？那我们这生意岂不是更亏？” 苏红刚不赞同道：“爸爸，养孩子又不是做生意！这么比喻不对！” “我就是打个比方！”苏志勤对这唯一的儿子的迂腐也很是无奈，“我的意思是，比起那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梦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对我们家的声誉帮助也更大，我听说陈家孙儿也和她一个班，还对她有意思，一直在追求她，陈敏现在就分管经济这一块，能和陈家搞好关系，对我们家只有好处！” “你也明白，上面现在搞起了经济改革，深海那边已经设了经济特区，肯定要大力发展经济这一块，我们苏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虽说你现在是在国营的厂子里，但是我还是计划把我们苏家的生意做起来，你肯定要回来继承家业的，难道你就不想苏家发展起来成为上京市的大家族？” 苏志勤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苏红刚听了这席话，更是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承认，他从心里也认为苏志勤说的对，比起那个孩子，苏芷梦无疑对苏家更有用。 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加委屈那个孩子了啊，万一以后她回来了…… 197不承认她 “行了，这件事先就这样！还有，除了我们，我不希望这事被第三个人知道！”苏志勤决定给时间让苏红刚思考，他这儿子就是太重情义，才会快三十多岁了却仍然只是个科长。 苏红刚没办法拒绝，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想要出去，却发现书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吴妈正站在门口，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老爷，你们，你们刚刚说的事是真的？”吴妈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手里端着的一盘西瓜眼看就要掉到地上。 苏红刚眼疾手快，迅速过去接住盘子，然后下意识往吴妈身后看了一眼，见没人在，这才放心。 “吴妈，进来说！”苏志勤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将吴妈拉了进来。 吴妈却似乎有点神不守舍，只是重复问道：“是真的吗？小梦真的不是苏家人？那苏家真正的孩子在哪？” 苏红刚和苏志勤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都很是凝重，这件事本来越少人知道越好，但现在吴妈却知道了，让苏志勤都觉得有点棘手。 “秋华，你听错了吧……”苏志勤试图解释。 “我年纪不比你大，老爷，我还没到老眼昏花，耳朵聋了的地步！”吴妈沉声说道：“不行，这件事很重要，我要去告诉小姐！” 苏志勤这下真急了，“不能说，子兰身体不好，你不能告诉她！” “那你们就准备任由小雅的孩子流落在外吃苦吗？”吴妈突然激动起来，眼泪流了满脸。 苏红刚身体猛地一震，面上露出痛苦神色。 “我们没有准备不管她，我会安排人让她读书，也会让她回上京。”苏志勤说道，他清楚，吴妈对苏家忠心耿耿，要是她知道他准备什么都不做，也不打算认回那个孩子，她肯定接受不了，万一她再去告诉范子兰，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吴妈却表示怀疑，“是吗？可是你们刚刚才说——” “我们也只是在商量而已！”苏志勤连忙打断吴妈的话。 吴妈抿着嘴角，一脸痛心地看向苏红刚，“红刚，你绝对不会不要你和小雅的孩子的，对不对？” 苏红刚脸色更加难看了，却只能在苏志勤的瞪视下，勉强点了点头，“吴妈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她的！” “红刚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秋华说！”苏志勤将苏红刚赶了出去，他怕苏红刚被吴妈几句话一说会心软。 苏红刚不知道苏志勤究竟和吴妈说了什么，他在门外站了快一刻钟，只听见书房里争吵声不断，然后便见吴妈一脸怒容从书房出来，气冲冲回她自己屋子，收拾起包袱，说要回老家。 “吴妈！”苏红刚急忙想要追上去，却被苏志勤叫住。 “红刚，安排车，送吴妈回老家！”苏志勤脸上有着怒容，显然被气的不轻。 “爸爸！”其实在苏红刚看来，就算将那个孩子接回来，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最多在外宣称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苏芷梦仍然会是苏家明面上的小姐，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志勤在这件事上如此坚持。 苏志勤没有说话，冷哼一声，便回了书房。 苏芷梦和林家珍还在客厅里，自然也听见了楼上传来的争吵，接着便见吴妈拿了包袱要走，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正好看到苏红刚出来，林家珍便赶紧上前问道：“红刚，发生什么事了？” 苏红刚下意识看向苏芷梦，眼底有复杂的情绪闪过，却又在触及苏芷梦疑惑的眼神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只对林家珍摇摇头，随即便跟着吴妈后面出去了。 林家珍眉头拧的死紧，她总觉得苏红刚刚刚看苏芷梦的眼神很不对劲。 苏芷梦心里更是惶恐不已，刚刚爸爸看她的那一眼，让她有种非常紧张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爸爸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可是，不可能啊，前世里，直到最后她活剖秦筱筱取了心脏，苏家也没任何表示，如果他们早知道秦筱筱才是他们家的亲生骨血，不可能会这么放任不管的。 所以，肯定是她多心了！ 苏芷梦想来想去，都觉得爷爷和爸爸不可能知道那件事，那么，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争吵，吴妈又为什么会刚回来又愤怒地离开，还扬言不会再回来了？ 苏芷梦想不通，她打算晚些时候，再问林家珍，苏红刚性子软，以林家珍的本事，肯定能套出来话。 另一边，苏红刚追着吴妈出去，却看到吴妈一路走一路哭，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吴妈不肯坐苏志勤安排的车，非要出门坐公交车去汽车站，苏红刚便陪着她一起等公交车。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天气热，路上没什么人，公交车也久久不来。 “吴妈，现在去车站，没有车了，你别走了！”苏红刚对吴妈是有感情的，小时候他是喝吴妈的奶长大的，吴妈对他来说就是第二个妈妈，所以他才会追了出来。 “小刚啊，你爸爸把话说绝了，我不走肯定是不行了。”吴妈站在公交站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可怜那个孩子了，生下来就没爹没娘，还在农村山沟里，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呜呜，小雅要是知道，还不得心疼死……” 苏红刚再次听到小雅这个名字，手猛地握紧，脸上也露出痛苦神色。 “小刚啊，你现在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是吧，但是那孩子可是你和小雅的亲生骨肉，你就这么狠心不管她的吗？”吴妈越说越心酸，也越是哭的厉害。 “吴妈，我没有！是小雅她——”苏红刚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你别跟我说小雅了，我就问你，你去不去接那个孩子！”吴妈擦了把脸上的泪，突然质问道。 苏红刚却沉默不语。 吴妈气笑了，“好啊，你不去接，我去！” 苏红刚连忙伸手拦住吴妈，“吴妈，你不能去！” “为什么？”吴妈冷声问。 “爸爸不承认她，你如果带她回来，她要以什么身份存在？何况她从小生活在农村，来上京市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吗？”苏红刚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在努力说服自己，他不去打搅那孩子的生活，也是为她着想。 198她要回来了 “所以呢？你们准备就这样不管她了？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吴妈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红刚，“小刚，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自私了？” “吴妈，我也是为她好！”苏红刚低着头，不敢看吴妈的眼睛，这话也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吴妈被气的笑了起来，“小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能骗的了自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不管你爸爸和你是什么目的，你们现在宁愿养着别人的孩子，尤其那个孩子还是导致你们骨肉分离的罪魁祸首的亲生女儿，却放任自家孩子在外面受苦，呵，别以后后悔了，你们想哭都哭不出来！” 苏红刚咬着牙，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情感上来说，他当然愿意去接回他的女儿，余生他都要好好待她，可是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苏志勤说的也对，为了苏家的以后，他们现在不能放弃苏芷梦。 两相权衡，苏芷梦能给苏家带来的利益显然比那个孩子更多。 吴妈看着苏红刚始终不说话，她心里简直失望透顶，摇摇头，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眼看公交车过来了，她抱着包袱准备上车，却又在上车前扭头问道：“小刚，我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苏家了，我只问你一件事，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苏红刚抬头，看着吴妈那张显得格外苍老的脸，心里跟打翻了的五味瓶似的，半晌，才嗫嚅道：“秦筱筱。” “小小，”吴妈闻言，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家人是多不重视她，名字都起的这么随便……” 说完，吴妈再不看苏红刚一眼，踏上了公交车。 苏红刚看着那辆公交车远远离开，久久不能动弹。 苏芷梦原本想去寄信，但是家里气氛不对，她也不好现在说出去，只能和林家珍一起坐在沙发上等苏红刚回来。 过了很久，苏芷梦才看到苏红刚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门，林家珍立刻迎了过去，搀扶住苏红刚的胳膊，担心道：“红刚，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中暑了？” “没事！”苏红刚摆摆手，自顾往楼上卧房走去。 林家珍给苏芷梦使了个眼色，苏芷梦急忙倒了杯水跟着送了过去。 “先喝口水吧！”林家珍接过水，递到苏红刚嘴边上，满脸关切。 苏红刚看了林家珍一眼，眼神却是空洞的，但他还是接了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苏芷梦也在看着苏红刚，说实话，苏红刚长相非常英俊，脸型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双眼皮很深，高鼻梁，嘴唇有点厚，却更有男人味，尤其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是那种桃花眼，年轻时可能显得有点不稳重，然而随着年岁增长，他相貌上的轻浮被沉稳代替，如今更加迷人了，在上京市很少有男人相貌能超过他。 而且苏红刚女人缘一直很好，林家珍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就连苏芷梦有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看着他看得入了迷。 若苏红刚不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都想追他了。 “小梦看的什么书？”苏红刚喝完了水，刚要往楼上走，一眼扫见苏芷梦手里还夹着本书，他也就是顺口问了句。 苏芷梦却好像受了惊，下意识将书藏到身后，连忙摇头，“就一般的名著，我翻着玩的。” “嗯。”苏红刚没多问，林家珍却奇怪地看了苏芷梦一眼。 待到苏红刚和林家珍都上了楼，苏芷梦才松了口气，她也不耽搁，直接出门，吩咐家里的司机载她去邮局。 司机是陈心然的父亲，见到苏芷梦，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小姐要去邮局啊？现在天这么热，不如我替小姐去吧？” 苏芷梦在人前都是端庄大方的形象，她温婉地笑了笑，摇头道：“我自己去吧，正好在家待的闷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陈勇殷勤地给苏芷梦拉开了车门，苏芷梦坐在车上，心里却在盘算，以后估计不能再亲自收信和寄信了，今天被林家珍看到了她寄信的地址和张翠花的名字，也不知道林家珍会不会去查，这件事总像个石头一样压在苏芷梦心头上，让她怎么都不踏实。 另一边，林家珍扶着苏红刚进了卧室，立刻拧开了风扇开关，又去给苏红刚拿扇子。 苏红刚则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忙了，他往床上一坐，直接躺了下去。 “红刚，吴妈和爸到底是为什么事吵起来的？”林家珍坐在床边，手一直亲昵地抚在苏红刚脸上，好奇地问道。 苏红刚睁开眼，看了眼林家珍，却没有说话，眉头反倒拧了起来，“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问了！” 林家珍心里更加好奇了，但是她也知道苏红刚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告诉她，不过她也不急，慢慢总会知道的。 “红刚，你都两个月没……”林家珍拿掉眼镜，语带暗示地趴在了苏红刚胸膛上，手也不安分地往下摸去。 苏红刚看着林家珍，却有些分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红刚，我要你爱我！”林家珍迎上苏红刚的眼睛，温柔如水。 苏红刚不过被撩拨了两下，就已经按捺不住，翻身将林家珍压在了身下…… 只是此刻在他眼里，身下女人的脸却不是林家珍，而是另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 他身体在动，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今天在医院听到的消息，他们说，她要回来了！ 他的小雅，真的要回来了，可是，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她？！ 苏红刚痛苦地闭上眼睛。 …… 清含县。 自从上次张翠花大闹卫生所没讨着便宜，反倒还吃了大亏之后，这阵子也不知道是学乖了，还是又在打新的主意，总之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秦筱筱这段日子没人打搅，过的很是平静，每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她复习的进度也很快，主要是有一群好老师。 继熊清流这个物理老师被疯子给KO掉之后，白微风这个化学老师也被疯子给弄失业了。 是的，现在除了语文，还是由谈九通来教秦筱筱之外，秦筱筱其他几门课的老师全是疯子。 199偷亲 就连熊清流几人都对疯子啧啧称奇，因为他除了脑子时而有些混乱，记忆还没恢复，平时有点不爱讲话，天天跟在秦筱筱后面转之外，在学术方面，他简直就是天才。 数理化英语无一不精，尤其是数理这一块，看到题目直接就能心算，都不带列公式打草稿的。 熊清流对此记忆非常深刻，他虽然没上大学，但也是因为被局势耽误了，他本身还是很聪明的，上高中时成绩也很好，那天他在给秦筱筱讲解物理题目，讲着讲着把自己却给绕了进去，然后他和秦筱筱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时疯子直接把草稿纸抽了过去，唰唰几步就写出了正确答案，当时就把熊清流给惊到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疯子在上面上课，下面分别坐着秦筱筱、白微风和熊清流三个学生的一幕。 但是疯子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给秦筱筱私下里辅导，比如现在，微风习习的早晨，他拿着英语书，教秦筱筱发音，读英语。 “这个要念，啊！” 秦筱筱看着疯子的口型，跟着学发音，“啊！” “这个念……” 疯子只有教秦筱筱时才最有耐心，能和秦筱筱挨的这么近，近到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清冷香味，真是人生一大惬意的事啊。 杨明山他们还叫他回去，他才不回去，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人相伴，待一辈子他都愿意！ 每天早晨他们要学习一个半小时的英语，给秦筱筱布置了英语作业后，疯子又开始给她辅导数学。 疯子给秦筱筱讲数学题的时候，一般都会自己拿张草稿纸，边解题边讲解，这时候秦筱筱就会凑到他跟前，目不转睛盯着他笔下。 疯子也发现，秦筱筱不但记忆力超群，理解力也非常强，一般新内容，只要疯子讲上一遍，她就能明白，然后自己找习题去做，她还特别勤奋，之前秦筱筱就自学过高中的内容，现在有了老师指点，进步可谓非常快。 这边秦筱筱认真在做着习题，疯子却盯着她看得快要入了迷。 这丫头都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关键是她自己好像都没意识到，从来没见她装扮过，每天就穿着朴素的衣服，素面朝天，编两条乌油油的麻花辫，真真是天然去雕饰，丽质天成。 尤其是那眉那眼，不化而黛，眼珠子跟宝石一样，灵气通透，让人一看就舍不得挪开眼。 还有那嘴唇，菱形的嘴角，红润润的，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不知道真尝起来会是怎样的甜美可人…… “阿峰啊，这道题我怎么算出来跟答案不——呜！”秦筱筱正算着题，发现自己算出来的答案和正确答案不一样，于是抬头打算问疯子，然而她这刚抬起头，眼前就是一黑，随即嘴唇便撞上了软软的东西。 这一刻，秦筱筱脑子有点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才发现疯子的脸靠得有些不正常的近。 不，不是近，而是就和她面贴面，她一睁眼，睫毛都能扫到他的脸，那么，她嘴唇上贴着的—— 秦筱筱当时就猛地一哆嗦，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倒流，她下意识伸手去推疯子，但是，她平时力气那么大，这时候竟然没推动他，反而被他抓住了手。 “呜呜，阿峰！”秦筱筱看出疯子眼神有些涣散，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她拼命想要挣扎，可是疯子却越抱越紧，而且他也不再满足于只是嘴唇相贴，开始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秦筱筱活了两世，也没和男人这么亲密过，前世她虽然嫁了人，但是陈俊生对她毫无感情，唯一一次碰她还是酒醉之后，把她当成了苏芷梦，动作残暴毫无怜惜，所以她对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甚至还有些反感和畏惧。 此时疯子对她做的事，让她心跳加速，慌乱到不行。 疯子本没打算真的吻秦筱筱，他虽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也知道他现在还是装疯卖傻的状态，就算他说他喜欢秦筱筱，秦筱筱肯定也不会信他。 这一次突然就这么亲上了，真的只是意外。 然而就算是意外，也是美丽的意外，疯子心里实在是喜欢秦筱筱喜欢的不行了，美人自己误打误撞贴上来了，他又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还不赶紧趁机揩点油水，下一次像这么好的机会上哪找去啊！ 疯子的心思转了又转，已然意乱情迷无法自控。 天知道，自从他清醒后，每日与秦筱筱相处，他有多克制。 实在是忍不了啦！ 眼看疯子逐渐在加深这个吻，秦筱筱却已经被吓到快要不会呼吸了，浑身都变的僵硬，眼中布满惊恐，可是她怎么都挣不脱疯子的控制，只能听得见自己脑袋里嗡嗡的声音。 疯子是在发现秦筱筱脸涨的通红时察觉到不对的，这丫头，竟然忘记呼吸了，这是要把她自己憋死吗？ 疯子不敢再继续下去，连忙松开了秦筱筱。秦筱筱这才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眼珠子也会转了，先是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接着反应过来，顿时怒目瞪向疯子，一巴掌也跟着呼了过去。 “啪！”疯子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不过他早有准备，技巧性躲了下，秦筱筱的力气又比不过他，所以他并没有感觉有多疼。 但是秦筱筱却随即发现疯子眼神不对劲，而且被她打了一巴掌后，他抱住了脑袋，像是难以忍受痛苦，他整个人都忽然往下倒去。 这下可把秦筱筱吓到了，她哪里还有空去追究疯子轻薄了她，急忙起身，也跟着蹲下来，一把扶住了他。 “阿峰，阿峰你怎么了？头又疼了？不是都好了吗？”秦筱筱见疯子脸色惨白，眼睛也紧闭着，她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她早该想到，刚刚疯子可能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事，就和之前在李兰英家后面的果林里，他亲她时一样，他只是本能得做出那个动作。而且刚才也是她自己撞到他脸上的，她怎么就能误会是他在轻薄她？ “我去叫师父过来！”秦筱筱想起谈九通，他是大夫，肯定能看好疯子的。 疯子却伸手拉住了秦筱筱，表情十分痛苦地摇头，“小小，不要走！” 200姓战，战北城！ “你别怕，我不走，我只是去叫师父来看看你！”秦筱筱安抚疯子，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奇怪，照理说，在她给疯子喝下冷泉水后，他的身体不应该再有问题，而且这段时间，除了记忆还没恢复，他的病也很久没犯过了，怎么突然在这时候又犯病了呢？ 疯子却拼命抓着秦筱筱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她走，一边还抬着脸，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小小！” 他现在哪敢让秦筱筱去把谈九通请来啊，谈九通医术精湛，被他一把脉，万一看出来他是装病的，那秦筱筱还不打死他！ 秦筱筱自然不知道疯子在想什么，她只看到他那漆黑如星的眸子可怜巴巴看着她，水汪汪的，萌的跟小鹿一样，她此刻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起来刚刚才被他轻薄了的事。 “好，我不走！”秦筱筱根本就拒绝不了疯子，只好答应不去找谈九通，然后用力扶起疯子，让他躺到床上去。 疯子足足比秦筱筱高了一个头还有多，身材也健壮，不过秦筱筱自服下冷泉水后，力气就大的很，扶他并没有感觉多吃力。 让疯子躺好后，秦筱筱伸手从灵泉空间拿了疯子专用的竹筒，舀了水递给他。 原本秦筱筱和疯子砍竹子做了很多竹筒，接泉水后，放在灵泉空间里。但自从秦筱筱见人就给一竹筒水，让有洁癖的疯子很是受不了，后来在卫生所这边安顿下来后，疯子就跟秦筱筱建议，给每个人一个专用的竹筒，最好做了记号，然后要喝的水也不分装到竹筒里，而是用一个大桶装了直接放空间里，要喝水的时候就用水瓢从桶里舀。 这样确实比较卫生，秦筱筱自然同意，但同时她心里也有点怪怪的，总觉得疯子在有些事上明明条理清楚的很，怎么就想不起来他的家在哪里呢？ 疯子喝了水，见秦筱筱坐在床边突然盯着他发起了呆，他心里也有些打鼓，难道被这丫头看出他是装病的了？ “小小？”疯子试探地开口。 “啊？”秦筱筱慢了半瞬才反应过来，关心地握住疯子的手，问：“是不是头又疼了？要么，我还是去找师父来看看吧？” 疯子刚想拒绝，耳廓就是一动，外面有脚步声，他随即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果然听见有人敲响了门。 “小小啊，我刚路过你这边，听见你说要找师父看看，要师父看什么啊？是谁头疼啊？”谈九通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 疯子都来不及阻止，就见秦筱筱已经跳起来去开了门，一脸焦急和紧张地将谈九通拉了进来，“师父，是阿峰，他老毛病又犯了，头疼的厉害，刚刚差点都站不起来了。” 谈九通闻言也慎重起来，“这么严重？我来看看！” 说着，他就去搭疯子的脉，这一搭，他眉头拧的更紧了，又是去看疯子面色，又是翻眼皮看眼珠子的。 疯子躺在床上挺尸，也不敢乱动，心里真有点懊恼，今天怎么就没把持住呢？ 要是被谈九通看出他其实早就痊愈，现在只是在装疯，那他就不能再正大光明待在秦筱筱身边了。 好在谈九通看了一阵后，也没说什么，只让秦筱筱先出去一下，他要给疯子做个全身检查。 秦筱筱不明所以，疯子是脑袋有伤，谈九通干嘛要给他检查全身？ 但她很相信谈九通，当下也没多问，只轻轻摸了摸疯子的额头，便走了出去。 这边秦筱筱刚出去，谈九通看了眼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动的疯子，嘲讽道：“瞧你这出息，就被小小摸了下头，都能有反应！” 疯子紧闭着眼睛，闻言，睫毛狠狠扇动了几下，随即装着听不懂的样子睁开眼，满脸都是茫然神色。 “行了，别装了，说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谈九通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对疯子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疯子浑身一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谈九通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切！”谈九通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起身开了门，对着门外一脸焦急等待着的秦筱筱说道：“小小啊，你去烧两壶热水，要滚开的水哦！” 秦筱筱眨了眨眼，实在不知道谈九通给疯子看病，干嘛还要滚开的热水，又不是杀猪要烫猪毛…… 不过秦筱筱心里担心疯子的病，没有多问，应了一声，转身朝厨房走去。 疯子听到谈九通的话，也是嘴角直抽抽。 “行了，说吧，为什么明明病已经好了，却还赖在小小身边不走？”谈九通其实早看出来疯子应该没病了，他没提，是因为他看秦筱筱对疯子很好也很依赖，而且他和秦筱筱认识的时间比较短，他怕就算自己说了，秦筱筱也不信他。 后来他看着疯子不像是对秦筱筱有坏心的样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后来，他发现疯子偷看他的医书，他给人看病时，疯子总会有意无意在旁边，非常专注的听着看着，这就让谈九通好奇起来，同时心里也有隐隐的猜测。 有一次一个磕破了脑袋的病人过来，谈九通故意离开，让疯子去处理，自己偷偷躲在窗户后面看，便看到疯子熟练的消毒，给病人清理伤口，然后缝针的动作熟稔又自然，缝好的伤口还特别整洁，每一针的间距都刚刚好。 所以谈九通才会在收秦筱筱为徒的时候，特意点了疯子，一并收了他为记名弟子。 “师父，你这问题问的太多了，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疯子挠挠头，倒也没再装疯卖傻。 说起来，自从那一次露了手缝合伤口的技术，疯子就没打算在谈九通面前隐瞒。 谈九通再次翻了个白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病好了，还赖着不走？” “我喜欢上小小了！舍不得走！”疯子回答的非常干脆。 谈九通想了想，这话没毛病，他第一次看到秦筱筱都喜欢的不得了，疯子还是秦筱筱捡回来的，又一直照顾着，秦筱筱这么漂亮，聪明，心地又好，他要是不喜欢秦筱筱那才奇怪了。 “嗯，这个问题算你过关，下个问题，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谈九通继续发问。 “姓战，战北城！”疯子唇角一侧忽然微微上扬。 201给白师兄介绍对象 秦筱筱烧好热水，装进热水壶里提过来的时候，发现疯子坐在床边上，谈九通手指搭在他脉上，眉头紧皱。 “师父，阿峰他怎么样了？”秦筱筱瞧着谈九通神情凝重，一颗心不由就拎了起来。 “有点不好，他之前被人用钝器伤了后脑，导致脑内淤血凝滞，神经错乱，至今记忆丢失，时而神志不清，虽说现在大有好转，但还是受不得刺激，一旦被刺激，可能就像方才那样再次发病，相当危险。”谈九通一手搭脉，一手捻着胡子，还眯着眼睛，看起来就让人信任的很。 秦筱筱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觉得疯子服用过冷泉水，应当是痊愈了，怎么还会发病呢，怕不是骗她的吧，所以她才会找谈九通来诊断，此时听谈九通这么一说，顿时吓得她一激灵，也不得不信了。 “这么严重？” “也不算严重，为师刚也说了，他的病情已大有好转，加上他年轻身体强壮，想要完全恢复指日可待，不过，在恢复前，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太刺激他了。”谈九通眯着眼睛编着这些胡话，都不敢看秦筱筱的脸，他怕自己会编不下去。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真真是好奇害死猫，他怎么就想起来去问这小子的来历呢？ 秦筱筱担心地去看疯子，却见他脸色苍白，一副身体极为不适的样子，她不由更愧疚了，伸手就握住疯子的手，问：“阿峰，你哪里不舒服吗？” 疯子睁开眼，先用眼角余光去瞄谈九通，谈九通立刻会意，“阿峰身体没事，不过不宜操劳，这两天让他多休息！” 秦筱筱连连点头，“好，那你快回屋躺下！” “腿，腿疼，走不动……”疯子可怜巴巴地看着秦筱筱。 “走不动吗？那别走了，就在我床上躺着吧。”秦筱筱说着，便扶疯子躺下。 谈九通瞧着疯子眼底满满都是幸福到荡漾的神色，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小小，为师前头还有病人，你在这照看一下，有什么事叫我！”谈九通不想待在这里看疯子撩妹，找了个借口便匆忙出去了。 秦筱筱听到门响，才想起来谈九通还没说要她烧两壶滚开的热水是要干什么，刚想回头叫谈九通，耳边又传来疯子的闷哼声，她顿时紧张地看向疯子，“阿峰，你哪不舒服？” …… 谈九通本是出来上茅厕的，结果被疯子的身世震惊到了，出了秦筱筱的房门，他就径直去了前院的卫生所，直到坐了下来，准备给病人把脉，他才想起来厕所还没上，这时，病人都坐了下来，他也不好走，只能坚持先给病人看完，最后憋的脸都青了，还得强忍着，先等病人拿了药离开，才跟个离弦之箭一般冲向茅厕。 白微风和熊清流面面相觑。 “老头这是咋了？” “不知道！”白微风向后瞥了一眼，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时刚好又有人进来，两人一看之下，都有些头疼，因为今天来的老太太不是来看病的，而是给白微风介绍对象的。 “小白啊，快过来，奶奶今天又给你带了照片，你瞧瞧这姑娘你中意不？”老太太六十多岁，盘着头，穿老式的蓝布斜襟褂子，右边领口还别着个手帕，看着挺慈祥的，只是一看到白微风，就两眼放光。 “陈奶奶，我才二十一呢，我还不想结婚！”白微风看到陈奶奶就想跑，这老太太人倒是不错，就是太热心，热心过了头那种，最喜欢帮人介绍对象，这不，已经是第三天上门了，每天都拿几张姑娘照片给他看，要他挑个喜欢的结婚去。 他连人都没见过，光看一张照片就能结婚？ 白微风已然无力吐槽，可是他们开着诊所，还是外来的人，街坊邻居平时挺和气的，他也不好直接赶人，只能勉强应付着。 其实陈奶奶一开始看上的是疯子，毕竟疯子那相貌太出众，是个女人看到他都要多看两眼，自从他和秦筱筱住到卫生所之后，这左右隔壁的大姑娘小媳妇隔三差五就要找机会来卫生所串串门，为的就是看疯子。 有胆子大的姑娘，就托了陈奶奶来打听，要把自己说给疯子做对象。 陈奶奶兴冲冲的来了，不过只要她一和疯子说话，疯子就跟她扯，她讲东，他就扯西，一通鸡同鸭讲下来，陈奶奶当然也看出来这小伙子虽然长的俊，但是脑子不好使，便做了罢，转而把心思打到白微风和熊清流身上。 但是熊清流平时神经粗的很，那天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灵光起来，在陈奶奶打听他年纪的时候，故作深沉，报了个四十六岁，顿时让陈奶奶退避三舍，然后就专门盯白微风去了。 熊清流满脸大胡子，穿衣服不讲究，说他五十多都有人信，但白微风就不一样了，虽说他常年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然而正因为这样，更衬托出那双眼睛深邃好看，鼻梁高挺，尤其每当他看人时，那漆黑的眸子都好似能将人吸进去，所以他也成了大姑娘们心中第二英俊的男人，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也不在少数。 “二十一还不急着结婚呢？我在你这年纪，都是四个娃的娘了！”陈奶奶沉着脸，极力劝说白微风，“小白啊不是奶奶说你，你这想法是不对的，结婚就要趁早，生孩子也要早生，多子多福嘛！你瞧这小芳就不错，屁股大，好生养，你娶了她，包你年头一个，年尾再生一个！你听奶奶的准没错，赶明儿个就去把结婚证领了！” “噗！”熊清流实在忍不住，噗嗤噗嗤的笑。 白微风很无奈，“陈奶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家里父母尚在，我不可能不经过他们同意就私自在外面结婚的。” “这没事啊，你写信，或者发电报回家告诉他们一声就是！”陈奶奶却不以为意，“我跟你说啊，这个小芳真的很能干，长的也漂亮，好多年轻后生都盯着要和她处对象呢，现在她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气，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202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微风简直无语，他真的挺想将陈奶奶给轰出去，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对老人不尊敬，何况陈奶奶并没有坏心，确实是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所以他只能忍下心头烦躁，耐心地解释道：“陈奶奶，我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不能再移情别恋！” “你有心仪的姑娘？是谁？难道比小芳还好看？”陈奶奶精神一振。 “在我眼里，她最好看！”白微风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都没见过小芳长什么样，也亏的这陈奶奶能在这说的一头劲。 陈奶奶这时却唾弃了一声，语重心长说道：“小白啊，不是奶奶说你，你还年轻，经验少，这找对象啊，可不是看着漂亮就行的，要找能干的，奶奶说的能干你明白吧，几层意思，一呢，干活上，能干，二呢，床上——” “咳咳咳……”熊清流正在喝茶，突然听到陈奶奶开起了车，顿时被呛着了，满嘴的茶水都喷了出去，猛地一阵狂咳。 白微风也好不到哪去，他正准备把手上的东西放桌上呢，一下子被陈奶奶这话惊到，当时就左脚踩右脚，差点一头栽倒。 陈奶奶却开心地捂着嘴偷笑，“瞧你们两个小年轻，还是雏吧。奶奶我还没说什么呢，看把你们两个给吓的，呵呵呵……” 白微风和熊清流脸都快抽筋了，他们哪能想得到表面看起来慈祥的陈奶奶，竟然说话这么大胆…… 好不容易把陈奶奶给哄走了，白微风不由抹了把头上的汗，坐在凳子上，赶紧喝了口水压惊。 熊清流给白微风提建议，“师弟你要是不想老太太再来烦你，那下次等她来的时候，你干脆点，把你蒙脸的布下了，给她看你的脸，保管她吓到下次再也不敢来了！” 白微风一个眼刀子就杀了过去，“那万一把老太太吓的过去了，你负责啊！” 谈九通这时刚好进来，闻言便问：“把谁吓的过去了？” …… 彼时，秦筱筱扶疯子躺下后，就搬张凳子坐在床边上，看着疯子脸色苍白，脸上还有个浅浅的巴掌印，她心里内疚的很，哪里还想的起来去追究他偷亲她的事，只琢磨着一会要去找师父要点药膏给疯子涂上，不然这巴掌印消不掉。 “小小，对不起。”疯子还是很自觉地给秦筱筱道歉。 “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筱筱让疯子休息，她陪在旁边，便拿了英语书背单词，此时听到疯子的话，不由抬眸，讶异地看向他。 “刚刚，阿峰不小心……”疯子的眼神下滑，落在秦筱筱花朵一般的唇瓣上，他眼眸也随即变深，喉咙有些干，下意识又想起刚刚亲吻秦筱筱时那美妙的感觉。 果然又香又甜，好像芬芳馥郁的花蜜，又似那清冽甘甜的泉水，让人尝了就再也忘不掉了。 秦筱筱见疯子的脸变红，还一直看着她的嘴巴，她顿时也想起刚刚那一幕，脸蹭的一下就红成了苹果，心里更是臊的慌，偏偏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在她看来，疯子肯定不是故意的，而且方才确实也是她不小心先撞上去了。 “咳咳，”秦筱筱想到这，不由干咳了两声，想要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没事，不用放在心上，你也不懂那些，下次注意就是了！” 疯子眼角一抽，直觉秦筱筱这回复不对劲，什么叫他不懂？他懂啊，很懂的好吗？ 倒是秦筱筱心里确实将疯子当成了弟弟，不含情意，左右现在看不进去书，她无聊的很，便好奇地问疯子，“阿峰，你以前亲过别的姑娘吗？” “什么？”疯子闻言，心里警铃大作，秦筱筱这是吃醋了还是怎的？都盘问起他的过去了？ “我是说，你以前有没有像刚刚那样，亲过别的姑娘？或者说，你记不记得，你家里有没有妻子，或者未婚妻对象之类的？”秦筱筱问这话的时候，莫名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但是她也没多想。 “妻子？一点印象都没有！”疯子挠挠头，面上装着茫然的样子，心里却美滋滋的，小小这么关心他的事，肯定是对他有点意思了。 “那未婚妻呢？或者正在处的对象呢？”秦筱筱很执着地追问。 “应该都没有！”疯子正正经经地回答道：“阿峰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都没有！阿峰也不记得，唔，亲过小小之外别的姑娘……” 说到这，疯子还害羞地又看了秦筱筱的嘴唇一眼，长睫毛一扫，低下头去，“小小，阿峰会对你负责的！” “瞎说什么呢，我要你负什么责？！”秦筱筱看着疯子这羞涩的小模样，嘴角抽了抽，但心里莫名又松了口气。 然而她同样直接忽视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疯子究竟有没有结婚或者有对象这样的事实。 秦筱筱并没有将疯子那句要对她负责的话放在心上，半小时后，不放心的谈九通又转悠回来，从窗户里看进去，便看到疯子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秦筱筱趴在床边，一只手和疯子的手紧握在一起，像是睡着了。 谈九通一过来，疯子就听见了脚步声，眼神精准对上窗户上谈九通投来的视线，他眼睛一眯，嘴角却扬起。 “跟个偷腥的猫一样！”谈九通翻了个白眼，示意疯子便宜占够了就赶紧出来。 疯子虽然舍不得和秦筱筱分开，但是他知道谈九通肯定是有话要和他说，于是轻轻松开秦筱筱的手，他见她趴在那睡不安稳，于是轻手轻脚将秦筱筱打横抱起，将她安置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又脱了鞋。 当疯子抱起秦筱筱的时候，才察觉到她竟然这么轻，跟片羽毛似的，让人心疼。 还有她的脚好小啊，还没有他手掌大，而且纤细玉白，漂亮的不可思议，他给她脱鞋的时候，看的都移不开眼。 “阿咳咳咳咳……”谈九通等了半天没看见疯子出来，伸头一看，发现他正握着秦筱筱的脚发呆，当时就气的谈九通吹胡子瞪眼睛，一通咳嗽，才让疯子惊醒，连忙起身出来了。 “瞧你这点出息！”谈九通在得知疯子的真实身份后，总是感觉有点心气儿不顺。 20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疯子嘴角上扬，一脸荡漾的笑。 “你跟我来！”谈九通示意疯子跟上他，他在前面走，带他来到他的书房，还特意关上了门，脸色凝重问道：“我问你，你对小小是真心的？” 疯子点头，“当然！真的不能再真！” “但是你和她也才认识不长时间，就这么肯定自己的心意？”谈九通表示不信。 “时间是不长，但朝夕相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的很。”疯子嘴角带着淡淡笑容，不复之前疯傻模样，眼神锐利而清明。 “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谈九通手里拿着个镇纸把玩着，状似随口问道：“据我所知，你爷爷可是古板的很！” “我自己的婚事，要他们同意干什么？是我要和小小过一辈子，又不是他们！”疯子却耸了耸肩，很不赞同谈九通的话。 “切，说的好像我们家小小肯定会同意嫁给你一样！”谈九通翻了个白眼。 疯子也不介意，依然笑的痞痞的。 “行吧，这件事现在说还早，而且我瞧着小小在那方面似乎还没开窍，她可是说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着，你想抱的美人归，哈哈，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哦！”谈九通就是看不惯疯子得意的样子，哼，他们战家的男人都一个德行，难怪当初在饭店他第一眼看到疯子时就觉得眼熟，明明就是如出一辙的欠扁模样。 果然，疯子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表情凝重起来，他也知道自己一直用疯子的身份和秦筱筱在一起不行，秦筱筱早就先入为主，将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她也几次三番表示会一直当他是亲人一般来照顾。 这感觉不好！ “既然你记忆已经恢复了，不回家的话，不怕家里担心？”谈九通和疯子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直不大好看，他现在心里憋闷的厉害，要是他早知道这小子姓战，说什么他也不会收他做记名弟子啊。 也不知道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我已经安排好了，跟他们说了，我拜了个厉害师父，要学一阵子医术，先不回家！”疯子早在谈九通问他姓什么的时候，看到他那瞬间变化的神色，就知道谈九通肯定和他爷爷认识，而且可能还有点矛盾，不然谈九通不会表情如此复杂。 不过疯子也能明白，以他爷爷那倔脾气，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谈九通怎么说都是大国医，从前都是专门给高层看病的，和他爷爷认识很正常。 谈九通被疯子一通马屁拍着，果然心里舒坦了一点，表情都没那么僵硬了，“算你小子有眼光！” “其实我爷爷从前也称赞过师父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小，后来又跟我妈妈去了米国，不然我肯定早就要找师父来拜师。”疯子眯眼笑道。 “你爷爷还会夸我？切，小子，虽然我知道你是想哄我开心，但这话说了鬼都不信！”谈九通冷哼了一声，也不等疯子辩解，便问道：“你在米国念的医科？” “嗯，本来爷爷想要我回国当兵，妈妈不让，我想进西点，外公不许，就去念了哈德的医科。”疯子回道。 “念到哪了？学的什么？”谈九通问。 “临床，主修心胸外科，还有一年博士毕业。”疯子回答。 谈九通闻言，不由对疯子侧目，“你才多大，都念博士了？” “我在国内念书的时候就跳了级，去米国的时候年纪不大。”疯子觉得站着说话，要低着头，脖子酸的很，于是也拉了张椅子坐在谈九通对面。 “师父还有什么要问的？” 谈九通摆摆手，“没什么问的，走走走！对了，记住别和你爷爷说你在我这！” “为什么？”疯子刚起身要走，闻言扭头问道。 “别问那么多，要是被你们战家的人找来了，你也别在我这待着了！”谈九通虎着脸说道。 疯子耸耸肩，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刚出去，就看到秦筱筱屋子的门开了，她睡眼惺忪，头发蓬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小！”疯子一秒变脸，走到秦筱筱身边时，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谈九通站在窗户口看见了，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阿峰，我怎么睡着了？”秦筱筱还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想照看疯子来着，结果迷蒙了一会，醒来一看，她自己躺到了床上。 “小小这几天学习辛苦了，早上又起得早，趴那就睡着了。”疯子伸手将落在秦筱筱头上的一片树叶拿掉，笑眯眯说道。 秦筱筱搔搔头，她这些天确实学习很用功，每天时间都排的很满，昨晚快一点才睡觉，早上天没亮就起床练功。 是的，谈九通不仅是国医大师，也是国术大师，熊清流和白微风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五点起床跑步打拳。 自从秦筱筱拜师后，谈九通倒是没要求秦筱筱要和两个师兄一样的负荷量，但是秦筱筱自己主动参加，现在她每天早上都要去绕城跑个五公里，回来再由白微风教授武术。 秦筱筱会主动要求参加，也是想多个技能防身，虽说她经过冷泉水的淬炼，现在身体很好，但是如果遇到厉害的人，她这样毫无章法，根本就打不过人。 除了秦筱筱，疯子也早就在住进来之后，就跟着白微风他们去跑步了，而且秦筱筱还发现他应该是学过武术，根本就不用白微风教，拳法就打的有模有样。 “现在几点了？”秦筱筱休息了一会，感觉有点精神了，但是今天被疯子搅乱了心绪，她突然不想看书，于是在知道现在不过才八点出头的时候，便喊了疯子一起去山上。 秦筱筱和疯子平均一星期要去两次山上，从前住在秦家沟，自然就近去秦家沟的后山打猎挖药材，现在搬到县城里，清含县三面环山，出县城往南十几里，就有座六洞山，山上树木茂密，飞禽走兽也多，秦筱筱和疯子现在更多是去六洞山挖陷阱打猎什么的，打了猎物，留一些吃，一些卖掉。 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秦筱筱光卖猎物就卖了五六百块钱，加上秦筱筱身上原有的钱，还有从张翠花那得来的三百块，秦筱筱的存款数已经有一千多了。 然而秦筱筱还是不满意，她想要做的事太多，这么点钱根本不够。 疯子听秦筱筱说想上山，连连点头，又能和小小单独相处，他开心都来不及呢。 204男人就要累一点苦一点 说走就走，秦筱筱收拾了一下，去和谈九通打招呼，却见谈九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师父，你干嘛这样看我？”秦筱筱摸了摸脸，以为是自己脸上有脏。 谈九通旋即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没事！” 但背地里，他却用眼神警告疯子，不许再打小小的主意，至少在她还没接受之前，绝对不许再干出格的事。 疯子撇撇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让谈九通看得眼皮直跳。 “师父，你放心，我和阿峰老上山的，不会有事的。”秦筱筱却以为谈九通是在担心她上山会不会有危险，连忙出言安慰道。 谈九通摆摆手，转身走了，哎，一看到姓战的小子，就感觉心里憋的慌。 秦筱筱觉得谈九通的态度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一扭头，发现疯子在看她，她便指着他脸，问：“还疼不疼？” 疯子摇头，“不疼了。” 秦筱筱又问：“那你身体还受得了吗？刚刚才发病的，要是不行，你还是留屋里休息吧，我找白师兄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疯子一听这话，当时就紧张起来，秦筱筱竟然要找白微风？那可不行，这小子成天蒙着个脸故作神秘，没事就找秦筱筱说话，那双眼睛极不安分，天天往秦筱筱身上瞟，他才不要给白微风机会和秦筱筱单独相处，说什么也不行！ “阿峰没事，小小，阿峰和你一起去！”疯子赶紧说道。 “照理说，你喝了——嗯，应该不会再发病的呀，好奇怪呢！”秦筱筱伸手摸了下疯子的后脑勺，奇怪地说道。 疯子哪里敢说话，只能装傻。 “晚上回来，还是让师父给你看看吧，不然总不能放心。”秦筱筱在疯子后脑勺上并没有摸到刚捡到他时，他脑袋上那可怖的伤疤，心里疑惑的很，却也没再纠结。 她瞧着疯子现在精神好的很，也许方才就是被她打了一巴掌，刺激到了。 现在秦筱筱和疯子也不靠两腿走了，卫生所有辆自行车，疯子会骑，每次出门都载着秦筱筱，省时又省力。 原本秦筱筱打算去六洞山，但中途又改了主意，想回秦家沟看看，算起来，从搬到卫生所时起，她有快一个月的时间没回秦家沟了，正好今天有时间，干脆回去转转。 骑自行车去秦家沟就是快，不到半小时，两人已经停在了秦家沟后山下，先找个隐蔽地方锁好自行车，接着疯子就拉着秦筱筱往山上爬。 “阿峰，我拉你吧，你在后面歇歇！”秦筱筱心里还惦记着疯子早上发病的事，不想他太累，于是要走他前面，这一段路有点陡，走前面的人要砍路上的草，总是要累一些。 疯子有点郁闷，他早上才亲了秦筱筱，秦筱筱竟然现在一点反应都没，好像根本就没那回事一样，看他更是自然的不行，让他自信心很受打击啊。 而且她这么照顾他，又是怕他累着又是怕他身体受不住，怎么看怎么感觉都像是在照顾弟弟。 “小小，阿峰是男人，男人就是要累一点苦一点！”疯子不服气地申明。 秦筱筱莞尔一笑，倒也没坚持，由着疯子在前面开路，然后再回头拉她上一些陡坡。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正是三伏天，天气炎热，不过在山上，密林中倒是凉爽的很，除了蚊虫多了些，杂草蔓生之外，在这边避暑倒是很不错。 而且让秦筱筱惊喜的是，她和疯子以前挖的，已经很久都没来看过的陷阱里，竟然落了只野猪崽子，看着不大，还活着，但是显然受了伤，在陷阱里哼哼唧唧的。 “小小，我们把这猪烤了吃吧！”疯子一看到猪崽子就流口水。 秦筱筱却摇头，“这么点大，烤了都不够几口吃的。” 说着，她抓起小野猪，翻看了下两腿之间，笑道：“是头公的呢，带回去做种猪肯定很好。” 疯子瞧着秦筱筱那兴奋的样子，眼皮顿时一抽，这丫头不是很单纯的吗？他亲她时，她连气都不会换，怎么现在却跟个农村中年大妈一样，抓着猪看腿间，还要让这么点大的小猪仔去做种猪…… 秦筱筱给小猪检查了一下，发现它没有受伤，应该是掉到陷阱里给饿的，于是她直接拿了果子给小猪仔吃，看着它恢复了点精力，便放进了背篓里。 这边秦筱筱走出几步，发现疯子在发呆，不由叫了一声，“阿峰，你发什么愣呢，走吧。” 疯子回过神来，看向秦筱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秦筱筱手里拿着把砍刀，将挡路的杂草树枝砍到一边去，随口问道。 “小小，今天早上……你不生气吗？”疯子也背着背篓，拿着砍刀，跟在秦筱筱后面，一脸纠结。 “啊？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秦筱筱莫名其妙看向疯子，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你说我们，那个的事吗？这有什么好气的，你又不懂这些，也不是故意的，我哪能跟你计较啊，再说，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没多想，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啊。” 疯子听了这番话，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宁愿秦筱筱骂他一顿，打他一顿，现在倒好，她反过来安慰他，这是个什么操作？ 秦筱筱说完，就自顾往前走去。 其实疯子此时追过去，就会看到秦筱筱脸上都羞红了，早上疯子亲她的时候，她也有感觉的，当时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电击过一样，又麻又酥，说难受吧，不难受，说舒服吧，也不是很舒服，味道倒是不错，清冽甘甜，好像阳光…… 她都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哎，不管了，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让她自己相信疯子其实不是故意要伸舌头的，现在这货还非得来提醒她，这不是上赶着让她害臊吗？ 疯子郁闷地跟在秦筱筱后面，心里却在琢磨着，这样下去不行啊，老让秦筱筱觉得他是弱者，她就会想要照顾他，那他怎么追求她呢？ 但是他若是说自己恢复记忆了，她会不会就不理他了？ 好纠结啊！ 205野猪崽 秦筱筱和疯子下山的时候，又特地去了那片果林，这里没有人来，除了鸟兽会来吃野果，基本都是果子熟透了就掉地上，然后腐烂成为肥料。 树上的野桃子杏子这些都不是很多了，但架不住林子大，秦筱筱和疯子一路挑着大果子摘，堆在地上，还是跟小山一样，不过秦筱筱可不嫌多，再多她的灵泉空间都能放得下。 上回摘的果子，她每天拿几个出来作为餐后水果，吃的谈九通满意的不行。 看着秦筱筱将果子全都放进了空间，疯子问：“小小，还摘吗？” 秦筱筱瞧了瞧空间里堆积如山的桃子杏子李子还有一些野浆果，虽说树上还有很多，但是她和疯子两个人就是一直摘也摘不完呀，所以只能忍痛摇头，“算了，不摘了，刚刚摘的那些估计能吃到过年。” “好的小小！”疯子很听话，秦筱筱说不摘，他就不摘了。 “走吧。”秦筱筱背上背篓，顺手还摸了下小猪仔，这野猪仔应该也就两三个月大，身上的毛很软乎，不是成年野猪身上那种硬的跟钢针一样的鬃毛，看着还挺可爱的。 不过秦筱筱一想到这猪仔成年后的可怕样子，就迅速打消了想自己养着当宠物的念头。 果林里的味道不大好闻，都是果子落地腐烂后那种甜腻的气味，闻久了让人心里发闷，头晕。 摘完了果子，疯子又用弓弩打了几只野鸡和野兔，秦筱筱沿路看到有野生的药材就给挖了，等到两人下山时，背篓里都装满了，可谓收获颇丰。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看日头，起码得是下午四点钟，中午两人都是对付着吃的带来的干粮，就想着晚上回去做顿大餐。 两人原路返回，找到自行车，便骑上了朝秦家沟村里去。 秦家沟周围都是农田，七月梅汛连伏旱，是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月份。这个月主要农事活动是防汛、防旱兼顾，加强田间管理。 但是今年雨水少，所以农民都要自己抽水灌溉。秦筱筱和疯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相熟的身影在田间劳作着，其中还有个熟人。 “大花！”秦筱筱叫疯子停在了一处田埂上，对着正弯腰在田里除草的李大花招手。 李大花一看到是秦筱筱，立刻高兴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过来了，她的脸都晒红了，满头的汗水，戴着顶草帽，草帽上写着秦家沟生产队，看着秦筱筱就笑出一口大白牙，“小小，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嘴上是问着秦筱筱话，眼睛却不自觉就往站在秦筱筱身后的疯子身上瞟。 今天要上山，秦筱筱和疯子都穿了长袖长裤，怕山上杂草会刮到皮肤，也怕蚊虫叮咬，袖口和裤腿都绑了起来，但是疯子是披个麻袋都能帅破天际的，这一身打扮不但没让他看起来土气，反倒更精神了，这一路走来，看到疯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停拿眼睛往他身上瞄。 秦筱筱也早习惯了疯子这样一个可移动发光体的本质，疯子更是龇牙冲李大花笑了一下，直把李大花眩的都要晕了。 “去后山打野鸡了，顺便来看看你们。”秦筱筱看了看四周，问道：“早稻要收了吧？” “嗯，还有个把礼拜，不过今年雨水少，看样子产量赶不上往年了。”李大花拿起水壶喝了几大口水，才勉强压下那狂跳的心脏，回答了秦筱筱的话。 “那你们马上可要辛苦一阵子了。”秦筱筱说道。农村每年七月双抢都是最忙的时候，要收早稻，还要赶着时间将晚稻秧苗插了，有时候遇到台风和天气不好，都要连夜抢收稻谷。 “反正也习惯了，不然家里吃啥呀。”李大花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起肩膀上搭的毛巾擦了把头上的汗，好奇地看向秦筱筱身后的背篓，“小小，你背篓里装啥好东西了？怎么一直在动啊？” 秦筱筱想了起来，连忙放下背篓，将野猪仔从里面抓了出来，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大花你看，我在山上抓的，小家伙掉陷阱里，都不知道饿了几天，啃了三个果子还吵着要吃。” “哟，这是野猪仔呢！”李大花眼睛都瞪大了，一脸新奇地摸着小猪后背上的毛，“公的母的？” “公的！”秦筱筱将小猪仔翻了个，给李大花看猪仔腿中间的小丁丁，两个人凑近了看的兴高采烈。 疯子嘴角直抽抽，他都不明白一个小猪仔的那啥有什么好看的，哼，小小要是想看，他给她看真的！ “小小，这野猪仔你要带回去养吗？”李大花揉着小猪脑袋，问秦筱筱。 “卫生所没养猪的地方，我准备送人的，大花你家有养猪吗？这公野猪可以当种猪养啊，以后下的小猪肯定身体强壮。”秦筱筱笑道。 “我家有养猪！”李大花闻言高兴坏了，“小小你要不养，送给我吧，这野猪做种猪养确实好啊。” 秦筱筱很大方地将小猪仔递给了李大花，种猪在农村又被称为“角猪”，是专门用来给母猪配种的，在以前，农村很多家里养上一两头母猪，当时又没有后世那种成熟的人工授精，都是采用本交的模式，一般两三个村就有一家养角猪的，专门用于给母猪配种。 所以养种猪也是个赚钱行当，拉出去配次种就是钱啊，这种野猪那就更吃香了。 猪送出去了，秦筱筱准备去村里看看，李大花急着要把猪仔送回家，也跟着收拾了农具，和还在田里的她爸李富贵说了声，便和秦筱筱一起往村里走。 一边走，李大花一边和秦筱筱说起了村里的八卦，“小小，你听说没，秦小兰定亲了，马上月底就要结婚了。” 秦筱筱闻言惊了一下，“这么快！” “是呀，听说男方那边急着要媳妇过门，你三婶家这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说动了，上礼拜两边就见了面，彩礼钱也给了。”李大花也不嫌脏，抱着野猪仔，嘴里絮絮叨叨和秦筱筱说着。 秦筱筱眉头却越皱越紧，“那小兰姐呢？她愿意吗？” 李大花叹了口气，“秦小兰当然愿意啊，她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家子懒货，就指望她一个人又要做饭又要洗衣服，打扫家里的，每天天不亮就要下田，你三婶还不给她吃的，她能嫁出去，其实应该是好事啊。” 206不长脑子的 好事？秦筱筱不由苦笑，恐怕等着秦小兰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秦筱筱听了秦小兰的事，心情顿时不好了，一路上心事重重的，连粗神经的李大花都瞧出来不对劲。 “小小，你怎么不开心了？” 疯子也在看着秦筱筱，照理说，李大花说的没错，秦小兰能离开陶孝静家，真的是脱离苦海啊，他上回看到秦小兰住的地方都差点吐了，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农村妇女的思想真的有问题，生男孩就当宝贝一样，生了女儿，就恨不得往死里折磨，厌恶憎恨，就好像女儿是仇人一般，实在让他想不通。 但是秦筱筱听到这个消息，却明显低落了许多，就好像，好像她知道秦小兰嫁人后过的日子可能还不如在娘家的一样。 还是说秦筱筱听到了什么关于秦小兰要嫁的那家人的什么风声？ 秦筱筱心不在焉地和李大花一路走一路聊，进村后，有不少村民正围坐在村头老槐树下，这些村民有的是准备下田干活，有的是干活累了，坐下抽口烟歇歇，看到秦筱筱过来，村民们全都看了过来，有很多人都和秦筱筱打招呼。 “小小回来了啊？又漂亮了嘛！” “小小现在是城里人了啊，听说还拜了个大夫做师父，那小小你以后也要做大夫了啊。” “小小啊，你们卫生所还招不招人啊，要是招人，把我家二牛也带去啊！” “对啊，要是有招工机会，可要想着我们啊，我家招娣可是和你从小玩到大的呢。” 村民们纷纷围拢到秦筱筱身边，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秦筱筱只能一一点头应承，“牛伯，放心吧，我会留意的，陈姨，我记住了。” 这几个人中有平日里对秦筱筱很照拂的，秦筱筱自然愿意投桃报李，现在谈九通在清含县城也算小有名气，每天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秦筱筱确实能听到不少招工消息。 对于农村人来说，能进城上班可是件大事，多少人梦想着能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一旦进了城，那有可能就是吃商品粮的，腰板挺的都直。 所以当初张翠花和秦大有托关系找人找了很久，才进了城里的农机厂，然后张翠花就感觉不得了了，自诩高人一等，每次回秦家沟都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 得到秦筱筱应承，村民们都眉开眼笑的，这时候，人群外却传来一道冷哼声，“小人得势，德性！” 秦筱筱循声看过去，便见好久不见的秦小丽扛着锄头经过，经过她身边时，还送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哟，小丽妹妹，好久不见！”秦筱筱故意和秦小丽打招呼。 秦小丽停下脚步，语气很不善，“秦筱筱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来显摆你现在是城里人了？” 秦筱筱耸耸肩，“我就是来看看，不行吗？” 秦小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一看到秦筱筱就觉得心里憋的慌，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秦筱筱打她的仇，而且还不止一次，心里总是愤愤不平地想，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旋即秦小丽的眼神就又落在疯子的身上，眼神直勾勾的，脸也跟着红了。 哎，没办法，谁叫疯子长的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想不注意到难。 不过疯子一如既往跟没看见秦小丽一般，始终目不斜视，让秦小丽一颗怦怦乱跳的少女心顿时碎了满地。 秦筱筱还急着赶回卫生所吃晚饭，所以并不想和秦小丽多说，她打算去秦昌川家一趟。 但是秦小丽却不依不饶，拦住秦筱筱的去路，不让她走，“秦筱筱，你要去哪？你回来一趟都不去看看奶奶的吗？你知不知道，上次奶奶去找你，却被你赶出门，奶奶都气病了！” “什么？李婶是被小小气病的？怎么回事？”有好事的村民不由在一旁问道。 秦小丽冷笑一声，“还不是秦筱筱这个白眼狼，奶奶将她养这么大，她就一点都不感激，上回大伯住院没人照顾，奶奶找她去医院照看一下，她一口拒绝，还说一分钱都不会出，你们说是不是很绝情？但是更无耻的是她竟然让奶奶自己去照顾大伯，奶奶都一把年纪了，在医院照看大伯没几天，自己就病倒了，到现在都没好起来，秦筱筱这个没良心的，一次都没来看过！” 秦小丽一番义愤填膺的指控，让周围村民们都变了脸色，现在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尊老爱幼是美德，虽然秦家从上到下都是出了名的不孝顺，成天除了吵就是打，但是对于村民们来说，乍然听到秦筱筱把李兰英给气病了，还是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秦筱筱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很冷静地开口说道：“我已经和秦家脱离关系了，之前就已经说过，从此婚丧嫁娶都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再去秦家。秦大伯生病了固然可怜，但他有妻有儿有女，都不肯去医院，奶奶反来找我这个和秦家已经没有关系的外人去照顾病人，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怎么说不过去了？大伯怎么都是你爸，你去照顾你爸天经地义！”秦小丽嗓音尖利地打断秦筱筱。 “对啊，就算已经脱离关系，但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按理说，你爸生病了，你是应当去照顾的！”有村民说道。 “凭什么啊！”秦筱筱刚要反驳，却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帮她怼了回去，“那家人对小小那么差，我要是小小，早八百年就和他们断绝来往，老死不相往来，凭什么他们要卖小小还钱，小小还要认他们？平时有好吃的好喝的怎么就没想起来小小？一生病要人照看要钱了，就想到他们家还有个女儿？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啪啪响啊！” 说话的人是张丹，秦筱筱几步走过去，对她感激地笑了笑，“丹姐！” “小小你别怕，有丹姐在这！丹姐给你撑腰，看有哪个不长脑子的敢欺负你！”张丹是个泼辣脾气，最见不得那些虚伪的人，当下就将刚刚讲话的村民好一顿训。 那村民被骂没脑子，虽然不高兴，却又不敢和张丹吵，只能扛起锄头转身走了。 207是你回来了吗？ 秦筱筱的话被张丹说完了，眼看着周围的村民们也都赞同地点头，她更是不用再多解释，她又不为这些人而活，要他们赞同她干什么？ 倒是秦小丽还在那愤愤不平，“张主任，你为什么这么袒护秦筱筱？难道你和秦筱筱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张丹闻言冷笑，“秦小丽你年纪不大，怎么心思这么多，之前你跟陈二狗编排小小乱搞男女关系的帐还没清呢，现在又来造谣？行啊，那你倒是说说，我和小小之间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哪会知道！”秦小丽见张丹又提陈二狗，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但还是犟嘴。 “你不知道还在这乱说？秦小丽，你怕是不记得了，乱说话是要挨打的！”秦筱筱冷声叱道，这个秦小丽就是典型的没脑子，前世的时候她还去了上京，和苏芷梦混在一起，天天跟在苏芷梦后边跟狗一样，自己却感觉良好，可笑的很！ 不过秦小丽最后的下场很惨。 “秦筱筱，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秦小丽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怎么这么畏惧秦筱筱，明明从前都是她欺负秦筱筱的，每次都将秦筱筱欺负到哭。好像自从秦筱筱落水醒来后，她就在秦筱筱这占不到便宜了。 不但占不到便宜，还被打了好几次。 “切，秦小丽你多大了，在外头跟人吵嘴，还搬你妈出来，丑不丑啊？”李大花嘲讽道。 刚刚有些村民看到她抱着头小猪仔过来，就围上来询问，她被缠的脱不开身，这时候听到秦小丽说话，说什么都要插上一句。 秦小丽气的脸都青了，“李大花闭上你那张狗嘴！” “你才是狗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你秦小丽！”李大花和秦小丽吵架从来就没输过，直气的秦小丽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回家去！”有村里老人看不下去成天吵吵嚷嚷，上来哄秦小丽回家。 秦小丽阴沉沉瞪了秦筱筱一眼，才转身离开。 张丹亲亲热热地挽着秦筱筱的胳膊，将她上下打量了下，“哟，小小妹子，这才个把月没见，长高了不少哎！” 疯子闻言，也不由多看了秦筱筱几眼，天天和她在一起，他都没注意到她竟然长高了。 李大花补充道：“也变漂亮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疯子又看看秦筱筱的脸，嗯，他家小小一直都那么漂亮，只是现在没那么多烦心事打搅，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尤其那对眼睛，本就灵气逼人，现在更是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 “看来小小你在那边过的不错，听说你还拜了那老大夫为师是吗？他们对你好不好？”张丹好奇地问道。 秦筱筱抿嘴一笑，“师父待我很好！” 李大花一脸羡慕，“小小，你再去问问嘛，他们还招不招厨娘了，把我也弄进去吧，我能干活，有力气的呢！” 秦筱筱失笑，“大花你干厨娘也太屈才了！” “也是，我这把力气就适合在田里干！”李大花其实也就是说笑，她虽然很想进城，但是又放不下家里生病的妈，她家三个女儿，大姐大英都二十一了，还没说人家，就是因为想顾着家里，小妹才十三，她要是走了，田里农活就都得她爸和大姐做，他们根本就忙不过来。 其实李大花和她姐一样，都是想招上门女婿的，不过这年头上门女婿难找。 “小小，晚上去姐家吃饭呗！”张丹也是下田干活才回来，当下捡起靠在树上的锄头，拉着秦筱筱就要走。 “不了，丹姐，我就回来看看的，晚上还要赶回去做饭呢！下次吧！”秦筱筱连忙婉转拒绝，她早上出门前和谈九通说过，晚上会回去吃饭的，谈九通他们估计都正在家里等着她拿今天打到的猎物回去呢。 “那行！”张丹也没勉强，她见秦筱筱心事重重，便问：“怎么了？” 秦筱筱朝李兰英住的茅草棚看过去一眼，“丹姐，我奶奶她真的病了吗？” 张丹闻言，不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放心不下你奶奶，放心吧，你奶奶就是累的，早好了！” 秦筱筱眉心拢了拢，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她见张丹和李大花都要去，便推她们回家，“你们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了，我去看一眼就走。” 老槐树离李兰英家并不远，没走一会就到了，但是秦筱筱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往那边看。 “小小，不进去吗？”疯子眯了眯眼，问道。 秦筱筱摇摇头，她现在并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李兰英，她是感念李兰英将她拉扯大，但是李兰英后来做的事，却也让她失望伤心。 疯子能看得出来秦筱筱不开心，他也明白秦筱筱对李兰英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正因为此，所以在被伤害后，才会更难过。 所以疯子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陪着秦筱筱站在那里。 秦筱筱目力很好，能看到李兰英在堂屋里忙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到院子里，但是她明显动作比从前慢了许多，脚步也蹒跚了，就连腰都佝偻了，白发丛生。 看来她离开后，李兰英过的很不好。 但是事已至此，已然不能回头，秦筱筱也不可能再回头。 她给过李兰英机会，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是李兰英却无视道德，心里只有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媳妇，只有他们秦家的人，彻底寒了秦筱筱的心。 李兰英收了晒在外面的衣服，慢慢走进了屋，半晌没有动静，秦筱筱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李兰英扶着墙去了后院。 秦筱筱看着那道苍老的背影，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交代疯子在这里等她一会，她便径直朝李兰英家堂屋走去，进了屋，当她看到这熟悉的环境时，忍不住鼻子一阵泛酸。 但是秦筱筱却没有耽搁，她将钱放在了灶台上，又在上面放了个桃子压着，便转身离开，然后再没有回头。 这是李兰英自己选择的结果，秦筱筱已经不会再为了她心软，而放弃自己的未来。 李兰英去后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正准备刷锅炒菜，一眼就看到灶台上压着的十块钱，她先是一愣，接着就拿着钱追出了门，大声喊道：“小小，小小是你回来了吗？” 208打枣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李兰英，屋子外也空无一人，只能远远看到村头老槐树下有人影闪动。 李兰英紧紧攥着那十元钱，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小，小小，奶奶后悔了呀…… 秦筱筱其实并没有走远，她听到李兰英的脚步声就躲在了拐角处的墙根那里，所以李兰英追出来叫她的声音她也是听见的，可是，她却没有露面。 后悔了又怎样？她敢肯定，如果再让李兰英在她和秦大有张翠花等人之间选择，不论他们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李兰英绝对还是会选他们！ 她秦筱筱，不过是秦大有张翠花眼里的牺牲品，是妨碍他们亲生女儿平步青云的绊脚石，在张翠花眼里，有她存在一天，苏芷梦头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剑，随时都要担心身份败露，所以他们才会拼命糟践她。 秦筱筱看着李兰英站在院子里抹眼泪，心里其实也不好受，但她还是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疯子连忙跟上秦筱筱，他看出秦筱筱心情不好，也就没找话和她说。 秦筱筱从李兰英家出来，便径直去了秦昌川家，但是秦昌川家却是铁将军把门，隔壁高家的嫂子告诉秦筱筱，秦昌川和秦婶两个人去看女儿了，要后天才回来。 秦筱筱本来还特地在代销店买了条烟要送给秦昌川的，上回她去公社也买了条烟，但是当时她是要送那个社长的，结果没送出去，也不好拿准备送别人的东西再送秦昌川，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次来，就特地给秦昌川带了条卷烟。 没人在家，秦筱筱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便拜托高家嫂子将卷烟转交给秦昌川。高家嫂子为人实在，秦筱筱还是能信任她的。 高家嫂子自然一口应下，然后不无羡慕地看着疯子，又看看自行车，对秦筱筱说道：“小小现在是城里人了，出手都这么大方，一次送一条烟啊，这得多少钱啊！” 秦筱筱笑了笑，“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支书叔对我好，我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报答他是应该的！这哪是钱能衡量的？” 高家嫂子拍了下自己嘴巴，也跟着笑道：“那倒是实话，是嫂子说的不对！” 秦筱筱想了想，问高家嫂子要了个篮子，高家嫂子好奇地问：“小小你要篮子干啥啊？” “我在山上摘了些野生的桃子杏子，给嫂子家孩子吃！”秦筱筱说着，便放下了背篓，从背篓里挑了一些个大又红透的桃子杏子，给那个小篮子堆的满满的。 “哎呀，够了够了，多了吃不完的，小小你留着带回去吃吧！”高家嫂子本就为人不坏，看到秦筱筱这么懂事，更是欢喜的不行。 秦筱筱又和高家嫂子寒暄了两句，便准备回去了，这时候也不过约莫五点左右，已经有不少农人扛着农具回家。 夕阳挂在天边，远处田野里，金黄的稻谷随风摇曳，村里飘起了炊烟，到处都是一股饭菜的香味以及柴木燃烧的气息。 这样一副美好的生活画卷，让秦筱筱流连忘返。 村口有棵歪脖子枣树，几个半大的小孩拿着竹竿正在打枣子，低处的枣子早就被人摘完了，但是树顶上却还有很多，而且都红透了，看着就甜。 那小孩将两根竹竿接在一起，对着枣树就是一阵猛烈敲打，一阵树叶晃动的声响过后，枣子也啪嗒啪嗒掉了下来，等在一边的几个小孩连忙冲过去开始捡枣子，没一会，兜里就装的鼓鼓囊囊的，他们边捡边往嘴里塞，甜的就几口啃完，有没熟透的，不甜的，啃一口就吐掉扔掉。 有几个枣子滚到了秦筱筱脚边上，疯子捡起来，将那个最红的递给秦筱筱，“小小，你吃！” 秦筱筱刚要接，疯子又缩回手，将那枣子在他胸口使劲蹭了蹭，还堆着秦筱筱笑出一口白牙，“有灰！” 秦筱筱看着疯子的嘴巴，脑子里莫名就想起来早上他亲她时，他的味道，嗯，很清冽，有一种阳光的气息，很好闻…… 秦筱筱突然回过神来，猛地抽了自己一下，啪的一声响，脸蛋也一瞬间爆红，天哪，她到底在瞎想什么？ 丢死人了！ “小小？你为什么要打你自己啊！”疯子见状，奇怪地问秦筱筱，这丫头怎么莫名其妙，自己抽自己？ “有蚊子，打蚊子！”秦筱筱哪里好意思看疯子的脸，连忙转了身，呼呼直吐气，想让自己爆红的脸赶紧冷静下来。 疯子挑了挑眉，突然勾起唇角，坏笑了一下，他故意绕到秦筱筱面前，将枣子往她嘴里塞，秦筱筱下意识就咬了一口，眼睛随即睁大，“好甜啊！” 是那种自然成熟的香甜，虽说比不上灵泉空间里的食物，但自有一种大自然的气息，还带着夏天的热度。 “阿峰尝尝！”疯子拿着秦筱筱咬过的枣子，毫不介意往自己嘴里塞，一口咬下去，秦筱筱都来不及阻止，告诉他，那是她吃过的，就见疯子噗的一下吐了枣核，也连连点头，“确实好甜！” 秦筱筱的脸顿时更红了，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心往上蹿，臊的快要原地爆炸了。 疯子这货肯定是故意的！ 偏偏疯子又一脸单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让秦筱筱想骂几句出气都找不到借口。 “小小？”疯子看着秦筱筱那又气又臊的样子，心里直乐呵，但面上仍是满脸关心，“你的脸又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走吧！”秦筱筱伸手捂着脸，憋闷的要命。 疯子应了一声，推上自行车跟秦筱筱往村外走，这时，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两道人影，一看那一模一样圆滚滚的体型，就知道是秦小兵和秦小明兄弟俩。 “秦筱筱，给你！”秦小兵手上不知道兜着个什么，见到秦筱筱，就往她手里塞。 秦筱筱嫌秦小兵脏，哪里会去接他递来的东西，下意识就往后面退，没想到秦小明又冲了过来，这回他不是要给秦筱筱东西了，而是直接将手里拿着的一片树叶往秦筱筱身上扔。 秦筱筱一看兄弟俩那坏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209洋辣子 但是这两兄弟突然冲出来，又突然朝秦筱筱扔东西，即使秦筱筱知道肯定有诈，但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小小小心！”疯子刚好在踢自行车的支架，见状一把扔下自行车，反应迅速地冲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拉住秦筱筱就往后面拽，于是秦小明扔出的那片树叶就啪一下落在了疯子胳膊上。 疯子当时就皱了眉头，秦筱筱站稳后，连忙抓住他胳膊查看，跟着就被气到了。 “秦小兵，秦小明！”秦筱筱一声大吼，但秦小兵和秦小明早就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秦筱筱做鬼脸，“秦筱筱你个没人要的赔钱货，给你好好享受享受洋辣子的滋味，肿成猪头脸！” 秦筱筱没时间找秦小兵和秦小明算账，她得赶紧给疯子处理一下被洋辣子蛰了的胳膊。 这种洋辣子在农村非常常见，一般都是绿色，身体软踏踏的，用树枝戳破会流出绿色的液体，双侧有很多小刺，蛰了人会又痒又疼，又叫痒辣子。 秦小兵和秦小明这两个邋遢鬼竟然抓了十几只洋辣子，看样子目标是冲秦筱筱来的，没想到疯子反应会那么快，一下子护住了她，他却被蛰到了。 “疼不疼？”秦筱筱先用树枝挑走几只还趴在疯子胳膊上的洋辣子，气的眼睛都红了，“得赶紧把蛰皮肤里的刺弄出来，不然会肿的。” 刚刚围在一起打枣子的几个半大小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起来，“赶紧的，用牙膏涂，一会就好了！” “我被蛰过，用肥皂水洗也有用的!” “刚刚应该把洋辣子挑破，然后把那条绿条条取出来捣碎，敷在被蛰处也有效果的！” “哪里有牙膏？”秦筱筱抬头看了看，这里是村口，离的最近的就是杨大妈家了，她赶紧推起自行车，跟疯子说，“快上来！” 疯子刚想说他没事，被这种软体虫子蛰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见秦筱筱左脚踩着自行车脚踏，右脚在后面地上蹬了几下，晃晃悠悠就骑上了车，他不由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骑车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快上来呀！”秦筱筱骑出去一段，发现疯子没上来，于是扭头来看，见他傻乎乎站在原地看着她，她都有点恼火，“还不快点，一会肿了要疼死了！” 话没说话，秦筱筱就开始“啊哦啊”的尖叫起来，也露出惊恐表情，因为她重生以来第一次骑这种二八大杠，很是生疏，刚刚扭头跟疯子说话，一时失去平衡，秦筱筱连忙捏刹车，想要伸腿支在地上，但是她腿短，自行车太高，根本支不到地面，眼看就要摔跤。 疯子迅速冲过去，一把拉住了自行车的后座，才止住了秦筱筱摔倒的势头。 秦筱筱连忙下了自行车，连连拍着胸口，“好险好险！” 疯子嘴角抽了抽，看样子这丫头并不会骑自行车啊，那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急着要骑车载他去找牙膏的？ 好幸福！ “哎，你傻笑什么呀，快，还是你骑车吧！”秦筱筱帮着疯子将背篓取下来，挂在自行车后座另一边，她也跟着坐上去。 疯子这一路，心里都美滋滋的，哪里还会感觉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小小会心疼他哎，好开心！ “小小，去哪？”疯子骑着自行车问。 秦筱筱指了杨大妈家的方向，两人没几分钟就到了，秦筱筱敲了敲门，听到有人应声才走进去。 杨大妈正在院子里喂鸡，听秦筱筱将情况一说，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进屋拿了牙膏出来，“这洋辣子蛰人，毒刺必须弄出来，不然会疼死人的！” 秦筱筱给疯子厚厚涂了牙膏，“阿峰你等一会才能擦牙膏，要等牙膏干了才行！” 农村人对付洋辣子蛰伤有很多种办法，刚刚那几个小孩说的都管用，还有人说用乳汁涂也行，不过秦筱筱没试过。一般抹过牙膏后患处会感觉清凉，几分钟后疼痛感就会减轻，牙膏迅速凝固后，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把凝固的牙膏剥落，就能将毒刺给带出来。 当然，如果皮肤不好容易过敏的人可能这么做还是没用，严重了还是得去医院。 不过疯子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被蛰的时候，他就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对疼痛感太耐受了，毕竟他之前旧伤发作时，疼的可是往墙上撞，或许这么点轻微的疼痛也就不当回事了。 秦筱筱和杨大妈唠了会嗑，那牙膏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揭掉，秦筱筱也不能就这么干坐在这里等，秦筱筱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婉拒了杨大妈要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和疯子一起骑车离开。 “小小啊，你听说秦小兰要嫁人的事了吧？”杨大妈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急忙拉住了秦筱筱。 “嗯，刚听大花说了。”秦筱筱一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就不好。 “哎，也不是大妈多嘴，只是这件事吧，我不说怕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心里过意不去。”杨大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娘家就在小兰讲的婆家隔壁村子，我一个本家侄女就嫁在胡蒋村，我老早就听她说过那胡家的事。” “怎么了？杨大妈，难道那胡家有问题？”秦筱筱装着惊诧的样子问杨大妈。 “哎，问题老大了！”杨大妈叹了口气，“这胡子家虽说养了五个儿子，但是从老子到儿子，一个赛一个的懒，从前在生产队就偷奸耍滑，偷懒怠工，但那时候好歹大家都能分到粮食，还饿不死，后来分产到户了，他们家田亩都荒了，也就老太太一个人种点粮食，管一家人的，平时就靠嫁出去的两个女儿接济，这五个儿子，老大快四十了，到现在都没讨到媳妇，这回他们家给小兰讲的是老三，这老三品行不端，就跟咱秦家沟的陈二狗似的，专门出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说小兰嫁到这种人家能幸福吗？” 210提前出嫁 秦筱筱听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尤其是她比杨大妈还多知道一些事，秦小兰结婚后会有更加悲惨的命运，她一想到秦小兰即将会受的那种苦，都快要压抑的不能呼吸了。 “哎，小小啊，大妈也就敢跟你说说，你那个三婶啊，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现在她就急着将秦小兰卖个好价钱呢！就是可怜小兰这闺女了！”杨大妈唏嘘不已。 “小兰姐，她知道胡家的情况吗？”秦筱筱沉声问。 “应该不知道，那丫头平时都不跟人讲话的，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反抗不了啊，就陶孝静那德行，秦小兰敢说一个不字，那能被打个半死！抬也要抬去嫁人的！唉，这孩子怎么就投生到陶孝静家，简直作孽哦！”杨大妈忧心忡忡，显然是真的在为秦小兰担心。 “大妈，我一会去找小兰姐，看能不能劝劝她。”秦筱筱不忍心看着秦小兰跳入火坑，她想救秦小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秦小兰带离陶孝静身边，给她在城里找个事做。 不过，这还得秦小兰自己同意才行。 “嗯，那敢情好，你们是堂姐妹，村里也就小小你能和小兰说上几句话，你去说，她应该会听你的！”杨大妈连连点头。 秦筱筱心里却很没底，她了解秦小兰，表面看着柔弱，毫无主见，但是往往这样的人都非常固执，认准了就是死理，撞到南墙也不回头那种。 然而不管怎么样，秦筱筱还是要去试试。 “对了，秦小兰现在应该在田里，马上要收稻子了，她家地就她一个人在弄。”杨大妈见秦筱筱要走，追出来又补充了一句。 秦筱筱知道陶孝静家的地在哪，当下辞别杨大妈，和疯子一起朝那边过去。 当初分田时，因为秦家妯娌不和，所以村里特地将秦大发家和秦大贵家的地分开，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省的两家到时候又要为了水渠啊田埂等芝麻小事吵嘴。 秦筱筱远远就看到一片金黄稻田里那一道佝偻着的瘦小身影，她来的正是时候，秦小兰已经在收拾农具，看样子准备回家了。 “小兰姐！”秦筱筱连忙唤了一声，便见秦小兰手一抖，手里锄头掉到地上，差点砸了她的脚，但是她抬头看到叫她的是秦筱筱时，明显非常高兴。 “小小，你回来啦！”秦小兰丢下农具，便朝秦筱筱走来，到了跟前，看到秦筱筱身上好看的衣服和鞋子，她眼里露出艳羡，却也局促起来，双手不停在衣服上擦，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说道：“我听村里人聊天说小小你拜了个好厉害的师父，真为你高兴！我刚挑粪给地里施肥的，身上臭，你别靠太近，味道不好闻。” 这边田埂比较宅，疯子将自行车停在了大埂上，三人就站在田埂上说话，周围都是金黄的稻谷，风一吹过，发出簌簌声响，远处一轮夕阳，伴着青山，景色委实漂亮。 “小兰姐，听说你要结婚了？”秦筱筱看着秦小兰蜡黄的脸，干枯如稻草一般的头发，还有那单薄的身板，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秦小兰本来毫无光彩的眼睛却在听到秦筱筱说起结婚两个字的时候，一下子亮了起来，那瘦的都有些凹陷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羞涩的红晕，“是啊，日子就定在这个月底，正好是初八。” “小兰姐，你要不要跟三婶说说，再考虑一下？月底是农历七月，哪有人在鬼月结婚的。”秦筱筱看着秦小兰那一脸期盼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不好，但是她还是想试着提醒一下。 “不要紧的，妈说找何婆算过了，初八是个好日子，适合婚嫁呢！”秦小兰微笑着说道，她并没有看出来秦筱筱眼底的焦急。 秦筱筱下意识扭头看向疯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秦小兰，毕竟她所知道的事，太过玄幻，说出来也没人会信，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疯子。 疯子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在秦小兰要结婚这件事上这么紧张，好像很不想秦小兰嫁人一般。 唉，秦筱筱也明白自己有些急躁了，不论是秦小兰还是疯子，他们都不知道她其实是重生来的，这以后很多人的生命轨迹，她都看过了一遍，现在明知道秦小兰嫁人是个绝境，她却什么都不能说，这感觉很不好。 “小小，你不为我高兴吗？”秦小兰终于看出秦筱筱神色不对，她疑惑地问。 “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秦筱筱嘴角扯起难看的笑，但随即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小兰姐，那你有没有去打听一下胡家的情况啊，听说他们家五个儿子，老大到现在都四十了，还没娶到媳妇，你嫁的是老几啊？” 秦小兰没听出秦筱筱话里的试探，只要一听到和她即将要嫁入的胡家有关的事，她就忍不住面红心跳，低头害羞地说道：“是老三。” “胡三宝？”秦筱筱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这一切都和前世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只不过前世，秦小兰是秋后才出嫁的，这一次，却提前了。 “小小，也认识三宝哥吗？”秦小兰光是听到她那未婚夫婿的名字都觉得害臊，三宝哥这几个字咬在嘴里都有种甜蜜蜜的感觉。 “不认识，就刚刚在村里听人说起。”秦筱筱目光很是凝重，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秦小兰都不会听的，秦小兰此时的样子分明就是怀春的小女儿，已经无比期待出嫁后的日子了。 但是对那胡三宝，秦筱筱却印象深刻，那可是个家暴男，虽然长的还不错，是胡家无兄弟里面长的最俊的，但是性格非常暴躁极端，在家就经常打爹骂娘，平时出去打零工，赚了钱就买酒喝，喝醉了就寻衅打架。 前世，秦小兰嫁过去之后，可没少挨揍，后来打的视网膜脱落，秦小兰一个农村妇女还以为过几天就会好，结果耽误了没去医院，等她发现过了那么久眼睛还是看不见的时候，再去医院看，已经回天乏术，那只眼彻底瞎了。 211差距那么大 就算是胡家其他几兄弟，也各有各的极品，或许是因为胡家二老是表亲结婚的缘故，几个儿子虽说没有身体上残疾，但是都有一些精神上的问题，要不然正常人家，也不会娶一个媳妇，竟然几兄弟一起分享的。 可想而知，秦小兰要是嫁进这样的人家，那将来会过的是什么样炼狱一般的日子。 然而，秦筱筱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 “小兰姐，”秦筱筱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结婚，本来还在城里给你找了个工作，想跟三婶说接你进城的。” 秦小兰闻言愣了一下，“进城工作？” 秦筱筱点头，“是呀，肉联厂招女工，我都跟师父说过了，师父也答应帮忙找人，你要是愿意，就给你安排进去呢。” “我，我也能进城工作？”秦小兰眼底露出向往的神色，能进城可是多少农村人的梦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也是动心的，肉联厂可是个好单位啊，如果能进去，她就不用天天在家挨打了。 但是秦小兰却也明白，她妈拿了胡家的彩礼钱，现在要她退，肯定是不可能的。 “小兰姐，你是不是担心三婶不同意？”秦筱筱问。 秦小兰犹豫着点点头，其实比起嫁人，秦小兰还是更愿意进城，但是她得首先过她妈那一关。 “要么，你回去先给三婶说说看？”秦筱筱建议道，“肉联厂多劳多得，小兰姐你这么勤快，一个月能拿不少钱呢，结婚的事，你跟三婶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推迟，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其实秦筱筱很想说让秦小兰退掉这门婚事的，但是她知道现在这话说不得，不然传到陶孝静耳朵里，肯定要以为她别有目的撺掇秦小兰退婚跌她的面子。 “嗯，好的小小！”秦小兰心里燃起了希望，尤其是听到秦筱筱说多劳多得，她更是眼睛都亮了，现在一般城里工资一个月大概二十块钱，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如果她能进城，那以后每个月都有那么多钱，她妈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小兰姐，我过两天再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县城找我。”秦筱筱说道。 “好的小小！”秦小兰感激地看着秦筱筱。 “那我先回去了！”秦筱筱打了声招呼，转身要走。 没走几步，秦小兰又追了上来，还是离的远远的，声音怯懦却也欣喜，“小小，谢谢你！” 秦筱筱扭头看去，秦小兰的身影单薄又瘦小，看起来明显发育不良的样子，但脸上却带着笑。 秦筱筱喉咙莫名有些发堵，她摆摆手，旋即转身离开，她也只能帮秦小兰到这了，接下来，也不知道秦小兰能不能说服陶孝静让她进城，如果能，那么秦小兰的命运或许能从此改变，摆脱上辈子惨死的命运，若不能…… 秦筱筱没有再想下去。 回去的路上，秦筱筱一直心事重重，疯子也没找她讲话，只是在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有些深。 他总觉得，这丫头除了那个神奇的灵泉空间以外，似乎还有别的秘密。就说她千方百计想要阻止秦小兰嫁人这件事，就让疯子觉得奇怪，因为据他所知，秦筱筱并不认识胡家，也没去过胡蒋村，她却好像很了解胡家的情况一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秦小兰那家不好，不能嫁。 只是秦小兰太蠢，根本听不懂秦筱筱的暗示。不过，疯子转念一想，如果他是秦小兰，应该也不会把秦筱筱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就看秦小兰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改变命运了。 这时候的农村都是土路，泥巴干了凹凸不平，即使疯子骑车再稳，秦筱筱还是被颠的不轻，于是她干脆下来和疯子一起走路。 走了十几分钟，上了大马路，就好多了，这条主路是柏油路，夏天温度高，柏油都晒化掉了，路面有的地方很软，以前秦筱筱挺喜欢赤脚在上面踩，虽然也觉得烫，但还是乐此不疲。 到卫生所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四十了，远远的，秦筱筱就看到谈九通师徒三人搬着凳子在门前坐着，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朝着路这边张望，活像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当看到疯子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时候，师徒三人组俱是眼睛一亮，动作一致地起身，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小小你可回来了！” 被直接无视了的疯子默默将自行车推进院子。 “不好意思啊，师父师兄，我们在山上待的时间长了点，后来我又去了趟秦家沟，耽误了时间，我这就去做饭。”秦筱筱连忙解释。 “没事没事！”谈及通摆手，满脸宠溺地说道：“饭都已经做好了，为师就是怕你饿着，怎么样，去秦家沟，没人欺负你吧？” 谈九通这么一说，秦筱筱立即想了起来，跑进屋，放下背篓，就将疯子拉了过来，“差点忘了，师父，你快来给阿峰瞧瞧，他被洋辣子蛰了。” 说着，秦筱筱伸手将那层已经凝固变硬的牙膏揭掉，然后抬头问疯子，“还疼不疼？” 疯子本来想摇头，但是在看到秦筱筱这么关心他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如果他说疼，小小肯定会更心疼他的，于是疯子扁着嘴点头，“疼。” “别是过敏了。”秦筱筱拧紧眉头，扭头看向谈九通，“师父，你上次给我的药膏我涂了很有效，我还有点，可以给阿峰涂吗？” “你那是烫伤，他这是蛰的，不一样的！再说了，哎呀，男人皮糙肉厚，蛰两下又不会死，有什么关系！”谈九通跟秦筱筱说话时都和和气气的，一转头对上疯子，就很是不耐烦地摆手。 秦筱筱还是不放心，跟谈九通撒娇道：“师父，你就给阿峰配点药膏吧！” 谈九通一辈子没结婚，膝下无儿无女，只收了几个徒弟，还都是大老爷们，秦筱筱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他对秦筱筱可是宠的不行，只要秦筱筱要的，就没有他不应的，因为不应的话撒个娇，他还是乖乖应了。 当下，谈九通哪还拒绝的了，连连点头，“好好，师父这就给配药膏！” 白微风和熊清流在一旁直摇头，同样是做徒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212给我装！继续装！ 谈九通看了眼疯子手臂，结果发现那块也就是红了一点，牙膏应该把洋辣子的毒刺带出来了，但他一碰，疯子就龇牙咧嘴，一副疼的受不了的样子。 装！继续装！ 谈九通忍不住瞪了疯子一眼，本想说这点小问题，疯子一个哈德医学院的高材生能不会处理？但是一对上秦筱筱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谈九通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很是自觉地进去药房，拿出来一瓶他之前配的消肿止疼的药膏来，一把扔给了疯子。 “拿去！” 秦筱筱从疯子手上接过药膏，一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沁鼻的清凉药香，她连忙用手指挖出来一坨，给疯子手臂上厚厚涂了一层。 谈九通看着疯子脸上那荡漾的笑容，心里却在冷笑，哼，这小子装傻接近小小，就不怕万一哪天秦筱筱发现被欺骗了会大发雷霆？ 他要坐等姓战的小子哭的那天！ 晚饭是做好了，菜也是秦筱筱专供的，师徒三人还是眼巴巴盯着秦筱筱，秦筱筱突然想起来早上走的时候，她答应晚上要带野鸡回来吃的，于是连忙跑去背篓里翻出三只野鸡，这野鸡是今天抓的，抓住就放在灵泉空间里，回来路上秦筱筱才抓出来。 “这野鸡看着不错，我泡了松蘑和粉条，我们晚上吃野鸡炖蘑菇。”白微风对吃很有研究，平日也喜欢钻研各种美食，他屋子里甚至还收藏了许多从前宫中传下来的菜谱。 熊清流自告奋勇去杀鸡，动作十分麻利，秦筱筱趁机去洗了脸，擦了把汗，见熊清流已经将野鸡收拾干净了，她便朝厨房走去，最近她也在跟白微风学做菜，虽然做的还是不行，但至少也能有点样子。 白微风先在锅里放水，然后将野鸡剁成鸡块，三只野鸡，足足装了两盆，之所以是三只野鸡，也是因为这里除了秦筱筱之外，其他四个人实在太能吃了，就这三只野鸡估计也就勉强够他们打牙祭的。 水烧开后，白微风将鸡块放进去焯水，然后再用温水洗净，晾干水分。 锅烧热，放入油，油热了就放入鸡块翻炒，炒出油再放入葱姜八角等作料炒出香味，再加入酱油白糖和料酒，将松蘑放进去，加水炖至少半小时，最后加盐和粉条。 粉条炖软，就能出锅了。 这道菜白微风烧了不止一次，味道实在太鲜美，每次都被抢吃一空，熊清流甚至连鸡骨头都不放过，所以秦筱筱记得步骤。 不过秦筱筱就算记得步骤，白微风也只敢让她打下手，自从好几次因为秦筱筱不确定放的盐够不够，导致菜一个比一个咸之后，白微风就彻底断了让秦筱筱下厨的念头。 虽然这道菜烧了快一个小时，但是在出锅的那一刹那，这香味，简直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熊清流和谈九通不顾烫，抓起来就吃，吃的眉毛胡子都在颤。 白微风厨艺好，秦筱筱“加工”过的食材更好，所以现在对于为民卫生所的几个人来说，一天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饭了，尤其是这饭菜还有滋养身体的奇效，谈九通在牛棚里被折磨出来的腿伤旧疾都慢慢康复了，就连最基本的身体机能，他都感觉的好似比年轻时也不差了。 疯子喝过冷泉水，身体得到了淬炼，这些食物的灵气对他来说就没那么显著的效果了，但是对于熊清流和白微风，可是明显得了好处。 饭菜都上了桌，谈九通照旧倒了杯老酒，为了避免之前那种抢东西抢的兵荒马乱的事情发生，现在上菜都是按人上，每个人平均分配，所以谈九通也不怕自己喝酒的时候菜被抢。 白微风蒙着脸，每次吃饭都是一个人去别的屋，秦筱筱也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要蒙着脸，白微风说他脸上有胎记，很大，露出来怕吓到人。 秦筱筱前世倒是知道激光能够去除胎记，不过现在才80年，国内还没有那种技术。她的冷泉水肯定可以，但是秦筱筱哪里敢一再拿出来给人，她怕暴露。 虽说现在她什么都不做，每天却能拿出来那么多灵气充沛的食物，已经很让人怀疑，但是谈九通师徒都很默契地不问，秦筱筱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正别人要是提起，她就一句那是她的秘密，不可以多问。 吃完晚饭，时间还早，熊清流和疯子去洗碗，原本这是秦筱筱的活，但是几个男人都以她要安心复习高考为由，什么杂活都不让她干，所以秦筱筱现在过的日子简直自在的不行，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 彼时，秦家沟。 陶孝静家，刚刚才吃过晚饭，今天因为秦小兰回来晚，做饭迟了，饿到了秦小兵和秦小明两个，陶孝静气的拿起扫帚就抽了秦小兰几下，夏天穿的少，那扫帚是用竹子做的，抽在身上火辣辣疼，秦小兰却咬着牙一声没吭，因为她知道她要是叫疼，她妈会抽的更狠。 况且，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秦筱筱说的那事，一会还要去求她妈同意让她进城工作，所以秦小兰更不敢躲了，等陶孝静打够了，她才拖着腿去灶房做饭。 等饭菜做好端上桌，秦小兵和秦小明像两头饿狼一般，冲上去直接用手抓了吃，结果被烫到了，秦小明抓起杯子就朝秦小兰砸过去。 “赔钱货，那么烫还给我们吃，想烫死我们啊！” 秦小兰反应迟钝，没躲过去，那杯子正砸在她额头上，然后“咣”一下掉地上摔碎了。 “死丫头，笨手笨脚的，滚！”陶孝静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杯子，脸色顿时变了。 秦小兰眼睛干涩，都流不出眼泪了，内心也早已麻木，她已经习惯了陶孝静的偏心，所以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额头被杯子砸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秦小兰没有出去，踌躇了一下，还是跟陶孝静开了口。 “什么事不能等老娘吃完饭再说？还杵在这干什么？看到你就吃不下去饭！”陶孝静却没耐心听秦小兰说话，啪一下摔了筷子。 “不是的，妈，这件事很重要！”秦小兰生怕陶孝静一会不让她进屋，赶紧趁现在说道：“我下午在田里碰到小小了，她来找我，说给我在县城里的肉联厂找了个工作。” 213扛了就走 “啥？给你在城里找了工作？”陶孝静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挖了挖，将信将疑，“那死丫头会有这么好心？给你在城里找工作？” 秦小兰连忙点头，“是小小亲口说的，她现在拜了个厉害师父，我听村里人闲聊说小小师父和公安局长关系很好的。” 陶孝静拿起桌上的筷子，小眼睛里闪着精光，“那秦筱筱有没有说在城里做工一个月多少钱？” “没具体说，但是小小说就和城里工人拿的工资是一样的！”秦小兰急于想打动陶孝静，她知道她妈最看重钱，所以特地强调道：“小小还说，肉联厂是多劳多得，要是我进去做工，肯定一个月能拿好多钱回来的！” “那姐你岂不是要比大赚的钱还多了？”秦小兵很有兴趣地听着，这时说道：“城里工人一个月能有二三十块钱呢！” 秦小兰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能赚钱了，也激动的脸色发红，手指紧紧揪住衣摆，双眼则还是紧张地看着陶孝静。 “有这么好的事，秦筱筱那死丫头怎么不早说！”陶孝静呸了一声，一时也有些犹豫。 虽说秦小兰能进县城的肉联厂上班，无疑比将她嫁出去要划算多了，但是她都收了胡家的彩礼，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想了想，陶孝静一边用筷子剔牙，一边说道：“你和胡三宝这婚期都定了，现在说进城做工，胡家那边恐怕不会同意的！要不，你先把婚结了再说！” 秦小兰有了新的期盼，就不是特别想去结婚了，毕竟她也就上次胡家看看门时，远远看过一眼胡三宝，在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的情况下，如果让她选，她当然更愿意进城工作，进了城，以后可就能吃商品粮了，就是城里人了。 原本秦小兰嘴笨脑子也笨，这时候倒是灵光起来，急忙说道：“妈，我要是现在结婚，再进城上班，那我赚的钱就都是胡家的了啊！” 陶孝静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可不行，我养大的女儿，挣的钱肯定是我家的！这婚不能结！” 秦小兵在一旁眼珠子滴溜溜转，“可是妈你已经收了胡家彩礼钱了，现在说不结婚，胡家不得闹啊！” “他闹他的，我还怕了不成！”陶孝静哼了一声，刚刚她算了笔帐，普通工人一个月都能有二三十块钱，秦小兰这么勤快，等她进了肉联厂，就叫她从早到晚上班，一个月还不得拿个五六十块钱回来啊！ 胡家一共才给了彩礼钱六十块，秦小兰马上一个月就能赚回来，当然是让秦小兰进城更划算了！ 秦小兰听陶孝静这么说，当时就开心的不行，一张蜡黄瘦削的脸都亮了起来，“谢谢妈！” 陶孝静挥挥手，“行了行了，快出去干活，别站在这碍眼！” 秦小兰顺从地转身出去，端起她那碗稀稀拉拉，只飘着几片菜叶子，比刷锅水也强不到哪去的晚饭，蹲到灶房门口，高兴地吃了起来。 …… 两天后，秦筱筱遇到进城给张前进送粮的李大花。 张前进现在的稀饭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但是他在粮站买不到太多粮食，黑市的粮食又贵，于是秦筱筱就给他联系了李大花。 因为秦筱筱记得张丹说过李大花家粮食多，去年打的还没吃完，今年的稻谷马上又要收了，李大花家平时也会卖些粮食换了钱改善生活，所以最近李大花给张前进送了几次粮食。 秦筱筱今天也是恰好溜达到张前进家附近，就遇着了李大花。 “小小，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李大花拿着根扁担，看到秦筱筱的时候，她高兴坏了，“你给我的那个小猪仔可好了，能吃能喝，这才两天就长大了一圈，简直就是见风长，要不了多久就能做种猪了！” 秦筱筱笑道：“那敢情好，等下次再上山转转，看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对了，小小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个傍晚，胡家人，就是秦小兰讲的对象，一家人气势汹汹冲来秦家沟，找到你三婶，两边吵的不可开交呢！”李大花兴致勃勃给秦筱筱说起了八卦，“说起来你都不信，你三婶之前一头劲要把秦小兰卖给胡家做媳妇，突然就反悔了要退亲，胡家肯定不干啊，两边都要打起来。” 秦筱筱听到这话，心里就知道肯定是秦小兰讲她昨天的话告诉陶孝静了，而陶孝静也果然如她所料动心了，这就急着去找胡家退亲。 “那结果呢？”秦筱筱关心的是秦小兰究竟有没有摆脱胡家那些个魔鬼。 “结果胡家不干啊，之前我们就说你三婶不知道咋想的，再怎么不待见自己女儿，也不能将秦小兰嫁进胡家啊，那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附近村子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家里实在太穷了！五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懒，听说那胡三宝也就长的好看一些，其实就是个二流子，秦小兰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李大花气愤地说道。 秦筱筱听的眉头深锁。 李大花又继续说道：“还有啊，你知道你三婶将秦小兰卖多少钱吗？” 秦筱筱摇头，然后就见李大花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十块钱！”李大花越说越生气，“就是一头猪也不止这么点钱啊！” 秦筱筱无奈地看着李大花，这货是气糊涂了，竟然把秦小兰和猪放在一起比，不过说起来，在陶孝静心里，说不定秦小兰的价值还真的不如一头可以杀了卖钱的猪金贵。 “那三婶有把钱退回去吗？”秦筱筱又问。 “我正要说呢，你说你们家，哦不，不是你们家，你和他们才不一样，是秦家，秦家这几个女人怎么都一个德行，上次你——张翠花拿了那个什么经理的钱，死活不肯还，昨天你三婶竟然也这样，明明是她要求退婚的，结果竟然说彩礼钱只能退一半！”李大花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筱筱闻言嘴角也是猛抽，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在秦家几个妯娌身上得到完美体现。 “那胡家本就一穷二白，六十多块钱，说多不多，但对于一般人家都能买几百斤粮食了，他们当然不干啊，然后就吵起来了，那胡三宝当时就冲过去，扛着秦小兰就走。”李大花说到这，都觉得不可思议。 214惊人想法 “那后来呢？小兰姐被带走了？”秦筱筱猛地一激灵。 如果秦小兰还是被带走，那她岂不是白费这一番心思了？ “那哪能啊，这可是在秦家沟，咱的地盘上，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我们秦家沟以后还有脸吗？”李大花气的瞪圆了眼，攥着拳头冷哼道：“当然是被咱村的壮汉们给拦下来了！” “那胡家人会同意？”秦筱筱问，她倒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也是怪她没预料到，陶孝静太贪心，彩礼钱都不退，是个人都得闹啊。 “肯定不同意啊，闹着要报警，还说要搞臭咱秦家沟，你都不知道，那胡老太有多难缠，比你——张翠花也差不多，胡家老大老二看着脑袋不怎么灵光，就往那一坐，开始嚎。后来支书来调解，让你三婶想明白，是退彩礼还是把女儿继续嫁过去。”李大花说到这卖了个关子，“你猜你三婶怎么决定的？” “难道是坚持嫁女儿？”秦筱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差不多了！”李大花叹了口气，“你三婶说什么都不肯退钱，又说秦小兰马上要进城上班，就要是拿城里工资的人了，要是现在结婚，就便宜了胡家，所以现在决定，不退亲了，只推迟婚期到年底！” 秦筱筱眉头拧的更紧了，她还是对人性预料不够，没想到陶孝静竟然能这么贪心，就为了那六十块钱，明知道胡家是火坑，还坚持要将秦小兰嫁过去…… 最愚蠢的是，陶孝静竟然还当着胡家人的面宣布这件事，那胡家人知道秦小兰要进城上班，还能拿工资，他们就更不可能退婚了呀！ “那小兰姐怎么说的？”秦筱筱突然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能怎么说，她在家根本没地位，还不是她妈怎么说她怎么做！”李大花摊手。 秦筱筱咬了咬唇，觉得有些头疼，先不说秦小兰的事，就是现在全秦家沟的人恐怕都知道秦小兰要进城上班了，以陶孝静那爱显摆的性子，肯定要大肆宣传是她帮秦小兰找的工作，这下子麻烦大了，马上就要有一大群人上门来找她帮忙介绍进城工作了。 不过秦小兰目前不会嫁人，也算是一件好事，还有小半年的时间，等她挣到钱了，再托人想想办法，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 秦筱筱和李大花又聊了一会，就说到最近都没来卫生所闹了的张翠花一家子。 “小小，听说张翠花带着秦小龙和秦小凤去了趟上京，你知道吗？”李大花神秘兮兮说道。 “去上京？去玩吗？不是说那谁看病都没钱，怎么还去上京？走亲戚？他们家有亲戚在上京吗？”秦筱筱闻言眉头一动，眼睛悄无声息就沉了下去，但是她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据说是去走亲戚的，昨天才回来，张翠花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秦家沟，说是上京带回来的，显摆的很呢！”李大花撇了撇嘴角。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前世的时候，张翠花在这个时间好像的确去过上京，不过她记得张翠花是独自去的，并没有带秦小龙和秦小凤。而这一次，她却连秦小龙和秦小凤一起带去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和苏芷梦身份的真相，秦小龙和秦小凤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哈，这可好玩了，苏芷梦要是看到她这两个弟弟妹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个张翠花就够苏芷梦担惊受怕加痛恨的了，现在又来两个，而且秦小龙和秦小凤还那么蠢！ 看样子，张翠花是想把秦小龙和秦小凤都弄到上京去呀，这下苏芷梦可不会寂寞了。 秦筱筱很清楚，苏芷梦非常讨厌张翠花，前世的时候，张翠花下场就很惨，苏芷梦最后根本就不认她，更不必说会如张翠花所一直认为的那般感激她帮苏芷梦偷了这么好的人生，张翠花最后重病缠身，弥留之际，苏芷梦都不去看她一眼。 所以这一次张翠花打的主意，肯定会让苏芷梦更加痛恨，一想到他们会狗咬狗，秦筱筱心里就舒坦。 “还有一件事好奇怪呢，小小，我听毛会计跟人说，张翠花昨天特地拎着东西去找他，向他打听承包煤矿后面那片山的事。小小，你说奇怪不？张翠花包山干啥？去山上种树吗？也不对，煤矿后面那山是荒山，全是石头，树也种不了啊。而且张翠花是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干不挣钱的事……”李大花挠着脑袋，满脸疑惑。 秦筱筱却在听到这件事后，浑身猛地一震，双眼睁大，脸上一瞬间掠过复杂神色。 承包山？张翠花去了趟上京回来，竟然要承包山，还是煤矿后面那片全是石头的山。 李大花不知道，但秦筱筱却很清楚，那片在清含县的居民们看来没有任何价值的石头荒山，其实是水晶。前世，她就是包了那片山，才赚了第一桶金。 不过，她前世包山也是离现在好几年之后的事了，那时候沿海已经改革开放了好几年，对于这种水晶矿产有了需求，她也是一次偶然机会发现那片山上的石头就是水晶，加上煤矿挖不出煤了，她才有机会承包了那片山，也才有了后来发财的事。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煤矿还在如火如荼地开采着，沿海也才改革两年左右，市场上还没有对水晶的需求，更重要的是，清含县也就今年才开始分产到户，农村里很多人到现在都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又要把田亩收回去，那些家畜什么的都偷偷的养，都没有承包的概念，张翠花这样一个乡野村妇，怎么会有超前于这个时代的理念？ 秦筱筱心里忽然掠过一个惊人的想法，难道苏芷梦也重生了？ 否则无法解释张翠花去了一趟上京回来就要求承包荒山这样一件诡异的事，除非她已经知道这荒山下有着宝贝。 秦筱筱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脸色也跟着变幻，一时嘴角露出冷笑，一时又紧锁眉头，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一时又目露恨意。 215老熟人 “小小，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李大花和秦筱筱好好说着话，突然见秦筱筱神色变得无比诡异，脸色也变的惨白，她不由担心地伸手摸了下秦筱筱的额头。 秦筱筱身体一震，猛地回过神来，眼神也迅速恢复了清明，“我没事，就，就突然心脏抽搐了下，可能昨晚睡觉着凉了。” 李大花不疑有他，点点头，倒也没再多说其他的八卦，“那你回去歇歇吧，我还得去市场买点东西，对了，小小，你还卖茶叶蛋吗，我听说你的茶叶蛋对身体好哎，我想给我妈买点吃。” “好久不卖了！”秦筱筱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眼里隐隐有着兴奋，老天待她真不错呢，竟然让苏芷梦也重生了，那么这辈子她可要好好跟苏芷梦算一算前世的帐！ “啊，那太可惜了！”李大花脸上露出失望。 秦筱筱想了想，说道：“我暂时是不想再卖茶叶蛋了，不过你要是想给婶子吃，可以拿鸡蛋给我，我给你加工，我现在跟师父学医术，加中药材进去，比之前做的对身体还要好！” 李大花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真的？哎呀小小你太好了！” 秦筱筱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苏芷梦也重生了的事实，自然没心思再和李大花八卦，于是约定了李大花什么时候来送鸡蛋，两人便分开了。 秦筱筱一路低着头往卫生所走，都没注意周围，只见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苏芷梦重生了！苏芷梦重生了！ 虽然单纯只凭张翠花去了趟上京回来要承包山这样一件事就来下结论确实过于草率，但是当秦筱筱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那念头就好像疯长的水草，一层层将她包裹起来，让她几乎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心脏处那一道刀疤一样的胎记。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不是小小姐吗？小小姐！小小姐，你咋来这了？”突然，几道女童的叫声打断了秦筱筱的思绪。 秦筱筱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张前进家这一片地带，张前进家三丫正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蹲在花坛边上玩铲石子，看到她时，三丫非常高兴地站起来跑了过来。 “三丫！”秦筱筱顺手抓出一把糖递给张三丫。说起来，她和张前进合作有一段日子了，张家几个丫头和她也都混熟了，这三丫就经常陪着张前进来卫生所，和秦筱筱关系也不错。 张三丫年纪小，看着那满满一手的水果糖，简直高兴坏了，“谢谢小小姐！” 刚刚和张三丫一起玩的几个小女孩也都跑了过来，眼巴巴瞅着三丫手里的糖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三丫，能不能给我们也吃一颗？” 张三丫虽然舍不得，但是这几个小女孩都是她好朋友，当下也大方地一人分了一个，然后热情地邀请秦筱筱，“小小姐，去我家里吧！” 几个小女孩忙不迭地剥糖吃，一个个都露出一脸满足神色。 张前进家住的地方接近城郊，住这里的人家庭情况一般都不怎么样，很多都是和以前的张前进一样做点小本生意，或者去打零工赚钱糊口，通常这个年代家里的孩子都多，所以家家都过的很辛苦。 也难怪这些小孩吃颗糖都能高兴的好像过年一样。 “不去了，我马上还要回卫生所呢，你回去给你大说一声。”秦筱筱之前去过张前进家几次，现在张前进一家子对秦筱筱简直感激的要命，尤其是张大婶在每天吃一颗茶叶蛋的情况下，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现在都能正常下地做家务活了，以至于张前进恨不得给她立个长生牌位，前两次邀请秦筱筱过来做客，一家人热情的让秦筱筱受不了。 秦筱筱私下都跟疯子说，她都有种张前进还有张大婶随时都会给她下跪磕头的错觉。 张三丫听秦筱筱说不去她家，还有点失望，但小孩子心性，转头就忘记了，点头应了一声，她便高兴地捧着糖果往家跑，急着回家和大丫二丫分享。 秦筱筱也转头往卫生所的方向走，清含县城就这么点大，走路一会能转一圈，现在秦筱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和两个师兄还有疯子一起去跑步，绕城跑上好几圈，锻炼体能，有时候也远远经过医院门口张前进摆摊的地方。 说起来，自从张前进开始卖粥，秦筱筱给他建议每天限量一百碗，去迟了就没有，那以后，天天早上天不亮就有人拿着锅去排队，吃过这稀饭的人都赞不绝口，而且时间长了，他们也都发现自己身体变好了，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经过口口相传，大家都将功劳归结于张前进卖的稀饭，毕竟这稀饭也实在太好吃了，所以买的人更多了。 一个月过去，张前进给秦筱筱送来了第一个月的分成，原本按照约定是五十块钱，但张前进硬是拿了十张大团结要给秦筱筱，说秦筱筱是他的再生父母，给他指了条发财路，这多的钱是秦筱筱应得的。 秦筱筱实在推辞不掉，又觉得张前进这人确实是个实在人，便收下了钱，不过作为回报，她将自己腌的菜瓜送了张前进一大瓶，让他看情况两片五分钱的卖。 张前进现在对秦筱筱深信不疑，一点都不怀疑卖不掉，高高兴兴拿着酱菜瓜就回去了。 然后这两天清含县城的居民们除了每天早上吃碗稀饭外，饭碗里又多了两片酱菜瓜，一个个都吃的如痴如醉。 …… 回来的路上，秦筱筱在快到卫生所的转角处，又遇到了个老熟人——何平。 何平那次受伤后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回家，因为腿上打了石膏，所以一直被关在家里，最近才放出来，这几天天天往卫生所跑。 “小小姑娘，小小姑娘！”何平明显是在这蹲守秦筱筱的，一看到她过来，立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满脸委屈，“我刚去卫生所找你，被被他们给赶出来了！” 秦筱筱听了这话就想笑，因为何平是个话唠，还自来熟，去卫生所的时候就东问西问，一整天赖着不走，严重干扰到她的学习，还有其他几人的清净，所以现在只要他一出现，待不到五分钟，熊清流就会赶人。 216开垦空间 “找我有事吗？”秦筱筱问。 何平推了下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小姑娘，你真的不卖茶叶蛋了吗？我们家还有隔壁严叔叔家，都好想你继续煮茶叶蛋卖呢。” 今天都连续有两个人来问茶叶蛋的事了，秦筱筱都想叹气，她卖茶叶蛋的时候，几天都无人问津，好不容易卖出去，还要被人诬蔑是骗子，她不卖了，却天天都有人来问。 “暂时不卖了，师父让我安心复习考试！没时间出去摆摊。”秦筱筱和何平也算熟悉了，当下将对李大花说的话与何平说了一遍，何平自然也是大喜过望。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何平说着，就要回家拿鸡蛋。 “不过我还要说一句，我要收加工费的，因为我要加中药材进去，有成本的！”秦筱筱现在可算是发现谈九通确实说的对，她之前藏着掖着，生怕会被人发现她煮茶叶蛋的秘密，现在就方便了，直接说是跟师父学的，添加了中药材，所以才会有能唤醒植物人的效果，味道又那么棒，卖得贵自然也能解释的通。 “那是当然！”何平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向秦筱筱的眼神也透着热情和迷恋。 这一幕刚好被出来找秦筱筱的疯子看见了，当时就见疯子的眼睛沉了下去，周身冷意弥漫，后槽牙磨的嘎吱作响。 又来一个跟他抢小小的小婊砸！ 何平正和秦筱筱说着话，冷不丁感觉后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他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上热情洋溢的太阳，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太阳这么大，他怎么感觉好像坠进冰窟窿了一样？ “怎么了？”秦筱筱见何平傻不愣登盯着天上的太阳看，她以为是天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注意，也跟着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啊？没啥，就突然觉得冷！”何平摸了摸胳膊上还没消下去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大太阳黄黄的，他怎么冷的浑身哆嗦呢，别是上次出车祸撞坏脑子，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冷？”秦筱筱惊讶，现在可是八月份，白天怎么也有三十多度，怎么可能会冷？ “别是病了？去卫生所让师父给你看看？”秦筱筱建议道。 何平点头，兴奋道：“好啊好啊！”其实他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莫名其妙哆嗦了下，不过能和秦筱筱多待一会也不错哦！ 但何平刚扭头和秦筱筱走出两步，就看到疯子堵在他面前，阴沉沉盯着他，眼里飕飕直往他身上飚冷风，当时心里就是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又怎么了？”秦筱筱觉得奇怪，这何平今天事有点多啊。 “没，没！”何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秦筱筱搬到卫生所，他来这里找她，每次遇到这疯子，他都有种害怕的感觉，总觉得这疯子对他态度很不善，明明之前买茶叶蛋时，他们关系还不错的。 疯子瞪何平的时候眼神凶狠，当秦筱筱扭头看他时，立马一秒变小绵羊，还冲她龇牙笑了一下。 秦筱筱往前走了两步，见何平没跟上来，扭头去看，却见何平一副见鬼的模样，迅速说了声，“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 秦筱筱看着何平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靠单腿跳跃式火速前进的滑稽样子，一脸懵逼。 “小小，你去哪里了？阿峰都找不到你！”疯子见成功吓跑了小婊砸，立刻开心地拉起秦筱筱的手。 “随便走了走！”秦筱筱将视线从何平身上收回来，迎上疯子那炽热的目光，“找我有事吗？” “阿峰用竹子编了好多东西，要给小小看呢！”疯子笑眯眯说道，眼睛盯着秦筱筱的嘴巴，脑子里却是在想，小小真甜，好想天天都能亲到哦。 秦筱筱只觉得疯子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不过也没多想，只点点头，说道：“好啊，那你带我去看看。” 说起来，疯子这个编竹子的手艺还真是自学成才，就跟那个卖竹编的老爷爷学了几天，回来就能编的像模像样了。 自从他们搬到卫生所来，他有段时间下午总是出去，一开始秦筱筱以为他是到处溜达，后来听他说起，才知道他是去找医院门口那老爷爷学竹编去了。 …… 第二天，秦筱筱从早上起床就总有些心神不宁，看书也看不进去，她干脆把门窗一关，窗帘拉上，直接进入了灵泉空间里。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凝神静气。 如今的灵泉空间，经过秦筱筱这段时间的改造，已经和她刚重生时第一次进去时看到的大不一样了。 一开始，秦筱筱只在灵泉空间里试着种了个土豆，然后土豆成功发芽长大，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长成了一棵半人高的土豆“树”，根茎十分发达，随便一挖，就是一串土豆，从此卫生所再没有买过土豆。 而且这种在灵泉空间里长出来的东西，口味简直是放在空间里的普通食物所不能比的，原本那些放进去的普通食材就好吃的过了分，所以有阵子师徒三人组强烈要求每天都吃土豆。 然后秦筱筱就开始疯狂开垦，将各种蔬菜水果都在灵泉空间里种了个遍，而且她也发现，蔬菜水果种进去后，虽说长的特别快，但是灵泉空间里的灵气却并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浓郁。 于是秦筱筱又在里面种上了药材，当然，都是名贵药材，什么人参、冬虫夏草、灵芝、何首乌以及天山雪莲的，不过对于药材，秦筱筱还只是出于试种阶段，因为她想看看，灵泉空间里种出来的药材会极品到什么程度。 空间里的温度很舒适，温泉水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冷泉水缓缓滑过石壁，要过很久，才会滴进下面的石槽里，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这里很安静，却不是让人不适恐惧的静谧，而是让人内心舒适的宁静。 秦筱筱将自己开垦出来的土地化成几块，蔬菜果树药材都是分开种植，此时她就坐在温泉水边上，一边将脚放在水里泡着，一边发呆。 217安排工作 突然间，秦筱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小小，小小你开下门！” 秦筱筱急忙从灵泉空间里出来，脚都来不及擦干，就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是白微风，此时他蹙着眉头，蒙着脸看不到神情，但是眼睛里却透着一丝古怪。 “白师兄，找我有事吗？”秦筱筱也是不明所以，寻常这个时候，正是她看书复习的时候，师徒三人组都不会来打搅她。 “小小，你跟我来前面看下，外面，有些情况。”白微风说话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往下一扫，便看到秦筱筱那赤着的脚，脚很漂亮，纤细莹润，玉石一般光洁，湿漉漉的，沾着水，脚趾头粉嫩嫩的，让他一下子就想到湖里的粉荷。 “小小，你在洗脚？”白微风下意识就朝秦筱筱靠近了一些，因为就在秦筱筱刚刚开门的刹那，他突然觉得秦筱筱身上的气息太好闻了，清冽甘甜，好像有着一种魔力，深深吸引着他。 “啊？没有啊！”秦筱筱愣愣应了一句，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鞋，而且脚上小腿上都是水，她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往后退一步，“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在门后面说道：“白师兄等我一下，我去穿鞋，马上就出来！” 但是白微风已经将秦筱筱屋子里面扫了个遍，真是奇了怪了，没看到洗脚盆啊，屋子里也没水，小小刚刚是在哪洗的脚？ 不过转眼间，秦筱筱已经擦了脚，穿上鞋子出来了。白微风也没多问，和秦筱筱并肩往前面诊所走。 “白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筱筱越往那边走，心里就越不踏实，总觉得肯定是不好的事。 “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白微风却好似不知道怎么解释，走了几步，还是提醒秦筱筱，“是秦家沟那边来了人。” 秦家沟来人？秦筱筱只能想到是李大花来送鸡蛋了，然而，当她一脚踏进卫生所诊室的门，当时就是一呆，这黑压压的人群是什么情况？ “小小，小小你可来了！”一个大妈热情地过来拉住了秦筱筱的手。 “小小啊，瞧你现在过的多好，这城里和乡下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大爷羡慕地说道。 “咱们小小现在可真有本事啊！”一个提着篮子，拿着草帽的大姐一脸欣慰。 “李大妈，杨大爷，你们，怎么都来了？”今天好像也不是赶集的日子啊，秦筱筱此时满头雾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白微风，白微风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今天谈九通和熊清流外出了，卫生所就秦筱筱他们三个。 秦筱筱眼神再掠向疯子，疯子张嘴给她做了个口型，“秦小兰，找工作！” 秦筱筱顿时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然后就感觉眼前出现一排省略号。 果然被她猜中了！ 陶孝静在秦家沟大肆吹嘘她帮秦小兰在县城找到了好工作，秦家沟的人又都知道她拜了个和公安局长熟识的师父，肯定都认为她牛气的不得了，现在好了，一个个都找了过来。 好在秦筱筱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当下也不慌不忙地做出一脸羞涩的样子，笑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啊，也就跟着师父学学医术而已。” 她可不能主动提这些村民们来的目的，更不能主动拒绝，不然就彻底得罪了秦家沟的村民们。 果然，有村民沉不住气了。 “小小啊，听说你帮陶孝静家小兰在城里找到工作了？这事是真的吧？”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率先问道。 秦筱筱点头，承认了，“是的，是帮小兰姐找到事做了。” 村民们本来还有将信将疑的，这回听秦筱筱亲口承认，一个个心里更是激动起来。 “那小小啊，你能不能帮我家二蛋也在城里找个工作啊？” “还有我家大顺，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有好事可不能忘记大顺啊！” “对啊，还有我家小珍，从前可见你们一起玩过呢！” “……” 村民们七嘴八舌，一下子就给秦筱筱说了几十个名字，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诊所里都挤满了，还有村民进不来，堵在门口，拼命挥手的。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秦筱筱也觉得头疼的很，当下很无奈地摊手，说道：“各位，各位，你们听我说！” 七嘴八舌的村民们安静下来，一个个都跟聚精会神听课的小学生一样，眼睛齐刷刷盯着秦筱筱。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说道：“我是有帮小兰姐找了工作，但那只是碰巧我听到肉联厂在招女工，还要特别勤快的，我就想到小兰姐，给她报了名。诸位今天一下子给我排了这么几十个找工作的任务……我师父只是个大夫，我就是个学徒，我们哪有这么大本事能安排下这么多人进城啊，各位大爷大妈大叔大婶，你们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但是你三婶说你认识公安局长啊！”杨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可以去找公安局长帮忙嘛！公安局长要安排人进城工作，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秦筱筱脸红了，“杨大爷，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就一卫生所学徒，哪认得公安局长呀？也就我师父和王局长有点交情。” “那也行啊，你找你师父，让他帮我们去找公安局长，安排一下不就成了！”李大妈想当然的说道。 秦筱筱早就知道这些农村的大爷大妈们想法特别简单，而且在他们眼里，县城里的公安局长，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大官。 “我说了，我就一学徒，我师父哪会听我的话？”秦筱筱做出无奈的样子，叹气道：“再说了，每年县城里面的招工都有名额限制的，你们一下子几十人涌进来，哪有那么多工作岗位啊？” “公安局长不是有权吗，没有工作岗位，可以多设几个嘛！”李大妈笑嘻嘻说道。 “大妈，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做什么都是要按政策，按规定，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搞定。”秦筱筱觉得和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爷大妈说话可真累，看这些人的样子，就好像想当然的认为，清含县是公安局长开的一样。 218有人搞鬼 “秦筱筱你什么意思？就是不肯帮忙了？”有脾气冲的村民不高兴了。 秦筱筱皱了皱眉头，看向说话的村民，是村西头秦二董，这人是个无赖，从前还欺负过秦筱筱，当下秦筱筱也没了好脸色，“我帮不帮，难道还要你管？！” 秦二董撇撇嘴，冷笑一声说道：“我当然管不着你，但是你能帮秦小兰找到工作，凭什么就不能帮咱也找工作？从前在村里，咱对你可是也很照顾的！秦筱筱，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秦筱筱不想和秦家沟的村民们关系闹僵，但是并不代表她没脾气，当下也冷声反驳道：“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不可否认，这里是有很多帮过我秦筱筱的人，但绝不包括你秦二董在内！你怕是忘了，当初是谁偷了我奶奶捡来的野鸭蛋？还对我言语轻佻，几次三番堵我的路，要和我耍朋友的？” 秦二董见秦筱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他，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本就是个混的，又特要面子，觉得秦筱筱不给他面子，竟然脑子一热，冲过去扬手就要打秦筱筱，“臭婊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怕是也忘了你从前哭着求老子放过你那些事！” 很显然，秦二董还将秦筱筱当成那个无依无靠，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孤女，还想像从前一样欺负她。 然而这一回，还不等他靠近秦筱筱，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听见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叫，接着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一下子在空中翻了个圈，后背重重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秦二董一下子被摔懵掉了，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痛的他眼泪都飚了出来。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种摔老子的！”秦二董回过神来，当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四周，刚刚也就一眨眼的时间，他根本没看清到底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打爆你脑瓜子！” 疯子往前走出一步，冷冷看着秦二董，秦二董正背对着他，莫名觉得后背上像是有寒气爬过，他再一抬头，见村民们都看着他后面，他立即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再一次被疯子一拳打中了眼眶，当时就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啊！狗娘养的，你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拼了！”秦二董哪肯吃这个亏，顿时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嚎叫着就朝疯子冲过去。 然后又是“砰”一声，秦二董左眼眶再次挨了一拳，他眼看要往后倒，白微风动作敏捷托了他一把，接着疯子又是一拳砸在秦二董脸上，再一个过肩摔。 秦二董随即躺在地上，鼻青脸肿，跟死鱼一样抽搐了几下，哪里还嚎的出来，只能哼哼了。 “敢欺负小小的人，都打死！”疯子凶恶地瞪秦二董，再一个眼神扫过，原本挤满了村民的卫生所里突然安静，那些聒噪的大爷大妈们一个个都面色诡异地看看疯子，又看看躺在地上惨到不行的秦二董。 想这秦二董在秦家沟也是个狠角色，仗着从小练过几下拳脚功夫，不说整天欺男霸女，却也喜欢寻衅滋事，没想到在秦筱筱捡来的这疯子手里竟然一招都过不了。 刚刚就是因为他想打秦筱筱，才被打成这样，活该！ 不过众人心里这时也有了畏惧，一时全都不敢说话，只呆呆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早就见识过疯子的战斗力，不说一个秦二董，就是现在再来十个，疯子也能全给打趴下，她可一点都不同情秦二董，当初她没少被这无赖调戏。 “各位，今天呢，我也不是说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各位所说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秦筱筱直接无视躺在地上哼哼的秦二董，对全体肃静跟受惊的小鸡仔般挤成一团的众村民们说道：“我若是能给几十人都直接安排进城工作，我还在这做什么学徒？我干脆就找最好的自己去上班赚钱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可不要被有心人蒙蔽了。” 这些村民们实在是被疯子一言不合就暴打秦二董的一幕给吓到了，有人不自觉就想起前些日子传的，说张翠花来找秦筱筱的麻烦，结果被这疯子打的脸肿成了猪头的事，一个个心里都发憷。 秦筱筱是好说话，但是她身边这疯子却是个疯的，瞧瞧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他们这些老骨头，一拳下去，还不得散架了。 其实秦筱筱说的也对，如果她能有这么大本事，她自己首先都要去上班了，哪里需要在卫生所做个学徒。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别一会惹恼了那疯子，被打一顿就划不来了！ 一时间，村民们走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躺在地上的秦二董没人管，疯子和白微风不客气地拎起秦二董直接扔了出去。 李大妈走出去又转回来，拉着秦筱筱，问她，“小小啊，你是不是得罪过刘寡妇？” “刘寡妇？”秦筱筱皱了下眉头，她和刘寡妇八竿子打不着，原本在村里就没怎么说过话，何来得罪之说？要说得罪，也就上次她和疯子第一次上山打猎回来，被刘寡妇和陈二狗拦着了那事，但她也没主动和刘寡妇有什么过节。 “反正你自己注意点，今天这事，就是刘寡妇在村里说的，说你在城里傍上大人物了，很有权呢！”李大妈给秦筱筱卖了个人情，说完就走了。 秦筱筱却锁紧了眉头，如果李大妈所说不假，那么今天这么多人来找她，这么大的阵仗都是刘寡妇到处散布谣言导致的，那刘寡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让秦筱筱和秦家沟的村民们交恶？ 但这样对刘寡妇又有什么好处？ “小小？”疯子在旁边看着小小，他今天又没控制住自己，只要一听到有人欺负小小，他就恨不得将人打死。 “嗯？”秦筱筱抬眸，一看到疯子，她眸子里就闪过了一片星光，但是秦筱筱自己却并不知道，她看疯子的眼神已经和刚开始时很不一样了。 219守口如瓶 疯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就是既气愤，又心疼，他无法想象，在过去他没出现的那些年，秦筱筱究竟曾经遭受过多少磨难和屈辱。 “今天谢谢你了！”秦筱筱笑了一下，向疯子道谢。 她一笑，眼睛就会弯成月牙状，嘴角也出现两个小梨涡，花瓣似的嘴唇咧开，甜的让人想一亲芳泽。 疯子看着秦筱筱的笑，一时看入了迷。 “咳咳咳！”白微风在一旁掩着嘴咳嗽了几声，才将疯子的神思拉回，秦筱筱也转眸看向他。 “小小，这些人不会莫名其妙一下子全来找你，背后肯定有鬼，你自己当心点，不要单独回秦家沟！平时出门也不要走远。”白微风也听见了李大妈临走时说的话，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我知道的，白师兄！”秦筱筱虽说才开始修习国术，但体能和反应速度方面，她比寻常人不知道要快多少倍，就算她打不过，跑还是能跑掉的，之前几次遇到危险，对方动作在她眼里都是慢动作，这就跟开了外挂一样，等于能提前堵截对方的攻势，所以真要打起来，秦筱筱并不怕。 她就是有些纳闷刘寡妇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刘寡妇背后，又有没有人指使。 谈九通和熊清流今天是出诊给一个住在城郊的大爷看病，大爷都九十多岁了，睡在床上走不了路，又是孤寡老人，村里来人请了谈九通过去。 等谈九通回来听说上午闹的这一出，眉头也深锁起来，他们倒是没一个人指责秦筱筱多事，给秦小兰找工作，只担心背后有人要阴秦筱筱。 当天下午，李大花送来了二十个鸡蛋，秦筱筱跟她打听了一下，她也只说村里昨天晚上突然一下子就传遍了，说秦筱筱在城里傍上大人物了，能给安排进城工作。 李大花倒是不知道这事是刘寡妇传出来的，秦筱筱也就没多问，只让李大花回去帮忙留意一下刘寡妇的动向，看她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约好后天下午来取茶叶蛋，李大花也没逗留，开着拖拉机就回去了，马上就要双抢了，农村现在都快忙翻了。 秦筱筱和李兰英不种田，只在前些年还没分田到户时，每日去上工分，去田里拔草干活啊什么的，所以她也是体验过农村每到庄稼收获时那种忙碌的。 李兰英和秦筱筱其实也分到了田亩，不过她们一个老一个弱，靠秦筱筱一个人根本种不了，就听村支书的话，将田亩给了张家去种，约定等收成时，张家给粮食，就当是租金了。 说起来，秦筱筱可是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张家要给粮食的这个时候，张翠花突然冲到张家大吵大闹，要将今年张家从李兰英田里收到的粮食全都霸占，口口声声张家是欺占了她家的田地，当初这事也闹的很不愉快。 自从知道苏芷梦可能也重生了之后，秦筱筱就被一种莫名兴奋的感觉折磨着。 她真的很期待，他日她在上京与苏芷梦重逢的那一刻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稍晚的时候，何平送来了一筐鸡蛋，秦筱筱看得嘴角直抽抽，问他，“你一次煮这么多，怎么保存？” 何平很自然地说道：“没事，我家有冰箱啊！放冰箱就成！” 秦筱筱嘴角顿时抽的更厉害了，好吧，土豪就是不一样，这才八零年，家里竟然就有冰箱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进口的，这年代能搞到进口冰箱，看来这何平家世很不一般啊。 “那我可事先说好了，每个茶叶蛋的加工费按一毛五收的。”秦筱筱不客气地开价，她也不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真要算起来，她的灵泉空间里的灵气可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是买不到的，要不是和何平有点交情，她都不会答应替他加工。 何平一口应下，为了在卫生所众人面前博好感，他还主动抬高价格，“两毛吧，小小姑娘煮茶叶蛋这么辛苦，当然应该多收点！” 秦筱筱嘴角眼角一齐猛抽，看来这何平是个败家子啊。 由于何平送来的鸡蛋太多，一锅煮不下，秦筱筱让他隔一天来取一次货。 之所以让李大花两天后来，却叫何平第二天就取货，秦筱筱也是考虑过的。 李大花家在秦家沟，家里又是务农的，为人本分老实，要秦筱筱帮忙煮茶叶蛋，也是因为她妈身体不好，据说是当初生三丫头李大英的时候亏空了身体，一直缠绵病榻。 秦筱筱就冲着李大花这份孝心，也没有理由拒绝，所以秦筱筱给李大花的茶叶蛋就特地在灵泉空间多放一天，这样对身体的疗效也要更强。 至于何平，他的家世秦筱筱尚且不是很了解，但从他的言谈还有用的器物来看，家世肯定不差，可能还相当好，所以她就更不敢给他和上次一样的在灵泉空间里放了很久的茶叶蛋了，不然再来一次像唤醒植物人大爷这样的惊悚新闻，她离被抓去做研究就不远了。 秦筱筱最终决定给何平的茶叶蛋只放十个小时，她现在对时间的掌握已经很清楚，能确保美味，然后对身体的滋养疗效也有，但很小，必须长期吃才能感觉到。 反正何平送来的这一筐鸡蛋没二百五也有两百，一天两个，也够他吃好几个月的。 加工茶叶蛋的事情，秦筱筱一再叮嘱李大花和何平不要到处宣传，并且威吓，如果有人因为他们的推荐来找她，她就停止给他们加工茶叶蛋。 这让本来还想出去好好吹个牛的何平都吓得闭紧了嘴，老老实实把茶叶蛋拿回家放冰箱储存着，只给自己家人吃，还特地将秦筱筱的话也跟家人重复了一遍。 于是，为了能长期和秦筱筱合作，何平一家子全都守口如瓶。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何父在长期吃茶叶蛋之后，原本一头白发竟然慢慢变黑了，脸色也变的红润，何母更是连皮肤都变嫩了，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何平的近视度数都有所降低，就有许多熟人开始打听他们在吃什么补品。 何家人当然不会说，但是有一次何父喝了点小酒，被人一问，就说漏了嘴，一时间，许多人闻讯而来，全找到卫生所，想找秦筱筱帮忙加工茶叶蛋。 220盖新房 秦筱筱很是恼火，一概闭门不见，反正前面有师父和师兄挡着，她也不怕得罪人。 然后，和何平的合作，自然就此终止。 何平被他老子的愚蠢都快气死了，但是当初和秦筱筱有约在先，他也不好意思再找秦筱筱，倒是何父何母，都是有点小权的官员，在吃惯了那美味又对身体有奇效的茶叶蛋后，突然吃不着了，那简直抓心挠肝的难受。 这时候后悔也晚了，何父何母就动起了歪脑筋，想用手中的权力来压一压秦筱筱。何平知道后，当然坚决反对，何父何母却一意孤行，竟然直接派人要去查封卫生所，打算以此来威胁秦筱筱。 结果，查封的人刚到卫生所，就有人告知他们谈九通的身份，两人吓得腿都站不直了，一路爬过去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谈九通师徒和何家的梁子也就结下了，这之后何平再来找秦筱筱，都被拒之门外，让何平好生伤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晃，夏天就要过去，炎热的天气缓解，早晚都开始凉了。 秦家沟的双抢结束了，但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晒稻子，晒干了就堆进谷仓，也忙得很。 秦小兰和胡三宝的婚约最终还是因为陶孝静坚持不退还彩礼钱没退成，双方都找了中间人，最后决定将婚期推迟到秋后。 秦筱筱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半天，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原本前世秦小兰就是秋后出嫁的，然后第二年九月生了个女孩，紧跟着没出月子又怀上了，这一胎倒是男孩，但是七个月早产，孩子生下来身体太弱，秦小兰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出血，没能熬过去，孩子倒是活了下来，但是没有母亲，又是在胡家那样的家庭，可想而知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然而这一世，秦小兰却提前和胡三宝订婚，要不是因为秦筱筱的干预，他们会在这个月结婚，却也正因为有秦筱筱的干预，如今秦小兰的命运轨迹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秦筱筱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双抢完，秦小兰也进城去肉联厂上班了，第一天是秦筱筱送她去的，秦小兰太怯懦，只知道低着头，看到人也不说话，别人问话，她就惊慌失措地睁着眼睛，秦筱筱只能帮她跟肉联厂管招工的管理道歉。 好在最后还是安顿了下来，有工人带秦小兰去熟悉环境，肉联厂有屠宰车间、分割车间，还有副产品加工车间等，来之前秦筱筱给秦小兰都介绍过了，秦小兰一听杀猪工资高，就想也去杀猪，但是被秦筱筱否决了，因为女工力气小，正常干不下来，一般女工都是做副产品加工一类，比如洗大肠小肠，剔肉这些。 秦小兰刚进肉联厂，做的就是清洗猪大肠，这工作需要早起，也不轻松，但是对于秦小兰来说，可比她在家要舒服多了，几下下来，她完全适应，干的一身的劲。 肉联厂有工人宿舍，虽然八个人一间屋子，但是比起秦小兰在家里那个猪圈旁边矮小潮湿的房子来说，不知要好了多少倍，秦小兰真的非常满意。 这边将秦小兰安顿下来，秦筱筱也稍稍放了点心，离秦小兰结婚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秦筱筱暗地里希望秦小兰能自己振作起来，然后反抗陶孝静。 解决了秦小兰的事情，秦筱筱又去找了秦跃进，拿出三百块钱给他，请他帮忙在李兰英家旁边盖两间瓦房。 她还惦念着前世这个冬天下大雪，压塌了李兰英的茅草屋，李兰英出门拾柴火，结果路上结冰太滑，导致她摔倒，后来一病不起，没钱去医院，很快就去世了的事。 秦筱筱始终还是做不到对李兰英不管不顾，但是她明白，如果将钱给李兰英，她肯定舍不得用，到头来又去贴补秦大有张翠花他们，真等她有事了再去要钱，就没人管她了。 秦筱筱只做自己该做的，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所以秦筱筱直接就越过了李兰英，让秦跃进一手包办，恰好李兰英这些天去隔壁村她一个老姐妹家了，于是，等李兰英回到秦家沟，都发现她家旁边新盖的大瓦房已经快上梁了，自然想反对也没的反对了。 当然，李兰英在听秦跃进说了这是秦筱筱拜托他做的事之后，心里头更是五味杂陈，坐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动弹。 秦跃进的瓦匠队效率很高，秦筱筱钱给的也足，而且要求就是盖结实的房子，为了避免会被秦家那几个不省心的媳妇霸占，秦筱筱特地交代，只造两间，对于李兰英来说，日常起居是完全足够了，但是如果对于张翠花刘红她们来说，就算她们想住新房，一家人根本挤不下。 一个月后，新房竣工，木工将打好的家具也送了过来，搬家这天，秦筱筱也去了，秦家沟一多半的人都去吃酒，当然，这些都是秦筱筱安排的，也是她出的钱。 她这么做的用意，就是要让全秦家沟的人都知道，李兰英的新房，是她盖起来的，倒不是为了邀功让别人赞美她，只是想借此威慑一下张翠花她们别起霸占的心思。 不过，这一天，李兰英家宾客很多，却独独缺了她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只有秦小兵和秦小明过来混吃混喝，席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夸秦筱筱有孝心，李兰英有福气，夸的李兰英时而露出欣慰和自豪的神色，时而又在苦笑着发呆…… 搬家这件事过去不久，就是中秋节了，这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秦筱筱一直有些不安的心也渐渐踏实下来，她觉得或许真的是她多疑了，一个刘寡妇，除了散播些谣言，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中秋节头一天，李兰英让人带话给秦筱筱，喊她回秦家沟过中秋节，但是秦筱筱拒绝了。 秦筱筱早就答应要和谈九通一起过拜师后的第一个中秋节，而且她始终对李兰英有怨言，已经做不到和从前一样视李兰英为唯一的家人了。 江北省处于南北交界处，清含县位置偏南，中秋节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凉了，但中午还是有些燥热的。 中秋节当天，秦筱筱上菜市场逛了逛，结果发现没什么要买的，只买了些菱角芋头之类的，疯子跟着秦筱筱，只要她没注意，他的目光就一直都是凝着在她身上的。 从菜市场回来，还没到卫生所，秦筱筱就看到李大花焦急地等在那，一看到秦筱筱回来，李大花就迎了过来，“小小，你赶紧回一趟秦家沟，你——张翠花和张家打起来了，李奶奶气倒了，支书让我喊你回去。” 221太招人嫌了 秦筱筱闻言，眉头不由挑了挑，她早知道张翠花不是省油的灯，这次都歇了快两个月没有作妖，肯定早就按捺不住了。 “小小，你要去吗？”白微风闻言，从卫生所走了出来，问秦筱筱。 秦筱筱没有犹豫，“还是去一趟吧。” 就算不是秦昌川让李大花来叫她，她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要回去看看的。 “小小，阿峰和你一起去！”疯子现在每天除了睡觉时间不得不和秦筱筱分开，剩下时间，几乎都和秦筱筱形影不离，名义上是给她上课复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跟秦筱筱待在一起时有多开心，心跳的有多快。 就连家里那边接连派人来清含县城要他回去，都被他一一打发了，当时要不是怕家里担心，他都不打算发电报回去保平安，他现在完全就就是乐不思蜀了。 “那赶紧走吧，我来的时候，已经吵的不可开交，这回可能要打起来了！”李大花也着急地说道：“我开了拖拉机，小小你要不要收拾一下？” “不用了！”这次回去是拉架兼看热闹的，秦筱筱也没什么要带的。 白微风却对李大花摆摆手，“你先走，我开车送小小去，随后就到！” “开车？”李大花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和秦筱筱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谈九通和熊清流这时也走了出来，表示要一起去秦家沟，但是卫生所又不能离人，最后还是商定由白微风开车带秦筱筱和疯子去一趟。 白微风开的是辆吉普车，车主是谈九通的病人，也是个倒爷，算是清含县最有钱的人之一了，因为知道谈九通腿有伤，所以特地借了自己的车过来，方便谈九通出诊。 这也足以看出谈九通在清含县城的威望有多高，人缘有多好了。 吉普车的速度当然比拖拉机快，秦筱筱他们后出发，却比李大花还要早十分钟到秦家沟。 此时的秦家沟，秦筱筱还没进村，离老远就听见了嘶吼声吵嚷声，还有尖叫声。 声音都是从李兰英家的方向传出来的，秦筱筱几人也不耽搁，一路跑了过去，老远就看到李兰英家门口围的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人头看的人头皮发麻。 有人眼尖，看到了秦筱筱，连忙分开一条路，“小小你来了啊，快进去看看，你妈又跟人闹起来了！” “大叔，到底为啥事闹啊？”秦筱筱却没急着过去，刚刚李大花走的急，也就不清不楚说了一句，张翠花和张家吵起来了，秦筱筱虽说大概知道应该和前世一样，是为了张家耕种李兰英田地给粮食的事，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还不是因为张家种了你奶奶分的田亩，现在按约定送粮食来了，你妈非说这件事没经过她，是张家耍手段糊弄了你奶奶把地都霸占了，现在你妈不但要张家把田亩还回来，还要今年这田亩上所有的收成！”说话的人一说起张翠花，满脸的鄙夷。 秦筱筱却丝毫没有惊讶，前世，张翠花也是这么干的，一开始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等粮食都收了，她跑来大吵大闹，非说张家侵占了老秦家的田亩，要张家把今年收的粮食必须都还回来，不然就要闹的张家不得安宁。 “张家当然不肯吃这个亏，于是就吵了起来！”旁边有人接了话头，“我看啊，你妈这次可找错人了，张家什么不多，就男丁多，他们能吃这个闷亏？” “小小你过去自己当心点，别被他们波及了！”有个大娘好心地提醒秦筱筱。 秦筱筱其实很想笑的，因为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张翠花最后根本就没讨着好处，还被张家几个儿媳妇狠揍了一顿，在秦家沟都抬不起头来了。 但是秦筱筱也明白，自己这时候要是笑，会被人说的，所以只能死死抿着嘴，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这边秦筱筱还在和几个大叔大娘说着话，却陡然听见人群中央传来一阵尖叫哭嚎声。 “打死人了！啊！姓张的要打死人了！” 秦筱筱连忙分开人群进去一看，便看到张家几个儿媳妇正将张翠花按在地上，一顿狠揍，张翠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身体还被张家二儿媳压坐着，两只手被反剪，只有双脚不停踢打扑腾，还在那张嘴大骂，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秦筱筱真的快要忍不住，连忙捂住嘴，才掩饰住开心的笑。 疯子将秦筱筱这小表情看在眼里，嗯，其实他也很想笑的。 “小小，小小你来了，快，快帮帮你妈！”李兰英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软了，现在看到秦筱筱，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挣扎着爬了起来，冲过去拉住秦筱筱。 她就说让张翠花别找张家闹，张翠花不听，现在被这么多人压着打，打坏了可怎么得了。 “奶奶，这到底怎么回事？”秦筱筱才不会傻到上前帮张翠花解围，她故意磨蹭着，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张家的人几乎全到齐了，秦昌川和几个村干部都在，但是他们一个个都面沉如水。 作为村支书，秦昌川一直沉着脸，拿着根卷烟不停放在鼻子跟前嗅，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劝架。 这种情况倒是少见啊，即使秦昌川再不喜欢张翠花，作为村干部，也断然不会对打架斗殴坐视不理的。 这张翠花究竟有多招人嫌！ 秦家另外两个儿媳妇刘红和陶孝静也在场，不但是她们，秦小凤，秦小兵他们都来了，但是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上前拉架的，陶孝静她们全都围在一旁看热闹。 秦小凤眼睁睁看着张翠花被张家几个儿媳合起来打的嗷嗷叫唤，只缩在一旁哭，都不敢上前一步。 秦筱筱的目光随即又落在撒了一地的几担稻谷上。 当初张家租种土地时，就事先说好，给李兰英收成的三成粮食作为租金，李兰英分到的也就几分地，今年粮食产量并不多，但张家显然并没有克扣，看这满满的几担，几百斤肯定有。 所以，张翠花竟然无耻到想要什么都不做，靠一张嘴就去霸占张家所有的劳动成果？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难怪在场的村民们全都在看热闹，没一个拉架的。 222心是黑的 现场群殴还在继续，张翠花从一开始拼命叫唤，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李兰英都快急疯了，她见秦筱筱没动，自己想上去拉架，却被几个村里的大婶给拉住了。 秦小凤一看到秦筱筱，也开始装可怜哭道：“大姐，你来的正好，快去帮妈啊，你再不帮妈，妈就要被打死了！” 秦筱筱不客气地一个白眼翻过去，“你站在这这么久，你怎么不去帮！” 秦小凤咬着牙，眼底闪过愤恨，面上却是可怜兮兮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哪里会打架啊，大姐你不是带两个男人来了吗？你叫他们去帮妈啊！” “就是就是！你表哥不是很能打的吗？他上去，肯定三两下就能把这些人打趴下！快点帮妈报仇！”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去的秦小龙这时也蹿了出来，挥舞着拳头，一脸横肉跟着抖。 看热闹的围观村民们闻言都看向秦筱筱以及跟在秦筱筱身后的疯子和白微风，有些好事的人，想起听到的那些传言，看向秦筱筱的眼神不自觉就染上了暧昧。 而张家人则在听到秦小龙的话后，都有些紧张地看向秦筱筱，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帮张翠花报仇。 他们也是听说过秦筱筱这表哥很能打的，虽说没亲眼看到他跟人打架，但是就凭他是个打猎高手，就让人生惧。 秦筱筱一直目不斜视，完全无视秦小龙。 倒是张家几个围殴张翠花的儿媳妇，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还是打够了，此时都停了手，二儿媳也从张翠花身上站了起来，临走还愤恨地踢了张翠花一脚。 秦小龙和秦小凤没有动，还是李兰英颤巍巍跑过去扶张翠花，但是她年纪大了，力气不够，张翠花又像是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李兰英先是下意识看向秦筱筱，想让秦筱筱去帮忙，却又在看到秦筱筱冷冰冰的眼神时，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而去唤秦小龙和秦小凤。 “小龙小凤，快来帮忙扶一把！” 张翠花被扶到一边去了，边走边哼哼，实在是被打的太狠，脸肿成了猪头，话也说不出来了。 围观群众仍然没有人说话，全都齐刷刷看着秦昌川。 秦筱筱觉得这种情况真他么的诡异，张翠花到底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不但没一个村民帮她说话，现在她被打成这样，连村干部都个个都沉着脸，一副打得好的样子？ “李婶，你有什么要说的？”秦昌川将卷烟放到耳朵后面夹着，没看张翠花，倒是问起了李兰英。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李兰英楞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她一辈子都是个软耳朵根，性子也软，今天的事也确实是张翠花没理在先，她脸早就丢尽了，现在还能说什么？ “老张，你们家呢？”秦昌川又去问老张头，“地还要不要继续租种？” “不种了！呸！算我张万国倒霉，摊上这破事，以后我们张家和秦家水火不容！”老张头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愤怒。 站在老张头后边的儿子儿媳们更是怒气冲冲瞪着躺在地上还在哼哼的张翠花。 秦筱筱听的一头雾水，这两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瞧张家这态度，简直就跟张翠花在他们家祖坟上拉了屎一样，一个个都快气的冒烟了。 说起来，秦筱筱对张家也有点了解，他们家二老加四个儿子，全都务农，儿媳妇也一个赛一个的勤快。 分地时，因为家里人多，分的地也多，劳动力过剩，他们不仅仅是租了李兰英的地，村里其他几个孤寡老人种不动地的，他们也都给种了，张家是实实在在的殷实人家，老张头是一家之主，为人厚道的很，这也是当时秦昌川做主建议李兰英把地给张家种的原因。 秦筱筱并没有纳闷多久，就有人给她解惑了。 “这张翠花真不是个东西，真以为自己进城了，就高人一等？把我们农村人当傻子，看到有好处，赶紧来抢占，当初地荒着没人种的时候，怎么没见她主动要求去种地的？”有村民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啊，不就是进了县城吗，又不是省城，有本事去上京横去啊！真不是个东西！” “我以前还以为这张翠花最多就是嘴巴坏一点，没想到她那心也是坏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干得出来，我要是张家媳妇，打死她都不解气！” “就看她以前怎么待秦筱筱的，也知道这女人心肝都是黑的！” 村民们愤怒的议论着，秦筱筱听的更加好奇了，看来张翠花真的是做了什么事犯众怒了啊。 好在马上就有人说道：“也不知道张家那小三子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孩子没事啊！” 秦筱筱闻言不由挑眉，忍不住问道：“李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张家小三子怎么了？” “小小你来的迟，恐怕是不知道，你这个妈啊，心肝脾肺肾都是坏的，就因为她嫌张家给的粮食少了，认为她自己吃亏了，就跑去张家闹，要张家把地还回来，还要把今年这块地上的收成都给她，张家辛苦劳作好几个月，当然不肯啊，这就惹毛了张翠花，竟然抓住小三子，一脚踢在三子的叽叽上，小三子才七岁，你说这张翠花怎么就能这么狠？要是三子以后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可是毁了一生啊，就你说，张家能放过她吗？” 秦筱筱听的脸都黑了。 张翠花听到有人说她，还在那抵死不认，叫唤着：“胡扯，都是你们这些畜生冤枉我！” “就是啊，大姐，你可不能听信外人的话，你不喜欢妈没事，但你不能不信她！”秦小凤在一旁生气地帮腔。 秦昌川似乎忍无可忍，一声冷斥，“冤枉？这么多人亲眼看见，张翠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冤枉你？” “秦昌川你什么意思？我们才是本家，你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不信我就算了，怎么还帮这些外姓人埋汰我？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都是他们冤枉我的！”张翠花被秦小龙和秦小凤扶着，脸全肿了，说话都不利索，但还是在那矢口否认，说什么都不承认那丧尽天良的事是她干的。 223猪脑子 “张翠花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你就不怕报应吗？”张小三的妈就是张家二儿媳，刚刚她坐在张翠花身上，打的也最狠，专门往张翠花身上肉最嫩的地方掐，这时听张翠花还在抵赖，她气的眼底都红了，手一直在抖。 张翠花犹自嘴不怂，还在那叫嚷：“我没干过亏心事，我怕什么报应？要报应也是报应在你们身上！大家伙可千万别被他们张家人蒙蔽了，明明就是他们欺负我妈人老糊涂，想要霸占我家田亩，别以为拿几担粮食就能打发了我们！” “张翠花你个死不要脸的，今天不打死你不解气！”张家大儿媳是个火爆脾气，闻言，抄起扁担又要上去打张翠花。 张翠花现在模样惨得很，头皮都秃噜了一大块，两边脸肿着，眼睛青着，身上更是疼的要命，就这样，她还毫不示弱，蹦了起来也从地上拿起烧火棍，要和张家大儿媳对打，嘴里还在不停回骂：“臭婊子，你骂谁不要脸，你们全家才是不要脸的，一家子乱搞男女关系，公公睡儿媳，兄弟和嫂子睡觉，别以为外面人就不知道了！” “你——”老张头听了这话，气的当场翻了白眼，这下连张家几个儿子都忍不住了。 小儿子脾气冲，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张翠花头发，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扇了出去，怒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张翠花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扇倒在地，张家小儿子这也是气极了，一点也没保留力气，打的张翠花头晕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嘴巴一甜，随即“噗”一声吐了两颗牙出来。 这下更加不得了，张翠花往地上一瘫，开始打滚，一边哭嚎：“打死人了！张家打死人了！没天理啊！村支书执法不公，纵容村民打人了啊！” 然而周围的人，却没一个人上前劝架，秦昌川本来想说什么，但一听到张翠花后面那句话，他立即缩回了脚步。 这女人实在太泼了，而且一点理都不讲，什么都要占便宜，今天要是不好好治治她，以后村里人都跟她学，那就乌烟瘴气了。 秦筱筱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张翠花，眼里布满了厌恶，张翠花真的就像是搅屎棍一样，还是战斗力非常强的搅屎棍，到哪都能闹的鸡犬不宁。 而且秦筱筱还发现一点，张翠花似乎非常不长记性，前阵子被关公安局，才放出来就去卫生所闹，后来又被疯子打，这才多久，她竟然单枪匹马又闹到秦家沟来了，还和张家这么多人杠上，真是猪脑子！ 不过，张翠花脑子越不好，秦筱筱就越开心，因为她知道，张翠花费尽心思给苏芷梦谋了富贵人生，她可不是真心想要自己女儿飞黄腾达的，她的目的主要还是希望苏芷梦能帮秦小龙发达起来，然后呢，她张翠花作为苏芷梦的母亲，自然也是要去享受富贵生活，做个人人羡慕的有钱太太！ 要不了几年，张翠花就会去上京，到那时，可就有苏芷梦受的了！ 秦筱筱心里乐不可支，对未来万分期待，面上却丝毫不显，还刻意表现出一副担心忧虑的样子。 “张翠花，你要再敢胡扯，小心我真的对你不客气，我撕不烂你那张嘴，也要打的你走不了路！”张家二儿媳看张翠花撒泼打滚，实在是气的狠了，又要上去打，被旁边的杨大妈拉住了。 “老二家的，你也别和张翠花置气，赶紧回去看看小三子怎样了，不放心的话，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杨大妈可是深知张翠花那德行，人越多，她就闹的越厉害，说出去都丢人。 张家二儿媳也确实担心，当下狠狠瞪了一眼张翠花，转身要走。 “张二嫂，等等！”秦筱筱突然叫了一声，她见张家二儿媳回头看她，便道：“我师兄是大夫，让他跟你一起回去给三儿检查一下吧！” 张家二儿媳虽然气张翠花，但是她也知道秦筱筱可是从小被张翠花打骂虐待长大的，而且先前秦筱筱也当众和张翠花脱离了关系，所以倒是不会迁怒秦筱筱，当下也点点头，露出感激神色，“那就麻烦小小师兄了！” 白微风摆摆手，“不麻烦！应该的！” 秦筱筱又拿出三个茶叶蛋递给张家二儿媳，说道：“张二嫂，这茶叶蛋是我加了很多中药材煮的，对身体很好，你拿回去给小三子吃，这能放三天不坏的，三子年纪小，一天吃一个就行了！” 张家二儿媳自然是听说过秦筱筱煮的茶叶蛋特别好吃，还对身体好，曾经连植物人都唤醒过，当时就一扫脸上的阴霾，开心地接了过去，不断感谢道：“那真是谢谢小小了！” 这边白微风和张家二儿媳走了，围观的村民们，包括秦昌川瞪几个村干部在内，都在心里暗暗点头，非常赞许秦筱筱的通情达理和善良。 但众人再看向张翠花一家子的时候，不由又皱了眉头，尤其是在看到秦小龙和秦小凤时，很多人不由都在摇头，明明都是一个妈养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也就秦昌川几个心思通透的，看向秦筱筱的目光带了一丝同情。 这孩子也是命不好，怎么就落张翠花手上了，不过好在这孩子性子强，敢反抗，终于也算是脱离了张翠花那一家子吸血的魔掌。 张家二儿媳一走，几个村干部交换了个眼神，都觉得事情不能这么闹下去，于是秦昌川还是站了出来，刚要说话，张翠花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腰冲到秦筱筱面前，手一伸，就要打秦筱筱。 “死丫头，胳膊肘子往外拐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你没看见你妈都快被张家那群畜生打死了吗？竟然还让大夫跟去给那小兔崽子看病，你眼瞎了？没看见你妈伤的这么重吗？有茶叶蛋都不晓得孝敬你妈，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种，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应该把你扔大粪窖里淹死！” 秦筱筱现在哪里还会让张翠花打到她，当下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张翠花的爪子，同时一个冷眼看过去，“大婶，说话之前麻烦用脑子想一想！” 224脸都丢尽了 “大婶？秦筱筱，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你还叫我大婶？你，你！啊，天老爷啊！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孽种啊！”张翠花顿时又不得了了，这回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又开始嚎了起来。 但是张翠花预料中的村民们指责秦筱筱的一幕却没有发生，所有的村民，包括那些最为因循守旧，曾经对秦筱筱和秦家脱离关系的事狠狠抨击过的的老古板们，都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张翠花突然嚎不下去了。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和妈说话！”秦小凤又开始指责秦筱筱了，“你没看见妈都伤成这样了吗？你明明有好东西，为什么不拿出来给自家人，反倒要给外人呢？” 秦筱筱都懒得配合秦小凤演戏，耸耸肩，毫不客气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秦小凤没想到秦筱筱这么坦白，倒是一下被噎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秦筱筱也不搭理张翠花和秦小凤，直接越过她们，走到秦昌川面前，“叔！” 秦昌川对秦筱筱点点头，“今天的事，本不应该叫你回来，但是万国种你奶奶的地，当时小小你也是在场的，所以叔叫你回来做个证。” “嗯，好的！”秦筱筱听秦昌川这么一说，心里就有数了。 “李婶，万国，你们也过来！”秦昌川又对李兰英和张万国招手，将几人都集中在一起，他则对着围观的村民们说道：“乡亲们，今天呢，就张万国种了李兰英家地这件事，我们就把话说清楚，省的有人说我偏心，说我从中牟利啊什么的！” 说到这，秦昌川冷冷扫了眼张翠花。 “当初呢，也就是咱们队的地刚分下来的时候，我考虑到村里有几乎人家都是老弱病残，所以就找张万国商量了下，让他把那几户的地种了，秋收后按每亩地给三成粮食作为租金，这事，村委会也是开会通过的。” 村民们纷纷点头，显然有不少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 秦筱筱其实挺佩服秦昌川的，虽然秦昌川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让村里劳动力过剩的种粮大户租种丧失劳动力村民的地，这种做法真的挺超前。 “村委会通过算个鸟啊，你们这些人干事太不讲道理了，欺负我们家没人了是吧？你们有谁跟我说过？”张翠花却还在那不依不饶。 “张翠花，少在这给脸不要脸！按理说，你户口已经迁到城里了，就不是我们秦家沟的人了，你有什么权利在这啰嗦？再说，分地的时候，也是按照李兰英和秦筱筱的户头分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再在这乱叫，我要对你不客气了！”秦昌川当过兵，打过仗，杀过米国大兵，平时一张国字脸就正气凛然，这回一发怒，浑身都带着煞气，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 张翠花心里也是一抖，想说什么，却被秦小凤拉了一下，最后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秦昌川训斥了张翠花，场内终于安静了，他一挥手，村会计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秦昌川接过来对着村民们挥了挥，“这是当时拟的合同，双方都按过手印，不存在什么欺诈，李婶，你自己看看有没有问题？” 李兰英脸色苍白，都快要站不住了，但还是点头，“没错，是我们自己愿意把田亩给张家耕种的！” “张翠花，白纸黑字都写着，手印也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张家大儿媳冷笑一声，瞪着张翠花问。 “我不服！你们都合着起来欺负我！”张翠花反正就是撒泼，死不认账。 “不服去公社告！不然去县里也成！”秦昌川冷声说道。 张翠花哪敢去县里，就是公社也不敢啊，但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当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你们不就看我们家男人不中用，所以合起来欺负我们吗？今天你们张家要是不把霸占的地还有粮食交出来，我就睡你们家门口不走了！” “呸！张翠花你敢去我们家闹，我就敢打，别到时候又说我们欺负你孤儿寡母！”张万国狠狠唾弃了一口。 秦筱筱摇摇头，张翠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她觉得就靠她在这撒泼打滚，张家就会把辛苦小半年的劳动成果全给她？ 是她太天真还是别有目的？ 不过，秦筱筱也发现，今天的情况和前世似乎不大一样，前世张翠花虽然也是在这时候来闹了一场，但是并没有重伤张家小孙子，也没被全村人鄙视，当时她没有狮子大开口，要张家把地和所有粮食都还回来，只是要张家再多给两百斤的粮食。 这一世，似乎很多事都变了，是因为她和苏芷梦重生了的缘故吗？ 因为她们重生了，改变了命运的轨迹，所以与她们相关的一些人和事也随之改变了？ 白纸黑字在那，李兰英又都认了，张翠花再也蹦跶不出什么鬼来，只能愤恨地在那不停地骂，骂天骂地，骂李兰英，骂秦筱筱。 疯子眉头一皱，往前走了一步，阴沉沉地看着张翠花，张翠花立即想起不久前在卫生所前被他当众暴打的一幕，立刻就哑火了。 她现在是真的挺惧怕这疯子的，总觉得这疯子看人的眼神太可怕，要将她剥皮削骨一般。 另一边，张万国当着村干部和全村人的面，当众将那张合同给撕了，表示以后不会再帮李兰英种田，两家人也不再来往！ 张翠花显然知道自己讨不了好，也没再撒泼，眼看围观的村民都渐渐散了，这件事看来就这么揭过去了。 张翠花浑身疼，心里憋着一口气，只能拿李兰英出气，于是指着李兰英就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这脸都被你丢尽了……” 可怜李兰英一把年纪，还是张翠花的婆婆，却被张翠花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回。 还没走远的村民们不由都在摇头叹气，却没有人上前去帮李兰英说话。 因为都是一个村住了那么久，大家都知道李兰英家这三个儿媳一个比一个不好惹，而且李兰英又是个拎不清的，就算现在他们帮她说了话，转过头，她有可能又去讨好张翠花，说难听点，就是个贱骨头！ 谁知道张翠花骂的不解气，突然伸手啪的一下打在李兰英头上，李兰英身体瘦弱，冷不丁被张翠花一打，顿时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225胡搅蛮缠 “奶奶！”秦筱筱反应最快，和疯子一起，连忙冲过去扶住了李兰英，同时抬头怒目瞪张翠花，“你自己也有老的时候，你就不怕你老的时候也被你儿媳妇这么对待吗？” “小贱人，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张翠花现在一肚子气，哪里会有好脸色。 刘红和陶孝静都站在一旁看热闹，没一个上前扶李兰英的，秦大贵低着头，在张翠花一巴掌打到李兰英的时候，他原本是气急的，想要冲过去，却被刘红一把死死拉住了。 “张翠花，你再这样，以后不准你踏进秦家沟一步！”秦昌川也火了。 “哼，秦昌川，别以为你是村支书就可以为非作歹了，你凭什么不准我踏进秦家沟一步？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张翠花昂着头叉着腰，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架势。 秦昌川是个实在人，遇到张翠花这样的泼妇，一时也被气着了，脸都青了。 “张翠花，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成天胡搅蛮缠，就不怕你孩子跟着你有样学样被人讨厌吗？”村会计怒道。 “这就不用你们烦神了，我家小龙小凤以后肯定比你们这穷山沟沟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有出息！”张翠花说起这个就更加得意起来了，这些下贱的泥腿子，还想跟她家小龙和小凤比？她家小龙和小凤以后可都是要去上京跟着他们姐姐做人上人的！ “呵！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就这德性，还能养出多出息的孩子？呸！”张家儿媳忍不住唾弃张翠花。 “那你们就给我睁大狗眼走着瞧！”张翠花鼻孔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秦筱筱和疯子一起将李兰英扶了起来，让她在一旁的土墩上坐下，看着李兰英满头散乱花白的头发，惨白的脸色，还有急剧消瘦的身体，秦筱筱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奶奶，你没事吧！”秦筱筱见李兰英眼神空洞，不由关心地问。 李兰英抬起头，看着秦筱筱，干涸的嘴唇翕动了下，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呆呆盯着秦筱筱，浑浊的眼底渐渐湿润。 “奶奶没事，应该就是受了惊！”疯子给李兰英检查了下，小声跟秦筱筱说道。 秦筱筱点点头，她和疯子最近都在跟谈九通学医术，她自认为自己学的已经够快了，但是疯子似乎天赋比她还要好，短短时间，就能上手给人看病了。 也不知怎么的，按照谈九通私下里说的话，秦筱筱在别的事上都聪明绝顶，偏偏只要一遇到疯子，她就智商直线下降，疯子这厮明明就是装疯的，破绽已经非常明显，秦筱筱愣是看不出来，还以为他的记忆没恢复，被这厮占了便宜，竟以为是她自己的错。 谈九通看在眼里，心里都快着急死了，但又碍于疯子的身份，不能明说，只能干着急。 当然，其实疯子也并没有再装疯，他怕以后秦筱筱知道真相会恼他，最近都已经在渐渐“康复”了。 所以在他表现出强大的知识储备，数理化无一不精通之后，再迅速学会医术，秦筱筱才会很自然的接受。 “奶奶，你坐着先歇一会。”秦筱筱看着李兰英木然的神色，难免还是会担心，想了想，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茶叶蛋递给李兰英，“奶奶，你先吃点东西垫垫。” 另一边，张翠花还在那和张家媳妇对骂，秦小凤眼尖，看到秦筱筱给李兰英茶叶蛋，连忙拽了下张翠花的衣服，示意她看过去。 张翠花一打眼看到李兰英拿着茶叶蛋正要吃，当时眼底都绿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就从李兰英手里抢走了茶叶蛋，一边横眉怒目，骂道：“吃吃吃，老不死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吃，养你还不如养头猪有用！就你这不中用的样子，还吃什么茶叶蛋！” “就是，奶，你也没几天活了，还吃什么茶叶蛋啊，还是我帮你吃了吧！”秦小龙早就听说秦筱筱煮的茶叶蛋特别美味，他馋了好久了，就是秦筱筱那死丫头太不识相，宁可给别人吃，也不给他，让他心里头一直窝着火呢，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哪会放过，连忙凑过去，从张翠花手里抠出茶叶蛋就要往嘴里塞。 “啪！”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了个土坷垃，一下子砸在秦小龙手上，秦小龙手腕一麻，手就松开了，茶叶蛋眼看要掉在地上，疯子敏捷地一把伸手接住。 “还给我！”秦小龙一碰到吃的，就跟护食的狗一样，嗷嗷叫着就朝疯子冲了过去。 疯子很不客气地伸出脚，一脚踢在秦小龙小腿上，秦小龙吃痛，哇一声大叫着，抱着小腿倒在地上不停打滚，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妈呀，我的腿被疯子踢断了！” 张翠花闻言，哪还有心思去骂李兰英，急忙跑了回来，看到秦小龙疼的满地打滚，她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小龙啊，小龙你怎么样，可别吓唬妈啊！” “妈，我的腿，我的腿断了！”秦小龙嗷嗷的哭。 “秦筱筱，小龙也是你弟弟，不就想吃一个茶叶蛋吗，你怎么这么狠，让这个疯子下这么重的手将小龙的腿踢断了！”秦小凤也惊慌失措，但还是不忘骂一下秦筱筱。 张翠花更是气的捶胸顿足，“我怎么就生了秦筱筱你这么个孽障啊，竟然纵容外人伤害自己的亲弟弟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老天爷啊，怎么不来一道雷把秦筱筱给劈死啊！” “少装了！你的腿没事，腿断了你还有力气在这嚎的出来？”秦筱筱冷眼看着张翠花几个人做戏。 “怎么就没事了！就算没断，万一伤着了，以后留下病根怎么办？”张翠花怒道。 “呵！张翠花，你也知道心疼自家孩子留病根啊？那你刚刚不要脸踢我家小三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我家小三子可能也会留病根？你伤的还是我家小三子的要害！这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张家儿媳冷笑着说道。 “你家那小兔崽子能和我家小龙比吗？我家小龙以后是要去上京上学的人！你们这些泥腿子一辈子都赶不上！”张翠花鄙夷地呸了一口，骄傲地说道。 226心疼 秦筱筱听到这话，眼睫一颤，漆黑深眸淡淡扫了张翠花一眼，随即又看向同样一脸笃定与骄傲的秦小龙和秦小凤，眼角眯了眯，她迅速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神色。 果然，秦小龙和秦小凤已经知道苏芷梦的存在了，张翠花前不久去上京，显然也是特地带秦小龙和秦小凤去认亲的。 秦筱筱突然很好奇，苏芷梦在看到她的这两个亲弟弟妹妹时，会是什么心情。 当时苏芷梦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吧。 张家儿媳毫不示弱，冷笑一声，嘲讽道：“张翠花，你就吹牛吧，就你家秦小龙和秦小凤这蠢笨样子，能去上京读大学？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罢，她也不给张翠花反驳的机会，扭头就走，任凭张翠花在后面气的哇哇直叫唤。 秦小龙还躺在地上哀嚎，周围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但还有些好事的人仍然围着，陶孝静眼珠子一转，问道：“秦小龙，你这腿看来伤的不轻啊，要么让你二叔赶紧背你去医院瞧瞧吧！不然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哦！” 秦筱筱抬眸看了陶孝静一眼，她可不觉得陶孝静是真的关心秦小龙。 不过随即秦筱筱就知道陶孝静的目的了，这边她话音刚落，还躺在地上打滚的秦小龙就在那哇啦哇啦叫唤：“我不去医院！我要吃茶叶蛋！” “噗！”周围不少人发出了嘲笑声。 秦筱筱也暗自摇头，秦小龙这个憨货，从来就只知道吃喝，才十六岁，就长的肥头大耳的，又懒又笨，亏得张翠花还在外面吹秦小龙多么优秀，肯定能考得上上京大学…… “小小啊，要么你就把那个茶叶蛋给秦小龙吧，你瞧着他在这满地打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只有三岁呢！”陶孝静掩着嘴吃吃的笑。 张翠花气得脸都绿了，偏生又舍不得对宝贝儿子发火，只好怒目瞪着秦筱筱，“死丫头，有茶叶蛋还不拿出来，给小龙吃！” 秦筱筱故意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大婶，茶叶蛋就剩这最后一个，我已经给奶奶了，你们要吃，自己回家煮去！” “我们要会煮，谁还吃你的！”张翠花见周围人都在嘲笑秦小龙，顿时更加生气，也将一腔怒气全发泄在秦筱筱身上。 “那就不是我该管的了！”秦筱筱退后几步，和张翠花拉开距离，张翠花之前在地上撒泼打滚，满身都是泥土，走近一点，都让人厌的慌。 “妈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茶叶蛋！”秦小龙见秦筱筱不买张翠花的帐，顿时急了，又开始在地上打滚。 疯子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这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的傻儿子哦！ 他不由也很期待，那个苏芷梦会是什么样，应该不会像张翠花这么蠢笨，秦小龙这么愚钝吧？不然也不可能在苏家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端倪，或者说，被发现了破绽，却依然能哄的苏家那几个蠢货开心到不去找回自家亲生的孩子，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 疯子的眼神落在秦小凤身上，嘴角突然扯开一抹邪气的笑，他倒是忘记了，秦家还有这个婊里婊气的秦小凤，想来，那个苏芷梦应该就是秦小凤这个样子的吧。 秦小凤原本还在关注着张翠花骂秦筱筱，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循着视线看回去，竟然发现看她的人是秦筱筱捡回来的那个疯子，顿时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说起来，她每次见到这疯子，心脏都有些控制不住地跳动，这世上怎么能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瞧那眼那眉，还有那挺拔高大的身材，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算他是个疯的，她也愿意啊！ 秦小凤一通胡思乱想，恰好疯子在这时冲她笑了一下，秦小凤那张蜡黄颜色的脸登时爆红，一时之间，心跳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此时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他在对她笑，对她笑哎，他肯定是发现她比秦筱筱好，所以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这么对她笑！ 只是随便笑了一下的疯子，“……”那丑八怪怎么突然脸红成猴子屁股样。还一脸羞涩不停拿眼睛睃他？发春了吗？ 与此同时，站在刘红身后，今天存在感有点低，但还是从疯子出现就时刻在关注着他的秦小丽在看到疯子对秦小凤笑了一下，然后秦小凤满脸羞涩好像以为疯子就爱上她一般的表情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她死死抓紧了手掌，眼露愤怒，一嘴牙也磨的咔咔作响，秦小凤那个臭婊子，肯定是看上阿峰表哥了，所以才会不停给阿峰表哥抛媚眼！ 亏她秦小丽还将秦小凤当最好的姐妹，之前跟秦小凤说了好多她喜欢疯子的话，秦小凤还鼓励她去追来着，当时她会说服刘红帮她去秦筱筱家说媒，也是秦小凤怂恿的。 秦小丽没想到，秦小凤竟然也喜欢上阿峰表哥了，不行！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一脸懵逼的疯子被秦小凤那含羞带怯的媚眼恶心到想吐，转个头想看看秦筱筱洗洗眼，却又发现秦小丽在那边不停对他挤眉弄眼，这下可真差点就给他催吐了，赶紧低头沉心静气，心里只想着秦筱筱的脸，这才好过一些。 秦筱筱对疯子和秦小凤以及秦小丽这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毫无所察，因为她也走神了，她在看到张翠花这么能搅事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明年就要考大学，肯定是要去上京的，但是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张翠花要过几年才会去上京，她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张翠花提前去和苏芷梦母女相聚啊，不然就不热闹了。 “秦筱筱，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张翠花在那骂了一通，却见秦筱筱眼神根本就没在她身上，都不知道在看着哪儿，当时就气的她七窍生烟，加上秦小龙又在那使劲叫唤，非要吃茶叶蛋，张翠花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当下就更痛恨讨厌秦筱筱了。 “大婶你说什么了？”秦筱筱故意装着一副茫然的样子，反正气死人不偿命，她就是要让张翠花不好过。 “小小，要不，你把那个茶叶蛋给小龙吃吧，奶奶不想吃的！”李兰英见这样子下去没法收场，于是虚弱地开口说道。 但是秦筱筱却怀疑，李兰英会这么说，分明就是心疼秦小龙了！ 227名搅屎棍 秦小龙一下子就嘚瑟起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秦筱筱喊：“死丫头，听见了没，奶奶叫你给我吃！还不快拿过来！” 秦筱筱淡淡瞥了秦小龙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就知道吃，蠢笨如猪！ “那算了，既然奶奶不想吃了，那我就扔了！”秦筱筱一抬眼，看到有村民带着大黄狗来看热闹，便迅速冲疯子使了个眼色。 疯子会意，手一扬，直接将茶叶蛋扔给了大黄狗，狗鼻子灵，早就闻到不同寻常的香味，一直都伸着舌头，垂涎欲滴，此时一个纵身跳起来，一下子就将那茶叶蛋吞进了口里，嚼巴嚼巴，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就朝着秦筱筱和疯子欢快地摇尾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大黄狗吞了茶叶蛋，秦小龙才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秦筱筱你敢把我的茶叶蛋拿去喂狗！？” “不好意思，恐怕你搞错了，茶叶蛋是我的，我想喂狗就喂狗，要你管！”秦筱筱故意笑出一脸欠扁的样子，就是要激怒秦小龙。 秦小龙果然被激怒了，嗷嗷叫着就要冲过来，张翠花知道疯子的厉害，怕秦小龙过去会挨打，赶紧一把死死抱住了秦小龙，但是秦小龙就跟护食的狗一样，谁抢了他的食物，他就咬谁，连张翠花都不例外。 只见他呱嗒一口就咬在了张翠花胳膊上，张翠花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胳膊上都渗出血来了，她本身也伤的厉害，哪里还有力气拦住秦小龙，只能拼命喊秦小凤过来。 “小凤，快抓住小龙！” 秦小凤却好像没听见张翠花的叫声一般，一直站在那两眼发直盯着疯子发呆。 秦小丽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小凤，眼神都能当刀子杀人了，秦小凤都没发觉到。 张翠花叫不动秦小凤，又不敢放开秦小龙，手臂被咬的地方痛的钻心，秦小龙发了疯，力气大的惊人，拖着张翠花往前蹿，一蹿蹿到秦筱筱旁边的大黄狗跟前，伸手就去抓大黄狗，还掰大黄狗的嘴，一副要把茶叶蛋从大黄狗嘴里抠出来的架势。 全场的人当时就全都惊呆了。 张翠花也呆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又吓的不行，“小龙，小龙啊，不行啊，小心被狗咬啊！” 秦小龙哪会听张翠花的，兀自在那气冲冲和大黄狗搏斗，这大黄狗拼命挣扎，龇牙咧嘴，凶的不行。 “你们怎么都傻站着，都没人来帮把手，把我家小龙拉开啊！”张翠花气的大叫。 村民们纷纷往后退，个个一脸漠然。 张翠花在那哭着喊：“你们这些人心都是冷的吗？就没一个人上来帮忙的？” 围观村民纷纷摇头，“你们老秦家的事，我们哪敢插手哦！不敢不敢！” 秦筱筱歪着头，看着张翠花在那痛心疾首的样子，真觉得太可笑了。 一个搅屎棍，还是名搅屎棍，竟然有脸骂被她欺负过的人不给她帮忙？ 秦小龙还在那嗷嗷叫唤，眼底通红，秦筱筱暗暗觉得，这秦小龙怕不是脑子有什么病，不然哪有正常人像他这样，就为了口吃的，跟狗抢食的。 “小龙，小龙，你快松手啊！”李兰英眼看这秦小龙和大黄狗滚在一起，当场吓呆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便颤巍巍站起来要去拉秦小龙。 谁知道秦小龙已经发疯了，他死死掰着大黄狗嘴巴，大黄狗吃痛，从喉咙里发出叫唤声，爪子不停地挠，将秦小龙身上都挠出血来了。 李兰英还没过去，就看到秦小龙和大黄狗滚到她跟前，她连忙想要去拉秦小龙，却被秦小龙飞起一脚踢到了肚子，顿时痛的弯下腰，冷汗都出来了。 这下一直缩在后面的秦大贵看不下去了，大喊了一声“妈！”然后便一把挣脱开刘红，冲了过去，扶住李兰英，眼看着老娘脸色惨白，身子都往下滑，秦大贵脑子一热，冲着秦小龙一脚就踢了过去。 秦大贵是个做农活的庄稼汉子，力气自然不小，这一脚踢过去，把秦小龙都踢的嗷的叫了一声，一把甩开大黄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这两件事发生的都太快，等张翠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秦小龙嗷嗷痛叫着打滚了，她顿时气的冲过去就开始撕打秦大贵。 “你个天杀的东西，小龙可是你侄子啊，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狠手啊，我就知道，你家婆娘生不出儿子，一直就嫉妒我，你们就想害死我家小龙是吧，这是要把我家断了根啊！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的人！我，我跟你拼了！” 张翠花毕竟是秦大贵的大嫂，秦大贵打了人理亏，他本就老实，也就站在那任张翠花撕打不还手。 “张翠花你给我住手！敢打我男人，小心我撕烂你比嘴！”刘红立即冲过去帮自家男人打张翠花。 张翠花本来打架就狠，见刘红过来，她竟然趁秦大贵不反抗，一脚猛踢秦大贵裆部，秦大贵还扶着站不直腰的李兰英，根本就没注意到，等到他看到张翠花一脚踢来，已经来不及闪躲，顿时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嗷！”秦大贵闷哼一声，当时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都不能做主了，剧烈的痛让他站都站不住，双手捂着裆部往下瘫倒，满脸惨白，头上都是冷汗。 全场寂静。 秦筱筱和疯子都震惊的张大嘴，看呆了。 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张翠花至于使这么阴的招吗？这是要让秦大贵做不了男人的节奏啊！ “张翠花，我要杀了你！”同样被这一幕惊呆了的刘红在愣了一瞬之后，陡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接着转身就冲到了李兰英家里。 秦筱筱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张翠花也反应过来，连忙叫秦小凤，两人一起去拖还在地上打滚的秦小龙，立刻就想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刘红就拿着一把刀冲了出来。 “张翠花你个死表子，你敢踢我男人，今天我就杀了你！”刘红眼底通红，挥舞着菜刀追杀张翠花。 “刘红，你把刀放下！”张翠花这下真的被吓到了，也顾不上秦小龙和秦小凤，自己开始抱头鼠窜。 一直旁观的秦筱筱眼皮突然一阵狂跳，因为这一幕她分明就在前世见过。 228前世今生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明晃晃的刀，全都四散跑了，已经离开的几个村干部听到这边吵闹声，又连忙赶了回来，老远就在那大喝着想要制止刘红。 “刘红，有话好好说，快放下刀子！” 刘红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闪着刚刚张翠花嘲笑她生不出儿子的话，此时刘红只觉得热气上涌，只想杀了张翠花，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声音，她一遍又一遍地吼叫着：“张翠花，我杀了你！” “刘红，杀人是犯法的！”张翠花看出刘红这次是真的想杀她，她想跑，但是刘红疯起来速度比她快，无论她跑到哪里，刘红都能拦住她的路，她刚刚又被张家那群婆娘打伤了，体力不支，跑不了几步浑身冒虚汗，张翠花慌了。 秦筱筱恍惚着在发呆，因为她就在方才这一刹那，突然分不清眼前一幕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 前世，她也曾经历过这一幕，不过并不是在现在，而是寒冬里的下雪天，刘红和秦大贵进城赶集，顺便带了些农村晒的干货给秦大有和张翠花，结果被张翠花嫌弃，也不知怎么刘红和张翠花就吵了起来，最后发展为拿了刀子…… 秦筱筱想的太入神，以至于都没发觉张翠花朝她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秦筱筱，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拦下那疯婆子！” 秦筱筱没有动，疯子奇怪地看了秦筱筱一眼，见她这种时候了还在发呆，他眉头不由挑了挑，迅速拉着秦筱筱往旁边闪。 然而张翠花似乎就跟定了秦筱筱，秦筱筱被疯子拉开，她也跟着往那边跑，刘红挥舞着刀子杀过来，即使有疯子保护，但是刀剑无眼，四周都是人，疯子行动受阻，张翠花又跟狗皮膏药似的使劲往秦筱筱身上贴，刘红正处于暴怒状态，哪里管会不会误伤，只一味大叫着砍过去，导致秦筱筱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砍到。 “小小！”疯子不知道秦筱筱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他揽着她在她耳边唤了一声，就见秦筱筱猛地一激灵，显然是回神了。 秦筱筱一回神，就看到迎面一把刀朝她砍了过来，当时就吓了一跳，连忙和疯子一左一右闪开。 刘红这次是彻底爆发，完全豁出去了，秦筱筱虽然不至于被伤到，但是总这样被张翠花纠缠，她难免行动受限。 再说了，她可不想被张翠花当做挡箭牌。 这时，包括秦昌川在内的几个村干部也赶到了，几人想上前拉，但又顾忌刘红手里的菜刀，只能在一旁喊话，“刘红，快放下刀，杀人是犯法的！” “我今天就要杀了张翠花这个老娘们！我受够了！谁敢拦我我一起砍！”刘红眼底充血，嘶吼着叫道，话没说完，就再次朝张翠花砍了过去。 这回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似乎瞅准了张翠花要躲的方向，狠狠地一刀劈了下去，张翠花吓得拼命往后退，但胳膊上还是被划伤了，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红却仍然没有停手，似乎是嫌张翠花伤的不够重，她再一次举起了刀。 张翠花现在全身都疼，胳膊被划伤的地方也在流血，她知道刘红这一刀砍下来，她肯定躲不了，情急之下，她一打眼，看到秦筱筱就在她旁边不远处，顿时计上心头，一头往那边冲了过去，伸手就去拉秦筱筱，想让秦筱筱给她挡刀子。 这一幕，又是如此熟悉，前世里，张翠花就是在刘红追砍她的时候，想拉秦筱筱挡刀，但是最后关头，被秦筱筱挣开了，张翠花被刘红一刀砍中了腹部，在医院都住了好久，后来等她康复出院，就开始狠狠虐打秦筱筱…… 回忆仍然历历在目，然而，结局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千钧一发之际，刘红的刀刚好砍到，不过她的动作在秦筱筱眼里就好像电影里一帧一帧播放的慢动作，秦筱筱并不打算救张翠花，就冲着张翠花刚刚想要再一次拉她做替死鬼，心肠这么坏这么恶毒，不让她吃点亏，以后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秦筱筱算准了时机，故意表现出好像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站不稳往后摔倒的样子，然后，张翠花就整个暴露在了刘红面前。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刘红一刀砍中张翠花的肚子，她也是发了狠，一下子划拉下去。 随即，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盯着张翠花，张翠花自己也低着头，似乎不相信自己被砍了，还在那发起了呆。 直到她看到肚子上那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有肠子，这才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再也站不住，软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 刘红似乎也被吓到了，手里拿着的刀“铛”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怔怔看着满手的鲜血，突然浑身发起了抖。 直到张翠花瘫倒，全场才仿佛再次有了声音，所有人都在叫，有人奔逃，有大人捂住了小孩的眼睛，不让孩子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秦小凤和秦小龙都呆住了，半天动弹不得，张翠花身边此时只有秦昌川几个村干部围了过来。 李兰英在秦小丽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一看到这满地鲜血，当时就眼前一晕，往后栽倒。 现场是一片人仰马翻。 “快，快去叫大夫来！”秦昌川将一切看在眼里，现在不是怪任何人的时候，虽说张翠花招人厌，但也罪不至死，他也不希望村子里发生杀人案。 秦筱筱坐在离张翠花不远的地方，此时她也有点懵，不一样啊，时间提前也就算了，这剧情怎么和前世又不一样了？ 前世虽然刘红也伤了张翠花，但也是划伤了表层，并没有这么严重的，血都没流多少，更别提还把肠子都流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筱筱刚刚会不加阻拦的原因，她明知道张翠花不会受很重的伤，所以只想借着刘红的手让张翠花吃吃苦头而已，如果早知道结果会这么严重…… 秦筱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小小！”疯子见秦筱筱脸色难看，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于是握住秦筱筱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229家丑不可外扬 “没事！”秦筱筱扯了下嘴角。 村里的赤脚大夫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见状不等人叫，也是立刻走了出来，稍作检查，便道：“赶紧送医院！不然血流光了就等死吧！” 疯子出于职业本能，原是想去给张翠花做个急救的，但是他见赤脚大夫动作还算专业，便止住了脚步。 农村人还是淳朴的，即使再讨厌张翠花，也有人自发找来了担架，在赤脚大夫的帮助下，将已经痛晕过去的张翠花搬到了拖拉机上，秦昌川跟着上去，一路去了县城。 张翠花被抬走了，刘红还呆呆站在那，秦大贵此时缓了过来，一瘸一拐走到刘红跟前，沉默地拍了拍她肩膀，“先回家！” “不准走！”秦小凤这时突然尖叫起来，一股劲冲了过来，脸色青白指着刘红说道：“你杀人了，我要报警抓你！”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一家人之间斗气行凶事件的，但是农村人很重视家族，寻常发生口角斗殴什么的一般也都是内部解决，不会上升到报警层面，因为在他们心里普遍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被公安局抓了，那两家人的关系可就彻底完了。 李兰英坐在地上，被几个大妈大婶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好不容易弄醒了，一醒来就听到秦小凤要报警抓刘红，当时就挣扎着站起来，“不行！不能报警！” 秦小凤愤怒地吼：“为什么，她把我妈砍的肠子都流出来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妈也踢了我爸，还骂我妈！是你妈先挑事的！”秦小丽跳出来反驳秦小凤。 “别吵了！等你妈在医院看了再说，反正这事不能报警！等你妈回来，让你二婶给她赔罪！”李兰英却少有地强硬起来，坚持不准秦小凤去报警。 旁边一些大妈大婶也跟着劝：“对啊，小凤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也是你妈先做的不对，怎么能这么下阴招踢自家二叔呢，你二婶不是气急了，也不会干出这么冲动的事，你可不能任性跑去公安局报什么警丢我们秦家沟的脸！” “就是啊！你去报警，我们老秦家这脸可就丢大了！”陶孝静这时候也蹿了出来，跟着幸灾乐祸说道。 周围的人左一句右一句全都在劝秦小凤，秦小凤听的脸都青了。 秦小丽得意地瞥了秦小凤一眼，却看到秦小凤眼神怨毒地在瞪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秦小凤被众人一顿训，心里憋了一口气，找不到人撒气，看到秦筱筱在人群里，顿时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几步走过去，指着秦筱筱就道：“大姐，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无耻的人，你明明看到妈被人追砍，为什么都不帮一下的？” “秦小凤你刚刚自己躲的远远的，现在哪来的脸说我？”秦筱筱挑了下眉反问道。 “我，我哪有躲的远远的，我想帮忙的，不是没找到机会吗？”秦小凤噎了一下，还是强行给自己找了借口，然后迅速又把话题转到秦筱筱身上，怒冲冲说道：“倒是你，秦筱筱，妈明明就在你旁边，你只要伸伸手，就能拉开妈，可是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就想妈被人砍死你才开心？” 秦小凤越说声音越大，也越气愤，好像害张翠花重伤的是秦筱筱一般。 村民们虽然不喜欢张翠花，但是对秦小凤倒是没那么讨厌，主要秦小凤平时会装，每次回来都穿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让秦家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们很羡慕，再加上秦小凤又在城里念高中，在村民们心里，那可不得了，所以她这时一说话，不少人都跟着附和点头了。 “有道理啊，虽说秦筱筱和张翠花已经脱离关系了，但是毕竟也养了这么大，即使张翠花做的再不对，秦筱筱也不该见死不救的！” “我也这么觉得，也就拉一把，这样张翠花也不至于被砍的这么惨，刚刚你们看见没，肠子都流出来了，我还第一次看到人的肠子是什么样呢，没想到能挂出来那么长……” “……” 秦筱筱听着这些墙头草跟着秦小凤抨击她，心神丝毫不为所动，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不过，为了不让秦小凤继续败坏她的名声，她还是要反驳的。 “所以秦小凤你是觉得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应该站到你妈前面，替她挡刀子？还是你觉得你妈刚刚明明能跑开，却偏偏要跑到我跟前，拼命围着我转，是生怕我不会被二婶波及到？还是说，你认为你妈最后使尽全力拉我那一下，是为了保护我？”秦筱筱冷笑了一声。 秦小凤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周围也有人帮秦筱筱说话。 “就是啊，刚刚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了，张翠花明明能跑开的，却非要跑小小跟前，一直在小小跟前打转，要不是小小表哥身手好，护着了小小，刚刚那刀子都不知道砍小小身上几次了！” “就是，张翠花这心还真狠，又狠又恶毒，我看到她最后扑向秦筱筱，分明就是想拉秦筱筱给她当人肉垫子，挡刀的，但是人家小小运气好，躲开了，要是没躲开，呵呵，现在躺地上的可不就是小小了？” “对，我反正不觉得小小做错了，她要是不躲，难道等着被砍？做错事的是张翠花，这女人怎么这么下作，先踢张家小三子小鸡子，现在连她二叔都不放过，这是要毁了大贵下半生啊，难怪刘红要跟她拼命，真是没见过这么下作的女人！” “小小要是被砍伤了，我敢说张翠花肯定把责任撇地干干净净的，才不会管小小死活！小小你没做错，大叔支持你！” “我也支持小小！” 秦筱筱感激地笑了笑，看来明白人还是有的，她眼神一扫，落到站在一旁不做声，只拿眼睛看着她的李兰英身上，随即又移开，并没有停留，但秦筱筱还是看到李兰英面色不好看，眼底似乎有着挣扎和怨怪。 秦筱筱知道，李兰英这个人最容易被人三言两语鼓动，刚刚秦小凤说话的时候，李兰英就用指责的眼神看她，很明显就是也在怪她没帮张翠花。 还是这么拎不清啊！ 不过，秦筱筱已经不在乎李兰英到底会怎么想了。 230大家都不瞎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刘红你也先回去，看张翠花那边后面怎么说，如果她真要报警，公安局来人的话，你将今天的事照实说就是！”村会计留下来处理后续的，此时也摆摆手，示意村民们各回各家。 秦小凤见那些泥腿子又开始帮着秦筱筱说话，只气的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秦筱筱没搭理秦小凤，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叫住刘红，“二婶，我看二叔脸色不好，你是不是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秦小凤愤怒瞪秦筱筱，咬牙切齿说道：“秦筱筱，你到底是谁家的，现在妈还生死未卜，你竟然有心思关心别人？” “作为你妈的亲生女儿，刚刚那么多人抬你妈上拖拉机，你怎么不上去？你妈都伤的那么重了，你竟然还能站在这好生生的说话，难道不应该哭倒在地？我看，你就是想让你妈死，好继承她的财产吧！”秦筱筱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你！你！你怎么说话的！”秦小凤没想到秦筱筱如此牙尖嘴利，气的脸都涨红了，“我看是你想诅咒妈死！” “随你怎么说！大家又不瞎！不是你说是就是的！”秦筱筱却懒得搭理秦小凤，她可不觉得张翠花这么轻易就会死，祸害遗千年，讲的就是张翠花这种人。 不然怎么解释张翠花被打成猪头好几次了，却仍然不长记性，到处惹是生非，之前被张家几个儿媳联合起来打成那样，竟然还有力气和刘红对打，她有这个下场，完全是自找的！ 刘红闻言下意识往秦大贵裆部看去，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大贵，你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大贵脸色难看的要命，今天他被张翠花那个恶妇一脚踹中了命根子，可算是在全村人面前丢了大丑，他简直都快要抬不起头了，此时听刘红一问，他更是觉得那里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功能，他心里很是慌乱，也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在场的村民中，男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秦大贵，因为那种痛只有男人才能了解。 女人们则是更多的在窃窃私语。 比起张翠花，李兰英显然更关心秦大贵，看他脸色难看，当下也拉着他说道：“大贵啊，要是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是呀是呀，你们还年轻，要是被踢到那啥，影响的可是后半生的幸福啊！赶紧去医院瞧瞧！”陶孝静也在旁边说道，不过她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但是现在刘红可没心情再和陶孝静计较，如果秦大贵真的有什么事，他家可就完了！ 秦大贵本来死要面子，想说没事的，然而他走路腿都在抖，总觉得裆部有一种撕裂的疼，当下也不敢乱动了。 秦筱筱这时趁机说道：“我师兄开车来的，要么，二叔二婶，你们坐我师兄的车去县医院看看吧！” 刘红抬头看了秦筱筱一眼，此时她有些回过神来了，看秦筱筱的眼神带了审视，似乎不明白秦筱筱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秦筱筱看出刘红所想，只微微抿嘴笑了笑，“刚刚我也看出来，二婶几次都是怕伤到我，缩回手的，我在这还是要谢谢二婶。” 刘红并不记得刚刚自己究竟有没有像秦筱筱说的这样，现在她想起刚才的事，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既然秦筱筱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了，于是刘红也就不怀疑秦筱筱的动机，吩咐秦小丽回家取点钱送过来，自己则搀扶着秦大贵跟在秦筱筱后面往村外走。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无视了刚刚和大黄狗打在一起的秦小龙，也就李兰英心疼他，见秦小龙一直坐在地上，还过去扶他。 “小龙啊，你没事吧？手上被狗抓到了？快进屋用淘米水洗洗！”李兰英一看到秦小龙胳膊上那些被狗爪子挠出来的印子，心疼的不行，连忙催促秦小龙赶紧去清洗。 但秦小龙却傻呆呆坐在地上，眼神发直，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张翠花肚子被劈开，肠子和血流了一地的一幕给刺激到了。 “小凤，你来看看小龙这是咋了？”李兰英见秦小龙怎么都不说话，不由担心起来。 秦小凤却是很了解秦小龙的，只摆摆手，说：“没事，一会就好了！” 秦筱筱也很了解，秦小龙这副表情，只有一个可能——没能从大黄狗嘴里抢回茶叶蛋，正生气着呢。 秦筱筱还是提醒了一句：“秦小龙，别怪我没提醒，你被狗抓了，最好去防疫站打狂犬疫苗！” “不要你管！”秦小龙却恼怒地瞪秦筱筱，显然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秦筱筱摇摇头，也没再多嘴，有人要作死，她可管不着！ 白微风去给张家小三子看了下，并没耽搁多久，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正好看到刘红砍伤张翠花的那一幕，他之所以没上前，也是相信以疯子的身手肯定能保护好秦筱筱。 此时听秦筱筱说要回去，白微风便走了过来，顺手给秦大贵搭了个脉，眉头也随即蹙了起来。 刘红紧张地问：“我男人有，有没有问题？” 白微风摇摇头，“脉象比较弱，建议先去医院系统检查！” 刘红咬着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秦大贵走的慢，几人走到停在村外路边的吉普车旁边时，回家取钱的秦小丽也刚好赶到。 除了秦小丽，还有不少村里的人，都是跟过来看热闹的，在看到秦筱筱嘴里的车子竟然是这么气派的吉普车时，几乎所有的村民眼里都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 尤其是也跟着出来了的秦小凤，那眼睛里都快跟淬毒了一样，恨不得嗖嗖往外射刀子扎秦筱筱。 白微风开了门，刚要坐进驾驶室，却被疯子挤下去，白微风挑眉，“你会开车？” 疯子点头，“嗯。” 白微风心思缜密，观察细致，他早就看出谈九通对待疯子有些不一样，心里自然猜测过疯子的身份和来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此时见疯子要开车，他也没反对，绕到车后面去。 “小小，坐前面！”疯子连忙招呼秦筱筱上车。 秦筱筱看到疯子要开车，还惊讶了下，“阿峰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231拉拢二婶 疯子耸耸肩，“一直就会啊！” 秦筱筱眸光闪了闪，也没多问，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刘红扶着秦大贵也小心地上了车，白微风正要关门，却见秦小丽也要往车里挤。 白微风以为秦小丽是担心她爸，也就没反对，反正吉普车够大，后排坐四个人也很宽敞，正要关车门，秦小凤也挤了过来。 “我也要上车！” 秦小凤一脸的理所当然，白微风皱了皱眉，倒也没直接赶人，还是看向秦筱筱，征求她的意见。 秦小丽上车的时候，秦筱筱装作没看见，但此时秦小凤也跑来说要上车，她却冷冷扫过去一眼，不客气地说道：“不带！” “为什么不带我？这后面明明还能坐得下！”秦小凤指着后排，表示：“我和秦小丽挤一起就行了！” “不带就是不带！”秦筱筱才不给秦小凤面子，“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白微风朝秦小凤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让开，秦小凤觉得秦筱筱让她丢了脸，正生气着，就堵在车门前，说什么也不走。 “我可是打女人的！”白微风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秦小凤心里发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白微风“咣”的一声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也上了车。 不等秦小凤反应过来，疯子突然一脚油门踩下，吉普车立即轰隆隆冲了出去，车轮带起一阵灰尘，呛的秦小凤连连咳嗽，满头都是灰。 秦筱筱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小凤一身狼狈，站在那满脸都是怨毒，她嘴角只淡淡勾起一道冷漠的弧度。 这还只是开始，张翠花、秦小凤还有苏芷梦，都给我等着吧！ 车上，秦大贵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秦小丽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装作看着车窗外面，其实还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在偷看疯子。 能和阿峰表哥坐的这么近，她感觉鼻子里闻的都是阿峰表哥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好幸福啊，而且阿峰表哥竟然还会开车哎，他开车的样子好好看啊…… 秦筱筱坐在副驾驶，其实能从倒车镜里看到就坐在她身后的秦小凤的脸，也自然将秦小丽犯花痴的表情全看在了眼里，她不由摇摇头，觉得秦小丽也是个人才，她爸明显受伤，她妈刚刚伤了人，她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竟然还有空在这看男人！ 不过，这男人确实很好看倒是真的，秦筱筱想到这，也下意识扭头去看疯子，从她的角度看到的是疯子的侧脸，刚毅俊美，鼻梁挺直，睫毛长的逆天，真是让人嫉妒的一张脸。 疯子察觉到秦筱筱在看他，心里登时美滋滋的，立即转头，冲秦筱筱龇牙笑了一下。 秦筱筱本来还觉得疯子严肃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冷酷刚毅的感觉，让人心口都忍不住怦怦跳，但是他一笑——立马就跟个二缺一样了。 疯子自然不知道秦筱筱已经在心里给他定位成二缺了，还在那美着呢。 秦小丽在后面看到疯子和秦筱筱眉来眼去，刚刚脸上那少女怀春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代之以愤怒和怨恨，咬着牙在心里痛骂起秦筱筱来。 但是秦小丽也就只敢在心里骂骂秦筱筱，面上可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要是她现在和秦筱筱闹翻，秦筱筱肯定会将她赶下车的，这贱人能干得出来！ 车里气氛有些沉闷，秦大贵和刘红神色都有些惶惶然，秦筱筱也没主动找话说，好在有车速度就是快，不到十分钟，吉普车就开进了县城，一路开到县医院门口停下。 “二叔二婶，县医院到了，要我陪你们一起进去吗？”秦筱筱回头问道。 刘红回过神，看到秦筱筱不似作假的关心的表情，她有些赧然，但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小小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秦筱筱知道秦大贵毕竟是伤的不可描述的地方，那里可是男人的自尊本源，他肯定不想她跟着，不然也太难堪了，她便点点头，“那好，你们先去看，要是医生说要住院，钱不够的话可以来卫生所找我！” “好！”刘红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堵的慌，她没想到大难来临时，竟然只有秦筱筱关心她和秦大贵，以前她还对秦筱筱那么差，现在想想好惭愧。 “二婶，如果有警察来找你，你就照实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秦筱筱想了想，还是多叮嘱了刘红一句，刘红毕竟只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现在将张翠花伤的那么重，她心里肯定害怕，秦筱筱也不觉得张翠花会好心到放过刘红，但是就算按照法律来讲，刘红也不是故意要伤害张翠花的，是因为张翠花先踢了秦大贵，刘红冲动之下才动了刀子。 换句话说，刘红这样应该算是正当防卫，虽说现在80年的法律还不够健全，并没有正当防卫这种说法，但是警察也不会就听张翠花的一面之词不去调查，所以，这件事的结果不一定就对刘红不利。 刘红却并没有因为秦筱筱的话就开心起来，但还是感激地扯开僵硬的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谢谢你小小！” “你快带二叔进去吧！”秦筱筱见秦大贵双腿抖的厉害，都好像要站不住了，于是连忙催促刘红。 刘红也看到秦大贵头上冷汗直冒，赶紧招呼秦小丽一起扶着秦大贵，但是秦小丽却没有动，就站在车门那发着呆，刘红眉头一皱，冷斥了一声，“秦小丽，你耳朵聋了，叫你没听见吗？在那想什么呢？” 秦小丽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迅速瞥了疯子一眼，然后才红着脸扭头跑了。 疯子：“……” 为什么最近总有丑八怪朝他抛媚眼？ 眼看着刘红和秦大贵进了医院，疯子才踩下油门，开车回了卫生所。 今年是中秋节，合家团聚的日子，但是秦筱筱没有家，现在卫生所就是她的家，谈九通师徒还有疯子就是她的亲人，这也是她拜师后和师父师兄以及疯子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所以自然非常看重。 今天是中秋，江北省的习惯是中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从秦家沟回来，已经快到十点半了，好在秦筱筱早上就将食材都拿了出来，谈九通和熊清流已经将米饭煮上，就等着白大厨回来做大餐了。 232全球首富 两个小时后，白微风在秦筱筱和疯子的帮助下，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大餐。 板栗烧野鸭、油焖大虾、剁椒鱼头、野鸡炖蘑菇、糖醋里脊、小炒肉、清蒸大闸蟹、排骨玉米汤、清炒时蔬以及南瓜盅。 十道菜，选十全十美之意，就是几乎全是硬菜。 除了秦筱筱之外，另外四个人，包括一把年纪的谈九通在内，食量都超级大，所以如果现在有人进来看到这每一道菜的分量，恐怕都要咋舌，因为每道菜都是用桶装的。 今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所以午饭桌子就摆在院子里那棵大桂花树下，清风吹过，不时有桂花飘落，落在几人发间，肩头，抑或是落入菜盆里，花香馥郁，几人吃一口菜，都能闻到芬芳的桂花香。 谈九通喝了点酒，兴致更高了，硬是拉着秦筱筱，给她唱了一段贵妃醉酒。 秦筱筱：“……”竟然觉得师父唱的还不错！ 不过，等到谈九通唱完贵妃醉酒，就发现桌上的菜几乎快要没了，顿时毛了，劈头给了那三个拼命吃菜扒饭的大饭桶一人一个爆栗子，大骂道：“你们三个都是猪吗？就会吃吃吃！” 秦筱筱早习惯了一吃饭就要吵，也知道谈九通年纪大，抢不过那三个，今天特地每样菜都留了一些，这时候赶紧端上来，谈九通这才眉开眼笑。 酒酣耳热之际，白微风突然问秦筱筱：“师妹打算考上京大学的对吗？想好念什么专业了吗？” 谈九通脸红红的，大手一挥，“当然读医科！” 疯子和熊清流都停下手里吃的动作，抬头看向秦筱筱，等她的回答。 秦筱筱低头吃着一块糖醋里脊，她向来吃的不多，还喜欢细嚼慢咽，闻言亦是不慌不忙吞下嘴里的食物，还拿起帕子擦了下嘴，才掀起眼睫，说道：“我不读医科！” “为啥？”谈九通不乐意了，“小小你天赋这么好，不学医太可惜了！” “我没说不学医啊，我只是不读医科！”秦筱筱眨眨眼，笑嘻嘻说道。 “什么意思？”众人都没听明白，尤其是谈九通，喝了点酒，脑子转不过来了。 秦筱筱眼波一扫，亲昵地贴到谈九通身上，挽住他胳膊，一个马屁就拍了过去，“我读什么医科啊，哪个医科的老师能比师父强？我跟着师父学医就行了啊！” 谈九通听的白胡子都跟着颤，眉开眼笑的，乐呵的不行，伸手就将自己那块爱若珍宝的瑞士怀表拿下来要送给秦筱筱。 熊清流和白微风看的都快要嫉妒死了，都是做徒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秦筱筱却摆摆手，推拒道：“师父，这只怀表都陪了您几十年了，我不要，你要是非要送，就把你那幅四君子的画送我吧，我要裱起来挂屋里，每天都要看！” 谈九通有些犹豫，“你要那幅画啊？那是为师随便画的，要么，为师重新给你画一张怎么样？” “不用不用！就要那张，师父随手一画就是艺术，我喜欢的不得了呢！”秦筱筱眯着眼睛笑。 熊清流和白微风都朝秦筱筱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疯子不好做表情，只低着头，嘴角却也是扬起的。 “师妹，没想到才几个月时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涨啊！”熊清流看着谈九通被秦筱筱哄的乐不可支，忍不住说话语气都有些泛酸。 谈九通闻言，当时就一秒变脸，啪的一巴掌打在熊清流脑袋上，“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拍马屁的功夫渐长？你师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熊清流捂着脑袋，缩起头跟鹌鹑一样，委屈巴巴地不敢说话。 秦筱筱抿着嘴，都快要笑岔气了，别看谈九通这两个徒弟都人高马大的，一个常年蒙着脸神秘兮兮，一个满脸大胡子，壮的跟熊一样，平时和谈九通也没大没小，但是如果谈九通真的发怒，两个人立马秒变兔子。 一番嬉闹下来，今天上午在秦家沟的不愉快也从秦筱筱心里被挥之一空了。 其实秦筱筱很清楚，谈九通就是她这一世的贵人，从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或许就已经在悄悄改变。 当然，还有疯子，他们都是她前世悲惨命运中不曾出现过的人物，却在这一世，她仍然困苦的时候，就来到了她身边。 秦筱筱更愿意相信这是老天的安排。 “小小，你还没说你想读什么专业呢！”白微风见谈九通又和熊清流杠上了，赶紧出来转移话题。 “我想读经济管理这一块。”秦筱筱喝了口汽水，淡声说道。 “经济管理？”白微风没想到秦筱筱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一时都瞪大了眼，“为什么要学经济管理？我以为女生一般比较喜欢文学艺术这一类。” “我想学经济，想以后做生意，做大生意，我要做全国首富！全球首富！不学经济怎么管理我的跨国大公司！”秦筱筱一本正经地说道。 全场寂静。 熊清流和白微风目瞪口呆，谈九通也似乎被秦筱筱如此远大的理想给震惊到了半天都张大嘴没吭声。 只有疯子，抿着嘴角，笑意盈盈看着秦筱筱，眼睛里像是有光在流动。 “好！”最后还是谈九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抚掌大笑，“不愧是我谈九通的徒弟，这志向远大的很呐！” 秦筱筱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其实我就是穷怕了，不想再过那种挨饿受冻的日子，所以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那小小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白微风好奇地问。 秦筱筱点头，“我想好了，我就先做餐饮生意，白师兄，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我？”白微风指着自己，“怎么合作？” “我提供食材，你做大厨，我们合伙开个养生美食馆！”秦筱筱笑眯眯说道。 白微风眉头一挑，点头赞同，“这个倒是不错，师妹的食材有疗养身体的奇效，就算不是我做，也一样非常好吃，上京的有钱人还是多的，只要有了名声，肯定不愁生意！” 这边秦筱筱和白微风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未来合作生意的事，却没发现刚刚还看着秦筱筱，双眼跟会发光一样的疯子，此时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浑身都好似飕飕在往外放着冷气， 白微风这个小婊砸，又来跟他抢小小！ 233狭隘 中秋节过去的第三天，刘红提着一篮鸡蛋来卫生所找秦筱筱，向秦筱筱表达感谢。 秦筱筱其实对刘红的印象并不好，在她记忆里，刘红每次出场，不是和张翠花打架，就是和陶孝静争吵，或是对她冷嘲热讽，总归是没有好事。 中秋节那天，秦筱筱之所以会主动带刘红和秦大贵去县医院，也是因为她想起前世刘红在砍伤张翠花之后，被张翠花给告到公安局了，公安局一查之下，证据确凿，张翠花又不依不饶，坚持不肯接受调解，最后刘红被以故意伤人罪判了刑。 刘红坐了几年牢，刚要放出来，碰上83年严打，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加了刑期，本来就是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结果刘红坐了足足有十年的牢才被放出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再加上出来后被人指指点点，秦小丽又跑了，没两年，刘红就死了。 说起来，刘红这个人其实本性并不坏，至少比心肝都黑了的张翠花要好，她会和张翠花以及陶孝静争吵，主要还是因为刘红没生儿子，被张翠花和陶孝静嘲笑了十几年，她又是个要强的，越生不出儿子，就越不想让人看不起，所以才会变的如此刻薄。 秦筱筱会提点刘红，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同情她，而是秦筱筱不想张翠花太好过！ “二婶，二叔身体好些了吗？”秦筱筱既然想收拢刘红，对她态度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冷漠，但也并没有多热情。 本来关系就不好，突然热情洋溢，反而会让刘红怀疑她的动机。 “嗯，在医院检查过了，说是——轻度撕裂，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干重活。大夫也说了，幸亏去的及时，如果耽搁了，在家还下地干活的话可能会加重撕裂，到那时——”刘红说起秦大贵的伤，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对秦筱筱这个晚辈时，很多话她都难以启口。 秦筱筱也没多问，她将刘红带到了后院堂屋，请她坐下，还给刘红倒了杯茶。 刘红明显受宠若惊，她毕竟一辈子都在乡下，这还是第一次来城里人住的地方，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屋子，还有屋子里明显和乡下不一样的陈设，她满脸都是羡慕。 “二婶，后面公安局有找过你吗？”秦筱筱也坐在刘红对面，其实她已经听李大花说了一嘴，但有些细节还有待跟当事人确认。 刘红一听到公安局三个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丝努力压抑着的愤怒和怨恨。 “找了！”好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妈——张翠花让秦小凤去报的警，要警察抓我去坐牢。” “那你有没有把当时实际情况说出来？”秦筱筱问。 “一开始我好怕，”刘红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任何事，我，后来是张丹替我说的！” “丹姐？她怎么说的？”秦筱筱只听李大花说刘红被公安局抓了，但紧跟着就放了出来，倒是不知道张丹曾去医院看过秦大贵，还正好赶上公安局去抓人。 “说是张翠花先动的手，踢伤大贵，我是太生气了才会冲动的……”刘红一直低着头说话，“还有张家，在知道我被抓进公安局后，也来城里举报张翠花伤人，后来，公安局就调查了，然后看大贵确实也伤的很重，在住院，就让我先回家了。” 秦筱筱点点头，“二婶你别担心，要相信政府！这件事不是因为你主动想伤人，真要抓，她才是罪魁祸首！” 刘红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直视秦筱筱的眼睛，说道：“小小，我知道，你帮我，是想要我替你去对付张翠花，但是——” 秦筱筱摆摆手，打断刘红的话，笑道：“二婶，你多心了！我帮你，纯粹看在二叔平日对我还不错，从前我和奶奶没吃的，也是二叔给我们送粮食，我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 刘红却是一副不信的样子，“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二婶你自己想想，最近她有没有从我这里讨着好去？”秦筱筱摊手，“我早就想明白了，不会再受她虐待折磨，我要反抗，也只会靠我自己，当然，二婶要是非要问我帮你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是什么?”刘红一脸好奇。 秦筱筱笑笑，“不想让他们太好过呗！如果二婶这次被抓进公安局，以你那天砍伤她的伤势，极有可能是要坐牢的，二婶一坐牢，二叔谁来照顾？你们家肯定就完了，到那时候，谁最开心？二婶有没有想过？” “张翠花！”刘红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眼底一瞬间迸出怨毒。 “再说了，那个人再怎么坏，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妈，我虽然不顾一切和她脱离了关系，但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彻底断绝，我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希望她死。所以二婶大可以放心，我确实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昧着良心的事，只是如果二婶愿意的话，在以后她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帮我说几句话就行了！”秦筱筱说着说着，就开始叹气，该装可怜的时候，还是要做做戏的。 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帮刘红怀孕生男孩，张翠花之所以这么得意，不就是因为生了秦小龙这个男孩吗？ 秦筱筱其实有时候真的想不通，这些农村妇女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干什么拼命都要生男孩，就算退一步说，农村要干农活，男人比女人好使，但也不至于没生出男孩的女人，好像都低人一等似的，生了男孩的，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得意的不行…… 张翠花就是典型的例子，明明秦小龙又笨又蠢，整天就知道吃，为了点吃的，能和狗打架，这智商简直和智障也没得区别，读书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就这样，张翠花还天天心肝宝贝的叫着，到处逢人就吹她家小龙聪明绝顶，以后肯定是要考上京大学这种顶级学府的。 也不怕别人背后笑话。 秦筱筱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刘红的顾虑，她两只手绞在一起，再三表示以后一定会帮秦筱筱说话。 秦筱筱确实没有利用刘红的打算，她就是单纯不想张翠花少了一个对头这么简单。 234羽绒服 刘红坚持要将带来的那篮子鸡蛋送给秦筱筱作为感谢，秦筱筱自然不会要。 刘红有些赧然，“小小，以前二婶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对不住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二婶今天跟你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做对小小你不好的事！” 秦筱筱微微一笑，“二婶从前也是被人挑唆的，现在能明白过来就好。其实啊，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等二叔身子好些，你带二叔一起来这里，我师父是国医圣手，我求他给二叔二婶调理一下身体，二婶也还年轻，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了！” 刘红闻言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颤抖着问道：“小小，你的意思是，是我我还还能生？” 秦筱筱点头，“当然啊，二婶四十岁都不到，当然能生了！” 刘红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挫着手，满脸激动神色，再抬头看向秦筱筱的时候，已经感激到热泪盈眶了，“小小，谢谢你！要是真的能再生个男娃，你就是二婶的再生父母了！” 秦筱筱噗的一下笑出声，“瞧二婶这话说的，您才是小小的长辈呢！我做小辈的，当然希望二叔二婶能过上好日子了！二婶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刘红激动地脸都红了，不停地点头，最后走之前还是坚持把那篮子鸡蛋留了下来。 …… 秦筱筱后来才听李大花说起，刘红回家后，就将刘狗剩送回了娘家，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和陶孝静吵架了，还修理了秦小丽一顿，然后就埋头干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村里的人都好不习惯。 秦筱筱却是知道刘红突然转变的原因，看来，刘红确实是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 她不要刘红做什么，只要刘红活的好，就能让张翠花不舒坦，等刘红再生个儿子，那么张翠花肯定心如针扎，这就够了！ 至于张翠花，这回可是吃了大亏，那天被刘红砍了一刀，肚子上划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大口子，血流如注，肠子都挂出来了，那一幕至今仍然是秦家沟许多小孩子的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张翠花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多月，伤口都愈合许久了，她就是赖着不走，非说自己这疼那疼，一叫她出院，就在医院里闹，撒泼打滚，说自己伤口还没长好，肠子扯着疼。 医生都没法子，最后只能强行驱赶，才将这尊瘟神给送走。 据说张翠花回家后，也不上班了，天天躺在床上，要秦小凤伺候，秦小凤嫌伺候人太累，借口要上学，又将主意打到秦筱筱头上，来卫生所假惺惺哭过几次，要秦筱筱看在张翠花生养她一场的份上，回家照顾病床上的母亲。 秦筱筱一概不理，有些好事的人被秦小凤撺掇了一起骂秦筱筱冷酷无情，结果熊清流撸了袖子出去就骂，一直不带重复地骂了两个小时，直接将将秦小凤骂晕了，再也不敢来，那些好事的人一个个也都缩了脖子，没有再敢吭声的了。 最后，秦大有亲自回秦家沟将李兰英接进城，照顾张翠花，不过，听说张翠花自从这次受伤后，脾气变的比从前更差了，稍有不如意就摔东西，在家骂人，李兰英来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秦大有竟然就在后面院子里用石棉瓦搭了个棚子，棚子里用两条长板凳，搭个木板，就给李兰英住了。 可想而知，李兰英在张翠花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是秦筱筱听过也就听过了，她才不会圣母到一而再地去帮助李兰英。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李兰英放不下秦大有，心甘情愿去给他做牛做马，那么，她就得继续忍受张翠花的无理和跋扈。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已经是十一月底了，秦筱筱来卫生所也有小半年了，这些日子，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秦筱筱就长的漂亮，只是眉宇间总是缠绕着一丝丝阴郁，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这主要还是因为前世她死的太惨的缘故，重生后又明白了许多事，还要和张翠花斗智斗勇，所以多少都会有些怨气。 然而在拜入谈九通门下后，秦筱筱每日里生活平静，所有的时间不是用来学习，就是在研究做饭，日子过的实在安逸，让她的气质都随之发生了变化，原先眉宇间的那一丝阴郁也慢慢消失不见，如今的她一出现，就仿佛璀璨的宝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天气渐渐冷了，秦筱筱做饭不精通，但做衣服的手艺倒是不错，她现在也有钱了，就托谈九通找人买了台缝纫机回来，现在卫生所里几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秦筱筱亲手缝制的，谈九通他们都满意的不得了。 清含县位于南北交界的地方，冬天湿冷，这时候都没有暖气，通常都是靠自家烧炉子取暖，穿的衣服也都是棉衣棉裤，虽然压风，却非常厚重。 秦筱筱早在夏天的时候就和疯子骑着自行车去清含县下面几个村子转悠，收了足足几麻袋的鸭绒回来，然后经过挑选、清洗以及暴晒等一系列的步骤后，她又去到处找不钻绒的布料。 期间谈九通他们都问过她收那么多鸭绒做什么，秦筱筱只是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要给他们做最轻薄却也最暖和的衣服。 谈九通他们都知道秦筱筱主意多，便没多问，却也没放在心上，直到这一日寒风骤起，谈九通早上起床被冷风冻的直哆嗦时，看到秦筱筱递来的羽绒服，他还诧异了一下。 “这么轻，能暖和吗？” “师父你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秦筱筱笑嘻嘻地，她身上穿着的也是自己做的羽绒服，选了烟青色，围着自己织的灰色围巾，衬的一张小脸嫩白晶莹，一头乌发编了两条乌油油的辫子，气质清纯，真正是雪肤花貌，让人一看都要失了心神。 疯子站在秦筱筱旁边，他也穿着羽绒服，颜色是灰色的，围着的围巾却是秦筱筱身上同款的烟青色。 谈九通一打眼看见两人并肩站在面前，都看呆了。 235撒娇 “师父？师父？你想什么呢？快穿上试试呀！”秦筱筱见谈九通莫名其妙看着她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谈九通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掂了掂手里比棉衣轻了不知道多少的什么羽绒服，眉头皱着，心里却是在骂疯子。 艹，这小子果然是姓战的血统，当初第一眼看这长相就眼熟，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但是最让谈九通不爽的是，疯子和秦筱筱站一起，竟然这么配，给他一种这两人就是天生一对的感觉。 谈九通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小小可是他的徒弟，他才不要小小嫁进战家那种老古板的家庭受委屈。 秦筱筱被谈九通一会看看她，一会又看看疯子，一会眼神在他们俩身上打转的古怪表情弄的有点后背发毛， 她怎么感觉师父好像不开心？是不喜欢她做的羽绒服？ 疯子的感觉则和秦筱筱不一样，他觉得谈九通看他的眼神好嫌弃呢，怎么看怎么一副看猪的表情，唔，他看秦筱筱时眼神就慈爱欣慰的多…… “师父，你是不是冻傻了？”秦筱筱和谈九通相处久了，知道他脾气，平时跟个老顽童似的，于是说话也经常没大没小。 谈九通气哼哼瞪了秦筱筱一眼，也不说话，就赌气似的脱了身上厚重的棉衣。 秦筱筱帮他抖开羽绒服，她见谈九通里面还穿了三件毛衣，连忙摆手，“师父，我给你做的这件羽绒服充了至少七两的羽绒，你里面还穿那么多，一会得热死，快脱了，穿一件就足够了！” “不行不行！”谈九通抖了抖，抱紧胳膊，坚决不脱。 秦筱筱也就由着谈九通，“那一会热了可别脱衣服！” “不脱，热了也不脱！”谈九通其实还是将信将疑的，他从前清活到现在，一大把年纪了，就没见过谁把鸭绒穿在身上的，这玩意这么轻，真能保暖？ 不过，谈九通才穿上没五分钟，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他么的，他快要被热死了，浑身发燥，这哪像是在过寒冬啊。 但是谈九通也是要脸的，说不脱衣服就不脱衣服，就这么大冷天的，顶着一头的大汗坐在卫生所里给人看病，过不了一会，就忍不住悄咪咪敞开羽绒服，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来往的病人看到谈九通大冷天还敞着衣服，一个个都佩服的不行，全都夸谈九通身体好，不愧是大夫，肯定是自己经常开中药吃，所以吃的身体倍儿棒…… 谈九通：“……” 他是大夫没错，但是不代表大夫就天天自己开药给自己吃啊，这些人脑子是瓦特了吗？ 最后，谈九通还是没坚持下去，上午没过完，他就急吼吼跑去后面脱了两件毛衣，也不怕被笑话了，实在是快要热晕了。 吃饭的时候，熊清流问秦筱筱，“师妹，你从哪想到的用鸭绒做衣服啊，这也太暖和了，我们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呢。” “我在农村生活那么多年，总有些经验吧！”秦筱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谈九通倒是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地感叹，“这古书上是有记载过用鸟兽的绒毛填充衣物的，但也只限于记载，我活一把年纪还没见人穿过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暖和。” “其实早就有人想到用鸭绒鹅绒来做保暖衣服了，只是现在工业发展水平低，要人工挑绒捡绒，工程量太大，国外也早就有人发明了羽绒服，不过设计上还有待改进，因为羽绒比较轻，会显得鼓鼓囊囊的，外表就不美观，还有穿时间久了，羽绒就沉积到下面去，也就不暖和了……”秦筱筱一边吃着饭，一边随口说道。 她说完，才发现屋子里寂静无声，抬头看去，便见剩下的四个人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奇怪地盯着她。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秦筱筱一脸莫名其妙。 “小小师妹，你咋知道的这么多，感觉都好像研究过国外的流行服饰一样，挺专业的呢！”熊清流平时神经最粗，他是没觉得秦筱筱的话有什么问题，就是习惯性夸她。 白微风和谈九通心里想的就比较多了，但是两人怀疑的神色也就一闪而过，并没有表露出来。 疯子在听到秦筱筱说起国外的时候，眼睛迅速眯了下，似乎有什么光闪过，但在秦筱筱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地朝她龇牙一笑。 秦筱筱被熊清流这么一问，心里也暗道不好，她是研究过国外的流行服饰，还很精通，但那也是前世的事了，而且还是在很多年之后，现在是八零年，才刚刚改革开放不久，还仅限于沿海地带，像江北省这样的内陆地区，这时候一般只能看到人民日报啊这类大的报纸，以她过去在农村生活的经历，只要谈九通他们仔细一想，就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国外的流行文化。 完了，说漏嘴了！ 秦筱筱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几人会追问。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圆下去，却见谈九通几人全都低下头，继续吃饭，白微风甚至转移了话题，“那小小师妹，这个鸭绒可以做衣服，是不是也可以做被子？师父腿受过伤，虽说现在已经大有好转，但是冬天还是不能受凉，如果能有保暖的被子，那就好了！” 秦筱筱也不知道白微风他们到底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但是既然他们不问，她也就松了口气，连忙点点头，“我有在做被子，选的鹅绒，我还给师父做了条鸭绒裤，这样腿就不会着凉了。” 疯子凑到秦筱筱旁边，小声说道：“小小，我也要！” 谈九通登时一个白眼翻过来，“你个小年轻，要鸭绒裤干什么？穿那么多，小心夜里燥的流鼻血！” 疯子缩了缩脑袋，没敢和谈九通怼，只和秦筱筱蹭，他现在习得了一个新技能，就是跟秦筱筱撒娇，虽说秦筱筱总将他当弟弟，让疯子心里不爽，但是能和秦筱筱亲近，却也是不错的。 “师父说的对，阿峰你和师兄都年轻，火气旺着呢，哪里需要羽绒裤啊，我看你们就算是下雪天，估计都不用穿羽绒服的。”秦筱筱瞥了眼疯子身上的单衣，以及熊清流那高高撸起的袖子，还有白微风头上的汗。 236收入翻一番 “可是阿峰想要小小做的！”疯子又装起了可怜。 谈九通嘴角一顿猛抽，“喂，小子，你够了啊！” 白微风和熊清流同时给了疯子一个鄙视的眼神，臭不要脸的！ 疯子才不在乎白微风他们怎么看他，他只在意秦筱筱，哼，要不是小小在这，他都不爱和这两个小婊砸待一起！ “那好吧，等我先给师父的做好，就给你做一条。”秦筱筱还是被疯子磨得答应了。 这好像都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了。 疯子闻言，顿时嘚瑟地昂起了头，眼神睥睨地扫视白微风和熊清流，在两人咬牙切齿中露出一个得意忘形的笑。 秦筱筱前世专门学过裁缝手艺，缝纫机用的特别熟练，一开始就给疯子做了套衣服，现在她回想起来，怕不是谈九通他们早在那时候就有所怀疑了吧。 那天之后，其实并没有人再追问秦筱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么多，但是秦筱筱自己却很纠结，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但是如果解释，又要怎么说才能让人相信呢？ 几天后，秦筱筱还是跑去找谈九通，原本她都做好准备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虽然是一个奇幻的故事，但是她相信师父肯定会理解。 然而谈九通在得知秦筱筱的来意后，却只是笑着阻止她，不让她说下去，并告诉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活出自己的精彩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谈九通还让秦筱筱尽管放心大胆地干，只要有任何质疑或者怀疑的声音，只管往他这个师父身上推，就不怕了。 秦筱筱明白，谈九通肯定早就看出来她有秘密了，但是他却一直都不问，就是因为尊重她。 …… 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今年冬天来的很早，江北省的天气阴冷潮湿，十天里有七天是阴天，雪都已经下过两场，平日里大街上看到的人都裹着厚重的棉衣，还有一些家庭穷苦的，连棉衣都没得穿，只能将家里所有的衣物裹在身上，也不能驱走寒冷。 由于张前进的粥摊生意实在太好，大冬天的天气寒冷，人们早晨都想喝一口热粥，原本粥就不够卖，现在很多顾客在感觉到身体确实变好了之后，也不在乎这一天多花个一两毛钱买粥喝了，有很多人一买就是十碗二十碗的，这样一来，几个人就把一百碗粥给包圆了，其他等待的顾客买不到，难免怨声载道。 张前进和秦筱筱商量了一下，想将每天卖的粥增加一百碗，而且买的人都要限购，一人不能超过五碗，这粥对身体这么好，张前进的想法就是，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秦筱筱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可行，毕竟清含县城内的常住居民都有好几万人，每天一百碗的分量确实太少。 张前进是个很守信用的人，他原本的阳春面摊子几乎无人问津，突然转卖稀饭，生意还这么火，自然有人眼红，就开始千方百计打听张前进的秘方，张前进记得秦筱筱叮嘱过的话，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然而那些人不死心，开始盯张前进的梢，于是就发现了张前进每隔几天就要扛一大袋东西去为民卫生所，走的时候又扛回去这样稀奇的事。 再加上先前何平父母想要利用手中权力强迫秦筱筱为他们煮茶叶蛋的事，有心人一联想，就想到了秦筱筱身上。 那段日子，不停有人上门要找秦筱筱，想要获得她煮稀饭的秘方，秦筱筱与这些人又不熟，她当然全部拒绝。 秦筱筱现在也不怕人知道张前进的原材料就是她给出去的，就像那天谈九通和她长谈后语重心长说的话，他说，他知道她身有异能，但是他不会问她，只要她的心怀善意，不会利用异能去做坏事，而是以最大的善意去对待这个世界，那样就好！ 秦筱筱知道，她从前确实是顾虑太多了，总是怕自己一旦暴露出与众不同之处，就会被抓去研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强大的师父。 她听师兄说过，师父的医术出神入化，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有办法给续命，还说师父后台硬的很，要她不要害怕，不管什么事，师父都能给她摆平。 后半句，秦筱筱并没有当真，她也不会真的调皮捣蛋到惹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也就以为是师兄对谈九通的日常吹捧，并没有往心里去。 不过，师父那么厉害，她作为谈九通的徒弟，能煮出这种美味又营养的粥，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张前进的生意，因为每天增加了一百碗的份量，更加火爆，只要一出摊，摊子前就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这样一来，秦筱筱和张前进的收入又都翻了一倍，张前进一个月足足有两百多块钱的收入，喜的他每次见到秦筱筱都有种想要给她磕头的冲动。 秦筱筱的收入也从原来五十五元翻了一番，现在每个月张前进都会无比准时将她的分成送来，秦筱筱就只要将粮食放进灵泉空间，到时间再取出来，每个月就能到手一百一十块钱，这可是普通工人辛苦大半年的收入。 但是秦筱筱现在可不会满足于只每个月赚个百八十块钱，她的目标可是跨国大企业，她想要做首富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说还能让秦筱筱担心的，也就只有秦小兰了。 说起来，秦筱筱也是很无奈，她都给秦小兰铺好路了，只要秦小兰好好在肉联厂干，钱肯定是不会少的，等她存够了钱，就可以跟陶孝静去提和胡家解除婚约的事，谁知道前几天秦家沟那边传来消息，说秦小兰快要结婚了，对象还是胡三宝。 秦筱筱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她做了那么多，每次看到秦小兰，都要旁敲侧击地开解她，敢情都是白费力气啊！ 其实秦小兰拿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还特地来卫生所感谢秦筱筱，当时她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秦筱筱印象非常深刻。 然而让秦筱筱郁闷的是，秦小兰竟然转头就回家把她第一个辛苦赚的三十八元的工资全上交给陶孝静了。 237家徒四壁 秦小兰以为她一次拿了那么多钱回家，她妈肯定会看重她，也会像对待秦小兵和秦小明一样待她了，结果反倒被陶孝静一顿打骂，嫌她拿回家的钱少了。 可怜秦小兰天天凌晨两三点就起床，干到天亮，那么努力都不能得到陶孝静的肯定，让她比从前在家不挣钱的时候还要难过。 说起来，洗猪大肠一点都不轻松，要先把猪肠子里的屎翻出来，再在水里使劲刷洗，这活看着简单，其实愿意干的人很少，不是家里实在困苦的，谁愿意天天洗屎啊，尤其是天冷了之后，那水冰凉刺骨，很多洗大肠的人都一手冻疮。 秦筱筱听李大花说，秦小兰第一个月交了钱，后面每个月挣的钱都被陶孝静搜刮去了，这事还是陶孝静在村里面吹牛自己说出来的，说秦小兰进城四个月就挣了一百多块钱，那个骄傲和得意，简直让村里其他的人都嫉妒死了。 然而即便秦小兰挣了钱，陶孝静却依然舍不得退还胡家的那六十块钱彩礼钱。 胡家在得知秦小兰进城工作，还这么能赚钱，自然更不肯退婚了，最后陶孝静和胡家说好，秦小兰嫁过去可以，但是她挣的钱得有一半给她。 胡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就板上钉钉，秦小兰是说什么都逃不掉了。 秦筱筱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再帮秦小兰想个什么办法摆脱胡三宝，结果李大花告诉她，其实秦小兰进肉联厂的第二个月，胡三宝也找了过去，正好肉联厂在招屠夫，胡三宝别的本事没有，就有几把子力气，于是也进了肉联厂，干了杀猪匠。 胡三宝进肉联厂后，也没闲着，到处跟人说秦小兰是他没过门的媳妇，其他职工见秦小兰没有否认，也就信了，秦小兰呢没见过世面，几下就被胡三宝哄住了，后来两个人在肉联厂都是出双入对。 李大花都说了，就算这次陶孝静肯退彩礼钱，秦小兰估计都要第一个出来反对退婚。 秦筱筱闻言沉默了好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心里感叹，或许这就是秦小兰的命运吧，即便秦筱筱再怎么努力在旁边助力，可是无奈秦小兰就是个逆来顺受不会反抗的性子。 何况，秦筱筱听李大花的意思，秦小兰显然还被胡三宝给迷住了，若是她现在去劝秦小兰别和胡三宝结婚，说不定还要被秦小兰怨恨。 算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胡三宝有了正当职业，不会再是前世那样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了，秦小兰也不是沉闷的只知道干活的农村妇女。 他们结婚后，应该也还是会在肉联厂继续干下去，秦小兰不会回胡蒋村和婆家几个叔子一起生活，想必她前世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秦小兰结婚那天，秦筱筱也去了，还给秦小兰包了个红包。 陶孝静没给秦小兰任何陪嫁，秦小兰身上的红棉袄还是胡三宝给钱买的。 秦小兰在肉联厂食堂吃的比家里好，看着长胖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难看，红袄子穿在身上看着还挺喜气，就是秦筱筱看着秦小兰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胡三宝在肉联厂干了几个月，有了点积蓄，这次找了辆拖拉机来迎亲，这在80年的农村算是很气派的了。 因为陶孝静拒绝陪嫁嫁妆，和胡家闹的不愉快，最后也没去胡家喝喜酒，但是秦小兰出嫁，娘家又不能没人去送嫁，所以秦筱筱倒是和李大花还有一个本家的堂哥一起坐拖拉机去了， 今天天气很冷，上周才下过雪，从秦家沟去胡蒋村要走一段山路，路是土路，两边还有积雪，秦筱筱和李大花袖着手坐在拖拉机上，前面那辆拖拉机上还有个人在吹唢呐，虽说挺喜气的，但是秦筱筱总觉得声音太刺耳了。 好不容易颠到胡蒋村，都快十点了，这边早有人等着了，迎亲队伍一到，锣鼓声顿时冲天响，一个老太太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然后秦筱筱就看到胡三宝一把抱起秦小兰跳下了拖拉机，昂首挺胸地进了全村最破的一栋屋子。 即使早就听人说过胡家很穷，但秦筱筱这一趟过来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这么三间破瓦房，竟然住了七个大人！ 秦筱筱不由又开始担心起秦小兰日后的生活了。 按说，胡蒋村是个大村，一百多户人家，村里有人办喜事，这围观的人应该不会少，可是秦筱筱一路走来，却并没有见着几个人，连小孩子都没有。 这种情况也是稀奇，如果是在秦家沟，哪家办喜事，那全村人都要出动去道贺的，所以秦筱筱只能想到一个解释：胡家在村里太不受待见了。 但是既然来了，秦筱筱总要进去看看，然而她和李大花刚到胡家门口，就被里面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冲的要吐。 秦小兰已经被胡三宝抱进屋了，胡老太太跟进去转了一圈，出来见秦筱筱和李大花站在门口，立即笑逐颜开地迎了过来。 “这个是小兰堂妹吧，可真漂亮啊，快，快进来！”胡老太太一看到秦筱筱，眼睛都快放光了，拉着秦筱筱的手就不放。 秦筱筱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一阵吐槽，这老太太的手怎么跟树根一样，刚抓着她的时候，硌的她手疼，但秦筱筱面上还是保持礼貌的微笑，说着客气话，“婶子，我小兰姐嫁进你们家，以后还请你们多担待啊！” “那是当然！”胡老太太眼神一直就在秦筱筱身上打转，一时又看看和秦筱筱并肩站着的李大花，眼底精光直闪。 乐队的人也进了屋，马上要拜堂了，秦筱筱和李大花不进去不好，两人对视一眼，只好深呼吸一口气，憋着气一步踏进了屋子。 李大花只看了一眼，就快哭了，她扯了扯秦筱筱，小声说：“小小，这能住人吗？” 秦筱筱环视一圈，也在心里叹气，“别说话，看着吧！” 这胡家真是白生五个儿子了，竟然没一个能干活的，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堂屋连个桌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平时在哪吃饭。 238未婚先孕 那边秦小兰和胡三宝要拜堂了，秦筱筱和李大花实在憋不住气了，找了个借口，两个人迅速退了出来，到了门外，就大口大口的喘气。 李大花忍不住跟秦筱筱吐槽：“这家人到底是多懒啊，那么大的尿桶放家里，尿都积满了，好歹家里有人结婚，倒是弄干净一点啊！” 秦筱筱摇摇头，她倒是没注意到尿桶，而是被胡家那一排站开，全盯着她在看的老爷们给吓到了。 刚刚屋子里除了胡家人以及三两个亲戚就是喜乐队的几个人，秦筱筱本来还没在意，也就一扭头，她突然发现身后站着四个男人，最大的一个看起来得有四十多了，最小的也有三十左右，这几个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全都目不转睛盯着秦筱筱，老大嘴角还流着口水。 秦筱筱自然一下子就猜到这几个人就是胡家的兄弟，但是她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场呢，这几人竟然好不避讳，全跟狼一般瞅她就算了，那年纪大的两个还想伸手抓她…… 李大花听秦筱筱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我天！刚刚也有个看起来傻子一样的男人抓我手呢，我一把就甩脱了！” 秦筱筱总觉得感觉不好，她有点想走了，也后悔没带疯子一起出来，早上李大花来接她的时候，疯子本来想跟她一起来的，但是秦筱筱觉得今天是秦小兰结婚的大喜日子，疯子这长相太亮眼，怕他抢了新郎新娘的风头，所以没让他跟来。 疯子当时听到秦筱筱的理由，很是古怪地看着她，唔，这丫头怕是忘了她自己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吧。 “小小，你看啊，那几个人出来了！”李大花虽说干农活有几把子力气，但是她也才二十岁不到，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有点慌。 “别管他们！我们再待一会，等小兰姐拜了堂，我们去跟她说一声就走。”秦筱筱并不是怕这几个明显没见过女人的光棍，而是不想闹的太难看，毕竟今天还是秦小兰大喜的日子。 但是秦筱筱此时心里也沉重起来，只希望秦小兰婚后最好和胡三宝住肉联厂去，不然在这样的家里，天天被四个想女人都快要想疯掉的光棍盯着，迟早要出事。 “嗯嗯！”李大花紧紧抓着秦筱筱的胳膊，不久前秦筱筱还没她高，虽然秦筱筱长的漂亮，但是身材瘦小，跟豆芽菜一样的，这才半年，秦筱筱一下子就长开了，也长高了，隐隐的比李大花还蹿了一点，而且她身板挺直，跟雪后青松似的，非常有气质，让比秦筱筱壮了一圈的李大花都觉得靠着秦筱筱很有安全感。 “两位姑娘怎么不进来坐呀！”胡老太太这时也追了出来，热情地要来抓秦筱筱和李大花的手，“快进来呀，你们俩都是小兰娘家姐妹，小兰一个人嫁过来，你们快进去陪她说说话，一会可要喝喜酒的呢！” 秦筱筱总觉得胡老太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好像黄鼠狼一般，而且胡老太一出来，胡家那四兄弟盯着她和李大花的眼神就更热烈了，让秦筱筱有种自己要被剥光了的感觉。 “大娘，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喜酒我们就不喝了，本来我们也不会喝酒，家里还有事呢，小兰姐既然已经拜了堂，我们也该告辞了！”秦筱筱不想再待下去，胡家屋子里的气味太难闻了，那股尿骚味，和陶孝静家里满地鸡屎味简直不相上下。 “哎呀，怎么能这时候就走呢？这可不行，传出去，外面人还要说我们老胡家招待不周呢！三宝，小兰，你娘家妹子现在要回家，你们快来劝劝啊！”胡老太一看到秦筱筱和李大花就打起了主意，哪里会轻易放她们离开。 胡三宝走了出来，眼神贪婪地一下子就锁定了秦筱筱，他刻意扯出笑脸，“小小妹子，怎么这么快要走，是不是嫌我们家穷了，看不上我们家啊！” “怎么可能，就是我只跟师父请了半天假，我得赶紧回去，卫生所那边忙的很呢！”秦筱筱闻言蹙了蹙眉头，觉得这胡三宝也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嫌他们家穷，又不是她嫁过来，她嫌什么？ “那也要喝过喜酒再走嘛,两位妹子今天要是不留下来喝酒，可就不给我胡三宝面子啊！”胡三宝眯着眼睛，眼神十分放肆地将秦筱筱从头看到脚。 秦筱筱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胡三宝，或许由于前世胡三宝将秦小兰折磨死了，所以秦筱筱先入为主，对胡三宝的印象很差，就算胡三宝确实长的还不错，是胡家几兄弟里最俊的一个了，但是秦筱筱就是不喜欢他。 尤其是胡三宝看人的眼神总让秦筱筱觉得透着一股子猥琐，她就更不喜欢他了。 “是啊，小小，大花，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好歹喝了喜酒再走啊！”秦小兰闻声也走了出来，她穿着红袄子，显得气色很不错，脸颊丰腴了，人也比从前好看一些，就是她说话的语气让秦筱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或许是有些热了，秦小兰将红袄子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她走过来的时候，秦筱筱心念一动，下意识瞥了眼秦小兰的肚子，这一看，秦筱筱的眼神顿时变深。 秦筱筱这几个月跟谈九通学习医术，多少有了点经验，只一眼扫过，她就确定秦小兰至少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不然不可能肚子会那么大，先前她没看出来，只是因为冬天穿的厚，被衣服挡住了看不明显。 如果秦筱筱看的没错，那么秦小兰是在胡三宝刚进肉联厂没多久就和他那啥了。 秦筱筱：“……” 哎，现在她连叹气都不想叹了，只是觉得秦小兰太蠢了，这还是八零年的农村啊，竟然敢未婚先孕，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指着脊梁骨骂不要脸的。 “小兰姐，卫生所那边还有事呢，我就不留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要开开心心的，以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秦筱筱上前几步，搀住秦小兰的手，她是真心想要祝福秦小兰，希望秦小兰能摆脱前世悲惨的命运，过上好日子的。 239都给我滚 秦小兰见秦筱筱执意要走，也就没强行挽留，而是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小小！” 秦筱筱看了眼胡家那几个一直都在用饿狼似的眼神盯着她的几兄弟，心里总是不踏实，她找了个借口将秦小兰拉到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小，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秦小兰问。 “小兰姐，你是不是……有了？”秦筱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秦小兰这么上心，或许就是秦小兰前世的死对她刺激太大，所以她才会在这一世，想方设法想要帮秦小兰改变命运吧。 然而如今秦筱筱却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秦小兰没想到秦筱筱会看出来，脸色顿时爆红，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和尴尬，但还是老实地承认了，“嗯，快五个月了。” 秦筱筱倒吸一口冷气，都怀孕五个月了，还能等到这时候才结婚，秦小兰这心也太大了吧。 “小小，你别告诉我妈啊，也别说出去，这事被人知道了不光彩。”秦小兰见秦筱筱没骂她，这才松了口气，羞答答地说道。 原来秦小兰自己也知道不光彩！ 秦筱筱摇摇头，忧虑道：“现在不说，你生的时候，大家一算日子，还是都知道了！” 秦小兰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三宝哥说了，到时候要有人问，就说我是早产的。” 秦筱筱当时就被震惊了,秦小兰这是有多蠢，她现在五个月，那么再过四个多月就要生了，竟然相信胡三宝的话，说早产？ 秦筱筱已经无力吐槽。 “小兰姐，那你结婚后还去肉联厂上班吗？”秦筱筱拉着秦小兰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冻疮，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秦小兰一听到秦筱筱问这个，立即露出一脸幸福的笑，羞涩地说道：“三宝哥说我现在有了身孕，让我在家养胎，肉联厂那边，可能就不去了。” 秦筱筱闻言心里咯噔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兰姐，那你可要想好了，肉联厂那边的工作要是丢了，以后再想进就进不去了。” 秦小兰似乎也很纠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肚子大了，一大早起来就洗猪大肠，三宝哥怕我身子受不了。” “那胡三宝还继续在那边干吗？”秦筱筱又问。 “嗯，三宝哥说他是男人，要养家的，肉联厂杀猪工资高，他肯定还要继续干！”秦小兰一说起胡三宝，满脸放光。 秦筱筱看着她这样子，只想叹气，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秦小兰这是完全被胡三宝洗脑了啊！ “小兰姐，我觉得你住城里应该对你身体好一些，毕竟你现在有了身孕，你看你们家房子住那么多人，也不利于安胎对吧，你怕肚子大了洗不了猪大肠，可以换个清闲点的事干啊，或者帮胡三宝一起去市场上卖猪肉，也是可以的。”秦筱筱觉得自己真的是要为秦小兰操碎了心。 秦小兰显然也被秦筱筱说动了，表示一会和胡三宝商量商量。 秦筱筱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了她，她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下，扭头就看到胡三宝正伸着手，站在她刚刚所在位置的旁边，正一脸猥琐地看着她笑。 所以，如果刚刚秦筱筱的反应不是那么快，那么此刻胡三宝的手就搭在了她肩膀上。 “小小妹子，咋反应这么大呢？”胡三宝没占着便宜，见秦筱筱瞪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在那笑眯眯跟秦筱筱调笑，“我听到我名字，还以为小小妹子在叫我呢。” 秦筱筱皱了皱眉，本想发火，想起今天是秦小兰结婚的日子，她如果和胡三宝闹翻，对秦小兰不好，只得忍下，但语气却冷了许多，“你听错了，我没有叫你！” 不等胡三宝回答，秦筱筱又看向秦小兰，“小兰姐，我说的事你自己考虑，我今天真的有事，就不留下来喝酒了，有空再聊！” 说罢，秦筱筱冲秦小兰点了点头，转身叫上李大花就要走。 胡老太太这时候却一下子拦住秦筱筱的去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姑娘，干啥这么急着回去啊，还是留下吃口酒再走吧！” 秦筱筱耐着性子说道：“不留了，家里有事，必须回去！” 秦筱筱的语气已经开始强硬了，胡老太太这么急迫想要留她和李大花，肯定没安好心。 “有啥事能有结婚重要啊，妹子就留下来吧！”胡四宝从第一眼看到秦筱筱时起，就在流口水，此时还走了过来，色眯眯伸手要抓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冷眼一瞪，一股子冷厉的气势霎时散发，骇得胡四宝蹬蹬后退几步，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妈，她瞪我！” 胡老太太赶紧拽回胡四宝，又朝秦筱筱陪着笑说道：“小小姑娘别介意，我家这老四年纪小，不懂事。” 秦筱筱原本还冷着的脸上，顿时嘴角抽抽，只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她看着胡四宝少说也有三十多了，这叫年纪小不懂事？也不知道胡老太太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她现在越来越担心秦小兰了，胡家这情况，分明和前世没差啊。 秦筱筱没耐心再和胡家这群傻子周旋，当下只对胡老太太点了下头，便拉上李大花离开了，半路碰到出去上厕所回来的本家堂哥，秦筱筱只说家里有事，那堂哥人挺好，主动提出开拖拉机送秦筱筱和李大花回去。 这下秦家沟来给秦小兰送嫁的三个娘家人都走了，胡老太太刚刚还春风满面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扭头进屋，一挥手，就将还在那吹吹打打的喜乐队给赶了出去。 喜乐队领头的人伸手找胡老太要钱。 胡老太不想给，就在那骂骂咧咧，“滚犊子吧你们这些狗东西，咱家好好的婚事被你们吹的跟办白事一样，还想找老娘要钱？都给我滚，老娘一个子也不会给你们！” 喜乐队来了有四个人，这时都不干了，“胡老太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这队伍是专业的，平时四里八乡哪家办红白喜事不是找的我们，怎么到你这就变味了？我看你就是想赖账吧！” “你说谁想赖账呢？说谁呢？”胡老太不想给钱，还死要面子，当场就和那乐队的人吵了起来。 240翻脸 胡老头这时从后院扛着锄头走了进来，进门就将锄头往地上一砸，瞪圆了眼睛吼道：“都给我滚！再不滚小心老子把你们脑袋砸开花！” 喜乐队的几个人常年走街串巷，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哪里会被干巴巴的胡老头一声吼就吓着，当时一个个就都捋起了袖子，吼了回去，“来啊来啊，砸！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砸？砸着了我就赖你们家不走了！” 胡老太气极了，在那指着乐队的人破口大骂，“我活了一把年纪，还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要脸的！” 乐队的几个人都给气乐了，“大娘，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我们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如果这都叫不要脸，那么你们请我们回来干活却不给钱叫什么？死不要脸？” 胡老太气的要晕倒，胡家那痴傻四兄弟就站在后面呆呆看着，只有胡三宝一个人面露不虞。 眼看双方越吵越厉害，秦小兰生怕会打起来，今天怎么说也是她结婚的日子，她不想触霉头，于是连忙站出来，问道：“你们别吵了，到底多少钱，我给！” “三块钱！”喜乐队的人一听有人给钱，哪里还理胡老头和胡老太，几人急忙冲到秦小兰跟前，伸手要钱。 秦小兰从口袋里翻出三块钱，正要递过去，却冷不丁被冲过来的胡老太抢走了。 “不许给钱！你要是敢给这些人钱，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你这个老太婆好没道理，是你们找我们来干活的，凭什么不给钱？”乐队的人简直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难怪这家娶媳妇，整个村子都没几个人来的，这老太婆根本就不可理喻。 乐队里有个年纪小的，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见胡老太抓着钱要往她自己口袋塞，他立即瞅准机会一头撞了上去，将胡老太撞的一个趔趄，手里的钱也掉在了地上，半大小子立刻弯腰捡了起来，其他几个乐队的人见状，急忙收拾东西迅速就走，配合那叫一个默契。 “狗杂种，你们不得好死！”胡老太追了几步，见人都跑远了，顿时在那捶胸顿足，气的脸都青了。 乐队的人一溜烟就跑了，胡家这破败的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胡家那憨傻四兄弟站在那笑，胡三宝脸色很难看，胡老头蹲下在修锄头，秦小兰见胡老太眼神跟淬了毒一样盯着她，心里害怕，下意识往胡三宝身边凑。 诡异的安静中，胡老太突然发作起来，“啪”一巴掌出其不意就甩在秦小兰脸上，猝不及防之下，秦小兰被打的差点摔倒，吓得拼命护住肚子，泪眼汪汪看向胡三宝，“三宝哥……” 胡老太见秦小兰被打了竟然还去跟胡三宝抛媚眼，顿时更生气了，伸手又要打秦小兰，嘴里一边还在骂骂咧咧，“个狐媚子东西，这才进门就想着要跟男人告状呐？我告诉你，三宝是我生的，他怎么着都得听我的，我叫他打你，他就不敢不动手！三宝你听见了没有，我叫你打这贱人，你那老比妈不要脸，你也不是个好玩意，要了我们家六十块钱彩礼钱，就你这德性，十块钱都不值！败家娘们，谁允许你拿钱给那几个狗杂种的？你以为钱好赚的吗？我们家娶你是要你来糟蹋钱的吗？” “妈，那，那钱是我自己挣的工资……”秦小兰和胡老太加一起今天也就第三次见面，之前胡老太对她都是嘘寒问暖，那叫一个心疼，秦小兰一直以为胡老太是喜欢她的，直到此时，她都没反应过来胡老太为什么会态度大变，还想着是不是胡老太认为她拿了胡三宝的钱，于是急忙想要澄清。 谁知道这么一说，胡老太又蹦起来了，一脸刻薄地骂道：“小贱人你好意思说那是你挣的？你现在嫁给我儿子了，你说你挣的钱是不是就是三宝的了？三宝是说我生的，他的钱就是我的！所以你就是在糟蹋我的钱！” 秦小兰被这无耻的逻辑弄的目瞪口呆，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秦小兰，你现在可是进了我胡家的门，以后要是再敢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胡老太说着又要打秦小兰，她今天就是要给秦小兰一个下马威，不然这小蹄子肯定要骑到她头上撒野了。 “妈，行了行了啊！她还怀着身子呢！别整过分了，”胡三宝不耐烦地扫了眼胡老太，一把拉着秦小兰就往胡家单独给他腾出来的新房里走。 胡老太一听这话，倒是没再想打秦小兰了，却是满脸鄙视，“呸！不要脸的贱女人，还没结婚就被男人搞大了肚子，要是我，我就一根绳子上吊吊死，哪里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秦小兰也听见了胡老太的话，她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跟在胡三宝后面往房里走。 但是秦小兰心里却是希望胡三宝能给她说几句话的，毕竟她会未婚先孕，也是被胡三宝害的，然而胡三宝却好似没听见胡老太那些话一般，更不必说给秦筱筱说话了。 秦小兰咬着唇，突然觉得好委屈。 胡家一共就三间瓦房，中间是堂屋，原先五兄弟全睡一间屋，在地上打地铺，胡家老头老太睡一间屋，后来为了给胡三宝娶媳妇，才特地空出一间屋子，但是现在另外四兄弟就要在堂屋打地铺了。 胡三宝虽说长的不错，但是也三十好几没娶上老婆，四里八乡但凡对胡家，对他有点了解的都不愿把女儿嫁过来，也就陶孝静见钱眼开，不顾女儿死活。 原本胡三宝对于能娶上秦小兰做老婆还算满意，这女人虽然长的一般，但好在勤劳，听话，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还特别好哄，胡三宝也想过就这样安稳下来过日子了，然而现在胡三宝心里就跟有个什么小爪子在挠一样，眼前不时出现的是另一张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脸，让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胡三宝此时把秦小兰带进了房里，上手就要脱她衣服，又要做那不可描述的事。 秦小兰有些抗拒，“三宝哥，现在是白天呢。” 241流言蜚语 胡三宝根本就不搭理秦小兰，就要硬来。 秦小兰哀求了几下见胡三宝不理，也就咬着牙由他去了。 胡三宝满脑子都是秦筱筱身影。 此时的堂屋里，胡老太去了趟茅厕回来，就见自家那四个儿子都趴在胡三宝新房门口，一个个都恨不得贴上去，眼睛全朝门缝里瞅，个个都是一脸兴奋，胡老太仔细一听，登时就冲过去，将四个儿子都搡开，使劲拍门，一边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臭婊子，这还是大白天了！快给我开门，去做饭！” 屋子里，秦小兰被胡三宝弄的很疼，眼泪汪汪的，却不敢反抗，这边还要被胡老太骂，她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小声跟胡三宝说：“三宝哥，妈在叫我呢，我得去做饭了！” 胡三宝玩的兴起，哪会放秦小兰走，回头就是一声吼，“老太婆你给我滚远点！” 胡老太被胡三宝骂了都不敢回嘴，开始在外面哭哭啼啼，更加痛骂起秦筱筱来。 于是，托胡老太的福，秦筱筱结婚的第一天，大白天和男人乱搞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胡蒋村。 …… 与此同时，秦筱筱和李大花正坐在回秦家沟的拖拉机上，这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肉似的，秦筱筱用围巾将整张脸都裹住，就露了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外边。 李大花穿着身花棉袄，她长的壮实，脸盘子也大，浓眉大眼的，平时都不怕冷，但在这拖拉机上被风一吹，也忍不住哆嗦起来，脸都冻红了。 “小小，你穿的这啥啊，感觉很薄的样子，你不冷吗？”李大花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秦筱筱身上自制的羽绒服。 “这个啊，我用鸭绒填充的，看着薄，其实暖和着呢！”秦筱筱拉过李大花的手，让她从羽绒服下摆伸进去感受了下，“是不是很暖和？” 李大花眼睛都睁大了，惊讶道：“哇，鸭绒还能做衣服啊？那绒毛那么小，不跑吗？” “太细了还是会钻绒的，这个就算衣服料子织的再密也没办法。”秦筱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大花聊着，心思却还在秦小兰身上。 李大花看出秦筱筱有些心不在焉，“小小，你在担心秦小兰吗？” 秦筱筱眼睫一颤，顿了一下，才点头，“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唉，小小，我知道你是想帮秦小兰，但是有句话我想说，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外人插不了手的，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帮秦小兰找到城里去工作，是想要她拿了钱去退亲的吧？”李大花问秦筱筱。 秦筱筱点头，“嗯，我确实是想她存些钱，找人去退了胡家那亲事，谁知道——” “谁知道她不中用，拿了工资转头就交给她妈了，她妈那个人最贪得无厌了，明知道胡家臭名远扬，还是为了那几个钱把女儿给卖了，她能为秦小兰着想？”李大花摇头。 秦筱筱叹了口气。 开拖拉机的本家堂哥叫秦小春，是个老实汉子，在前面听到秦筱筱和李大花的对话，他忍不住插嘴道：“其实要我说啊，小小妹子你也别为秦小兰担心了，我早就听说她刚进肉联厂那会，就和胡三宝好上了，所以就算她妈肯退婚，秦小兰也不会同意的，我有个小学同学就在肉联厂，他告诉我，秦小兰都和胡三宝睡过觉了……” 似乎是意识到后面坐的两个都是还没出嫁的黄花大姑娘，秦小春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应该对没出嫁的姑娘说，连忙闭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笑了笑。 秦筱筱和李大花却同时叹了口气。 “大花，你妈的身子好些了没？”秦筱筱看着路边的积雪发了会呆，又觉得这老不说话，气氛太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问李大花。 李大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好多了！小小，我妈现在都能下地干活了，她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有力气呢！” “那就好！”秦筱筱也很欣慰，她前世和李大花没什么来往，这重生了，却和李大花成了朋友，因为她帮李大花“加工”茶叶蛋分文不取的原因，李大花对她简直感激涕零，隔三差五就要给她送些自家的土产品，或者山上摘的野生菌菇过来。 “大花妹子，我也一直想问你呢，你妈之前不是说病了好些年，都不能下床的吗？怎么这两个月经常看到她在门口转悠啊，昨天我还看到她在侍弄菜地呢，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快跟我说说，我大的身体也不大好，有什么好药，可要跟哥说哦！”秦小春听到李大花的话，也好奇地多嘴问了句。 李大花却神秘兮兮地冲秦筱筱眨眼睛，“小春哥你也说了，这是吃了灵丹妙药，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告诉你呢！” 秦小春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筱筱心思倒是再次转悠起来，她最近都有想法，要不要继续卖茶叶蛋，因为她看到李大花的妈还有张前进媳妇他们确实因为吃了她的茶叶蛋，身体变好了，就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太狭隘了，明明有着能够造福百姓的天赋异能，却因为怕这怕那不敢用，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 一个小时后，拖拉机才开进秦家沟，李大花要留秦筱筱吃饭，被秦筱筱拒绝了，她和疯子他们说好要回去吃午饭的。 秦筱筱从李大花家拿了自行车，打了招呼后便骑上要走。 这时，秦昌川正好路过，看到秦筱筱，几步就走了过来。 “叔，吃过了啊？”秦筱筱瞧着秦昌川应该是有话要和她说，于是连忙支起自行车。 “小小，你和大花这就回来了？没在胡家吃酒呢？”秦昌川裹着绿色的军大衣，军大衣看起来很旧了，上面还打着补丁，看着就很有年头。 “没呢！”秦筱筱对秦昌川很亲，当下也没隐瞒，将今天去胡家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她并没有说秦小兰已经怀孕快五个月的事。 秦昌川啪嗒啪嗒抽了两口烟，一张脸被烟雾都盖住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这胡家名声不好，四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小兰这丫头嫁过去，唉……” 242香脂香膏 秦筱筱回到卫生所的时候，心情都还压抑着，耳畔一直回响着她临走时，秦昌川跟她说的那句话。 秦昌川说，秦小兰嫁到胡家，怕是要毁了。 秦筱筱真心希望秦昌川是瞎说的，然而她却也知道，秦昌川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他是村支书，而是实实在在将她秦筱筱当做了一家人，才会这么推心置腹跟她说实话。 其实秦筱筱又何尝不知道秦小兰结的这个婚不是好事，可是正如李大花说的那样，她在拼命帮秦小兰改变命运，无奈秦小兰不争气啊。 秦筱筱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一点了，疯子站在门口，不顾冷风，望眼欲穿，老远看到秦筱筱骑着自行车过来，立刻就跑了过去。 “小小！”疯子接过自行车扶手，见秦筱筱情绪不佳，聪明地没有多问，而是关心地问她饿不饿。 “饿呀，快饿死了！”秦筱筱抿嘴微笑，一看到疯子，她原本阴郁的心情也稍稍变好了一些。 谈九通师徒他们都没一点不耐烦的神色，几人见秦筱筱脸色不好，不由都关心地询问起来，秦筱筱却不知道要怎么描述秦小兰的状况，只含糊带了过去。 …… 秦筱筱在卫生所的日子过的平静充实，每天跟着谈九通修习国术和国学，再由疯子辅导功课，然后和白微风一起研究做饭，原本都没熊清流什么事的，但是熊清流不甘于没有存在感，硬是捣鼓出来一堆香脂香膏，在这个大雪纷飞的上午，献宝似地捧给秦筱筱，吸引了秦筱筱的注意。 这还要从秦筱筱偶然一次抱怨冬天天气太干燥，屋子里烧着炉子，皮肤嘴巴都干燥，想要出去买点蛤蜊油回来，熊清流一听之下，连忙说不用买，他会做，然后还就真的做出来一堆香脂香膏。 “师兄，你怎么那么厉害，连女人用的香脂香膏都会做？”秦筱筱虽说有着灵泉空间，并不会真的感觉皮肤干燥，相反，她的皮肤一直水润光泽，吹弹可破，比羊脂玉都要滑腻，会那样抱怨，不过是因为女人天生爱美，总觉得不抹点护肤品心里就不得劲。 熊清流得意洋洋，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当小小你的师兄呢！” 秦筱筱挖了一块涂在手上试用了下，非常滋润，而且香味也十分沁鼻，不浓烈，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师兄，我好葱白你哦！”秦筱筱学了好几个月的医术，跟着谈九通分辨药材，也帮着一起熬过药膏，好坏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哈哈哈哈！那是必须要葱白师兄我滴！”熊清流叉腰狂笑，一边还拿眼睛睃疯子和白微风，一只脚抖啊抖，“你们两个瘪三，快来嫉妒我的才华吧！” 疯子瞥了熊清流一眼，又在看到秦筱筱捧着那瓶三无“雪花膏”时，他有一种抢了不给她乱用东西的冲动。 白微风则是笑眯眯说道：“师兄平时一事无成，倒是在捣鼓这些女孩子用的香脂水粉上天赋惊人！” 熊清流一开始没听出来白微风在讽刺他，还叉着腰在狂笑，笑了两声突然戛然而止，一扭头，怒瞪白微风，“师弟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娘娘腔！”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夸师兄有天赋！师兄可别多心！”白微风依然还是笑眯眯的，那眼神让人如沐春风。 这下连熊清流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他多心了。 秦筱筱抹了手，感觉很不错，闻着手上一股兰花香味，她又想往脸上抹，疯子看不下去了，赶紧过去阻止，“小小，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啊？什么东西？”秦筱筱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将香膏放下，由着疯子拉她出去了。 昨晚起就开始下起了大雪，此时屋外一片洁白，屋顶上，树上全都被白雪妆点的银装素裹，分外好看。 疯子一路拉着秦筱筱来到屋后，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菜园子一片萧条，只有一些耐寒的菠菜白菜之类的在雪地里冒出一点绿色的尖尖。 雪还在下，疯子和秦筱筱都没打伞，一片片的晶莹雪花从空中落下，疯子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帽子扣在秦筱筱头上，他则光着脑袋，就这么拉着秦筱筱朝雪地里跑去。 “阿峰，你要带我去哪啊？”秦筱筱问。 “马上就到了！”疯子紧紧握着秦筱筱的手，只觉得她的手绵软柔嫩，滑不丢手，直让他爱到了心底里。 说话间，秦筱筱已经闻到一股沁鼻的香味，她一抬头，登时惊喜地睁大了眼，“哇，好漂亮啊！” 秦筱筱经常来这片菜地，但是菜地那头她却没去过，一直以为那边住着人家，结果今天跟着疯子过来，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生着几棵腊梅树，此时正绽放出满树的嫩黄，那沁鼻的梅花香味飘在空气里，和着这冰凉的雪花，让她不由为之精神一振。 “小小喜欢吗？”疯子瞧着那顶雷锋帽都把秦筱筱眼睛压住了，他眼里都晕染了笑意，伸手给秦筱筱拨了下帽子，好笑地勾了下她的鼻子，“帽子都压眼了，也不晓得弄一下！” 秦筱筱正冒着掐梅花，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疯子一眼，疯子直觉秦筱筱的眼神有些奇怪，心里暗道不好，连忙想要掩饰，却见秦筱筱又扭回头去继续掐梅花，嘴巴也跟着嘟了起来，“阿峰你快帮我把帽子拿走，好重的呢！” 疯子见秦筱筱不像是发现什么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小小要戴着帽子，不然雪落到头上化了要生病的！”疯子没有拿掉帽子。 “那你怎么不戴呀！”秦筱筱不满道。 “阿峰皮厚！”疯子笑眯眯说道。 秦筱筱折了一大把梅花，凑在跟前闻了又闻，一边跟疯子絮叨：“阿峰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其实是开个花店，我每天坐在花店里，周围都是花，呼吸间都是香味，想想就好幸福啊！” “以前？”疯子闻言挑了挑眉，又问：“那现在呢？现在小小的梦想是什么？” 243疯子被撩 秦筱筱闻花的动作一顿，长睫掀起，她看着疯子，突然眯眼一笑，俏皮地歪了下头，“不告诉你！” 疯子被秦筱筱这一笑晃的眼晕，心头仿佛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酥酥的，他眼眸一瞬变深，脸上却不见端倪，“阿峰知道，小小是想当全球首富！” “哈哈！”秦筱筱闻言乐不可支，用手里花束敲了下疯子的脑袋，笑道：“我随口说的，你还真信啊！” 疯子只觉得鼻间荡起一股馥郁芬芳，然而即使梅花清香也掩不住秦筱筱身上那特有的淡香，让他的心神都乱了半拍。 “我信！只要是小小说的，我都信！”疯子的眼眸深邃，仿佛漾着春水，粼粼波光荡漾，那深情即将满溢。 秦筱筱莫名觉得心头一窒，随即抿了抿唇角，状若无事一般移开了视线，她笑，“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有那么一瞬间，疯子看着秦筱筱的眼睛，从她眼睛里，他都快要以为她已经看出来了，一时间心脏狂跳，但随着秦筱筱移开目光，疯子又有些不确定了。 “小小，我——”疯子突然有种想向秦筱筱坦白的冲动。 然而秦筱筱却好似并没有看出疯子此时的纠结，她忽然伸手抚向疯子的脸，整个人都凑了过来，疯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随着秦筱筱的靠近，他的心何止是狂跳，简直就快要撞破胸腔了。 小小，小小这是要干什么？ 秦筱筱慢慢凑近了疯子，她的眼睛也凝着在他脸上，她将他的紧张和期待都看在眼里，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小，小小——”疯子下意识就想去搂秦筱筱，脸也跟着俯下，看着竟是情不自禁想要亲吻秦筱筱。 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雪花一片片落下，有几片从两人中间落下，贴到了疯子的唇上，却立即就被他身上的热气融化了。 这一刻，疯子只觉得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秦筱筱两个人的存在。 然而，这样美好的旖旎一刻，却随即被秦筱筱突然发出的一声轻笑声打破。 只见秦筱筱倏地收回了手，一把推开了疯子，眨了眨眼睛，嬉笑道：“阿峰你干什么呢？” “小小？”疯子猝不及防，被秦筱筱推的往后一个趔趄，他还没有回神，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要推他，他的眼神甚至还纠缠在秦筱筱花朵般漂亮的唇瓣上，好想现在就亲上去！ “你脖子上掉了树叶，我帮你拿呢，你瞧！”秦筱筱伸出手，手上果然有片落叶。 疯子喉结滚动了下，只觉得浑身燥热，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心里一时还有些纳闷，现在是深冬，树叶早就掉光了，他脖子上怎么会有树叶呢？ 秦筱筱也不给疯子时间思考，随手扔了树叶，她拉着疯子，就好像没事人一般，绕到不远处另外一棵很大的树下，指着那满树盛开的梅花，对疯子说：“阿峰，给我摘那枝！” 疯子低头看了看秦筱筱，却只见她弯着眼睛冲他笑，比那雪地里绽放的花朵都要好看，他眯了下眼睛，压下心头绮思，抬手就折下了秦筱筱指的那枝梅花树枝。 从后园回来，秦筱筱捧着一大束寒梅，表情一切如常，让疯子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腊月一到，离过年就不远了，县城里也比往常更加热闹，市场上，到处都是卖春联和年货的，在小心翼翼摸索了大半年，确实没有再见到出现从前那种偷偷卖东西要被割尾巴的状况，眼见着形势真的变好了，各种小摊贩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也是秦筱筱拜师以后的第一个春节，如今她和谈九通师徒以及疯子亲如一家人，所以第一次在一起过年，自然会非常隆重。 如今秦筱筱的灵泉空间里简直成了食材基地，一应蔬菜水果应有尽有，而且都生长的特别茂盛，秦筱筱热衷于开垦，种下的一些名贵药材也长势良好。 到目前为止，秦筱筱的灵泉空间除了提供食材，利用率并不高，但是秦筱筱却并不着急，因为经过这半年的摸索，她早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计划，现在，不过是在做原始积累而已。 自那一天秦筱筱撩疯子，已经过去三天时间，这三天，秦筱筱对疯子一如寻常，就好像并没有那天刹那的撩拨和旖旎，弄的疯子这几天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了一样，每次看到秦筱筱都有冲动抓住她狠狠亲她。 但是疯子理智还在，尤其是在他还不清楚秦筱筱到底是不是知道他在装疯的前提下，他并不能这么做，他不想对秦筱筱用强的，不然不会心甘情愿陪在她身边这么久。 这几天秦筱筱也没闲着，自从发现熊清流有制作香脂香膏的技能后，本就对护肤品感兴趣的她就经常和熊清流泡在一起，研究怎么做护肤品。 秦筱筱也才知道，原来熊清流祖上竟然是香粉世家，做出来的香粉凝脂什么的都是贡品，给宫里的娘娘们用的。 这下秦筱筱就更加感兴趣了，看起来几乎将疯子彻底忘在了脑后，除了学习时和疯子有交流，平时就和熊清流捣鼓香脂。 疯子在秦筱筱面前刷了好几天存在感，不时凑过去蹭一蹭，但是秦筱筱却好像突然不吃他这一套了，不是说有事，让自己去玩，就是给他找点事做，好让他不去打搅她。 谈九通看到疯子这几天一脸怨夫样，心情大好，也给秦筱筱抄了几个他在前清宫中做御医时知道的护肤方子，让她放手和熊清流去实验。 看到姓战的小子不开心，他就高兴，晚上得喝点黄酒庆祝庆祝。 秦筱筱跟熊清流学了几天，还真被她鼓捣出来梅花香脂，是用雪中梅花花瓣做出来的，一股梅花的冷香，还加入了药材，秦筱筱用熊清流的手做实验，也没见有过敏不好的现象，便放心大胆地往脸上涂，这一涂，她还真觉得皮肤滑腻了，效果不输她前世后期用过的一些护肤品。 秦筱筱高兴坏了，每天师兄长师兄短的，就跟在熊清流后面，把熊清流都给整的快要得意忘形，一看到疯子和白微风，他就要昂首挺胸叉腰在两人面前走两圈。 244夜半来人 秦筱筱还用小竹子做了容器，分装了一些，送给李大花和张丹，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这些香脂香膏的，尤其是在闻到味道还是梅花香的时候，李大花和张丹简直恨不得将这梅花香脂全涂到脸上，立马就能变美。 不过，这些天秦筱筱都闭门研究香脂，对没怎么去关心外界发生的事。 她只从李大花口中知道李兰英在城里伺候了张翠花一阵子，每天都要被张翠花骂，被秦小凤嫌弃，被秦小龙呵斥。 这下雪天，那石棉瓦搭的棚子漏风，李兰英夜里都不能睡觉，只能裹着棉衣在堂屋里坐着，就这样还被张翠花骂，说李兰英整晚走来走去，还咳嗽，吵得她不能休息。 这快要过年了，张翠花又嫌弃李兰英年纪大，做事不麻溜，将她赶回秦家沟了。 秦筱筱听到这里，只能摇头，对李兰英，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能说，人的命运一部分是由自己的性格决定的，李兰英明明有新盖好的大瓦房住，当时秦筱筱还特地考虑到李兰英腿脚不好，让秦跃进在屋里修了北方那种热炕，只要烧点柴火，炕上暖融融的，在这大冬天里坐在炕上别提多舒服了，但李兰英偏偏就舍不得秦大有，非要去城里伺候她那个搅屎棍儿媳妇，被折磨虐待成那样都不知道反抗。 秦筱筱除了怒其不争，也不会再有任何感情了。 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条路是李兰英自己选择的，她无力干涉。 其实秦筱筱知道张翠花之所以现在赶李兰英走，还不是眼看要过年了，家家都会买点好菜备着，张翠花不想李兰英留在家里分她买的肉吃罢了。 如今世道渐渐好了，不像计划经济时代，过年都是大家一起分肉，一家只能分点条子肉，只能勉强打个牙祭，现今凭肉票，有点钱，就能买到肉，普通人家也就逢年过节舍得吃点肉，自然看的比什么都宝贝。 张翠花这几次闹腾可花了不少钱，但是从她敢歇着不去上班来看，秦筱筱估计她上回去上京，应该找苏芷梦要了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离春节不到十天的时候，这天晚上，天已经黑透了，眼看着已经快八点了，卫生所早就关了门，秦筱筱正在灯下复习功课，疯子坐在她旁边，看着秦筱筱学习累了，开始练字，他不时看一眼秦筱筱，气氛倒是挺和谐的。 秦筱筱学习能力很强，记忆又好，几乎过目不忘，半年时间，她已经将高中课程都学完了，可见有多努力，现在就是大量地做习题，疯子很博学，也是个好老师，还写的一手好字。 秦筱筱见他的字写的好看，这几个月都有拿疯子的字作为字帖来练，如今已经写的像模像样，不仔细分辨，还要以为这就是一个人写的。 疯子在惊叹秦筱筱的学习能力之强的同时，心里也美滋滋的，小小肯定是喜欢他的，就连写字都要和他写的一样呢！ 开心！ 秦筱筱一抬头，看到疯子目不转睛看着她，她不由挑了下眉，正好手指上沾了墨水没干，她顺手就抹到疯子高挺地鼻尖上了，然后便弯着眼睛笑。 疯子见秦筱筱笑，也跟着笑，仿佛秦筱筱不是朝他鼻子上抹墨水，而是往他心尖上抹蜜糖一般。 “傻样！”秦筱筱点了下疯子额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前面诊所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秦筱筱住的地方离前院的卫生所有点远了，正常情况下，除非集中精力特地去听，否则她是听不到前面声音的，尤其还是敲门声，所以可想而知，此时的敲门声有多重多急促。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秦筱筱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她扭头看向窗外，皱眉说道。 “我去瞧瞧！”疯子起身要出去，心里委实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是谁这时候跑来，真是坏他好事。 “我也去吧！”秦筱筱跟着站起来，穿上羽绒服，她见疯子身上只有单衣，不由催促他，“外面冷，阿峰你多穿一件。” “好的小小！”疯子其实一点都不冷，下大雪的时候，他也就只穿着一件毛衣一件外套，秦筱筱给他做的羽绒服，他穿上就冒汗，更别提先前他央着秦筱筱非要和谈九通同等待遇做的羽绒裤了，根本就不能上身。 秦筱筱和疯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微风和熊清流也开了门，显然都被前面的敲门声惊到了。 “快去开门，看看是不是有病人！”谈九通正在泡脚，这时也匆忙擦了穿上鞋，要往前面走。 “师父你多穿点，别冻着了！”秦筱筱赶忙过去扶谈九通，前些天下的雪虽然都铲掉了，但都堆在墙角，白天温度高的时候雪化成水，一到晚上就结冰，谈九通毕竟年纪大了，秦筱筱怕他眼神不好踩到冰上会滑倒。 “嗯，小小乖！走，师父不要紧！”谈九通一看到秦筱筱就眉开眼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说话间，疯子和白微风熊清流三人已经穿过院子走到前面，开了卫生所的门，秦筱筱扶着谈九通跟在后面，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叫，“秦筱筱，秦筱筱是不是在这，我是她姐夫，我要找她，快点快点，小兰快不行了！” 秦筱筱听着来人自称是她姐夫，又提到秦小兰的名字，当下心头一惊，加快脚步走过去，一进门，便看到胡三宝正满头大汗站在灯下，在他后面，是两个看起来有些呆的男人。 “胡三宝？你怎么在这？小兰姐呢？她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秦筱筱看到来人真的是胡三宝，心头当时就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兰，小兰在这！老大老二你们让开！”胡三宝擦了把头上的汗，一挥手，那两个男人就往旁边站了下，让出地上一副担架。 秦筱筱目光落下去，便见担架上竟然躺着个人，只是刚进来时她太着急，又被胡大宝胡二宝给挡住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小兰姐？你这是怎么了？”秦筱筱急忙走过去，一眼就看到秦小兰脸色惨白，正在那哼哼着，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245滑胎之像 秦小兰听到秦筱筱声音，眼睛睁开，露出一双惊恐的眸子，她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秦筱筱的手，声音里也透出恐惧，“小小，救我的孩子！” 秦筱筱心里发慌，她不顾秦小兰身上散发着的奇怪味道，也抓住秦小兰的手，安抚她道：“小兰姐，你别急，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了？” 秦小兰却似乎痛的狠了，突然死死闭上眼睛，手上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脸色更白了。 “师父？”秦筱筱着急地看向已经蹲下，给秦小兰把脉的谈九通。 谈九通一把上脉，脸色就变了，对着胡三宝问道：“你们对她做过什么？这并未足月，怎会有滑胎之兆！” “滑胎？”秦筱筱闻言大惊失色，她低头看着秦小兰，想问她，却见秦小兰面色痛苦，牙关紧咬，根本就说不出话来，秦筱筱咬了咬牙，突然掀开秦小兰身上盖着的破被子，随即一股冲鼻的血腥气就弥漫开来。 “怎么会出那么多血？”秦筱筱惊的手都在抖。 “快，将她抬到床上！”谈九通毕竟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一看秦小兰这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好，急忙吩咐熊清流和白微风抬人。 疯子站在秦筱筱旁边，见她手在抖，便握住她手。 “小兰，不会死吧！”胡三宝穿着件黑的冒油的棉袄，头上还顶着个瓜皮帽，看着秦小兰被抬进去，他似乎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胡三宝，你到底对小兰姐做过什么？”秦筱筱一瞬间看定了胡三宝，厉声问道。 胡三宝抓下瓜皮帽，露出一头油腻的头发，嘴角扯着，嬉皮笑脸道：-“小小妹子，你应该叫我姐夫！有你这样对姐夫说话的吗？” 说话间，胡三宝又要伸手去搭秦筱筱肩膀，秦筱筱迅速往后一退，胡三宝还没碰到秦筱筱，就见面前挡了个人，他一抬眼，发现这男人长的竟然比他还好看，语气不由就有些酸，“哟，小小妹子，你从哪找的这么漂亮的男人，难怪你对姐夫不理不睬的，敢情是有对象了啊！” “你少给我胡扯！回答我的问题！”秦筱筱对胡三宝真的很反感，他竟然还好意思拿他自己和疯子做对比，他简直连疯子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啥问题啊，你再说一遍，姐夫刚刚没听清。”胡三宝依然还是嬉皮笑脸的，似乎根本就没在担心秦小兰，倒像是对秦筱筱更感兴趣。 秦筱筱也发现胡大宝和胡二宝从进来开始，眼珠子就一直盯在她身上，还不停张着嘴呆呆的笑，见她转过头看他们，他们还哧溜擦了下口水。 这可实在把秦筱筱恶心到不行了。 疯子自然也将这三个人的不正常看在眼里，眼神一瞬间变冷，他往前踏出一步，逼近胡三宝。 胡三宝本来正猥琐地在偷瞄秦筱筱，冷不防感觉一股强大的冷意袭来，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再一抬头，就看到那个长的漂亮的过分的男人正用森寒刺骨的眼神盯着他。 胡三宝本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在胡蒋村就是一霸，早年还仗着自己长的英俊，没少和大姑娘小媳妇耍朋友，名声很差，后来没人搭理他了，他就整天在村里浪荡，再到几个月前干了杀猪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久了杀猪的行当，身上也染了血腥气和戾气，他就更加混了，现在在村里要是有人敢惹他，他动不动就要掏杀猪刀砍人。 然而此时，胡三宝却感觉只是被这男人盯着，就全身冰冷，有一种很恐惧的感觉。 “你，你想干什么？”胡三宝很想拿出自己杀猪时的气势，无奈他比疯子矮了一个头，气势上就压不住了。 “小小问你话！”疯子一靠近胡三宝，就闻到他身上有着刺鼻的臭味，那是血腥气和汗臭体臭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味道，难闻至极，差点冲的他憋过气去。 “小，小小，我，我说还不行吗？”胡三宝也是个识时务的，他一掂量就知道眼前男人不简单，看那身形，应该还是练过的，他可不想白白挨打吃亏，赶忙往后闪，躲到胡大宝和胡二宝旁边，才撩撩头发，说道：“这不是才下雪，路面上结冰吗，小兰走路不小心，滑了一跤，我看着她说疼，就赶紧给送这来了。” “滑了一跤？”秦筱筱根本就不信胡三宝的话，她总觉得肯定还另有隐情，只是胡三宝隐瞒了没有说。 “咋的了？你还不信你姐夫的话？小兰是我媳妇，我有必要说谎吗？不信你问我家老大和老二啊！”胡三宝很不满秦筱筱那质问的语气。 “对对对，滑了一跤！”胡大宝和胡二宝忙不迭点头附和胡三宝的话。 秦筱筱看着胡三宝那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冷笑一声，“最好你没有说谎，要是被我知道小兰姐是你们害的，我不会放过你们！” “小小妹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会害小兰吗？”胡三宝嚷嚷了起来。 这时，谈九通在里面唤了一声，“小小，你进来！” 秦筱筱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正着急着，闻言和疯子招呼了一声，便推门进去。 疯子的眼神目送秦筱筱背影消失，再看向正鬼头古脑在诊所里到处走动翻看的胡三宝，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胡三宝是个小人，面对危险时有很强的直觉，一发现不对，他立马拔腿就跑，又躲到了胡大宝和胡二宝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疯子，“你，你想干什么？打打人是犯法的！” 彼时，秦筱筱刚进了诊室，就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她看到秦小兰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吊针，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不有担心起来。 “师父，小兰姐怎样了？” “动了胎气，有滑胎症状，我给她吃了固胎丸，现在打上吊针，暂时应该没事了，但是你最好问清楚她到底因为什么出了这么多血。”谈九通面色很是凝重，转头又吩咐白微风，“小风，你去隔壁把陈婆找来，她这种事见的多，请她来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246禽兽不如 秦筱筱知道谈九通虽然医术高明，中西贯通，但是他和师兄毕竟都是大男人，也不是专门的妇科医生，能把脉，却不能做妇科检查，而陈婆是医院退休的产科医生，家里也是祖传的千金科，有她在，应该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而且秦筱筱也想给秦小兰换身衣服，她刚刚看到秦小兰整个下身都被血染红了。 “小小……”秦小兰这时候应该好受了一些，慢慢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地扫视一圈，接着眼神就落在了秦筱筱脸上，她连忙朝秦筱筱伸出手。 “小兰姐，你先躺好了别动！”秦筱筱知道动了胎气，这样大出血的情况下，最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所以忙握住秦小兰的手。 “小小，我的孩子……”秦小兰眼中惊恐未消，另一只手往下扶住了肚子，她如今怀孕也快有七个月了，肚子却不大，她也比结婚时瘦了一圈，显然在胡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孩子暂时没事！”秦筱筱见谈九通在旁边打水洗手，熊清流在收拾医疗用品，也不避讳，直接就问秦小兰，“但是小兰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会出这么多血？是不是和胡三宝有关？” 秦小兰听到秦筱筱这一连串的问题，身体明显一震，目光也跟着躲闪起来，嘴巴里嗫嚅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但秦筱筱还是明显从秦小兰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难堪。 秦筱筱其实已经想到了，但是她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那种事，不好由她来说，她只能紧拧着眉头，等白微风把陈婆婆请来。 “小小，你在这里陪她一会，我和你师兄在外面等着。”谈九通洗干净手，将染血的白大褂脱下来扔到一边，和熊清流走了出去。 屋外，胡三宝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剩胡大宝和胡二宝两个傻子还呆呆地站在抬来的担架旁边。 熊清流试图问胡大宝和胡二宝问题，但他们两个智商有限，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就会傻笑，让熊清流也没了脾气。 “还有个人呢？”谈九通问疯子。 “跑了。”疯子可不会说胡三宝是以为要打他，吓跑了。 “这不是玩意的狗东西！”谈九通眉头一皱，直接骂了出来，“自己媳妇怀着身子被他搞的大出血，大半夜的不去县医院妇科，往咱诊所送，现在竟然还跑了，什么人哦！” 疯子闻言剑眉一挑，扭头往作为病房的里屋看了眼，他知道谈九通行医几十年，什么疑难病症都见过，也见惯了人心，肯定是一看到秦小兰那情况就猜到了，就是不知道秦筱筱如果在知道秦小兰是被胡三宝那个了才会大出血，会不会气到要杀人？ 其实疯子不知道的是，秦筱筱已经猜到了，而且她通过秦小兰那面部神色和紧绷的肢体来判断，情况可能比疯子和谈九通他们所想的还要复杂。 秦筱筱的神色陡然变的凝重，眼睛里的愤怒都快要藏不住了。 这时，白微风也领着陈婆婆过来了，陈婆婆也有六十岁了，做了一辈子接生产婆，前几年才退休。这年头很多人家生孩子还没有去医院的习惯，很多都是在家里生产，所以陈婆婆退休后也没闲着，经常会有人夜里来请她去接生。 谈九通和陈婆婆也很熟了，见面打了招呼，就将陈婆婆请了进来。 陈婆婆很专业，戴上老花镜，让秦筱筱给她打下手，随即便掀开秦小兰身上的被子检查，先是摸了摸秦小兰的肚子，接着在看到秦小兰下身的棉裤几乎都被血染透了的时候，她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出了这么多血，比月经的血量都要大了，小小丫头，帮忙把裤子脱下来，对，小心点啊！唉，也是你师父有本事，刚摸了下肚子，娃儿还比较安稳，只要把血止了，看这情况是应该能保下来了。” 秦筱筱本来就相信谈九通的医术，现在陈婆婆也这么说，无疑更让她安心了，她能感觉到秦小兰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 “对！姑娘啊，你别紧张，放松一些，你一紧张娃娃也跟着紧张的！”陈婆婆在秦筱筱的帮助下，给秦小兰的裤子脱了下来，一边安抚秦小兰的情绪，一边掰秦小兰的腿，“来，把腿支起来，我给你看看！” “小小！”秦小兰却明显很抗拒，一对惊慌的眼睛看向秦筱筱，说什么都不肯支起腿。 “小兰姐，陈婆婆是产科医生，她有经验的，你放心，不会伤到孩子的！”秦筱筱紧握着秦小兰的手，极力安抚她的情绪，“你配合一点好吗？不然没法给你治啊！” 秦小兰似乎很是挣扎，但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听话的支起了腿。 “小小，镊子！”陈婆婆眼神不好，夜里白炽灯的灯光很暗淡，她打着手电，照着秦小兰的下面，吩咐秦筱筱给她递工具。 秦筱筱也不是第一次帮人处理伤口了，她早就已经克服了心里对医院和医生的不适，很是熟练地给陈婆婆打下手。 陈婆婆用镊子夹了消毒棉花，给秦小兰清理下身的血渍，秦筱筱发现秦小兰面露痛苦，身体紧绷，她眉头不由再次蹙紧。 “婆婆，轻一点，小兰姐好像很疼。”秦筱筱帮陈婆婆拿着手电，屋子里面其实很冷，但是她和陈婆婆却都头上冒汗，秦小兰也是一头的汗。 不过秦小兰那是疼出来的冷汗。 “嘶！我的天啦！”陈婆婆给秦小兰清理掉血渍，却随即就倒吸一口冷气，“姑娘，你这怎么撕裂的这么严重？是你男人干的？你还怀着身子呢，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秦筱筱也看到了那可怖的一幕，她瞳孔猛地一缩，迅速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小兰姐，是不是胡三宝干的？”即使秦筱筱早就猜到这种可能性，但还是觉得心里面一口气快要憋不住了。 秦小兰却死死咬着牙关不吭声，眼角泪水哗哗的流。 “姑娘，你别激动！”陈婆婆看到陈小兰肚子上又开始鼓包，连忙安抚她，“快冷静下来，别激动，不然又要宫缩，宫缩太频繁了不好！” 247反正死不了 秦筱筱也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刺激秦小兰，于是也不再多问，只是眼神冷峻地帮陈婆婆一起给秦小兰处理好了下身，又给秦小兰换上干净的裤子，她才转身出来。 “怎样了？”谈九通正坐在桌子旁，捧着杯热茶在喝，看到秦筱筱，立即问道。 疯子还有白微风熊清流都坐在一旁，也跟着看向秦筱筱。 “陈婆婆给处理过了……”秦筱筱咬了咬牙，对于秦小兰的情况有点羞于启口。 好在陈婆婆随即也出来了，正好接上秦筱筱的话，“这姑娘的男人呢，我真想打这混账一顿，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媳妇还怀着身子呢，就这么猴急吗？这姑娘那都快被撕裂了！肚子那么大了，就不怕出事吗？” 谈九通其实大概已经猜到是这种情况，闻言眉头皱紧，脸色也阴沉着。 疯子和白微风熊清流虽然都是学医的，但是对于这种事，听了还是有些尴尬的，尤其秦筱筱还在场，疯子不停拿眼睛睃秦筱筱。 “胡三宝呢？”秦筱筱一抬眼，没看见胡三宝的人，就看到胡大宝和胡二宝缩在角落里，依然还是睁着傻愣愣的眼睛看着她。 “在，在这呢！”胡三宝本来是打算去肉联厂宿舍睡觉的，但是外面实在太冷了，他没走几步就被冻回来了，正好想起胡大宝和胡二宝还在卫生所，要是他走了，这两傻子估计能在那站一晚上，于是他又回来了，只是害怕那个眼神凌厉的男人，所以一直窝在门口阴影里，恰好听到秦筱筱叫他，他便一下子就蹿了进来。 卫生所里烧着炉子，比外面可暖和多了，胡三宝一进来就哈着手，凑到炉子边上，眼睛四处瞄，“有碗吗？倒点热水喝。” “胡三宝，你就不问问小兰姐现在怎样了？”秦筱筱看到胡三宝这模样就心寒，秦小兰被他折磨成那样，他竟然问都不问一声。 胡三宝无所谓地撇撇嘴，“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死不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你媳妇可是怀着身子，给你生孩子的，她大着肚子呢，你就这么等不及要同房？同房就同房怎么还不小心点，撕裂的那么厉害，要是弄早产了怎办？”陈婆婆听着胡三宝的话都气愤的不行。 胡三宝听了这话，倒是扭过头来，紧张地看着陈婆婆，“撕裂的很厉害吗？那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几乎所有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瞪向胡三宝。 陈婆婆首先骂道：“你这讲的还是人话吗？你媳妇大出血，你到现在一句关心话都没有，也不问孩子，就问还能不能用？你娶媳妇就是为了用的？” 胡三宝讪讪地摸了下脑袋，他本来是个横的，以往谁敢这样和他说话，早就被他打了，但是现在他看着屋子里还有三个比他壮实的年轻男人，所以也不敢放肆了，只能厚着脸皮笑嘻嘻说道：“谁说我不关心小兰啊，我关心的很呢，这不一看到她不好，我就赶紧给送进城来了吗？我和我家老大老二可是一路跑着来的！” 秦筱筱真的很想扇这个胡三宝几巴掌，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人是秦小兰的男人，她若是现在打了他，往后说不定他就报复在秦小兰身上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秦筱筱忍着心口的气，问胡三宝。 “现在？”胡三宝伸长脖子往里面的病房看了眼，眼珠子一转，“我看小兰也不能动，要不，就让她先在小小妹子你这住几天，等稳定了再接她回家？” 秦筱筱其实正有此意，秦小兰胎像不稳，现在不能乱动，最好就是卧床休息，这一路去胡蒋村肯定要颠簸，别刚稳定一点又不行了。 “那你呢？留下来照顾小兰！”秦筱筱又看定了胡三宝。 胡三宝听到秦筱筱要他留下来，脸上立马就露出不乐意了，“那不行，我是男人，哪能干伺候女人的事？” “小兰姐是你媳妇，你为什么就不能伺候她？”秦筱筱怒道。 “小小！” 胡三宝正要说话，突然听见秦小兰在里面叫秦筱筱。 秦筱筱狠狠瞪了胡三宝一眼，才扭头进了屋。 “小小，你让三宝哥他们回去吧，我不要他照顾，我自己能行！”秦小兰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神情还是惶恐的，“你别和三宝哥吵，他——” 秦小兰说到这，咬着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最终没说出口的。 秦筱筱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基本已经猜到真相了，可是为了不刺激到秦小兰，她现在不能问。 胡三宝一听秦小兰不要他照顾，登时得意起来，“还是小兰懂事，哪有大老爷们伺候女人的，你们是没看到，她那里突然喷血，可吓死人了！” “滚！”秦筱筱直接给了胡三宝一个字。 “小小妹子，你怎么跟姐夫说话来的？怎么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胡三宝还不乐意了，觉得秦筱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不想被打的话，现在就给我滚！”秦筱筱也是气得狠了，只要一想到秦小兰遭受的那些痛苦，她就有种想要杀了胡三宝的冲动。 胡三宝本来还想发火，但是一看到疯子就站在秦筱筱旁边，眼神森冷盯着他，他立马就怂了，缩着脑袋，对胡大宝胡二宝一挥手，“老大老二，走！” 卫生所的几人看着胡三宝冲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进屋去看秦小兰一眼，几人不由都摇摇头，心里对秦小兰万分同情。 “小风，先送陈婆婆回去！路上小心点。”谈九通吩咐白微风。 “陈婆婆，这么晚真麻烦您了！”秦筱筱感激地看向陈婆婆。 “不麻烦不麻烦！平时我也没少麻烦小小你，那我先走了！”陈婆婆是个厚道人，因为谈九通在妇科上有些检查不便做，陈婆婆平时也经常来诊所帮忙，谈九通给她薪水她不要，就好秦筱筱煮的茶叶蛋。 送走陈婆婆，谈九通和秦筱筱一起进了病房，疯子还有熊清流也跟在后面，秦筱筱一进去，就眼尖地发现秦小兰眼角有水渍，显然是哭过了。 248最担心的事 “小兰姐，你好些没？”秦筱筱看着秦小兰，不由在心里叹气，她真的对秦小兰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小小，三宝哥，他走了？”秦小兰眼睛却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显然还是期待胡三宝能来看她一眼。 秦筱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秦小兰眼巴巴盯着门口，却始终没看到她想见的人，眼中顿时布满了失望。 “小兰姐，你先在这住着，等你身体好些，胎稳定了再说。”秦筱筱见秦小兰竟然还对胡三宝有期待，不由在心里怒其不争，可是她转念一想到秦小兰的成长环境，不由就联想起前世的自己，最终只能长叹了口气。 “小小，谢谢你！”秦小兰努力让自己失望的心情平复下来，转眸看向秦筱筱，随即眼神又落在谈九通身上，感激地笑了笑。 “师父，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陪陪小兰姐。”秦筱筱见谈九通也忙活了一晚上，这天气那么冷，她连忙催促谈九通回去。 “小小，这还有一瓶药水，你在这看着也好，等这瓶水没了，换下水，换水的时候，顺便再给她吃固胎丸。”谈九通知道秦筱筱应该是有话要和秦小兰说，当下也不推辞，点点头便和熊清流一起出去了。 “小小，我陪你！”疯子却没走，不过他也没留在病房里，而是指了指门外，“我在外面等你！” “好！”秦筱筱知道疯子是担心她，也就没拒绝，只叮嘱道：“阿峰你去添件衣服，别冻着了！” “好的小小！”疯子咧嘴笑了笑，深深看了秦筱筱一眼，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秦筱筱和秦小兰两个人，沉默了半晌，还是秦小兰首先开口，“小小，他对你真好！” 秦筱筱一愣，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秦小兰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在看到秦小兰指了指外面，她才明白秦小兰嘴里的他指的是疯子。 “小小，他喜欢你！”秦小兰声音很低，像是没什么力气，但精神却还好，她眼底还有着羡慕，“他真好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秦筱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秦小兰沉默不语，不过，她内心里却是起了波澜，是被秦小兰那一句，他喜欢你给惊起了层层涟漪。 秦小兰见秦筱筱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小小，你也喜欢他的对吧？” 秦筱筱眉毛一抖，像是受了惊。 但不等秦筱筱说话，秦小兰就开口打断她：“小小你别急着否认，我也是觉得他对你很好，还那么喜欢你，眼睛一直就在你身上，你可以考虑考虑他的！” 秦筱筱失笑：“小兰姐，你瞎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考虑阿峰，他还失忆呢，都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也许他家里早就有爱人孩子了！” 秦小兰摇摇头，“我看不像！” “好了啦，小兰姐，你别说我了，现在你感觉肚子怎么样？还难受吗？”秦筱筱怕秦小兰越说越离谱，又怕疯子就在外面会听见，赶紧转移了话题。 “还是感觉很硬，紧绷绷的。”秦小兰皱眉说道。 “很硬的话是宫缩，你自己放轻松点，要相信不会有事的！”秦筱筱安慰秦小兰，一边注意着吊瓶的情况。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晕黄的灯光下，只有窗外树木的影子摇曳。 沉默中，秦小兰突然再次开口，“小小，你别怪三宝哥，他也不知道会这样的！” 秦筱筱一听秦小兰到现在还在帮胡三宝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还是忍着没有发火，她明白，秦小兰对胡三宝死心塌地，她要是现在说胡三宝的不是，秦小兰也听不进去。 “小兰姐，你跟我老实说，你那里的伤真的只是胡三宝一个人弄出来的？”秦筱筱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她的脸色非常严肃，“你别想骗我，我也跟着师父学医这么久，常识还是有的，胡三宝怎么说也是你丈夫，就算他再猴急，我想他也断不会在你怀孕的时候兽性大发，把你折腾成这样，况且你肚子里的还是他的种，陈婆婆说你那里撕裂那么严重，倒像是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小兰姐，我希望你老实告诉我！” 秦小兰的脸色随着秦筱筱的问题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紧咬着嘴唇，像是难堪到无法忍受，满脸都是痛苦和怨憎的神色，“小小，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秦小兰的反应让秦筱筱的心直接沉入了谷底，她知道，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兰姐，那是强奸，你懂吗？你可以报警的，强奸罪要入刑坐牢的！”秦筱筱沉声说道。 秦小兰却一瞬间想要坐起，打着吊针的手也挥了起来，针头里的血都回流了，她尖声叫道：“不行！不能报警！” “小兰姐，你别激动！”秦筱筱连忙按下秦小兰，让她躺好，“好好，我不报警！” “小小，这种事，要是报警，我就只能去死了！”秦小兰紧紧抓住秦筱筱的手，目眦欲裂，“还有三宝哥，他也会完了！” “小兰姐，你怎么到现在还管那个混蛋？你是他媳妇，他都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秦筱筱喉咙里哽咽了下，说不下去了。 “不怪三宝哥的，当时他不在家，他回来也阻止了的！”秦小兰用一只手掩着脸哭泣，那是羞愤和痛苦的泪水。 “那小兰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和那些魔鬼一起生活？你为什么不跟胡三宝来城里住着呢？”秦筱筱无奈地说道。 “妈，她不让我跟三宝哥走，说我嫁了人，就要在家待着，不能跟男人天天在一起……”秦小兰说起胡老太，身体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那胡三宝就不能帮你说句话？”秦筱筱听着真的要气死了，她就知道胡三宝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秦小兰这才结婚多久啊，两个月都不到，竟然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秦小兰默然无语。 秦筱筱最后也没再多问，她怕再问下去秦小兰又要激动。 当晚，秦筱筱一直陪着秦小兰，给她换了药水，又瞅着时间给她吃了固胎丸，秦小兰下身的血也止住了，就是精神不大好。 249命运的轮盘 吊瓶打到了后半夜，秦小兰迷迷糊糊睡着了，秦筱筱一直等到吊瓶打完，看着秦小兰神情没那么痛苦，她才稍稍放心。 眼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秦筱筱原本想就在秦小兰旁边趴一会的，秦小兰正好醒了，推了推秦筱筱，说她没事了，要秦筱筱回房睡觉。 秦筱筱不放心，无奈秦小兰十分坚持，她只好给秦小兰找来一个锣，因为她在后院，和诊室离得远，怕秦小兰有事找不到人，所以要她敲锣，这样后院的人立刻就能听到声音赶来。 从病房出来，秦筱筱正要往后院走，却一眼就看见疯子正坐在灯下，拿着本书聚精会神地在看。 “阿峰，你怎么没回去睡觉？”秦筱筱惊讶地问，一边迈步走过去。 疯子听到声音，已经起了身，他扭头看着秦筱筱，笑道：“阿峰说了要陪小小的啊！” 秦筱筱看着疯子嘴角扯开的笑，眼底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小小怎么了？冷不冷？阿峰给小小暖暖手！”疯子见秦筱筱小脸都冻的发白，于是很自然地握住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疯子的手包裹住，一时有些分神。 疯子的手很大，手掌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秦筱筱的手放在疯子的手中，能被他的手完全包裹住。 从疯子手上传来的热度，瞬间暖了她的手，也从手上热到了心底里。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阿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秦筱筱突然觉得心头一角莫名沦陷，她抬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很深。 疯子看着秦筱筱，却只是憨憨地笑，“阿峰也要谢谢小小一直陪着阿峰！” 秦筱筱看着疯子，目光闪了闪。 “走吧，回去睡觉，早上还要起来的。”秦筱筱不想再去查探自己内心那抹触动从何而来，很快就强行将其按压下去，她在灯光下，眼睛隐在了阴影里。 “好的小小！”疯子关了灯，却一直没松开秦筱筱的手，就这么牵着她走了出去。 冬日的凌晨，风冷的刺骨，温度很低，秦筱筱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疯子扭头看了秦筱筱一眼，突然一把揽住了她，将她裹在了他衣服里，用他身上的热度去温暖她。 秦筱筱没有抗拒，疯子身上真的很暖，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快。 只是从卫生所前院到秦筱筱住的地方，没走几步路就到了，疯子推开门，看着秦筱筱进去关了灯，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秦筱筱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久久没有睡意，她脑海里不停闪现出秦小兰满身是血的样子，然后就是秦小兰那突如其来的说疯子喜欢她的话。 她从重生以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很坚定的，只想着复仇以及查明身世的真相还有好好活下去，她是真的从没有考虑过再爱上谁。 然而她偏偏遇到了疯子…… 另一边，疯子回到屋子，却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桌前，拿起笔开始写信。 不过，才写了一行字，他就放下笔，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 秦筱筱和秦小兰的谈话，疯子是全都听见了的，他还因为秦小兰告诉秦筱筱，他喜欢秦筱筱而心花怒放，觉得那个叫秦小兰的女人似乎也没那么蠢。 但是疯子又对秦筱筱的回答感到失望，这丫头，怎么就死活不开窍呢！ 但是，让疯子此时坐在这里沉思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之前就觉得秦筱筱千方百计想要阻拦秦小兰嫁给胡三宝很是奇怪，就好像秦筱筱早就知道秦小兰嫁过去会遭受苦难一般。 虽说胡家的家庭条件确实太差，但是他不觉得秦筱筱是简单只看条件那么肤浅的人。 秦筱筱那过分紧张的态度让疯子怀疑秦筱筱早就知道了秦小兰的悲惨命运，所以才会那么紧张，那么想要改变秦小兰的命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秦筱筱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秦小兰的命运？她又不是神，或者会预言的能力。 哎，想不通！ 疯子揉了揉头发，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不想了，他觉得秦筱筱应该还有秘密没有告诉他，不过，她不说，他也不会问，他只要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就行了。 就是——哎，时间不多了啊！ 疯子很是惆怅，拿起笔又开始写信。 …… 秦筱筱心里有事，又担心秦小兰，即使躺下了，也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但是也睡的不踏实，醒来时一看，也才七点出头。 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了，不管刮风下雪，她都会和疯子还有两个师兄一起晨跑，回来后洗漱加吃早饭，跟师父打一套拳，八点开始复习功课。 今天她起的太迟，作息完全被打乱，她便干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直接走到前面卫生所，打算陪秦小兰。 秦小兰依然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察觉到有人进来，秦小兰那浑浊的眼珠子才跟着动了动，转了一下，看向秦筱筱。 “小兰姐，你好些了吗？”秦筱筱走过去。 “嗯，好多了。”秦小兰一看到秦筱筱，脸上才有了些笑容。 “你还没吃早饭吧？呐，这有两个茶叶蛋，我还给你盛了稀饭。”秦筱筱拿出一个饭盒，又拿出两个茶叶蛋递给秦小兰，让她把茶叶蛋拿在手上吃。 “早上那个大哥给我吃过了。”秦小兰虽然嘴上说着吃过了，但看着秦筱筱拿出的茶叶蛋，还是忍不住咽了口水，眼底流露出渴盼。 “那再吃点！这个茶叶蛋是我煮的，我跟师父学了医术后，还加了药材进去，对身体好！”秦筱筱看出秦小兰其实是想吃的，这可怜的女人一生都过的悲苦，对自己非常克制，胆小懦弱，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看到秦小兰，秦筱筱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忍不住就想要帮秦小兰改变命运。 只是，秦筱筱对秦小兰的屡次出手相助，最后却都还是被命运的轮盘硬生生扳了回去，让秦筱筱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250找上门了 秦小兰当然是想吃茶叶蛋的，但凡有吃过秦筱筱的茶叶蛋的人，就没有能忘得了那种美妙的味道的。 秦小兰拿起一个茶叶蛋，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顿时感觉好吃得想要流泪了，但是她天生腼腆，总觉得不好意思在秦筱筱面前表现出她其实特别想吃，就找些话来说，“小小，你现在都不卖茶叶蛋了吗？” “没时间，不卖了，卖了又总是被人骂，嫌麻烦，我现在就煮给师父师兄他们吃！”秦筱筱说道。 “对不起啊，小小，那次你给我茶叶蛋，被我妈发现了……”秦小兰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想起陶孝静逼她去找秦筱筱要茶叶蛋方子，秦筱筱不给，她还怨怪秦筱筱的事，心里就愧疚。 “过去的事别想了！”秦筱筱给秦小兰把后背稍微垫高一点，让她边吃茶叶蛋边喝稀饭。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吃完，收拾了饭盒要走，被秦小兰叫住了。 “小小，我，我在这里住着，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这里住一天是不是要好多钱？”秦小兰有些忐忑地问，她昨晚来的时候还没仔细看，今天早上才发现卫生所的条件很好，光她现在睡的病房都是大砖房，又干净又整洁，心里就更不安了。 “小兰姐，不麻烦，你把身体养好再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秦筱筱暗暗叹了口气，为秦小兰的卑微感到无奈。 秦小兰感激地抓住秦筱筱的手，已经眼泛泪花了，“小小，谢谢你，姐知道你一心为我好，是我不争气……” “小兰姐，你别哭，激动了又要肚子发紧了。”秦筱筱拍了拍秦小兰的手，安慰她。 秦筱筱洗好饭盒回来，看到谈九通已经在卫生所看诊了。 谈九通虽然年纪大了，但最近几个月吃的好，头发都变黑了，加上气色红润，精神头十足，真正是有仙风道骨的气派，自从他在清含县开了卫生所，这病人口口相传，那是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所以秦筱筱觉得，人还是要有真本事的，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稍微有点成就就感觉不得了的人，是走不远的。 “师父！”秦筱筱走过去，亲亲热热地坐在谈九通旁边，帮他捶捶背捏捏肩。 这时候还早，没有病人，谈九通捧着一杯养生茶在喝，一看到秦筱筱这架势，就瞥过来一眼，“说吧，有什么事。” 秦筱筱嘟嘴，佯装不高兴，“师父说什么呢！” “哼，无事献殷勤，还说没事？”谈九通伸手点了下秦筱筱的额头，不过却是一脸宠溺，“是不是要问你堂姐的情况？” “嗯嗯嗯！”秦筱筱忙不迭点头，她知道谈九通是个很有医德的人，到他手里的病人，他能治，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为师刚刚给把过脉了，暂时稳住了，但是昨天出血量太大，估计宫腔里还有血，还是要小心，最好近期卧床保胎，不能大意！”谈九通喝了口茶说道。 “那师父，让小兰姐就先在咱这住着，您看行吗？她要回去，婆家不会让她卧床的，娘家也不能去……”秦筱筱担心的就是这点，秦小兰根本就无处可去。 “行，你让她安心在这住着，她是你堂姐，可不和我们就是一家人！”谈九通笑着点了下秦筱筱的脑门，“跟师父还那么见外？” 秦筱筱本来想说谢谢的，被谈九通这么一说，也不好说出口，只能感激地冲谈九通抿嘴一笑，然后起身进了里间的病房。 “小兰姐，你听见了吧，师父同意让你在这住，你就安心在这保胎！”秦筱筱对秦小兰说。 秦小兰先是满脸感激，但随即眼睛里又露出忧虑，不过她并没有和秦筱筱说什么。 然而，秦小兰也就在卫生所住了三天，刚能下床稍微活动一下，胡老太就带着胡三宝以及胡大宝过来了。 几人来的时候正是吃饭时间，卫生所关了门，秦小兰也和秦筱筱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刚开始时她还有些局促，只顾着低头扒饭，然后就发现这里的饭菜好吃的过了分，秦小兰不小心就吃多了，又觉得不好意思，非要抢着帮忙洗碗收拾桌子，都被秦筱筱拦下来了。 秦小兰看着秦筱筱在这里生活的那么好，她的师父师兄，还有那个捡来的阿峰表哥都对她那么好，心里不免就很是羡慕，然后再一联想起自己，秦小兰心口不由有些泛酸。 但是这样羡慕嫉妒的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到秦小兰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或者就算她有意识到，也会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秦筱筱对她那么好，她根本就不应该嫉妒小小的。 也就是在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前面的卫生所大门被人敲响了。 “这时候是谁来了？”熊清流放下饭碗，擦了把胡子上的油水，站起来要去开门。 秦筱筱正将自己那份没吃完的菜夹给疯子，在听到敲门声时，她眉头一皱，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熊清流刚打开门，门口就响起一阵刻薄的叫骂声，“秦小兰，你个贱人，怎么着，是不是嫌弃我胡家穷，想赖在城里过好日子了？！” 秦筱筱看向秦小兰，便见她在听到胡老太的声音时，脸色一瞬间就变的惨白如纸，甚至全身都在发抖。 秦筱筱的眉头顿时拧的更紧了，秦小兰从前在家被陶孝静折磨的那么厉害，也没见她这么怕过，这胡老太到底对秦小兰做过什么？ “小兰姐，别担心！我在这呢！”秦筱筱握住秦小兰的手，沉声安慰她。 秦小兰抬头，看到秦筱筱那幽深而坚定的黑眸，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然后又鬼使神差一般，眼神滑向一旁，一直陪在秦筱筱身边的疯子身上，却见疯子始终在看着秦筱筱，秦小兰心里酸涩，随即又迅速移开目光。 前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有熊清流在，倒是不至于担心那些个泼皮无赖会冲进来，但是让他们一直在门口叫骂也不是办法。 “走，小凤和我一起！”谈九通也放下了饭碗，起身要朝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小小你和你堂姐留下，别出去，阿峰过来！” 251提前死亡 “师父！”秦筱筱本来都已经站起来要出去了，闻言便看向谈九通，见他冲她点头，她便依言坐下了。 疯子出去前，习惯性朝秦筱筱笑。 谈九通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声：艹！还真是姓战的种，什么时候都不忘撩妹。 “小小……”秦小兰显然很紧张，双手都绞在一起，脸色也不好看。 秦筱筱问她：“小兰姐，我一直想问你，你和胡三宝在一起幸福吗？” 秦小兰眼皮一颤，抬眼看向秦筱筱，嘴巴嗫嚅着，重复道：“幸福？” “对！你想想，你结婚后的日子幸福吗？”秦筱筱见秦小兰满脸的茫然，心里不由又要叹气，像秦小兰这样的农村女人，没有文化，逆来顺受，一辈子过的浑浑噩噩，可能连幸福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 果然，秦小兰沉思了良久，才不确定地点点头，“刚开始时，三宝哥对我很好，我们在肉联厂的时候，他就到处跟人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他还给我买扎头发的红头绳，我早上洗大肠，水冷，他帮我兑热水……” “那后来呢？小兰姐，你们刚认识就在一起那个了吗？”秦筱筱眉头拧起，秦小兰这也太单纯了，胡三宝就简单做这么几件事，竟然就将她给收服了。 “……”秦筱筱脸上飞起红晕，低头看着她并不是很大的肚子，伸手覆在上面，羞涩地说道：“是有天晚上，三宝哥和工友喝了酒，喝多了，我扶他回屋，然后……” 秦筱筱真的很想敲开秦小兰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胡三宝明明就是装醉啊，她怎么能—— 哎！ “小小，你别怪三宝哥，这件事我不后悔的！”秦小兰见秦筱筱脸色不好，她怕秦筱筱对胡三宝有误解，连忙出声维护。 秦筱筱摇摇头，秦小兰这个傻女人，到这时候了，还口口声声不怪胡三宝，名誉扫地了还说不后悔！ 但是木已成舟，秦筱筱就算现在骂秦小兰也晚了，她只能按下情绪，继续问道：“小兰姐，胡三宝他妈对你不好吧？” 秦小兰一听到胡老太的名字，浑身就是一哆嗦，眼底也现出惊恐神色。 秦筱筱早就猜到了，但还是继续问道：“你那晚的伤，是胡大宝和胡二宝弄的？胡老太他们不在家吗？” 秦小兰全身都在哆嗦，突然双手捂着脸，哭道：“小小，你别问了！” 秦筱筱也不想刺激秦小兰的情绪，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小兰姐，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秦小兰还在哽咽，显然那一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小兰姐，你打算怎么办？胡三宝他们今天来，肯定是想接你回去的，但是他们家，你怎么还能待的下去？”秦筱筱担忧道，她其实就是在担心这个问题，秦小兰性子太温顺了，什么都逆来顺受着，看她对胡三宝还那么死心塌地，说不定一会胡三宝看到她，几句好话一哄，她就心甘情愿跟着走了。 “我，我也不知道……”秦小兰眼底露出茫然和挣扎的神色，她咬着唇，显然也在纠结。 “哎，小兰姐，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但是你要知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想要过的好，首先就要自己强大起来，你总是这样没主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可能过的好啊？”秦筱筱长叹一声，说道。 “强大？”秦小兰苦笑一声，“小小，你说的简单，我和你不一样，你命好，拜了师父，有人疼你，我有什么？就一条烂命，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强大？” “小兰姐，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筱筱皱眉，对于秦小兰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很是不赞同，“师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再说了，我又会什么？我从前还不和你一样都是烂命一条？但是，从半年前那次我差点被秦小龙推水里淹死之后，我就醒悟了，如果我再不强大，下一次，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会被人救起来，可能就真死了！” 秦小兰闻言有些发怔，眼睛定定看着秦筱筱。 “其实小兰姐你那么能干，离开那些只想吸你血的人，你会过的更好，就像我一样！”秦筱筱继续开导秦小兰。 “可是，小小，那些都是我的家人啊，我怎么能离开？”秦小兰似乎并没有想明白。 秦筱筱冷笑一声，“家人？小兰姐，你到现在还这么天真？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有把你当家人吗？就跟我妈一样，从小到大，哪次看到我不打不骂？不给我吃不给喝，不给上学，要我下地干活，赚了钱给她，这些也就算了，她还想把我卖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做填房，分明就是要毁了我一辈子，我如果还傻傻的不反抗，那我的下场绝对比你还要惨！” 秦小兰咬着牙，眼底露出纠结。 “小兰姐，我知道你从小就被压迫惯了，一时还想不明白，你还有时间去想，这个不着急，但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你还愿不愿意回胡家继续生活？”秦筱筱知道对秦小兰不能急，可是她又怕等秦小兰醒悟过来就迟了。 胡家连那样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胡三宝明明知道自己媳妇被他那傻子大哥二哥侵犯了，却表现自如，说明他心里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秦小兰。 秦小兰在这样的家庭生活，怎么可能会幸福？ “我，我……”秦小兰真的很茫然，因为秦筱筱说的话太颠覆她的认知了，她从来只知道女人在家要听父母的话，嫁人了就要听丈夫的话，从没有人教过她，如果父母，丈夫做的不对，对她不好，她还可以反抗。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心里是真的着急啊，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秦小兰结了婚两年不到，就因为生孩子死了。这一世，秦小兰现在就已经怀了七个月身孕，根据之前秦筱筱每次想要改变秦小兰的命运，却又次次都被扳回前世的轨迹，而且时间还都提前了来看，秦筱筱担心秦小兰有可能也会提前死亡。 252脑子有病 “小兰姐，你好好考虑！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在那样的家庭成长，他能幸福吗？就比如我，还有你自己，我们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该说的秦筱筱都已经说了，就差告诉秦小兰，如果不听话，她就会死。 当然，这样的话，秦筱筱是绝对不能说的，反正说出来也没人信，有可能还会被当成脑子有病。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秦小兰还执迷不悟，那秦筱筱也没办法了。 她见秦小兰低着头在挣扎，决定给她点时间，于是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前面的情况。 恰在这时，秦筱筱看到疯子推门走了进来。 “阿峰，怎样了？”秦筱筱差点和疯子撞了个满怀。 “走了！”疯子抬眸，迅速瞥了眼秦小兰，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下，方才拉着秦筱筱出去。 “怎么了？”秦筱筱以为疯子有话要说，还抬着头睁着一对大眼睛盯着他看，等他说话。 结果疯子什么都没说，只耸耸鼻子，小声说道：“有味道！” “什么味道？我身上的吗？”秦筱筱抬手在袖子上嗅，结果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不是你，是里面那女的。”疯子皱着眉头，打了几下喷嚏，似乎很是不适。 其实疯子早就想说了，这个叫秦小兰的女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每次靠近她，或者秦筱筱和她在一起，他都能闻到那气味，有点像是狐骚味，反正很不好闻。 秦筱筱知道疯子鼻子灵的很，但是她还是奇怪地挠挠头，“小兰姐身上的？我怎么没闻到？” 疯子很想叫秦筱筱不要再管这个叫秦小兰的女人了，然而他也能看得出来，秦筱筱对她这个堂姐好像格外上心，千方百计地在帮她，只是这女人太懦弱，太不争气了，明明已经有很好的改变命运的契机，却还是被她一手作进了绝境。 “师父，师兄！”秦筱筱本来还想问问疯子到底闻到的是什么味道，却发现谈九通和熊清流白微风回来了，于是连忙迎了上去，一脸关切地问：“胡三宝他们走了？” “都走了！被老子骂走的！一帮瘪三，还敢跟小爷提要求，喷不死他们！”熊清流瞪着眼睛，气咻咻说道。 秦筱筱是见识过熊清流的嘴皮子功夫的，骂功绝对一流，张翠花在他跟前都被骂的毫无招架之力，秒杀那胡老太不在话下。 但是秦筱筱也从谈九通脸上看出了凝重，于是连忙问：“师父，出什么事了？” 谈九通扭头瞥了眼还坐在客厅里的秦小兰，朝秦筱筱招招手，将她叫到了一旁，才严肃地说道：“小小，为师知道你想帮你这堂姐，但是为师也要说一句，你堂姐目前还是那胡三宝的妻子，他们要来接人，我们能拦一次，总不能次次都拦，传出去别人也要说我们不对，你可想好后面怎么做？” 秦筱筱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眼下，这就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秦小兰和胡三宝结婚了，名义上他们才是一家人，她把人留在卫生所确实不应该，但是秦筱筱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小兰再回去受折磨，真是难办！ “小小，为师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也要当心！”谈九通看着已经起了身，正怯懦地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朝这边张望着的秦小兰，满脸忧虑。 “当心什么？”秦筱筱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为师瞧着你这堂姐对她丈夫很是在意，为师是怕你这么帮她，最后却落不了好！”谈九通将话已经说的非常直白了。 秦筱筱心头一动，下意识回头看了秦小兰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纠结。 “那老太太很不好相于，今天走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谈九通虽说有能力，但是他并不想管秦小兰的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和秦小兰素不相识，只是因为秦筱筱，才收留了她。 正如他所说的，秦小兰和胡三宝是夫妻，现在两人是有矛盾了，才会闹成这样，一旦以后和好了，说不定秦小兰还要来怨怪他们今天的多事。 “我知道了师父！”秦筱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秦小兰不是她，也没有她重生后的勇气和魄力，本来还是个逆来顺受懦弱的性子，要她反抗陶孝静都做不到，更别提是胡家了。 秦筱筱并没有将谈九通的话告诉秦小兰，只说胡老太和胡三宝离开了，然后让秦筱筱心情更沉重的一幕出现了，因为当她说起胡三宝走了的时候，她竟然从秦小兰脸上看出了一丝失望。 …… 如此又过了两天，眼看离过年是越来越近了，秦小兰身体好多了，能下床走动后，就想帮秦筱筱做事，但是每次她要动手，都被疯子拦住，这一点让秦筱筱都觉得意外，总觉得疯子似乎很不喜欢秦小兰，甚至连日常用的东西都不想让秦小兰碰。 但是秦筱筱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疯子本来就有洁癖，一个洗手都能洗几遍的人，或许他就是单纯对秦小兰成长的环境有阴影。 这两天，秦筱筱也发现秦小兰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站在门口往外边张望，一有人进卫生所，她都要过去看看，那眼里的期待，秦筱筱真是想不注意都难。 对此，秦筱筱也只能叹气。 第三天上午，秦筱筱和疯子出门去办年货，临走前还给秦小兰量了尺寸，说要给秦小兰买一套成衣。 秦小兰那天晚上来的时候，穿的很单薄，裤子上都是血，洗都洗不出来，这几天穿的都是秦筱筱的衣服，但是她比秦筱筱矮，还瘦的可怜，秦筱筱的衣服她撑不起来，裤子都要卷几道。 “小兰姐，我给你留了两个茶叶蛋，你要是饿了可以垫一垫。”秦筱筱走出门，又转回来，叮嘱秦小兰。 “好的，知道了小小。”秦小兰微笑着点头。 秦筱筱走出好远，疯子见她眉头还是皱着，不由问道：“小小，你不开心吗？” “不知道，总觉得今天一起床就有点心神不宁。”秦筱筱摸了摸心口处。 253写春联 “小小，你为什么对秦小兰这么好？”疯子和秦筱筱并肩走着，他见秦筱筱一直就是好担心的样子，想着找个话题和她聊天，顺便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过这个问题也是疯子一直好奇的，就连谈九通私下里都说过，秦筱筱对秦筱筱实在太上心了，上心到疯子都有些嫉妒。 秦筱筱犹豫了下，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总不能告诉疯子，因为她是重生的，她知道秦小兰将会死的很惨，所以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帮秦小兰。 “我家还没搬到城里的时候，还没分家，我们一大家子都住一起，三婶那时候还没生秦小明和秦小兵，小兰姐在家里的日子不像后来那样难过。可是我，那女人看我就像眼中钉，经常不给我饭吃，每天要干很多活，才五六岁，我就要洗他们一大家子的衣服……只有奶奶和小兰姐会偷偷给我吃的，小兰姐也会帮我干活。”秦筱筱想起以前，不由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疯子闻言，眼睛眯紧，眼底隐隐有着杀气弥漫。 “我一直在想，要是没有那次落水九死一生，我可能也不会醒悟，也会和小兰姐一样，逆来顺受任人摆布，我的下场，可能比小兰姐还要惨！”秦筱筱忍不住唏嘘不已。 上辈子，张翠花虽然没有安排她嫁人，但她一直都被苏芷梦玩弄于鼓掌，就连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也是苏芷梦安排的。 这一世，如果她没有获得灵泉空间，没有异于常人的耳力，她可能还是被蒙在鼓里，把仇人当成母亲，然后和秦小兰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安排嫁给年纪大到能做她父亲的老男人…… 正因为对秦小兰的经历感同身受，所以秦筱筱才这么想帮秦小兰。 “小小和她不一样，小小聪明勇敢，那个女人，总觉得这里不灵光。”疯子指了指脑袋，他和秦筱筱朝夕相处这么久，其实是知道秦筱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谁对她好，她都恨不得几倍地还回来，能被她真心相待的人，真的很幸福。 然而疯子却觉得秦小兰不值得秦筱筱这么对待，原因他说不上来，就是直觉得不喜欢秦小兰。 秦筱筱叹了口气，“成天被洗脑，能灵光才怪了！” 就好像前世的她一样，完全一根筋，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明明张翠花和苏芷梦她们露出那么多的破绽，她却看不出来，还对她们掏心掏腹的，结果最后真的被人掏了心…… 秦筱筱和疯子去年货市场买了些红纸，见有人在帮人写对联，秦筱筱拉着疯子也围了上去。 写对联的是个老人，听旁边人的称呼叫他周老师，应该是学校的退休老师。 秦筱筱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位周老师的字写的确实不错，很多人买了红纸都等在边上，天寒地冻，也挡不住人们过年的热情。 “哟，这不是卫生所的小小姑娘吗？你也来找周老师写对联啊？”有认识秦筱筱的人跟她打招呼。 秦筱筱摆摆手，“我不写，我就看看！” 周老师听到秦筱筱的声音抬头看过来，在看到秦筱筱和疯子时，眼睛也是亮了一下，心里感叹这小县城竟然也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俊男美女。 “姑娘，你要写对联吗？我先给你写吧！”周老师对秦筱筱有好感，写完手上的对联，就朝秦筱筱伸出手，要接她的红纸。 “不用不用！老师您忙，我真的就是来看看的。”秦筱筱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个春节，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可没这个时间和闲情能来逛年货市场，那时候她都在家里给张翠花做牛做马呢，所以现在她看什么都新奇，几乎日日都要出来逛一逛，感受一下这八零年的风土人情。 “我看你也买了红纸，难不成是要回家自己写？”周老师却好似对秦筱筱来了兴趣，放下笔，也不写了，就看着秦筱筱笑着说道：“小姑娘，要么，你来写一副？” “啊？我？”秦筱筱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四周都热情洋溢看着她的老百姓，下意识想要推脱，“不行不行，我哪会写啊！” “小姑娘，试试啊！”周老师鼓励地看着秦筱筱，将毛笔往她手里递。 “对啊，姑娘，看你长的这么漂亮，一看就是读书人，字肯定也写的很好看的！”有人在一边帮腔。 秦筱筱却还是有些犹豫，这时，她突然听见一道尖利的嘲讽声音，“就她，一个连自己亲妈都不认的无耻贱人，书就念到小学，她那一手狗爬一样的字，还能写的出来对联？”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秦筱筱也看过去，其实她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这么刻薄尖锐，不是秦小凤还能有谁，简直完全得了张翠花的真传啊！ “这不是秦小凤吗？听说你妈上次被人砍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在医院住了一两个月吧，当时你明明站在一边，都不晓得帮你妈一把，害你妈被人砍了，回去后，你妈有没有教训你这个白眼狼啊？”秦筱筱笑嘻嘻说道，她也成功地看到秦小凤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秦筱筱，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妈难道不是你妈？你说我，那你当时干什么去的？”秦小凤气的脸涨的通红。 “你妈还真不是我妈！这全清含县的人都知道！”秦筱筱耸耸肩膀，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秦小凤本来还想骂秦筱筱，但一想到秦筱筱这贱人那颠倒黑白的功力，再一看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也明白，秦筱筱和张翠花脱离关系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至今都是清含县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害的她去学校都被人指指点点，现在拿这个出来说事，确实不明智。 “哼，秦筱筱，你少在这转移话题，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敢不敢写对联？”秦小凤没有再去和秦筱筱怼，而是将话题又拉回来，然后一脸嘲讽得意地看着秦筱筱。 254买不到肉 “写就写！我有什么不敢的！”秦筱筱眯眼一笑，将手里的东西塞给疯子拿着，然后接过周老师手里的毛笔，吸饱了墨水就要在红纸上写字。 “哼，你就装吧！”秦小凤撇嘴冷笑，嘴上还在继续嘲讽着秦筱筱，“我倒要看看，就你那小学文化，能写出什……么……” 越说到后面，秦小凤的声音越低，最后直接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光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 在场的其他人，除了疯子之外，全都一脸震惊，即使不懂书法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秦筱筱这毛笔字写的那是相当好。 “和顺一门有百福 平安二字值千金！好！好！好！”周老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在看到秦筱筱的字的时候的惊艳程度，“看不出来啊，小姑娘，你小小年纪，笔力竟然如此遒劲，这一笔笔犹如铁画银钩，我这练了几十年的老头子都要自愧不如了！” 秦筱筱又写下横批，万象更新，这才放下毛笔，对周老师摆手道：“周老师过奖了，我的字只是看起来还行，哪里能比得上周老师写的？” “不不不，小友的字真的写的好，老头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知小友能不能将这副对联赠于我？”周老师越是仔细琢磨秦筱筱写的字，就越是心潮澎湃，连称呼都变了，足以看出他心中对秦筱筱的佩服。 “这姑娘年纪轻轻，一手字竟然写的这么好，这得练了许多年吧！”有人问。 “哼！她连小学都没毕业，一直就在家里种地，怎么可能会写毛笔字！这其中肯定有鬼！”秦小凤见所有人都在称赞秦筱筱，她也冲过去看了眼，却根本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非要找借口反驳。 众人顿时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秦小凤，“这位姑娘怕不是眼瞎吧？我们都亲眼看着写的，能有什么鬼？” “可是，可是——”秦小凤本来是想让秦筱筱出丑的，她很清楚，秦筱筱就是个村姑，她怎么可能会写一手好字？可是现在看着秦筱筱大出风头，她脑子都懵掉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既然有人不信我，那我再写一副对联好了，那个不信的人，睁大眼好好瞧着，别我写完了又要说我搞鬼！”秦筱筱挑衅地冲秦小凤一笑，拿起毛笔继续饱蘸浓墨，挥毫而就。 疯子看着秦筱筱自信的小脸，眼底的笑意都快要弥漫开了。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丫头了。 又一副对联很快写好，周围人群争先恐后往前挤，全都伸着手要秦筱筱手上的对联，“姑娘，姑娘，这副对联送给我吧，我觉得你写的实在太好了！” “姑娘，姑娘，你再给我也写两副对联，这里有纸，这姑娘长这么漂亮，字也好看，看着就欢喜啊！” “……” “不了不了，让周老师给你们写吧！我就随便来看看的。”秦筱筱连忙摆手拒绝，她可不想干那喧宾夺主的事。 “小友写的比老头子好，还是小友来写吧！老头子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周老师哈哈一笑，还真就退到了一旁，将位子让给了秦筱筱。 “是啊，姑娘，你字写的这么好，就给我们老百姓写写对联呗，不能浪费啊！” 周围的群众也都在劝秦筱筱，秦筱筱无奈地看向疯子，见他也笑着向她点头，她知道拒绝不了，于是也便同意了。 见秦筱筱同意，那围观的群众都疯了一样往前挤，“先给我写，给我写！” “哎呀，你干什么挤我！”秦小凤没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正站在那发呆，突然被人挤到了旁边，差点就摔了一跤，她顿时气得要和人吵架。 但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理她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全场中心的秦筱筱，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秦筱筱的字好在哪儿，只知道那字很好看，然后就是在清含县专业写对联几十年的周老师都夸了，众人下意识就觉得那肯定是非常好的了。 人又有从众心理，见别人都往前挤，就生怕自己会落了后，一定也要写了才罢休。 于是本来只打算出来买点年货的秦筱筱就这么被团团围住，给人写了一上午的春联。 至于秦小凤，早就灰溜溜跑回家去了。 农机厂宿舍，张翠花正坐在家门口，搬了张躺椅，盖着厚厚的被子晒太阳，不过今天的太阳不大好，时有时没有的，让张翠花很是恼火。 听到脚步声，张翠花睁眼看去，见是秦小凤，她也就扫了一眼，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秦小凤也不搭理张翠花，兀自进了门，将手里的菜篮子往桌上一摔，见还是没人理她，她又踢桌子，砸板凳的，弄出乒乒乓乓的噪音，最后成功将秦小龙和秦大有吸引了过来。 “这是咋了？小凤？谁惹你不快活了？”秦大有正在炸圆子，闻声从后面走了过来，两只手还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秦小凤。 “秦小凤你不是出去买肉的吗？咋了，肉没买到？”秦小龙上来就开始翻菜篮子。 “吃吃吃！秦小龙你是猪吗？除了吃还会什么？”秦小凤看秦小龙就不顺眼，以前倒是不觉得秦小龙又多蠢，就是看到秦筱筱捡来的那个表哥后，她现在看秦小龙是越看越丑。 “死丫头你吃了枪子啊，我今天又没惹你，你干啥冲我发火？！”秦小龙虽然混的很，但是对他这个双胞胎姐姐还是不错的，闻言也就是瞪着眼睛盯了秦小凤一下，转身就要走。 “小凤你干啥要说小龙？我叫你上街买的肉买到了没？”张翠花本来在那闭着眼睛睡觉，对秦小凤弄出的声音都没反应，但是一听到秦小凤骂秦小龙，她立刻表达出不满。 “没买到！马上要过年，肉都紧俏着呢，供不应求的，没有票的都不卖！”秦小凤说起这个就来气，她拿着钱在旁边排了好长的队，结果就是因为没有肉票，那屠夫竟然不卖给她肉。 没肉还过什么年啊！ 255恨得牙痒痒 “没买到？你有没有去找那个陈大伯？他不是说给我们留了肉吗？”张翠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满脸不悦。 秦小凤见张翠花竟然还怪起她了，顿时就委屈地抹起了眼泪，“妈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从哪认识的那个什么陈大伯，我去找他，可是他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你！还像赶苍蝇一样赶我走！” “什么？不认识我？我前儿个才和他女人碰的面！”张翠花也被气到了，掀起被子就下了地，怒气冲冲道：“我还塞了她从上京带回来的一包糖，她答应的好好的，说回去跟她男人说，一定给我们留几斤肉的，怎么能变卦呢！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我要找她去说理！” “行了，翠花你回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别和人争那口气了！”秦大有见张翠花又要出去作，吓得连忙拦住她。 “那不行！拿了我的东西，却不卖给我肉，这是把我张翠花当傻子吗？这个臭比，看我不去找她算账！”张翠花叉着腰就又要开始骂。 “哎，你先歇着行不行，别一会伤口又疼起来。”秦大有一个头有两个大。 自从张翠花受了重伤，家里的事就都是秦大有来做，但是他白天要上班，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去秦家沟将他妈接了过来照顾张翠花，不过张翠花嫌弃李兰英年纪大，手脚不麻利，还偷吃她东西，所以前不久又让他把李兰英给送回去了。 李兰英一走，家里又是一团糟，张翠花成天就躺着，动不动就说肚子上的伤口疼，肠子疼什么的，什么事都不干，秦小龙只知道吃，秦小凤也是拈轻怕重，推三阻四，所以家里的事又都落在秦大有肩上，他一个人要伺候三个人，这才理解李兰英在这住的那些天有多辛苦。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你要我怎么躺得住？”张翠花指着秦大有，满脸怒容，唾沫星子飞溅，“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这大过年的，家里连肉都吃不上，呜呜……” 说着，张翠花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大有原本被张翠花骂的心头火起，刚要发怒，却见张翠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顿时没了脾气，“哎，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说你怎么动不动就哭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还怎么好好说？你也不看看，我们家今年是走了什么霉运，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这么下去还怎么得了？”张翠花哭道。 秦大有闻言有些沉默，是啊，他们家今年确实是倒霉过头了，先是他和张翠花夫妻俩都被抓进公安局，受了大罪，还名声扫地，成了清含县的笑柄， 秦小凤接着他生病住院，然后张翠花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又住院，这一来二去的，加上先前损失的，钱都花出去快七八百了，所有的积蓄都快花光了，要不是张翠花先前去上京找苏芷梦要了些钱回来，这个年他们家恐怕都过不下去。 “都是秦筱筱那害人精害的！”秦小凤在一旁揪着菜叶，一脸怨毒地啐了一口，“爸、妈，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家就是从秦筱筱回家那次开始就倒霉的，还有妈你这次被二婶砍伤，秦筱筱当时就在旁边，她都不帮你挡一下，然后还让二叔二婶上她车，亲自送去县医院，都根本就不管妈你的死活的。” 秦小凤在年货市场本来是想让秦筱筱出丑的，结果却被那贱人出了大风头，她倒是成了嘲笑对象，到现在心里都憋着一口气，逮着了机会，那还不添油加醋狠狠骂上一顿。 “这小贱人，真是一提起来，就恨得我牙痒痒！”张翠花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脸上神情都变的凶狠毒辣，眼睛里迸出恨意。 “妈，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可是被这害人精给气到了！”秦小凤拖了张板凳坐下，气咻咻地说道。 “你遇到她了？她骂你了还是怎么？快告诉妈，妈给你出气去！”张翠花站起来就要走。 “妈你先坐下，出什么气啊，现在那小贱人有了后台，出入都有那疯子表哥跟着，咱哪次去占到便宜了？那贱人根本就不念旧情，上次把妈你脸都打肿了……”秦小凤连忙拉住张翠花，她虽然嘴上抱怨，但并不傻，“马上都要过年了，咱家也要脸啊！” “难道就这么由着她嚣张？我受不了这口气！”张翠花捶着胸口，脸色煞白，像是喘不过气来了。 “翠花，你先坐下！”秦大有见状，急忙扶张翠花坐下，“你就别去找小小麻烦了，她也不容易！” “啪！”张翠花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直接一巴掌就打在秦大有脸上，怒骂道：“秦大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成天胳膊肘子向外拐，你干啥要这么帮着那小贱人？难不成你看上她了想娶小老婆了？” “张翠花，你瞎说八道个什么？小小是我女儿，你嘴上能不能放干净点？！”秦大有也怒了，脱下围裙砸在张翠花脸上，撸起袖子就要揍张翠花。 “爸，爸，妈身体不好，你别跟她计较！”秦小凤忙给站在一旁吃肉圆子的秦小龙使眼色，“小龙，快来把爸拉开！” 秦小龙不情不愿擦了擦嘴上的油，发起了火，“你们能不能不要天天在家吵吵吵！烦死人了！” 张翠花也就是表面凶，秦大有真发火了，她也是怕的，这时就趁机找台阶下，又开始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秦小凤被张翠花哭的心烦，又想起在年货市场上，秦筱筱挥毫泼墨，被众人夸赞的样子，她心里简直嫉妒到不行了。 但更让秦小凤痛恨秦筱筱的一点，是她注意到疯子看秦筱筱的眼神不对劲，那分明就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 她就不明白了，秦筱筱那么无耻，还表里不一，疯子那么英俊，怎么可能看得上秦筱筱的！？ 不行，有机会，她一定要找疯子，告诉他，秦筱筱不值得他喜欢！ 但是眼下，秦小凤却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256神秘老人 秦小凤关上门，等张翠花不哭了，才一脸凝重地问道：“爸、妈，你们到底有没有想好，再这么放任秦筱筱，咱们要怎么跟小梦姐交代？” “交代什么？”秦大有没反应过来。 “我今天在市场遇到秦筱筱，秦筱筱竟然会写毛笔字，还被那个每年都帮人写对联的周老师称赞写的好，好多人都跟她求字！”秦小凤皱着眉头，一说到这个就觉得心里酸酸的，“而且我也听说了，她在复习准备高考，万一被她考到上京去，那小梦姐的身份可能就瞒不住了！” “小贱人，野心还不小呢！”张翠花啪一下拍了桌子，恼怒道：“谁给她的脸，还想高考当大学生？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那脑子，能和我们家小梦比吗？” 秦大有皱着眉头，犹豫着说道：“小小想考大学，这也是好事啊，是咱家对不起她，翠花，你不能——” 张翠花不等秦大有说完就打断他，怒道：“秦大有你脑子有病啊，什么好事？明明就是那死丫头不知足！还有你给我闭嘴，什么咱家对不起她？咱家哪点对不起她了？要不是咱们，她早就死了！” “翠花，你怎么不讲理呢！”秦大有也气的拍桌子。 “我怎么不讲理了？难道不是这样吗？秦筱筱那贱丫头，就是个贱命！我们家小梦才是真凤凰，我决不允许那贱丫头去上京，考什么大学，她只配去做那些最肮脏的营生！”张翠花不敢太大声，怕被隔壁人听见，只能压低着嗓门在那吼，吼的脸红脖子粗的，满脸都是恨意，不知道的，还要以为秦筱筱是张翠花的杀父仇人。 “可是，秦筱筱现在认了那个师父，听说日子过的很舒坦呢，妈你要怎么阻止她高考啊？”秦小凤一脸忧色。 “总会有办法的！”张翠花眼珠子转了转，倒是有了计策，但是她现在不可能说，只给秦小凤秦小龙说道：“这件事可千万别给你们小梦姐知道，你们要是写信，记得只准写秦筱筱现在过的有多惨！” “知道了知道了！”秦小龙不耐烦地说道，随即又关心起吃的，“妈，那过年的肉怎么办？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反正我过年必须要吃到肉！” “小龙乖，过年肯定有肉吃的！”张翠花见秦小龙生气，急忙上前哄他，一扭头，又训斥起秦大有，“大有，你二哥家不是养了猪吗？这要过年了，村里都要杀年猪的，你抽空去看看，找他要个十几斤肉回来！” 秦大有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翠花，“你都把二哥踹的差点废了，你现在叫我去他家要猪肉？张翠花你咋不自己去呢！” “我要能自己去还找你干啥？”张翠花给了秦大有一个白眼，“你们是亲兄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的？你就把家里那两瓶罐头拎着，说去看望他的，他还能赶你出来不成？” 秦大有气的心口疼，直接扭头就走，“要去你去，反正我没脸去！” …… 秦筱筱被临时抓壮丁，在年货市场写了一上午的春联，写到后来实在是手疼的厉害，才被欢喜的人群放走。 路上，秦筱筱忍不住瞪着疯子抱怨，“阿峰你怎么都不帮忙啊，我一个人写的手都要废了！” 疯子笑呵呵拿起秦筱筱的手给她按摩手腕和手指，他才不会说，其实他是看秦筱筱入了迷，都忘记要去帮忙的事了。 “刚刚应该你来写的，你的字写的也很好看啊！”秦筱筱任由疯子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如果被那个周老师看到你的字，可能要震惊到傻掉了。” “小小的字最好看！”疯子就这么牵着秦筱筱的手，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眼看时间快要中午了，秦筱筱和疯子也不再耽搁，迅速买了需要的东西就往回走。 刚走出年货市场，秦筱筱正低着头，冷不丁一下子撞到疯子身上，秦筱筱摸着头，讶异问道：“阿峰你怎么不走了？” 疯子没说话，秦筱筱以为是前面有什么挡路了，于是绕到前面，一抬头，却发现路面空旷，哪有什么挡路的，只有路右边的墩子上坐着个老人。 老人看起来不像是清含县本地人，穿着比较讲究，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相貌也端正的很，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但是秦筱筱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却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秦筱筱还从没在任何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惊人气势，一看就知道，眼前老人绝对是个手握重权的人。 秦筱筱没见过，却也不惧，见那老人看向她，她便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刚准备拉着疯子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老人身边不远处的地上有根拐杖，秦筱筱眉心不由一蹙，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根拐杖捡起来递到老人手里，同时问道：“老人家，这是您的拐杖吗？” 老人冷厉的眼神先是落在拐杖上，接着便抬起，看着秦筱筱，却没有说话。 秦筱筱以为自己声音太小，老人没听见，又再次扬高音调问了一遍，“老人家，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老人这才伸手接过拐杖，接着很自然地点头，“嗯，我钱包丢了，找不到家人，中午没饭吃了！” 秦筱筱如果这时回头，就会看到疯子的脸已经抽抽的快要变形了，满脸都是风中凌乱。 “您和家人是在哪走散的？我们帮您去找一找吧！”秦筱筱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这么热心，明明她平时都不会管这样的事的，除非是遇到像那次在东门小公园里遇到的那一家三口一样真的需要帮助的人，她才会动恻隐之心。 “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在这附近，我走着走着就到这了。”老人看了眼站在秦筱筱身后，正冲他挤眉弄眼的疯子，脸上神色丝毫未动。 “那，要么您在这等着，我们去帮你在周围找一找？”秦筱筱看了看身后年货市场那人山人海，心里琢磨着那几个外地人肯定不认识路，说不定就在里面转悠呢。 “可是我现在感觉很饿，我想吃饭！”老人似乎对找人不急，只看定了秦筱筱说道。 257被接走了 “吃饭啊！”秦筱筱扭头看了看，“这附近只有卖小吃的……那边有卖面条和馒头的，老人家你想吃什么？” 老人循着秦筱筱的视线看去，随即就皱了眉头，摇头说道：“我不吃路边摊！” 秦筱筱闻言顿时有些头大，心里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就多嘴问了一句，不过既然都管了，老人又确实遇到麻烦，她也不好转头就走，只得好脾气地继续问道：“那我带您去国营饭店吃吧。” “那里的饭菜好吃吗？嗯，和那个什么前进粥铺比起来呢？”老人听到要去国营饭店，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提起前进粥铺时，吧唧了一下嘴角。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抽，这老爷爷要求还真不低啊，竟然要国营饭店的饭菜和张前进的粥铺一样好吃，这怎么可能呢？ “老人家，您也吃过张大叔卖的粥了啊？”秦筱筱现在可真是纠结了，这老人看着就挑剔，别等一会，她给带去国营饭店，饭菜都点了，却被他嫌弃，那就吃力不讨好了，还浪费钱！ “张大叔是谁？”老人问。 “啊？”秦筱筱一脸懵逼，“您刚刚不是说前进粥铺吗？那就是张大叔开的呀。” “哦，那我不知道！我今天早晨是从一个老汉那里买了碗粥吃的，听他说是从前进粥铺买的，嗯，味道确实不错！”老人点点头，又吧唧了下嘴角，像是在回味。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抽，忍不住问：“您花多少钱买的？” 老人摇摇头，“我助理买的，我不清楚，我从不管钱！” “噗！” 秦筱筱刚要说话，突然听见一直没说话站在她身后的疯子发出噗嗤一声，她扭头看他，却见疯子似乎是脸抽筋了，正在那揉脸。 “阿峰，你脸怎么了？”秦筱筱疑惑地问，她怎么瞧着觉得疯子神情很是古怪。 “没事！风吹的！”疯子见秦筱筱看着他，便习惯性冲她龇牙一笑。 这回换那拄着拐杖的老人嘴角抽抽了，秦筱筱还注意到他似乎翻了个白眼，和他先前表现出来的一本正经气势惊人的形象十分不搭，不过他倒是挺好心的，还提醒疯子，“年轻人，风一吹就脸抽筋，这身体素质不行啊，平时要多锻炼，别到想干什么事的时候有心无力！” 想干什么事的时候有心无力？ 秦筱筱怎么听着这话感觉破有深意呢？难道这老人家认识疯子？ 这么一想，秦筱筱不由就留了个心眼，悄悄打量起老人来。 然而这老人却好像看出秦筱筱心中所想，只看了疯子一眼，就收回视线，冷漠地说道：“小姑娘，你不用猜了，我不认识他！” 秦筱筱闻言只低着头，目光闪了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抬头，就对那老人说道：“老爷爷，您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回家去吃饭吧，我师兄特别会做饭！” “小小！”疯子似乎想说什么，急忙去拉秦筱筱的手。 “怎么了？”秦筱筱看向他，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好像不明白为什么疯子会这么着急。 “没，没什么！”疯子眉心微微拢了拢，又有些不确定了，刚刚，他明明感觉到秦筱筱低头的那一刹那，眼底好像有什么情绪闪过。 “那就走吧！”老人斜乜了疯子一眼，几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秦筱筱给疯子一个安心的眼神，拉着他在前面带路，但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脚步，问老人：“老爷爷，您跟我走了，您的家人不是更加找不到您了？他们不会着急吗？” “不要紧！”老人看了秦筱筱和疯子拉在一起的手一眼，“也就吃个饭的时间，邀不了多久！” 秦筱筱闻言点点头，没再多问，就这么领着这位才第一次见面的老人一路走回了卫生所。 临近春节，这天气越发的冷，好在今天太阳挺好，很多人家都趁着春节前晒被子，洗衣服，秦筱筱今天一大早也在门口大树上栓了绳子，把被子全都晒了。 她离的老远，就看到白微风拿着个竹子编的灰掸子在拍灰，就是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老盯着那一床被子拍个不停。 “白师兄！”秦筱筱几步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灰掸子，有点疑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白微风平时最稳重了，怎么现在跟失了魂似的？ “小小，你回来了！”白微风看到秦筱筱，这才回过神，接着眼神一飘，越过疯子，落在那老人身上，他眼底霎时闪过诧异，“小小，这位是？” “路上遇到的老爷爷，他和家人走散了，钱包掉了，没饭吃，我带他回来吃饭的！”秦筱筱一边给被子拍灰，一边解释道。 白微风点点头，也没多问，和疯子一起帮着秦筱筱将被子翻了面继续晒。 三人在做这事的时候，那老者就双手握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但是秦筱筱能感觉的到，疯子在极力表现的自然。 翻完被子，秦筱筱转身招呼那老人要进屋，却被白微风叫住了。 “小小师妹！” 秦筱筱扭头看白微风，却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愧疚，“怎么了？” 白微风咬了咬牙，还是说道：“你，堂姐走了！” 秦筱筱闻言一愣，“走了？去哪？” 白微风叹了口气，“还能去哪？胡三宝上午来接她回家了！” 秦筱筱沉默了一瞬，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有着怒气，“是他们逼小兰姐走的?” “哪有逼啊！小小啊，我跟你说，你以后真心别管那女人了，你这一番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了！”熊清流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愤愤不平，“你都不知道啊，那个瘪三就掉了两滴眼泪，你那堂姐就心疼的不行，哭的稀里哗啦，乖乖跟着走了！” 秦筱筱闻言，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垂的长睫颤了颤，半晌才叹了口气，“算了，走就走了吧！” “小小！”疯子知道秦筱筱其实很在意秦小兰，怕她难受，连忙过去想要安慰她。 “咳！”那老者却在这时咳嗽了一声，疯子刚刚伸出去要揽秦筱筱肩膀的手倏地缩了回去，然后还迅速瞄了老者一眼。 258外公 秦筱筱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疯子和那老者之间的暗流涌动，熊清流天生粗神经，只顾着在那生气，倒是白微风多看了那老者两眼。 “师兄，师父在吗？”秦筱筱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情绪只波动了一下，就很快恢复平静。 对于秦小兰，秦筱筱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是如果秦小兰自己作死，那她真的是无能为力。 “师父出门了，中午不回来吃！”白微风看了眼老者，并没有说谈九通出去做什么了。 疯子听见谈九通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谈九通认识他爷爷，也不知道认不认识他外公，不在的话还好一些，不然万一认识，或者有什么矛盾，闹起来，他在秦筱筱面前装失忆的梗就瞒不住了。 秦筱筱也没问，只扭头对那老者说道：“老爷爷，您先进来，我们一会就吃饭了。” 老者仍然是冷着一张骄傲脸，矜持的点了点头，跟在秦筱筱身后进去。 一路老者都在打量着这里，地方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几个年轻人也是端和有礼，不卑不亢，嗯，勉强还不错。 白微风已经做好了饭菜，都在锅里温着，此时几人一起将饭菜全都端上桌，秦筱筱一回头，看到老者正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抬头往上看着，她便走过去，礼貌地一笑，“老爷爷，院子里风大，您快进屋吧，马上就开饭了！” 老者闻声看向秦筱筱，花白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他也没管，仍然是矜持地点点头，拄着拐杖朝客厅那边走去。 秦筱筱先给老者盛了一碗饭，又将每一份菜都给他盛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都端到他面前，“老爷爷，您吃吧，吃完了还有汤，今天炖的野鸡汤，冬天喝身体暖和。” 老者却是瞧着秦筱筱给每个人分菜，面露诧异，“你们怎么吃饭跟国外一样，都分开吃？” “哦，我们可不是跟外国人学，而是——”秦筱筱卖了个关子，对老者说道：“您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话音未落，已经分好菜的疯子和熊清流已经端起了碗，两个人就跟要有人抢他们的饭菜一样，吃的那叫一个猛，不出一会，碗里的饭菜就空了一半。 白微风吃的就要文雅的多，但那是因为他脸上蒙着白巾，吃饭的时候要掀起白巾露出嘴巴，吃起来不方便。 一桌人，也就秦筱筱最正常。 她见老者看的目瞪口呆，还不忘催促，“老爷爷，您快吃饭，不然一会菜就吃不到了！” 老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筱筱话里的意思，还在盯着疯子，见疯子吃的豪放，忍不住训斥道：“饭吃的那么快干什么？对胃不好！” 疯子头都没抬一下，只从碗的上檐抬起眼睛瞥过去一眼，接着继续埋头苦吃。 这时，熊清流悄悄将筷子伸到了老者的盘子里，“老爷爷，您年纪大了，这么多菜也吃不完，我帮你吃点！” “师兄！”秦筱筱眼疾手快，一筷子敲在熊清流手背上，将他给敲了回去，“老爷爷是客人，你好意思吗？” 熊清流放下已经空了的碗，扁着嘴不满道：“小小，我都没吃饱！”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师兄你每天都这么说！” 熊清流眼巴巴盯着疯子和白微风的盘子，将自己的碗伸了过去，“两位师弟行行好，给点给我吧！我快要饿死了！” 疯子和白微风非常默契地开始猛扒饭，熊清流又不敢直接伸筷子去抢，从前倒是干过，然后就被两人联手围殴了，光疯子一个人的战斗力他就顶不住，别提再加一个白微风了。 “小小，呜呜……”熊清流瞅了一圈，最后只能又去找秦筱筱撒娇，他倒不会抢秦筱筱的饭菜，就是习惯性撒个娇，碰碰运气，没准哪一次秦筱筱心情好，就多给他加一餐。 “师兄你别哼了，怪瘆人的！”秦筱筱摸了摸胳膊，感觉肯定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饿！”熊清流可怜巴巴的。 “那你去把汤端来吧！”秦筱筱今天心情可不大好，秦小兰的事还让她担心着呢，对熊清流这种永远吃不饱的德行早就已经免疫，自然也不会上他的当，给他加餐啊什么的。 秦筱筱扭头，发现另外三只猛兽都快吃完了，旁边那老者还在发呆，不由再次催促，“老爷爷，天气冷，饭菜凉的快，您快吃呀！看看冷了没，冷了我给你去热一热！” 白微风觉得有点奇怪，秦筱筱最近虽说没有刚来时那样冷漠了，却也不会平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他观察了一会，自然敢肯定秦筱筱和这老人素不相识，那么，秦筱筱为什么会这么关照这老人呢？ 疯子虽然一直低头吃饭，耳朵却随时竖着，眼角余光不时瞟那老人两眼，对于秦筱筱这么关照他外公，疯子虽说心里也觉得奇怪，不过更多的是欣慰。 还很得意的自己给找了解释，嗯，一定是小小从外公身上感受到和他同出一门的气息，所以自然而然就对外公亲近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外公才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开心！ 老者听秦筱筱催促了两次，这才回过神，没说话，先吃了一口饭，摇头刚要说饭还热乎着，突然就怔住了。 秦筱筱几人对这种吃一口饭就发怔的现象已然见怪不怪，张前进那粥铺用的米只在秦筱筱的空间里放了一天，就好吃到让全清含县城的人闻风而动口口相传了，卫生所的伙食那可是百倍胜出的，这些菜哪个不是在灵泉空间里待个两三天，甚至更久，或者直接就是灵泉空间土生土长的。 如果被那些每天交口称赞前进粥铺的粥好吃的人吃到卫生所的饭菜，肯定都要哭着求上门要求长期在这搭伙。 秦筱筱经过这半年的考虑，觉得她也不必强求非要摸索出灵泉空间究竟有什么妙用，就现在这样挺好，她在灵泉空间里种种菜，养养鸡鸭，加工加工食材，想一想，这种农妇灵泉有点田的生活也很美好啊！ 259好吃好吃好好吃 秦筱筱掐着时间算了下，老人足足怔了有一分钟，才缓过神来，接着便不再犹豫，端起碗开始吃饭，每吃一口，都面露震惊神色，再吃一口菜，又震惊一把，就这么震惊震惊再震惊着，他竟然先秦筱筱一步把饭吃完了。 吃完饭，还主动问秦筱筱，“还有没有了？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碗！” 秦筱筱嘴角抽了一下，这句话她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没有了，老爷爷，一顿饭不能吃太多，七分饱就行了，您可以喝点汤！” 老者狂点头，“对对对！喝汤！我要喝汤！” 说话间，熊清流已经将炖汤的瓦罐给搬来了，放在一旁凳子上，又是秦筱筱起身去给每个人盛汤。 老者也注意到，疯子那眼睛自始至终就凝着在秦筱筱身上，一刻都不离的，他不由暗暗瞪了疯子一眼。 结果疯子看秦筱筱盛汤看的太专心，完全没有接受到老者的眼神警告。 白微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又深了些许。 “老爷爷，汤有点烫，您慢点喝！”秦筱筱还是第一个给老者盛汤，将汤碗放在老者面前桌上的时候，她状似随口问道：“老爷爷，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老者闻着那野鸡汤的香气，早已食指大动，闻言很好脾气地说道：“鄙人姓宋！你可以叫我宋爷爷！” 说完，老者又看了疯子一眼，疯子缩了缩脑袋。 秦筱筱神色如常，又分别给其他人盛了汤，每个人都在认真喝汤，宋家铭再一次被震惊了，镇定如他，都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们这里的饭菜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因为我师父是中医圣手，了解前清宫廷御宴，所以才那么好吃的！”秦筱筱现在对外都是这么说的，倒是非常管用，外人一听到谈九通的名号，就觉得理所当然。 然而老者闻言，却拧了眉头，“我家厨师就是宫廷御厨的传人，但是和你们这菜比起来差得远了！” 秦筱筱正在喝汤，听到这话，顿时呛到了，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小小！”疯子及时递过来帕子，一边不乐意地横了老者一眼。 “没事没事！”秦筱筱擦了下嘴角，摆摆手，头也没抬，继续喝汤。 白微风也没说话，只有熊清流在那咋咋呼呼，“哇，大爷你家里竟然请得起御厨传人啊，那肯定是有钱人！” “有钱谈不上，也就能买半个米国吧！”老者很是谦虚，说完端起汤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艹！能买半个米国还不叫有钱？不对，能买半个米国？哈哈哈！大爷您就吹吧！”熊清流表示半点都不信，在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师兄，你的唾沫都溅到我汤里了！”白微风镇静自若地说道。 老者看到秦筱筱在看他，突然也笑了，“开个玩笑！” 秦筱筱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只抿嘴一笑，“宋爷爷真幽默！” 一顿饭刚吃完，卫生所外就有人敲门，秦筱筱起身要去，却被疯子按了下肩膀，“小小坐着，阿峰去开门！” 秦筱筱抬头看着疯子笑了笑，疯子立刻条件反射地龇牙露出痴汉笑。 宋家铭见状，嘴角一抽。 疯子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宋爷爷，外面有几个人找您，说是您的家人！” “哦！”宋家铭坐着没动。 秦筱筱正在和白微风熊清流收拾桌子，听到老者的家人找了过来也不奇怪，清含县很小，小到半个县城的人都互相认识，像老者这样气质卓然的外地人，在清含县还是很瞩目的，他跟着过来的时候，肯定是有人看见，他的家人只要一打听就能找到这里。 秦筱筱之所以会答应老者一起过来，当时也是这种想法，不过，她见疯子说完之后，老者回应很平淡，似乎并没有起身出去的打算，不由扭头奇怪地看过来，“宋爷爷，您不出去说一声吗？” “不急！我坐一会！”宋家铭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刚刚那野鸡汤鲜的他都快将舌头都吞了，他突然就不想走了怎么办？ “那阿峰你陪宋爷爷坐一会，我和师兄去洗碗！”秦筱筱很自然地说道。 疯子下意识看向秦筱筱，就在刚刚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仿佛秦筱筱已经看出来什么一样。 但是疯子怎么看秦筱筱都没看出异样，眼看着秦筱筱和白微风出去，熊清流也去了前面卫生所诊室，堂屋里只剩下疯子和宋家铭，宋家铭也不再端着了，手里的拐杖倏地就朝疯子腿上打了过去，“小兔崽子，还不给我跪下！” 疯子身手敏捷，反应极快，迅速一闪身，躲过这一拐杖，站在一旁朝门外探头探脑，“外公，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脾气还这么爆！那么久没见，也不关心关心你大孙子，见面就打是个什么道理！” “你还有脸说那么久没见？你还有脸说！”宋家铭一听疯子说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站了起来，抡起拐杖劈头盖脸就朝疯子身上打，一边气愤道：“你说来华国探亲，这一探就大半年没消息，你不知道我和你妈都要急疯了吗？” 疯子边躲边解释，“这不怪我，我被打了脑袋，受了重伤还失忆了，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小小救了我，你们现在找到的就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了。不对，有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我当时可是被抛到山上去，山上有狼，说不定就被狼吃了！” 宋家铭听了这话，才放下手中拐杖，脸上神色也变的无比严肃，眉目间甚至迸出凌厉的杀气，“当时暗算你的人，你看到脸了吗？” “都蒙着脸，不过我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疯子摸着被拐杖打疼的胳膊，眯了眯眼睛。 “是谁？”宋家铭一挑眉头。 “很简单，我回来对谁威胁最大，那个人就是幕后主使，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想要我的命！”疯子知道宋家铭心思缜密，一定早就怀疑了，所以也没说的特别明白。 有些事，他和外公心知肚明就行。 260一表人才的外孙 宋家铭重新坐了下来，将拐杖放在身前，两只手叠在一起，沉思道：“单就你失踪这事，战家竟然也没得到消息，我就怀疑其中有鬼。” “应当是消息被那人从中拦截了，然后两头骗，爸爸和妈妈又有矛盾，不会直接联系，正好给了那人机会。”疯子就站在门口，一边观望着外面，一边和宋家铭说话。 宋家铭忍不住又是一拐杖敲过去，“你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疯子抱着脑袋，一脸紧张，“外公，你能不能别老打我，一会被小小发现了，问起我怎么解释！” “你这么在意那女孩子？”宋家铭问。 “对啊，小小是我见过的世上最漂亮最可爱最善良最勇敢最坚强最好吃的女孩子了！”疯子一提起秦筱筱，就再次笑出一脸荡漾。 宋家铭一脸黑线，“前面那些最我都能理解，但是最后一个最好吃又是什么意思？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疯子一个白眼翻过去，“你瞎说什么啊，我能把小小怎样？” “你不是说她好吃吗？”宋家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里都在琢磨，要是这小子这么混蛋，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他肯定不放过他。 “外公你刚刚不是都吃过了，还想再吃一碗来着，怎么还问我？！”疯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还有，别用你那双有色的眼睛看我，我才没你想的那么猥琐！我是要娶小小的，才不会做那种不尊重她的事！” “你想娶她？”宋家铭脸色一变，看着他这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外孙脸上那得意的表情，他肯定这小子说这话绝对是认真的。 “那当然，小小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对我那么好，我当然要娶她！”疯子一说起这事，心里就美滋滋的，跟喝了蜜一样甜。 “你喜欢她？那她喜欢你吗？”宋家铭看得出自己这外孙对那小姑娘好的过分，从来没见过他牵过哪个姑娘的手，却对这个姑娘呵护备至，明明记忆都恢复了，还在这边流连不走，分明就是想泡妞，但是他并没有看出那姑娘对这小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一说起这个话题，疯子就蔫了，“喜欢应该是喜欢的，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喜欢……” “你这混小子，以往那么多姑娘追你，你一个都看不上，现在跑这山沟沟里来，为了个女孩子连家都不回了，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宋家铭气呼呼地说道。 “外公，我这不也是有事走不开吗？我当时记忆一恢复就有写信回去啊！”疯子辩解道。 “嗯，是啊，你有写信，明知道华国和米国远隔重洋，一封信要走几个月才能到，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打电话！”宋家铭说起这个就更气了。 “我不是没钱吗？小小捡到我的时候，我神志不清，在街上抢人包子吃，结果被打了，她看不过去，帮了我，就是我给你寄信的那钱还是我和小小卖茶叶蛋还有打猎赚的呢。”疯子颇为自得地说道。 “神志不清？你刚刚说你还失忆了，当时到底受伤有多重？”宋家铭虽然瞧着自己这外孙现在活蹦乱跳的，但是就冲他说的事，他就知道当初有多凶险。 疯子指着自己后脑勺，比划了一下，“十几个人，用这么粗的铁棒子打我脑袋，铁棒子上还有倒钩，我就记得我脑袋上全是血，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后来拼命才逃脱，醒来就在山林里……” 疯子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他连忙冲宋家铭比了个嘘的手势，迅速在宋家铭对面拉了凳子坐下。 秦筱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疯子正一本正经坐在小凳子上，和那个姓宋的老者大眼瞪小眼。 秦筱筱眯了眯眼，无奈地一笑，“阿峰，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怎么都不陪客人说说话的！” “说什么？”疯子知道秦筱筱耳力惊人，他自己也是，所以刚刚和宋家铭说话的时候都刻意压低声音，生怕会被秦筱筱听见，这时只能装傻。 “聊天啊，你平时不是话最多吗？”秦筱筱看向宋家铭，礼貌地笑了笑，“宋爷爷，您的家人都在前面诊所，说要见您，你要不要去跟他们说一声呀？” “嗯，我一会就去！”宋家铭说话的时候，就盯着秦筱筱看，眼神里包含了审视和打量。 秦筱筱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脸，“宋爷爷，您这么看我怪让我害怕的！” “咳咳咳……”疯子突然咳嗽了几声，终于将宋家铭拉回了神。 “嗯，好，今天要谢谢姑娘你的招待，让我吃到平生最美味的一餐，以后要是你去米国，可一定要找我！”宋家铭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出来，他便起身朝外走，“姑娘，你随我来！” “宋爷爷，您叫我小小就行了！”秦筱筱很自然地说道。 “好，小小，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不知可曾婚配？”宋家铭拄着拐杖在前面走，一边回头状似随口问起。 “没有呢，我才十七岁，没有婚配，也没想这么早就结婚，我想先考大学，做自己的事业！”秦筱筱回答道。 “很好，有抱负是好事！”宋家铭点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向跟在秦筱筱身后走出来的疯子身上，“那姑娘考上大学之后，其实是可以考虑一下找个对象的。” “啊！啊？”秦筱筱没想到这老者来的时候一脸冷淡，这要走了，却突然关心起她的终身大事来了，这画风变的也太快了吧。 “我有个外孙，相貌英俊，嗯，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身高一八八，米国哈德大学医学院博士即将毕业，绝对是一表人才，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宋家铭已经走到了卫生所后门口，说这话时，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盯着秦筱筱——身后的他大外孙，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 “这个，宋爷爷，我都不认识您的外孙，还是不考虑了吧！这么优秀的人才，人家也不会看上我！我看还是算了！”秦筱筱一头黑线，她第一眼看到这老者的时候，还觉得他气势惊人，也是莫名其妙就同意带他回来吃饭，就好像，天生对他很亲近一般。 261我们都等着你 其实也是因为秦筱筱观察到疯子和老者的一些眼神波动，直觉疯子应该认识这老者，所以多留了个心眼，刚刚留疯子和这老者在屋子里，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认识，结果她并没有听见什么。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老者竟然头一次见面就要给她介绍他外孙，她都不知道他外孙是何方神圣！ 秦筱筱在想，看来她还是多心了。 “谁说他不会看上你了？我看肯定会！姑娘，你别这么急着拒绝，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你再做决定！”宋家铭瞧着疯子那俊脸都黑成锅底了，心里莫名就一阵舒畅。 “算了算了！您都说您外孙是博士了，我现在连大学都没考呢，这悬殊太大，不行不行！”秦筱筱还是当宋家铭是在开玩笑，连连挥手，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再说了，医科念到博士，怎么也得三十岁了吧，我才十七岁，这年龄也相差太大，不用考虑了！” 秦筱筱这话一说出来，宋家铭就看见疯子那张脸上原本就绷紧的表情直接崩成了碎片。 “哈哈，我外孙没那么老，他念书聪明，一路跳级，现在也就二十六岁，和小小姑娘配的很啦！”宋家铭心情大好，得意地冲疯子一抬眼。 秦筱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好看见卫生所里那几个来找老者的人都站着，她便赶忙一指那边，说道：“宋爷爷，您的家人都等着您呢！您还是快过去吧！” 宋家铭点点头，不无遗憾地说道：“小小姑娘，你们卫生所的饭菜真是让我回味无穷啊，要是有机会，能不能再来吃一顿？” 秦筱筱闻言，乐道：“宋爷爷，等我考上上京大学，我打算在上京市开饭店的，您要是在上京市的话，可以天天来吃！” “哈哈！”宋家铭也笑了，“你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宋家铭哪里听不出来，秦筱筱这是在委婉拒绝他想来蹭饭的要求，还聪明地给她连影子都没有的饭店打了广告，招揽生意。 看来，他这大外孙的眼光确实不差！ “小齐，拿一张我的名片给小小姑娘！”宋家铭朝一个年轻男人招手。 那男子戴着个金边眼镜，看着斯文又精明，在听见宋家铭要他将名片给秦筱筱时，那对精明的眼睛里霎时掠过震惊。 但齐林作为宋家铭的助理，业务能力自然一流，很快就反应过来，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敬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接了名片，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冗长的头衔，这张名片很简单，只有宋家铭的名字和电话，她心里大概知道能有这种气势和排场的人肯定不简单，但是也没往心里去，拿了名片便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一旁站着的疯子和齐林还有剩下的几个宋家铭的人眼皮都跳了跳。 “小小！”疯子很想提醒秦筱筱一句，名片收好，他外公可不是随便给人名片的人，而且给的还是这种私人名片，这样的名片，宋家铭通常只会给有特别之处能让他感兴趣，或者身份地位不同寻常的人。 很显然，秦筱筱是前者。 而且宋家铭给出私人名片，还有个含义，持有他私人名片的人，可以找他办事，当然，前提是不违背法律和良心的事。 就拿米国来说，多少人挤破头想见宋家铭一面，却不得机会，要是被他们知道秦筱筱拿到了宋家铭的私人名片，还这么不当回事，肯定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啊？”秦筱筱见所有人都在看她，她还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向疯子，“阿峰你刚叫我干什么？” “没，没什么！”疯子不能当着宋家铭的面说什么，只能摆摆手。 “好了，我也该走了，小丫头，我可是等着你去上京开饭店哦！”宋家铭已经没了来的时候那种高傲和矜持，吃了一顿饭后，他好像变了个人，还和秦筱筱挤了挤眼睛，调笑道：“我大外孙也会在上京市等着你哦！” 秦筱筱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嘴角眼角一起抽，“宋爷爷，我还是更期待能在饭店里看见您！” “哈哈哈，好好！那我们就上京市见了！”宋家铭开心地大笑。 旁边宋家铭的助手和随从们看到宋家铭笑，都有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一年到头都不会动下嘴角的大boss竟然笑了…… 太可怕了。 宋家铭没再回头，秦筱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看了看。 “宋家铭？”白微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秦筱筱身后，一伸手，从秦筱筱手中拿走名片，拧着眉头思索着，“是米国那个华人首富宋家铭吗？” “华人首富？”秦筱筱被震惊了，不会吧，她随便一次带人回家吃饭，竟然带了个首富回来？ “应该不是一个人吧，我是听说宋家铭解放前是国党高级将领，家族百年前就迁往米国发展，建国后他没去对岸，也到了米国，继承家业，如今少说也是百亿身家吧。”白微风翻来覆去看了看这名片，随即摇摇头，“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宋家铭几十年都不曾回来过，怎么会突然来清含县？” 秦筱筱也觉得不大可能，“那应该就是同名同姓的吧。” 疯子在一旁听的眼睛都要抽筋了。 “对了，小小，你不认得刚那爷爷怎么还带他回来吃饭？”白微风也觉得奇怪，他一直憋到现在才问。 “就是看他挺特别的。”秦筱筱耸耸肩，她可不好意思说她是觉得这位看起来高傲又矜贵的宋爷爷给她一种很亲近的感觉，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就答应带了他回来。 白微风没有多问，这件事也就是个平日里生活中的插曲，除了疯子，秦筱筱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当天下午，秦筱筱午睡起来准备看书的时候，发现疯子不在卫生所里，直到晚上快吃饭的时候他才回来，头发上都凝了层冰霜。 ……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然而从那一日宋家铭离开后，秦筱筱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原本是疯子喜欢缠着秦筱筱，这几天，秦筱筱莫名很黏疯子，一时没看见他就要问一声。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一早起来，秦筱筱就在忙活。 262放心吧，好着呢 过年就是要辞旧迎新，卫生所里，整个腊月都在洗洗晒晒，前几日太阳好，秦筱筱把被子褥子全都晒了，屋里卫生也打扫干净，年三十一早起来，吃完早饭，简单清扫一下，她便和疯子一起打了水用抹布擦门，白微风在用面粉兑水熬了浆糊，十点不到，几人就开始贴对联。 左右隔壁的邻居也有正在贴对联的，看到秦筱筱他们，都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小小姑娘，新年好啊！小小姑娘越来越漂亮了！” “王大叔新年好！财气好哦！”秦筱筱也笑嘻嘻地一一回应。 经过半年相处，她和邻居们关系都相处的不错，邻居们大多很喜欢秦筱筱，人长的漂亮，脾气好，见人就和和气气的，很难不招人喜欢。 当然，也有不喜欢秦筱筱的，就是那日张翠花从公安局出来，来卫生所闹了，帮张翠花说话的臧奶奶，因为她太强势，儿媳跑了，儿子疯了，自己每天都神神道道，每次看到秦筱筱都要在那骂。 秦筱筱权当她是空气，根本不理睬，后来这臧奶奶估计也觉得没意思，从此消停。 十点钟不到，县城里就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清含县的习惯是下午吃年夜饭，但总有急性子的人家，一大早就放起了鞭炮。 今天是阴天，天气阴冷阴冷的，手伸出来没一会就冻得发僵，秦筱筱在旁边打下手，疯子人高马大，贴门上的对联的时候都不用站凳子，直接拿着在那比划，秦筱筱就在后面看正不正，然后告诉疯子往左边一点，上面高了一点，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几扇门都贴好了。 疯子又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哪里没贴紧，再刷点浆糊，秦筱筱就在后面拢着手用嘴哈气。 其实秦筱筱在喝了冷泉水后，体质已经改善，又跟着谈九通修习国术，身体素质非常好，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两天就是觉得手脚凉凉的，肚子也凉凉的，隐隐还有点不舒服。 她本想让谈九通给看看的，但是谈九通前几天出去了一趟，昨天晚上才回来，她都没找着机会。 疯子回头，看到秦筱筱在哈气，于是放下浆糊盆，拿起她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捂着，“小小，你冷吗？” “也不是冷，就是觉得手脚凉。”秦筱筱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我给你灌个暖手捂，你拿着暖暖。”疯子牵着秦筱筱的手要往屋里走。 “小小！小小！” 这时，不远处响起李大花的声音，秦筱筱扭头看去，便见李大花双手各拎着一篮子的东西，正朝这边跑过来。 “大花，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秦筱筱惊讶地问，今年大年三十，单位工厂都要放假，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准备过新年，李大花现在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给你来拜个早年的，不然明天过大年家里忙，没时间过来！”李大花穿着件藏青色的棉袄，梳着个大辫子，高高壮壮的，一张银盆脸看着十分有福气。 “呐，小小，这些土产品都是我家里收的，不值钱，你可别嫌弃啊！”李大花说着，就将手里两篮子的东西往秦筱筱手里塞。 秦筱筱连忙想要推拒，“大花，你跟我还客气啥，我在卫生所啥也不缺，这些你拿回去给你妈补身子！” “不用不用！小小，这也是我妈的意思，要不是你给她的茶叶蛋，她身体都不会好，不管怎么做都不能表达我们的感谢，我们一直想好好报答你，这些东西你必须收下，不然我回去没法交代。”李大花抓着秦筱筱的手，坚持不让她退回。 秦筱筱瞧了一眼，李大花送来的都是香肠和腊肉，以及一些大白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想了想，她也不再推辞，“那好吧，东西我收下，但是大花，下不为例，我把你当朋友，帮你是应该的，并不想求什么回报！” 李大花听了这话，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秦筱筱就要哭。 疯子眼疾手快，一下子伸手拉走秦筱筱，让李大花抱了个空，李大花抹抹眼角，本来想开秦筱筱玩笑的，又在看到疯子那英俊的让人窒息的俊颜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花，外面冷，进来坐一会吧！”秦筱筱并没有注意到疯子的表情，拎着篮子就招呼李大花往屋里走。 “不了，我跟我表哥的拖拉机一起来的，他去给亲戚家送东西了，一会就要回去了。”李大花往后面张望着。 “那也要一会才来啊，进来边坐边等！”秦筱筱手里的篮子被疯子接了过去，她好久没回秦家沟了，也有些话想问李大花。 疯子提着篮子去了后院，秦筱筱给李大花倒了杯水，两人坐下后，李大花率先开口，“小小，你是不是想问你奶奶的事？” “嗯，我最近都忙，没有回去，我奶奶她现在怎样了？”腊月这段时间，卫生所里病人很多，特别忙，白微风和熊清流再加疯子三个人给谈九通做助手都忙的够呛。 谈九通学贯中西，对妇人千金科也很有研究，尤其是不孕不育方面，自从给几对结婚多年生不了孩子的夫妻调养了身体成功怀孕之后，不但清含县，就是附近县城，甚至省城都有人慕名而来。 就连陈婆婆都被谈九通请来常驻卫生所，给那些妇人做妇科检查，秦筱筱就给陈婆婆做助手，也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从李兰英被送回秦家沟后，秦筱筱就有些担心，怕前世的事会重演，所以一直有关照李大花和张丹她们多照顾一下李兰英，李大花每到逢集进城来拿茶叶蛋都会跟秦筱筱报告一下李兰英的近况。 “小小，你放心吧，你奶奶她好着呢！”李大花说完又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地说道：“这可多亏你想得周到，给她提前盖了瓦房，不然就今年那两场大雪，稍微不结实的屋子都被压塌了，村里好几家茅屋都塌了，那个李大爷你知道吗，就是无儿无女的那个，一直一个人住山下草棚里，上次那场大雪把草棚压塌了，大爷腿脚不好，不能走路，等村里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冻死了。” 263二婶有孕了 秦筱筱听了也有些沉默，那个李大爷她知道，和李兰英一样是从北方逃难来的，年轻时生过病，一只腿瘸了，手也有问题，基本丧失劳动力，也没女人愿意跟他，生产队时期跟着磨洋工还能挣点工分混口吃的，后来他毫无征兆突然瘫痪了，日子就更难熬了，都是靠村里救济才能活下来。 前世的时候，秦筱筱自己就过的艰辛，倒是没去注意别人，所以她并不清楚李大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此时听到李大花一说，她心里不由唏嘘，莫名一阵难受。 但是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她不是救世主，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小小，你奶奶现在住着大瓦房，好着呢，你别担心她，她只要不犯糊涂跑去拿热脸贴那谁的冷屁股就行了。”李大花端起热水，喝了几口，觉得很好喝，“小小，这城里的水怎么这么好喝啊？” “哪有！是我在水里加了蜂蜜！”秦筱筱好笑道。 李大花热情大方是优点，就是从小在农村长大，她老觉得农村人低人一等，不自信，每次进城来都小心翼翼的。 “这样啊！”李大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又喝了口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放下杯子兴奋地说道：“小小，还有个大消息呢，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秦筱筱拿起暖水瓶在给李大花倒水，闻言随口问道。 “你二婶怀了！”李大花说这话时兴致高昂，完全是当趣闻说给秦筱筱听的，“听说才两三个月，难怪最近都没看到你二婶出来闲扯，敢情是在家养胎呢！” 秦筱筱倒是没多惊讶，刘红和秦大有就是在谈九通这看的病，调养了几个月的身体，刘红会怀孕在秦筱筱意料之中。 “小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大花见秦筱筱没什么反应，不由疑惑道：“我是听说你师父看好了不少夫妻的不孕不育呢！你二婶也是在这看的吧？” “没有啊，二婶他们有快两个月没来了，今天你说我才知道。”秦筱筱一只手放在桌上，托着腮，对着李大花笑道。 “啧啧啧，那还有一件事小小你肯定不知道！”李大花眼珠子一转，故意卖起了关子。 “什么事？”秦筱筱果然有了兴趣。 “就是你二婶怀了这事，你猜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原本不满三个月，一般都不会说的，但是估计你二叔太开心了，前天找陈麻子来家把年猪宰了，陈麻子见你二叔总是咧着嘴乐，就问了一句是不是家里有喜事啊，结果你二叔一个没忍住，说他又要当爸了，这才传出去。”李大花乐呵呵地说道：“说起来啊，你二婶自从上回和张翠花闹了那么一出，差点进去了之后，回来还真就消停了，也不和你三婶吵了，平时没事还会送点菜给你奶奶。” “而且还把刘狗剩那个讨厌鬼送回娘家，在家对秦小芝她们也不像从前那样非打即骂，听说还打算给她们三个上学去呢！” “有可能就是因为心态好了，又加上你师父的妙手回春，是不是这么说的，哈，差不多吧！然后呢，前儿个，秦大有突然来秦家沟，找到你二叔，你猜是要干什么？” “要猪肉？”秦筱筱一挑眉头。 “噗，还是小小你了解他们！”李大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可不就是来要猪肉的，说他们家看病把钱花完了，没肉票也没钱，过年都没肉吃了，两个孩子可怜啊什么的，想找你二叔要十几斤肉。” “那结果呢？”秦筱筱还是比较了解秦大有这三兄弟的，秦大有看着闷，其实很有心计，不然当初也不会同意让张翠花拿他们自己的孩子去调包。 秦大贵平时话少，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但是说起来却是三人之中最老实的一个，不然也不会容忍刘红将刘狗剩养在家里。 秦大发常年在煤矿上，就是前世，秦筱筱和他也接触不多，但大致印象就觉得秦大发不好相处，非常自私。 “你二叔也没说不同意，但是有个条件，就说他和张翠花有仇，给秦大有肉可以，但是不能给张翠花吃！”李大花撇了撇嘴，“其实这个条件，我瞧着就是你二叔不想和自己兄弟反目，，又落不下面子随便找个由头，秦大有把肉拿回家去，张翠花真要吃，谁又知道呢？” “结果张翠花也来了，就在院子外边躲着，把你二叔的话全听见了，这下可不得了，冲进来就要和你二叔说理，凭什么不让她吃！” 李大花越说越起劲，“然后呢，刚好陈麻子家媳妇在和你二婶说话，说瞧着她这鼻子变大了，这一胎肯定是男孩，老人都说，光看这些不一定准，但张翠花那种心眼子，怎么能忍受你二婶竟然也要生个男孩出来，所以她就这么站在那开始骂，诅咒你二婶怀的是死胎，生儿子没鸡鸡，你二婶也是最近练出来了好心态，并没有搭理她，自顾进了门，把门关起来了。” “但是这样一来，你二叔就更不可能把猪肉给他们了，直接就拿着陈麻子的杀猪刀将秦大有和张翠花给赶走了，肉也抢回来，还说秦大有要是再帮着那恶妇，他就和秦大有断绝兄弟关系！这肉就是扔大粪窖里也不给张翠花吃！” “张翠花不敢跟秦大贵家闹，就站在村口骂，骂了足足两个小时，没一个人去理她的，最后灰溜溜走了！哈哈哈……” 李大花一番话说完，秦筱筱果然觉得心情大好，她帮刘红怀孕生男孩，就是为了气张翠花，现在目的达成，她能不开心吗？ 秦筱筱如今以及将来的目标其中之一，就是要让张翠花以及苏芷梦那一干人过不好，最好厄运缠身，每日生活在噩梦里，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一小半了。 接下来，她会去上京，让苏芷梦的噩梦成为现实！ 对于刘红的表现，秦筱筱也很满意，前世刘红就是三番两次被张翠花嘲讽挑衅刺激到了，才干出蠢事，最后没个好下场，这一次刘红能听秦筱筱的话，修身养性，对她自然是好事，只要刘红生下了男孩，那么张翠花肯定要被气个半死。 264新年礼物 “还有啊，小小，我们在村里私下闲聊，都说张翠花这人太坏了，以后肯定没好下场！”李大花说到这，踌躇了下，才小声说道：“还有啊，小小，我还听到一个消息，我说出来你别介意啊！” “没事，你说！”秦筱筱看向李大花。 “我有一次听你三婶在和人吹牛皮，说她知道你真的不是张翠花亲生的呢，说张翠花心坏，想让她自己的女儿过好日子，所以把她女儿和你调包了……小小，这话我觉得应该提前告诉你，要是真的，你得去寻找你亲生父母啊！”李大花一脸慎重。 秦筱筱倒是没想到陶孝静竟然也知道这件事，不过李兰英最喜欢这个小儿媳妇，有可能是李兰英私下告诉她的，毕竟李兰英之前连疯子发病那晚，秦筱筱和疯子抱在一起睡觉都能告诉陶孝静，但是陶孝静嘴巴也是真的大啊，这种毫无依据的事也敢拿出来到处说，不怕张翠花上门找她拼命吗？ “应该不是真的吧？”秦筱筱做出思索的样子，脸上适度露出疑惑，“我当初也就是忍受不了那家人，才找了个借口说可能我不是亲生的，难道还真被我说中了？” “这可说不定啊，张翠花那个人心肝脾肺肾都是坏的，这些年她是怎么对你的，对秦小龙秦小凤跟宝一样，而且小小你和他们长的都不像，张翠花自己长的那德行，秦小凤也不好看，你瞧瞧你，漂亮的跟观音娘娘跟前的玉女似的，我觉得你肯定不是他们家人！”李大花越说越笃定。 秦筱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被你说的，我都要当真了！好了，大花，谢谢你，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但是这没根没据的事，也不好在外面说，不过你帮我留意点，要是还有什么消息，可要记得告诉我！” 送走了李大花，秦筱筱托着腮想了会心事，连疯子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都没注意到。 还是疯子唤了秦筱筱一声，才拉回了秦筱筱的心思。 “阿峰？”秦筱筱抬头看向疯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几天秦筱筱总觉得看着疯子有点和平时不一样，还经常看到疯子专注地盯着她看，有好几次疯子在辅导秦筱筱做题的时候，秦筱筱半天听不到他声音，一抬头，就看见疯子在看着她发呆。 这让秦筱筱心里很是有些忐忑。 “小小，师父叫你。”疯子见秦筱筱看过来，便收敛了心思，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秦筱筱也回以笑容，她本就长的漂亮，这半年更是出落得越发漂亮水灵，一笑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像是汪了两泓泉水，水盈盈的，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的让疯子恨不得现在就将她一口吞下。 谈九通屋子里烧着暖炉，暖融融的，窗户上都贴上了窗花，很有过年的气氛，熊清流和白微风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秦筱筱和疯子进来，三人一齐看了过来。 “小小，过来！”谈九通一看到秦筱筱心情就好，笑着拿出红包递过去，“来来来，发压岁钱了！” “师父，不是说压岁钱要大年初一才给吗？怎么现在就给？”秦筱筱很是奇怪。 “有吗？清含县的风俗是大年初一给啊？哦哦，我不知道呢！”谈九通瞥了疯子一眼，摸了摸胡子，装着才知道的样子，摆摆手道：“一样一样啦！” 秦筱筱也没多想，只以为华国这么大，各地风俗不一样，于是高高兴兴跪下，给谈九通磕了头，便接过了红包，她上手一摸，还挺厚。 “谢谢师父！师父对小小最好了！小小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来越年轻！”秦筱筱眉开眼笑。 谈九通又给疯子发了压岁钱，不过和对秦筱筱的态度比起来，就嫌弃多了。 “师妹！这个送给你！”白微风递给秦筱筱一盒巧克力。 “谢谢白师兄！”秦筱筱大喜过望，前世她就特别喜欢吃巧克力，这辈子重生以来，因为没钱，住的地方又在农村，根本就吃不到这些此时看来还是非常高档的食品，她没想到白微风竟然能弄到这种只有国外才有的高档巧克力，看的眼睛都发光了。 “小小师妹，原来你喜欢吃巧克力啊，早知道我也找人买这个送给你了。”熊清流见秦筱筱拿着巧克力爱不释手，不由抛着手里的小盒子，很是郁闷。 “熊师兄，你手上那是什么？”秦筱筱对熊清流手上的盒子也很感兴趣。 “呐，我自己做的，送给你的！”熊清流神经粗壮，也就是随口一说，此时见秦筱筱对他的礼物感兴趣，顿时又嘚瑟起来，怂恿秦筱筱打开看看，“我听小小你说过想要那种什么盘的，我就自己琢磨，给你做了一些。” “什么盘？”秦筱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不过好奇心驱使着她打开了这个外表看起来不够精致的小木盒。 疯子这时也凑了过来，看向小木盒里面。 “哇！这是眼影盘吗？”秦筱筱一眼就看到一个个小圆盒子里细致的粉，从深到浅，排列的整整齐齐。 “对对，眼影盘！小小师妹，你看我做的还行吧？”熊清流得意的邀功。 疯子却皱起了眉头，凑过去闻了闻，“怎么一股墨味，这个能往脸上用吗？” 熊清流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侮辱，梗起脖子就要和疯子吵：“阿峰你什么意思，不能往脸上用，我会拿给小小吗？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害小小？” 疯子耸耸肩，“我就是随便说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秦筱筱见这两人要吵起来，连忙站中间转圜，“熊师兄，这个我很喜欢的，谢谢你啊！” 熊清流此时却似乎踌躇了一下，凑到秦筱筱身边小声说：“小小，要么，你把这个给我，我换个礼物送给你！” “啊？为什么啊？”秦筱筱不解。 熊清流扭捏了下，不好意思地承认，“那个我虽然都是用古方做的，但是这个眼影配色是我自己摸索的，我想了下，阿峰说的也有道理，我没在脸上实验过，怕用了出问题。” 秦筱筱噗嗤一笑，她是真觉得熊清流太可爱了。 265舍得她吗？ “不要紧，熊师兄，这个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新年礼物，我必须要好好收着的！”秦筱筱笑道。 熊清流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秦筱筱，“本来这个是打算等十五元宵节再送给你的，现在提前送了，元宵节，师兄再送你别的礼物！” 秦筱筱接过小木盒，发现里面是两个小瓷瓶，她打开其中一个，顿时眼睛一亮，“哇，好香啊！” 熊清流又开始嘚瑟了，“这可是用玫瑰花做的玫瑰露，小小，这可是我家祖传配方，绝对安全，可以喝，也可以涂脸呢！以前宫里的皇妃最爱这个玫瑰露，喝时间长了，身上都香香的！” 疯子见秦筱筱那么喜欢熊清流送的礼物，心里顿时不平衡了，伸手就要去拿，“那我先来喝喝，看我会不会变得香喷喷的。” “你少来！这是我送给小小的！”熊清流连忙拍开疯子的手，瞪他，“你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干什么？出去招蜂引蝶吗？” “那也要看你这玫瑰露能不能让我香到能招来蜂蝶。”疯子说这话的时候，拿眼睛瞟秦筱筱，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结果只看见秦筱筱在那兴致勃勃开下一个瓶子，似乎完全没有关注他在说什么。 疯子俊脸登时垮了，小小不在乎他，不开心！ 谈九通瞧着疯子就不顺眼，他前几天出门不在家，回来才听白微风说秦筱筱领了个叫宋家铭的人回家吃饭，这几个小孩子不清楚，他可是一听就知道此宋家铭就是彼宋家铭，也就是这个姓战的小子的外公。 说起来，宋家铭当年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将，家族百年传承，党国败退后，他将华国的资产基本全捐给了国家，从而获得了红色资本家的称号，后来便去了米国，但他唯一的女儿却爱上了他原本战场上的敌人，当时让他很是恼火。 “师父，您想什么呢？”秦筱筱打开另一个瓶子，发现里面是桂花香水，这又让她惊喜万分，“师父，大师兄好厉害啊，连香水都会做！” 谈九通凑到瓶口闻了闻，点头道：“还不错，香味醇正，不腻人，上佳！” 被谈九通这么一夸，熊清流更得意了，鼻孔都朝天了，一直在抖着腿，拿眼睛斜疯子。 疯子真想将熊清流送秦筱筱的东西拿起来扔了，但是他又怕这么做了，秦筱筱会生气，只能沉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谈九通、白微风以及熊清流都送了新年礼物，秦筱筱很自然地扭头看疯子，“阿峰，你的礼物呢？” 疯子扭捏了下，小声说道：“我忘记准备了！” 秦筱筱眼睛瞪大，像是很诧异，又像是在失望，但是随即这些情绪就消散不见，她嘴角一抿，笑着嗔怪道：“我才不信你会忘记，我看到你前几天一直在削竹子呢，说吧，到底是什么，我不会嫌弃的！” 疯子挠了挠鼻子，扫了谈九通几人一眼，“那我要等晚上守夜放烟花的时候再送给小小！” “那我可等着了！”秦筱筱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她收了礼物，自然也要回礼，她早就准备好了，说了一声就朝自己屋子那边跑。 这边秦筱筱一走，屋子里瞬间就冷场了。 谈九通和白微风都看着疯子，熊清流见状，也跟着看过去。 “决定了？”谈九通抿了口茶，问道。 “嗯。”疯子点头，眼睛却不停朝外张望，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舍得她吗？”谈九通又问。 “就是因为舍不得，才拖到现在！”疯子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擦着，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无比沉稳。 白微风神色未变，熊清流却非常震惊，“咦，老头，你和这家伙在打什么机锋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要是能听懂，那才怪了呢！”谈九通翻了个白眼，对于熊清流的迟钝，他早就习惯了，都那么明显了，他居然到现在还没看出来。 “你要回米国吗？”白微风也开口问道。 “嗯，要做博士论文，不能再拖了，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疯子迎视白微风的眼睛，其实平时他也就在秦筱筱面前才装一下失忆，其他时间都一切如常，他知道，白微风早就知道他恢复了，不过一直没点出来而已。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智障儿童？”熊清流听的一头雾水，却又好奇心爆棚。 “什么智障儿童？”秦筱筱老远就听见熊清流在这咋咋呼呼，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一说话，屋子里几个人都闭了嘴，疯子则是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从秦筱筱手里接过那个硕大的纸箱子。 “阿峰，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秦筱筱看着屋子里几人，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她明明听见他们在说话的，就是声音比较低，她听不清楚，可是她一过来，屋子里就没声了，她不能不怀疑他们有事瞒着她。 “在说小小你会给我们准备什么礼物呢？”白微风嘻嘻笑着，探头朝纸箱子里看。 “肯定是好吃的吧！”熊清流抹了把胡子，都要流口水了。 就连谈九通都满脸期待，右手里的核桃转的飞起。 “不是吃的啊！”秦筱筱诧异说道：“每天都吃，你们难道还没吃够吗？” “啊？不是吃的？”师徒三人组明显非常失望。 虽然他们天天吃，但是就是吃不够啊！ 秦筱筱摇摇头，对这群吃货很是无语，她先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对护膝，递给谈九通，“师父，这是我特地给您做的，里面是羊毛，非常保暖，您的腿以后都不会冷了！” 谈九通没想到秦筱筱要送他的礼物会是护膝，当下也激动起来，“还是小小想的周到，我这腿就是在牛棚里冻的，这么多年了，这两混蛋都没一个想起来给我做护膝的！” 说罢，谈九通还瞪了白微风和熊清流一眼。 白微风眼角抽了抽，他以前也给师父做过护膝的好么，只是师父嫌弃他手工做的丑，坚决不用！ 秦筱筱抿嘴一笑，又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块三角巾，对白微风说道：“白师兄，这三角巾是用蚕丝做的，非常轻薄透气，也不会透，不过，我还是希望师兄不要在意旁人眼光，用不上这块蚕丝巾！” 266特别的礼物 白微风接过秦筱筱递来的蚕丝三角巾，触手非常软，也很有光泽，他一看就知道这块蚕丝巾不是普通物品，在听到秦筱筱说不要在意别人眼光时，白微风不由抬头看向秦筱筱。 “熊师兄，这帽子是我织的，送给你！”秦筱筱又拿出一顶红色的帽子，对熊清流说道。 熊清流激动的涕泪横流，“小小师妹，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帽子的，好感动！还是师妹对我最好了！” 秦筱筱眯眼笑：“其实我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大师兄剃掉胡子的样子！” “哈哈，那你绝对会大吃一惊！”白微风噗嗤笑了出来。 熊清流摸了摸胡子，一脸纠结。 “阿峰，这个送给你！”秦筱筱最后拿出一双手套递给疯子，“这些都是我自己织的，不值什么钱，师父师兄你们可别嫌弃啊！” 疯子捧着秦筱筱给他的黑色手套，笑的满脸荡漾。 “小小送的礼物最好了，怎么会不值钱，在我们看来，这些都是有钱都买不到啊！”谈九通哈哈笑道。 “嗯，我还有准备礼物，师父，这是您的！”秦筱筱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谈九通。 谈九通打开一看，盒子里是茶叶，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和他平时喝的没什么区别，但是那隐隐的奇香却让谈九通激动的心脏狂跳，一刻也等不及，拿起旁边的杯子就开始泡茶。 白微风几人都好奇地看着，等到谈九通将水倒进杯子，这一刹那，异香扑鼻，让人仿佛置身于云顶山颠，又像是洗了把纯粹的灵气澡，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在呼吸，这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师妹，这是什么茶叶，怎么这么香？”白微风和熊清流脸上都露出震惊神色。 “独家秘方！”秦筱筱眨眨眼，实话她可不能说，只能用独家秘方来搪塞。 不过白微风和熊清流都知道秦筱筱是有秘密的人，自然不会多问，两人都眼巴巴看着秦筱筱，等着她再送他们什么礼物。 谈九通已经完全陶醉在这异香扑鼻的茶香里，他平生就好两样东西，一个酒，一个茶，所以秦筱筱送的这份新年礼物真的是投他所好了。 “这个是熊师兄的！这个是白师兄的！”秦筱筱拿出两个袋子，分给白微风和熊清流。 稳重如白微风都猴急地打开，一看袋子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糕点，好香！” “哇，好多吃的，哎呀小小师妹，你真是俺的好师妹，这么多吃的，好喜欢！”熊清流的袋子里都是水果，满满一大袋子。 “师兄喜欢就好！”秦筱筱也是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相处时间长了，知道这两人的喜好，白微风表面看起来稳重，厨艺也好，却很喜欢甜食，对一切糕点甜品类完全没有抵抗力。 而熊清流吃东西虽然不挑，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熊，他特别喜欢吃果子，吃起来就没完。 所以秦筱筱才能这么准确地送出让师徒三人组都满意的礼物。 “小小，我的呢我的呢！”疯子见秦筱筱每次都最后一个才考虑他，心里隐隐有点失落，但是转念一想，又自我安慰，觉得秦筱筱肯定是因为是在乎他，才将他放在最后一个压轴，这么一想，他又开心起来。 “呐！这是给你的！”秦筱筱直接将那个空了一半的纸箱子塞给疯子。 疯子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锅，顿时有点傻眼，“小小，你干嘛送我锅啊？” “打开看看！”秦筱筱说道。 疯子心头一喜，小小送他的礼物竟然放在锅里，这么特别！ 谈九通师徒三人也好奇地伸头过来，全都期待地看着疯子揭开锅盖，接着全场寂静。 “茶，茶叶蛋？”当疯子看到这满满一锅的茶叶蛋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对啊，阿峰你不是最喜欢吃茶叶蛋吗？这个可是特别加工过的，绝对秒杀以前你吃的那些！”秦筱筱笑嘻嘻说道。 疯子嘴角扯了扯，无端端觉得心里很是失落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在秦筱筱心中是特别的，所以她肯定会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他，结果，她送他茶叶蛋？ 谈九通在旁边忍笑，白微风和熊清流却表示很羡慕，“阿峰你不想要就给我们吧，我们不嫌弃！” 疯子顿时一个白眼翻过去，“谁说我嫌弃了！小小送我的，谁都别想拿走！” 秦筱筱挠了挠头，“怎么，阿峰你不喜欢茶叶蛋吗？” “不不不！喜欢！很喜欢！”疯子生怕秦筱筱要收回这礼物，连忙将锅往身后收。 “好了，今年是咱们师徒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可要好好庆祝一下！”谈九通这时候拍拍手，“是不是要准备吃年夜饭了？” 年夜饭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几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不到一小时，丰盛的饭菜就摆上了桌子。 熊清流拿出鞭炮，和疯子两个人一个点火一个扔，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顿时响起，年的氛围愈加浓厚。 可是秦筱筱的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安宁。 饭桌上，谈九通拿出自己酿的果子酒，给包括秦筱筱在内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今天过大年，咱师徒几个能从茫茫人海中相识相遇也不容易，来，今天都来喝一杯！” 秦筱筱本来想拒绝，但一看师父师兄兴致都很高，也就没说话了。 等几人都满上了酒，谈九通率先举杯，“来，为新年干杯！” 秦筱筱和疯子几人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为新年干杯！也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这顿年夜饭吃的有些久，吃完了，天色都擦黑了，这一下午，外面的鞭炮声就没停过，华国人在经历了过去几十年的动荡和不安后，渐渐迎来了安稳平和的生活，过年是这时候所有人最开心的时候，再穷的人，在过年的时候，都会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这一年的辛苦，放鞭炮，也是情绪发泄的一种体现。 当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就让人感觉到热闹。 秦筱筱酒量浅，才喝了一杯果子酒，就有些微醺了，白微风也不要她帮忙收拾，让她回屋歇着，秦筱筱就趴在书桌上，闭着眼睛休息。 迷蒙中，她听见有开门声，便眯着眼睛看过去。 267我要走了 进来的人是疯子，他今天喝的比秦筱筱多，但是他显然并没有受到影响，走路的步伐依然稳健。 “阿峰！”秦筱筱脑子有点晕，看到疯子，她便从伏身的桌子上起来，扭头看着他笑。 疯子走到秦筱筱旁边，低头看着她，也露出迷人的笑容，“小小，我要走了！” 秦筱筱眉心拢了拢，似乎并不能理解疯子的话，“你要走？去哪啊？” “回家！”疯子再也忍不住，伸手触碰秦筱筱的脸，用手背抚过她柔嫩的脸颊，触手滑如凝脂，她的脸绯红一片，好像天边朝霞，眼睛湿漉漉的，美的令人心醉。 “回，回家？”秦筱筱定定看着疯子，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眼睛睁的大大的。 “小小，这个送给你！”疯子突然伸手将一个东西戴在了秦筱筱脖子上。 秦筱筱下意识想要去看，然而还不等她低下头，下巴就被疯子勾住，尔后她眼前便是一暗，脸上猛然有浓郁的男人气息迎面扑来，让秦筱筱的呼吸都为止一窒。 接着，便是有柔软的唇落在她嘴角，轻轻的，如羽毛般拂过她的心房。 “不——”秦筱筱只觉得一股热气猛然将她席卷，她全身都好像处于沙漠里，热的快要爆炸了，她想扭头躲避，但是后脑勺却被疯子牢牢掌控。 “小小，我喜欢你！”前两次借着疯癫，疯子就已经尝过秦筱筱，那美妙的滋味让他永生难忘，这一次，他不再装疯，而是深深地凝视着秦筱筱，漂亮的眼睛深邃如星空，布满了对秦筱筱的点点爱意。 “我——”秦筱筱却很慌，她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拒绝，“我们不合——” 然而，不等秦筱筱把话说完，疯子就已然重重吻上了她，这一吻，不再如蜻蜓点水，而是如狂风暴雨般肆虐。 窗外的夜空，此时突然“砰”一声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烟花。 秦筱筱这回是彻底晕了，完全不能思考。 疯子有了经验，提前在秦筱筱要晕的时候松开她，教她换气，等秦筱筱稍微缓和一些了，他又吻了上去，总之就是不给秦筱筱反对的机会。 窗外的烟花不断绽放，空气中飘着浓浓的火药味，即使再舍不得，疯子最终还是结束了这一吻。 “小小，我在上京等你！”疯子低头看着秦筱筱，漆黑眼眸深情如水。 秦筱筱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听到疯子的话，她只是抬头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还有着惊惶和茫然，绯红的脸颊上血色却浓到化不开。 窗外的烟花燃放已经接近尾声，疯子再一次深深看了秦筱筱一眼，然后伸手将她用进怀里，用力抱住，他在她耳畔轻声絮语，“小小，我喜欢你！” 说罢，疯子松开了秦筱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他不敢再回头，因为他怕再看到秦筱筱那美得醉人的模样，他就真的走不掉了。 窗外没有了绽放的烟花，疯子也走了，秦筱筱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会这么心绪不宁了。 谈九通站在门外，看着秦筱筱那失落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踱步走了进来，他轻轻拍了拍秦筱筱的肩膀，“小小，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对吧？” 秦筱筱眼睫一颤，倏地抬头看向谈九通，嘴唇嗫嚅了下，“师父……” “你也喜欢他的是不是？”谈九通让秦筱筱坐下，他也拉了椅子坐在旁边，看着这小徒弟黯然神伤的样子，他这当师父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筱筱闻言，面上霎时闪过惊慌神色，似乎是想要否认，“我，我没……” 谈九通抬手，打断秦筱筱的话，笑道：“傻丫头，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秦筱筱低头不语。 谈九通叹了口气，“这小子有这样的皮囊，不但是你这种小姑娘，就是老妇女都不能抵挡，况且，他还不是空有外表，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不但是学识，专业技术还过硬，又体贴细心，还专一，最重要的是家世那是绝对的好，这样的男人，啧啧啧，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喜欢的！不但是喜欢，那必须要抓在手里不放啊！” “噗！”秦筱筱被谈九通这番话给逗乐了，忍不住斜过去一眼，“师父，你到底是在夸他还是贬他啊？” “当然是夸了！”谈九通见秦筱筱笑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小小啊，我看这小子不错的，你们又是相识于微末，感情也是一日日细水长流相互扶持培养起来的，所以为师觉得，你不必担心什么！” 秦筱筱咬了咬牙，“我知道的，师父！” 所以，她是承认她也喜欢上疯子了吧？是啊，怎么能不喜欢呢？这大半年来，每一日他们都相互陪伴，在她最难过最落寞的时候，也是他陪在身边，他对她那么好，事事呵护，努力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秦筱筱也确实早就看出来疯子的记忆应当早就恢复了，他做事那么有逻辑有条理，说话亦是如此，却独独在面对她时，说他还不记得家里的事，然后对她露出那灿烂的笑。 说起来，秦筱筱也是因为太依赖有疯子在身边陪伴的感觉，所以才会装着看不出来的样子，也才会在他突然真的走了的此时此刻，感觉心头好像空了一角。 “师父，他都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秦筱筱现在对疯子还是并没有多了解，只从谈九通的话里推测出他家世很好，她不由就联想起前几日路上遇到的那个叫宋家铭的老人，现在想来，疯子应该认识那老者，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哈哈，这小子临走特地给我叮嘱了，不让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他要亲口告诉你！”谈九通摸着胡子大笑。 他虽说不喜欢姓战的，但是这姓战的小子对小小倒是确实很好，相处这大半年，他也能看出这小子是可靠的，所以只要秦筱筱也喜欢他，他倒是乐见其成。 “他要亲口告诉我？”秦筱筱挑眉。 “对！他说他要在上京等着你，然后亲口告诉你他是谁！”谈九通微笑着说道，心里却在骂着草草草，那混小子自己不说，还要他老头来转达，真是要命。 268拜年 外面的鞭炮声从半夜十一点多就开始响，一直响到了凌晨两三点，秦筱筱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已然乱成了一团麻。 她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疯子的脸，看到他眸深似水站在她面前，看到他低头吻住她，到现在，她口中还有他的气息，淡淡的酒味…… 可是，她重生以来，明明告诉自己不再涉足感情一事，她想要报仇，想要活的肆意妄为，她不想再被感情被男人羁绊，然而，她发的誓却在遇到疯子的那一刻就破灭了。 在和疯子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对他动了情，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只以为那是一种亲人之间的感情。 直到那一日在竹林后面，疯子亲了她，她却并不感到厌恶，秦筱筱就隐隐觉得不好，再后来，疯子发病，她不顾可能会出现的后果，用冷泉水救了他，又将她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她已经完全将他当做了自己最亲密的人。 其实一开始，秦筱筱还是相信疯子的话，以为他真的还没有恢复记忆，直到那一日他再一次亲了她，被她打了一巴掌，然后装晕，秦筱筱才察觉到不对劲，后来她便留了心，仔细观察之后，她什么都知道了，却也没说出来，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她怕挑明了说，她和疯子都会尴尬。 秦筱筱也能猜到，疯子装失忆，留恋不去，极大部分原因是她，她更明白，疯子终有一日会离开，回他自己的家，然而她却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 当疯子告诉她，他要走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心脏漏了一角，头皮都好像要炸了一般，她不想他走，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陪伴。 可是，他终究还是走了，她也没有出声挽留，因为她不想做那个阻碍他的人，另一方面，她也需要时间好好理清自己的心意。 她是喜欢疯子的，可是，就连秦筱筱自己也不清楚，她对疯子的喜欢究竟是不是那种纯粹的男女之情，还是只是基于寂寞需要人陪。 …… 秦筱筱想了很多，好不容易睡着了，天又快亮了，外面又开始炸起了鞭炮，清含县有大年初一开门迎新的习俗，这天早上开门就要放鞭炮，越响越好。 卫生所所在的是一片居民区，那鞭炮声从五点多开始就不绝于耳，秦筱筱睡的不踏实，一看时间，六点多了，她干脆就起来了。 穿好衣服出来，秦筱筱发现谈九通师徒三人都已经在院子里了，正在摆弄鞭炮，看到秦筱筱，三人一齐扭头看过来，白微风说道：“小小，起来了？来，就等你放鞭炮开门了！” 秦筱筱揉着还在突突跳着的额角，顺口问道：“阿峰呢？怎么没看见他？是不是昨晚喝多了还没起啊？” 谈九通师徒三人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小小，你忘记了？”熊清流莫名其妙道：“阿峰昨晚就走了啊，他不是跟你告别了吗？我还看到你们两个亲——噗！” 白微风适时地一巴掌拍在熊清流嘴上，把他后面的话给拍回去了。 “小小，阿峰已经回家了！”白微风捂着熊清流的嘴，对着秦筱筱笑着说道。 “哦！”秦筱筱脸上看不出表情，就是很懵懂地点了下头，对熊清流的话都没什么反应，旋即转身就回了屋。 “师父，小小这是咋了？阿峰把失忆的毛病传染给她了？”熊清流抓开白微风的手，神秘兮兮问道。 谈九通瞪了熊清流一眼，“失忆个屁啊，她昨晚喝多了，估计当是做梦呢！” 秦筱筱确实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回屋后，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天呆，才抹了把脸走了出来，这回看起来就正常多了。 “师父，师兄，我洗把脸，你们等我一起放炮竹哦！” 熊清流暗自嘀咕，“这是梦醒了？” 当鞭炮声再次响起，秦筱筱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感受着这浓浓的年味，纷乱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许，然后，她突然感觉小腹有一股暖流滑下，裤子上传来湿腻感。 秦筱筱站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这是大姨妈来了？ …… 接下来的日子，秦筱筱表现一切如常，就好像疯子离开的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真的是她做的一场梦一般，被她深深藏在了心底。 由于大姨妈突然在大年初一驾到，让秦筱筱好一阵手忙脚乱，说起来她都十八岁了，才来例假，确实晚了点，不过相比前世，她一直到二十三岁才吃药调理有了例假来说，已经提前了很多。 卫生所里除了秦筱筱之外，都是男人，她来例假这种事也不好跟师父师兄他们说，这时代还没卫生巾卖，秦筱筱只好在裤子里塞了草纸，然后去找了陈婆婆，在陈婆婆指导下，做了月经带，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年初三的时候，秦筱筱抽空回了趟秦家沟，拎了些礼品罐头之类的给李兰英还有秦昌川拜了年。 李兰英家里冷冷清清，就她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要不是门上贴了新春联，都看不出来是在过新年，家里也没什么吃的，锅灶倒是热乎着，但是里面煮着的却是红薯稀饭。 秦筱筱这次回来是一个人，李兰英明显是想拉着秦筱筱说话，只是她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秦筱筱知道，她和李兰英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并没有逗留，只留下二十块钱，让李兰英自己留着，便转身离开。 秦筱筱走出很远，都能听见李兰英的抽泣声。 秦昌川家很热闹，秦家沟姓秦的多，秦昌川辈分算高的，一到过年，村里的小辈都来拜年，秦筱筱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几乎都坐满了。 “哟，这不是小小丫头吗，回来给你叔拜年了啊！”说话的是村里的老人，按辈分，秦筱筱得叫爷爷。 “三爷爷，我做小辈的，给叔拜年那不是应该的吗？”秦筱筱现在也不像从前那么阴郁，有人打招呼，她都是笑着回应。 “小小现在可是拿工资的城里人了啊，来，让我们瞧瞧带了些什么好东西给你叔啊！”另一个细长脸小眼睛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上手就要抢秦筱筱手里提的网兜。 269怼人 秦筱筱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依然是笑盈盈的，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强硬，“大临叔你这话说的不对！带什么礼品拜年都是我的自由，我相信，就算我空手来，叔和婶子都不会说什么！” “哟，你那么小气干什么，我不就是想见识见识吗？不过小小丫头这张嘴还真是伶牙俐齿，难怪你妈都斗不过你！”这个叫秦大临的男人嗤笑一声，一双小眼睛不怀好意地在秦筱筱身上上下打量着。 “大临叔过奖了，小小也只是说句实话而已！”秦筱筱哪里会将这猥琐男人放在眼里，一回头看到秦婶端着茶水进来，她立刻亲热地走了过去，“婶子，我来帮您！” 秦婶在外面就听到了秦筱筱的声音，一进来先对秦筱筱笑了下，然后就开始骂秦大临，“秦大临你还真有出息啊，小小还叫你叔呢，你自己要是有本事，也进城上班，有钱了，你想买什么都行，在这抢小姑娘的东西看，害不害臊啊你！” 秦大临平时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地里的活不认真干，喜欢捯饬些土产品进城卖，却因为他懒，嘴巴坏，生意做的并不好，几次下来还赔了钱，这下被秦婶子一说，脸上挂不住了，也就缩了头不再说话。 堂屋里的人大多都看出来秦婶对秦筱筱态度好的出奇，也没人再去顶针，秦筱筱将网兜放下后，被秦婶按坐在桌子旁边，她转头又叫了秦跃进进来。 “跃进，你来招呼小小啊！” 秦跃进正在外面干活，大冬天的也没穿很多，他是做瓦匠的，平时在工地上，练出一身腱子肉，进屋的时候，几个小媳妇眼睛都在往他身上瞄。 秦跃进长的还是比较俊秀的，又有手艺在身，最近几个月，不少人都来做媒，但是秦跃进一个都没看上，最后烦了，对那些媒人说他打算复习考大学，不想那么早结婚。 秦昌川和秦婶却是知道秦跃进的心思，不过两人都没点破。 就是本来对于秦跃进喜欢秦筱筱很是乐见其成，一门心思想将秦筱筱娶进门做儿媳妇的秦婶如今都闭口不谈了，因为她也已经看出来，秦筱筱不是一般人，那等相貌和气质，根本不可能是秦家沟这种穷乡僻壤能养的出来的。 再加上从陶孝静那边传出来的话，就更让秦婶相信，秦筱筱绝对不可能待在秦家沟一辈子。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还是得说，秦跃进配不上秦筱筱。 秦跃进心里其实也是知道自己和秦筱筱有着差距，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想要喜欢秦筱筱，所以才会将秦筱筱的话放在心上，开始收拾心思，白天去做工，晚上回家就复习功课，虽说他脑子不够聪明，书本丢了又很长时间，但是他有信心，一年考不上就两年，两年考不上就三年！ “小小！”秦跃进进来一眼就看到秦筱筱，在这群人中间，秦筱筱实在太显眼，那样的眉目如画，漂亮的好像画上的人，看的秦跃进脸都红了。 “噗！你们瞧瞧，跃进看秦筱筱把自己脸都看红了，要我说啊，小小和跃进还是挺般配的，不如就说给跃进做媳妇啊！”屋子里有人开始打趣。 秦跃进下意识就看向秦筱筱，虽然知道秦筱筱对他无意，但他还是抱着希望，然而在他看到秦筱筱脸上那淡淡疏离的笑时，心里的希望顿时如水泡一般噗的破灭了。 “陈嫂子，别瞎说，我对小小就像妹妹一样的！”秦跃进是个憨实性子，并没有那种得不到就要死要活，恨不得毁了对方的心态，他更多的是想要呵护秦筱筱，因为他也觉得秦筱筱从小到大太不容易了。 “妹妹也有很多种啊，不有一种妹妹叫情妹妹吗？”说话的人似乎是看秦筱筱不顺眼的，故意挑着这个话题说。 “陈嫂子对这方面挺有研究啊！”秦筱筱知道很多人都在盯着她，想看她失态，不过她才不会如这些人的意，面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对那妇人的话也是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就怼的她说不出话了。 有人在旁边窃笑，“陈嫂子对这情妹妹可不就是最有研究的，不然她哪能嫁到我们秦家沟来啊！” 陈嫂子怼人没怼成，反被嘲弄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死婆娘，你瞎说什么！” “我有瞎说吗？我们在座的人可都记得呢，陈翠翠你家男人当时说的可是你表妹，门都过了，结果被你截胡，听说你就是一口一个情哥哥的叫着，把你男人迷得魂都找不到了，到现在你娘家和你舅舅家都不来往吧！”张家二儿媳掩着嘴嘻嘻笑着。 陈翠翠脸上青红交错，一口牙咬的咯吱作响，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秦昌川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大过年的，他也没穿新衣服，还是一如既往披着那件洗的都快褪色的军大衣，依然是严肃脸。 秦昌川在秦家沟那是绝对的有威信，他一发话，屋子里霎时鸦雀无声，先前挑事的陈翠翠也蔫了鼻子，不敢说话了。 秦筱筱坐了一会，觉得屋子里许多人都在悄悄打量她，她待的也不舒服，就找了借口出去了，见秦婶在灶房里忙活，秦筱筱也过去帮忙。 “小小啊，咋出来了，去屋里坐着喝喝茶，今天中午在婶子家吃饭哈！”秦婶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秦筱筱就心里欢喜，也是可惜自家儿子没福气，娶不到秦筱筱这样能干又漂亮的媳妇。 “屋里太吵了，婶子，我来陪你说说话吧！”秦筱筱很自然地坐到锅塘那边，帮秦婶烧火。 “那也好，不过你小心点，别弄脏衣服了哈！”秦婶说道。 秦筱筱就在这和秦婶闲聊了起来，结果还真听到不少八卦，秦婶告诉她，李兰英从城里回来后，身体就不大好，据说在秦大有家，住那石棉瓦搭的棚子，都没门的，夜里冻的受不了，不能睡觉，又被张翠花骂，吃也吃不好。 秦婶都摇头叹气，“你奶奶这个人啊，家里弄成这样，其实她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初我才嫁给你叔，他们家大有大贵三兄弟还小，你奶奶就惯着，所以说，现在她受的苦都是当年自己没教育好孩子的原因。” 270秦小兰生了 “你奶奶这个人，就是太拎不清了，还偏心，对你——大儿媳和三儿媳好，以前啊，对刘红那不是一点点差，就因为刘红没生男孩，刘红坐月子都不管，还要刘红月子里自己下水洗尿布，结果呢，现在也就刘红还隔三差五去给她送点吃的……对了，小小，你知道你二婶有了吧，听说还是你给帮忙的？”秦婶在锅里炖了排骨，又转身拿了土豆在削皮，说着说着，突然就一脸好奇地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嘴角一抽，无奈说道：“婶子，瞧你这话说的，二婶能怀上，肯定是她自己努力的，我也就是介绍她去我师父那调理下身体，说我帮忙的，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啊！” 秦婶哈哈笑道：“对对，是婶子说错话了！不过小小啊，你师父还真的厉害呢，刘红这么多年都怀不上，去你师父那吃药才调理几个月，就有了，看这面相，极有可能是男孩呢。” 秦筱筱一说起师父，就得意起来，“那是啊，婶子，我师父可是前朝宫廷御医，后来留过洋，学贯中西，特别精通千金妇科，比我三婶年纪大，更难怀的，我师父都治过的！” 秦婶子闻言，想了想，说道：“那赶明儿让你师父你给蓉姐也调理调理，她结婚好几年了，生了个女孩，婆家都不高兴呢。” 秦筱筱虽然很不喜欢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她也明白，这个时代，甚至再往后几十年，华国都是这样，传统的思想，就是认为女孩养大了都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如男孩金贵，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好啊，您让蓉姐什么时候有空来卫生所一趟，先让我师父看看。” 秦筱筱和秦婶闲聊了一会，突然听见外边有人在说话，本来她也没在意，却在听见秦小兰的名字时，心头猛地一跳，连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去听。 “小小，咋了？”秦婶见秦筱筱突然站起来，以为她要出去干什么事，于是也跟了过来。 “婶子，我刚听见有人在说小兰姐，也不知道小兰姐咋样了。”秦筱筱出来后，发现说话的人已经走了，但是她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 然后，不到五分钟，秦筱筱的不安就成为了现实，因为她听见从陶孝静家的方向传来破口大骂声，“这小贱蹄子，忒不要脸了，这才结婚几个月，竟然就生了？敢情是瞒着我这个当娘的带球嫁人？还没结婚就和男人搞上了，我老秦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去什么去？我不去！走走走！都从我家滚出去！从今天起我也没有秦小兰这个女儿，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秦婶家和陶孝静离的不远，陶孝静的嗓门又大，这一嚷嚷，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秦小兰这才结婚两个多月就生了娃，肯定是没结婚就被男人搞大了肚子。 “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秦小兰在家的时候看着那么老实，一点都看不出来啊！”有一些好事的妇女在一旁议论起来。 那个陈翠翠先前在秦筱筱这吃了亏，这时候自以为得了报复的机会，立刻一个斜眼扫过来，阴影怪气地冷笑一声，“我看啊，肯定是因为进城闹的，本来在家里好好一个大姑娘，就是进了城，才学坏的！” “是啊，秦小兰以前在家多老实啊，就秦筱筱帮她在城里找了工作，然后就坏掉了……” 陈翠翠和帮她说话的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扫秦筱筱，一副就是秦筱筱害了秦小兰的模样。 “陈翠翠郑大芝你们瞎说什么！这事和小小又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秦小兰自己不检点，被胡三宝给骗了，你们别什么事都往小小身上推！让人讨厌！”李大花正好在附近，也是被陶孝静家的吵闹声吸引了过来，在门口听到声音，走进来就怼陈翠翠。 “那李大花你说，秦小兰是不是进城再变坏的，那她进城是不是秦筱筱帮忙给找的工作？”郑大芝梗起脖子和李大花吵架。 “我记得，当时小兰姐进城工作后，郑大芝还有陈翠翠，你们两个也跑去卫生所找我，想要我给介绍到城里上班的。”秦筱筱面上依然还是没什么波动，甚至说话时，眼睛都没看向陈翠翠她们，但是这一句话一说出来，这两人顿时就哑火了。 “哈哈，就是啊，既然进城上班这么不好，会把人教坏，那陈翠翠郑大芝你们两个怎么还上赶着自己找了过去？就不怕在城里被人搞大肚子？”张家儿媳嘲讽道。 “纪艳你瞎说什么，谁进城就被搞大肚子了？”郑大芝怒道。 “我又没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张家儿媳白了郑大芝一眼。 “行了，都少说两句，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这种事，秦昌川一个大男人不好出面，就由秦婶子带着秦筱筱几人过去。 此时陶孝静家里已经闹翻天了，来的人是胡蒋村的妇女主任，叫蒋桂珍，还有个中年男人，两人是开拖拉机来的，本来是受胡家所托，来请陶孝静过去的，却没想到陶孝静在家里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去。 “大妹子，这是咋回事啊！”秦婶见着这一幕，便拉了蒋桂珍问话。 “婶子，秦小兰昨晚上生了，他们家情况特殊，胡老太和胡三宝要在家照顾，走不开，胡大宝他们过来，怕讲不明白事情，我是村妇女主任，就代跑这一趟，帮胡老太接她家亲家母过去照顾秦小兰，但是你看，秦小兰她妈说什么都不听，我也就是个来传话的，跟我闹也没用啊！”蒋桂珍也是郁闷的很，要不是她和胡家沾了点远亲，胡老太一早就找上门来求她跑这一趟，她才不会答应。 蒋桂珍干了多年妇女主任，和周围几个村子的妇女主任都认识，早就知道陶孝静这个人不好说话，和那胡老太基本是半斤对八两的，她本来心里就不情愿过来，现在被陶孝静这么指着鼻子大骂，不知道多恼火。 271一针见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货打的什么主意，秦小兰嫁到她家就是她家的人，生孩子理该是她当婆婆的照顾，凭什么要我去？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不会去的！秦小兰嫁出去，就和我家没关系了！别指望我会去伺候她！”陶孝静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啪一下关紧了门，说什么都不开了。 蒋桂珍脸色一阵青白交错，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的不轻。 秦婶安慰她，“大妹子，她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蒋桂珍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摆摆手，“我知道，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都是她的事，婶子，我回去了！” “姐，等等！”秦筱筱却在此时叫住了蒋桂珍，她实在担心秦小兰，“我是秦筱筱，秦小兰是我堂姐，我想问问，小兰姐她现在怎样了？” “不大好！”蒋桂珍看到秦筱筱，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秦小兰早产了的，胡家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不可能送她去医院，连产婆都不舍得请，就胡老太自己给接生的，最后那个胎盘下不来，她伸手进去掏，没掏出来，还把秦小兰弄的大出血，怕死人，才去请了村里的大夫……” 秦筱筱听的一阵心惊肉跳，秦婶子气的都想骂人了，“这胡家怎么这样，不把小兰当人看啊！” 蒋桂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气，和她同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也是眉头紧皱，面露不忍。 “小小，小兰毕竟是从咱秦家沟嫁出去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现在生孩子，娘家也不能不去人啊，她妈不是个东西，不去看她，走，婶子和你一起去看看！”秦婶子知道秦筱筱担心，先提出要去胡蒋村看秦小兰。 陶孝静在屋子里听见了，只冷笑一声，“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会去，丢人现眼的东西，才结婚三个月不到就生崽子，说出去我老秦家的脸往哪搁啊！” “小小，秦婶，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李大花见秦筱筱和秦婶要走，也跟了过去。 听说了消息，张丹这时也赶了过来，也跟着一起上了拖拉机去了胡蒋村。 今天还是年初三，一路过去，经过的村子里，过年气氛浓厚，不时有鞭炮声响起，但是拖拉机上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个说话的，全都用厚围巾裹着头脸，衣服领子竖起来，手拢在衣袖里，一方面是冷的，另一方面，也是几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秦筱筱刚刚已经从蒋桂珍那里得知秦小兰这胎生的是女儿，因为是七个多月早产，女婴生下来就非常瘦弱，秦小兰又被胡老太弄的大出血，现在虽然从鬼门关那被救了回来，但身体太虚弱了，胡家也不给她吃的，连奶水都没有，这小女婴刚出生没奶吃，只能喝点米汤。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秦筱筱担心的，她更加担心秦小兰结婚三个月不到就产女这样的事传出去，秦小兰将要遭受怎样的指点和非议。 尤其现在还是文化水平都非常落后的81年，在人们眼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怎么会有一句老话，叫被人戳脊梁骨…… 恐怕这一次，秦小兰就要遭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知廉耻了。 秦小兰的婆家娘家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她以后的日子会怎样，秦筱筱都不敢想象。 还有那个小女婴，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她的出生只会是一场灾难。 “小小，别担心了！哎，这每个人啊都有自己的命，你先前那么帮秦小兰，还给她找城里的工作，就是想让她能离开她妈，存点钱好退亲吧，我们都看出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胡三宝一出现，就给她迷晕了头，她过成现在这样，又能怪谁呢？”张丹嘴巴都用围巾捂严实了，拖拉机声音大，一路都突突突的，她得扬高了声音说话，才能让坐在对面的秦筱筱听见。 “是啊，这秦小兰啊，也是个糊涂的，我们哪个不知道胡家是个什么情况，她明明都有能力能赚钱，大不了多赔点钱，退掉胡家那门亲事，谁知道她竟然自己上赶着往上送，那胡老太先前就因为这礼金的事和她妈吵翻天了，她这么过门，胡老太能看重她吗？”秦婶子也是一脸凝重地叹气。 显然她们都和秦筱筱想到一块去了，为秦小兰还有那个早产的小女婴的现在以及将来的处境担心。 蒋桂珍听着张丹和秦婶的话，也在一旁摇头叹气，但是她毕竟是胡蒋村的人，也不好帮着外村人说胡老太，只能低着头在心里感叹。 “最可气的还是胡三宝，小兰人单纯，胡三宝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还没结婚就搞大女方肚子，这放在以往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李大花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筱筱听到这番话，不由抬头看向李大花，她倒是没想到，李大花看起来不聪明，看问题却很一针见血。 是啊，这世间对女人太不公平了，明明秦小兰就是被胡三宝诱骗，才被搞大了肚子，但是外人却只会盯着秦小兰骂她不知廉耻，就连胡三宝的家人都会连带着看轻她，然而对于那始作俑者胡三宝，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反而可能会遭人羡慕，认为他能在婚前搞大女人的肚子是有本事。 明明胡三宝才是该骂的那一个！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一会看到小兰怎么安慰她吧，你们带钱了没有？”张丹眼看着就快要到胡蒋村了，思索了下，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子。 “我身上还有十几块钱，打算给小辈包红包的。”秦婶也拿了钱出来。 “丹姐，婶子，我带了钱，你们的钱留着！”秦筱筱见状，连忙阻止，同时她也皱了眉头，犹豫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直接给钱，小兰姐又不能自己出去买吃的，这钱最后极有可能，不！是肯定会落到胡三宝或者胡老太手里。” “那咋办？空手去也不好啊！”李大花问。 秦筱筱看向蒋桂珍，“姐，你们家有没有鸡蛋，我想拿钱跟你买一些鸡蛋送去给小兰姐吃。” 272杀人就要坐牢 “鸡蛋，有！有的！”蒋桂珍在听见张丹说要给钱的时候，就想说钱给过去，肯定被胡老太吞了，她没想到这个叫秦筱筱的姑娘竟然看的这么明白，此时听她问起，蒋桂珍便赶紧点头，顿了下，又说道：“我家今天还做了鲫鱼汤，妹子，一会你盛点过去给秦小兰喝，这鲫鱼汤能下奶，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是，唉，小兰这姑娘嫁到胡三宝家，真的是糟蹋了！” 秦筱筱几人听了蒋桂珍的话，也都心情沉重，从陶孝静决定要将秦小兰嫁给胡三宝的那一刻起，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在心里唏嘘叹气，但是他们除了感叹之外也没有办法，毕竟那是人家的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插手。 换句话说，秦筱筱倒是插手干预了，还给秦小兰铺了那么好的一条路，结果呢，还是没能改变秦小兰的命运。 拖拉机又慢又颠，但是这个时候，能有辆拖拉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人平时都是靠步行，就跟秦筱筱先前一样，去哪都是甩腿。 到了胡蒋村的时候，拖拉机上的几个人都被风吹的脸都僵了，但是几人都没有耽搁，先跟着蒋桂珍去她位于村西边的家买鸡蛋，蒋桂珍很热心，非盛了一大碗鲫鱼汤给秦筱筱，秦筱筱给她钱，她也只收了鸡蛋的钱。 虽然秦筱筱和李大花来过一次，但对于胡蒋村并不熟悉，还是由蒋桂珍以及开拖拉机的那个男人带路，才找到村子里最破的那座房子。 秦婶和张丹第一次来，此时站在胡家门口，看着这破烂景象，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听说胡家情况不好，没想到不好到这种程度啊，这天杀的陶孝静，都不管女儿死活的吗？非要把小兰嫁到这种人家来！”秦婶看的一阵心寒。 “先进去再说吧！”张丹叹了口气，挽着秦筱筱的手，率先往屋子里走。 这边蒋桂珍刚要过去叫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大骂声。 “不要脸的小贱人，还没结婚就跟男人瞎搞，真是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给我装什么虚弱？要老娘来服侍你？想都别想！” 后面还有些话实在太难听了，就是干了多年村妇女主任的蒋桂珍站在门口，都尴尬地不得了，脸也僵硬着，为了阻止胡老太继续骂人，她用力砸门：“胡婶，在家吗？小兰娘家来人了！” 蒋桂珍话音一落，屋子里面骂人的声音立即停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没一会，门开了，露出胡老太那张满是褶子的刻薄脸。 “哟，桂珍来了啊，这些是小兰娘家人？小小妹子也在呐，快进来快进来！”胡老太一脸假笑，那眼睛却在不停往秦筱筱几人的手上瞥，在看到秦筱筱他们只拎了一筐鸡蛋来，她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着，小兰好歹刚生孩子，需要补身体，你们就提筐鸡蛋来？好意思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秦筱筱一脸理所当然地瞪回去，“小兰姐嫁到你们胡家，就是你们胡家的人，她可是给你们胡家生了孩子，是大功臣啊，理当是你这个当婆婆的给做好吃的伺候月子，可是我们刚刚可都听见了，有人在屋子里骂我小兰姐不要脸，要我说，这最不要脸的难道不是还没结婚就骗了小兰，把她肚子搞大的那个王八蛋吗？” “就是就是！那个搞大小兰肚子的王八蛋才最不要脸，这放在以往都是要浸猪笼的！”李大花也在一旁愤怒地谴责起来。 胡老太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生了个丫头片子，算什么狗屁大功臣，依我气来，我昨晚就给这小崽子掼粪桶里淹死她！生了个丫头，还想要我伺候她，想都别想！” “如果你昨晚将女婴惯粪桶，那么今天，公安局就会上门来抓你，告你一个谋杀罪！”秦筱筱冷声道。 “凭什么抓我？那是我胡家的种，是我儿子的种，我想怎么着还能有人管的着？”胡老太听到秦筱筱提起公安局，当时就气的不行，面色狰狞地反驳道。 “愚蠢！”张丹冷道：“在华国出生的所有人都是华国公民，都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你杀人就要坐牢，一命抵一命！” “你们又是什么人，跑我家来干什么？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们！”胡老太被说的心头火起，又吵不过，只能撒泼地要把人轰出去。 “我们是你儿媳妇的娘家人！老太婆你给我让开，我们要去看看小兰怎样了！”秦婶平时也是个烈性子，对于胡老太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最是痛恨，当下一肩膀耸过去，直接把胡老太给挤开了。 胡老太家里穷，平时吃的很差，身体哪有秦婶壮实，被秦婶一推搡，差点摔倒在地上，顿时呼天抢地大哭起来，“哎呀，杀人了啊！哪里来的老婆娘，跑人家里杀人了啊！” 胡老太这么一闹，胡老头和胡大宝几个都过来了，胡老头又矮又瘦，跟皮包骨的骷髅一样，一对眼睛也是深陷在眼眶里，看到来的几个人，他那浑浊的眼睛里有着恶意。 “都从我家滚出去！” “漂亮妹妹！”胡大宝胡二宝几个却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呆滞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全都龇着牙朝秦筱筱笑，那满脸的猥琐样，让秦筱筱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什么看！再看挖你们眼睛！”李大花比较凶悍，连忙往秦筱筱跟前一站，眼睛一瞪，就吓得那几个痴呆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时，从左边屋子里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三宝啊，这几个人跑家里来打你娘了啊，我不活了啊！”胡老太听到胡三宝的声音，顿时又开始哭嚎起来。 秦筱筱站在胡家，都不能呼吸，她本来嗅觉就敏锐，被这屋子里的血腥气还有尿骚气冲的头晕眼花，她都不知道这家人平时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 “谁敢跑我家打人？看我出来不打死他们！”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胡三宝披上衣服就出来了，却在看到秦筱筱清冷的眼神时，眉头瞬间挑高，一脸兴奋和激动，“哟，是小小妹子啊，来看你小兰姐的？” 273为什么会这么惨 秦筱筱无视胡三宝眼睛里那赤果果的淫笑，直接开口问道：“小兰姐现在怎么样了？” “在屋里睡着呢，你要不要进来看看？”胡三宝从看到秦筱筱的时候起，眼神就没移开过，这时虽然说要秦筱筱进去，他却是站在门口，半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秦筱筱就是来看秦小兰的，自然要进去，但是直到她走到胡三宝面前，胡三宝都没让开。 “胡三宝，你不让开我们怎么进去？”秦筱筱沉声问。 胡三宝本来还想调戏秦筱筱几句，但是又怕那个时时跟着秦筱筱的疯子在后面，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再加上此时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他只得嘿嘿笑了两声，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门。 秦筱筱和李大花先进的屋子，刚一进去，秦筱筱就皱紧了眉头，有一种窒息感。 这里面的味道也太闻了，她进门时就闻到血腥味，到了这间房里，这味道简直浓的要冲死人。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简易的木板床，有个长条桌，桌上架着两个木箱子，除此之外就什么家具都没有了。 秦筱筱又看向床上，倒是有几床被子，不过这还是秦筱筱在秦小兰出嫁的时候送的，此时秦小兰就躺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个脑袋在外边，脸色惨白的跟纸一样，一丝丝血色都没有。 “小兰姐！”秦筱筱连忙走了过去，想要去扶秦小兰，却被秦婶拦住了。 “小小，小兰刚生孩子大出血，别动她！” 秦筱筱也是关心则乱，都忘了平日里跟陈婆婆学的那些知识，当下便点点头，在秦小兰旁边站着，见秦小兰始终闭着眼，她不由唤道：“小兰姐，你睡了吗？我是小小，我来看你了！” 秦小兰睫毛颤了颤，好半天才迟钝地睁开眼，眼神却没有聚焦，秦筱筱又唤了几次，她才好像清醒了些，干涸的嘴唇嗫嚅了下，“小小，你来了！” “小兰姐，你饿了吗？我这里有两个茶叶蛋，还给你带了鲫鱼汤，你吃点东西吧！”秦筱筱看着秦小兰的样子就觉得心酸，她不用想都知道就胡老太那刻薄的样子，肯定不会给秦小兰什么好吃的补身体。 秦小兰却动不了，生产时失血太多，胎盘下不来，又是胡老太伸手进去抠的，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痛，真的是永生难忘，但是让秦小兰更难忘的，却是发现她生的是女孩后，胡老太那难听的谩骂。 “小兰姐，你别动，我喂你吃！”秦筱筱按了下秦小兰的肩膀，将手里的茶叶蛋掰开了，一点点喂到秦小兰嘴里，直到吃完一个茶叶蛋，秦小兰才有了点力气。 “小兰啊，孩子呢？让我们瞧瞧！”秦婶和张丹她们都站在床边上，看着秦小兰这可怜的样子，几人都忍不住眼睛发酸。 秦小兰一听到孩子，暗淡的眼睛霎时亮了下，她勉力伸出手，将被子掀开一点，露出躺在她身边的小女婴。 然而秦筱筱几人一看到这小女婴，全都大惊失色，因为小女婴脸色乌青，嘴唇发紫，在那哼哼着，跟小猫似的，看着就是马上就要没气了的样子。 秦婶和张丹都是生过孩子的，在照顾孩子上有经验，连忙将小女婴抱了起来，只是在看到女婴身上随便裹着的破衣服时，秦婶眼眶又湿了，“苦命的孩子！比你娘的命还要苦啊！” “是不是饿了？”秦筱筱在这方面没经验，只是看到小女婴那不断张开却发不出多大声音的小嘴巴时，凭直觉判断。 “是在要吃的呢！这孩子是早产的，身子弱，得好生照顾着，小兰你有奶水了吗？赶紧给孩子喂奶！”张丹进来到现在已经被胡家的一穷二白给震惊了，现在看到秦小兰和小女婴的惨样，她更是心里难过的要命。 秦小兰没说话，秦筱筱和李大花帮忙掀开被子，露出秦小兰的胸部，只是秦小兰自己就营养不良，发育的时候没吃的，身板长的跟门板似的，胸口也是平的，即使怀孕也没丰腴起来，秦婶手辣，直接上手捏，却没奶水。 “这没奶可怎么办！”秦婶也发起愁来，转头对胡三宝说道：“你们村有没有人家有吃奶的小孩，去要点奶水回来也好啊，再不成，羊奶也行！” “一个女娃子，吃什么奶啊，喂点米汤就行了！”胡三宝却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根本就没把这小女婴当回事。 “胡三宝，这是你女儿，你怎么一点当父亲的自觉都没有！”蒋桂珍厉声呵斥道，随即又对秦筱筱和秦婶说道：“妹子，婶子，你们别担心，我家隔壁娃娃五个多月，他妈奶水足，我这就去要点过来。” 秦婶对蒋桂珍千恩万谢，胡三宝靠着门站在门口，衣衫不整的，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秦筱筱又喂秦筱筱吃下一个茶叶蛋，再喝了鲫鱼汤，秦小兰脸上终于有了点精神，秦筱筱有话要问秦小兰，但是胡三宝杵在门口，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秦筱筱，让秦筱筱很是不舒服。 “胡三宝，你女儿饿了，你不是说要喂米汤吗？去拿啊！”张丹对胡三宝没好脸色。 胡三宝本来不肯走，但是胡老太这时候又在外面骂，他眉头一皱，还是出去了。 “小兰姐，你怎么会早产的？”胡三宝一出去，秦筱筱就压低嗓门问秦小兰。 秦小兰抿着嘴角，脸上闪过难堪神色，却没有说话。 “是不是胡三宝又那个你了？”秦筱筱对秦小兰真的有一种无能为力感，明明好几次情况都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了，结果就因为秦小兰没有主见，又硬生生被拉回原点。 看着秦小兰如今这凄惨模样，秦筱筱只能在心里叹气。 “那个是什么？”张丹和秦婶一头雾水，不知道秦筱筱这打的什么哑谜。 李大花却是知道秦小兰过年前曾经有流产迹象被送到秦筱筱所在的卫生所的，她也听秦筱筱侧面提过，秦小兰在胡家过的日子很糟糕，所以此时听秦筱筱这么隐晦的说“那个”，秦小兰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李大花这个成天混迹于农村中老年妇女圈的未婚女性，突然灵光一现，把事实给猜到了。 “小兰，难不成你会早产，是因为被胡三宝那，那个了？”李大花掩嘴惊呼。 274回忆 “啪！”张丹拍了李大花一下，不让她继续往下说，秦小兰已经够难堪了，她再这么一嗓子，不是让人更加下不了台吗？ 秦筱筱话一问完，就看到秦小兰在那拼命流眼泪。 “小兰啊，月子里不能哭，不然以后眼睛会不好的！”秦婶抱着小女婴，这孩子怕是只有两斤重，轻的吓人，秦婶都不敢用力，怕一个不小心就给弄折了。 “小兰姐，别哭了，你振作点！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女儿要你照顾，你身子垮了，你女儿怎么办？”秦筱筱见秦筱筱那模样，心里就猜到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有可能和上次秦小兰被送到卫生所那回是一样的。 只是这种事，虽然是犯罪，但是真的难以启口。一旦说出来，在这落后的八十年代初期，秦小兰的名声也会全毁了，她和她女儿下半辈子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寻常女人哪个能忍受得了？ “对啊，小兰，你可要好好的，不然你女儿怎么办？”张丹也很想安慰秦小兰，只是话说出来都太苍白。 “小小，我妈呢？”秦小兰哭了一会，在几人安慰下，还是擦掉了眼泪，却是抬头问秦筱筱。 “三婶有事出门了，不在家！”秦筱筱不想让秦小兰难过，只能编个谎话来骗她。 秦小兰却苦笑一声，“小小，我妈不肯来是不是？她是不是嫌弃我丢她脸了？” “小兰姐，你别想那么多了，先养好身体再说吧！”秦筱筱抬头看了下这间屋子，忍不住皱眉不满地说道：“胡三宝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有啊。小兰姐，你这被子上都是血，胡三宝怎么都不帮你换一下的？” “三宝哥说这都是女人生孩子的血，太脏了，他是男人，不能碰，碰了会倒霉的。”秦小兰垂眸说道。 秦筱筱和张丹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实在是被气到了。 这个胡三宝，自己媳妇拼了命给他生孩子，他竟然还嫌弃秦小兰脏？ “小兰姐，你这身上衣服都脏了，穿身上也难受啊，我给你擦洗一下，换件衣服吧。”秦筱筱看不下去了。 “我出去打水来。”张丹一来就看出胡家那几个呆子看秦筱筱的眼神不对劲，她怕秦筱筱出去吃亏，连忙自告奋勇出去打热水来。 胡老太不知道跑哪去了，胡家屋子空荡荡的，胡三宝也没影子，好在锅灶上有热水，张丹找了个盆打了热水就端进来了。 李大花帮着秦筱筱一起给秦小兰擦洗了下，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时，蒋桂珍也回来了，进屋就从怀里拿出一个杯子，里面是淡黄色的人奶，她一路都将杯子捂在心口，所以即使外面冷风彻骨，这奶水却还是温热的。 秦婶连忙拿勺子舀了奶水喂小女婴，小女婴吃了几勺奶就吃不下了。 几人都有些担心。 “小兰姐，你还打算继续在这住下去吗？”秦筱筱忍不住问。 “不住这我又能去哪呢？”秦小兰苦笑一声，“我又不像你有本事，有师父依靠，而且我现在和三宝哥结婚了，就是三宝哥的人，他在哪我就得在哪啊！” 秦筱筱闻言不由蹙眉，她怎么听着秦小兰说话的语气不对味呢？ 还有秦小兰这种以夫为天的思想到底是谁灌输给她的？ 几人待了一会，屋子里的气味实在太冲人，胡老太又开始在外边骂，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冬日天黑的早，从胡蒋村到秦家沟要经过一段山路，经常有饿狼在山下转悠，所以秦筱筱几人也不能再待下去，便交代了秦小兰几句，起身准备离开了。 秦筱筱出来的时候，给了胡老太十块钱，要她买点好的给秦小兰补身子，胡老太见钱眼开，刚刚还在那骂的口沫横飞，大团结一拿到手，顿时眉开眼笑，对秦筱筱态度都好了许多。 “小兰姐，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好好养身子，你家婆母肯定会好好照顾你月子的！”秦筱筱知道钱到了胡老太手里，她肯定不会真的给秦小兰买好吃的补身子，但是她要是不给的话，那秦小兰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嘴。 胡老太听到秦筱筱过几天还要来，眼睛都笑开花了，不但是她，胡大宝几个也都是咬着指头，吃吃地在那看着秦筱筱笑。 这场景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不适，秦筱筱不知道秦小兰在这样的家庭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回去还是跟的胡蒋村那个中年男人的拖拉机，蒋桂珍送秦筱筱他们到村头，秦筱筱又塞了二十块钱给蒋桂珍，拜托她这些天多去看看秦小兰，给秦小兰带点吃的。 蒋桂珍本来还推辞不要的，但是架不住秦筱筱和张丹劝说，最后也收下了，并且答应会每天中午去看一次秦小兰。 秦筱筱自觉能为秦小兰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秦小兰继续这么得过且过，不敢反抗，那就是神仙也无从下手帮她。 回去的路上，天阴沉沉的，气温很低，风湿冷湿冷的，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过一样疼。 几人都沉默着，秦筱筱是对秦小兰命运无法改变产生的深深无力感，张丹和秦婶则是在感叹秦小兰的苦命，还有那小女婴几乎已经预见的未来。 李大花琢磨了半天，还是拉了拉秦筱筱，小声说道：“小小，你之前说的秦小兰被那个，意思是不是真的那个了？” 秦筱筱扭头看李大花，忍不住叹气，“大花你还没嫁人呢，问那么详细干什么？” 李大花撇嘴，“小小你不也没嫁人吗？还好意思说我！” “对了，小小，你那个长的很俊的阿峰表哥呢？今天怎么没见他跟着你啊，平时不都是你去哪，他到哪的吗？”张丹此时也好奇地问道。 秦筱筱一听到阿峰的名字，脑海里就不自觉回想起年三十那一晚他亲吻她的一幕，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选择在这样的时候，让她只要一想起他，就会想起那一晚漫天的焰火，他说他喜欢她时那深情的眼眸，还有他口中微醺的酒气…… 275指点 这几天，秦筱筱就跟中了毒一样，难以克制地，不停在想他，想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他对她的呵护，想他一看到她就会对她笑，然后露出的那憨憨的笑。 现在想来，那憨憨的笑容应该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他那么聪明，一开始还真将她瞒过去了。 “走了！”恍惚中，秦筱筱说道。 “走了？去哪了？”李大花还没反应过来，以为秦筱筱的意思只是疯子出去了。 “回家了！”秦筱筱平静地说道。 “回家？他疯病好了？”李大花惊异道。 “早好了，就是记忆没恢复，过年前完全想起来了，就回家去了！”秦筱筱不大想在别人面前提起疯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疯子的离开，她的心脏上就好像有尖尖的细针在扎一般，有些疼。 “那他家是哪的？小小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你，他都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有告诉你他家住在哪吗？”张丹又问。 “上京的吧！”刚上拖拉机时，秦筱筱的围巾绑的有点松，颠簸了一会，那冷风直往脖子里灌，她便解下围巾重新系，听到张丹的问话，就随口回答了句。 “上京就上京，干嘛后面要加吧？搞得好像你自己都不确定的样子。”张丹嗔怪道。 秦筱筱笑了笑，没说话，她能说什么，说她真的不知道吗？ 疯子离开时，除了跟她表白，说他喜欢她，会在上京等着她，就什么也没说了，她至今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他的家庭住址了。 不过秦筱筱也无意知道疯子的家到底在哪，她捡他回家是因为他救了她，她几次对抗奶奶，执意收留他，是因为他待她真心，她并不求什么回报，因为她也感谢这半年来，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疯子的陪伴。 “小小，你今年是准备考大学的吧？是不是也要往上京考？那你就又可以去找阿峰表哥了啊！”李大花羡慕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连清含县城都没出去过，好想什么时候能去上京，看看天安门，爬爬长城啊！” “会的！肯定会去的！”秦筱筱笑道。 到秦家沟时已经快五点了，天色阴沉，看起来黑蒙蒙的，但是年的气氛浓厚，冲淡了这天气的不好。 今天是年初三，按照清含县的传统，是要送年的，下午一两点就开始响起鞭炮，秦筱筱到秦昌川家的时候，正好赶上秦跃进拿着鞭炮要出去放。 “小小，留下一起吃饭吧！”秦婶热情地邀请秦筱筱。 秦筱筱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了，婶子，师父师兄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一会天黑了路不好走，我改天再来看你和叔！” “那也成！路上小心点啊！”秦婶和秦昌川都走出来，目送着秦筱筱骑上自行车离开。 “跃进哥，我走了啊！”秦筱筱临走还跟秦跃进打了声招呼。 然后秦昌川和秦婶就看到秦跃进那晒得黝黑的脸可疑的红了。 秦昌川叹了口气，秦婶却开口说道：“老秦，今天听小小说她那个捡来的表哥回家了，家还是上京的呢！” “早该回了！”秦昌川只说了这句话，便转身回了屋。 …… 秦筱筱是在一阵阵鞭炮声中回到卫生所的，疯子一走，卫生所里感觉都冷清了许多，但是依然不变的是师徒三人还是将秦筱筱当成宝贝一样，这么大冷的天，三个人还是坐在大门口，等她回来吃饭。 白微风和熊清流去放鞭炮，谈九通看秦筱筱脸色不好，便问了句。 秦筱筱将秦小兰早产的事跟谈九通说了，谈九通顿了下，问秦筱筱，“丫头，你该不会是想把你那个堂姐接跟前吧？” 秦筱筱震惊地睁大眼看向谈九通，她虽然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也就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谈九通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担心就差没写在脑门上了！”谈九通敲了秦筱筱一记，旋即话锋一转，严肃说道：“不过，丫头，为师要跟你把丑话说前头，你真要接秦小兰过来，我也没有意见，但是你得考虑好后果。” “后果？”秦筱筱眉头一挑。 “你呀!为师只是担心你好心没好报！”谈九通叹了口气，“你瞧瞧你，从你知道你三婶要将秦小兰嫁人时起，就一直紧张她，要不是知道你这丫头心地善良，为师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知道秦小兰嫁人后会遭遇不幸！” 秦筱筱闻言，心头一惊，连忙张嘴想要否认，但是谈九通摆了摆手，不让她说话。 “后来我又一想，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以后的事呢？还不是因为你以前过的苦，所以对秦小兰也感同身受，希望她能过的好！” “但是你得想清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心智和坚韧品质，为师知道你有秘密，那些饭菜能做的那么好吃，肯定不是常人想象的手段，单凭这一点，你就算没遇到为师，以后也一定会凭借你自己的本事飞黄腾达！但是秦小兰就不一样了！” “秦小兰就是个村姑，没有主见，没有能力，我瞧着，她这可能都不大灵光！”谈九通说到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然哪有人都被侵害成那样了，还不逃走，仍然还和罪犯住在一起的？这不是受虐狂吗？” 秦筱筱无言以对，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谈九通分析的很对，以前秦小兰在秦家沟的时候，秦筱筱还没觉得什么，只是以为秦小兰性子木讷呆板，是被陶孝静折磨的，但是她结婚后，都被胡三宝那几个傻子兄弟给那个，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忍！ 忍就忍吧，这社会确实对女人不公，事情一旦传出去，秦小兰就不能做人了，天天被人指点的日子不好过，最后可能只能一死，但是她怎么还能继续和胡家人住在一起呢？ 胡老太尖酸刻薄更甚陶孝静，胡三宝懒惰，和秦小兰结婚后，也不去肉联厂上班了，天天在家睡觉，他媳妇被傻兄弟侮辱了，他也没反应，似乎秦小兰在他眼里就是个货品。 如今这货物还没能给他争脸生个男孩，只生了个便宜丫头，让他非常不痛快了，今天在胡家，秦小兰都虚弱成那样了，胡三宝还能睡得着，根本就不管秦小兰以及那小女婴的死活。 就这样，秦小兰还要帮胡三宝说话，不是受虐狂，就是脑子坏掉了。 276满月酒 “小小，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师父的意思吧？”谈九通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秦筱筱。 “我明白的，师父！”秦筱筱点头，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她总这么帮秦小兰，并不是个办法，秦小兰自己不会反抗，反而作为一个猪队友，还将秦筱筱说的话全告诉胡三宝，实在让秦筱筱头疼。 今天在胡家，她就听见胡三宝在外边和胡老太的对话。 她听到胡三宝在跟胡老太说，秦小兰太干瘪了，长的又普通，身材跟豆芽菜一样，没胸没屁股，他要不是娶不到媳妇，才不会要秦小兰，现在又生了个女孩子，躺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活都不能干，还要他伺候，真是烦死了。 胡老太就顺着胡三宝的话骂秦小兰，表示她也不会去伺候秦小兰，还诅咒秦小兰和小女婴赶紧死掉。 然后胡老头就在那斥责胡老太，说秦小兰好歹也是花了六十块钱买来的，钱都是借的，怎么着也要秦小兰做活把这钱还了再说，何况秦小兰好歹也是个女人，那里还是能用的，如果胡三宝不想要，就给胡大宝二宝他们用。 胡三宝很厌恶地说随便他们怎么搞，反正他不想在家里待着，胡老头就说让他继续去肉联厂杀猪，胡三宝就发火说杀猪太累人了，半夜就要起来，都不能睡觉。 诸如此类的话，秦筱筱听了只为秦小兰感到心寒，可是她又不能和秦小兰说，说了秦小兰恐怕也不会信，可能然后转个头又告诉胡三宝了。 因为后面秦筱筱还听到胡三宝在跟胡老太说看上一个女人了，胡老太就问他是不是秦小兰那个妹子，说胡大宝几个见过一次秦筱筱后，都天天念叨喜欢漂亮妹妹，要跟漂亮妹妹睡觉。 秦筱筱当时就被恶心到了，张丹和李大花看她一脸好像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还纳闷地问她怎么了。 秦筱筱又不好告诉他们，她耳力非同常人，正在听胡家几个人在后院的对话，只能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但是后来秦筱筱又听见的内容，简直让她想冲出去将胡三宝揍趴下，这个无耻的东西，竟然在盘算着要找机会对她下药，然后迷尖她！ 胡老太听了，不但没斥责胡三宝，反而在那赞同道，就是要给秦筱筱一点教训，说上次秦筱筱把秦小兰扣在卫生所，不让他们接人，让他们在胡蒋村脸都丢尽了，然后秦筱筱竟然还劝说秦小兰反抗，离开胡家，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包藏祸心，对付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找十几个男人一起那个她！ 秦筱筱真的是被气到了，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想要冲出去暴揍这群无耻的人的冲动。 另一边，秦小兰还关心地问秦筱筱要不要紧，秦筱筱现在想想当时秦小兰的表情，再联系胡三宝说的话，突然就有一种可怕的猜想。 秦小兰既然会将她劝她自强的话全告诉胡三宝，胡三宝又能跟他父母直接说出要迷尖她的话，那么，秦小兰是不是也知道胡三宝的打算？ 秦筱筱不愿再继续深想下去。 “小小，人的一生有很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命运不会一成不变，但要想改变命运，靠别人是不行的，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有机会！”谈九通见秦筱筱脸色阴沉不定，以为她还没想明白，于是继续劝她，“你想要帮秦小兰，这心是好的，但是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你千辛万苦给她铺路，帮她，却抵不过那个油头粉面的胡三宝一句甜言蜜语？” 秦筱筱闻言，有些发怔，她一直以为秦小兰不能改变命运，是因为她太懦弱，却是忽视了胡三宝在秦小兰命里的作用。 “为师瞧那秦小兰的面相，苦情寡淡，还生有反骨，这种面相的人，极有可能会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小小，你最好还是注意点！”谈九通话说到这里，也不再继续，“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为师都尊重你的意见！” “谢谢师父！”秦筱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中对谈九通的感激之情，她活了两世，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却从一个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相识也并不久的老人身上感到了浓浓的亲情。 所以即使秦筱筱心中再放不下秦小兰，她也不可以不顾一切去帮秦小兰了，正如师父所说，每个人的命都是靠自己挣的，想改变命运，必须自己先强大，秦小兰如此拎不清，也是让秦筱筱觉得失望透顶。 还有一点，秦筱筱在听了胡三宝那些混话后，她心里对秦小兰就有了怀疑，她想看看秦小兰究竟会不会听信胡三宝的话。 这件事之后，秦筱筱照样每天学习迎考，这半年，疯子已经给她辅导完了所有课程，她现在就是不断做题巩固，卫生所忙的时候，秦筱筱就去帮忙，医理方面的知识都是谈九通亲自在教她，秦筱筱记忆力理解力都是绝顶的好，厚厚的医书，半个月就能背完，让谈九通都忍不住咋舌。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时间，正月过完了，年的气氛也渐渐淡了，一切看上去都和从前没有区别。 二月初的一天，秦小兰和胡三宝一起来了卫生所，要邀请秦筱筱去胡蒋村给她女儿做满月酒。 其实清含县不作兴做满月，通常都是做九朝，就是出生第九天摆酒席，请娘家和婆家的人过来，只是当时秦小兰生孩子时大出血身体太弱，孩子又是早产的，不适合做九朝，便推迟到现在要摆满月酒了。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脸色还是苍白，就知道她这个月子过的并不好，想也知道胡老太不可能伺候她，要不是秦筱筱给了钱，又特地关照蒋桂珍去看，恐怕秦小兰被饿死了都没人管。 不过秦筱筱也发现了，秦小兰虽然过的不好，但是精神却不错，那对平时有些浑浊的眼睛都比平时亮，而且始终和胡三宝紧挨着，像是感情很好的样子。 至于胡三宝，一看到他，就让秦筱筱生理性不适，尤其是他今天好像还特意打扮过，头发用香油抹的油光光的，刮了胡子，穿着件半旧不新的藏蓝色外套，然后站在那里，自以为很英俊的朝秦筱筱笑。 277赴约 秦小兰今天也穿的干干净净，头发上还抹了桂花头油，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冲人的桂花香味。 此时，她紧挨着胡三宝，一脸忐忑地问秦筱筱：“小小，你会来吗？” “是初六办酒？我有时间的话就去！”秦筱筱莫名觉得秦小兰脸上的笑让她不舒服，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说好了，我和三宝哥在家里等你哦！”秦小兰高兴的说道，顿了顿，她又说道：“小小，初六你直接来胡蒋村就行，别去秦家沟了。” “为什么？”秦筱筱挑眉，讶异问道：“小兰姐，难道你没请三婶过去？” “去请过了，我妈把我打出来了！”秦小兰说起这个，头就低下了，只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紧咬的嘴唇，像是非常难过的样子，“我妈骂我不要脸，嫌我丢人，不肯去吃酒！” 秦筱筱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小兰。 秦小兰却一直回避着秦筱筱的眼睛。 胡三宝和秦小兰并没有在卫生所待很久，说完了事就要走，临走胡三宝还冲秦筱筱挥手，“小小妹子，一定要来啊！” 秦筱筱知道，胡三宝过年前来接秦小兰的时候，被熊清流揍了，要不然以他那德行，不可能来了就走。 秦筱筱其实并不想去胡家，不喜欢这家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跟疯子待久了，有洁癖，胡家实在脏的令人发指，那种环境做出来的饭菜，她可吃不下去，也不敢吃。 不过秦小兰都亲自来请了，秦筱筱又不好落秦小兰的脸，去还是要去的。 虽然这一个月秦筱筱没有再去胡蒋村，但是李大花消息灵通的很，她告诉秦筱筱，秦小兰结婚两个多月就生孩子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种事在农村非常丢人，陶孝静天天在家破口大骂秦小兰不要脸。 李大花大概十天前和秦婶一起去看过秦小兰，不过据她说，秦小兰过的非常不好，生孩子时失了那么多血，胡老太每天就给她喝比刷锅水也稠不到哪里的稀饭，也得亏秦筱筱关照过蒋桂珍，蒋桂珍是个负责任的人，经常去给秦小兰送吃的，秦小兰身体这才好一点，就被胡老太催着下床干活。 胡家的人根本就不管秦小兰和孩子死活，她身体不好，奶水又少又稀，孩子身体弱力气小，吸不动，每次哭的跟猫叫一样，吵得胡三宝睡不好，他就打秦小兰，秦小兰还不能哭，一哭，胡老太就在外面骂她不要脸，说他们胡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这大冷天的，秦小兰在月子里，本来应该要避风也不能碰冷水的，但是胡老太却要秦小兰去洗衣服，那一大家子的衣服都秦小兰一个人背到河边洗…… 李大花说到后来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说她看到秦小兰被折磨成那样，孩子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都要气死了。 所以秦筱筱真的有些好奇，今天秦小兰怎么还会兴致勃勃和胡三宝一起进城，来邀请她去吃满月酒。 这样的日子，秦小兰是怎么忍受得下来，还会觉得胡三宝是真心待她的？ …… 秦小兰和胡三宝来请秦筱筱去吃满月酒的事，谈九通师徒也知道了，他们倒是没有反对，只是到了二月初六这天，秦筱筱要出门的时候，白微风和熊清流都跟了上去。 “师兄，你们干嘛跟着我？”秦筱筱本来以为他们两个是要出门有事，结果她推出自行车正要骑上去，一扭头，发现白微风和熊清流还站在她旁边，顿时惊讶问道。 “师父师兄都觉得你那个堂姐有点不大对劲！”白微风沉声说道：“我们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秦筱筱眸子一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现在她只希望真的是她想多了，也希望秦小兰别让她失望。 “小小，这天怪冷的，风又大，别骑车了，咱们开车去吧！”白微风说着，就朝停放在路边上的吉普车走去。 秦筱筱没有反对，和熊清流一起坐上车，白微风便发动了汽车。 但是因为白微风是个路痴，中间开错了方向，绕了远路，等他们赶到胡蒋村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秦筱筱在车上就和白微风熊清流约好了暗号，他们也将车停在村外很远的地方，然后秦筱筱一个人下车朝胡家走去。 离的很远，秦筱筱就看到秦小兰正站在胡家门口焦急地朝路口张望着，当秦小兰看到秦筱筱过来的时候，那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小小，你怎么才来！”秦小兰急忙迎了过来，亲热地挽住秦筱筱的手，拉着她就往家里走。 “走错路了，绕了一大圈！”秦筱筱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秦小兰紧紧抓着她的手，眼角有暗光闪过。 竟然抓这么紧，这是生怕她跑了？ 聪明如秦筱筱，早就看出秦小兰不对劲了，平时木讷少言的她，今天又这么主动，脸上还挂着笑，她不由都有些期待秦小兰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大礼。 “那赶紧进屋，就差你了！”秦小兰紧抓着秦筱筱，朝胡家老屋走。 胡老太也听到声音，这时一脸阴沉地迎了出来，当她看到秦筱筱手里提着一网兜礼品的时候，顿时笑出了满脸褶子，手一扬，就从秦筱筱手里抢过那网兜，假笑道：“哟，小小姑娘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秦筱筱也假笑着回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从小小兰姐就对我最好了！她女儿也就是我外甥女过满月，我送点礼物是应该的！” 说着，秦筱筱又将胳膊下夹着的纸包递给秦小兰，“小兰姐，我给外甥女做了几件衣服，你看看可能穿！” “小小你做的？”秦小兰在听到秦筱筱说到她好时，脸上表情就是一僵，随即手上被塞了个纸包，她顺手打开了，看到一沓叠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小衣服时，突然一阵恍惚。 秦筱筱像是没发现秦小兰脸色的变化，还拿起一件小衣服给秦小兰介绍道：“我也不知道外甥女穿多大，这些衣服样子还是拿隔壁邻居家小姑娘比着做的，要是大了小了，小兰姐你可别嫌弃啊！” “怎，怎么会呢？”秦小兰回过神来，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278白眼狼 “来来来，进来了怎么还站门口呢，让别人瞧见，要说我胡家待客不周了！”胡老太是个见钱眼开的，秦筱筱这次带的礼品挺多，她心里头高兴，说话都热情多了。 秦小兰脚步似乎是踌躇了一下，但还是拉着秦筱筱进了屋。 一进门，秦筱筱再次被那难闻的味道冲的要吐，只能暗自忍住，但随即看到的屋里情况，却让她挑眉。 “小兰姐，不是说就等我了吗？但这不是没客人吗？都是你们自己家的人啊！”秦筱筱即使已经心知肚明秦小兰和胡三宝摆的就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她心里面始终还是想给秦小兰一个改正的机会。 秦小兰眼神闪躲了下，嘴唇嗫嚅着还没说话，胡三宝已经走了过来，摆出一副自认为迷人的姿势，伸手要拉秦筱筱，“小小你不就是我们家的客人吗？要那些闲杂人来干啥？来来来，坐下再说！” 秦筱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胡三宝，看着堂屋里那张不知道从哪借来的破桌子，还有桌子旁坐着的胡家四傻，以及桌上那几道黑不溜秋的菜，她扭头问秦小兰，“小兰姐，这真的是在摆满月酒？” “小小，我——”秦小兰全身发抖，脸色也变的难看无比，她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咳咳咳！”胡老太和胡三宝同时咳嗽，胡三宝甚至一把抓住秦小兰的胳膊，将她搡到一旁。 “说吧，今天特地把我叫来，到底是干什么？”秦筱筱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哈哈，看小小妹子你这话说的，我们请你来还能是干什么？不就是请你来吃满月酒的吗？小兰你说对不对？”胡三宝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满含着淫邪在秦筱筱身上扫来扫去。 “就是啊，小小姑娘你还是赶紧坐下，就等你过来，菜都凉了！”胡老太将秦筱筱带来的礼品先藏她自己房里，出来的时候，也是阴沉沉地对着胡大宝他们使了个眼色。 “漂亮妹妹，坐！”胡大宝流着口水过来要拉秦筱筱。 秦筱筱厌恶的一甩手，胡大宝像是被吓到了，突然大哭起来。 就算胡大宝是个傻子，但是外表也是四十多岁男人的样子，脸上都有皱纹了，这突然跟小孩子一样张着嘴放声大哭，吓了秦筱筱一跳，但是接着胡老太的表现才让秦筱筱无语呢。 “啊呀，大宝乖，不哭不哭了！那个妹妹坏坏，妈帮你打她！”胡老太跟哄小孩一样，装着要在秦筱筱身上打的样子，一脸心疼地看着胡大宝。 秦筱筱：“……” “小小姑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胡老太安抚好了胡大宝，胡大宝还在那扁着嘴，一抽一抽的吸着气，鼻涕拖的老长，一副小孩子受气委屈的样子，胡老太转身就来指责秦筱筱了，“我家大宝好心叫你坐下吃饭，你干嘛吓唬他？” 秦筱筱真的很无语，“我哪里有吓唬他了？我不就甩了下手吗？” “那你没事干嘛甩手？”胡老太不依不饶。 “我没事怎么就不能甩手了？”秦筱筱就知道今天来没好事，却没想到这胡老太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她将散发捋到耳朵后边，环视一周，冷道：“既然你们胡家这么不欢迎我，我看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小兰姐，我要走了！” “不行！你不准走！”胡老太一听秦筱筱要走，顿时急了，一挥手，胡老头和四个傻子全站了起来，全都凶神恶煞一般将秦筱筱团团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秦筱筱眉心微蹙，脸上故意表现出有些害怕恐惧的样子，然后看向秦小兰，“小兰姐，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的？” “小小，我……”秦小兰看着被胡家人团团围在中间的秦筱筱，脸上现出挣扎神色，全身都在发着抖，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任何话来。 “干什么？哼，我这好儿媳当然是把你骗过来给我几个儿子做媳妇的！”胡老太这时得意地大笑起来。 秦筱筱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小兰，“小兰姐，是这样吗？” 秦小兰垂着眼皮不敢看秦筱筱，胡三宝一把勾住秦小兰的脖子，一只手很放肆地伸进秦小兰衣服里面，笑的满脸油腻，“小小妹子，你不是和你小兰姐感情很好吗？那你就留下来陪你小兰姐，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你小兰姐了！” “哼！秦小兰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要不是她苦苦哀求，我才不允许她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进我胡家的门！现在又生了个丫头片子，依我这脾气，早就把她赶走了，我们家不养这种贱人，不过，看在她这么体贴我儿子，还想着把她妹子找来服侍我儿子的份上，我也就勉强同意让她留下了！”胡老太仰着头，鼻孔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她家多显贵。 “小兰姐，我只问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秦筱筱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心底里生出，她看着秦小兰，眼底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她希望秦小兰能承认她是被胡家人逼迫的，这样，她至少还能说服自己原谅秦小兰。 然而秦小兰的头却垂的更低了，全身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似的。 胡三宝嘻嘻一笑，“小小妹子，今天吧，你最好是从了，不然吃了苦头可别到时候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秦筱筱没理胡三宝，她抬头，扫了一眼这破旧的房子，再看看那几个流着鼻涕，一脸傻样的傻子，还有油腻地简直能放锅里炒菜的胡三宝，最后，她看向秦小兰，嘴角浮起一丝凉薄的笑，“小兰姐，我一心为你好，生怕你吃苦，想尽办法为你铺路，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帮着这群人来害我？你自己看看，这里真就那么好，值得你宁愿把我也拖进火坑，也要留下来跟这个废物，然后被这群傻子欺负，被这恶婆婆折磨？” “喂，死丫头，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废物傻子恶婆婆？你说谁呢？信不信我现在就叫我家大宝办了你！”胡老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立刻双手叉腰要和秦筱筱理论。 279全部踹飞 “一边去，少在这碍事！”胡三宝一看到秦筱筱就心痒难耐，感觉什么东西都在蠢蠢欲动了，哪里还有耐心在这废话，当时就一把推开了秦小兰，就要朝秦筱筱扑过去。 秦小兰跌坐在地上，仍然没有抬头，她听到秦筱筱的尖叫声，忍不住捂住脸，哭着说道：“小小，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不能没有三宝哥的！” “秦小兰，你这什么逻辑？你要害我，还不准我怪你？”秦筱筱冷笑，对于秦小兰的背叛，她除了心寒，再没有其他情绪，之前她那么担心秦小兰，现在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小小，我不想害你！你，你就陪三宝哥睡一次，三宝哥答应我的，只要你陪他睡觉，他就不会不要我！”秦小兰听着秦筱筱语气冷冽，心里害怕，她抬头看向秦筱筱，一脸的祈求。 “秦小兰，你少来恶心我！”秦筱筱听的身上一阵恶寒，差点没被恶心的连隔夜饭都吐了，“就胡三宝这个德行，他到底哪里值得你宁愿毁了我也要留在他身边？” 秦筱筱真的很想敲开秦小兰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浆糊，这么无耻的要求她竟然也好意思提出来，还亲自出马将她骗来。 如果秦筱筱只是个普通的姑娘，面对这一群豺狼虎豹，她哪有脱身的机会？ “小小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兰她欢喜我，心疼我，怎么到了你嘴里话就那么难听？什么叫我这种德行？我哪里差了？不就是没你那个表哥长的好看吗？我跟你说，男人长的太好看是没有用的，绣花枕头你懂不？到了床上，还不知道谁比谁厉害，哼！”胡三宝听秦筱筱贬损他，还不高兴了，“我跟你讲，你今天最好从了我，不然有你苦头吃！来，乖乖跟你三宝哥睡觉，三宝哥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闭上你的狗嘴！”秦筱筱随手抓起桌上的碗就朝胡三宝砸了过去，胡三宝险险躲开，那碗就砸在了地上，顿时碎掉了。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胡三宝也怒了，指着秦筱筱就骂：“秦筱筱你他妈的别搞得一副贞洁列妇的样子，老子不吃你这套！你他妈的不是有种怂恿秦小兰离开我吗？老子今天就要好好跟你算这笔账！” 秦筱筱闻言，只淡淡看了秦小兰一眼，秦小兰果然将之前秦筱筱劝她为自己多考虑，胡三宝不是良人这样的话都告诉了胡三宝。 “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今天进了我胡家的门，就别想出去！”胡老太用手背抹了把鼻涕，露出狰狞表情，还特地往门口一站，拦住了出路。 秦筱筱看着对她虎视眈眈的胡老头和几个傻子，还有一副马上就要饿狼扑食的胡三宝，她倒是没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她本来就反应敏捷，这半年跟着谈九通修习国术，学了格斗，就算再来十个胡三宝她都不畏惧，不过胡家这场地太小，秦筱筱不想被这几个邋遢恶心的人碰到，所以就格外小心。 “小小，你打不过他们的……”秦小兰还在角落里嘤嘤的哭，想劝秦筱筱，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胡三宝，你确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秦筱筱看到秦小兰的样子，心里就烦躁。 “犯法？男欢女爱我犯的哪门子的法？”胡三宝却是一副混不吝的表情，淫笑着说道：“再说了，小小妹子长得这么漂亮，睡了你再死我也不亏！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筱筱眉头拧紧，真的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偏偏胡老太这时候还在那嚷嚷，“三宝你瞎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要死也是这小娼妇死！你要办事赶紧的，记得也带你兄弟分分油水！” 这是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强抢民女？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困的地方，越是穷的人，就越会做出一些无法无天的事。 这一次，胡三宝没有再迟疑，直接就朝秦筱筱扑了过来，在他看来，秦筱筱就是个柔弱的姑娘，肯定和秦小兰一样没用，他三两下还不就能拿下，所以在扑过去的时候，他身上的家伙都已经竖起来了，只要一想到秦筱筱漂亮的脸还有会被他蹂躏的样子，他就兴奋不已。 然后，胡三宝就悲剧了。 只见他刚扑到秦筱筱跟前，就看到秦筱筱脸上一刹那闪过一丝狠辣，接着，她就朝着胡三宝下身狠狠踢出一脚。 胡三宝这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脸上顿时露出惊恐声色，接着便在胡老太和秦小兰等人震惊恐惧的眼神里，露出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声，随即倒在地上，捂着两腿之间，不停打滚，疼的脸都紫了。 “三宝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胡老太连忙扑了过去，抱起快要疼晕过去的胡三宝就嚎。 “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敢踢我儿子，我打死你！”胡老头平时阴沉沉的，这时看到胡三宝的惨状，立即就发疯了，抄起手里的锄头就朝秦筱筱砸去。 秦小兰直接就被吓傻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秦筱筱敏捷地躲过胡老头这一锄头，她不想再在胡家闻臭味，转身就朝门口跑，打算离开。 “拦住她！今天别让她跑了！小娼妇，我家三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胡老太坐在地上，声色俱厉，那张本就刻薄的老脸狰狞地跟恶鬼一样。 胡家那四个傻子却都是傻呆呆站在那里，就一直盯着秦筱筱看，也不动。 胡老太生怕秦筱筱跑了，连忙说道：“大宝二宝四宝五宝，快抓住她，不然就没人陪你们睡觉觉了！” 胡大宝几个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一窝蜂朝秦筱筱扑去，嘴里面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还在絮叨：“漂亮妹妹，睡觉觉！” 秦筱筱感觉要被恶心的头皮都快炸了，她也不客气，来一个踢一个，来两个踹一双，这胡家五兄弟不是就想找女人睡觉吗？连她的主意也敢打，那就要承受后果！ 片刻之间，胡家四个傻子就这么一个个被秦筱筱踹飞了，全都躺在地上打滚哭嚎，叫着娘。 280心里不舒坦 胡老头快要气疯了，又抓着锄头就冲了过去，结果自己一个不小心，被胡四宝绊了一下，锄头顿时脱手而出，朝胡老太飞了过去，他自己也一头栽到在地。 “啊！”胡老太吓得闭着眼睛尖叫，然后就见那锄头贴着她头皮飞了过去。 胡老太当时就吓得翻了白眼，软绵绵晕倒在地上。 秦筱筱回头看了眼这一屋子的人仰马翻，最后目光落在缩在角落里，恐惧地盯着她看的秦小兰，秦筱筱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但是她目光却无比坚定，沉声说道：“小兰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兰姐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罢，秦筱筱打开门，一头冲了出去，当她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才感觉肺里舒服一些。 只是心里面却难受的要命。 “小小！”白微风和熊清流就站在胡家对面的草垛后面，一直观望着胡家，他们本来和秦筱筱约好了，要是胡家人动什么歪心思，秦筱筱就大叫一声，他们两个听见立即冲过去打人。 之前秦筱筱进屋，胡三宝把门关起来的时候，熊清流就急着要过去，被白微风拦住了，他可是很清楚，秦筱筱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个怪力少女，她能轻轻松松扛起一个成年男人，就胡家那些个弱智流氓，她一个人完全能够对付。 不过白微风倒是没想到秦筱筱会出来的这么快，一看到胡家的门开了，他和熊清流立刻就冲了过去。 “小小，怎样了？”白微风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扫向了屋里，随即便被这一屋子东倒西歪的人给惊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熊清流眼尖地发现胡三宝捂着胯间，眉头一皱，他恶意满满地喝问，“你们这些混账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你没看见我一家人都被她打的要死了吗？”胡三宝咬牙切齿，一看到秦筱筱身边多了两个男人，就忍不住想要骂人，秦筱筱这臭婊子肯定早就知道秦小兰请她有别的目的，竟然早有准备，把她那两个厉害师兄都带着一起！ 真是蛇蝎心肠的毒妇！ 此时胡三宝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可是他越想晕就越是晕不了，双手捂着的地方疼的要命，他真的恨不得要杀了秦筱筱那小婊子。 “你要是不做什么，我师妹会打你们？”熊清流冲过去又踢了胡三宝一脚。 胡三宝看着挺壮实，但是哪能和熊清流比，熊清流这一脚踢过去，胡三宝差点没疼的背过气去。 胡老太躺在地上，刚被冻醒，就看到一个满脸大胡子壮的跟牛一样的男人冲了过来，顿时吓得眼白一翻，又昏过去了。 “师兄，走了！和这种人渣啰嗦什么！”秦筱筱不想再待着这恶心人的地方，她也不看秦小兰，转身就走。 “小小！”秦小兰却在这时爬了起来，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想去拉秦筱筱，“小小，对不起，我，我也是没办法！” “秦小兰，不要拿这个没办法三个字来恶心我！”秦筱筱眼神冰冷，声音更冷，“你没办法，不代表我就必须得帮你，你没办法，不是你可以拿来伤害我的理由！” 秦筱筱话已经说的很明白，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是聪明人，单是看秦筱筱的态度，他们已经猜到秦小兰肯定是做了非常无耻过分的事，秦筱筱才会对这个一直非常看重的堂姐如此不假辞色。 再加上秦筱筱还踹了胡三宝的命根子，答案已然很明显。 两人看向秦小兰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厌恶。 “小小……”秦小兰捂着脸，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哭的很厉害，瘦弱的肩膀颤抖的跟被狂风扫过一般 对秦小兰所有的感情都是源于前世，她这么帮秦小兰，只是因为她不想再看到秦小兰重蹈悲惨命运，但是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恶，秦小兰竟然为了拴住胡三宝的心，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秦筱筱是真的不明白，秦小兰到底看上了胡三宝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胡三宝长的英俊？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秦小兰，我们到此为止，从此再不相干！最后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人的命运是靠自己争取的，路也是靠自己走出来的！”秦筱筱前世就是因为优柔寡断毫无主见，才吃了那么多苦头，被骗的那么惨，重生之后，她本想活的肆意妄为，却被唯一给她留下温暖的亲情羁绊，最后却还是落的被伤害的下场。 秦筱筱不是圣母，秦小兰这么害她，如果她还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秦筱筱，那么今天的下场会有多惨，她根本就不敢想。 “秦小兰，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总要为你女儿考虑，难道你希望你女儿过的和你一样苦？”秦筱筱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对于秦小兰，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能做的，能帮的，她都做了，都帮了，是秦小兰自己不肯改变，还动了害她的心思，她已经没有义务和责任再去帮秦小兰。 秦小兰听到秦筱筱提到孩子，哭声忽然顿了一下，她抬头，怔怔地看着秦筱筱，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师兄，我们走！”秦筱筱不再停留，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又顿住。 “怎么了？”白微风问。 秦筱筱皱了皱眉，“总感觉看到这家人就心里不舒坦！” 熊清流摩拳擦掌，一脸兴奋，“那师兄帮你去教训教训这群王八蛋，老子想打那个油腻三宝很久了！” 说着，熊清流就要冲进去开打，装晕的胡三宝吓得连忙大喊，“救命！别打我！” “哼，敢打我师妹的主意，今天老子就要废了你！”熊清流左右看看，随手抄起门口一根烧火棍，劈头盖脸朝胡三宝身上打了过去。 胡三宝当时就被吓尿了，“小兰，救命啊！” “小小，小小，别打！别打三宝哥啊！”秦小兰也被吓到了，急忙去哀求秦筱筱。 “他是你的三宝哥，又不是我的，为什么不打？”秦筱筱冷道。 “算我求你了，小小，没有三宝哥，我，我活不下去的……”秦小兰抽泣着说道。 281老天爷的警告 “秦小兰，你真是没出息！”秦筱筱也被秦小兰这样的不思进取气到了。 秦小兰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却还是拼命在哀求秦筱筱，“小小，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师兄，别打了！”秦筱筱勉强忍下心里那口浊气，让熊清流停手，然后看着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胡三宝，“胡三宝，今天看在秦小兰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下次要是再犯我手里，我绝不放过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胡三宝现在哪里还敢反驳，忙不迭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秦筱筱最后又看了秦小兰一眼，眸子一沉，说道：“秦小兰，你好自为之！” “呸！狗东西，打你还真脏了我的手！”熊清流这么不讲究加粗神经的人，在胡家堂屋里待了那么一会，都感觉快要窒息了，此时赶紧扔了烧火棍，几步就跳了出来，一边啐道：“这屋子简直比猪圈还臭，这些人怎么住下去的！” “走啦！”白微风嫌弃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将熊清流推远了点。 秦筱筱直到走出很远，才回头看了眼，秦小兰已经不在门口，以她的耳力，也听见了胡家屋子里传出的打骂声。 “你个要命的小娼妇啊，我胡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找了你这个丧门星啊，我可怜的儿啊，竟然被打成这样，这是要我胡家断子绝孙啊，都是秦小兰你这个小娼妇害的！” “别在这嚎了，烦死人了！嘶，臭婆娘，你往那按，想痛死老子吗？叫你别按，还按，老子打死你！都是你这婊子出的馊主意，不然老子能被打成这样？哭什么哭？看到你这张寡妇脸老子就恶心，长这副丑样子，还有脸哭？叫你别哭没听见？我打死你个臭婊子！” 接着就是一阵啪啪打嘴巴的声音，还有秦小兰压抑着不敢哭的抽泣声。 胡三宝的声音大了点，白微风和熊清流也都听见了，他们见秦筱筱站着不走，以为她想回去帮秦小兰。 然而秦筱筱也只是听了一会，就招呼两人离开。 这时候胡家那边，胡老头和几个傻宝也都醒过来，在那呼天抢地的又是骂又是嚎叫的，好不热闹。 “小小，不去帮秦小兰？”白微风以为秦筱筱心里还是担心的。 “不去了！我现在想想，说句难听话，秦小兰可能就是个贱骨头，从前在家里也是被她妈打被她弟弟打，每天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猪都不如，但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不正常！你们看看，她在胡家过的这日子，不是被男人打就是被婆婆骂，就这样还要赖在这，说什么都不离开，可能她对胡三宝是真爱吧！”秦筱筱皱着眉头，她是真的搞不懂秦小兰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没觉得胡三宝对秦小兰多好啊，怎么秦小兰就对胡三宝死心塌地了？ 白微风，熊清流，“……” 突然觉得秦筱筱总结的这个贱骨头真的太对了。 “其实这也不是秦小兰第一次捅我刀子了，我还在秦家沟的时候，刚卖茶叶蛋，有天她妈来找茬，被我教训了一顿，回家打她撒气，她好心来告诉我她妈来报复了，我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两个茶叶蛋，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回家不要给她妈和弟弟发现了，结果她还是告诉她妈，然后她妈逼她来找我要茶叶蛋方子，我写了，她妈做不出来，又打她，她竟然赖我没帮她！” “还有我给她找工作，叫她把钱存着，到时候去退婚，她转头拿了钱回家就给她妈了！然后出嫁的时候，她妈什么都不给，还是我给她准备了一些被子衣服什么的。” 秦筱筱说到这里，眼神就冷了，“那天晚上她弄成那个惨样，是我不眠不休照顾她，我劝她要自强，不要忍气吞声，结果你们也知道了，胡三宝几句话就给她哄走了，然后她还把我说的话全告诉了胡三宝……” “贱骨头！”白微风和熊清流异口同声说道。 “还有更贱的呢！”秦筱筱叹了口气，“我真不大能理解啊，秦小兰到底图胡三宝什么？她现在可不仅仅只是和胡三宝结婚，师兄，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白微风和熊清流交换了个眼神，接着同时点点头，“那天晚上，那两个傻子送她来，就猜到了！” “所以，她一直就是这胡家五兄弟共同的媳妇啊，怀孕的时候都不放过她，导致她早产，唉……”秦筱筱毕竟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即使心智年龄已经很老，但是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在这里和两个年轻男人说。 不过好在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是聪明人，一听就能明白秦筱筱的意思。 “小小，刚刚在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把他们都揍趴下了？”白微风还是有点好奇，秦筱筱进去的时间很短，肯定是因为这些人真的激怒她了，她才会暴走。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车子边上，上了车，秦筱筱沉默了会，方才面无表情地说道：“秦小兰怕胡三宝不要她，就把我骗来，要我帮帮她，说只要我陪胡三宝睡觉，胡三宝就不会抛弃她了！” “我日她大爷！”白微风和熊清流闻言都怒了，两人立马就要下车去找胡三宝和秦小兰算账，“他妈的敢打我师妹的主意，刚刚真后悔打轻了！” “秦小兰那个白眼狼，活该她被几个傻子睡！” “算了，我们走吧！”秦筱筱赶紧阻止两个处于激动暴走中的师兄，“我以后也不会再管她的事了，随她去吧！” “小小，你真的不管了？”白微风挑眉。 “管不了！就凭今天这事，我也不可能再管她！我可不想当农夫，救起一条蛇，却被蛇咬。”秦筱筱是彻底想通了，她能重生，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 而且秦筱筱也有在想，她今天莫名遭受的这桩事，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警告。 她三番两次想要帮秦小兰，明示暗示做了许多，虽然秦小兰的命运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在按照她前世的轨迹行走，可实际上，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所以，今天的事，是老天爷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吧…… 秦筱筱说不管秦小兰，就真的不再管了，不过胡家却显然没将她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的警告听进去，她打了胡三宝一家子的事，经过胡老太的到处哭诉开始发酵，不但整个胡蒋村的人都知道胡家的人被打的有多惨，就连秦家沟也传遍了。 胡三宝还带着秦小兰去秦家沟村委会闹，要村委会来给他主持公道。 因为胡三宝确实被打的很惨，鼻青脸肿的，走路还叉着腿，要秦小兰扶，秦小兰脸也是肿的，一直就低着头，胡三宝说的声泪俱下，然后掐秦小兰一把，秦小兰就低声啜泣。 一时间，不明真相的村民们都在议论，秦筱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将这堂姐夫和堂姐打成这样的。 李大花和张丹特地来找秦筱筱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筱筱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将当时的情况一说，张丹和李大花当时就被气的要发疯。 “这胡三宝真不是个东西，秦小兰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怎么也跟着混？自己做错了事，竟然还倒打一耙反过来赖小小打人！不行，这个气我受不了！”张丹气的脸都红了，怒气冲冲要去找秦小兰和胡三宝算账。 282算账去 “丹姐，随他闹，闹得越大越好，我刚好有借口再打他一顿！”秦筱筱却很是无所谓，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说真的，小小，胡蒋村的人都说你打的好呢，这胡家平常就惹人厌，尤其是胡三宝，年轻时仗着长的好看，到处勾搭年轻姑娘，人家嫁人了的小媳妇也不放过，那时候都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比咱秦家沟的陈二狗还要讨厌！”李大花哼了一声，说道。 “胡三宝还在外面说，他一把年纪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平时都当宝一样待着，但是就因为小小你不喜欢他，竟然私底下劝秦小兰离开他，小小，有这事吗？”张丹又问。 “有！”秦筱筱点头，“过年前，胡三宝和他两个兄弟大半夜的把秦小兰送卫生所，秦小兰下身撕裂，出了很多血，差点早产，唔，是胡家几个傻子干的！我说那是强奸，是犯罪，劝她报警，她不同意，说被人知道了，她就活不成了。后来我也劝她，别一味忍受着，要有自己主见，命是靠自己挣的，就这些！” “胡家那些个东西，真不是人！”张丹怒道，接着又骂秦小兰，“秦小兰真是个白眼狼，小小你对她那么掏心掏肺，她竟然出卖你？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秦筱筱耸耸肩，反正现在她对秦小兰也是完全失望了，秦小兰自己都那么能作，不顾及她的感受，那她也没必要再给秦小兰留面子，“不止！就这次把我骗去吃满月酒，据胡三宝说，还是秦小兰出的主意！” “她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张丹和李大花都快气死了。 秦筱筱叹了口气，“我也觉得！简直难以理解，一直跟我说她没办法，要是我不帮她，她就会被胡三宝抛弃，她不能没有胡三宝这样的话，典型的她弱她有理！我现在真的挺后悔之前那么帮她！” 李大花气的在屋子里乱转，不停拍着脑门喘粗气，“哎呀我快要被气死了！” “可是我听说胡三宝对秦小兰也一点都不好啊！她怎么就对胡三宝这么死心塌地的？”张丹也挠着头，疑惑不解。 “何止不好？那天我们刚走，我就听见胡三宝在打骂秦小兰。”秦筱筱眯着眼睛，手上玩着她的钢笔，淡声说道。 “我在想啊，是不是秦小兰就是天生的贱骨头，从前她在家也是过的这种日子，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现在去婆家，又过的这种日子，她是不是习惯了？一天不被打浑身发痒？”李大花说道。 秦筱筱：“……” 嗯，还是要佩服李大花的想象力。 “不过小小，我觉得你不管，任凭他们闹也不是个办法，现在胡三宝带着秦小兰到处诋毁你，这人传人，别到时候传的变味了。”张丹毕竟年纪大一些，考虑的也多。 秦筱筱想了想，觉得也是，虽说现在外面传她闲话的人也不少，说她一个姑娘家和几个男人住一起，肯定有苟且之事这类难听的话，但是谈九通德高望重医术高超，在清含县这半年，着实帮助不少人治好了病，那些人也就私底下随便说说，并不敢说到她跟前，有说到她面前的，都被白微风和熊清流揍趴下了。 秦筱筱并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她不可能去堵住所有人的嘴，但是胡三宝和秦小兰这对现在可是到处跟她认识的人在乱说，确实也是麻烦。 “要不，我今天就再去胡蒋村一趟，把事情给解决了？”秦筱筱站起身，她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那天她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胡三宝却显然没听进去。 还有秦小兰那个拎不清的，竟然还跟胡三宝一起到处诋毁她，这就让人生气了。 “嗯，我们和你一起去！”张丹和李大花同时站了起来。 “去哪啊小小？”白微风刚好路过，听到话就问了一声。 “去胡蒋村揍人！”李大花对白微风很有好感，一看到白微风，女壮士立马变淑女，还刻意地捋了下头发，抻了抻衣摆，“白大哥，你要去吗？” 秦筱筱对李大花这种看到帅哥就没有免疫力的花痴行为早就习惯了，以前疯子没走的时候，李大花每次看见疯子都拿眼睛睃，还脸红，现在换对白微风这样了，其实李大花也不是真的就喜欢疯子和白微风，就是少女怀春，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 “那我肯定要去啊！”白微风将手里的暖壶往秦筱筱屋里一放，径直就朝外面走，“走，我来开车！咱去揍人了！” 秦筱筱眉毛一抖，明明是要去揍人，怎么兴高采烈地搞得跟要去踏青一样？ 几人走的时候跟谈九通说了一声，熊清流听见要揍人，立马也一脸兴奋跟上了，谈九通只乐呵呵地交代，别打人打死闹出人命就行，一切都有师父罩着。 张丹和李大花听的都咋舌，拉着秦筱筱嘀咕，“小小，你师父师兄对你也太宠了吧！” 秦筱筱只是笑笑不说话，但是满脸都是骄傲表情。 她为拥有这样的师父和师兄感到自豪！ 李大花和张丹还是第一次坐吉普车，两个人都局促的很，上车前不停搓鞋子，怕鞋子上的泥巴弄脏了车里面。 上车后，两个人也是满脸紧张，挺直着腰板，表情僵硬，车子开出去的那一刹那，两人因为坐的太直，被车子的惯性还带的差点一头栽倒。 秦筱筱只能让两人放松一些。 白微风这次倒是没再迷路，很快就到了胡蒋村，也不像上次那样将车停在村外，直接停在最显眼的地方，然后几个人下车，径直朝胡家奔去。 这时候正是傍晚，太阳快要下山了，初春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又是农闲，村民们都窝在家里，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待着，但是许多半大孩子却喜欢围在村口玩，看到有这么一辆大车子过来，许多孩子一路都跟着秦筱筱几个人跑。 这边动静太大，也惊动了不少村民，没过一会儿，秦筱筱几人的后面就跟了浩浩荡荡一群人。 有人认识张丹，就问：“你们这是来干啥了？” 张丹沉着脸，气呼呼说道：“找那胡三宝一家子算账，他们对我妹子图谋不轨，被我妹子教训了，现在到处在外散布我妹子的谣言，胡编乱造的，损坏我妹子的名誉，今天就要把这笔账算一算！” 283给我滚出来 胡蒋村的人对胡三宝一家子也都没好印象，这一点从胡家周围都没邻居，住的地方最偏，办喜事都没人来围观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家在胡蒋村就是被孤立的。 围观的人群一听说是去胡家算账的，个个都既好奇又兴奋地跟在后面，等着看热闹呢。 此时的胡家，胡老太正站在门口，叉着腰在骂秦小兰，她一天不骂上几次，浑身都不舒坦。 胡老头在修锄头，胡家四傻就坐在门口的草垛旁，一个个都袖着手，神情呆滞，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胡三宝则习惯性瘫在床上睡觉，时不时地还要把秦小兰叫进去，给他捏胳膊捏腿按摩的，要是力道不够或者力道重了，弄疼他了，立即就是一巴掌甩脸上。 秦小兰哼都不敢哼一声。 胡大妞本来睡着了，她身子弱，脸色和嘴唇总是乌青的，没奶水吃，就平时喝点米汤，这一个多月下来，也没见长肉，比刚出生时也大不了多少，看着跟小猫崽子一样，又丑又可怜。 外面天气冷，秦小兰干活的时候就将胡大妞放在床上，但是胡大妞总是哭，吵的胡三宝不能睡觉，胡三宝气的抓住她就要往地上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死丫头骗子，跟你妈一样都是贱骨头！” “三宝哥，不要！”秦小兰吓得连忙从胡三宝手里将胡大妞抢了下来，胡大妞受了惊，哭的脸都紫了，本来就没几斤重，这一看都像是要断气了一般。 秦小兰心疼地直掉眼泪，胡三宝看的心烦，又是一脚踹过去，“滚出去，少在这碍老子的眼！” 秦小兰肩膀被踹到，疼的她半天爬不起来，又怕伤到胡大妞，她也不敢说话，抱着胡大妞就出去了。 “小娼妇，这么一会见不到男人就受不了了？你瞧瞧你那贱样！就和你那娘老子一个德行，你怎么不去死呢！还抱着这个拖油瓶，你们两个丧门星，我胡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把你们两个招进门的哦！”胡老太看到秦小兰出来，冲过去就揪秦小兰的耳朵。 这天气还冷着，胡家屋子透风，也不暖和，秦小兰一直在干活，穿的单薄，耳朵和手都快冻僵了，她月子里就下冰水里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手和耳朵上都长了冻疮，这时胡老太故意揪秦小兰耳朵，秦小兰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一股黏糊糊的液体顿时顺着耳朵流了下来。 “疼!疼啊！”秦小兰脑门都要炸了，一伸手，就摸到一手的血，她想哭，却又在胡老太那凶恶的眼神里，强行将眼泪忍了回去。 “噢哟，脏死人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老娘打水洗手？你瞧瞧，瞧瞧，我手上都是你的脏血！”胡老太气的直打秦小兰的头。 秦小兰忍着眼泪，一手抱着胡大妞，不顾耳朵还在流血，连忙跑去后面的灶房打水去了。 秦筱筱也正在这时抵达胡家大门口。 胡老头一看到秦筱筱，还有白微风熊清流，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拿着锄头举到跟前，黄鼠狼一般的小眼睛警惕地瞪着秦筱筱，“死丫头，你又来我家干什么？” 胡老太也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迅速从地上抄起烧火棍，满脸不善地骂道：“小娼妇，你带那么多人跑我家来干什么？” 秦筱筱一扬下巴，眼睛梭巡一圈，没看到胡三宝，她便扬高了声音，叫道：“胡三宝，给我滚出来！” “小娼妇你嘴巴放干净点，跑我家门口叫我家三宝滚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胡老太愤怒道。 “你个死老太婆，还有脸叫人嘴巴干净？你这一嘴一个小娼妇小娼妇的，我看你自己就是个老娼妇，不对，你这干树皮一样的丑样子，就算做娼妇也卖不出去！”论骂人，张丹可没怕过谁，往前一步，叉着腰就和胡老太对骂起来。 围观的胡蒋村村民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胡老太气的脸都青了，指着张丹和秦筱筱的手指抖啊抖，嘴皮子也在抖啊抖，“你们，你们都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熊清流扛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一个扁担，凶神恶煞地瞪胡老太。 胡老太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向来欺软怕硬，她对上回熊清流打人的一幕还记忆犹新呢，那可是拳拳到肉，打的她家三宝骨头都快断了，过了这么好几天，都没恢复过来，还是鼻青脸肿的，这种煞星她哪里敢惹，当即就怕的发起抖来，但是又不能跑，只好在那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大宝，二宝，三宝四宝，这些强盗要来杀你们亲娘了，啊！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胡大宝二宝几个本来坐在那发呆，人来了那么多，他们就呆兮兮流着口水盯着秦筱筱看，对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毫无反应，直到胡老太撒泼嚎叫，几个傻宝这才傻乎乎看向胡老太。 “少在这啰嗦，叫胡三宝给我出来！不是敢到处乱说，诬蔑我打他吗？今天人来了这么多，胡三宝你要是有种就给我把那些话再说一遍！”秦筱筱对于胡家这环境真的是无力吐槽，加上刚出生的小女婴，一大家子总共八口人，竟然就住在这么三间破瓦屋里，这卫生也不搞，老远就能闻到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忍受的。 “别找了，胡三宝在这！”这时，白微风的声音响起，秦筱筱扭头去看，便见白微风从胡家右侧那个空地上走了过来，“好在我留了个心眼，知道这小子会跑，在屋子后面抓住了！” 胡三宝蔫头耷脑，脸上还青着，两只眼眶也是青黑一片，头发油腻腻的一缕一缕搭在脑门上，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破棉袄，被白微风揪过来往胡老太跟前一推，也不知道是吓得腿软还是怎么，胡三宝一下子摔倒在地，骨碌碌滚了几圈，才被胡老太一声声几乎要泣血的“儿啊！我的儿啊！”这样的呼喊中扶住。 “胡三宝，你这是没吃饱吗？怎么走路还摔跤打滚的？”有和胡家不对付的村民当即就嘲笑起来。 284打哭你可别怪我 胡三宝不肯受气，当时就要发火，一抬头，却在看到秦筱筱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时，顿时缩了脑袋，露出怯懦神色。 “胡三宝，几天前你和秦小兰专门去县城说请我来吃你们女儿的满月酒，结果我来了才发现，你们竟然只请了我一个人，还一进屋就把门关了，然后胡三宝你就开始对我说那些污言秽语，动手动脚，还说什么要我们姐妹两个都来服侍你！你说，有没有这回事？！”秦筱筱不想和胡三宝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打算速战速决，她每次来胡家，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呸！就胡三宝你这死德性，丑样子，还敢肖想我妹子？要不要脸啊？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张丹怒骂道。 “就是！胡三宝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们家小小能看上你？”李大花一连嫌弃。 “这胡三宝平时就不正经，没想到娶了媳妇后，竟然还变本加厉了！”围观村民也都在窃窃私语。 那些半大小孩子，平时没少被胡家这几兄弟欺负，尤其是胡三宝，自从在村里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后，除了几个二流子，就没人愿意和他玩，他也不敢得罪那些成年人，就每次看到这些小孩子的时候，不是吓唬他们，就是带着他四个傻兄弟把这些小孩当小鸡追着玩。 四个傻子下手没轻没重，经常真打那些小孩，那些小孩回家告状，家里大人来找胡老太理论，胡老太是个蛮不讲理的，反过来还会赖那些小孩子吓到她傻儿子，不但倒打一耙，还把人骂走，以至于胡蒋村家家户户都交代自家小孩不要接近胡家，一看到胡家兄弟就赶紧跑。 所以平时积怨多了，这些小孩子也对胡三宝恨的牙痒痒，这时候都跟着起哄，“胡三宝羞羞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一巴掌拍死三宝这只癞蛤蟆！” “闭嘴！再说我撕烂你们那些嘴！”胡三宝恼羞成怒，一跃而起，作势要去扑打那些小孩子。 小孩子们受惊，一哄往后跑去，一扭头发现胡三宝就是装装样子，他们顿时又跑了回来，不停编着嘲讽的歌唱着，一边对胡三宝做鬼脸。 胡老太听着那些议论，深觉自尊受到了羞辱，她爬起来，先是想要抵赖，“小娼妇，你少在这乱造谣，编排我儿子，根本就没这回事！” “师兄，这老太婆骂我！”秦筱筱早知道胡老太这样的无赖肯定不会承认。 熊清流摩拳擦掌，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胡老太脸上，“老子正常是不打女人的，但是这老太婆骂我师妹，那我就不能忍了！” 熊清流这力气多大啊，胡老太被扇了一巴掌，当即就扑倒在地，头晕眼花，耳朵里面也嗡嗡作响，想嚎，嚎不出来。 胡老头抡起锄头就要砸熊清流，“我跟你拼了！” 熊清流手上扁担一挥，就将胡老头手里的锄头勾走，胡老头失去平衡，也一下子扑倒在地。 “到你了，胡三宝！”熊清流轻易就解决了胡老太和胡老头，随即看向胡三宝。 胡三宝哪敢和熊清流打，只抓着四个傻兄弟挡在前面，梗着脖子大叫，“秦筱筱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明明就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和秦小兰一起伺候我的，结果你他么的翻脸不认人，现在还带那么多人来我家闹事，别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已经被我睡了的事实，说不定你现在肚子里就怀着我的种了，哈哈哈！” 秦筱筱闻言，目光瞬时变冷，那飕飕的冷意直往外飚，胡三宝这个无耻的混蛋，是知道在她这讨不了好，死也要诋毁她名誉，诬蔑她了。 围观的村民中有很多人并不认识秦筱筱，总有些心术不正的人见秦筱筱长的漂亮，就在那吹起口哨起哄调戏，“胡三宝好福气啊，娶了媳妇，这是买一送一，有这么漂亮的小姨子，死也值得！” “闭嘴！谁再哔哔，我就打谁！”熊清流气愤地朝那些说话的人挥了挥扁担。 那些人还是有些畏惧熊清流的，虽然不说话了，但那些小动作还有淫邪不怀好意的眼神则更加让人恼火。 “胡三宝，就凭你这弱鸡样，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在这吹牛？”秦筱筱也不恼，寻常女子被这么诬蔑，早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不能说话了，但是她活了两辈子，什么大风大浪奸佞小人无耻之徒都见识过了，胡三宝这手段在秦筱筱眼里真不值得一提，也不会影响到她。 “谁说我打不过你了？臭婊子，上回老子是让你的！”胡三宝看着秦筱筱柔柔弱弱的，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他也一直认为几天前自己被踹是秦筱筱偷袭，要是真打，哼哼！他肯定会骑在秦筱筱身上，把她蹂躏的叫哥哥。 “那行！师兄，放开他！”秦筱筱招招手，示意胡三宝过来。 熊清流放开胡三宝，胡三宝得意洋洋地松了松筋骨，“那可提前说好了，是你要找打的，别一会打哭了！秦筱筱你必须保证，不会让这两个人报复我！” “可以！”秦筱筱问李大花要了副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这么多人看着，我也要说一句，胡三宝，一会想哭的时候，尽管哭，哭的还要大声点！” 秦筱筱脸上带着笑，只是这笑未达眼底，便衬得她清丽绝伦的小脸愈发冷凝，仿佛那冬日冰雪，有一种刺骨的冷意在弥漫。 “小小，你能打吗？”张丹和李大花有点担心，胡三宝再不中用，也是个男人，男人力气天生就比女人大，她们怕秦筱筱会吃亏。 “放心吧！小小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白微风一点都不着急，站在旁边安慰张丹和李大花。 看热闹的人也都很兴奋，男人和女人打架，肯定很好看，有那些猥琐的，畏惧熊清流不敢说话，但是也在悄悄给胡三宝加油，希望他能脱了秦筱筱衣服，让他们饱饱眼福。 胡三宝显然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淫笑着走到中间，周围的人已经自发退后，让出一片空地。 285怪力少女 胡老太此时也缓过气来了，她觉得牙有些松动，嘴里一股铁锈味，正在那吐嘴里的血水，噗一下吐出一颗牙，气的正要嚎，就见秦筱筱要和胡三宝打架，当时就在那叫起来，“三宝，打她，扒了这小娼妇衣服，这不要脸的臭婊子，敢勾引我儿子却不敢认，今天就要扒光你那身皮，看你晓不晓得丑？！” “啪！”胡老太话没说完，另一边脸就又挨了一巴掌，这回直接就吐出两颗牙，胡老太本来牙就掉的只剩几个，这下好了，嘴里空荡荡的，都瘪掉了，坐在那嗷嗷的哭。 “闭嘴!吵死人了！”熊清流很不耐烦，过年前胡老太去卫生所接秦小兰时就让他很恼火，这回这老太婆还这么羞辱秦筱筱，他都快要气炸了。 胡老太被打成这样，胡家都没人理她，围观村民更是露出一副解气的样子，恨不得胡老太被打的再狠一些。 “这胡老太今天可是遭报应了？瞧瞧她平时怎么对待她儿媳妇的？不是打就是骂，大冬天的，还在坐月子，就要媳妇去冰水里洗衣服，伺候他们一大家子，要我说，这谁进她家门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哪个不讲呢！” 但是围观的村民没议论几句，就看到胡三宝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秦筱筱扑了过去，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笑，嘴里边也在说着些让人难堪的荤话。 胡蒋村的二流子跟着起哄，一些男人则是都面露兴奋盯着秦筱筱，就等着胡三宝把秦筱筱衣服给扯了。 然而胡三宝这边看着就要扑到秦筱筱了，眼前突然一花，接着就不见了秦筱筱的人影，然后就觉得有人在后面踹他，他还没来得及骂是哪个狗娘养的暗算他，就一头往前冲了出去，完全刹不住脚的那种，在围观众人看来，就好像是被一脚踹飞，真的飞起来那种，随即“砰”一下栽倒在地。 围观村民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胡三宝，你不是说你自己很厉害吗？还要扒人家姑娘的衣服，怎么连人家姑娘衣服边都摸不到啊？” “就是啊，还被女人一脚踹了出去，真是丢咱男人的脸哦！” “小小好厉害！”李大花和张丹都高兴的不得了。 胡三宝撑着双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恼羞成怒，“臭婊子，你暗算我！” 秦筱筱也不客气，先给了胡三宝一拳，冷声道：“嘴巴这么臭，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吃屎！” 胡三宝被打中眼睛，一阵头晕眼花，咚咚后退几步，此时他已经恼羞成怒快要失去理智，根本就不能思考为什么秦筱筱力气会这么大，听到秦筱筱骂他，他还故意露出猥琐的笑，“臭婊子，还不承认你和哥睡过觉？不然你咋知道哥嘴巴臭的？睡觉的时候，你吃哥嘴巴，可是说香喷喷，非要缠着哥把舌——嗷！” 这边胡三宝话还没说完，胸口又挨了一拳，这下疼的他弯着腰，半天不能说话，脸都发紫了。 “满嘴喷粪！”秦筱筱也被胡三宝恶心到了，下手再不留情，一拳一脚，一招一式打的漂亮又连贯，她修习国术也有半年多了，因为天赋高，学的快，又是个怪力少女，她平时和白微风还有熊清流对练的时候，他们要是不注意，都能被她打趴下，何况胡三宝这个连花架子都不会摆的废物。 围观的村民们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很多人甚至都是希望看秦筱筱丢丑的，结果却是意料之外地看到这姑娘真的将胡三宝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会嗷嗷的叫唤。 “这姑娘竟然会功夫！好厉害啊！” “是啊，这是武功吧，古代大侠才会的，没想到这姑娘也会，我年轻时看过当兵的打拳，就和这姑娘打的一样！” “胡三宝还敢在这吹牛，说要把人家姑娘打哭，啧啧，我看胡三宝这下不但要流眼水还要流血呢……” “我就说嘛，就胡三宝那德行，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啊，这姑娘长的跟仙女一样，听说还在城里卫生所上班，有个好厉害的师父，姑娘自己也会医术，马上要考大学的，人姑娘眼睛又不瞎，哪会看上他这个无赖！” “对哦对哦，你们一讲我也想起来了，我家侄媳妇结婚多年不生，前几个月就是在城里那个为民卫生所看的，调养了两个月，吃了药，这就怀上了呢！那老大夫真的是神医，这姑娘就是老大夫的关门弟子！听说脾气可好了，对病人也很悉心照顾，都说她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玉女呢！” “所以人家姑娘凭什么会看上胡三宝这个二流子啊？” 围观群众全都真相了，让白微风很欣慰，就是啊，这胡三宝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竟然好意思胡扯小小会看上他？ 胡三宝本以为和秦筱筱打架，他还不是手到擒来，他都想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秦筱筱，让她知道他可不是个好惹的，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扒她衣服，让她出丑，谁叫这臭婊子看不起他，他要秦筱筱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 然而事与愿违，当胡三宝发现秦筱筱的力气大的惊人，每一次打到他或者踹到他，都让他痛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他心里就开始发慌了，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嘴上仍然不怂，还在那骂骂咧咧，“秦筱筱你个臭婊子，没人要的烂货——” “啪！” 胡三宝被甩了一嘴巴子，当时就站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头晕眼花，耳朵嗡嗡直响，眼珠子都不听使唤的朝着两边转。 “日，这姑娘力气可真大，胡三宝怎么说也有一百几十斤，就这么被她抽成了陀螺！”有村民震惊了。 “所以胡三宝到底哪来的脸吹嘘人家天仙一样的姑娘看上他的？条件那么差，家里一团糟，打又打不过人家姑娘，啧啧啧，真是脸皮厚哦！” “哪里是脸皮厚，明明就是不要脸！呸！”李大花啐了一口。 “确实够不要脸的！废物一个！”张丹也不客气的骂道。 “三宝，三宝你这是咋了，打啊，打死这小娼妇！”胡老太本来也以为胡三宝肯定能把秦筱筱打趴下给他们家报仇的，没想到被打趴下的竟然是胡三宝，气的她不顾嘴里没牙，哇哇大叫，“这小娼妇肯定使了妖法！哪有女人力气那么大的！” 286手下留情 “老妖婆闭上你那臭嘴！你儿子就是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废物！”张丹故意刺激胡老太。 “你，你们——”胡老太气的呼呼直喘气，瘪嘴又吐出几口血水，才开始骂：“秦筱筱你这个破鞋，就是被我儿子睡了，现在想过来杀人灭口了，真是没天理啊，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狠毒的娼妇啊，我胡家是做了什么孽啊……” “老妖婆，我看你这嘴巴还是不干净，我不介意把你最后几颗牙打掉！”白微风走到胡老太旁边，手上也不知道从哪摸了个铁锹，作势就朝胡老太嘴巴上拍了过去。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胡老太吓得屁滚尿流，一股子屎尿味冲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捂了鼻子，她拼命想躲，但是后面就是墙，眼看那铁锹就拍了过来，胡老太当时就翻了眼白，头一歪，吓晕了。 胡老头平时虽然凶悍，但是面对这群比他更凶的人，他哪里还敢做声，就是看到胡老太晕了也不敢说话，藏在一角瑟瑟发抖。 胡三宝嘴里不干不净，被秦筱筱揍的快要看不出形状了，围观村民有看不下去的，出言劝秦筱筱，“姑娘，差不多了吧，别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是啊，姑娘，胡三宝是讨人厌，但是也罪不至死啊，你打了那么久，也差不多消了气，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说说他，要他跟你道歉。” “胡三宝，快跟这位秦姑娘道歉！以后也闭上你那张臭嘴，别到处乱吹牛了！” 胡蒋村几个有威望的老人都出来在劝说秦筱筱手下留情，秦筱筱其实也就只是打算教训教训胡三宝，并没要真的想要打死他，所以此时也就顺势给胡蒋村的老人面子，准备收手了。 谁知道胡三宝见有人帮他求情，不但没有学乖，反而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更是变本加厉地指着秦筱筱骂了起来，“秦筱筱你个臭婊子，别以为你今天打老子，就能澄清你被老子睡了的事实，你个臭婊子就是被老子睡了，老子连你身上有几个痣都知道——啊啊啊，秦筱筱你想干什么？” 胡三宝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见眼前寒光一闪，随即舌头上就被什么割了一下，他吃痛的啊啊大叫，呸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沫子，捂着嘴，眼里露出惊恐，“你，你则个轰子，你，敢割我色透，啊啊，妈，妈啊，腾屎我了！” 秦筱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她眸子却比那匕首上的寒光还要冷上几分，“胡三宝，今天只是一个教训，你若是再敢骂我一句，或是我听见外面有任何关于我的谣言，那么，下一次，你这舌条还能不能保住，可就说不准了！” 胡三宝舌头都快要痛麻掉了，满脸都是恐惧，突然就不敢再骂了，因为他从秦筱筱那冷冽的眼神中看了出来，秦筱筱不是在开玩笑，这疯女人是真的会割了他的舌头！ “我的话听见没有？”秦筱筱陡然一声厉斥，吓得胡三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忙不迭地点着头。 刚刚还在那满口污秽乱，此时胡三宝却感觉遍体生寒，头皮都麻了，心里万分后悔怎么就得罪了秦筱筱这个煞星，他哪里知道，秦筱筱看起来那么柔弱好欺负，打起架来却能比男人力气还要大，而且心狠手辣，说拿刀出来就拿刀，说割他舌头就割，简直就是个蛇蝎毒妇！ “各位乡亲，我今天来，也是因为胡三宝在外造谣污蔑我的名声，我绝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胡三宝胡说那些话大家都听见了，我想，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女性身上，都是让人受不了的，我秦筱筱是讲道理的人，但是惹到我，我不介意用暴力手段来解决！我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以后要是被我听见外面有任何胡说我的话，第一，我不会放过胡三宝，第二，被我查到胡说那些话的人，胡三宝今天就是他的下场！”秦筱筱扫视一圈，冷声说道。 这句话里有着赤果果的威胁，原本还对这件事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胡蒋村村民们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师妹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没听清的，我们不介意一个一个的去再说一遍！”白微风此时也开口了，实在是胡三宝这个泼皮太无耻，从他嘴里骂出的那些话，如果对象不是秦筱筱，是其他普通的女孩子，可能真的会逼得人家只能自杀一证清白。 也是秦筱筱心思沉稳，不会去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是他们做师兄的，却见不得秦筱筱的名誉被侮辱。 胡蒋村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说话。 “听到了没有？”熊清流这时突然抄起他手里的扁担，朝着胡家门口那块石墩砸去，扁担没碎，石墩却裂开了。 这下子可把胡蒋村的老老小小都吓到了，就算有人心存侥幸，想着回去一定要跟家里亲戚叨咕叨咕今天这件事，现在也赶紧收了心思。 这个姑娘都这么能打，还心狠手辣，说拿刀就拿刀，她两个师兄看起来也都不好惹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大胡子的壮汉，拿根木头扁担，竟然把石墩都劈裂了，好可怕！ “听见了听见了！”上至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下至八岁的小儿，全都狂点头。 “还有你这个泼皮，我师妹今天打你还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换老子来打，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扒了你三层皮，老子不姓熊！”熊清流瞪眼。 众人闻言全都瑟瑟发抖，看着胡三宝的眼神都透着怜悯，都不成人形了，竟然还说是手下留情，如果不手下留情，那还有人样吗？ “胡三宝，管好你那张嘴，没用的男人，成天就知道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真看不起你这种废物！”张丹呸了一口，毫不掩饰脸上的鄙视。 “胡三宝，今天的话你最好都给我记住！还有你，老太婆，我劝你以后善良一点，不然可就不是被打掉牙这么简单了！”秦筱筱瞥了眼胡家墙根那边一双怯懦恐惧的眼睛，神情都是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287高考预考 秦筱筱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很干脆，留下被打的凄惨无比的胡三宝和满嘴牙都掉光了的胡老太，还有胡蒋村一众瑟瑟发抖的村民们。 秦筱筱一行人离开后，围观的村民们也一哄散掉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就连那几个帮胡三宝求情的老人都健步如飞跑得飞快，生怕会被胡家的人叫住照顾他们。 也就几个半大的孩子离的远远的，探头探脑地在那看热闹，时不时冲胡家四个傻子做鬼脸，勾他们去玩。 胡家四傻还真就不管倒地不起的老娘和胡三宝，追着那几个半大的孩子跑了。 胡老太掉了满嘴的牙，疼的脸都扭曲了，也没时间去管四个傻儿子，正靠在墙角哼哼呢。 胡老头像是被今天的一幕给刺激傻了，所在墙根处眼神发直，眼珠子半天都不会转一下。 胡三宝就这么凄凄凉凉趴在地上，舌条早就疼麻掉了，但是他实在是被打的太惨，原本就没好利索，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身上都没一块好皮了，脸也肿成了猪头样。 秦小兰其实早就听到了动静，但是她不敢出来，一直就缩在草垛边上的墙根下惊恐地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幕。 她看到秦筱筱一个人就把胡三宝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甚至还差点割了胡三宝的舌头。还看到秦筱筱那个大胡子师兄打掉了胡老太满嘴的牙齿，秦小兰此刻心里，莫名觉得一阵畅快，她真的恨不得那个死老太婆直接被打死，可是随即她又担心起来，胡老太今天受了这么大的罪，一会见着她会不会又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还有胡三宝，她生了女儿，已经让他不高兴了，现在她娘家的堂妹又来把他打成这样，还让他在全村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他肯定非常生气，秦小兰想到这，又害怕起来，就更不敢出去了，抱着胡大妞缩在墙根处直发抖，同时心里也怨怪起秦筱筱的多事了。 秦小兰不敢动，胡三宝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差点被冻死，他想喊秦小兰来扶他，可是全身痛的连头都抬不起来，要不是听见胡大妞那小猫叫一般的哭声，他都找不到秦小兰的位置在哪里。 “秦小兰，你债（再）不顾（过）来扶老子（纸）回屋，老子就打屎（死）你！”胡三宝等了半天，身体都快要被冻僵了，都没见秦小兰过来，只好忍着舌头的剧痛含糊不清地吼道。 秦小兰本就害怕，这下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胡大妞都给扔了出去。 “还不顾（过）来！”胡三宝强撑着抬起头，露出一张肿胀的脸，眼睛都快要被挤的看不见了，他只大概盯着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也放缓了，“你顾（过）来，偶不打你！” 秦小兰听到这话，才哆嗦着从墙根那走了出来，只是她走一步抖几下，老远就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看这样子，怕是没把胡三宝扶起来，她自己这骨头架子就要先抖散架了。 胡老太看到秦小兰出来，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秦小兰又要骂，无奈满嘴的牙都没了，嘴巴都痛麻掉了，胡老太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没说一个字出来，就痛的直哼哼。 秦小兰见状，胆子这才壮了点，顺手将胡大妞塞进衣服里面的布袋子里，走到胡三宝身边，拼命去扶他。 胡大妞又小又轻，就跟小猫崽子似的，秦小兰通常都是在衣服里面绑个布袋，将胡大妞贴身裹着，用自己身上的体温去暖和她，不然以胡大妞这小身板子，根本就撑不过冬天。 秦小兰身体也瘦弱，胡三宝怎么也是个男人，她用尽了力气，才将胡三宝搀起来，扶着朝屋里走去。 胡三宝全身都疼，秦小兰手脚重，好多次都按在他伤处，让胡三宝很恼火，但是他怕现在发火，秦小兰万一丢下他不管，他就没人伺候了，只能忍下这口火气，心里想着等他好了，再好好教训秦小兰。 胡三宝被秦筱筱彻底打怕了，心里头是再也不敢动什么歪点子了，胡老太却是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一直还在怂恿胡三宝去报仇。但是胡三宝只要一想到秦筱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觉得舌头疼，全身疼，哪里还敢去找秦筱筱麻烦，甚至现在他只要一听见秦筱筱的名字就会浑身发抖。 而且这一次胡三宝确实被打的太狠，在床上躺着养伤都养了快两个月，胡三宝本来就懒得要死，这下更是吃喝拉撒全都靠秦小兰伺候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最近这两个月对秦小兰倒是没再像以前非打即骂，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却已经让秦小兰感动到恨不得做牛做马伺候胡三宝。 …… 另一边，秦筱筱自从去了一趟胡蒋村，将胡三宝暴揍了一顿回来，倒是真的没再听见外面有人再乱传她的闲话了，就算有，也被她两个师兄找上门去，熊清流只要往那一站，就能直接吓得小儿夜啼，那些乱说话的大人更是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 秦筱筱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一段时间，离高考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更是沉下心来安心复习冲刺。 时间进入六月份，离高考越来越近，现在高考之前还会有一轮预考，淘汰率非常高，高中一个班几十人，可能只有七八个人才有机会真正走进高考考场。 参加预考之前，秦筱筱就和师父师兄们讨论过了，这大半年来，张翠花都没来卫生所捣乱，情况很不正常，他们都猜张翠花肯定是攒着大招想在秦筱筱高考的时候发呢，所以几人决定，让秦筱筱预考不要考太好，差不多能过关就行，让张翠花认为她成绩也就那样，不然张翠花看到秦筱筱成绩这么优秀，肯定要使绊子闹腾。 虽说秦筱筱心智沉稳，不会受影响，但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张翠花那种不要脸皮的闹法，总还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果然，秦筱筱的预考成绩出来后，一直都在焦急等待着的张翠花松了口气。 288想走后门 张翠花和一起来看成绩的秦小凤从学校张贴成绩的大门口挤出来，张翠花首先往地上呸了一口，才撇着嘴冷笑着说道：“还以为那小贱货拜了师父后多厉害，不也就这个水平！” 秦小凤今年也参加了预考，但是没达到最低分数线，所以没资格参加七月份的高考，她正不高兴着，听到张翠花的话，她不由愤愤不平起来，“凭什么秦筱筱那贱人能考过，就她那个贱样子，怎么可能考的比我好！” 张翠花虽然对秦小凤考的那么差也很恼火，但是在她看来，秦小凤是个女孩子，真考不上也没关系，“小凤啊，要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考不考的上大学都没什么要紧的，等你小梦姐那边安排好了，咱们就去上京，让她在那边给你找个工作。” “那不行！妈，我要参加高考，我要当干部，我可不想一辈子当工人！”秦小凤却不乐意，她的心气儿很高，又一直觉得她长的美，气质好，要不是晚出生一年，现在在上京市贵人家享福的就不是苏芷梦，而是她了，所以她才不甘心做工人，她是一定要考上京市的大学的，她也要过苏芷梦的那种生活。 “行行行！你要考就考吧！”张翠花却有点心不在焉，心里盘算着秦小龙和秦小凤预考都没过，就都不能参加高考，那么他们家今年想要搬去上京市的计划就实现不了。 接着张翠花想起秦小凤考的那个分数，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小凤你怎么就考那么点分数，是不是老师改错了？你那么聪明，平时成绩不是很好吗？你自己也说考大学没问题的，怎么可能只考这点分？” 秦小凤咬着牙不吭声，张翠花也就没再问，她现在很担心，虽说秦筱筱预考的成绩并不好，也就刚刚达线而已，但是张翠花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安，她一直没有告诉苏芷梦，秦筱筱已经脱离她控制了，也没说秦筱筱会参加今年高考的事。 苏芷梦每次来信都会过问秦筱筱的情况，她都只是捡秦筱筱坏话说，还骗苏芷梦说，秦筱筱现在过的非常差，只能在村子里面挖点药材卖了换吃的。 所以张翠花是千方百计也要阻止秦筱筱考进上京市大学的，不然被苏芷梦知道她把事情办砸了，肯定要大发雷霆，然后不给秦小龙安排上京市的学校了。 张翠花盘算来盘算去，都觉得不让秦筱筱有考大学的机会才是最好的，但是现在那小贱人攀上了高枝，连公安局长都是她后台，先前高考报名的时候，张翠花也不是没想活动活动，不给那小贱人报名去，但是那小贱人现在的户头都不在他们家，秦昌川也不知道吃了小贱人什么迷药，让小贱人户头落他们家就算了，还处处打招呼照顾这小贱人。 高考报名处都被打了招呼，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任何一个考生高考报名。 张翠花也就是个小平民，哪有多少关系可以走动，从去年开始，她在清含县的名声都有点臭了，原先还经常走动的一些人都不搭理她，不过张翠花通通都没放在心上，哼，那些势利眼们哪里知道，她张翠花还看不上他们呢，她女儿可是上京市的贵人家千金，她也是要去上京市做有钱人的，等到了那一天，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敢不敢看不起她！ “妈，你说小梦姐过了预考没？”秦小凤站在那看着清含一中门口挤满了的人头，还是很不高兴，总觉得那些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因为她和秦小龙的分数都是垫底的，今年高考理科总分710，文科总分640，她和秦小龙都是学的文科，她总分考了一百一，秦小龙总分四十四，秦筱筱则是考了四百分，刚刚达到预考线。 秦小凤一想到那红纸上写着的她名字还有后面的分数，就觉得无地自容，脸上臊的慌，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秦筱筱的错，要不是秦筱筱非要考大学，她妈就不会这么神经质地非要她和秦小龙跳级。 其实秦小凤和秦小龙才十七岁，按道理今年上高三，明年才会参加高考，但是张翠花心急，想早点去上京市，就在去年开学的时候找了人，让秦小龙和秦小凤跳了一级，没上高二直接高三，可想而知，本来脑子就不聪明的这两人，在这高考竞争这么激烈的时候，比别人少上一年课，那成绩能好才怪。 虽说在高三学习，但是高三老师都是在复习，不像正常上课时那样详细讲解题目，再加上这一年秦大有病完，张翠花病，家里事情不断，秦小龙和秦小凤上课时基本就像是听天书一样，次次模拟考都倒数，他们两个能考上才奇怪了。 张翠花听到秦小凤这句话，顿时不高兴了，语气都冲了些，“你小梦姐还用说？她成绩那么好，肯定会通过预考的，这个预考都通不过，那还是我张翠花的女儿吗？” 秦小凤气的暗暗磨牙，心里直道张翠花真是偏心，凭什么苏芷梦就要过的比她好！ “咦，秦小凤，来看成绩的啊？咋样？”秦小凤愤怒地转身，正要往家走，迎面差点和一个中年人撞上。 “陈老师！”秦小凤一看是她们语文老师，连忙恭敬地打招呼。 陈老师却在看到秦小凤后面的张翠花时，刚刚脸上还有的笑容瞬间收起，掉头就走。 张翠花却是立刻追了过去，陪着笑脸问道：“陈老师啊，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啊，就是我家小龙和小凤都没通过这个预考，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参加高考啊？” 陈老师顿住脚步，那张方正的脸上现出怒气，“秦小凤家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的方法参加高考？你以为高考是你家开的，随随便便想考就能考的吗？你知不知道就这一轮预考，要刷掉多少人？预考都考不上，你拿什么去参加高考？” 说起来，当初张翠花托关系，非要秦小龙和秦小凤跳级去高三，陈老师就反对过，认为这两人并不聪明，成绩又差，应该在高二打好基础，结果就惹到了张翠花，认为陈老师看不起她家小龙小凤，当时就指着陈老师鼻子把陈老师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陈老师又不能骂回去，气的甩手就走。 289实力证明 后来还是秦小凤找到陈老师道歉，加上学校里的人做了陈老师思想工作，陈老师才勉强接受让秦小龙和秦小凤到他们班，不过一次模拟考试下来，陈老师就更加了解这两人的水平，基本上就不会再管他们了。 陈老师刚刚看到秦小凤在这里，毕竟也是他班上的学生，他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张翠花竟然还好意思想要走后门让这两人去参加高考，简直让他不能忍。 所以陈老师对张翠花更加没好脸色了。 张翠花却一撇嘴，突然扬高了声音说道：“那我今天可要把话说在这了，我怀疑你们这轮预考有人作弊！” 陈老师顿时激动地说道：“不可能！预考都是按照高考程序来的，严格考场纪律，绝对不可能有人作弊！” “你们学校老师是正直的我相信，但是你们能保证每一个学生都遵守考场纪律吗？”张翠花抬眼一看，眼神就落在看了分数正要离开的秦筱筱身上，她眼底顿时露出恨毒的光，指着秦筱筱就道：“就是她，秦筱筱，我怀疑她作弊！” 秦筱筱是和熊清流一起来的，她还没反应，熊清流就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你个疯婆子又在这胡乱编排我师妹，你说我师妹作弊，你有证据吗？” 张翠花得意地冷笑，“证据？我就是证据，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小贱人原本是我女儿，名字叫做秦筱筱，我养她十七年，她却被人蛊惑，认了个厉害人物当师父，就和古时候那陈世美一样，不认我这亲娘了，她小学毕业就没念书了，今年这预考竟然还通过了，就你们说，里面有没有鬼？” “就念了小学，还通过了预考？”周围的人聚集了过来，有人也表示怀疑了，“不说初中的课程，自学还能学进去，高中课程的话，可难了，我都复读三年了，这次预考还是没通过，这姑娘就小学毕业的水平，竟然能过，我也觉得不可能！” “李大强，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就你那智商，别说复读三年，就是复读五年八年，该不会的还是不会！”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先是讽刺了那个支持张翠花的李大强，接着又说道：“我相信这姑娘就是凭自己本事考的，我和她在一个考场，我们那考场老师非常严厉，想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作弊，根本就不可能！” 张翠花却冷哼一声，“那也有可能秦筱筱提前弄到了预考试卷！” “胡说八道！”陈老师这下更是火大，“预考试卷都是从省里面运输过来的，全都是密封处理，不到考试，没一个人能看到，你这个妇人少在这信口开河！” “反正我就是不信秦筱筱能考出这个分数，我家小凤比她聪明多了，竟然只考了一百一十分，这个结果绝对有猫腻！我怀疑有人调包了我家小凤的分数！”张翠花再次发挥她泼妇本色，就在学校大门口撒起泼来。 秦小凤被张翠花当众提起她预考分数，简直羞的恨不得钻地缝，连脖子都红透了，心里不由怨怪起她妈怎么都不给她留面子的。 “那我就要不客气的说一句了，秦小龙和秦小凤脑瓜子本就不聪明，就这样还跳级，到高三学习，她几次模拟考都是这水平，根本不存在什么猫腻！”陈老师怒道。 但是陈老师这话可就捅到张翠花这马蜂窝了，只见她当即就蹦了起来，“你这老师怎么说话的，还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吗？我家小龙小凤怎么不聪明了？他们可聪明了！要是不聪明，我脑子坏掉让他们跳级啊？还不是你们这些老师没本事，教不好学生，就赖我家小龙小凤不聪明！” 陈老师当时就被张翠花这番话给气到了，哆嗦着手指着她，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这高考预考的淘汰率实在是太高了，今天来看成绩的绝大部分考生其实都是没通过的，心里怨气自然很大，现在张翠花这么一闹，就有人不嫌事大，跟着起哄，“就是，绝对有猫腻，一个小学毕业的人怎么可能考的那么好？要不是老师放水，就是她提前拿了试卷，要求学校彻查！取消这个人的高考资格！” “你们凭什么说我师妹考不出来？敢不敢一起再考一场？看看到底是谁考的分数高！”熊清流是个暴躁性子，这时候见这么多人看不起秦筱筱，当时就暴跳如雷。 “我们为什么要和一个作弊的人同场考试？高考就是要公平，和她一起考试，我还嫌脏！”有个看起来白净斯文的女生轻蔑地呸了一口。 一直没说话的秦筱筱这时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作弊，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又不想和我一起考试来证明，呵呵，就凭着你们这些红口白牙就想将我钉上作弊的耻辱柱？” 周围那些学生面面相觑，确实，很多人都是起哄，根本就不知道实情的，也是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被淘汰的憋屈情绪，此时被秦筱筱一质问，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秦小凤这时候突然怯生生开口，“同学们，你们别这么说我姐姐，我相信我姐姐是自己考的！” “秦小凤，你脑子坏掉了？！”张翠花闻言，不敢置信地瞪着秦小凤，伸手就要掐她。 秦小凤连忙躲开，还是那副一脸不忿与担心的样子，“妈，你肯定搞错了，姐姐虽然只念了小学，然后平时还要种地，上山，干农活，但是她肯定也有自己自学的，所以才能通过预考。” 秦小凤一开口，秦筱筱就知道这白莲花不安好心，果然，嘴上说相信她能考出这成绩，实际上却是在贬损她，还在暗示这些学生，她秦筱筱就是一个只会干农活的村姑。 真是装的一手好婊！ 不过，秦筱筱还真不会将秦小凤这番挑唆放在心上，她有真才实学，又何惧外界质疑？大不了用实力来证明！ 但是明显有人就是看不惯秦筱筱，还是刚刚那个白净斯文的女生，听到秦小凤的话后，脸上神情更加鄙夷了，“秦小凤你心思单纯，将人家当姐姐，可是人家明显没有当你是妹妹呢，反正我不相信秦筱筱能考出这个分数，她肯定是作弊的，让这样的人参加高考，简直是侮辱高考的公平！我们要求彻查！” 290叫你嘴贱 女生的话一说完，又有人帮腔了，“就是！高考才恢复几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要是这次不彻查，以后高考还有什么公信力？让这种靠作弊考上去的渣滓上大学，简直是对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生的羞辱！” 秦筱筱脸上的神色依然是冷漠的，只是突然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女生，眼神一瞬冷如冰霜，“你是叫尚丽对吧，你还有脸说我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可是一个考场的，到底是谁在考场上东张西望被老师警告了？又是谁在考场上不停伸长脖子瞄前面同学的卷子，差点被老师没收了卷子？” 尚丽的脸色猛然就变了，她惊慌地指着秦筱筱，“你，你血口喷人！” “我来证明，秦同学说的一点没错！因为我当时和你们是一个考场的！”先前讽刺李大强的那个男同学这时站了出来，指着尚丽说道：“尚丽你平时就喜欢作弊，几次模拟考都通过作弊取得了一点成绩，结果预考监考老师太严厉，你抄不到了，就露馅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在这指责别人作弊侮辱高考？简直笑话！” “冯钟毅，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血口喷人来诬蔑我？你说我作弊，你有证据吗？”尚丽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我血口喷人？我可没工夫诬蔑你！你这次预考就是坐在我后面，几次捅我要我把答案给你，我差点就被你害的没答完题！还有，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你们刚刚指着秦同学的时候，又有什么证据？”这位姓冯的同学似乎对尚丽特别反感，毫不客气指出尚丽就是抄他的。 冯同学在清含一中似乎还是个名人，很多学生听了他的话后，竟然没一个人反驳的。秦筱筱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冯同学不但家世好，长的英俊，学习成绩也一直都是清含一中的佼佼者，在学校里很受学生欢迎，是清含一中的校草。 “没想到尚丽你的成绩竟然是这么来的，不过就算是你平时成绩，想预考通过也很难啊！”围观的学生中有认识尚丽的，这时也说话了。 尚丽又羞又气又恼，脸都红透了，她感觉围观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让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忍不住就将矛头对准了秦筱筱，愤怒大叫道：“秦筱筱，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没来一中读过一天书，竟然能让这么多男生帮你说话！” 这是恼羞成怒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些小孩真他么的幼稚。 “刚刚不也有男生帮尚同学你说话的吗？按你这么说，帮你说话的，就代表你有本事？那我问你，你的本事是什么，抄袭作弊的本事吗？预考的时候就想抄，要是这次侥幸被你抄过关了，真正走进高考考场，你还准备抄谁的？”秦筱筱毫不客气。 “你自己作弊，还有脸指责我？你到底要不要脸？”尚丽气的直发抖。 “不要脸的是你！你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是作弊得来的分数，单靠这位大婶的一面之词，就想诬赖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反倒是你，是真的作弊被老师抓住了！晓不晓得丑字怎么写的？回去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秦筱筱冷笑一声，一个人对战面前数十个学生，她丝毫都不怯场，也没落下风，说完这句话，她淡淡瞥了眼在一旁看好戏的张翠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又转头看向陈老师。 “老师您好！” “秦同学你好！”陈老师本来被张翠花气到了，接着这些学生又来闹腾，让向来正直的他非常气愤，但是他倒是也听过秦筱筱的名字，知道这姑娘不容易，还拜了那位谈神医为师，他家就有亲戚去为民卫生所看过病，回来就一直夸，所以陈老师其实是知道秦筱筱的，而且对秦筱筱印象还不错。 “老师，今天这位大婶不是怀疑我是作弊才能通过预考吗，又怀疑她女儿分数被人调包，所以我有个请求，就是让今天所有在场的，对我们以及他们自己分数有怀疑的同学，再考一次！”秦筱筱环视一周，冷冷说出这番话，也成功的看到，很多人听到要再考一次试的时候，脸色全都变了。 陈老师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们清含县的的荣誉，高考公平不容玷污，既然有这么多同学都怀疑自己的成绩还有这位秦同学的成绩，那不妨就再考一次，我马上就去报告校领导安排！” “不不不，我不怀疑我的分数，我就不用考了！”最开始质疑秦筱筱的那个李大强第一个摇手拒绝。 “那可不行，李同学是第一个站出来怀疑我的成绩的人，你肯定是要和我一起进考场再考一次的，还有你，尚同学，你！你！你！”秦筱筱直接就在人群里点人头，都是刚刚闹腾的最凶的一批人，“既然大家都这么不相信我，认为这场高考预考有猫腻，那我们就考场上见真招！” 李大强顿时苦了脸，连连扇自己的嘴巴，“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自从78年恢复高考以来，这大学的录取率就低的吓人，能通过预考的都寥寥无几，更别提高考了，所以民间就有一种说法，反正都是考不上的，上不上都无所谓。有些人考了几年还是这样，就不大想考了，像李大强，要不是家里人逼着他非要他考大学，他也不会连续复读三年。 他是真的不想再考试了，本就打算这次预考通不过，就彻底放弃高考这条路，没想到就因为嘴贱，现在又要他再进考场，做那些繁琐的题目，真是让他头疼。 “还有你，秦小凤，这位大婶不是怀疑你的好成绩被调包了吗？那你就再考一次，证明给她看！”秦筱筱可不管李大强是什么想法，她最后看定了秦小凤，故意笑的一脸真诚，好像真的在为秦小凤考虑一般。 秦小凤闻言，脸都要绿了，偏偏这时候她又不能反对，反对了只会显得她心里发虚，可是，要是真去考，那她岂不是又要再出糗一次？ 291特殊考试 秦小凤想来想去，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心里头简直要将秦筱筱恨死了，同时也很烦张翠花，没事她提什么她成绩好，成绩被调包啊？ 尚丽也是一脸惊恐，想要拒绝，却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不考太怂了，会让人看不起，只能咬着牙，愤怒地盯着秦筱筱。 “尚同学你是不是很紧张啊？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不然一会考试你可能会发挥不好哦！”秦筱筱勾了勾唇角，故意说道：“到时候可别又要推脱说老师把你成绩改错了！” 尚丽都快要气晕了，秦筱筱这个贱人，这是把她后路都堵死了，非要她丢脸不罢休了！ 眼看这边动静越闹越大，学校领导也被惊动了，校长和教导主任也都来了，在了解了情况后，校领导简短地开了会，又向上面教委反应了情况，最终决定全县范围预考重考不现实，也没时间与师资再次组织，但是，那些怀疑自己成绩的学生可以去查阅自己的预考试卷，核对成绩。 然后今天被质疑成绩的秦筱筱同学以及秦小凤尚丽等同学重新进入考场做高考模拟卷来证明他们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才实学还是靠作弊抄来的成绩，抑或是不是真的成绩被调包。 在场的学生除了被秦筱筱点到名的那几个闹的最凶的，不得不再进考场，其他人几乎没人愿意再去考试，起哄归起哄，他们心里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数的，试卷做的怎么样，自己心里都清楚，刚刚跟着质疑考试不公平有人作弊有人作假，不过是给自己考的太差找个借口，真要他们去查试卷，他们也怕丢人。 清含一中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从打电话请示，到布置考场，让秦筱筱等人准备考试，不到半个小时就安排好了。 所以今天本来只是来看分数，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进过学校的秦筱筱，第一次进入高中教室，坐在这陌生却让她向往了许多年的地方，心里真是颇多感慨。 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个人，像秦小凤尚丽还有李大强都是哭丧着脸，满脸不情不愿，也有自己要求再做一次试卷的冯钟毅和他的几个学霸小伙伴们。 秦筱筱坐在第一排，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去在意秦小凤那时不时射向她的恨毒的眼神，试卷发下来，她就开始认真答题。 因为时间关系，不可能将高考科目全部重考一遍，所以校领导在商量之后，就选了数学和物理两门最难的学科让学生来做，由于秦小凤和尚丽都是文科生，不考物理，所以就将物理换成英语。 这时候的考试都是百分制，一上午考两门课，其实时间也是紧迫的，只见考场里十几个学生都埋头做题，原本应该三个老师监考，也增加到五个，因为不是正式考试，所以学校没有清场，上午来看成绩的学生以及家长都围在教室外看着里面。 所以，五个老师看十几个学生，只要有人抬一下头，老师的视线就跟了过去，再加上教室外那么多人注视着，就算想诬赖谁作弊也不可能。 考场内正在紧张答题，考场外，张翠花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脸骄傲地看着教室里坐在中间的秦小凤，不停指着秦小凤跟旁边的家长和学生介绍，“那是我女儿，她叫秦小凤，她从小就特别聪明，成绩一直都是拔尖的，去年还跳了一级，没上高二，直接上高三了，她的成绩可是能上上京大学的，可是这学校真黑，竟然把她成绩调包了，秦筱筱那个死丫头只上过小学，怎么可能通过预考？她的成绩肯定是偷了我女儿小凤的！” 不了解情况的家长张大了嘴，满脸震惊，“你女儿成绩这么好的啊？上京大学哎，整个江北省一年也考不上一两个啊！她这么好的成绩能被调包？那她这次预考考多少？” 张翠花愤怒地说道：“预考竟然只有一百一十几分，你们说这其中有没有鬼！” 众人：“……” 清含一中高三的学生并不多，也就四个班，大家彼此就算不认识，这每回考试排名也都是知道的，何况在场的还有不少秦小凤的同班同学，对于张翠花这么得意洋洋地宣称秦小凤的成绩能上上京大学，很多同学都在憋笑。 而一开始不明真相的家长在听见张翠花说她女儿预考只考了一百一十几分的时候，也大多嘴角抽筋，反应过来，这大婶怕不是脑子有问题，能考上京大学的成绩，至少五六百分，就算有人要调包，也不可能把这么好的成绩换成一百多分吧，而且这一百一十分还是总分。 张翠花没看出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眼看着秦小凤不停写字，她就更加得意洋洋了，“瞧瞧，瞧瞧，我女儿一直在做题，说明这些题目她做起来很轻松！” 此时，正好秦筱筱做好了一道数学题，停了笔在审下一题，被张翠花看见了，张翠花顿时就在那冷嘲热讽起来，“你们再瞧瞧，那个贱丫头，看一题要看这么久，肯定是不会做，被难住了！我就说她怎么可能会通过预考？她的分数肯定都是假的！” “喂！大婶，你早上是不是吃的屎做早饭的？怎么嘴巴这么臭？叫谁贱丫头呢？你那个丑八怪女儿才是死丫头贱丫头没人要的丑丫头！”熊清流也混在人群里，听到张翠花骂秦筱筱，他立马就回骂，论骂人，他还没输给过谁。 张翠花在熊清流手上也是吃过亏的，骂是骂不过，打更加不敢打，只能表现出一脸不屑于熊清流争论的鄙视表情，嘴一撇，头一扭，转过身去，却也是不敢再骂秦筱筱一句了。 考场里，秦筱筱审题很快，答题更快，还有空听了一耳朵外面张翠花那些没脑子的话，只觉得心情更好了。 反观秦小凤，虽说老师出去将围观的人赶的远了点，但是张翠花的嗓门实在太大又尖利，她说的每一句话，秦小凤都是能听到的，在听见张翠花竟然又在跟人吹牛她的成绩能上上京大学时，秦小凤只觉得浑身都臊的要烧起来了，简直恨不得找根针把她妈嘴巴缝起来。 292大言不惭 熊清流骂她的那些话，也让秦小凤气的要死，本来数学就差的一塌糊涂，正常百分制试卷她只能蒙个十几二十分，现在做这据说比高考预考试卷还要难的模拟试卷，秦小凤根本就一题都看不懂，拿起英语试卷，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她脑壳都要炸了，这时又听见熊清流在外面骂她丑，秦小凤又气又急，眼看着考试时间慢慢过去，她都快要急哭起来了。 尚丽也好不到哪去，她在班里和秦小凤是同桌，成绩向来水的很，平时都是靠打小抄，她凭借外貌的优势，找一些成绩还不错的男生叫哥哥，一到考试，上蹿下跳打听坐在她前后左右的学生是谁，然后联络感情，考试时给她小抄。 所以她这样的水平，肯定也是通不过预考的，这模拟试卷对她来说，更是像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题目，也做不出来。 李大强从知道还要再进考场考试时就在扇自己嘴巴，骂自己嘴贱，现在坐在那，脸还是红的，能看到巴掌印，他倒是不像秦小凤和尚丽那样死要面子，做不出题目就怪秦筱筱，进考场后，做了几题，发现实在不会，就往那一趴睡觉了。 还有几个质疑秦筱筱的学生，也都好不到哪去，倒是主动要求考试，想多一次做模拟卷子机会的冯钟毅和他的小伙伴们，却是在认真做题。 这只是份模拟试卷，题目要少一些，题目分值比较大，考试时间也比正规高考时间短，两门课加一起考一个半小时，百分制还是不变的。 一个小时不到，秦筱筱已经把数学和物理两门试卷都做完了，将试卷交给老师后，她无聊之下，又找老师要了英语试卷来做。 讲台上坐着两个老师，台下有三个老师，因为考试时间快到了，这又是场特殊的考试，几个校领导这时也出现在考场外。 讲台上刚好有个数学老师，出于习惯，卷子发下去的时候，他也拿着试卷在草稿纸上演算，但是他整张试卷还没做完，就发现那个叫秦筱筱的学生已经答完了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学科，卷子都交上来了，老师好奇之下，就拿着秦筱筱的数学卷子改了起来，随即就被震惊了，正好看到校领导在门口站着，数学老师就拿着秦筱筱的卷子跑了出来，一脸慎重地将试卷递给同样也是教数学出身的校长。 这一幕被围观的家长和学生们看见，顿时就炸了锅，阵阵议论声传来，尤其是张翠花，那一脸的得意简直跟战胜了的公鸡似的，鼻孔都朝天了，“看看！看看！肯定是秦筱筱的试卷出问题了！要不然老师和校长怎么这副表情？” “也有可能是我师妹卷子做的全对！老师和校长全被震惊了！”熊清流不屑地撇嘴反驳张翠花。 “啊呸，就秦筱筱那笨脑袋瓜子，她能把数学卷子做全对？说出来鬼都不信！”张翠花这下可算是找到讽刺熊清流的机会了，故意装着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也就你们这些男人啊，才会看脸，被那小——外表所迷惑，所以就觉得她什么都好！但是你要承认现实，秦筱筱不行就是不行！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了，要是秦筱筱卷子能做全对，我把今天他们考试的卷子全都吃了！” “你家那丑八怪女儿才不行，又笨又丑，连脸都不能看，我要是你啊，就把她带家里藏起来，天天在外面招摇也不嫌丢人现眼！哼！”熊清流不客气地怼回去，“还有，大家伙都听着啊，这位大婶说要是我师妹做全对，就把试卷全吃了！大家都来作证！” “你，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张翠花平时和人吵架那是战无不胜，偏偏遇到熊清流，就是吵不过，这个男人看着粗莽，但是骂起人来能几个小时不带重复的，她领教过一次，当场就被气晕掉了，以后再看到熊清流，莫名气场都跟着弱了，也不敢真的和熊清流吵。 要是换别的人在，张翠花肯定早就什么难听的话都招呼过去了，不把秦筱筱这名声搞臭不罢休。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着，来打我啊！”熊清流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精壮的臂膀，朝张翠花扬了扬。 张翠花还记得去年去卫生所骂卫生所，被那个疯子不由分说打了一顿，脸肿了一个月的事，顿时缩了缩脑袋，往旁边走去，不敢和熊清流硬杠。 但是她心里面此时可是将秦筱筱还有熊清流以及那个疯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的，一边还在愤愤不平地想，这些小瘪三，现在看不起她，等她全家搬到上京去，有苏芷梦在那，她肯定要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着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计较从前得罪她的那些事。 张翠花想的实在太美，都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考试结束了，十几个学生都交了卷子出来了，她立刻喜气洋洋地朝耷拉着脑袋的秦小凤走去，老远的，就用高八度的嗓门说道：“哎哟，我们家大学生考完试了啊？考的怎么样，以小凤你平时的成绩，做这些模拟卷肯定小菜一碟吧？考不到满分，也差不了多少了，等一会成绩出来，妈倒要看看，那些小人还有什么话说！”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们听了张翠花这番大言不惭的话，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笑。 “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秦小凤气的都快要原地爆炸了，她真的越来越觉得她妈蠢到家了。 张翠花还以为那些人都是羡慕嫉妒秦小凤，更加得意了，“小凤啊，考试辛苦了吧？一会回家妈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猪头肉吃！” “哄！”围观的学生和老师再一次发出了哄笑声。 有看不惯秦小凤平时惺惺作态的学生出言嘲讽道：“秦小凤，你确实要多吃点猪头肉，不都说吃哪补哪吗？就你这脑子，那可要多补补啊！” “陈华你给我闭嘴！”秦小凤本来心情就不好，还站在这被这么多学生和老师围观嘲讽，已经觉得颜面扫地了，偏偏张翠花还这么大张旗鼓地说这些话，简直让秦小凤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293就这水平？ 可是因为这次考试性质特殊，考生数量又不多，为了不让人再有质疑的机会，校领导让老师们都是现场改卷，所以参加考试的十几个学生都不能走，都在等着成绩出来。 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们，一上午几个小时都等下来了，更加不会在乎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所以即使秦小凤已经囧的浑身都快要烧起来了，却仍然不能离开，还是要在这里被所有人当猴子一样围观着。 秦筱筱也站在树下等，现在是六月，天气已经开始热了，熊清流等了一上午，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也不知道从哪个教室捡来几张废纸，简单折了下当纸扇在摇。 “秦同学，你怎么做题这么快？这数学题我觉得还好，但是物理题好难啊，好多都超纲了，我只做了一半，还有几道题根本就不会解！”冯钟毅和他一起参加考试的两个同学也走到秦筱筱旁边，非常真诚地向秦筱筱请教。 秦筱筱对这个帮她说话，还主动要求考试，明显就属于勤学好问的学霸级别的男同学还挺有好感的，闻言便笑了笑，“我手速快，练出来的。” “切，手速快有什么用，要题目都能答对才算数，冯钟毅，你平时成绩那么好，你都做不出来，她一个小学毕业就没上学了的村姑，成绩可能都是抄袭的人能做的对？”冯钟毅是清含一中的校草，人长的英俊，成绩还那么好，自然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他，此时说话的就是个留着齐耳短发，白白净净的女生，她看向秦筱筱的眼神明显带着不善。 秦筱筱淡淡瞥了那女生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没有说话，但是她如此明显的不屑表情却让那女生瞬间就炸了毛。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女生愤怒地脸都涨红了，眼眶里也迅速蓄了泪，一副被羞辱的样子。 不少在等待成绩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边，可能是这女生平时在学校里也挺受欢迎，立刻就有人出来指责秦筱筱了，“这位同学，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这位同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我好生生在这站着，她自己跑过来骂我没上过学成绩都是抄的，我都一句话没说呢，她自己你刚起来了，关我屁事！”秦筱筱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对那个想要做护花使者的无脑男生非常鄙视。 “我有说错吗？你本来就没上过学！”李晶晶倔强地用手抹了下眼泪，虽然在和秦筱筱说话，但眼睛却一直在瞟冯钟毅。 “没错！我是只上过小学，那又怎样？这就能成为你拿来攻击我成绩都是抄的理由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抄了？还是你根本就没长眼睛？”秦筱筱陡然扬高了音调，声音里带了一丝压迫，怼的李晶晶都快站不住脚了。 “还有你！”秦筱筱根本就不给李晶晶说话的机会，一说完，立刻就转向刚刚帮李晶晶的那个男生，“别他么的那么蠢，以为外表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就是真的柔弱，今天姐姐就来告诉你，还有一种女生天生喜欢装白莲，白莲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外表看起来清纯无害，但是内心十分黄暴！” “对，我说的就是你！”秦筱筱又一扭头，看着指着她，手指头不停在哆嗦，嘴唇也在哆嗦的李晶晶，嘴角勾起冷笑，“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嘛，我一说你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你，你，你——”李晶晶还从没有被人当面这么骂过，气的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浑身都在发抖，跟风中落叶似的，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位同学，干嘛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李晶晶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不少男生看到，都露出了不忍。 “我什么我？我认识你吗？”秦筱筱又是一个白眼翻给李晶晶，接着环视一圈，冷声道：“我这话就叫说的难听了？那这位同学跑来指责我是抄袭的，这话就不难听？而且我站在这里，是她自己莫名其妙跑过来找骂的，难不成你们觉得她骂我就应该，我还不能反驳了？” 这一番话说的那些想要为李晶晶打抱不平的男生都哑口无言。 李晶晶说不过秦筱筱，当场就被气哭了。 “哭什么哭？要哭一边去！别在这打搅我！自己没本事，别看到谁都觉得是你敌人！”秦筱筱对这个李晶晶非常反感。 其实她会骂李晶晶白莲花，也是发现那李晶晶眼睛不停在瞄这位冯校草，但是冯校草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而周围其他的女生也在那个男生帮李晶晶出头，李晶晶在那做出要哭不哭模样时露出了厌恶神色。 所以秦筱筱才会猜测，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却一开口就咄咄逼人，骂她是村姑，成绩是抄袭的女生，肯定平时在学校里就是个两面派。 那种在男生面前柔柔弱弱，杯盖都拧不开，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到了女生面前，各种装清高装清纯，不是白莲婊又是什么？ 李晶晶被秦筱筱骂哭了，一直在等着冯钟毅帮她说话，安慰她，却发现冯钟毅根本就没在看她，她不由更加愤怒了。 “冯钟毅，没想到你也是这么肤浅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李晶晶快要气死了。 冯钟毅听到自己名字，这才扭头看向李晶晶，眼神却很茫然，“这位同学，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你看错我什么了？我们以前见过吗？” 李晶晶闻言，脑子里面当即就炸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听到周围学生们的哄笑声，再也忍不住，哭着扭头跑掉了。 冯钟毅还很无辜地问他的小伙伴，“那女生是谁啊，搞得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 小伙伴嘴角直抽抽，“隔壁班的班花李晶晶啊，给你写过好几封情书那个！” 冯钟毅皱了皱眉头，“给我写情书的女生那么多，谁记得她啊？等等，你说她是隔壁班班花？啧啧啧，隔壁班男生不会都眼瞎了吧，这水平也能算班花？” 李晶晶还没跑远，听到这话，差点气昏。 秦筱筱却是多看了这冯同学几眼，正好冯钟毅也看向她，还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294还嫌不够丢人吗？ “看吧，那小贱蹄子，真是贱啊，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男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你们学校那男生了，瞧那男生还对她笑，真是不要脸！”张翠花畏惧熊清流，不敢靠近那边，就拉着秦小凤在对面站着，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时刻关注着秦筱筱的。 秦小凤此时却没心思和张翠花说话，她感觉脚底下像是有针尖在扎，简直度秒如年，神经也高度紧张，既希望老师快些公布成绩，好让她逃离这个地方，也让她狠狠鄙视秦筱筱那抄来的成绩，又希望老师不要公布成绩，她丢不起那个人。 秦小凤此时心情极度矛盾，根本就听不见外面在说什么，也没心情应付张翠花。 张翠花见秦小凤不说话，以为她是在紧张，就扭头和别的学生家长说话去了，言语间还是在编排秦筱筱的不是。 十分钟后，教委的领导还有校领导和监考以及阅卷老师全都走出了教室，其中几个老师手里拿着试卷，一名老师手里拿着张纸，纸上应该是统计的考生成绩。 “成绩出来了，出来了！快过去！”张翠花虽说并不是特别在乎秦小凤能不能考上大学，但是她要面子啊，有个成绩好的女儿，那多长脸，也能让她出去好好吹嘘一番，让那些看不起她的街坊邻居们都来嫉妒她！ 呼啦一下，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们就全围了过去，其实参加这次特殊考试的学生也就十几个，但是其他家长和没参加考试的学生们却都很激动，因为他们都想知道，预考成绩究竟是不是有鬼，这次考试的结果又是什么，那个叫秦筱筱的学生的成绩究竟是不是作弊得来的。 “老师老师，我女儿叫秦小凤，她考多少分？”张翠花第一个挤进去，满脸兴奋地伸长脖子，往老师拿着的那张纸上看。 秦小凤感觉头皮真的要炸了，她满脸羞愤地看着张翠花，心里头简直恨不得打张翠花一顿。 “秦小凤？”公布成绩的老师先低头看了眼，接着脸色就很古怪地看着张翠花，“这位学生家长，麻烦你退后一点，成绩我们马上就公布！” 张翠花还不高兴，“行吧行吧，一会你们就知道我女儿有多优秀了！” 周围的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张翠花以为大家都是在羡慕她，还得意的对着四周的人笑。 秦小凤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些哄笑声都像是耳光打在了她脸上，她一抬头，看到秦筱筱神色淡漠地看着那些校领导和老师们，心里头不由愤恨起来，都是秦筱筱害她出丑，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秦筱筱没有往人群里挤，她不喜欢那些汗馊味，就这么站在一侧的大树下，既晒不到太阳，又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老师们的动作。 她也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就看过去，却发现是秦小凤在怒瞪着她，以秦筱筱对秦小凤的了解，她一下子就猜出来，秦小凤必定是因为被要求再次考试，马上要公布成绩了，她担心害怕，所以就迁怒与她秦筱筱了。 秦筱筱忍不住给了秦小凤一个白眼，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白痴！ 她就搞不懂了，明明就是这些人先找茬，诬蔑她的成绩是假的，说她没上过学，就不可能得这么高的分数，她现在只是证明了自己，顺带也让这些对外声称他们的好成绩被调包了的学生也证明一下自己，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把她当仇人一样了？ 难不成他们诬蔑她，她就只能受着，然后等着被学校取消资格？ 一群不长脑子的白痴！ 秦筱筱觉得，这些人要是能通过预考才怪了，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秦小凤看懂了秦筱筱骂她的是白痴两个字，她气的脸都紫了，正要冲过去发难，正在此时，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公布成绩了。 “李大强，数学，四十分，英语，十八分！” 老师第一个报的是李大强的成绩，这分数一报出来，全场就是一阵哄笑，有人打趣李大强，“大强子，你这三年复读白念了啊，怎么一门都没考及格？” 李大强却是皮厚的很，而且已经打算好不走考大学这条路了，闻言也不生气，还笑嘻嘻说道：“数学不是只差二十分就及格了吗？那英语吧，我是华国人，干嘛学英文？” “谬论！”苏校长闻言瞪了李大强一眼。 李大强缩了缩脖子，笑的一脸憨厚。 老师压了压手，让众人安静，又继续报成绩，“尚丽！” 躲在人群中，从出考场后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尚丽抖了抖，手在身侧暗暗捏紧。 “数学，”老师报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才说道：“八分！” 全场寂静，足足沉默了有好几秒钟，才陡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有人嘲讽道：“尚丽，数学竟然就考八分，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怀疑有人调包你成绩，我看那人是傻吧！” 尚丽肩膀开始抖动，脸红的要滴血。 “同学们安静，继续报成绩，尚丽同学的英语，二十六分！” 李大强撇撇嘴，言不由衷安慰尚丽，“还好还好，你这英语成绩挺好，比我还高八分呢！” 周围的人又笑了起来，尚丽再也忍不住，哇一下大哭了起来，是羞的，也是气的。 秦小凤看到尚丽这样子，心里也紧张起来，她自己的成绩，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平时为了找她妈要钱，才会伪造自己成绩很好的假象，秦小凤怎么也没想到，会这这种场合穿帮。 一想到刚刚尚丽所受到的嘲讽，就要落在她身上，秦小凤就忍不住狠狠地发起抖来。 可是该来的总还是会来，当老师念到秦小凤的名字时，秦小凤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秦小凤，” 那边老师刚念出秦小凤的名字，张翠花就兴奋地举手高喊，“对对对，就是我女儿，秦小凤是我女儿，老师她考的分数是不是很不错，考上京大学没问题吧！” 秦小凤看到老师脸色都变了，同学们也都似笑非笑看着她，秦筱筱更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了张翠花一下，压低了声音咆哮，“妈，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大吗？能不能别再丢人现眼了！” 295露馅了 张翠花一听这话，那还得了，正要发火，转念一想，又觉得是秦小凤脸皮薄，怕她自己考的不好，所以害怕，才会这样说话，她也就忍了下来，没在这发火，而是在等老师说成绩。 “秦小凤同学，数学，十六分，英语二十三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小凤怎么可能只考这么点分数，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张翠花一听到这个分数，顿时就激动地跳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老师手里的成绩单，满脸都是不肯相信。 “这位学生家长，请你冷静一点，这份成绩我们已经核对很多遍，试卷也是三个老师反复阅卷，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任何问题！”苏校长知道就是这个叫张翠花的学生家长第一个质疑这次预考有人作弊，又怀疑她女儿的好成绩被调包，还屡次三番在这大吵大闹，心里对这个女人印象就不好，现在看到她竟然又来质疑考试成绩，还想抢成绩单，不由更生气了，语气都威严了起来。 “你们要我怎么冷静？我女儿明明成绩很好的，她跟我说她一定会考上上京大学，现在你们告诉我她只能考十几二十分，你们肯定搞鬼了！”张翠花气的尖声反驳。 “秦小凤家长，你女儿究竟是什么水平，我建议你最好回去自己问她，如果你再在这里扰乱学校秩序，诬蔑高考公平，我们就要报警了！”陈老师这时候也没好气地说道。 张翠花再蠢，这时候也明白情况不对劲了，立马扭头瞪着神情惊惶的秦小凤，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每次回家都跟我说你在班级考第一第二的吗？还说你考上京大学绝对没问题，难道一直都在骗我？” “大婶，秦小凤她这点倒是没骗你，她平时确实在班级考第一第二，”人群中有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生此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话锋一转，语气犀利地说道：“不过是倒数的第一第二，她和尚丽两个人，长期雄踞倒数第一第二的位子，上京大学嘛，我看她是考不上的，家里蹲大学还是有希望的！” 女生的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学生顿时全都哄笑起来，就连苏校长和陈老师也不由嘴角勾起。 “王璐，你，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至于在这里编排我？”秦小凤眼看着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气的脸色发青，浑身臊的都快要站不住了，但是对于王璐的嘲讽，她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有编排你吗？难道我说的不全都是大实话？”王璐摊了摊手，做出一脸真诚的样子。 秦小凤刚要说话，冷不防张翠花这时候发起怒来，猛地一巴掌就甩在了秦小凤脸上。 “啪”一声，无比响亮干脆，也让在场哄笑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被张翠花一巴掌扇倒在地上，捂着脸哇一声大哭起来的秦小凤，又看看正撸起袖子，劈头盖脸对秦小凤拳打脚踢的张翠花，所有人头上都滑下了一排黑线。 敢情这位大婶也是被秦小凤骗了啊，以为自己女儿成绩多么多么好，结果今天一看到结果，承受不了了…… “啧啧，秦小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骗你妈你成绩好呢？你连初中的题都做不出来，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跳级念高三，还号称能考上上京大学的呢？”陈老师这时候也叹气了，嘀咕一句，“真是要命哦！” “秦小凤，老娘的脸今天都被你丢尽了！你个死妮子，竟敢骗我，一直说你成绩在班上数一数二，糊弄我给你买这买那，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张翠花现在回想起来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于是也就更加生气了，下手更不留情。 秦小凤从小到大都没像这样被张翠花打过，从前她只看秦筱筱被打，每次都在旁边煽风点火，嫌张翠花打的不够重，现在她自己挨了打，她才知道，她妈那双手打人有多疼，刚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现在感觉满嘴都是血腥气，牙齿都松动了，身上挨打的地方也是疼的让她发抖。 “妈，妈，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秦小凤拼命的躲，但是张翠花犹不解气，竟然从地上捡起一个扫帚头子，死命往她身上抽，一边抽打，还一边用各种难听的，以前只用来骂秦筱筱的话骂她。 秦小凤抱头痛哭，想要跑，可是四周都是人，把路都堵住了，那些老师倒是想要阻拦张翠花，却被张翠花一顿臭骂，秦小凤眼睛都被泪水糊住了，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她看着周围的人的冷漠眼神，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的这些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她求情，更没一个人有上前来拉开张翠花。 秦小凤被打的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一点自尊都没有了，此时她心里真是恨死了张翠花，也恨秦筱筱，要不是秦筱筱没参加高考，她就不会被拉来重考一次，她妈也不会发现她的成绩都是她编出来的。 可是，即使秦小凤现在恨死了秦筱筱，但她也只能向秦筱筱求救，“大姐，大姐救救我！” 秦筱筱一低头，看到秦小凤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狼狈样子，眉目不动，不露痕迹地往旁边让了一步，避开了秦小凤。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秦筱筱才不会心疼秦小凤，从前张翠花打她更狠，也没见秦小凤帮她说一句话的，不，秦小凤倒是确实说过话，但是都是煽风点火，故意说些话让张翠花更生气，打得她更狠。 秦小凤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秦筱筱，“大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我们以前再有矛盾，你也是我大姐啊，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秦筱筱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极其认真地说道：“别叫我大姐，我当不起你大姐这个称呼，我和你们家也早就没有任何关系，少在这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这套！” 296拔舌地狱 秦筱筱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这次分明就是秦小凤你做错事在先，编造谎言欺骗你父母，现在被你妈教训，不是应该的吗？不然以后你胆大包天，还不知道会干出其他什么事！到那时，可就害人害己了！” “而且也是因为你那个谎言，你妈才会质疑这次预考有问题，你不但不解释，还跟着添油加醋，质疑起高考公平，县里为了让考生和家长以及群众们安心，只能重新组织了这次考试，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很浪费时间吗？领导和老师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秦筱筱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领导和老师们都连连点头，从七八年恢复高考到现在也才三年多的时间，高考公平一直就是国家强调的重中之重，如果连这样全国性的考试都能作弊作假，那国家的公信力何在？ 也正因为如此，县教委和清含一中才会如此看重这件事，才会如此迅速地组织这场特殊的考试。 说完这番话，秦筱筱又看向张翠花，眼神依然是冷漠的，“不过说实话，这位大婶，麻烦你要教训女儿回家教训，这里是学校，如此喧哗闹腾成何体统！” “秦筱筱你个小贱人，你敢这么和你妈说话？！”张翠花也正好打累了，听到秦筱筱的话，她眉毛一竖，手里的扫帚头习惯性就朝秦筱筱挥了过去。 “老贱人，你敢骂我师妹，小心我打你啊！”熊清流一伸手就抓住了扫帚头，他可不管张翠花是谁，只记得她刚刚骂了秦筱筱，当即就拿着扫帚头劈头盖脸朝张翠花身上打，“警告你很多次了，你这个大婶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不长记性？我师妹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骂她？你骂她，我就打你！” 熊清流下手没轻没重，当即打的张翠花嗷嗷直叫唤，“秦筱筱，你就放任这个外人打你妈吗？你良心被狗吃了？我好歹养你那么大，你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贱人！” “你还有脸说你是我师妹她妈？有你这样从小打骂，满嘴脏话骂自己女儿去死的妈吗？有你这样想把女儿卖给老男人当老婆的妈？你哪来的脸说你是她妈？”熊清流今天可是忍受了大半天张翠花的聒噪和愚蠢，现在逮着机会，那是必须要好好教训这个不长记性的八婆。 张翠花哪能打得过熊清流，眼瞅着身上就被抽出一条条楞子，脸上也被抽到，她先还嘴硬，没一会见没人出来拉架，立马就服软了，“哎呀别打了别打了！这还是在学校呢，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秦筱筱嘴角一抽，“……” 苏校长这时候也发话了，“好了，都少说几句，还有其他同学的成绩没公布呢！” 熊清流这才停了手，扔了那扫帚头子，冲张翠花冷哼道：“这位大婶我可警告你，下次再听到你骂我师妹一个字，我就打的你满地找牙！” 老师们也被方才一幕惊到了，学生们更是议论开了，“原来这就是县里面传的那女孩子啊，长的真漂亮，气质还那么好，和秦小凤一点都不像哎！” “对啊，秦小凤还一直吹嘘她自己长的多漂亮，可是到她大姐跟前，她简直就是个笑话！” “咦，可真奇怪啊，要说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长相差别这么大呢？难不成秦筱筱像爸？可是我也见过秦小凤她爸啊，就和秦小凤长的差不多，她妈长的也不好看，皮肤都黑黄黑黄的，怎么她大姐皮肤这么白，跟能反光似的，我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学生们也是挺好奇的，全都在窃窃私语，有好事的家长也跟着八卦：“你们这些学生知道什么啊，我可是认识他们老家的人，听说啊，这秦筱筱不是她妈亲生的，是抱来的，所以她妈才会对她这么差，听说从小到大好几次都差点被打死了呢！” “那就难怪了啊，不然没办法解释这长相怎么相差那么大啊！”众学生恍然大悟。 “你们瞎讲什么！秦筱筱就是我生的，你们这些人没证据就在乱造谣，就不怕下地狱被拔舌头吗？”张翠花也是早就知道有传言出来说秦筱筱不是她女儿的，她还为此紧张过一阵子，怕秦筱筱会相信，然后去上京找她亲生父母，不过她后来一想，只要她抵死不说出真相，也不说出来当初那家人是姓什么做什么的，就算秦筱筱找去了上京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往哪找啊。 所以张翠花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嘁，大婶你也好意思咒别人下拔舌地狱？就你这搅屎棍本性，到哪哪遭殃，天天嘴巴就跟吃了屎一样，没个干净的时候，要下拔舌地狱的也该是你啊！”久等不见秦筱筱和熊清流回来的白微风这时候在人群后说道。 “师兄！”秦筱筱一扭头，看到白微风，立刻展颜笑了下。 她这一笑，可把一直站在旁边的冯钟毅给惊艳到了，不止是冯钟毅，还有清含一中所有在场的男生，甚至是男人，也都觉得眼前一亮，因为这姑娘的笑容太甜太好看了。 那一笑起来，嘴角还漾开了两个小笑窝，眼睛弯弯的，简直快要把人给甜化掉了。 再看那秦小凤和张翠花，虽然长相不至于说丑，但是也绝对和美扯不上关系，而且都长着一张刻薄脸，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相处，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张翠花这一上午撒的泼以及蛮不讲理，可是让清含一中这些老师学生们都大开眼界了。 “小贱人，一看到男人，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张翠花不敢当着众人面骂了，只能暗自嘀咕。 熊清流突然猛地一扭头，那对环眼瞪视张翠花，登时吓得张翠花往后退了一大步，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 “老师，不好意思，请问我师妹的成绩可以公布了吗？”白微风虽然蒙着脸，但是身材修长，穿着衬衫和长裤，看着玉树临风，虽然脸上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边，但眉眼英俊，眼神澄澈干净，一露面就吸引了所有女生以及女性家长的注意。 297全部满分 “好，好俊啊！”有女生忍不住脸红心跳地说道。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就是感觉好英俊！”又有女生惊叹道：“咱们清含县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 白微风听到声音，也只是笑了笑，疯子在的时候，这样的赞叹和惊艳的目光向来都是落在疯子身上的，和他没什么关系，自从疯子离开，那些女人才看到了他。 领导和老师们见最大的毒瘤张翠花已经被打服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发生，于是接着公布成绩，“陈小娥，数学：四十一分，英语：五十六分……刘丹，数学：六十八分，物理：六十四分……” 刘丹就是冯钟毅的小伙伴之一，也是个男生，戴着眼镜，这次高考预考同样是通过的。 “刘丹成绩这么好，平时考试像是数学都能考八十多，九十分也考过，物理也至少八十分的，这次竟然只考六十几分，看来试卷难度挺大啊，我滴乖乖，幸亏我没去考，不然丢人现眼的肯定要加我一个了！” 有学生在下面议论开了。 刘丹倒是对这个成绩还算满意，因为他自己做了题目，知道这份模拟卷上有好几题都是超纲了，比他们平时做的题目难的多，尤其是物理，有两题他题目都看不懂。 和冯钟毅一起进去考试的有四个人，加上冯钟毅，四男一女，都是通过了这次预考，有高考资格的学生。 老师一个个公布完成绩，学生们也就发现了，冯钟毅这五个通过高考预考的学生，无一例外，数学和物理，或者英语，都考了至少六十分以上，冯钟毅还有那个叫王璐的女生，甚至数学都考了八十多分。 而没有通过预考，却在那质疑高考公平的那十来个人，也是无一例外的，全都考的很差，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才五十分，还是英语，英语说起来是百分制，但是在正式高考的时候，分数是要折半的，就是你考一百分，只算五十分，考五十分，算二十五分。 “秦筱筱的分数怎么还没报呀？”有学生很关注秦筱筱到底考了多少分，见老师把所有考试学生的分数都报了，只留下秦筱筱一个人，众人不由都来了兴趣。 老师把秦筱筱放在最后，只会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考的太好，放最后压轴，另一种就是太差，而且这次考试也是由于有人怀疑秦筱筱的成绩造假才进行的，如果她考的很差，那就证明她的成绩确实有水分。 “对啊，还有秦筱筱的成绩没报，老师你们为什么不报？是不是她考的太差，和预考成绩有出入？你们不敢报？”秦小凤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丑，又在向秦筱筱求救的时候，被她那么不留情面地拒绝，此时心里的恨意简直要泛滥了，她是巴不得秦筱筱当众出丑，这样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秦小凤同学，注意你的措辞！”陈老师严厉地指责秦小凤。 苏校长则是对着人群说道：“秦筱筱同学，请你站到前面来！” 学生和家长们听到这话，顿时发出一阵轰然之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到秦筱筱身上，那些眼神中，有兴奋、有质疑、有鄙夷有仇恨，还有人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秦筱筱到底是考的好还是考的差，竟然让苏校长亲自开口请她站到老师的旁边。 张翠花冷笑着撇嘴，“哼，肯定是考的太差，要当众批斗了！我就说这小——她那么笨，怎么可能通过预考！” “谁能有你女儿笨？”熊清流也冷笑回去，一脸鄙视，“孩子的智商一般都随妈，所以你女儿这么笨，考试只能考一二十分的，大婶你回去还是要找找自身的原因的，就是因为你太蠢，才能养出这么笨的女儿！人啊，要有自知之明的！” “噗！” 旁边不少学生和家长都在偷笑。 张翠花脸色青红交错，一脸恼羞成怒，想要发火又不敢，只能憋屈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暗自嘀咕着，“马上就要公布那贱丫头的成绩了，看你们能得意多久！” 说话间，秦筱筱已经走到了苏校长面前，非常恭敬地鞠躬，叫了声，“老师们好！” 在场的老师们都暗暗点头，这个女孩子不但长的漂亮，还这么懂礼貌，和那粗蛮的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像。 “姑娘，你真的小学毕业就没上过学了？”苏校长看着秦筱筱就觉得喜欢，问话语气都很温和。 “是的，家里不让读书，就是小学也是勉强读完的。”秦筱筱回答道。 “那你平日都是靠自学的？你今年也就十八岁吧，这些年都是自己学吗？”苏校长又问，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都是欣赏。 秦筱筱想了想，说道：“算是吧，不过小学毕业到现在五六年的时间，我看书很少，因为平日都要下地干活，还要上山挖药材卖了换粮食，没条件也没时间学习。也就最近一年才突击复习，系统的把初高中知识学了一遍。” “一年？姑娘你在开玩笑吧？”这下苏校长不信了。 下面的学生和家长们也都表示怀疑，“初中课程还稍微简单一点，聪明一点的学生一两年学完还是可以的，但是高中课程那么多，像数学物理这些简直难以理解，我们三年学下来都不行，她说一年就把初高中所有学科学完？吹牛皮吧！” 秦筱筱面对质疑，也不生气，就这么气定神闲地站着。 熊清流则是没好气地放出嘲讽，“那是你们不够聪明，你们不行就质疑别人不行这是什么道理？我师妹就是一年时间学完所有课程，我们可以作证！” “你作证我们就必须相信你吗？再说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老师你们为什么还不公开秦筱筱的成绩？是不是她的成绩太差，让你们开不了口啊？”张翠花这时候满脸刻薄地冷哼道。 苏校长虽然对秦筱筱的话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那几个监考老师却特别激动，公布成绩的老师甚至手都在抖。 这一幕看的围观的学生和家长们都既好奇又着急，“老师还等什么，快公开成绩啊！” 公布成绩的老师先是深深看了秦筱筱一眼，接着才深呼吸一口气，朗声说道：“秦筱筱，数学：一百分！物理：一百分！英语：一百分！” 298质疑 公布成绩的老师声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已经公布完秦筱筱的成绩了，或者说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木然的，满脸僵硬，好半晌才有人找回了声音，颤抖着问：“全，全部满分？” “对，数学英语物理全部满分！”陈老师骄傲地大声说道，他已经激动到不能自已了，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真没想到啊，我们清含县竟然有如此的天才！今年高考秦筱筱同学必定大放异彩！” “轰！”围观的学生还有家长们这下子全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全，全部满分？”冯钟毅几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这个试卷那么难，好几道物理题都不是高中学的……” 冯钟毅作为清含一中成绩最好的学生，向来骄傲自负，这次预考他考的也很好，是清含县的第一名，他是对秦筱筱印象很好，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秦筱筱竟然能把这卷子做到满分。 何况只有一个半小时，他做数学和物理都有些捉襟见肘，而秦筱筱不但提前做完了，还做了英语试卷…… “不不不……”冯钟毅捂着头，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 其余几个成绩好的学生也觉得这件事难以置信，他们作为清含一中的天之骄子，内心里面还是很骄傲的，然而秦筱筱只是一个小学毕业生，还是农村人，据她所说，还只复习了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就能做到这么难的试卷全部满分，如果她不是提前知道答案，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是天才！ 面对着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和议论，秦筱筱气定神闲，神态自如。 张翠花气的脸孔都扭曲了，满脸都是狰狞神色，她尖声叫道：“这成绩肯定是假的！秦筱筱怎么可能会考全部满分？她就小学毕业的水平，怎么可能会考的比我家小凤好？她的成绩肯定是抄的！要不然就是提前知道了答案！她预考成绩明明没那么好！” “对！她肯定提前知道答案，要不然怎么可能做那么快？数学物理那么多题，冯钟毅和王璐他们都做不完，秦筱筱竟然还能有时间做完英语，肯定是抄答案的！”尚丽和秦小凤也叫道。 “对呀，冯钟毅和王璐成绩这么好，他们做数学和物理时间都不够，秦筱筱怎么还有空把英语也做了？” “是哦，说不定真的是提前有答案的，照着卷子填答案那当然快了！” “不然哪有人这么短时间都能做全对的？”很多学生和家长也表示很怀疑，“而且她预考成绩确实一般啊。” “一群废物，你们不会就怀疑我师妹也不会？就你们这水平，也配和我师妹比？”熊清流听着这些议论声，当时就不屑地冷笑，“还好意思提预考？你们有机会去查查我师妹的试卷，自然就明白了！” “你，你怎么骂人呢？”有人对熊清流的语气不满。 “你们再在这叽叽歪歪，我不但骂你们，还要揍你们！”熊清流挥了挥拳头。 面对下面的质疑和议论，苏校长也在此时皱着眉头斥责道：“我觉得这位大胡子同志说的很对，你们自己不行，还好意思在这质疑别人也不行？我今天就敢拍着胸脯告诉你们，这几套卷子，秦筱筱同学绝对是第一次见，根本就不可能提前有答案什么的发生！” “对！因为这几套卷子是从县教委保密室才拿回来的，是预考的备用卷，不存在流出答案一说，就是我们老师，也是刚刚才看到答案！”陈老师也扬高了声音说道。 这下子学生和家长们，还有发现这里有热闹看，从外面挤进来的清含县的居民们都没话说了。 冯钟毅打消对秦筱筱抄袭的疑虑后，也迅速摆平了心态，走到秦筱筱面前，陈恳地说道：“秦筱筱同学，对不起，刚才我竟然还怀疑你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说完，冯钟毅认真地对秦筱筱鞠了一躬。 “没事！”秦筱筱挑了挑眉，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人质疑的，但是她从来就没怕过，因为她又不是秦小凤那种扯牛皮蒙大鼓的废物，她有真才实学，所有的成绩都是她努力学习，辛苦做题才得来的，她怕什么？ “不！我还是不信，秦筱筱绝对不可能考的这么好！”秦小凤的心此时已经被嫉妒和痛恨所扭曲，她大声说道：“就算这套卷子是保密的，但是也不能排除秦筱筱早就做过这些题的可能！” 陈老师第一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小凤，“秦小凤，有句话其实不该我这个当老师的讲，但是这句话我不讲，心里又憋的慌，那我现在必须得说，如果不好听的话，你也别介意老师说话太直啊！” 说到这，陈老师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变了脸色，指着秦小凤大骂道：“秦小凤你这个笨蛋，老子忍你很久了，就你那破成绩，还好意思跳级？天天在班级里也不学习，就知道和那个尚丽两个人勾毛线打毛衣，还勾搭班级里成绩好的男生，那个谁，就是被你们两个影响的，本来成绩很好，结果这次预考都没通过！” “还有你也好意思在这说人家秦同学可能是做过这些题目？你自己不做题，狗屁不通，还不准别人大量做题？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秦筱筱同学真的做过这些题目，那也是因为她平时认真努力在学习，你一个预考六门课总分加一起也才勉强赶上人家一门课成绩的学渣，到底哪来的脸在这质疑别人的好成绩的？” 陈老师平时在学校的形象都是儒雅有礼的，他的课上的好，人也风趣，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他带的班级成绩也一直很不错，所以他突然大发雷霆，以从没有过的凶悍语气痛骂一个女生，着实让在场的所有学生以及老师惊呆了。 “你，你还是当老师的，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骂我女儿？你怎么当的老师？我女儿成绩不好，还不是你们当老师的没教好！”张翠花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就跳了起来，要去撕打陈老师。 陈老师之前就被张翠花骂过，正憋着一肚子火，见张翠花还拿他老师身份说事，顿时就更生气了，从地上拿起扫帚头就往张翠花头脸上打去。 299投其所好 “我当老师怎么了？当老师就得容忍你这等泼妇在我们学校撒野？当老师就要被你骂了还不能还口？被你打不能还手？我当老师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你自己蠢笨，被你女儿欺骗糊弄，你还有脸来怪我当老师的没教好？你女儿成绩不好，是因为脑子笨，她脑子笨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没逼数吗？还不是因为你笨遗传的？遗传什么意思懂不懂？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 陈老师实在是气的狠了，也不管什么老师形象，拿着扫帚头，就好像平时打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揍起了张翠花，直把张翠花打的哇哇直叫唤。 “老师打人了！老师打人了！”张翠花到处叫唤。 苏校长这时满脸严肃地发话了，“这位学生家长，你要是再在这里无理取闹，就请离开一中校园，你以及你的女儿，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清含一中一步！” 苏校长这句警告已经非常严厉了，但是张翠花却顿时跳了起来，“凭什么？这一中是你们家开的吗？凭什么不让我来？这地还是国家的呢，你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权力限制我不让我来！” “泼妇！”苏校长气的脸都青了。 “你这个丑陋的大婶到底还有完没完？再在这瞎比比，妨碍老子回家吃午饭，老子打你了！”熊清流见张翠花还在那闹腾，顿时不耐烦了，等了一上午，他肚子都快饿扁了，就急着回家吃午饭呢，张翠花还在这吵，让他恼火的要命。 张翠花还真挺怕熊清流动手的，但是她又不甘心秦筱筱出这么大的风头，于是就在那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秦筱筱，说什么都不走。 秦筱筱根本就懒得搭理张翠花，她也觉得时间不早，还得回去做饭呢，于是跟苏校长以及几个教委领导还有学校的老师说道：“各位老师们，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回家吃饭了，我师父还在家等我呢！” “稍等稍等！”陈老师扔掉扫帚头，连忙叫住秦筱筱，“秦同学，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秦筱筱不知道陈老师要做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陈老师和苏校长还有教导主任，引着秦筱筱稍微走远了一些，便搓着手问道：“秦同学，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一中？” “啊？”秦筱筱茫然道：“上学吗？” “也不算是上学吧，毕竟离高考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秦同学成绩这么好，可是代表着我们清含县的，我们是想请秦同学来学校，给同学们分享一下你的学习心得！”教导主任激动地说道。 其实刚刚几个校领导和老师们私下商量的是想把秦筱筱留在一中，给她办个学籍，到时候她高考一鸣惊人，也就是一中的荣誉了，但是苏校长却说这样不妥，有弄虚作假的嫌疑，秦筱筱的成绩确实是靠她自己的勤学苦练得来的，不是在一中学习的结果，所以这个方案作废，但是老师们却都对秦筱筱的学习方法非常感兴趣，于是就有了教导主任说的这番话。 秦筱筱垂眸，考虑了下，本来打算拒绝的，但是一转头，看到张翠花那双仿佛淬了毒的眼睛，她不由勾了勾唇，点头道：“行是行，不过我每天事情很多，除了复习，还要背医书，还要在诊所帮忙，还得做饭……” “秦同学只要每天抽一点时间来帮同学们突击一下就行了！”教导主任以及陈老师见秦筱筱同意了，顿时大喜过望，就连苏校长都露出了微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学校后天开始上课，现在也就只有通过预考的二十多位同学，秦同学能愿意帮助他们，真是我们一中莫大的荣幸啊！”陈老师激动的说道。 陈老师的声音并不小，围观的学生们有耳朵尖的，听见了谈话内容，顿时全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秦筱筱。 苏校长和教导主任都这么肯定秦筱筱的成绩了，还邀请她来学校给通过预考的学生分享学习心得，那就说明秦筱筱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这些学生们有的心里立即油然而生佩服之情，也有的是更加嫉妒了。 秦小凤和尚丽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两人都很不甘心，非常想找回脸面，但是两人一看此时就连校长都这么捧着秦筱筱，心里知道大势已去，不由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张翠花更是神色阴沉，因为今天她不仅丢大脸了，还看到秦筱筱这么出风头，心里着实气的快要发疯，但是现在她同样也是无计可施，眼看着秦筱筱被她两个人高马大的师兄簇拥着离开，张翠花只能将气撒在秦小凤身上。 “死妮子，今天要不是你，老娘能这么丢脸？给我回家去！看老娘怎么修理你！”张翠花说到底也是和一般农村妇女一样重男轻女的，只是秦小凤从小乖觉，非常会讨张翠花欢心，又有秦筱筱这个赔钱货挡在前头，吸引了张翠花最大的炮火，所以秦小凤从小到大过的还是比较舒坦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伪造好成绩欺骗张翠花的原因，张翠花这个人实在是太好面子了，秦小凤才会投其所好，说自己成绩好，让张翠花出去有的吹嘘，就光秦小凤跳级这件事，就让张翠花足足吹了一年，到处说秦小凤成绩好。 然而张翠花此时想来，她在吹嘘秦小凤成绩好的时候，有些人还是秦小凤同学的家长，那些家长回家一问肯定就知道秦小凤成绩的真假，难怪后来他们看到她都一脸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他们肯定都认为她脑子坏掉了。 一想到这个，张翠花就更加生气了，当时也顾不得秦筱筱了，直接就板着脸，上手拧了秦小凤胳膊一下，将秦小凤拧地尖叫起来，又扯住秦小凤的头发，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路拽着秦小凤往外走。 秦筱筱听到张翠花骂秦小凤，还特地放慢了脚步，等张翠花经过的时候，她就这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看着秦小凤，本来还在尖叫哭嚎的秦小凤当时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指着秦筱筱大骂，“秦筱筱，你个贱人，都是你害我，你不得好死！” 300嘴巴太臭 “啪！”秦筱筱伸手脱了鞋，一鞋拔子就朝秦小凤嘴上打过去，“嘴巴太臭，给你消消毒！” “唔！秦筱筱你敢打我！”秦小凤都快气疯了，拼命挣扎着要挣脱张翠花，但是张翠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秦筱筱现在不好惹，还是秦小凤让她丢大脸，太生气了，眼瞅着秦筱筱用鞋底抽秦小凤的嘴，她都没反应，自顾沉着脸拽着秦小凤往外走。 跟在后面的一众人却都被秦筱筱的举动惊呆了，这姑娘，不但成绩好到逆天，性子也是烈的狠啊，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反正绝不吃亏。 秦筱筱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前世就是太在意别人看法，才会活的那么懦弱自卑，这一世有这么好的师父师兄，生活又如此安乐稳定，她当然要自己开心了。 回去的路上，熊清流激动地一路夸秦筱筱厉害，白微风一直没说话，眉心也微微拢着。 “白师兄，你在想什么？”秦筱筱好奇地问。 “小小，我在想那个老师说的话。”白微风抬头看向秦筱筱，沉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 秦筱筱眨眨眼，“这是一句老话啊，有什么问题？” 熊清流也好奇地看着白微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小小，我记得听你说过，你和阿峰在张翠花家的衣柜里面发现的盒子里有张翠花亲生女儿写来的信。”白微风边走边说。 秦筱筱点头，“对啊！” 这件事，还是在疯子没离开的时候，秦筱筱告诉谈九通的，白微风恰好也在，所以秦筱筱也就没有隐瞒，将自己从信上看到的，然后挑了一些能说的，借口是自己偷听张翠花和李兰英谈话听见的，大致将苏芷梦的情况说了下， 让秦筱筱没想到的是，谈九通竟然也知道苏家，不过他言语间对苏家非常鄙夷，说那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小家族，苏家老爷子说是建国时捐献了家产，其实和宋家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是疏通了关系，沾了点当时宋家的光。 在上京市，苏家也就是个末流小家族，苏老头为人势力，精明过了头，步步都是谋算，而且苏家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并不像张翠花所认为的那样，是个什么光鲜大家族。 对于张翠花认为苏芷梦入了苏家就能做人上人的无耻想法，谈九通只以冷笑来表示鄙视。 白微风沉默了会，才开口说道：“小小，我记得，师父说过，苏家也就是解放前的小企业，资产不多，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亮眼的人才，听说苏家就一个儿子，娶了林家女儿，这个林家也就是个普通人家，虽说和欧阳家沾亲，但是都不知道拐弯抹角到哪一辈去了……” 秦筱筱越听越糊涂，“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熊清流也很不耐烦，他本就是个直脑筋，不会思考的，“小风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在这拐弯抹角的说啥呢？” 白微风横了熊清流一眼，这才说道：“我是想说，小小智商这么高，不像是苏家能有的水平啊！” …… 上京市，刘家。 刘舒林是上京大学的老师，最近刚升了办公室主任，今晚在家摆了家宴招待亲朋好友，苏红刚也带着林家珍和苏芷梦一起参加了。 说起来，刘舒林和苏红刚还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不过近些年已经很少联系，也是林家珍几年前进了上京大学做后勤，知道刘舒林和苏红刚是同学后，才怂恿着苏红刚和刘舒林重新走动起来。 不过苏红刚和刘舒林这对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每次见面却都很尴尬，怎么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亲密起来。 刘舒林住在上京大学的家属楼，三室一厅，面积倒是挺宽敞，屋子里面的摆设也很具有书香气，墙上挂着几幅毛笔字，笔锋磅礴大气。 这还是苏芷梦第一次来刘舒林家，她穿着一袭白色裙子，本来就瘦，白裙子更衬的她柔弱，幸好脸上涂了点粉，不然就连脸色都是惨白的。 “这是小梦吧，都长这么大了啊，就是怎么这么瘦，你爸妈平时没给你吃饭吗？这孩子看的真让人心疼！”刘舒林的妻子李艳生了两个男孩，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看到今晚有客人来，两个男孩也是窜来窜去，兴奋的很。 苏芷梦羞涩地低头笑了笑，柔声说道：“阿姨，我有吃饭的，就是怎么吃都胖不起来，爸妈也很烦恼的。” “还有这样的事？不过吃不胖也好，不然胖了你们这些女孩子又要嚷嚷着减肥了！”李艳也就是随口客气几句，说完，就招呼苏红刚夫妇和苏芷梦去客厅。 刘舒林今晚并没有请多少人，都是几个相熟的朋友，一共也就没几个人，其中有一对姓白的夫妇，男的是上京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女的也在上京大学汉语言文学系任教，两人都是刘舒林的同事。 还有一个男的，约莫二十多岁，一身的确良的衬衫和长裤，戴着眼镜，看着很是白净斯文。 刘舒林引着苏红刚夫妻进来后，就给各人做了介绍，林家珍是认识白孝成夫妇的，都是上京大学的同事，虽说平时没交集，但是见面也会感到面熟。 另一个男的，据李艳介绍是她同事，叫李文生，也是她老乡，今晚是特地喊他一起来聚聚的。 苏芷梦从进来就发现这个男子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抬头迅速扫过去一眼，正好撞到李文生的眼神，李文生愣了一下，随即就冲她笑。 苏芷梦却蹙了蹙眉头，故意装着不好意思的样子，迅速低头。 她来之前就跟林家珍打听过了，李艳就是个工人，在化工厂上班，她的同事，那肯定也是化工厂的工人，一个工人，竟然用这么赤果果的眼神打量她，看样子是对她有意思了，哼，他也配？ 李艳招呼苏红刚夫妇坐下，然后很自然地就将李文生和苏芷梦拉在一起，说道：“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文生啊，你陪小梦聊聊天吧。” “好！”李文生笑着点头应下，便走到了苏芷梦旁边，找了话题和她聊。 301小雅回来了 苏芷梦这下更加确定李艳今天特地要苏红刚带她来，是别有目的了，心里头对李文生更加没了好感，但是她习惯表现出温柔懂礼的样子，所以表面上还是非常客气地在和李文生闲扯着。 李文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苏芷梦印象很好，一直在恭维她，还没话找话说，哄的苏芷梦也有些飘飘然，看李文生都没那么不顺眼了。 另一边，苏红刚夫妇和白孝成夫妇坐一起，自然也不能干坐着，也要找话题聊，但是白孝成这个人是个学术派，聊的话题都很高端，刘舒林原来也是学的物理，两个人聊起学术上的话题，就没完没了。 苏红刚当初上学时成绩就一般，后来上山下乡折腾了一圈，回城后也上了大学，但也就是个普通学校，寻常专业，毕业后就进了厂，一直干到现在，混到了厂长职务。 这么一来，苏红刚哪里能接的上刘舒林和白孝成的话题，坐在那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感觉十分无聊。 白孝成的妻子叫叶元，是教古代汉语言文学的，也是个非常有才学的女士，气质优雅，林家珍和她坐一起，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两人聊了几句，也没话题能聊下去，只能闲扯一些李艳家的家具摆设之类的话题。两个人谈不到一块去，那气氛委实有些尴尬。 好在李艳家请的保姆很快就将做好的菜摆上了桌，李艳招呼客人们入座，苏红刚和林家珍不由都松了口气。 入座后，苏芷梦又发现李艳将李文生的位置安在了她旁边，她心里就更加笃定李文生肯定是对她有意了，心里是既得意，又烦恼。 得意的是她的魅力这么大，李文生不过才见面，就对她跟前跟后，这么热情；烦恼的是她是根本不可能看上李文生的，她的眼光高着呢，目标都有了，那就是战家公子。 苏芷梦都在想，如果李文生要跟她表白，她要怎么拒绝了。 饭菜很丰盛，虽说都是家常的小炒之类的，但是味道很不错，苏红刚和刘舒林以及白孝成都喝了白酒，李艳她们几个女人则是喝红酒。 其实苏芷梦也很想喝红酒的，前世她身体好时，也能小酌半杯，她很喜欢摇晃高脚杯时，杯壁上挂着的猩红液体，她对品酒也很有一套。 不过现在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身体还不好，苏红刚和林家珍肯定是不允许苏芷梦喝酒的，所以苏芷梦也只能看看。 酒热耳酣之际，白孝成和刘舒林也不聊学术上的问题了，而是说起了学校的事。 “老刘，听说咱物理系从国外挖了人才回来？这事是真的吗？”白孝成问。 刘舒林抿了口白酒，觉得从舌头一路辣到舌根喉咙再到胃里，头顶上吊扇在呼呼的吹，让他全身燥热，他先是招手，让保姆拿几瓶啤酒过来，然后才点点头，“对！是从米国哈德大学物理研究院引进的。” “听说还是个女的？”叶元显然也很感兴趣，物理有多难，她很清楚，所以也非常佩服能在这个领域做出研究成果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女性，那就更让人敬佩了。 “对，是女士！”刘舒林今天喝的有点多了，又开了几瓶啤酒，给几个男人一人递了一瓶，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事，看着苏红刚，说道：“对了，红刚，这个人你也认识的，说出来你肯定很震惊，我们这次从米国哈德大学挖来的人才是小雅！” 苏红刚正在往杯子里倒啤酒，冷不丁听见刘舒林说起小雅这个名字，他的手顿时一哆嗦，脸色急剧变了，像是下意识地，他脱口而出，“小雅？哪个小雅？” “还能是哪个小雅？当然是欧阳雅啦！全华国，难道你还能找到一个比欧阳雅还聪明的女人？”刘舒林脸红红的，根本就没发现苏红刚在听见欧阳雅名字时，那瞬间的失态，还在那兴致勃勃和白孝成吹牛，直到被李艳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刘舒林很不高兴地瞪李艳，“你有话就说，踢我干什么？” 李艳赶紧冲在座的几位笑笑，然后给刘舒林使眼色，刘舒林也就是喝多了点，其实一点都不傻，立即就发现苏红刚明显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而林家珍的脸色则是难看的要命。 “啊哈哈哈，这天气真是说热就热啊！”刘舒林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心里暗暗骂自己蠢，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苏红刚也已经结婚，孩子都那么大了，他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对了，你们听说没，战家那个之前传言失踪的公子找到了。”李艳白了刘舒林一眼，急忙扯开了话题。 白孝成和叶元都是高知，又有了一定的阅历，虽然不清楚苏红刚和林家珍为什么在听见那个即将回上京大学任教的欧阳雅的名字后，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的原因，但是两人也不会蠢到去问，于是两人都十分配合李艳，“是听说找到了，不过也没见战家带出来，这位战公子很是神秘啊！” 李艳兴冲冲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啊这位战公子早就回米国了，听说是回去完成学业了。” 苏芷梦本来在听到刘舒林说起欧阳雅时，看到苏红刚失态还很好奇，心里都在猜测欧阳雅是谁，和上京市的欧阳家又有什么关系，正想问林家珍，就听见李艳提起战家公子，她的一颗心顿时怦怦狂跳起来，竟然脱口而出：“他是学什么的？” 桌上几人突然听见苏芷梦问话，全都朝她看来，也实在是因为她的语气太急切，让李艳都有些皱了眉头。 苏芷梦心里一惊，连忙装出害羞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最近也总听人提起这位战家公子，心里头就好奇了些，听同学说他在米国都读到博士了，这么厉害的吗？” 李艳却是笑了笑，并没有揭穿苏芷梦眼里那赤果果的渴望和兴趣，“是读了博士，医学博士，听说一路跳级上的大学，所以虽然马上要博士毕业了，但还很年轻呢。” 302坐立难安 “有多年轻？”苏芷梦又忍不住追问，她话问出口，发现在座的几人又都看向她，林家珍的眼神里隐隐有着责怪。 “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林家珍斥责道。 “对不起，妈妈！”苏芷梦的脸顿时红了，像是受了惊，连忙垂下头，不敢再说话的样子。 “家珍啊，你就别说小梦了，她年纪也不大，好奇心重是很正常的呀！”李艳笑着打圆场，接着又说道：“就是我们这些老阿姨一个个也都好奇着呢，我是听说战家公子也就才二十五六岁左右，长的一表人才，据说再有几个月就会回国了，这些天啊，上京市那些有女儿的家庭，都跟疯了一样在打探消息。” 林家珍愣了一下，才问道：“打探什么消息？” 李艳噗嗤一声，捂着嘴笑道：“当然是战家公子的婚配消息啦！战家那两位相继平了反，现在都坐到那么高的位子，多少人想要巴结呢，再说了，你们别忘了，战家的姻亲可是宋家，宋家铭是什么人物，华人首富，宋婉是他唯一的女儿，宋家那么大的家业，以后都是谁的？你们说，上京市那些稍微有些门道的家庭，能不疯吗？” 林家珍闻言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红刚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没有在听，倒是白孝成和叶元夫妇都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有所耳闻，据说战家老爷子确实有意要给战家公子找对象。” 苏芷梦被林家珍训斥了，不好再开口说话，但是此时她心里却好似猫挠一般，蠢蠢欲动，尤其是在听见战家公子要找对象的时候，更是一颗心都狂跳起来。 如果，如果她能入了战家的眼，成为战家的孙媳妇，那么，她就不用再担心苏家会有一天舍弃她，揭穿她假冒的身份了。 就凭借着战家人的这个身份，苏家铁定也是要将她供起来，她哪里还用再去忌惮秦筱筱那个废物？ 随后的时间里，苏芷梦一直都心不在焉，对李文生的献殷勤甚至都懒得去敷衍了，她心里不停盘算计划着，要怎么才能接近战家，要上哪去打听战家公子的消息。 这一晚上，苏红刚也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林家珍看在眼里，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刚从刘舒林家出来，上了苏家的车，她就爆发了。 “苏红刚，你一晚上到底什么意思？跟你说话也不搭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红刚疲惫地坐在后座上，对林家珍的质问很是不耐烦，闭着眼睛说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家珍怒道：“你少跟我装蒜！是不是她要回来了，你心里已经激动到不行了？” 苏红刚猛地睁开眼，这一瞬间，林家珍仿佛从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眼底看到了一丝暴虐，让她的心也不由跟着一颤。 “林家珍，注意你的措辞！”苏红刚声音都冷了下来。 “我什么措辞？我说什么了？要不是你心虚，你怎么会一晚上神不守舍的！”林家珍此时的心已经被嫉妒填满，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像是天上仙女一般的女人要回来了，而苏红刚曾经和她还有过一段感情，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缸似的，酸涩的要命。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林家珍，你非得在小梦面前和我吵架吗？”苏红刚已经非常不悦。 林家珍看了眼坐在前排副驾驶上，低着头没有往后看，却能明显感觉到确实也是在注意这边动静的苏芷梦，她咬了咬牙，忍下心里那口气，一扭身子，靠窗坐下，看着车窗外的路灯生气，一路都没理苏红刚。 林家珍以为她这么生气了，苏红刚回家肯定要哄她的，谁知道到了苏家小楼，苏红刚径直就下车去了书房，一直到很晚都没回房，林家珍在卧室里坐立难安，想去找苏红刚，又拉不下脸，不过去，她心里又非常的不安。 因为林家珍非常清楚欧阳雅在苏红刚心里的位置，即使欧阳雅已经出国十八年了，这十八年，她几乎就和苏红刚断了所有音讯，但是林家珍知道，苏红刚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欧阳雅。 林家珍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上，恨得手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为什么，为什么她才是最爱苏红刚的女人，可是苏红刚心里始终想的还是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咚咚！”这时，有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家珍猛然抬头，眼睛唰的就亮了，她立即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同时开心地叫道：“红刚你回来了？！” 然而门口的人却并不是苏红刚。 “妈妈，我看你房间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苏芷梦抿了下嘴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林家珍看到来人是苏芷梦，眼里的失望都快溢出来了，她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身又进了屋。 苏芷梦也跟着进去，关上门，眼珠子一转，说道：“妈妈，我刚刚路过书房，看到爸爸在里面看照片呢。” “照片？什么照片？”林家珍心脏一抖，声音都陡然扬高了。 苏芷梦眯了眯眼睛，她早就猜到今晚吃饭时，刘舒林提到的欧阳雅肯定是苏红刚和林家珍认识的人，可能关系还很不一般，不然苏红刚不会如此失态，林家珍也不会这么坐立难安的，好像在担心什么一样。 “我离得远，没看清，爸爸看到我进去，就收起来了。”苏芷梦撇了下嘴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表现出好奇，“不过我依稀看到是个姑娘的照片，妈妈，爸爸应该是在看你的照片吧。” 林家珍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着，气的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妈妈，你怎么了？”苏芷梦看到林家珍这副神情，心里更加好奇苏红刚和那个欧阳雅的关系了。 “没事，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林家珍其并不喜欢苏芷梦，但是她和苏红刚结婚多年，一直没能生出孩子，苏志勤对她很有意见，苏芷梦又是苏家这一辈唯一的骨肉，还很受苏志勤的喜欢，所以林家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能对苏芷梦好。 303梦 “好的妈妈，那我回房了，你也早点睡！”苏芷梦温顺地点点头，一脸不放心地扭头看了林家珍几眼，才依依不舍地出了房门。 不过，一出房门，苏芷梦脸上那故意装出的担心立即被阴沉和疑虑代替。 那个欧阳雅到底是谁？为什么苏红刚和林家珍都对她这么上心？ 苏芷梦敲了敲脑袋，努力去回忆，想要从前世的记忆里找出一丝丝蛛丝马迹。 结果还真就被她想起来了，她的确是知道有欧阳雅这个人的，不过也仅限于听人提起，她并没有亲眼见过欧阳雅，或者说，就算见过，她也没印象。 倒是这个欧阳雅颇具传奇，出身书香世家，十多年前就出国深造，一直在米国读完了博士后留校任教。 而且最令人称道的是，整个欧阳家都是高智商，从老到小不是教授就是副教授，欧阳老爷子甚至常年驻扎在西北搞科研，是华国物理学界的泰斗级人物，欧阳家最不起眼的小儿子都是上京医院的专家主任， 所以真要说起来，欧阳家在上京市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非常受人敬重，根本不是苏家这样的小家族能与之比拟的。 苏芷梦想起这些后，不由咋舌，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苏红刚年轻时应该和欧阳雅认识，至于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她却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苏芷梦也很好奇，她前世就听说过欧阳家出美人，也曾经听说欧阳雅是上京市第一美人，只是无缘得见，现在她重生了一世，欧阳雅马上又要去上京大学教书了，那她能看到欧阳雅的机会肯定大大增多。 “小梦，怎么在这里站着，这么晚了都不睡觉？”苏红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苏芷梦站在门口，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苏芷梦正想着心事，猛然听到苏红刚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她捂着心脏的位置，脸色有点白，心脏跳的也有点快。 “爸爸！” 苏红刚看到苏芷梦这弱不禁风的样子，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了，“身体不好，还不早点歇着！” “我，我是看到爸爸妈妈晚上回来在车上吵架，担心，所以睡不着。”苏芷梦看着苏红刚那刚毅的俊脸，心跳的更加快了，作为活过一世的女人，她也经历过男女情事，在明知道苏红刚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她每次看到他，都难以抑制地会被这张脸吸引。 可以说，苏红刚真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苏芷梦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比苏红刚长的更好看的男人，难怪林家珍那么紧张他，家里家外都看得很紧，生怕会有女人来倒贴。 苏红刚听了这话，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摆摆手，“爸妈没吵架，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早点歇着吧！” 苏芷梦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爸爸，我回房了！” 苏红刚点点头，看着苏芷梦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又叫住了她，“对了，小梦，今天预考成绩放榜，你考的怎么样？” 苏芷梦就等着苏红刚问她呢，当即害羞地低头一笑，“考的还行，通过预考了。” 苏红刚露出欣慰神色，“嗯，我就知道小梦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不过预考通过也不能懈怠，还是要努力迎接高考！” 苏芷梦乖顺地说道：“我知道的，爸爸！” “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苏红刚说完，也转身离开，却没有进他和林家珍的卧室，而是去了客房。 苏芷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更加好奇苏红刚对那个欧阳雅的感情了，而此时在卧室里听见苏红刚和苏芷梦说话，正心跳加速在等着苏红刚进屋的林家珍，在等了半天，却没有声音时，沉不住气，打开门看了出去，正好看到客房里亮起的灯光，她顿时气的脸都青了，一口牙都要咬碎。 客房里，苏红刚躺在床上，却也久久不能入睡，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还是当年小姑娘模样的欧阳雅站在他面前，先是言笑晏晏地唤他红刚哥哥，接着便找他要女儿，他指着苏芷梦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女儿，欧阳雅却愤怒地指责他骗她，控诉他弄丢了她的女儿…… 陡然间，苏红刚猛地惊醒，一摸头，已经一头的冷汗，他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还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苏红刚只觉得心脏在狂跳，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紧，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再也躺不下去，只好起床，走到窗户前面，点着了一根烟，猛吸了两口，才感觉情绪稍稍镇定了些许。 然而，此时苏红刚的心情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梦里的情景会真的发生，万一欧阳雅真的知道这么多年，他们的孩子流落在外，他捧在手心里养着的是仇人的孩子，而且他在知道真相后，却不去寻找他们的女儿，还养着别人的孩子，欧阳雅肯定会恨他的。 怎么办？苏红刚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只觉得更加头疼了，就算现在去找回了那个孩子，以他父亲的观点，也不能当众认回，而且那个孩子据说从小长在乡下，一副胆小怯懦粗鄙的样子，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不找的话，他无法向欧阳雅交代，找回来，又会让父亲生气，苏红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预考成绩放榜那天的风波在清含县也是狠狠传扬了一番，秦筱筱短短时间里，几科试卷全考了满分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有人信了，就愈发崇拜秦筱筱，也有人觉得秦筱筱就是运气好，肯定是做过那卷子上的题目，所以才能全对，然后各种说风凉话。 这阵子，卫生所里都热闹了起来，很多闲的发慌的居民们就是为了能来看一眼秦筱筱，大早上就蹲在卫生所门前等开门。 秦筱筱心思沉稳，倒是没受影响，每天的生活依旧如常，非常规律，只是这两天，她都抽出一点时间，去了清含一中，给通过预考的二十几名学生介绍她的学习方法和学习心得。 304李大花做生意 这些学生中，有如冯钟毅和王璐那样对秦筱筱发自内心崇拜的，也有几个人很是看不上秦筱筱，每次秦筱筱说话，他们都要在后面冷嘲热讽。 秦筱筱也不介意，直接找老师要了试卷，和那几个学生当场比赛做题，结果当然是那几个学生被秦筱筱直接KO掉了。 日子就这么过去，时间进入七月，学校都放了假，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们个个都很紧张，也只有秦筱筱每天仍然优哉游哉，似乎根本就没将高考放在心上。 拿准考证的那天，秦筱筱在街上遇到了张翠花和秦小凤，自从预考成绩放榜那天时起，这还是秦筱筱第一次看到张翠花，她也是惊讶地发现张翠花竟然憔悴了许多，似乎这阵子过的很不好，秦小凤更是低着头，像是没看见秦筱筱一样，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秦筱筱心里不由感觉有点怪怪的，她都觉得自己不对劲，张翠花和秦小凤见面不和她吵，她心里头竟然恨是失望。 除了失望之外，秦筱筱也觉得奇怪，她潜意识里还是在等着张翠花冲她放大招的。 果然，张翠花没有让秦筱筱失望，高考第一天，秦筱筱还没出门，就见隔壁邻居戴老师跑来告诉她，张翠花一大早就搬着板凳坐在清含一中门口，见人就骂。 秦筱筱摇摇头，张翠花还是那么蠢，她这么做，应该是想干扰秦筱筱的情绪，想让她考不好的，但是这样一来，也同样影响了其他考生的情绪。高考这样的大事，家家户户都很重视，这其中还有人是考了好几年的大龄青年，甚至三四十岁，曾经被那十年运动耽误了的中年人都有，都指望着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张翠花这么一坐，可以说直接就得罪了全清含县的人。 而唯一不受影响的，反倒是秦筱筱了。 秦筱筱到考场的时候，张翠花已经被赶走了，但是她还是在附近弄个喇叭拼命的骂，考生们脸色都不大好看，因为张翠花不仅仅只骂秦筱筱，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这些能参加高考的人，将他们全都骂了。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谁看不过眼，将张翠花打晕了，她这才消停。 等待进考场的时候，秦筱筱听见有人在小声骂她是惹祸精，说要不是她，他们也不会被骂。 秦筱筱才不会搭理这人，倒是王璐怒声斥责那人闭嘴。 高考要考三天，除了第一天早上，张翠花出来蹦跶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没再见到她人影。 也只有秦筱筱知道，是她两位师兄报警，称张翠花扰乱考场秩序，所以那天早上张翠花就被抓走了，足足在公安局关了三天才被放出来。 等张翠花被放出来的时候，高考已经考完了，就等着成绩发布了。 秦筱筱考完试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照旧每天学习，背医书，研究做饭，进灵泉空间倒腾，不过，和之前备考相比，她还是放松了很多的。 谈九通和白微风他们也不问秦筱筱考的怎么样，因为他们绝对相信秦筱筱的水平。 秦筱筱最近倒是经常往秦家沟跑，因为她发现城里人开始喜欢吃野味了，便想起农村田间地头水沟里那些泥鳅和黄鳝，于是她便给李大花出了主意，让李大花抓黄鳝泥鳅去卖。 虽说泥鳅黄鳝也就一两毛一斤，但是这玩意反正不要成本，晚上去小河沟里放上黄鳝笼子，第二天早上去收就行，李大花发动她家姐妹一起出动，一天下来能抓好几十斤黄鳝泥鳅，找个大桶装上，放满水，用板车推着去县城卖个一下午，基本能卖的差不多。 这样卖了十来天，李大花家着实赚了好几十块钱，村里有人见卖黄鳝和泥鳅这么赚钱，也都开始去河里放笼子，有些闲汉一天能抓上百斤，全拖去城里卖，结果卖的人多了，货卖不掉，只能降价，原本能卖一毛五一斤的，后来五分钱都卖。 这样一来，李大花再抓泥鳅卖就赚不到钱了，秦筱筱建议她在村里收购黄鳝泥鳅，然后去省城卖，从中赚个差价。 李大花虽然是个姑娘，但魄力和力气着实不输男人，她又对秦筱筱深信不疑，所以还真和秦筱筱一起用马车拉着一百多斤泥鳅黄鳝去省城卖水产的地方打探了一番，又找那负责的人塞了包烟，还真就把这一百多斤黄鳝泥鳅卖出去了。 而且还商定了隔一天来送批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负责的大爷看两个姑娘大半夜就赶车来省城不容易，竟然没怎么压价，李大花在村里按照一毛二分钱收购，转手卖水产公司一毛八分钱，从中还能赚五分钱的差价，她一次能送三百斤，这样一天就能赚个十五块钱，可把李大花乐坏了，非要给秦筱筱分红，被秦筱筱拒绝了。 秦筱筱现在还真不缺钱，光张前进那边每个月就是一百多块钱入账，疯子走后，秦筱筱也会三不五时和两个师兄上山打猎，留一些吃，一些卖掉，如今她身上都好几千块钱的巨款了。她是真心想帮助秦家沟那些曾经帮过她的人致富，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收什么分红。 李大花很不好意思，之前秦筱筱送她的小野猪已经长大了，还成为四里八乡最红的角猪，光这配种费就是一笔收入，当时她要给秦筱筱分钱，秦筱筱也是执意不要，后来她只能可着劲给秦筱筱送些乡下的土特产什么的。 不过秦筱筱也给李大花建议，以后去省城，不能她一个人去，虽说李大花长的壮，但不管怎样都是个女人，遇到事情一个人照应不来，李大花便动员了她表哥一起。 她这个表哥也是个力气大的，能吃苦耐劳，两个人把收购黄鳝泥鳅的生意还做大了，四里八乡都往他们这里送，他们隔一天去省城一次，足足能送上千斤。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高考成绩公布的这天，秦筱筱正在卫生所帮忙照顾病人，下午四点左右，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接着便有几个人冲了进来，为首的还是清含一中的苏校长和陈老师，后面跟着几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着像是教委的领导。 几人一进来，就到处找人，“秦筱筱，秦筱筱同学是在这里吗？” 305高考状元 谈九通正在给人把脉，见有人进来，他低着头，翻着眼睛从老花镜上方打量几人，发现来的人自己不认识，还一脸疑惑，“你们找我家小小干什么？”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闻言走了过来，看到苏校长，两人认了出来，白微风问：“苏校长，您怎么来了？” “我，我来恭喜秦筱筱同学，今天高考成绩放榜啦！”苏校长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拿着张纸，手却在抖。 “哦，对啊，今天成绩出来了，小小啊，出来，去看成绩啦！”熊清流连忙叫道。 秦筱筱给病人换了点滴，洗了手，才从里间出来，看到苏校长陈老师他们都在，她还有些诧异，“苏校长，陈老师！” 苏校长和陈老师还有后面几位领导见秦筱筱这么不慌不忙的，几个人都急疯了，“秦同学，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就不想知道你考多少分吗？” 秦筱筱笑了笑说道：“我正打算迟点去看咧！” “不用去了，我们给你把成绩抄过来了！”苏校长激动地摆了摆手里的纸，脸都涨红了，“秦筱筱同学，恭喜你啊，你是我们清含县的骄傲！” 秦筱筱一脸茫然，“啊？” 诊所里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还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很多居民们也把门口给围住了，听到苏校长的话，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到底考多少分啊，苏校长你别卖关子了！” 苏校长骄傲地环视一周，然后拿起那张成绩单，朗声念道：“秦筱筱，全部科目，满分！” 说到最后满分两个字的时候，苏校长的声音都激动地颤抖了。 话音落，全场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好半晌，才有人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地问：“满，满分？全部满分？” 陈老师抢在苏校长之前，掷地有声地说道：“对！全部满分！这恐怕是恢复高考以来，甚至是华国有高考以来，第一次有人能全部科目考到满分，没有一题错，甚至作文都一分不扣，秦筱筱同学，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秦筱筱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太激动，这本就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当时做试题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成绩肯定不会差，所以此时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就连谈九通的胡子都抖了起来，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老头子的眼光还从没差过，果然不愧是我谈九通的徒弟！”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都笑着冲秦筱筱比大拇指，“师妹，厉害！” 秦筱筱抿嘴一笑，谈九通大手一挥，“今儿个高兴，小风，去买酒，小流，去切点计老二的卤牛肉过来，那谁，校长老师，今晚留下来吃饭！” …… 秦筱筱全科满分，高考总分满分的消息不到一小时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清含县，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如果说之前还有人被张翠花的话左右，怀疑秦筱筱的成绩是抄出来的，这下子全部打消疑虑了。 平常考试你说抄还有可能，但高考那种场合，坐的那么开，监考老师虎视眈眈，你上哪抄去？这时，又有人说秦筱筱是不是做过高考题的，直接就被人给鄙视了，人家就算做过相似的题目，那也是平时大量做题认真复习的结果，你有本事，你倒是把所有的模拟卷都做一遍啊。 张翠花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家人正准备吃晚饭，从秦小龙和秦小凤都没通过预考，秦小凤在学校当众出丑，秦小龙明确表示他不是学习的料，不肯再上学开始，张翠花家里的气氛就很不好。 张翠花一直指望着秦小龙能给她光宗耀祖，现在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连带他们家都成了全清含县的笑话，加上高考那天她干的事，如今就算是原来仅剩的几个熟人也不肯和他们家来往了。 不过张翠花也不怕，她上个月就写信给了苏芷梦，要苏芷梦给他们安排去上京的事宜，虽说到现在还没收到苏芷梦的来信，但是张翠花已经打算好了，再过阵子，她就带着秦小龙和秦小凤亲自去上京找苏芷梦去。 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再在清含县待下去了，这些无耻的人就是见不得她好，等她去了上京，做了人上人，一定要好好回来羞辱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畜生。 张翠花一想到马上就能去上京了，脸色不由就好看了些，也恰在此时，她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本来没想听，却注意到那人提到了秦筱筱的名字，她顿时竖起了耳朵。 秦小凤见她妈侧着耳朵听外面人讲话，于是也放下筷子听了起来，这一听，两人脸色猛然就变了。 张翠花一下子站起来，冲到门外，拉着那个农机厂的职工就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农机厂的职工正是和张翠花不对付，却很喜欢秦筱筱的陈婶，她就是故意走到这边来和人讨论的，当下很是厌弃地拍开张翠花的手，哼了一声才说道：“我说我听到外面人都在传呢，说今年的高考状元是叫秦筱筱的姑娘！还说啊，这姑娘可真厉害呢，全科满分，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每一门课都考满分！要我说，这可是全国状元啊，放眼全华国，也没谁能所有科目考满分的啊！” “不可能！秦筱筱那个贱货怎么可能考状元！”张翠花听了这个消息，气的脸都狰狞了，一把抓住陈婶的衣服，目光凶狠，声音也扭曲的刺耳，“她肯定是抄的！就凭她那个贱样，怎么可能考那么好！” 陈婶一把推开张翠花，厌恶地骂道：“张翠花你才是最贱的那个！我劝你还是积点口德吧，有你这样骂自己女儿一口一个贱货贱人的吗？再说了，人家秦筱筱就是考的那么好，全科满分！你说她抄就是抄的？有本事你让你家那两蠢货去抄啊！不用你抄个全国状元，就把每门课抄个三十分就算你有本事！”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秦筱筱又不是你家的，你凭啥这么帮她说话？”张翠花此刻心如刀绞，她不愿相信秦筱筱竟然能考的这么好，这样一来，她肯定能考到上京大学，那就瞒不住苏芷梦了。 306威胁苏芷梦 “我就是看不过去，怎么着！”陈婶鄙夷地看着张翠花，冷笑道：“瞧你这心虚的样子，是不是害怕秦筱筱发达了，就揭露你曾经干的那些丑事？” “我有什么心虚的？姓陈的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丑事怕被揭露的！”张翠花心头一惊，但是还是嘴硬，甚至捋起袖子要去打陈婶。 陈婶也不是吃素的，来的时候手里就抄着扫帚，见张翠花要动手，她拿起扫帚就要打回去，“张翠花你个狗娘养的，一肚子坏心肠，尽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等着报应吧！” 张翠花气死了，低头就在地上找，要捡砖头砸陈婶，结果被秦小凤拼命拖住了。 “死妮子，你放开我，我今天不打死这老货我就不姓张！”张翠花回身就甩了秦小凤一巴掌。 “妈，你还嫌咱家丢人丢的不够大吗？”秦小凤愤怒地叫道，现在是夏天，农机厂宿舍的职工不少都在外面摆了桌子吃晚饭，这边的争吵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在看，秦小凤现在真的觉得张翠花这个妈让她丢脸。 张翠花总是看不清局势，不管什么事都要争一把，可是从去年开始，他们家就跟倒了霉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犯冲，张翠花以前吵架战无不胜，所有人都怕她，但是去年到现在，她只要一和人吵架，就会被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被打，经常受伤的那种。 然而即使这样，张翠花仍然不长记性。 “张翠花，你给我回家去！”秦大有听到响动，也出来了，一把就拉住张翠花，将她给扯了回去。 一进屋就砰一下关上门，张翠花还在挣扎，秦大有不耐烦，啪一巴掌甩在张翠花脸上，怒声道：“你给我消停点！” 张翠花吃痛，忍不住骂道：“消停什么？秦大有，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一个烂怂的孬货？！你媳妇被人那样骂，你都不知道护的，还帮着外人打我？” “你还嫌你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吗？”秦大有被张翠花的话气到，眼睛都瞪圆了，“我们家现在在清含县就跟过街老鼠一样，谁都不肯和我们来往，你还不知道收敛？非要我们在清含住不下去才罢休吗？” “不就一个清含县吗，你想住你慢慢住，反正我和小龙马上是要去上京找小梦的，我们马上就要是上京人了！”张翠花很是不屑地撇嘴说道，她是越来越看不上秦大有了，尤其是在去了几趟上京之后，看到那边的男人一个个彬彬有礼，长的也白白净净，她就更瞧不上秦大有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农村人了。 “妈，还有我，你不是说要带我一起去找小梦姐的吗？”秦小凤急道。 张翠花没吭声，她骨子里就是重男轻女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狠心，把自己刚出生的亲生骨肉送出去，一切都是为了她还有她儿子能过上好日子为前提。 对于秦小凤，从前她能让张翠花长脸，张翠花还是满意的，后来发现秦小凤的成绩都是假的，张翠花现在对秦小凤根本就没有好脸色。 秦大有闻言，只是蹲在墙角不作声。 秦小凤得不到张翠花回应，心里着急万分，眼珠子一转，她说道：“妈，你说小梦姐要是知道秦筱筱不但没有像你告诉她的那样一直在乡下种田，过着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而是得了全国状元，马上就要去上京的大学读书了，她会不会很生气啊！” 张翠花一听这话，刚刚还满脸的傲气霎时就泄掉了，脸上也现出惊惶不安的神色，因为这就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是啊，秦筱筱那小贱人要是去了上京，就她那狐媚子长相，肯定会被人注意到的，小梦的身份会不会败露啊？” “那我们要不要写信提前告诉小梦姐？”秦小凤小心翼翼问道。 张翠花却立刻斥责道：“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她！” 秦小凤明白，张翠花是担心现在告诉了苏芷梦，苏芷梦一生气，就不会再搭理他们了。他们之前每次去上京，几个土包子进城，都是苏芷梦亲自来接的，不然他们都根本找不到地方。 如果苏芷梦现在发怒，就是不见他们，他们也很难见到她，那就别谈去上京定居的事了。 “那怎么办？妈，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上京的！”秦小龙本来在那吃饭，这时突然抬头来了一句。 秦小龙这一年来，又胖了不少，也长高了，但是秦家人的基因不好，最高的也就秦大有，不过一米七多一点，秦小龙比他爸高，但也最多一七五的样子，然而他的体重如今至少得有二百多斤，整个人横向发展，往那一坐，就跟一座肉山一样，油腻腻的让人看不出来这是个年轻人。 原本秦小龙是很滑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胖了后，脑容量被挤压，他现在反应迟钝，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张翠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即使现在家里条件不好，也要由着秦小龙吃。 “小龙乖儿子，你放心，妈肯定会带你去上京的！”张翠花对秦小龙，那就跟心头宝一样，舍不得受一点委屈。 秦小凤恨恨地咬牙，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得罪张翠花，不然张翠花真的可能放弃她，不带她去上京。 “妈，依我看，小梦姐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生的，她现在在苏家过的那么好，可都是妈的功劳，要不是妈为她谋算，她哪有今天！”秦小凤心里头着急，拼命转着念头，“所以啊，妈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就算小梦姐知道秦筱筱去了上京又怎样？她要真敢不理你，那就是忘本，要知道，你才是她亲生的妈，她敢不认你，你就拿这点来威胁她！她不想身份败露好日子到头，那就必须听妈你的话！” 张翠花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脸色都舒展开了，笑眯眯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才是小梦的亲妈，她要是敢忤逆我，我就让她做不成苏家小姐，她想要过好日子，那首先就得把我哄好了！嗯，还是我家小凤聪明！” 307承包荒山 秦筱筱高考总分满分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出一天，已经人尽皆知，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瞅她一眼，还有那些家里有小孩的，都特地带着孩子赶过来，想让秦筱筱传授学习方法的。 然而人一多就烦，不但是秦筱筱被打搅到了，就连卫生所正常看病的人都受到了干扰，因为来围观的人实在太多，阻塞了门庭，让真正来看病的人反而进不来。 后来还是熊清流发了脾气，将不相干的人都赶走，才让病人进了门，不过那些人也不走，就围在外面，秦筱筱只要一出现，就有人叫她的名字，这种场面，让秦筱筱都有一种当明星的感觉。 但是她并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所以几次好言相劝没成效后，秦筱筱干脆趁夜出门，去秦家沟避难去了。 谈九通几个在卫生所里，虽然第二天人还是很多，但是众人一连几天都没看到秦筱筱的身影，打听之下，得知秦筱筱出门了，也就渐渐散了。 秦筱筱回秦家沟后，照旧去看了李兰英，这大半年过去，李兰英过的不好不坏，就是看着又苍老了许多。 李兰英也听说了秦筱筱得了状元的事，她却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高兴是有的，却也担心，担心秦筱筱这么优秀，那个孩子会不会受到威胁。 她有心想跟秦筱筱提几句，可是又不敢说出口，因为她明白这件事是他们秦家对不起秦筱筱在先，她也知道要求秦筱筱不计较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兰英只能将这件事忍在了心里，同时只能暗暗希望着，秦筱筱并不知道真相。 秦筱筱在李兰英家没有待多久，虽说她是打算来秦家沟住几天的，却并没有直接住在李兰英家里，如今她和李兰英的关系早已不如从前，见面也就说几句话而已。 何况，聪明如秦筱筱，自然也看出李兰英在看到她时的欲言又止，她不用猜都知道李兰英在担心什么。 不过秦筱筱并不在意李兰英的想法，她早看清了李兰英这个人其实和张翠花没什么两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她一样能舍弃秦筱筱这个外人，说明她从来就没有真的将秦筱筱当成亲人。 秦筱筱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觉得对李兰英有什么亏欠了。 从李兰英家出来，秦筱筱径直去了张丹家，她马上就要去上京读大学了，现如今交通不发达，从江北省坐火车去上京都要坐十几个小时，来回都不容易，她有些事得提前办好。 张丹看到秦筱筱，那叫一个高兴加热情，“小小妹子，姐听说你考了全国状元啊，姐就知道你厉害！” 秦筱筱抿嘴一笑，“也是我运气好罢了！” 客套几句，秦筱筱便开门见山，跟张丹说起了今天来的目的，“丹姐，有件事我走之前想跟你说下。” “嗯，妹子你说！”秦筱筱来的时候，张丹正在院子里晒麦秸，这时也不弄了，拉着秦筱筱进了屋，给她倒了茶水，又拿来一些时令果子。 “丹姐，之前我听大花说，去年年底曾经听到张翠花跟村会计要求承包小煤窑那片山，你知道这件事吗？”秦筱筱拿着个李子在手里捏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张丹。 张丹想了想，随即点头，“对，有这事！咋的了？有什么问题吗？” “丹姐，煤矿后面那山不是秦家沟的地吧？我记得，好像是因为开采出煤矿了，所以都归政府管了。”秦筱筱问。 “对！当时张翠花莫名其妙来找支书，非要支书帮忙给她去承包那块山头，我们都说不归秦家沟管，她还撒泼放赖来着，非说我们不想她好！”张丹皱了皱眉，现在是个人提起张翠花就有气。 秦筱筱沉吟了片刻，突然对张丹说道：“丹姐，我前阵子和师父师兄去山上采药，经过那片山头，师父说那里有水晶矿。” “啥？水晶矿？”张丹眨了眨眼，像是很疑惑，“就那石头荒山？有水晶？” “对！”秦筱筱点头，“我和师兄还特地砸了些石头回去研究，那里面确实是水晶。” 张丹挠了挠头，不知道秦筱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小小妹子，你有话能不能直说，姐没念过几年书，不大明白你说的话啊！” 秦筱筱嘴角一抽，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才说道：“丹姐，我的意思是，咱能不能想办法把那片荒山承包下来？你别看那些石头现在是不值钱，但是我师父说，在国外，水晶做出来的饰品很受欢迎的，现在国内也在发展，我觉得要不了几年，这水晶矿就会升值的。” 张丹闻言愕然地张大嘴，一脸不敢置信，“就那破石头，也有人喜欢？还能比金子更贵？” 秦筱筱叹气，“什么叫破石头啊，丹姐，你是没见过水晶做的饰品，漂亮着呢！我在书上都看过的，虽然价值和金子没法比，但是各有各的优点呀！” 张丹不好意思地笑道：“姐这一辈子也没出过远门，见识少，妹子你可别见笑！” 秦筱筱趁热打铁，“丹姐，那你觉得我这提议怎么样？” 张丹想了想，“姐是相信妹子你的，不过你说的这个承包，咱清含县到现在还没先例呀，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人小岗村都踏出第一步这么久了，咱们县去年也都分产到户，现在不是可行不可行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吃螃蟹！”秦筱筱早就想好了，这个水晶矿，其实她在前世也是一两年后才因为机缘巧合承包下来的，一开始她是想种树的，后来没多久就有广省的商人经过，发现山下有水晶矿，她这才一下子发了财。 然而这辈子她不会再在清含县等到一两年后了，她下个月就要收拾去上京读大学，不能一直在这边守着，但是现在苏芷梦和张翠花可都是知道那是块宝地，秦筱筱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捷足先登。 好在张翠花是个蠢的，苏芷梦重生一世，似乎也没变聪明，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张翠花去办。 就张翠花那个智商和人品，在秦家沟这边撒泼打滚都没人搭理，她恐怕都不知道到底上哪去承包荒山。 308包山占股 “那小小妹子，你打算要我做什么？”张丹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出于对秦筱筱发自内心的信任，她只是想了一会，就决定要听秦筱筱的话。 “丹姐，我是这么想的，目前这荒山还没什么价值，找找人，应该比较好承包。这承包的钱，我来拿，然后你在家帮我看着，还有，这件事我想带支书叔一起，就是我们三个合作！”秦筱筱说出她想好的计划，“然后我会拟个合同，我呢，占三成，丹姐你占三成，支书叔四成，日后荒山开出了水晶矿，所得收益按这个比例来分成。” “行！”张丹虽说相信秦筱筱，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她总还是会心里打鼓，觉得这承包的事看起来不靠谱，不过现在听秦筱筱说不要她出钱，只要她能在家看着荒山，经常上去种种树打打掩护就行，她不会有任何损失，当然一口答应了。 “那小小，这事你跟支书说了吗？”张丹又问。 “还没呢，先来丹姐你这了，丹姐你要是没意见，咱两一起去支书叔那边说说。”秦筱筱笑了笑。 “好！这就去！”张丹看着秦筱筱，心里莫名就对她有信心。 那李大花不就是听了秦筱筱的话，在家收黄鳝泥鳅卖，现在生意都做到省城去了，听说一次能赚好几十块钱，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到手好几百块钱，这在农村人看来，一年都难得赚那么多的。 所以张丹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要发财了。 秦筱筱到了秦昌川家，自然也是被赞扬了一番，对于秦筱筱考的那么好，秦昌川和秦婶比看到自己孩子考上大学还要激动，拉着秦筱筱非要她中午在家吃饭。 说实话，秦筱筱确实很感激秦昌川和秦婶，在她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是秦昌川和秦婶一直在帮她，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回报他们。 离午饭还有一会，秦筱筱也将对张丹说的话跟秦昌川说了一遍，秦昌川毕竟是经历了很多的男人，又干了那么久的村支书，眼界比张丹就要开阔许多，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并且告诉秦筱筱，让她放心，他会去跑承包的事，但是最后秦昌川也提出一点，他不能要那么多的分成，最多只能要二。 张丹听秦昌川要二成，自己肯定也不能占三成，于是也跟着提出修改分成。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意见，秦筱筱占四成，秦昌川和张丹各占三成，日后若是要开采，买机器的钱也都由秦筱筱来出。 秦筱筱的说法就是她虽然出钱，主意也是她提出的，但是她毕竟远在上京，家里这边的事照应不上，就算到时候有广商过来收购矿石，也都要秦昌川和张丹去操作去走动，她占着股份本来就是占了便宜，不能再多了。 秦昌川办事效率很快，也确实因为那片荒山全是石头，一直就没什么用处，他跑了两天，承包的手续就办下来了，秦筱筱拿出的一千块钱都没花掉，只用了三百块钱就租下了这片荒山五十年的使用权。 合同也拟好了，三人全都按了手印，秦筱筱心头一件大事解决，想了想，她叮嘱秦昌川和张丹，“叔，丹姐，还有一件事，如果有人打听这山是谁承包的，你们不要提我的名字，就说是丹姐家远房亲戚想种药材，委托她包下来的。” 张丹虽然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一一应下了。 秦筱筱在秦家沟住了几天，这几天她都是在李大花家和张丹家轮流住着，虽说条件比不上城里，但是秦筱筱也不是个挑剔的人，而且她在秦家沟两辈子加起来生活了那么多年，委实是有感情的，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上京，她都有些舍不得呢。 也就是这两天，刘红生了，果真是个男孩，可把她给高兴坏了，正在家坐月子呢，听到秦筱筱来了秦家沟，她都不顾刚生完孩子，硬是亲自去张丹家找到秦筱筱，把秦筱筱请到家里来做客。 秦筱筱出手也大方，当场拿出二十块钱包了红包，把秦大贵和刘红两口子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说秦筱筱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刘红这大半年来行事低调多了，不像从前那么惹人厌，对家里三个女儿也好了许多，还送走了讨人厌的刘狗剩，在秦家沟人缘都渐渐好起来，从前没人理，现在她生了儿子，来随礼的村民们竟然还挺多。 不过这消息对于张翠花来讲，可简直就是个噩耗了，先是秦筱筱考了个全国状元，接着又是刘红生了儿子，张翠花还没来得及上秦家沟作妖，就先被气病了，据说一口气没吊上来，直接被送去医院了，足足又是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才回家休养着。 秦筱筱在秦家沟住了好几天，直到白微风过来叫她回去，她才收拾了东西离开，但也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听到了很久不曾关注过的秦小兰的消息。 这消息还是陶孝静说出来的，刘红生儿子，陶孝静表面上恭维，实际上心里也很不快活，还暗暗咒这小孩活不长呢，一郁闷，就在村子里骂起了秦小兰，刚刚好秦筱筱路过，把陶孝静的话全都听了个正着。 自从过年后被秦小兰设计，秦筱筱暴打了胡大宝一顿，就不再管秦小兰的事了，期间秦小兰也曾经找到李大花，想叫李大花帮她去秦筱筱那说说好话，求求情，但李大花那脾气也是烈的很，她才不可能帮秦小兰这个白眼狼，当即一顿臭骂将秦小兰给骂走了。 后来胡大妞得了肺炎，秦小兰迫不得已又找来了卫生所，但是秦筱筱却是对她避而不见，谈九通虽然给看了病，但是也没给秦小兰好脸色。 那之后，秦筱筱就没再见过秦小兰。 从陶孝静嘴里，秦筱筱了解到，秦小兰又怀孕快四个月了，那就是说她生完胡大妞没出月子就怀了，陶孝静就是在骂秦小兰不要脸，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秦筱筱也了解到，胡大宝被她揍趴下，就一直在家躺尸，到现在都说这疼那疼的没好清，也不出去干活。胡老太满嘴牙被打掉，倒是消停了一阵子，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没了牙，说话不清楚，骂不了人，就改为掐打秦小兰，如今愈发凶残了。 309告别 所以秦小兰现在的日子过的还是很不好，怀着孕，还要包揽一家人的生活，洗衣做饭伺候胡三宝，照顾胡大妞，什么都要干。 陶孝静之所以这么大骂秦小兰，也是因为胡家没一个干活的，秦小兰要照顾一大家子，也不能出去挣钱，眼瞅着家里没钱了，吃的都不够了，这大好的日子，家家丰收都吃上了白米饭，也就胡家天天靠秦小兰出去挖点野菜回来炒了做菜，饭都是红薯和糙米混一起煮，但是这一家六个男的，胡大宝他们不想事，不知道多能吃，把米缸都吃空了，秦小兰被胡老太骂的没办法，只好来娘家打秋风。 但是陶孝静哪是好相于的，一顿臭骂就将秦小兰赶走了，差点连胡大妞都被摔出去，完全不念一点母女情谊。 秦筱筱听到这里，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这就是秦小兰自己选择的路，如果按照命运的发展，秦小兰会在生第二胎的时候丧命，算起来，她这胎都怀四个月了，那时间也不长了。 秦筱筱现在可不会再去插手管秦小兰的事了，之前她那么拼命想要改变秦小兰的命运，然而秦小兰不但不领情，还帮着胡三宝来害她，这让秦筱筱的心冷了。 回到卫生所，秦筱筱发现门口已经没了围观的人，好奇之下问了白微风，才知道原来是谈九通发脾气，让熊清流把人都赶走了。 那些人着实闲得慌，每天就堵在卫生所门口，等着看秦筱筱，来就来吧，有些人还不说好话，什么难听说什么，这才激怒了谈九通。 日子重归清净，没多久，秦筱筱就收到了上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谈九通高兴极了，连放了三天鞭炮庆祝。 秦家沟的亲戚们也都来恭贺，光流水席都摆了七天。 热闹过后，谈九通便和秦筱筱商议，要举卫生所迁往上京市的事了，秦筱筱自然没有异议，只要能和师父师兄在一起，去哪她都愿意。 谈九通其实本来是在上京和某些人闹了矛盾，一气之下才来了江北省，原打算在省城开诊所的，没想到那次熊清流下乡找药材，路过清含县，恰好就买了秦筱筱的高价茶叶蛋，那美妙的味道和神奇的效果，让谈九通当即决定，来清含县定居，找卖茶叶蛋的姑娘。 谁知道他一看到秦筱筱就喜欢的很，直接就动了收徒的念头，而秦筱筱也委实没让他失望，说她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这智商，直接就是碾压式的，还过目不忘，就是谈九通年轻的时候，都要自愧不如。 如今她更是考了个高考总分满分的成绩，让全华国都为之瞩目，更是为谈九通长脸了。 商量好了，眼看着离大学开学日期也不远，谈九通让白微风先回上京市安排，他带着秦筱筱还有熊清流就开始在卫生所里收拾整理东西，他们是打算弄辆卡车直接把家当装着进京去。 上京大学是全华国最好的大学，报道时间也比其他学校早两天，所以八月中旬一过，谈九通就在卫生所外贴了告示，通知街坊邻居，为民卫生所要关门了，他的小徒弟考上上京大学，他们要举卫生所搬到上京市去，要那些一直在这看的病人尽快复诊。 张前进得知了消息，也火急火燎赶了过来，一边是为秦筱筱考上大学高兴，一边又担心秦筱筱这一离开，他的前进粥铺也要开不下去了。 这一年来，张前进靠卖稀饭卖发了财，家里翻盖了三间大瓦房，三个丫头都送去上学，张大嫂能下地帮忙干活了，张老爹身体也好了很多，家里这生活是过的蒸蒸日上，他尝到了甜头，哪里舍得放弃这么赚钱的生意，所以一听说秦筱筱要去上大学了，他就愁的几晚上没睡着觉。 秦筱筱一看到张前进，就知道他来意，她直接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塑料瓶递给张前进，嘱咐道：“大叔，我马上要去上京了，至少要到放寒假才回来，不能再亲自帮你加工粮食。这瓶水呢，就是做出好吃营养米粥的秘密，你拿好，每次煮稀饭，一锅的话，加上一调羹这个水就行了，记得一定要收好，这水很珍贵，我要很久才能调出来的，如果你弄没了，我短时间内是做不出来的。” 张前进没想到秦筱筱竟然已经提前想到了，当即大喜过望，激动地接过那瓶水，却又生怕弄洒了，简直就是当宝贝在呵护，最后直接揣怀里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保护好这瓶水！”张前进现在对秦筱筱那就跟再生父母一般，就差顶礼膜拜了，秦筱筱说什么，他哪有不应的道理。 “大叔，这水的秘密一定要守好，别被其他人知道了！”秦筱筱又领着张前进去了后院，从一个大陶罐里掏出一大把咸菜，“大叔，这几缸咸菜也是我腌的，全给你！” 张前进这下激动地都快哭了，“小小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别人不知道，他张前进可清楚的很，从秦筱筱手里拿出来的任何东西，那都是珍贵无比的，别看着咸菜不起眼，吃起来那可是让人想要流泪的美味极品啊，他拿一小碟菜瓜就能卖一两毛钱，这么几大缸…… “大叔，没啥不好意思，咱俩不是互惠合作关系吗？没有你，我哪能坐在家里数钱呢。”秦筱筱笑着说道。 …… 张前进这边的事解决了，秦筱筱又抽空回了趟秦家沟，去村委会开了介绍信，又跟秦昌川他们都道了别，最后去了李兰英家。 一年一度的双抢刚结束，村里人都在场子上晒谷子，由于去年张翠花和张家闹的那一场，今年张家没种李兰英那几分地，李兰英只能自己颠着小脚去种，平时秦大贵会帮着照料，李大花和张丹她们看在秦筱筱的份上帮忙收了。 那几分地收的谷子不多，李兰英正在家里院子用靶子翻晒，听到秦筱筱叫奶奶，她立即就丢下耙子，颤巍巍走到秦筱筱面前，抓起秦筱筱的手，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小小，你来了！” “奶奶！”秦筱筱扶着李兰英坐在小凳子上，说道：“我来跟你告别的，我明天就要去上京了，可能要到寒假才回来。” 310进京了 李兰英闻言，紧张地抓住秦筱筱的手，随即像是反应过来，她又尴尬地松开，小声问道：“小小啊，你，你真的要去上大学了？” “嗯。”秦筱筱像是没看出来李兰英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她点点头，“是的，我高考总分满分，奶奶你不为我高兴吗？” 李兰英眼神变了变，嘴角扯开僵硬的笑，“高兴，奶奶当然高兴了！” 秦筱筱歪着头，“那奶奶为什么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李兰英一惊，眼皮掀起，有那么一瞬间，她眼中闪过惊慌，但随即就隐去了，“怎么会呢？奶奶没有苦恼，奶奶这是担心你从来没离开过家，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不适应。” “奶奶，你放心吧，我秦筱筱就跟小草一样，去哪都能扎根的，不存在不适应的问题。”秦筱筱笑了笑，又道：“对了，奶奶，我跟大花说过了，我给了她钱，她每个月都会给你送粮食过来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自己种点菜留着吃就行。” 秦筱筱虽然对李兰英感情淡了，但是她还是感念李兰英对她的养育之恩，生活上，她能做到的，都尽量做到。 李兰英嘴唇嗫嚅了下，像是感动地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秦筱筱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相顾无言，半晌，秦筱筱准备离开了，李兰英才突然开口问道：“小小，你，你有没有听到外面那些传言？” “什么传言？”秦筱筱问。 “就是，就是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那些话……”李兰英纠结着开口。 秦筱筱笑了笑，“这个从前不就有人说过？奶奶以前也一直要我不要信，那些人都是乱说的！” “那，那你信吗？”李兰英期盼地看着秦筱筱。 “那奶奶你希望我是信还是不信呢？”秦筱筱眯了眯眼睛，眼角有精光掠过。 “我……”李兰英现在心里真的很矛盾，她一方面希望秦筱筱不要相信那些传言，这样，她就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个孩子的身份就不会受威胁；另一方面，李兰英又希望秦筱筱说她信，这样，她就能直接开口跟秦筱筱要求，要秦筱筱不要去打搅那个孩子了。 “奶奶，你在担心什么？”秦筱筱问。 “小小，如果，奶奶是说如果，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会想要去找你亲生的父母吗？”李兰英最终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 秦筱筱皱了皱眉，“那肯定是要去找的呀，谁不想和自己亲生爹妈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女人对我那么坏，我从小到大都没感受到家庭温暖和母爱，如果我真的不是她亲生的，我肯定会去找我亲生父母！” 李兰英闻言，心里像是吸了冷气，凉丝丝的，但她还是继续问道：“可是，如果你亲生父母都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们又分开这么多年，就算你找过去，他们可能也不会认你的吧？而且你在乡下长大，你和他们的孩子也没办法相处呀。” 秦筱筱心里在为李兰英的智商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疑惑神色，“奶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如果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真的，那么我亲生父母的孩子就是我的兄弟姐妹，所谓血浓于水，我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再回去的话，他们肯定会对我好来补偿我，怎么可能不认我呢？这世上还有不认自己亲生骨肉的父母？” 李兰英被秦筱筱这番话怼的无话可说，她一抬头，看到秦筱筱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头顿时猛然一惊，以为秦筱筱是发现什么了，连忙急着辩解道：“小小啊，你可别多心，奶奶就是随便问问的，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的奶奶！”秦筱筱眯眼笑了笑，“我也没真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再说了，就算这件事是真的，茫茫人海，全华国那么大，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我上哪找去啊？” 李兰英听着秦筱筱的话，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尤其是当她看到秦筱筱如今长的如花似玉的模样，她不由就想起张翠花给她看的照片上那个孩子的样子。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孩子的模样和秦筱筱真的是没法比的。 …… 从李兰英家出来，秦筱筱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是真的对李兰英太失望了，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苏芷梦。 听她话里的意思，秦筱筱总结了一下，李兰英应该是想说，秦筱筱你就是个乡下人，而苏芷梦是从小在上京市长大的千金小姐，你和她是不能比的。 秦筱筱冷笑，区区一个苏家，她秦筱筱还真看不上！ ** 又过了几天，卫生所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卡车，白微风也从上京市回来，他将和熊清流两人轮流开车去上京，而秦筱筱和谈九通则是坐火车去。 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卡车空间小，没地方休息，谈九通年纪大了，也不喜欢太颠簸，所以他就拉着秦筱筱买了两张火车的卧铺票，准备一路睡觉去上京，至于累活嘛，就交给两个男人干。 白微风和熊清流倒是不会有意见，反而是秦筱筱觉得不好意思。 卫生所不开了，谈九通要走的消息这些天也是不胫而走，这一年来，许多受过恩惠，在谈九通这看好了老毛病的病人们全都来送行，以至于他们用来装家当的卡车后棚子里被塞满了土产品，光土鸡蛋就有七八筐。 去上京的火车票是晚上八点，清含县没有火车站，谈九通和秦筱筱得先搭车去省城，他们一老一小轻装上阵，在火车上找到位子，便躺下准备睡觉。 然而时间太早了，秦筱筱睡不着，就趴在窗户上往外边看那些倒退的风景。 她不由就想起来前世她去上京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已经靠水晶矿发了财，却愚蠢地相信着张翠花，把钱都交给张翠花保管，然后被张翠花一顿怂恿，就离开了清含县，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上京市，认识了苏芷梦，还有陈俊生，被这些人骗的团团转，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 311我管你是谁 秦筱筱想的失神，连谈九通什么时候到了她旁边都不知道。 “小小，你怎么哭了？是舍不得离开清含吗？”谈九通就是看到秦筱筱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才注意到她，这一看，却发现秦筱筱一直在流眼泪，可把他吓坏了。 “啊？我没有哭啊！”秦筱筱伸手抹了把脸，嘴上说没哭，手上却抹了一手的水渍，她不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父，我没事呢，就是想到一些事，有些感慨。” 谈九通点点头，也没多问，他是一直知道自己收的这个关门弟子有着很多秘密的。 “师父，您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吧，我还想再坐会。”秦筱筱说道。 “师父也睡不着，我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谈九通踢拉着布鞋，背着手出去散步了。 外面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现如今卧铺票比较贵，尤其是软卧，老百姓出门是能省就省，没多少人舍得多花钱买卧铺票，所以卧铺这边反倒很空旷安静。 但是谈九通出去没多久，就有两个人进了秦筱筱所在的这间卧铺车厢隔间。 秦筱筱正坐在床边看书，进来的两个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思绪。她抬头看去，发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看着都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学生气很浓，男的长的眉清目秀，就是身板瘦弱了点，女的身量中等，剪着齐肩发，头上别着个发夹，长的不能说难看，但也算不上漂亮，尤其是一对眼睛，看人时透着冷漠和高傲，看着应该是家庭出身不错，从小娇生惯养的。 男生先是跟秦筱筱确认了没走错车厢，正要把随身行李放到上铺去，却被那女生拦住了。 “晓林，等一下！”那女生不让叫晓林的男生放她的行李，而是居高临下看着又拿起书靠在下铺在看的秦筱筱，语气冷漠地说道：“把你的下铺让给我！” 秦筱筱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继续看书。 那女生见秦筱筱竟然敢无视她，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声音都扬高了，“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秦筱筱还是没搭理。 这回可是激怒了那女生，直接就伸手要去拽秦筱筱，“你给我出来！” “秦蓝，别这样！”严晓林连忙向要阻拦，但那女生兴许是跋扈惯了，根本就不理睬严晓林，眼看她的手就要抓到秦筱筱胳膊。 秦筱筱直接用书就打。 秦蓝吃痛，更加生气了，“你敢打我？！” “你能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要再闹，我还要找乘警抓你！”秦筱筱冷声道。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秦蓝气的要死，要不是严晓林在后面拼命拖着，她就要冲过去了。 “我管你是谁？！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秦筱筱翻了个白眼，这女生竟然也姓秦，听这语气，看来有点来头。 不过，就算这人来头再大，秦筱筱也不怕。 “秦蓝，你忘记出门前你爸妈怎么交代的了吗？别惹事！”严晓林拼命阻拦秦蓝。 秦蓝却生气地嚷道：“可是我不想睡上铺，我要睡下铺！你叫她让出下铺给我！” 严晓林很是为难，“这个，人家也是买的下铺的票，咱们没买到，怎么好意思叫人家让啊？秦蓝，你讲点理行不行啊？” 秦蓝甩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严晓林脸上，“严晓林，你说谁不讲理？你别忘了，你就是我家司机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训我？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不然我打电话回家叫我爸解雇你爸！” 严晓林屈辱地咬着牙，却不敢再和秦蓝争论，而是扭头看向秦筱筱，好言说道：“姑娘，能不能请你让出下铺？我们补贴你钱行不行？” “不行！”秦筱筱放下书，从卧铺里面出来，穿上鞋子站在这两人面前，面色冷漠地说道：“我睡上铺会头晕，我不换！” “不行！你今天不换也得换！”秦蓝骄傲地扬起头，一脸跋扈，“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有你好看！” “哎呀，我好怕呢！”秦筱筱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看到秦蓝脸上露出得意表情，她随即翻了个白眼，“可是我就是不换！” “你——”秦蓝脸上的笑容僵住，一伸手，想要打秦筱筱。 秦筱筱拿着书，“啪”一下将秦蓝的手抽开，嫌弃道：“怎么，想打架？打架我可从没怕过谁！” 秦蓝觉得自己手上被书打到的地方钝钝的疼，气的她尖叫着去扯严晓林，“严晓林，你还愣着干什么，这女人打我！你还不去帮我打回来？” 严晓林却没声音，秦蓝一扭头，竟然看到严晓林那一双眼睛跟定住了一样，眼珠子全都黏在了对面人身上，都不会动了。 “严晓林！”秦蓝哪里看不出来，严晓林是被对面狐狸精给迷住了，当下又气又是嫉妒，揪着严晓林耳朵就在那大叫。 严晓林猛地回神，才发现秦蓝正怒视着他，对面那个长的超级漂亮的姑娘也歪着头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脸立刻红了，“秦，秦蓝，你，你叫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刚刚在看什么？为什么会脸红？”秦蓝嫉妒地大叫。 “没，没看什么啊！”严晓林下意识看了眼秦筱筱，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心里头不但没在想怎么去应付秦蓝，反而在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还正好就被他在火车上遇到了，而且他们竟然还在一个车厢的上下铺…… “没看什么？没看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秦蓝见严晓林眼神还在瞟，气的又要甩手打人。 严晓林这回有了防备，没被秦蓝打到，秦蓝又要发火，这时谈九通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小小，这两个人在欺负你吗？”谈九通老远听到争吵声，进来又看到一个姑娘盛气凌人的样子，直觉就是这两人欺负他的宝贝徒弟，当即就冷了脸。 “老头你又是谁？”秦蓝看到谈九通这身朴素的打扮，完全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语气依然是跋扈的，还带着丝丝鄙夷。 “师父，您饿不饿，我这有吃的！”秦筱筱完全无视秦蓝，走过去搀扶着谈九通去对面下铺坐下，就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些食物，自顾和谈九通吃了起来。 312心脏病犯了 秦蓝见状，更生气了，竟然直接走过去，就要抢谈九通手里的杯子，怒道：“老头，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哪里来的不懂礼貌的粗劣女子，你家里人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者吗？”谈九通猛然抬头，寻常温和的目光一瞬间变的犹如鹰隼般骇人，光是一个眼神，就将秦蓝吓得咚咚后退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 “爷爷，对不起，她从小娇惯，您别和她计较！”严晓林也没料到这个看似平常的老头气场竟然这么强，赶忙上前去道歉。 “从小娇惯，那也是你家里人娇惯你，出来还那么不讲理，以为这火车是你家开的？”谈九通斥道。 秦蓝还想反驳，却被严晓林拼命捂住嘴给拖了出去，他也是心烦，不就是因为他家里穷，秦蓝父亲是个有点权力的小官，和他爸沾了点远亲关系，他爸找过来，秦蓝她爸给安排了工作，秦蓝这个二百五就天天对他颐指气使，不高兴就甩他嘴巴。 他爸妈还不让他反抗，说他们家承了秦蓝家的情，一直让他忍，可是他越忍，秦蓝却越过分。 在家跋扈就算了，没想到秦蓝出来也这么不讲理，那老头说的很对啊，秦蓝她爸就算是在省城有点小权，到了上京大官遍地走，秦飞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姑娘脑子不好吧？”谈九通看着严晓林把秦蓝拖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秦筱筱。 “确实有病，一进来就命令我跟她换铺，说她不睡上铺！”秦筱筱撇撇嘴。 谈九通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以为她是谁啊，就是现在那最大的领导看到我都客气的很，她老子能大过那位？” 没一会，严晓林和秦蓝又进来了，也不知道严晓林和秦蓝说了什么，这回秦蓝倒是没有再闹，但是她却是气呼呼爬到上铺，还故意晃床，谈九通气的抓着床也一阵摇。 “哎呀，死老头你干什么？”这火车的卧铺都不新了，爬上去都咯吱咯吱响，被谈九通抓着一晃，更像是要直接散架一般，吓得秦蓝脸色大变地尖叫。 “啪！”秦筱筱抓起一本书就砸了上去，精准地砸中秦蓝的脸，叱道：“嘴这么不干不净的，我不介意代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你！”秦蓝脸色一变，却在看到秦筱筱那冷凝的模样时，莫名心头一惊，她不敢再骂，然而心里憋着气，抓起那本书就要撕。 秦筱筱手臂一伸，不等秦蓝反应，就将书从秦蓝手里捞了回来，再次恐吓她，“你要是敢撕了我的书，我就撕了你！” “不信？哼哼！”说罢，秦筱筱故意拿起桌上的洋瓷缸，手里微微一用力，洋瓷缸上面就多了她的五指印。 秦蓝当场就被吓到了，严晓林哆嗦着手还去摸了摸那洋瓷缸，硬的，他一个男的都捏不动，也不知道秦筱筱到底哪来的怪力。 这下子，车厢里总算安静了，眼看时间不早了，秦筱筱和谈九通去洗漱回来，直接就关灯休息。 秦蓝和严晓林都被秦筱筱露的那一手吓到了，两人缩在上铺跟鹌鹑一样，动也不敢动。 秦筱筱和谈九通睡眠都很好，即使火车上的环境远不如家里，不过谈九通早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秦筱筱心思沉稳，也不会受外界影响。 倒是和陌生人同处一室，让她留了丝警惕。 一夜过来，秦筱筱照旧醒的很早，但在火车上又不能锻炼，灯光还暗，不能看书，她便闭着眼睛继续躺着，直到天大亮了，外面有了声音，秦筱筱才起床去洗漱。 火车还要开两三个小时才能到，一路走走停停，客流变动也很大，快到上京地界时，火车上剩的人已经没刚上车时那么多了。 秦筱筱平时最喜欢去菜市场和车站，因为这两个地方的人多，每个人都是在为生活忙碌着，看着就热闹。 此时的火车里，也是闹哄哄的，但是秦筱筱却不觉得烦。 看了一会人群，秦筱筱往回走，却突然听见火车广播里，列车员的声音急迫地响起，“乘客朋友们，你们好，有人突发急病，如果有医生护士，请立刻前往卧铺三号车厢！” 广播正在循环播放，火车上的乘客们也都在议论纷纷，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心神色。 秦筱筱愣了那么一下，突然发疯般往回跑，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火车卧铺三号车厢，不就是她和谈九通住的车厢吗？ 难道，是师父发了急病？秦筱筱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时间去思考，一路狂奔回去，到了三号车厢，果然发现门口堵着很多人。 “让开，麻烦让开！”秦筱筱拼命往里面挤，一边大声说道：“我是学医的！” 这下人群立刻“唰”一下分开了道路，秦筱筱冲了进去，担心地扫视一眼，却发现谈九通并不在，中间地上则是躺着个人，几个列车员手足无措围在旁边，严晓林在一边发抖，都快要站不住脚了。 “小小！”就在秦筱筱担心的时候，谈九通也进来了。 “师父！”秦筱筱一看到谈九通，立即松了口气，谈九通看秦筱筱脸色不好，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接着走到几名列车员旁边。 “我是大夫，这什么情况！”谈九通问，一边蹲下来，检查躺在地上的秦蓝，一看到她嘴唇发乌，昏迷不醒，眉头就是一蹙。 秦筱筱冷静下来，也看向严晓林，“她有心脏病？” 严晓林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楞了一下，才忙不迭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她从小就有心脏病，一直在吃药的，刚刚起床，出去了一趟，回来突然就发病了，我给她喂了药，可是不管用。” “小小，拿针来！”谈九通检查了秦蓝的情况，眉头越蹙越紧，“这姑娘心脏不好，脾气竟然还那么坏？” 严晓林不敢说话。 秦筱筱从行李里迅速翻出金针包，打开递给谈九通，谈九通拿着针就给秦蓝扎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眼看着谈九通扎针下去，一直人事不省的秦蓝动了动，过了一会，猛地呼出一口气，清醒过来。 313无巧不成书 在场的众人顿时也松了口气，“好了好了，醒过来了！” “这老大夫真是神医啊，几针扎下去，姑娘就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谈九通看着秦蓝睁开眼，一边小心地收针，一边问道。 秦蓝还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也不明白这个看着很凶的老头为什么突然这么和颜悦色跟她说话。 “秦蓝，你刚刚犯病了，老先生是大夫，把你救醒了的！”严晓林这时也松了口气，过来要扶秦蓝。 “我，我发病了？”秦蓝想不起来刚刚发生什么事，只记得自己突然就倒下了。 “先扶她去床上躺着。”秦筱筱帮谈九通收好金针，谈九通则是抓住了秦蓝的手腕。 “干，干什么？！”秦蓝受惊，连忙想要甩开谈九通的手。 秦筱筱瞪她，“我师父是要给你把脉，安分点！” 秦蓝不知道怎么的，特别怕秦筱筱，竟然真的不敢挣扎了。 列车员见没事了，也就出去让围观群众们都散开，车厢里，谈九通一把上秦蓝的脉，眉头就没松开过。 “老，老先生，秦蓝她，她怎么样？”严晓林紧张地说话都结巴。 “这姑娘，是先天心脏病吧，心脏杂音那么重！脉像也乱，身体这么不好，难怪瘦的跟麻杆似的，就这样，还不修身养性，脾气这么差，只会让身体越来越糟糕！”谈九通对秦蓝的跋扈没好印象，说话就不客气。 秦蓝不敢反驳，嘟着嘴，脸色十分难看。 “你心里是不是在骂我？”谈九通突然问。 秦蓝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脸色更加难看了。 “姑娘，奉劝一句，若要身体好，先把你这坏脾气收敛一些！”谈九通把完脉，接过秦筱筱递来的毛巾，擦擦手，他虽看不惯秦蓝，但医者仁心，他还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你昨天进来，要是态度好一些，说你身体不好，跟我换下铺，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肯定会换给你，你倒好，一进来就颐指气使，搞得好像谁都是你家下人一样，就这态度，还指望别人都跟你家人一样娇惯你？”秦筱筱倒是没想到，这个脾气那么坏的秦蓝，竟然有先天性心脏病，瞧这发病时的可怕样子，她的病情肯定很严重，对于病人，她也懒得计较。 秦蓝感觉身体好些了，便坐了起来，因为对面两个人救了她，她也不好再发脾气，就那么低着头，不说话。 秦筱筱和谈九通与这两人也只是萍水相逢，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做各自的事情去了，等列车广播上京就要到站了，他们便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严晓林和秦蓝也都收拾好了，严晓林见秦筱筱在看书，便过来套近乎，“姑娘，看你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你也是去上京上大学的吗？” “嗯！”秦筱筱抬头看了严晓林一眼，他脸上昨晚被秦蓝打的巴掌印还没消，有些红肿，她便从包里摸出一管药膏递过去，“消肿的，给！” 严晓林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姑娘，你看的是医书吧，你考的是医大吗？”严晓林抹了药膏，感觉脸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忍不住又找话跟秦筱筱说。 “哦。”秦筱筱含糊地应了一句，也没否认。 严晓林自动在那默认了，跟着说道：“我和秦蓝都考的上京大学，她读英文专业，我选的物理专业，听省教委的老师说，今年我们江北省有三个人考上上京大学的，另外那个同学超级厉害，高考总分竟然满分，听说还是个姑娘，我这辈子都没佩服过什么人，第一个就服她了，今年试卷真难啊，尤其是物理……” 秦筱筱听到这，不由抬头看了严晓林和秦蓝一眼，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在火车上碰到上京大学的同学了，尤其是，整个江北省，就他们三个考上上京大学的，竟同时进京，还同一个车厢……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就连谈九通，都忍不住打量了严晓林和秦蓝两眼，“没想到你这姑娘脾气不好，身体这么差，竟然还能考上上京大学！” 秦蓝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味，也不知道是在损她还是夸她，干脆不出声。 就这么闲聊着，上京很快到了，秦筱筱和谈九通没带多少东西，大家伙都在大货车上，算着白微风和熊清流轮流开车的话，应该已经到上京了。 果然，秦筱筱和谈九通一下火车，就看到白微风风尘仆仆地等在接站口。 “师兄！”秦筱筱一看到白微风，立刻展颜笑了，这时候正好是上午九十点钟，上京是首都，火车站内到处人头攒动，十分拥挤，但是秦筱筱长的实在太漂亮，到哪都格外受瞩目，此时她一笑，更是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白微风却很是紧张，连忙过来拉住秦筱筱就走，生怕她被人撞了。 “臭小子，有了师妹就忘记师父了？”谈九通在旁边气的敲了白微风一下。 “师父，你都老头子一个了，被人碰一下也不会吃亏！”白微风笑眯眯地反驳道。 谈九通佯装生气，秦筱筱赶忙上前挽住谈九通胳膊，笑道：“师父莫生气，师兄开玩笑呢！” “还是小小乖！” 三人边说笑，边往出站口走，这时，秦筱筱又看到严晓林和秦蓝两个人了，这两个人都背着大包，秦蓝身体不好，包裹基本都由严晓林扛着，他那身板本来也不壮实，看着非常吃力的样子。 “师兄，那两个人和我们同一个车厢的，那姑娘有心脏病，早上发病了，还是师父给救回来的。”秦筱筱想了想，便拉着白微风走了过去，问严晓林，“你们现在要去哪？有人来接你们吗？” 秦蓝和严晓林似乎是对白微风这么大热的天还蒙着脸感到好奇，两人都在看白微风，闻言便点头，“秦蓝家的表叔会来接我们，但是我们还没找到人。” “这边上车下车的人太多，你们去出站口等吧！”白微风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对这两个人这么关心，闻言温和地说道，一边还接过严晓林身上沉重的包裹，“我帮你拿！” “不！不用了！我们自己能拿！”秦蓝见严晓林一脸喜出望外，立即就阻止道。 314想买房 秦筱筱看了看秦蓝，也没多说，点点头，和严晓林道别，就拉着白微风离开了。 走出一段，秦筱筱听到秦蓝在说严晓林，“你怎么什么人都信，万一他们是骗子，把我们东西拿走就不给我们了怎么办？” 白微风显然也听见了这话，他看了看秦筱筱，秦筱筱冲他一笑，两人都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秦蓝警惕心高是正常的。 坐上车，秦筱筱继续趴在车窗上看外边的风景，谈九通和白微风以为秦筱筱是第一次来上京，好奇这里的风土人情，所以没管她，殊不知，秦筱筱前世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对上京的许多地方都很熟悉。 然而不同于前世第一次来上京时的忐忑不安，此时的秦筱筱心情十分平静，平静中隐隐有一丝期待，至于是在期待什么，秦筱筱却不愿去深想。 上京城很大，这时候的上京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房屋仍然保留着从前的样式，高楼大厦很少，非常有老上京的风情，大街上，机动车辆也并不是特别多，更多的是骑着自行车的人。 作为首都，上京城的街道比清含县不知道宽阔了多少，老百姓的穿着也更加时尚一些，不再局限于从前那种蓝黑色的制服式样，各种颜色都多了，现在正是中午下班时间，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白微风的车也不敢开的很快，等到了地方，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秦筱筱只听白微风说过，谈九通不差钱，不过她真没想过，谈九通会住在皇城边上的四合院里，而且是一整个四合院，不是那种很多人居住在一起，而是一整个四合院都属于他一个人。 “师父，师妹，怎么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熊清流正坐在门前抠脚丫子，看到谈九通他们过来，连忙拍拍手迎了上去，伸手就要抓秦筱筱。 秦筱筱连忙躲到谈九通身后，指着熊清流，一脸嫌弃，“师兄，你刚刚抠脚丫了！” “有吗？”熊清流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欠扁地说道：“不臭咧！我洗过脚了！” “滚去洗手！”谈九通啪的一巴掌把熊清流赶走了。 秦筱筱寻常和两个师兄也是打闹惯了，但是感情是很好的，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有芥蒂，两个师兄对她更是宝贝的不行，让谈九通这个当师父的有时候都吃醋。 进了四合院，秦筱筱又开始惊叹了，能住在皇城边上的，在前清，至少也得是个王公贵族，再看这里的房屋建造和装饰，几乎原色原味地保留了原本的样子，竟然没有在那十年被毁掉，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了。 先是影壁，进了宅门，又有一重垂花门，再进去便是宽敞的宅院，正房在北，面朝南，院子里一左一右种着两棵大桂花树，非常典型的四合院设计。 秦筱筱前世虽然也有钱，但是钱财都被张翠花掌控着，后来她结婚了，陈俊生又控制了她办的公司，所以她实际上动用不了钱，只是个被那些无耻的人控制着的赚钱工具。 秦筱筱也想起，前世她其实很想买一套四合院居住，却被苏芷梦阻止了，后来她才知道，苏芷梦和陈俊生，拿着她赚来的钱，也在皇城边上买了一套四合院，两个人在那里面双宿双栖，后来地产业繁荣，那套四合院的价值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微风和熊清流效率很高，早上到的时候，就已经将家当都摆好了。这四合院还有个老管家，很早就跟着谈九通，算是他的家人，一直留在上京守着这座四合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筱筱，却对秦筱筱热情地让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妒忌了。 吃饭的时候，秦筱筱问白微风，“师兄，现在如果要买一套这样的四合院要多少钱？” “买四合院？”在座的几人闻言，全都抬起头，讶异地看着秦筱筱，“小小，你买四合院干什么？这里房间那么多，还不够你住的？再说，你上大学的话，肯定是要住校的，买房子不是浪费？” 秦筱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随便问问，不是要住！” 白微风沉吟了下，说道：“现在像这样的一套房子少说也要几万吧，但是也没听讲有人要卖，而且买像四合院这样的房子麻烦挺多，里面住了太多人家，就算房主要卖，那些住户赖着不走也是件麻烦事。” 秦筱筱咬着筷子，算了下自己口袋里的钱，觉得目前她还是负担不起，只能等赚够了钱再考虑了。 “小小，你不会是真的想买房吧？”谈九通见秦筱筱的样子很认真，不由好奇地问道：“师父这四合院以后也是要留给你和你两个师兄的，其他师兄吧，都有自己的资产，不需要我烦神，就你们三个最小，师父肯定要为你们打算好，你其实不用买房的。” “师父，我只是想想而已，再说，我就算想买，也没那么多钱啊。”秦筱筱吐了吐舌头，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让师父和师兄这么紧张，“再说了，我想买房，是觉得像上京这种地方，日后肯定是寸土寸金，经济发展了，地就贵了，房子也贵了，等地价没涨上来的时候，咱们有钱就多买房，权当是投资了。” “投资？”谈九通几人听到这个词语都觉得很新奇，全都放下筷子，看向秦筱筱，“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余钱拿来买有价值的东西，等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升值，就是投资呀！”秦筱筱兴致勃勃地解释，一边还举例子：“就好像师父特别喜欢收藏古董还有字画，这些宝贝日后可值钱了，就叫投资！” “小小，你怎么知道师父的古董字画很值钱？还有这些理论是谁告诉你的？”熊清流听着秦筱筱的话，觉得很新奇。 “是阿峰那小子告诉你的吧？”谈九通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问秦筱筱，他毕竟是留过洋的，知道国外有古董拍卖行，宋家的产业里就有这项，所以他觉得秦筱筱肯定是听疯子说起过，才能这么侃侃而谈。 315开张 秦筱筱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也不否认。 “我倒是觉得师妹说的很有道理，上京可是首都，现在上面都在大力发展经济，南方都改革开放了，首都肯定也要发展的，咱们确实要学会投资。”白微风说道。 “师妹不是说要做生意吗？那咱们就先积累资金呗，等有机会了，去干票大的！”熊清流也来了兴致。 “什么干票大的，说的跟要去打家劫舍一样！”谈九通对熊清流这江湖气很是不满，但是一扭头，跟秦筱筱说话时，又满面笑容，“小小啊，你想做什么生意？要么，还是开卫生所吧？” “师父，我想做饮食生意！”秦筱筱却无情地打破了谈九通的幻想，她笑眯眯说道：“还有女人的生意！” “什么叫女人的生意？”谈九通虽然不高兴秦筱筱竟然没打算开卫生所，但是对她这些古灵精怪的念头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是想啊，女人天生爱美，现在经济不发达，人们都没钱，买不起好的护肤品，但是一旦有钱了，女人肯定想要留住青春，那么现在的那些蛤蜊油啊，雪花膏啊，就满足不了要求。” 秦筱筱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她的想法，“我就觉得熊师兄做的那些香脂香膏特别好，我用着都很喜欢，感觉皮肤都细腻了，所以我想开个美容院，先吸引一些有钱的女人过来做做护肤，然后呢，推销熊师兄做的香脂香膏，等有一定人气了，就做我们自己的护肤品牌。” “这个好这个好！”熊清流闻言高兴极了，“我家里可是祖传的手艺，小小你要是真开店，我把我爸妈也叫来给你帮忙，还有我大姑大姨，她们都会做香脂香膏的。” 谈九通闻言，嘴角抽了抽，顿了一下，又问：“那小小，你说的饮食生意又是什么？” “就是开饭馆啊，我想先开家粥铺，卖稀饭，这个比较轻松，然后呢，白师兄这么会做饭，我就想着啊，开那种养生餐厅，实行会员制，一周只做几桌那种，还要提前预定，我拿出的食材，只要有人吃了一次，绝对会想着一直来吃，咱们的餐厅生意肯定会火爆。”秦筱筱得意地说道。 “小小啊，敢情你把我两个徒弟都拐去干别的事了，那我卫生所不开了？”谈九通哭笑不得。 “开呀！师父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到呢！”秦筱筱眨了眨眼睛，“刚刚我不是说了，我开美容院，主要是给那些女人做护肤，用熊师兄做的香脂香膏，但是熊师兄人又不用去的，他去了，都是女人在，反而让人不自在嘛！” “熊师兄不是也说，他家里人也擅长做这些，那就可以交给熊师兄的家人去管理，我们出理念，制定策略就行。” “白师兄这里，我们一周只接几个人预定，也不会很忙，粥铺，刚说了，只要我拿出调制好的大米，找人来熬粥，然后卖就行了，没有技术含量，张大叔都能做的那么好，在上京市，还愁没有生意？” “至于师父这边，卫生所当然是要开的，师父医术这么好，治病救人可是积攒大功德，我还有师兄肯定都要跟着师父继续学习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干别的呀。而且我们的餐厅就是要打着师父的旗号，做养生这样的招牌，吸引顾客。” “我觉得吧，师妹光卖茶叶蛋，就能火爆全上京城，现在竟然要开餐厅，还搞预定，那排队的人岂不是要排到明年去？”白微风对秦筱筱的这个主意也非常感兴趣。 “我也觉得不错！”熊清流伸头过来，“这一年来，咱们吃师妹做的饭菜，我是感觉身体倍棒。” “嗯，说的也是！”谈九通摸着胡子，也觉得秦筱筱的想法很好，白微风和熊清流还年轻，身体本来就好，可能对秦筱筱拿出的食材的神奇功效感触不是很深，最多就是觉得美味无比，身体素质得到改善，但是他年纪大了，身体器官老化，从前蹲牛棚，也是落了一身的病。 光是那两条腿，在遇到秦筱筱之前，就是天阴下雨疼的要命，严重到不能走路的地步，然而他也就吃了几个茶叶蛋，竟然发现腿疼好了很多，再经过这一年，每天都吃秦筱筱拿出的食材，谈九通心里清楚的很，他身上的那些旧疾是真的好了，现在走路健步如飞，年纪大了常见的病都没了，甚至原本花白的头发都变乌黑了。 这些都是食疗的功效。 谈九通都可以预见，秦筱筱的餐厅一旦开起来，肯定会客似云来，她还偏偏很会做，想吃这样一顿饭，先预约，一下子就和那些普通餐馆拉开了档次，只要有人吃过一顿，口碑出去了，只会发愁生意太好。 养生餐馆面对的是高档人群，粥铺则是给老百姓准备的，就算她卖的稀饭比别人家贵，但是只要看看清含县居民们这一年来为稀饭痴狂，天天起早排队去等的火爆场面，就不难预见粥铺在上京市开起来后的盛况。 就好像有真才实学的人从来不会发愁未来有没有出路，秦筱筱的食材可都是真材实料，她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或者没人要。 …… 秦筱筱的生意版图从此正式开始拉开序幕。 离上京大学报名还有好几天，秦筱筱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谈九通在上京的人脉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一天不到，就给秦筱筱找到了场地。 粥铺的地址选在了菜市场旁边，上京市的人其实并不大喜欢喝粥，他们更喜欢下茶馆，糖饼、面茶、炒肝、焦圈、豆汁儿都是老上京人最喜欢的早点。 但是秦筱筱还是决定卖稀饭，加茶叶蛋，她就是靠这两样发家的，人不能忘本嘛！ 其实主要还是稀饭和茶叶蛋没什么技术含量，秦筱筱马上要上大学，学业肯定很忙，没太多时间操心生意，所以她先要从最简单的做起，等积累了资金，再考虑做大，做强。 粥铺三天后就开起来了，管理粥铺的是老管家推荐的人，他对谈九通忠心耿耿，他引荐的人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稀饭的价格被秦筱筱定为三毛五一碗，茶叶蛋五分钱一个，当管家引荐的老夫妻听到秦筱筱说的价格后，都被吓到了。 316免费送粥 这对老夫妻，男的姓徐，女的姓李，秦筱筱叫他们徐叔，李婶。 “姑娘，你这价格是不是定错了？稀饭怎么能卖三毛五一碗呢？其他家都只卖一毛五的，还有茶叶蛋，最多也就一毛五一个，怎么能卖五毛钱，这么贵，哪有人来买啊？”李婶满脸担心，她和丈夫没工作，就靠打零工赚钱养家，亲戚推荐他们来给东家开粥铺，工资给的还挺高，两个人一个月加一起得有七十块，比寻常上班的工人都要强。 本来他们两个开心极了，但是他们没想到，东家是这么年轻的姑娘，更没想到，东家定的稀饭和茶叶蛋的价格这么离谱，这么贵，怎么可能会有人来买啊？ “徐叔，李婶，你们还没吃早饭吧？”秦筱筱也不解释，只招呼徐叔和李婶在店里的桌子前坐下，反正粥铺才开起来，还没生意上门，也不需要去招呼，“呐，这是我一大早熬的稀饭，茶叶蛋也是我自己配的方子煮的，你们先吃点早饭，我们再说。” “这，这不合适吧？”徐叔和李婶是老实人，今天第一天上工，东家竟然请他们吃早饭，虽说是店里卖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但是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没事，吃吧！不扣你们工钱！”秦筱筱笑着说道，这时，白微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粥铺毕竟是秦筱筱在上京开的第一家店，铺面租下来很快，白微风和熊清流还是简单给墙面刷了层白石灰，又定做了招牌挂上。 开饮食店，首先就得卫生干净，这样才能吸引人过来。 “徐叔，李婶，小小也不是第一次卖稀饭茶叶蛋了，在清含县就卖过，生意很好的，你们就放心吧。” 徐叔和李婶对视一眼，他们是认识白微风的，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师父是厉害的大国医，所以对他的话还是比较信的，此时便拿起秦筱筱给他们盛好的稀饭，两人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只一口，两个人便同时怔住了，随即眼睛就唰一下亮了起来，两个人激动地吸溜吸溜几大口就将稀饭喝完了。 “天啦，这稀饭怎么这么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稀饭！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徐叔激动地一张国字脸都涨红了。 李婶也激动地语无伦次，“我觉得，我觉得喝了这稀饭，我这胃里心里怎么就那么舒服呢！这里面，莫非加了什么仙方不成？” 秦筱筱和白微风交换了个眼神，抿嘴一笑，“哪有什么仙方，就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秘方罢了。” “徐叔，李婶，还有这茶叶蛋，你们也尝尝，要知道，我们当初就是被这茶叶蛋吸引了，才找到小小师妹的。”白微风说道。 徐叔李婶已经放下大半的怀疑，这时拿起茶叶蛋，两人都是满怀期待的，觉得稀饭那么好吃，茶叶蛋肯定也不会差，只是，等两人咬了一口茶叶蛋，顿时就觉得，他们刚刚的想法真的太浅薄了。 这个茶叶蛋，何止是好吃，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同任何一个第一次吃到这种茶叶蛋的人一样，徐叔李婶都感觉到像是有什么美妙的感觉在嘴里面爆炸了，这种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里，直至全身，让他们想起曾经最美好的时光，到最后，是泪流满面地吃完了茶叶蛋。 “姑娘，这个茶叶蛋，肯定是加了仙方的！我，我都想起我做姑娘的时候的事了。”李婶抹着眼泪，激动地说道。 “我，我也想起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爹还在世，因为家里穷，我出去偷东西，被我爹吊起来打，那时候我恨死我爹了，后来才知道，我爹那才是对我好，不想我走入歧途……”徐叔这样一个北方汉子，竟也在那抹起了眼泪。 秦筱筱虽说早就习惯每个人第一次吃茶叶蛋时候会有反应，但还是安慰了徐叔和李婶几句，然后调皮地问道：“徐叔，李婶，现在你们还觉得我的定价贵吗？” “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李婶噗嗤一下笑了。 “叔，婶子，我们这粥铺是给你们包早餐的，你们两个人每天可以喝两碗稀饭，两个茶叶蛋，不算在你们工钱里的，算是我们粥铺给工人的福利！”秦筱筱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又给了徐叔和李婶福利。 徐叔和李婶自然是既激动又高兴。 “唔，今天第一天开张，一会放挂鞭炮，今天一天免费供应稀饭，茶叶蛋照原价卖。”秦筱筱看着菜市场人开始多了起来，天色大亮了，便招呼徐叔和李婶收拾一下准备开张。 熊清流和白微风则是拿着鞭炮，就等着放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后，来菜市场买菜的人们才发现这里开了家“小小粥铺”，虽说老上京市人早点喜欢吃的是炒肝豆汁油条这些，但是也有一些年纪大的想着早上起来喝口热粥暖暖胃，再一听讲这家新开的粥铺今天全天免费，人嘛，一听到有便宜可占，少有能克制住的，所以没一会儿，小小粥铺里面，就坐满了来喝粥的人。 不出所料，所有人在喝完粥后，都被这美味震惊了，全都在感叹，“为什么这稀饭会这么好喝？！” “师傅，你们家稀饭是加了什么秘方吗？为什么这么好喝？” “这是我们东家祖传秘方，我们只是帮工的，哪里知道哦，不过啊，我们东家也说了，常喝我们小小粥铺的稀饭，能改善体质呢！”李婶笑呵呵地说道。 “天啦，也实在太好喝了吧！”先喝完的人也不肯走，又招手想再来一碗。 “对不住啊各位，今天第一天开张，东家说免费，但是一人只能喝一碗的，我们东家是想让更多人都能喝到我们的稀饭。”徐叔连连鞠躬，抱歉地说道。 “那我花钱买一碗行不行？”上京城内有钱人也多，喝完稀饭，觉得味道确实太好，心痒痒地想再喝一碗。 “那还是对不住啊，东家说今天只免费供应，不卖的，要么，您明天过来行不行？”徐叔抱歉地说道。 “对了，我们东家还有祖传秘方煮出的茶叶蛋，添加中药材煮的，味道比稀饭还要好吃呢，同志您要不买个尝尝？”李婶推荐道。 317小小粥铺 “茶叶蛋？多少钱一个？”这说话的人很感兴趣。 “五毛钱一个！”李婶笑着说道。 “啥？五毛钱一个？别人家都只卖一毛五，最多也不过两毛！你们家卖五毛？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说错了？”那人震惊了。 “您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就是五毛钱一个的！这茶叶蛋和稀饭都是我们东家自己做的，稀饭我们平时都要卖三毛钱一碗的，您也尝过了，感觉这个味道值不值？”李婶嘴皮子比较利索，三言两语就说的那男人点头了。 “确实，我活了一把年纪，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稀饭，而且啊，虽然这是大夏天的，但是我在你们店里喝这热乎乎的稀饭，竟然不觉得燥热，反倒觉得胃里还有身上舒服的很。”男子摸着肚子，眼睛盯着锅里的茶叶蛋，想了想，还是掏出五毛钱，买了一颗。 “吃得好，您记得再来啊！”徐叔给男子包了起来，热情地招呼着，“我们东家可是学医的，最懂养生这一块，您今儿个才吃一碗稀饭，就觉得舒服，等您吃上个十天半个月就知道好处了！” 店里还有几个人，本来也想买茶叶蛋的，但是一听价格，就不由咋舌，但是稀饭又实在太好吃，一想到明儿个就要花钱买了，还是三毛钱一碗，外面路过的人都被吸引进来。 很多人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有人甚至是想着万一吃了不好吃，就砸了这家招牌，叫他们家定价那么高，不是宰人吗？ 然而只要喝了稀饭的人，就没有不震惊的，就算有那么几个想要闹事的，也在喝完稀饭后，心气平和的走了。 闹事？不存在的！ 闹的这家店关门了，他们上哪喝这么好喝的稀饭去啊？ 不过，来喝稀饭的人很多，但都是冲着不花钱来的，买茶叶蛋的，也就刚刚那一个男人。 秦筱筱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站在门外不远处，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我还以为上京的人会逼清含县的人大方呢，没想到一个个也是扣扣索索的。”熊清流嗤笑道。 “主要还是咱们定价高了，很多人不敢轻易尝试吧。”秦筱筱倒是不急，她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对于顾客的心理还是有点把握的。 从七点多开张，不到两个小时，秦筱筱为今天准备的三大锅稀饭全没了，后面有人闻讯赶来要喝免费稀饭的，都失望而归。 只是茶叶蛋还是无人问津，只卖出去了那么一颗。 “东家，这茶叶蛋卖不掉，会不会坏掉啊？要么，便宜点卖吧？”李婶是看现在天气热，怕一夜过来，茶叶蛋就变质了，那样不但卖不出去，还得赔本，现在鸡蛋都要一毛二分钱一个呢，东家准备的这一大锅，少说也有几十个，要是都坏掉了，就可惜了。 “没事！李婶，我这茶叶蛋放三天都不会坏，三天后没人买，咱们就自己吃掉！”秦筱筱却是不急。 李婶虽说心里有些怀疑，这么热的天，茶叶蛋怎么可能放三天不坏，但是鉴于秦筱筱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她还是选择相信秦筱筱。 正说话间，有人在后面询问：“听说这里卖稀饭？稀饭还有吗？” 说话的人声音很好听，语气有点冷，却不会让人反感。 秦筱筱心头一动，她扭头看去，便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只见她穿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编成两个辫子，在脑袋后面盘在一起，看着清爽又艳丽。 她的脸也是极美，标致的鹅蛋脸，长长的柳叶眉，眸子如星辰般睿智耀眼，鼻梁挺直，菱形的嘴唇，脖子修长如天鹅，身材修长，看着只比秦筱筱矮那么一点点，至少得是一六五的身高，她给人的气质就是高贵优雅。 秦筱筱对这女子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于是便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姐姐，稀饭没有了，今天第一天开张，都是免费供应的，都送完了。” 秦筱筱在看女子的时候，女子也在看秦筱筱，原本有些冷漠的神色，在看到秦筱筱朝她笑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很开心，眼神都变的柔软，尤其是在她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长得非常漂亮，依稀还有些眼熟的时候，心头更是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没有了啊？”女子突然就不想再去别家，她摸了摸肚子，有些发愁的样子，“哎呀，早上起来弄迟了，忘记吃早饭了，现在好饿啊。” “我这里还有茶叶蛋，姐姐你要不吃这个吧？”秦筱筱看到女子蹙眉，心里竟然有点难过，连忙指着锅里的茶叶蛋说道。 “茶叶蛋啊，嗯，好多年没吃过了，那也好，给我拿五个吧。”女子低头在口袋里拿钱。 “姐姐，我家的茶叶蛋，一天最多只能吃三个的，不能吃多！吃多了不消化。”秦筱筱连忙说道。 “哦，那就拿三个吧！”女子也没反对，又问：“多少钱？” “一个茶叶蛋五毛钱，五个二块五。”李婶抢先说道。 说完，李婶和徐叔都很紧张地看着这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子，他们都以为她会嫌贵，扭头走人了，谁知道，女子什么也没说，拿出一块五递过去。 “姑娘，你确定要买吗？”李婶看着钱，有点担心这漂亮姑娘回过神来会后悔。 “当然啊，我饿死了，不买就没得吃啊！”女子还很奇怪地看着李婶，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这个茶叶蛋的价钱。 徐叔赶紧接过钱，用油纸包好茶叶蛋递给女子。 女子本来想马上就吃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她又收好了茶叶蛋，眼神落在秦筱筱面上，突然展颜一笑，“我瞧着你应该不到二十岁吧，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孩子了，所以你应该叫我阿姨。” 秦筱筱惊讶地睁大眼，“姐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啊，我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的！” 秦筱筱这倒是没说假话，眼前女子真的非常漂亮，有气质，漂亮的看不出年纪，因为她的脸很光洁，没有一丝皱纹和岁月痕迹，眼睛也干净澄澈，说她二十岁出头绝对有人相信。 318漂亮姐姐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年轻的，尤其还是被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顺眼姑娘夸，女子本来周身气质还冷冷淡淡的，这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这小姑娘嘴巴倒是甜，这家粥铺是你开的吗？”女子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看着上面挂着的招牌，念了出来，“小小粥铺？你的名字叫小小吗？” “是呀，姐姐你回去吃吃看我煮的茶叶蛋，好吃的话，可要常来照顾我店里的生意哦！”秦筱筱是真的喜欢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和她站在一起，她都能闻到女子身上那清淡好闻的香气，竟让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还叫姐姐呢？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你得叫我阿姨！”女子笑着说道。 秦筱筱吐吐舌头，“可是我看您就是好年轻啊，叫阿姨，叫不出口呀！” “叫不出口也得叫啊，不然被我认识的人听到，我这脸往哪搁呢？”女子笑道：“我单名一个雅字，你就叫我雅姨吧。小小姑娘，我们虽然第一次见，但是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你一样，面熟的很呢。我就住这附近，以后我会常来照顾你生意的。” “嗯嗯，谢谢雅姨！”秦筱筱没想到女子竟然有和她一样的感觉，都觉得对方很熟悉，这还真是种缘分啊，她难掩激动地说道：“徐叔，李婶，以后雅姨来买早饭，记得多送一个茶叶蛋！” “好嘞！”徐叔和李婶看看秦筱筱，又看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心里不由直犯嘀咕，他们怎么觉得东家和这个女子长得很像呢？ 但是瞧着她们的样子，分明就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的。 哎，缘分这玩意还真是说不清啦！ 送走那女子，秦筱筱瞧着日头很高了，现在是八月末，天气还是很热，不过白微风选的这个店铺位置很好，门口有大树遮阴，一阵阵微风徐来，站在店门口，并不会感觉很热。 但是徐叔和李婶忙了一上午，两人的衣服都汗湿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半个小时前说要去看看另外一间铺子，也离开了。此时小小粥铺这边只有秦筱筱和徐叔李婶在。不时还有人看到门口张贴的红纸上写着的今日开张，免费供应稀饭，还过来询问有没有稀饭了的，徐叔和李婶只能不停解释稀饭送完了，有些人就不高兴，骂骂咧咧的说这家粥铺骗人，明明说送，肯定就只准备了很少的稀饭。 徐叔不高兴要和那人争辩，被秦筱筱拦下来了，做生意，切忌和客人争论，别人要怎么说随他们去，他们只用实力和事实说话。 “徐叔，李婶，今天就卖到这吧，咱们打烊，你们进来，我给你们说说怎么熬稀饭。”秦筱筱看了看时间，她有块梅花手表，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谈九通送给她的。 “那这么多茶叶蛋怎么办，就放着吗？”李婶还是对秦筱筱说的心存怀疑，天气这么热，茶叶蛋怎么可能不坏呢？ “没事。”秦筱筱顿了一下，问道：“唔，对了，李婶，你们家几个孩子？” “三个，二男一女，老大都二十多岁了，没读几年书，也没手艺，跟我们一样打零工，老二和东家一样大，今年也考上大学了，不过就是个小学校，老三是女孩子，还在上中学。”李婶说起家里的情况，也是有些发愁。 “那你带三个茶叶蛋回去给你家几个孩子尝尝。”秦筱筱很大方地说道。 “这，这哪行！我们早上都吃了，哪有还往家拿的道理？！不行不行！”李婶和徐叔一听，连连摆手，这茶叶蛋那么好吃，东家说还对身体好，五毛钱一个，他们现在也觉得非常值，更不可能拿回去了。 “没关系，算我送的！我师父最喜欢吃我煮的茶叶蛋了，剩下的我拿回去。”秦筱筱不以为意。 徐叔和李婶自然又是感激的要命，秦筱筱让他们关上门，进屋后，到了后厨，跟他们说了一遍准备好的说辞。 “这大米都是我加工好的，徐叔，李婶，你们记住，除了用我给你们的粮食，其他东西一概不能加，这一点很重要！” “好的，我们知道的！东家！”两人连连点头应下。 “看菜市场的人流量，我们每天准备一千碗左右的稀饭，卖完就收摊。”秦筱筱是想着，清含县那么点大的弹丸之地，张前进一早上都能卖三四百晚，如果在上京也只卖那么点，肯定不够，所以她就放到一千碗，看今天的人流量，应该是差不多的，“至于茶叶蛋，这个定价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高了些，但是只要是吃过的人肯定不会在乎这么点钱，所以目前我大概一天供应三十个，日后买的人多了，再增加数量。” 徐叔和李婶本来看到东家是这么年轻的姑娘，心里还有些打突，没想到秦筱筱思维这么清晰，说话办事都很有条理，人也礼貌和气，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就喜欢上秦筱筱了，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东家管好这家粥铺。 “茶叶蛋，每天我会让人送过来，这个关系到配方问题，还要加中药材，不好叫你们来煮。”秦筱筱又多补充了一句。 “东家，那这个稀饭，水和米的比例是不是有要求，我们要不要煮一下给你瞧瞧，行不行？”李婶到现在都还觉得口吃生津，早上吃的稀饭实在太好吃，还有那茶叶蛋吃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确实有感觉到自己这一忙起来就心慌气喘的毛病好了许多，今天忙到现在，她都没感觉到累。 “不用，就按照你们平时煮稀饭的习惯就行，我这个，主要是米的原料好，怎么做都好吃！”秦筱筱摆摆手，对于她灵泉空间出品的带有灵气的米，她当然比谁都了解。 安排好一切，秦筱筱又等了一会，看到白微风和熊清流过来了，便让徐叔和李婶下班回家了。 熊清流探头一看，秦筱筱手里提着茶叶蛋，当时口水就下来了，“师妹，这个茶叶蛋今天没卖掉，可不能浪费啊！” 秦筱筱看着熊清流搓着手的馋样，忍着笑，将剩下的茶叶蛋都塞给他，“熊师兄你悠着点吃啊，别又吃的跟上次一样流鼻血，补太过了！” 319父女关系 欧阳雅生活作息非常规律，早晨起床后会晨跑，然后洗漱，吃早饭，在米国时，通常早上都是吃的牛奶面包，但是她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老上京人，还是更加怀念上京的早点。 所以自从前阵子回了国，这些天欧阳雅都是在外面吃的炒肝油条豆汁儿这些，离家十八年，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把上京城逛了个遍。 今天早上她本来也是打算出去吃的，结果临时想起一个学术上的问题，便坐下做起了研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去了几家早点摊子，都卖完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走到了菜市场这边，远远看见有家新开张的粥铺前站着个背影苗条纤细的姑娘，鬼使神差的，从不吃稀饭的欧阳雅就这么走了过去。 “小雅，去哪了，刚没看见你！”童玉玲听到开门声，便从房间走了出来，她是欧阳雅从小的玩伴，欧阳雅回国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她，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童玉玲家。 “出去找吃的了。”欧阳雅接过童玉玲递来的扇子，一边扇风，一边走到八仙桌边上坐下，她都快饿趴下了，此时就觉得茶叶蛋的香气一直往她鼻子里钻。 童玉玲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招工进了工厂上班，她长的不丑，但是这些年结婚生子，工厂里干活又累，所以她看着比欧阳雅年纪要大。 “买的什么？茶叶蛋，这个能吃饱吗？你不是一直最喜欢吃炒肝的吗？”童玉玲和欧阳雅关系很好，欧阳雅出国这么多年，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她，所以她提前回国后，第一个也是来找童玉玲，并在这里住下了。 “今天出去迟了，什么都卖光了，只有这家新开的铺子还有茶叶蛋。”欧阳雅剥开一颗茶叶蛋，又想起那个叫她姐姐的姑娘，嘴角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看那店主是个漂亮小姑娘，看着和我挺投缘的，就买了几个。” “新开的铺子，不会叫什么小小粥铺吧，我回来也听隔壁大妈说了，说这家铺子黑着呢，一颗茶叶蛋卖五毛钱，今天搞什么免费送粥才有人去的，明天不免费了，一碗稀饭都要三毛钱，谁会买去啊！”童玉玲穿着件棉布的小褂子，剪着齐耳短发，看着就是过日子的精明主妇样。 说完这话，童玉玲见欧阳雅没反应，以为欧阳雅是意识到她上当了，便扭头看过去，准备安慰一下欧阳雅下次注意别那么轻易相信人就行，谁知道她竟然发现欧阳雅拿着咬了一口的茶叶蛋在发呆，脸上的表情一时茫然，一时兴奋，一时又是黯然神伤的。 “小雅？小雅你这是怎么了？”童玉玲紧张地摇了摇欧阳雅。 欧阳雅猛然回过神来，看向童玉玲，却是激动得不能自己，“玉玲，这个茶叶蛋，好好吃！” 童玉玲一脸莫名其妙，“好吃就好吃，怎么就吃的你发起呆了？” 欧阳雅却没空回答童玉玲的问题，她低下头，又咬了一口，感受着那美妙的感觉在舌尖上爆炸，每一颗味蕾似乎都被激活了，让她不由又想起刚刚那一刻。 就在方才，她竟然想起了曾经年少时最美妙的一段时光，还有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却无缘得见的那个孩子…… 欧阳雅一想起那个孩子，就有想要流泪的冲动，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然而此时童玉玲却无暇顾及欧阳雅，因为她出于好奇，想尝一下这个卖的那么贵的茶叶蛋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欧阳雅也夸了起来，没想到，才咬一口，她就呆住了。 好半晌，童玉玲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满脸都是激动和难以置信，“小雅，这个是什么茶叶蛋，为什么会这么好吃？我，我刚才好像做梦一样。” “我就是在你说的那家新开的粥铺买的呀，五毛钱一个，我当时就想，她敢卖那么贵，那肯定有理由的！”欧阳雅已经吃完了一整颗茶叶蛋，实在太好吃了，她忍不住又剥起最后一个。 “不知道那家店现在可还开着，我也想去买几个了，你有没有发觉，这茶叶蛋吃了，身体好像变舒服了，我前几天中暑了，这些天都没力气，现在感觉好多了！”童玉玲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总之就是觉得对那茶叶蛋回味无穷。 “我走的时候，听那小姑娘说今天打烊了，明天再去买吧，听她说她的这个茶叶蛋确实对身体好，能改善体质的，明天我还要买她的粥。”欧阳雅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速度却很快，几口就将最后一个茶叶蛋吃完了，一副生怕被人抢的样子。 童玉玲听说店打烊了，还有些失望，但随即就看向欧阳雅，转移了话题，“小雅，你都回来好些天了，真不回家看看你爸？” 欧阳雅有些无奈，“回去找打吗？” “哎，都过去十八年了，你回家服个软，欧阳教授是你亲爹，还能真不认你？”童玉玲叹气，“你呀，就是性子太倔了，不然哪会吃这亏！” “玉玲，你要再说我，我可就不住你这啦，我马上就去上京大学报道，住那边宿舍去！”欧阳雅在外面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就是和熟悉的人，像是童玉玲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了！”童玉玲没好气地白了欧阳雅一眼，她丈夫在外地工作，两个孩子都去乡下奶奶家过暑假去了，还有几天才回来，她和欧阳雅也有好些年没见了，自然不想她真走。 童玉玲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做饭。欧阳雅将茶叶蛋的壳子扫进垃圾桶，拍拍手，说道：“我帮你！” 童玉玲连忙摆手，“可别！我还不想重建厨房！” 欧阳雅撇嘴，“我这些年在国外都是一个人做饭的，厨艺没那么差了！” 童玉玲却不信，“可算了吧，你当年可没少把厨房毁掉，还记得咱们当初出去野炊，你做出的那一锅黑糊糊，差点把我们大家都吃中毒，小雅你还是歇着吧，我来做饭！” 欧阳雅想了想，也就没坚持了，拿了本书，坐在桌子旁边，陪着童玉玲做饭，一边和她聊天。 童玉玲在那择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问道：“对了，小雅，你回来也有好些天了，有没有去看那个孩子？” 320要认她吗？ “没有。”欧阳雅闻言，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眉心蹙了蹙，“她过的好不好？” “应该挺好的，苏家就她一个孩子，苏红刚和林家珍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生，那孩子听讲也很优秀的，这次还考上了上京大学。”童玉玲顿了顿，好奇地问：“小雅，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那你有没有想法，认那个孩子？”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认，十八年了，当年一时糊涂犯下的错，没想到……”说到后面，欧阳雅不由叹了口气，“唉，如果她过的很好，我其实不想去打搅她的生活。” 童玉玲这些年和欧阳雅都有联系，她是知道欧阳雅心里是在意那个孩子的，只是当初她未婚生女，在十几年前那样的年代，让欧阳家颜面尽失，即使这件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却也小范围传播了，以至于欧阳教授痛打了欧阳雅，并将她赶出家门，苏红刚又是个懦弱胆小的，不敢承担责任，欧阳雅一怒之下出了国，这一去，就是十八年。 “我还是几年前见过她，长的瘦瘦小小的，不像你，也不像苏红刚，倒是感觉和林家珍有点像，我都纳闷呢，是不是孩子跟谁在一起就长的像谁啊。”童玉玲在工厂里工作了十几年，还干的妇女主任，看着就是中年妇女的样子，也喜欢说八卦，“不过也不对啊，我家那两个，一直就我带的，怎么也不像我，都跟他们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欧阳雅低头看着书，没有接童玉玲的话。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但是在她心里，总像是一个伤疤，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每当午夜梦回，总是会想起当初自己执意要生下孩子的一幕幕情景。 她也想起当时父亲知道她怀孕时大发雷霆的样子，他说，她必须打掉孩子，不然以后会后悔的，她那时候年少气盛，又是情窦初开，说什么都不肯听父亲的话，一心想要捍卫自己爱情的结晶。 到如今，就连欧阳雅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生下那个孩子了。 “小雅，要我说，父女哪有真记仇的，我前阵子看到欧阳教授，感觉他真的老了许多了，你这当女儿的，有时间还是去看看他吧，他这一年也少有几个月在上京，听说一直都在西北那边科研基地驻扎着……”童玉玲其实很想告诉欧阳雅，欧阳教授一直就有跟她打听欧阳雅的情况，只是她答应了欧阳教授，不准透露给欧阳雅知道，哎，碰到这一对同样倔强的父女，她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啊。 欧阳雅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像是在认真看书，然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思绪早已飘远。 …… 秦筱筱的第一家小小粥铺顺利开业，养生餐厅的地址也选好了，这回不是在闹市区，而是在他们住的四合院附近，白微风打听到有一处空置的宅子，正好租下来。 养生餐厅走的是高端路线，这里环境幽静，没有人声喧嚣，可以说非常合适了。 这个四合院因为久没有人住，需要休整，这件事就由白微风去找施工队。 说起来，白微风和熊清流本来都被谈九通要求考大学的，还跟着秦筱筱一起复习了好一阵子，但是随后两人都觉得自己二十好几了，跟谈九通学习，自由自在惯了，并不想去上大学受约束，所以就放弃了考大学。 不过后来两人发现秦筱筱学历越来越高，作为师兄，虽说他们知识储备是有的，但是出去别人一问，他们只是中学毕业，小师妹却都要读到博士了，他们深感脸上无光，于是两人最后还是为了文凭去读了夜校。 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说。 养生餐厅的事提上了日程，谈九通的诊所也选定了地址，秦筱筱最后一件事就是开美容院了。 随着上面提出要大力发展经济，从前那种生产队，集体制经济渐渐取消，大街小巷的个体户也渐渐多了起来。 一开始，很多人都持着观望态度，毕竟从前就算家里偷养了只鸡，把鸡蛋拿去卖钱都要被割尾巴，人们都怕了，但是后来很多人看那些偷摸做小生意的人都没事，渐渐胆子就都大了起来。 上京毕竟是首都，清含县都有那么多人做起了生意，上京市就要更加繁华，路上随处可见小摊小贩，不过毕竟是大城市，主要还是国营的店面，真正私人开的店其实算起来并不是很多。 秦筱筱一下子连开几家店，也算是个中翘楚。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大学报名这一天，原本谈九通和白微风熊清流都想陪秦筱筱去，但是都被秦筱筱拒绝了，她觉得自己都那么大人了，不能事事依赖师父师兄，所以自己背上收拾的包袱，又提了装着脸盆牙膏等洗漱用具的网兜，就出门了。 上京大学离秦筱筱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有公交车直达，加上等车时间，半个小时不到，她已经站在了上京大学的大门前。 看着那蓝色匾额上金色的上京大学四个字，秦筱筱心里头说不激动是假的，这里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圣地，前世她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站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名学生。 “这位同学，你是来报道的吗？是哪个专业的？”大门口有迎接新生的学长，看到背着包袱，提着网兜的新生，就会过来询问。 “学长好，我是物理系的。”秦筱筱对着这个穿着白色套头衫，黑裤子解放鞋的热心学长甜甜一笑。 这学长老远的只看到秦筱筱身材高挑苗条，走近了才发现这姑娘惊人的漂亮，尤其此刻一笑，那眼睛弯弯，嘴角还有两个笑窝，简直要甜到人心里去了。 “你是物理系的？好巧啊，我也是物理系的，我叫童博生，来，我带师妹去报道！”童博生激动地伸手就要去给秦筱筱提背包，“我帮师妹背吧。” 旁边还有很多来迎新的学长们，看到童博生一接就接到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全都露出了羡慕神色。 秦筱筱刚想说不用，童博生已经将她的背包提了起来，但随即就哼哧一下，差点折了手，脸上表情也精彩起来，“师妹，你这背包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321怪力少女 “啊？重吗？”秦筱筱随手一提，就将背包单手拎了起来，甩到后面，全程轻松。 童博生惊诧地睁大眼，清秀的面庞上都露出了不敢相信，“你，你怎么背得动的？” “童博生，是你太弱了吧，师妹这个背包看着也不大嘛，要么，师妹，我来送你去报道吧！”又有人走了过来，打趣童博生。 童博生为了找回面子，连忙招手，要秦筱筱把背包放下，“师妹，一定是我刚刚没用对力，你放下，我再来试试！”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不用试了吧！”她还要去报道呢。 “不急不急，师妹，一定要试的，这可关系到我的荣耀，不然王进这小子要出去乱说我弱鸡了！”童博生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 秦筱筱很无奈，今天她是第一天报道，不想给这些学长们留下坏印象，只好配合地放下背包。 童博生搓了搓手掌，沉了下气，才伸手去抓那背包，然而让他很没面子的是，他即使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能将秦筱筱这背包提起来，当时一张脸就涨成了紫猪肝色。 “哈哈哈，童博生，我说你是弱鸡你还不服气，瞧瞧，连师妹的背包都提不起来，你平时吃的饭都吃哪去了哟！”王进毫不客气地嘲讽童博生。 童博生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在旁边一脸无奈的秦筱筱，眼珠子转了转，他对王进说道：“你行你来！我倒要看看你本事多大！” “那你可睁大眼睛瞧好了！”王进看着就比童博生壮实，穿的也是绿军装改的衣服，露在外面的胳膊粗壮的很，他洋洋得意地走过来，看着很轻松地就抓住了背包的带子，然后往上一提，结果没提动，王进眉头皱了皱，不信邪，再一次使劲，这回就把背包提的离地一厘米，就哼哧一下，卸了劲。 “哼，还好意思说我弱鸡，你不也没提起来！”童博生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反嘲回去了。 王进脸色难看，满脸震惊地问秦筱筱，“师妹，你这背包里到底装了啥子东西啊？为什么这么重？” 秦筱筱挠了挠脸颊，疑惑道：“有那么重吗？” 说罢，她再一次单手提起背包，照样很轻松的样子。 这下围观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发出哄笑声，“王进、童博生，你们两个，怎么连个小姑娘的力气都不如啊！” “笑什么笑？你们要是有本事能提动，我给你们打一个月的开水！”王进长的五大三粗，脸一沉下来，还是有点骇人的。 随即就有两名男生一名女生走过来，试图抓起那背包，然而任凭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气，那背包就是纹丝不动。 “各位师兄师姐，你们不用试了，其实这背包被我施了魔法，只有我能提动它！”秦筱筱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全都好奇地盯着她的背包，她都觉得汗啊。 “哈哈，师妹真会开玩笑，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叫这个背包，背包就会答应你啊！”有人看秦筱筱长的漂亮，性格也可爱，不由跟着开起了玩笑。 “唔，这个倒还没训练出来，不过这位师兄的建议我可以考虑！”秦筱筱装着思索的样子，笑嘻嘻说道。 “哈哈……”周围的学生都发出了友善的笑声。 彼时，苏芷梦也在苏红刚和林家珍的陪同下来上京大学报道，他们是开车来的，苏芷梦穿一件白色的裙子，皮凉鞋，苏红刚帮她提着被子，林家珍拎着小皮箱，他们这配备，一看就是家庭条件好的。 不过，能考到上京大学的，都是天之骄子，也不乏条件很好的，所以苏芷梦三人走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学生注意，因为今天大学新生报道，除了其他省份来的学生大都一个人，家住上京市的，很多都是一家人送的。 苏芷梦读中学的时候，由于身子弱，长的还算漂亮，楚楚可怜的样子非常能引起小男生的保护欲，她很习惯了被瞩目，原以为今天第一天报道，也会有很多人看她的，结果从下车到现在都走到大门口了，就没几个人注意到她，更多的人都围拢在门边上，不知道在笑什么。 说起来，苏芷梦前世的时候，成绩虽然不差，但是并没有好到能上上京大学的地步，当时她读的只是一所二流大学。 重生一世，她虽身体不好，却也知道，只有步入华国最高的学府，才有可能进入更高一层的圈子，所以学习非常努力，加上上京市在上京市招生数目比较多，她才堪堪擦着分数线考上了。 不过，这也确实给苏志勤给苏家长了脸，自从她录取通知书下来，苏志勤很是在外面吹嘘了一番。 苏芷梦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秦筱筱正好给这些学长们解惑，拿出她藏在被子里的哑铃给他们看。 “师妹啊，你一个姑娘家，干什么要带这么重的哑铃来学校？”童博生试着拿了一下那哑铃，结果两只手一起上，才让地上的哑铃动了一下，他面色涨红，很是不敢相信，“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小，却那么重？”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做的，我家里人让我带着防身用的！”秦筱筱没说实话，这哑铃的材质是很特别，是谈九通特地为她定制的，因为她怪力少女的身份，一般重量的哑铃在她手里就跟羽毛一般，她也得不到锻炼，就是这么重的哑铃，她也是非常轻松就拿了起来。 “防，防身？”童博生本来还觉得这小师妹长的也太漂亮了，还动起了心思呢，结果一听这话，顿时就将那小火苗给掐了。 瞧这小师妹能那么轻松就拿起这两个哑铃，这力气可不是仅仅用怪力就能形容的了。 要是和她吵架，她抄起这哑铃，一个就能把人砸扁了。 周围的学生也都咋舌，“师妹，你这是上大学来了，你家里人不会是以为你进了狼窝吧？” 秦筱筱蹲在地上重新将背包打好，闻言也只是笑眯眯的，“以防万一嘛！” 所以啊，秦筱筱这才第一天上大学，就因为她在大门口露的这一手彻底出名了，全上京大学的学生都传遍了，物理系新来的漂亮小学妹是怪力少女，最好不要惹她，不然她一哑铃砸下来，不死也要留个坑。 322很不正常 秦筱筱打好背包，她是用军用的背包带打的，手法还很专业，也因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童博生只好在旁边看着秦筱筱背上背包，然后抢着帮她提了网兜，嗯，背包背不动，网兜里就是脸盆牙膏这些，他还是能拿动的。 “谢谢学长！”秦筱筱甜甜一笑，很礼貌地道谢。 童博生一看到秦筱筱的笑容，只觉得一股热气往脸上冲，心脏也开始怦怦乱跳。 天啦，这小学妹长的也太漂亮了吧，那个外语系的校花到她跟前，都要靠边站。他都难以想象，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他们物理系的，要知道学物理的本来就是男生多，一个班有那么寥寥一两个女生都算多的，经常一个班全是男生呢。 王进没抢到给秦筱筱提东西的机会，在旁边看着童博生和秦筱筱一起离开，满脸艳羡。 围观的学生们见秦筱筱离开，也都散了。 这边秦筱筱和童博生刚离开，苏芷梦和苏红刚也到了刚刚学生们站着的地方，王进看到又来了个漂亮小学妹，立刻殷勤地走了过来，问道：“叔叔阿姨好，学妹是来报道的吗？你是哪个专业的？” 苏芷梦柔柔一笑，“学长好，我叫苏芷梦，是中文系的。” “那我领学妹去报道处吧！”王进见这个学妹的父亲提着被子，要接过来，被苏红刚拒绝了，他就去接林家珍手里的皮箱，因为上手提了一下，知道这被子的重量，嘴里头忍不住嘀咕，“这才是被子正确的份量嘛！” “学长在说什么？”苏芷梦没听到王进后面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心里头还有点失落，为什么这个学长看到她这么漂亮的学妹，都一点没反应的。 苏芷梦当然不知道，王进刚刚才看到一个绝世小美人，她这种姿色，在他眼里，说庸脂俗粉也不为过了，这人啊，都是要看对比的。 “啊，没什么没什么！”王进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提着箱子，也没觉得重，一路健步如飞，引着苏家三人朝中文系报道的地方走去。 苏芷梦没得到王进夸赞她漂亮，总觉得心里头不得劲，路上就找话问：“学长，刚刚学校门口围了好多人，是干什么的呀？” “哦，刚才啊，是我们物理系新来的一个小学妹在被子里放了两个哑铃，我们几个大男人都拎不动，小学妹却提的很轻松，大家就都在那看热闹了。”王进说起刚刚的事就汗颜，他还放大话肯定能提起来，结果就丢脸了。 苏芷梦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道：“这女孩子力气可真大！” 她见苏红刚今天一路上到现在都没说话，不由故意扯了扯他的袖子，仰头冲着他笑道：“爸爸，你说究竟什么人家能养出力气那么大的女孩子啊，还带着哑铃来学校？” 然而苏红刚却根本就没在听苏芷梦说话，闻言也是茫然地看着她，“啊？小梦你说什么？” 苏芷梦心里奇怪，下意识看向林家珍，她总觉得最近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好像就是自从去刘舒林家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苏红刚从前不爱说话，但现在简直就是沉默寡言，林家珍也是天天满脸怨气。 苏芷梦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和那个叫小雅的女人有关，她也猜小雅应该和苏红刚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曾经的恋人，不然林家珍不会这么嫉妒，但是苏红刚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对一个十几年前的女人，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在意？ 林家珍低着头，也不说话，路上有认识的教职工来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勉强点点头。 倒是王进一直都在说话，不过他感叹的是刚刚那个学妹长的那么漂亮，力气那么大，让苏芷梦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学长，你说的那个女生真那么漂亮？比我漂亮吗？”苏芷梦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自信的，虽然她五官不够精致，但她活过一世，可是懂得化妆的，她会用简单的妆容，做到让人看不出来，让自己的相貌加分，所以平时在外面，有人看到她都会夸她漂亮。 王进闻言看向苏芷梦，他是个理工男，平时就很少和女生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听苏芷梦这么问，他竟然真的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摇摇头，非常认真地点评道：“学妹你要和刚刚那位物理系的学妹比，还真差远了！” 苏芷梦本以为王进当着她的面至少会说几句漂亮话，没想到这傻大个这么实诚，气的她脸都僵了。 王进见苏芷梦生气，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试图挽回一下，“其实学妹你长的也还不错的。” “只是还不错？”苏芷梦闻言更生气了，她最讨厌自己被拿来和别人比，尤其是刚刚听王进的话，那个被他夸很漂亮的女生是自己提着包来报道的，而且还带着什么哑铃防身，一听就是外省来的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 这傻大个竟然说她苏芷梦比一个乡下村姑差远了，这让苏芷梦非常生气。 王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在旁边看着这新来的学妹满脸怒容，很是手足无措。 “小梦！学长帮你忙，不准这样！”苏红刚此时蹙了蹙眉，斥责了苏芷梦一声，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对外表太看重了，他是知道苏芷梦每次出门都要化妆打扮的，苏红刚其实对这点有些不满，觉得苏芷梦年纪还小，却学着这些坏女人才有的习气很不好。 苏芷梦听出苏红刚语气不对，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对着苏红刚甜甜一笑，伸手挽住苏红刚的胳膊，说道：“爸爸，我跟学长开玩笑呢！” 林家珍抬头看着苏芷梦和苏红刚这亲密的样子，眉心不动声色地蹙了蹙，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嫉妒。 她总觉得，从一年前苏芷梦心脏病发作住院回来，就变了许多，原来苏芷梦对苏红刚是敬畏的，并不会和他表现多亲密，可是这一年来，苏芷梦和苏红刚的关系似乎变的更亲密了，她就经常看到苏芷梦跟苏红刚撒娇。 如果只是一般女儿和父亲之间那般撒娇也就算了，然而林家珍作为一个深爱苏红刚的女人，她却铭感地觉得苏芷梦看苏红刚的眼神分明透着女人的那种渴望。 这就不正常了！ 323她叫秦筱筱 但是林家珍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敢说，她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在苏家本来就步履维艰，不受待见，苏志勤对苏芷梦这个孙女是很看重的，若是她真说出那番话，说不定要被苏志勤斥责，也要被苏红刚责怪。 林家珍也只能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苏红刚和苏芷梦是父女关系，苏芷梦也许只是长大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父亲的孺慕之情罢了，她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念头。 就是林家珍每次看到苏芷梦都有些奇怪，都说女儿长的一般都像爸爸，但是苏芷梦和苏红刚是没一点点相像的地方，苏红刚皮肤很白，浓眉大眼，双眼皮很深，相貌真的生的非常好。 然而苏芷梦却肤色黑黄，细眉细眼，单眼皮，鼻梁也不高，嘴唇还偏厚，真的没一点遗传到苏红刚的优点。 要非说苏芷梦不像爸爸，像妈妈，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林家珍和欧阳家沾了点远房亲戚关系，她比谁都清楚，欧阳家人不但个个聪明，还全都长的好看，尤其是欧阳雅，当初可是有上京第一美人的称号。 只能说，苏芷梦太不会长了。 林家珍一路胡思乱想着，王进已经领着几人来到新生报到的地方了。 “咦，林老师，这是你女儿吗？来报到啊？”新生报道处的老师认识林家珍，跟她打招呼。 苏芷梦甜甜一笑，叫道：“老师好，我叫苏芷梦！” 彼时，秦筱筱已经办好了新生报到的事项，正要去宿舍，就听到了苏芷梦的这声自我介绍。 这一刹那，秦筱筱的眼睛猛地一眯，对于苏芷梦这个名字的仇恨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没能控制住周身的气息，一直在旁边跑前跑后的童博生突然觉得很冷，狠狠哆嗦了几下。 “学妹，你有没有觉得这气温下降了啊？”童博生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 秦筱筱眸光一闪，瞬间收敛起气息，面上笑容依然是清纯甜蜜的，“没有啊，怎么，学长觉得冷吗？是不是生病了呀？要么，学长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去宿舍的！” “啊啊，没有没有！我身体好着呢！”童博生连忙摆手，他此时也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冷，心里纳闷怎么会出现刚刚那样的错觉。 “怎么了，童博生，刚刚没能拎起学妹的背包，现在连脸盆都提不动了？”王进听到声音，也跟着打趣道，顺便和秦筱筱打了声招呼，“学妹，又见面了！” “学长好！”秦筱筱的眼神不动声色滑过正抬头朝她看过来的苏芷梦，又看向苏红刚，见他也正看向她，她故意不看他，眼神一掠而过，又收了回来，对童博生说道：“学长，那我们走吧！” 然而此刻，已然看到秦筱筱的苏红刚和苏芷梦都如遭雷击，两个人都满脸震惊地看着秦筱筱。 苏红刚只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因为他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分明就好像看到了十八年前的欧阳雅，她们，她们长的好像，这个女孩，是谁，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小雅？ “小雅！”苏红刚见秦筱筱走了出去，立即就想要追上去。 这时正在和报到处老师说话的林家珍扭过头，发现苏红刚神色不对，连忙拽住了他，担心地问：“红刚，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苏红刚被林家珍拉了这一下，猛然惊醒，他只觉得满头是汗，看着周围人看向他的奇怪目光，他连忙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而此时的苏芷梦，却已经震惊到都快掩不住心中的愤怒。 不，她一定是看错了，刚刚那个高挑漂亮，神态从容自信的女生，绝对不可能是秦筱筱那个废物！ 张翠花写信来，明明告诉她，秦筱筱没有读书，还在那个叫秦家沟的村子里种地为生，连饭都吃不饱，天天不是下地就是上山挖药材，粗鄙丑陋，上到小学毕业，就没再念书了。 苏芷梦都信了，还一直有叮嘱张翠花看好秦筱筱，不能让秦筱筱有一丝一毫翻身的机会，她要让秦筱筱一辈子都只能待在乡村里。 可是现在，她竟然看到了秦筱筱！ 苏芷梦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的，前世她和秦筱筱虚与委蛇，应付了秦筱筱那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会认错？ 她记得秦筱筱的那张脸，即使前世秦筱筱活的那么卑微那么差，从小营养不良发育不好，只是让她身体瘦小不够强壮，但是那张脸却是漂亮的。 刚刚她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秦筱筱，就是因为那张脸！ 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长的像秦筱筱而已！张翠花明明—— 苏芷梦心里面又气又急，她已经不能思考张翠花究竟是不是骗了她，她咬着牙，手心死死握着，只觉得心脏跳的极快。 不行，她不能表现出有任何让人怀疑的地方！ 苏芷梦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无比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提前吃了药。 深呼吸了一口气，苏芷梦突然抬起头，露出单纯的笑容，对着报到处的老师说道：“老师，刚刚那个报到的女生长得好漂亮啊，她叫什么名字？” 只要能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苏芷梦才能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认错。 王进也急吼吼地伸头过去，“是呀是呀，她叫什么名字，长那么漂亮，名字一定很好听。” 苏芷梦手指甲都狠狠掐进了掌心里。 “哦，刚刚那个姑娘啊，我记得的！”报到处的老师在名册上往前一指，笑道：“姓秦，叫秦筱筱，竹字头的筱，挺好听的名字！” “秦，秦筱筱！”苏芷梦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愤怒在她心头翻涌，真的是秦筱筱！ 竟然真的是秦筱筱那个贱人！她竟然也考到了上京大学，所以，这么久以来，张翠花给她的信上，其实都是假的，信上所有关于秦筱筱近况的，全都是编出来骗她的！ 苏芷梦气的死死咬住了牙，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有发现苏红刚在听见秦筱筱的名字时，神色一阵恍惚。 此时，苏红刚脑海里只有那三个字，秦筱筱，刚刚那个孩子，她叫秦筱筱！ 324震惊 她叫秦筱筱，所以她才会长的和小雅那么像！原来，刚刚并不是他的错觉！ 他和小雅的孩子，她那么优秀，竟然也考到了上京大学！ 苏红刚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激动、欣慰、抑或是羞愧…… “秦筱筱，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啊！”王进这时突然猛拍了下脑门，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秦筱筱，今年的全国状元，高考总分，满分！对！就是她！” 王进这么一说，报到处的人也全都想了起来，报到老师也是一脸震惊，“对啊，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状元！没想到成绩那么好，还那么漂亮！”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我家有个亲戚是和秦筱筱一个地方的，就是那个偏僻小县城，他告诉我啊，说秦筱筱真的只念到小学毕业，然后她爸妈对她非常不好，她完全就是靠自己自学的，好像也就复习了一年时间，就这么厉害了！” “吹牛吧？我们寒窗苦读十年，能考到上京大学都已经是佼佼者了，小学毕业，只复习一年，就能考个全国状元？我反正是不信的！” “你还真别不信！这还就是真的！我呢，就住在江南省，当时报纸不是报道了吗，我特地去清含县走了一圈，这姑娘的经历简直堪称传奇，听来的很多事情啊，说出来保准让你们下巴都要掉了！” “那你快说快说！怎么个传奇法？” 报到处有很多新生，也有不少是迎新的老生，这时候话题一挑起来，大家都来了兴趣。 只有苏芷梦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差点没被气的当场昏死。 她倒是也看到报纸报道了今年有学生全科满分，只是报纸上只说是一位姓秦的同学，并没有给出全名，她就没有在意。 苏芷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秦同学竟然就是秦筱筱！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是秦筱筱，秦筱筱明明那么蠢，前世被她骗的团团转，死都不知道她自己真正的身份，她重生了这一世，为什么秦筱筱的命运和前世截然不同？到底是哪里错了？ “小梦，小梦你怎么了？”林家珍本来对这个叫秦筱筱的姑娘也挺有兴趣的，听学生们议论，她都竖着耳朵在听，也是突然一扭头，发现苏芷梦脸色不对劲，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扶着苏芷梦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 那边正在说话的学生看到苏芷梦脸色不好，也止住了话头，关切地问道：“这位同学是不是中暑了？瞧着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我这里有藿香正气水，你要不要喝点？” “不用，她休息一下就好！”林家珍连忙摆手，苏芷梦可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外面人给的药她哪能拿给苏芷梦吃，要是吃出个好歹，苏老爷子又要责备她。 “妈妈，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苏芷梦跟林家珍说话，却是扯着苏红刚的手，抱歉地说道：“爸爸，对不起！” 一直都在走神的苏红刚闻言低下头，看着苏芷梦苍白的脸，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刚刚那张明媚活泼的漂亮脸蛋，在听到大家议论秦筱筱就是今年的全国高考状元的时候，他更是失神了，心里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能敷衍地伸手摸了摸苏芷梦的脑袋，“没事！” 苏芷梦察觉到苏红刚态度的冷落，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苏红刚是不是认出秦筱筱来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苏红刚从秦筱筱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面，他根本不可能一眼就认出秦筱筱。 一定还是因为那个叫小雅的女人，苏红刚已经像这样魂不守舍好多天了。 苏芷梦不由都有点同情林家珍，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林家珍真可怜。 苏芷梦差点犯病，让来迎新的王进都吓了一跳，他看着眼前这看着比林妹妹还要孱弱的学妹，不由就想起那个能单手拎起几个大男生合作都没办法提起的背包的怪力少女，心里暗暗啧啧几声，要是让他选择，他还是宁愿选择怪力少女。 嗯，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怪力少女长的实在太漂亮了，相比于病歪歪的林妹妹，他更喜欢健康漂亮的姑娘！ 从报到处出来，王进又领着苏芷梦三人往女生宿舍那边走。 路上，就连话唠王进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他都察觉到今天这一家三口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这家的爸爸长的确实很帅，就是一直沉默寡言，脸色淡漠，还老是走神。这家的妈妈则是沉着脸，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刚听报到处的老师叫她林老师，应该也是上京大学的职工，至于这个看着名字很好听的学妹，实在太瘦了，还有病，感觉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刮跑。 王进真的好羡慕接到秦筱筱的童博生啊。 正想到童博生，离的老远，王进就看到童博生站在女生宿舍门口，便喊了一嗓子，“喂，老童！你咋站在门口啊，当门神啦？” 童博生没好气道：“当什么门神？被宿管阿姨拦下来了呗，说我是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 王进嘻嘻笑着打趣道：“不能进就不能进呗，反正你也帮不到小学妹什么忙！” 童博生闻言瞪了王进一眼，“说的好像你能帮到忙一样！” 两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苏芷梦却只要听人一提起秦筱筱，就感觉一阵心烦气躁，她真的很生气，已经决定回去就写信好好质问张翠花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张翠花一年来几次上京，找她要了那么多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会把秦筱筱虐死，结果全是假话！ 宿管阿姨看苏红刚提着被子要进来，连忙拦住了，“哎哎，这里是女生宿舍，男同志不能进的啊！在门口等着！” 苏红刚也没意见，将被子交给林家珍，苏芷梦则从王进手里接过箱子，在林家珍的陪同下朝宿舍里面走去。 女生宿舍是栋三层小楼，苏芷梦被分到了二楼217寝室，其实苏芷梦带被子脸盆什么的过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她身体很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爷爷已经托人跟上京大学的领导说过了，同意让她走读，不强制住校。 325优秀的孙女 林家珍送苏芷梦去寝室，苏红刚就站在女生宿舍等。由于苏红刚相貌太英俊，身上又有不同于大学男生的成熟魅力，他只是往这一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女生宿舍有新生，也有老生进进出出，几乎每个女性在经过苏红刚的时候，视线都要在他脸上身上停留。 要是搁在以往，苏红刚都会礼貌地回以微笑，他就是这样一个温吞的性子，不愿得罪任何人，却也因此让人觉得没有个性，当初小雅和他吵翻，分手后出走，就是指责他没有担当。 “对了，老王，你见过咱们系新来的老师没？就那个女老师，听说是从米国回来的，在米国哈德大学都是教授了，一直在做力学方面的研究，听说老厉害了！”童博生站在门口有些无聊，又不想走，打算一会再和漂亮学妹套近乎，带她去食堂水房逛逛，培养培养感情，就在这和王进聊了起来。 “你说欧阳老师啊，那你可问对人了，那天她来学校，我看到真人了呢，听说刘主任和她是同学，不过啊，你要是看到人就知道，刘主任站她旁边，就跟她爸爸似的，啊哈哈，欧阳老师真的超级漂亮有气质，看着比电影明星都要漂亮呢！”王进摸着下巴，一脸老沉地点评。 童博生很好奇，“那和刚刚那个小学妹比，谁更漂亮？” 王进还真皱着眉头思考了下，随即很是为难地说道：“这还真不好比，但是我能负责任的告诉你，秦筱筱学妹和欧阳老师一样的漂亮！哎，你还别说，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刚刚咋就看秦筱筱学妹这么眼熟了，因为她有点像那个欧阳老师哎！她们该不会是姐妹吧？” “瞎说，听说欧阳老师是上京人，而且出国都好多年了，秦筱筱学妹又是江北省的人，她们怎么可能是姐妹？！”童博生嗤笑道。 “嘿嘿，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吗，可能长的漂亮的人都有点像，长的丑的人就千变万化吧！”王进找起了理由。 这边王进和童博生说的兴起，突然发现就站在另一侧的苏芷梦同学的爸爸，脸色一瞬间变的无比苍白，身体也在摇摇欲坠，好像要站不稳一样。 “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送您去校医院？”王进和童博生都吓了一跳，心道那个苏芷梦学妹身体不好恐怕是遗传的，不然她爸爸看着挺壮实的，怎么才在这边站一会就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不用！我没事！”苏红刚面色苍白，说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却摆摆手，示意两个男生他没事。 童博生和王进对视一眼，随便怎么看，这位苏叔叔都不想没事的样子啊。 “我扶您到里面坐一会吧。”童博生说道。 “真的不用！”苏红刚还是拒绝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两个男生说的关于欧阳雅的消息给震惊的。 小雅，他的小雅真的回来了。 不，已经不是他的小雅了，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还背弃了推门的誓言，结了婚，小雅她，肯定要恨死他了！ 苏红刚弯着腰，一时间像是老了许多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都颓废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路过女生宿舍，两个人都很兴奋地在议论，“刚刚那个漂亮女老师听说是物理系新来的老师哎，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漂亮，智商还那么高，听说都在米国读到博士了，还是物理学的博士，这简直就是咱们华国的居里夫人啊！” “对啊，听说一直有在做研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为咱们华国赢得诺奖了。” “我还听说，欧阳老师一家子都是高智商，她的父亲，就是欧阳勉老教授，咱们华国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常年都在西北那边做研究，简直就是国之栋梁！” “不止呢，欧阳家一门都是人才，物理学家只是其中之一，她的母亲是很有名的医生，伯伯是做化学研究的，伯母是翻译家，几个兄弟姐妹也都是各种家，要是全说出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所以她有这样的成就，还真不稀奇，有句老话叫什么，将门无虎女，她要是没本事，那才奇怪呢！” “……” 那几个学生一边议论着，慢慢走远了，然后童博生和王进发现苏芷梦同学的父亲又在走神了。 是啊，苏红刚怎么能不走神，因为他想起从小愚笨的苏芷梦，想起她那和苏家以及欧阳家都迥异的平凡外貌，想起她多病孱弱的身体，随即脑海里画面一转，想到那个叫秦筱筱的孩子。 苏红刚的眼眶湿润了，那个孩子，她这过去的十八年都生活在最偏远的乡村，他曾经派人去调查过，她自小生活贫瘠，经常被打骂，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成长的那么优秀，高考能考满分，全国理科状元，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他亲生的孙女竟然这般优秀，肯定非常高兴。 尤其是秦筱筱还是那么漂亮，完全不输于欧阳雅年轻的时候，甚至要更加挺拔明媚。 她那么聪明，当然是因为她才是有着欧阳家高智商血脉的传承。 这才是他的孩子啊！ 可是他竟然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都没有发现，又在发现端倪后，没有及时纠正这个错误，反而听信父亲的话，将错就错，就是因为他们当时调查的结果，说秦筱筱是个懦弱卑微，根本就上不了台面的村姑。 然后，他们为了苏家的颜面，就这样放任错误继续…… 苏红刚真的是后悔死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有主见一些，在发现苏芷梦不是他的骨肉时，就接回秦筱筱。 到如今，他就算想认，恐怕也不行了，这么大的丑闻，苏家是承受不了的，何况，他也不敢让欧阳雅知道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被他弄丢了那么多年，而他从小视若珍宝的那个女儿，实际上，是导致他的孩子在外受苦的罪魁祸首。 苏红刚都不敢想象，如果欧阳雅知道真相，她会有多恨他。 326你们有仇？ 与此同时，秦筱筱正走到二楼的尽头，看了下门上的数字编号，217，然后敲了敲门，走进寝室。 上京大学的女生寝室条件一般，通常都是六人间，三个上下铺连床都靠近南边的窗户，床中间过道上摆着张长条桌子，进门右手边是用水泥砌成向墙里面凹，给学生放箱子或者包什么的。 寝室里已经有三个人在，其中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外省的，因为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整理床铺，穿着也朴素的很。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可是光宗耀祖的头等大事，在家里面是要杀猪宰羊办酒席庆祝的，这两个女生能考到华国最好的上京大学，也是相当不简单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所以两人虽然打扮简朴，但神色中却不见谦卑，反而透着丝矜傲。 还有一个女生，个子不高，看着白白净净很秀气，是由妈妈陪同进来的，秦筱筱打眼一看，就知道这女生应该是上京市的人。 “你们好！”秦筱筱出门前，熊清流就跟老妈子一样叮嘱这个叮嘱那个，还特地嘱咐她要跟同寝室的人搞好关系，不然以后被联合起来排斥就不好了。 不过熊清流这话刚说完，脑袋就被谈九通砸了，然后一顿训斥，“我谈九通的徒弟，还能有人敢排斥？小小干嘛要讨好那些人？要讨好也是那些人来讨好小小！小小别怕，要是寝室住的不愉快，就回家来住！让你白师兄天天开车去接你！” 秦筱筱想起谈九通的话，就忍不住想笑，有个这么宠她的师父，两个待她比亲妹妹还要好的师兄，她真的好幸福。 至于刚刚看到的那个她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在秦筱筱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不，也不是完全一闪而过，秦筱筱在看到苏红刚时，特别留意过他看她时的表情。 震惊、难以置信、惊喜还有愧疚交织在那张英俊帅气看不出岁月的脸上，那一刹那，秦筱筱就知道，她当初的猜测是对的。 苏家，是的的确确知道抱错了孩子，也是知道她的存在的，然而他们选择了将错就错，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认回她，将苏芷梦送回清含县张翠花她亲生母亲身边的念头。 他们当初肯定是认为认回她会让苏家丢脸，让苏家在上京市抬不起头，而苏芷梦这个他们精心培养的千金却能给他们挣脸面。 是啊，苏芷梦确实给他们挣了脸面，她考上了上京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她温柔大方楚楚可怜，男人见了她都要被迷得团团转。 呵！ 秦筱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好！”那个白净的女生看到秦筱筱，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天真的说道：“哇，妈妈，你看，这个同学长的好漂亮！” “小芬！”女生的妈妈虽然口中在斥责女生，却也顺着女生的视线看了过来，在看到秦筱筱的相貌时，顿时也露出和女生一样的表情。 “同学你好，我叫林芬，是外文系的，上京市人，你叫什么名字啊？”白净女生很活泼，看着秦筱筱笑嘻嘻地问。 秦筱筱倒是能看出来，这个女生没什么心机，于是也笑着回答：“我叫秦筱筱，物理系的，江北省人。” “你叫秦筱筱？！”林芬一下子惊叫起来，“天啦，你就是今年全国理科状元，高考总分满分的那个？哎呀，我好激动，我竟然和状元分在一个寝室了！” 秦筱筱心态很稳，对于这样的恭维并没有多骄傲，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们在一个寝室。” “妈妈，这是我的寝室吗？”就在几人正说话间，外面又有人进来了，秦筱筱回头一看，看到来人竟然是苏芷梦，眉头不由就是一挑，还真是巧啊，苏芷梦竟然也被分到217寝室来了！ 苏芷梦刚要进门，看到秦筱筱在里面，也是一愣，脸色急剧变化了下，她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立即就恢复了正常，继续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寝室里面的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我也是这个寝室的！我叫苏芷梦！” 秦筱筱眼睛也辣的很，苏芷梦看到她的瞬间愣神，就让秦筱筱心里冷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苏芷梦果然也重生了，那个眼神，明显就是认识她，她眼睛里的情绪可是藏不住的。 “你好！我叫秦筱筱！”论演技，秦筱筱可是磨练了许久，可比苏芷梦要高明多了，她完全没有露出任何会让苏芷梦怀疑的神色，非常自然地冲苏芷梦笑了一下。 “你好，我叫郑丹丹，我也是物理系的，我是湖东省人。”个子高一些的女生这时也自我介绍道。 “我叫陈华，浙省人，我是化学系的。”最朴素的女生，身上穿的衣服在肘部膝盖那边还打着补丁，但她神情冷淡，并没有因为自己看起来最寒酸就妄自菲薄。 秦筱筱明白能考入上京大学的学生就没有弱的，这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所以她从不会看低任何一个人。 陈华和郑丹丹在得知这个漂亮女孩竟然是今年的全国理科状元后，自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对秦筱筱的态度也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一通自我介绍完，大家都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床铺都是老师提前分配好的，每个铺位上都写着学生的名字，秦筱筱的床位被分在了左边靠窗的下铺，她将背包解开，先把那两个特制的哑铃拿出来，然后将褥子放上去，准备铺床，全程都没有去看苏芷梦，完全就是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但是秦筱筱却知道苏芷梦一直有在偷偷打量她，那眼神里包含着的戒备和痛恨以及厌恶，即使她没有回头都能感觉得到。 不止是秦筱筱感觉到了，就睡在秦筱筱上铺的林芬都不时扭头去看苏芷梦，趁苏芷梦不注意的时候，她还从上铺垂下头，朝秦筱筱勾了勾手指头，小声说道：“秦筱筱，你认识那个苏芷梦同学吗？” 秦筱筱茫然地摇头，“不认识啊，今天第一次见！” 林芬奇怪地挠挠头，“那我怎么觉得她看你眼神不对劲？好像有仇一般，你是不是今天来的时候不注意得罪她了？” 327焦虑 秦筱筱无奈地耸耸肩，“真没有！我好像就现在报到处看到她一眼，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我哪有机会得罪她呀！” 秦筱筱和林芬说话都是咬着耳朵，声音特别小，苏芷梦竖着耳朵都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又直觉她们是在说她，她就更着急了，忍不住走过去，作出一副单纯的样子，问道：“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呀，能不能带我一个听听？” 林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苏芷梦叫她姐姐，立即不满地皱眉，不悦道：“谁是你姐姐啊，我们指不定谁比谁大呢！” 苏芷梦没料到会被怼，脸上露出僵硬表情，很迅速的，眼睛里就蓄了泪水，一副委屈的样子，看向秦筱筱，“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秦筱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苏芷梦这演技没进步啊，还是这么虚伪！但是秦筱筱面上却没任何表露，只是露出礼貌的笑容。 因为她现在和苏芷梦还没熟啊，才见两面而已，苏芷梦竟然用这么热络的语气和她说话，怕不是在试探她！ 秦筱筱没打算和苏芷梦多说，笑了一下后，就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 “小梦，你在和同学说什么？”林家珍刚刚拿了盆去水房打水，回来正要给苏芷梦擦床的栏杆，这时进来了，见苏芷梦站在窗户边上，盯着那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女生在看，她不由唤了一声。 听到林家珍的声音，苏芷梦才转身走了回去。 然而此刻，秦筱筱却不动声色的皱了眉头，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人就是苏芷梦的妈妈？那岂不是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为什么她看到这个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刚刚在报到处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看到林家珍了，但是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是现在，秦筱筱看着林家珍那张普普通通的脸，她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不像刚才看见苏红刚，她的情绪至少波动了一下。 奇怪！ 秦筱筱的目光没有在林家珍身上停留太久，也就是林家珍叫苏芷梦的时候，她顺势看过去了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不过秦筱筱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因为就在方才她看向林家珍的那一刹那，她分明看到林家珍虽然面上对苏芷梦是慈爱有加的，叫苏芷梦的名字时也非常温柔，一副慈母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睛里却藏着不耐烦。 这个女人并不喜欢苏芷梦啊！难道是她也知道苏芷梦不是她亲生的，所以才会这样？ 秦筱筱觉得这个猜测比较靠谱，毕竟为人母亲的，最是敏感，是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应该很容易就能察觉。 可是，让秦筱筱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在看到自己亲生母亲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妈妈！”苏芷梦走到林家珍身边，亲昵地叫了一声，但是她的身子却是扭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向身后秦筱筱的方向。 见秦筱筱很专心的在铺床，苏芷梦眉心一蹙，总觉得心里头像是有根刺在扎一样，让她忍不住就想刺激秦筱筱。 所以秦筱筱接下来就看到苏芷梦使尽浑身解数在和林家珍撒娇，还故意用那种小女儿家娇滴滴的语气，听的秦筱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哎，秦筱筱，那个姓苏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都这么大了，还跟她妈这么亲，做给谁看呢？搞得好像谁还没有妈一样！”林芬又从上铺垂下脑袋，跟秦筱筱吐槽。 郑丹丹和陈华虽然没说话，但是两人显然也觉得苏芷梦脑子不好，都不带看过去一眼的。 秦筱筱手脚麻利，很快就整理好了床铺，又套上了学校统一发的写着上京大学四个字的垫单和枕套，她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拿起饭盆，准备去食堂吃饭。 “嗨，秦筱筱，你要去吃饭吗？我和你一起去！妈，你也去吧，带你见识见识一下我们上京大学的食堂！”林芬麻溜地从上铺滑了下来，穿上鞋子，一手拉她妈，一手拉着秦筱筱，毫不见外地就要往外面走。 秦筱筱倒也不会不自在，毕竟以后都是要一直住一起的，和室友搞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林芬看着活泼大方，性子直爽，秦筱筱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而且秦筱筱看到林芬妈妈看林芬的眼神那么宠溺和骄傲，就知道林芬从小的成长环境应该不错，所以才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吧。 在路过郑丹丹和陈华的时候，林芬很热情地问道：“一起去吧！” 郑丹丹想了想，也点头同意，拿起了饭盒，倒是陈华摇摇头，拒绝了，“我还没整理好，你们先去吧！” 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秦筱筱也没多说，三人便一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秦筱筱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神色莫名的苏芷梦，笑嘻嘻问：“苏同学，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苏芷梦从今天看到秦筱筱的第一眼时起，心情就很复杂烦躁，一方面在恐惧，她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突然会变的这么优秀，而且长这么高挑漂亮，完全不像是前世那样营养不良的样子，另一方面又在彷徨不安，她不知道张翠花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筱筱到底是有什么奇遇，竟然能考了全国的理科状元，她拼死累活，才勉强考上的上京大学，凭什么秦筱筱一个小学毕业的能考到高考总分满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秦筱筱问了一遍，苏芷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见，林芬对苏芷梦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于是扬高了声音又问道：“苏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苏芷梦这才回过神来，一抬眼，见秦筱筱她们都在看着她，她心里莫名涌上一阵烦躁，却要努力压抑着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刻意维持着平时的温柔，“我……” 苏芷梦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她才不要去食堂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她在家从来都是开小灶，有专门的厨子给她做饭的，然而苏芷梦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家珍打断了。 “小梦，你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吧，都上大学了，总要体验一下。” 328起疑心 “可是妈妈，我想和爸爸一起吃饭！”苏芷梦心里对林家珍的擅自做主很恼火，她现在对秦筱筱非常忌惮，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她不能和秦筱筱有太多接触，因为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苏芷梦虽然看不上林家珍，却也明白林家珍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她不能在外边表现出不满，会被人说闲话的。 “今天第一天报到，小梦你还是和同学们一起吧，和你爸爸吃饭，什么时候不行？”林家珍语气非常慈爱地说道。 秦筱筱这时笑了笑，“是啊，苏同学，一起去吧！” 苏芷梦下意识看了秦筱筱一眼，总觉得秦筱筱脸上的笑很刺眼。 “小梦你去吧，妈妈给你整理床铺，一会你吃完饭就来宿舍外找我和你爸爸。”林家珍鼓励地朝苏芷梦笑了笑。 苏芷梦这才不情不愿地找出崭新的饭盒，跟着秦筱筱几人一起出去了。 一路上林芬都在找秦筱筱说话，林芬的妈妈也似乎对秦筱筱很感兴趣，不停地问秦筱筱的学习方法是什么，怎么能考那么好。 秦筱筱也都很耐心地回答了。 郑丹丹话不多，却也时不时会插几句话，倒是苏芷梦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显得有些不合群。 出女生宿舍的时候，秦筱筱眼尖，看到苏红刚还在，不过他脸色很不好，靠在墙边上，王进和童博生在旁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爸爸！”苏芷梦一出来，就抬起头，此时看到苏红刚，她故意叫的特别大声，然后猛地冲了过去，乳燕一般投进苏红刚怀里，满脸都是眷恋之情。 “噗！”林芬见状，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都这么大人了，看到爸爸还这么亲热，臊不臊啊！” “小芬！别瞎说话！”林芬的妈妈连忙制止林芬，不想让她在上学第一天就得罪同寝室的室友。 “筱筱，咱们走吧！估计人家苏同学中午是不会和我们一起去食堂那种地方吃饭了！”林芬吐了吐舌头，转身挽住秦筱筱的胳膊，比起苏芷梦，她还是喜欢秦筱筱。 其实林芬之所以对秦筱筱印象这么好，是因为她早就在报纸上看到今年的高考理科全国状元是姓秦，还是女生，当时她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然后今天发现这个状元竟然和她一个寝室，还睡上下铺，简直让她开心的要飞起来，所以她才对秦筱筱这么热情，因为秦筱筱是她的偶像啊！ “嗯！”秦筱筱其实一眼就看出苏芷梦是故意这么做的，想用苏红刚刺激她？ 呵呵，天真！ 在猜到苏家所作所为之后，秦筱筱对苏家，对这个她血缘上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更不会抱着还认回去的期待。 换句话说，秦筱筱如今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所以苏红刚于她来说，即使他相貌英俊，气质儒雅，确实是个帅大叔，但是，在秦筱筱眼里就是个陌生人。 现在她不过就是看着一个刚认识的同学对着她父亲撒娇，不能引起她任何的心理波动。 何况，秦筱筱和疯子相处了那么久，苏红刚虽然也是英俊的，但还是比不上疯子那种逆天的容貌，她对苏红刚可是没有半点兴趣。 倒是秦筱筱瞧着苏芷梦看苏红刚的眼神不大对劲呢，那眼底的渴望可不不像是女儿看父亲的眼神，反而像女人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秦筱筱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小梦！”苏红刚看到苏芷梦，脸色刚缓和一些，就看到苏芷梦身后还有几个女生，走在最前面的姑娘身材高挑，脊背挺拔，虽然穿着很普通的棉布衬衫和黑裤子，但是就是给人一种气质高贵的感觉。 尤其是她的那张脸，皮肤白皙，五官立体分明，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跟黑宝石一样，一笑起来，脸颊边上还有两个小笑窝，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同学！”童博生和王进一看到秦筱筱，立即开心地迎了上去。 “学长你们还在这啊！”秦筱筱讶异了下，随即便扬了扬手里的饭盒，笑道：“我们要去食堂吃饭呢，学长要不要一起？” 童博生和王进都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好呀好呀！” 这时代的男女生关系都还是很淳朴的，就算有男生喜欢女生，也不会，更不敢大胆地表白，多是在心里放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男女生之间倒也不是像隔着鸿沟一般不理不睬，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同志般的友谊，一般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秦筱筱笑了笑，当先走了出去，眼光只从苏红刚身上掠过，礼貌地点了点头，和林芬她们一起叫了声“苏叔叔好！” 然后便走了过去，完全当苏红刚就是个同学家长这样陌生的关系。 苏红刚看着秦筱筱的背影，眼神有点发怔。 苏芷梦见状，心里顿时起疑，为什么苏红刚看到秦筱筱会是这副表情？ 难道苏红刚知道了什么？ 苏芷梦一时间心跳如擂鼓，紧张地揪紧了苏红刚的手，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失去苏家千金这样的身份，没有了苏家千金的身份，她岂不是就和那些外省乡里人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更高一层的圈子，更别提攀上战家公子这样的豪门。 “爸爸，你在看什么？”苏芷梦死死抓着苏红刚的手，用力到她的手都疼了，可是苏红刚竟然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目光还是追随着秦筱筱的背影走远。 对于苏芷梦的话，苏红刚根本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直到苏芷梦使劲扯了他的手，他才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苏芷梦，却是一脸茫然，“怎么了，小梦？” 苏芷梦心里压抑着怒火，面上却刻意表现的很关心的样子，“爸爸，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汗啊？而且脸色也不好看，是不是中暑了？要不我送你先回家吧。” 苏红刚抬头抹了把脸，果然抹了一手的汗，他怔了怔，随即在看到苏芷梦满脸的关心时，强作镇定地笑了笑，“爸爸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一会就好了。” 苏芷梦还是一脸的关心表情，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恨的咬牙切齿了。 329请客 秦筱筱，都是秦筱筱这个贱人害的，秦筱筱才出现，就已经让这么多人为她失神了，真是不要脸！ 苏芷梦看着苏红刚那一脸的失神，心里真恨不得秦筱筱死。 林家珍给苏芷梦收拾好了床铺，也下来了，其实她对苏芷梦真的没什么感情，不过因为占了这个母亲的名号，不得不照顾她，而且她也是想在苏红刚面前表现出好妈妈的样子，所以平时对苏芷梦才这么温柔耐心。 “小梦，你怎么在这，不是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吗？”林家珍下了楼梯，看到苏芷梦和苏红刚紧紧依偎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就冒火。 她走过去，也发现苏红刚脸色苍白，像是不舒服的样子，顿时担心了，一下子就挤了过去，将苏芷梦挤开，亲自扶着苏红刚，关心问道：“红刚，你这是怎么了？” 苏红刚推开林家珍，摆摆手，“没什么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 “那我们回家吧！”林家珍被推开，脸色一瞬变的难看，但是她一看到苏红刚的样子，还是将心头的火气忍了下来。 苏芷梦也从另一边挽住苏红刚的手，亲热地说道：“是啊，爸爸，我们回家去吧。” 林家珍看了苏芷梦一眼，心里又闪过那个让她不愉快的念头，她是越来越觉得苏芷梦对苏红刚似乎有一种不正常的感情。 可是，他是她父亲啊…… 算了，肯定是她想多了。 苏红刚却不想回家，而是温和地看着苏芷梦说道：“小梦，刚那几个都是你室友吗？她们叫你一起去吃饭你怎么不去？这才开学，虽然你不会常住寝室，但是也要和室友搞好关系啊！走吧，爸爸今天和你一起去你们上京大学的食堂看看，爸爸当年没本事考上上京大学，一直是心里的遗憾呢。” 苏芷梦闻言，心里已经警铃大作，苏红刚为什么要去食堂？他真的只是想让她和室友搞好关系？ “可是爸爸，我不想去食堂吃饭，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苏芷梦故意说道。 然而苏红刚却好像没有听见苏芷梦的话一样，他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林家珍也没在意苏芷梦说了什么，她此刻心里只有苏红刚方才那推拒她的样子，他是宁愿苏芷梦扶，也不要她碰，所以，他是要为欧阳雅守身？ 欧阳雅才回来，他们尚未见面，对他的影响就这么大了，如果被他们见了面，那岂不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尤其他们还有孩子，那她林家珍算什么？ 林家珍恨地狠狠捏紧了手指，眼底全是愤恨。 苏芷梦也恨，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苏红刚平时对她那么好，今天却一看到秦筱筱就失了神，她都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去食堂了，他却根本就不管，说明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她如果这时勉强他，肯定会让他生气。 于是，苏芷梦和林家珍就跟在苏红刚的后面朝食堂走去。 另一边，秦筱筱与林芬几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离女生宿舍最近的三食堂。 上京大学有好几个食堂，三食堂很大，此时刚到饭点，已经有很多学生拿着饭盒在各个窗口排队了，也有像林芬妈妈这样对大学食堂感到好奇的家长，也跟着学生在排队。 这时候打饭还是需要粮票菜票的，秦筱筱现在可不缺钱，来上学前，谈九通抓了一把粮票和钱塞给她，她不要都不行。 秦筱筱排着队，正要到她，她都拿出粮票要买饭菜了，旁边却突然插进一个人来，拦住了食堂打饭的人给秦筱筱盛饭。 “你，你们都是小梦的室友吧，以后你们都要住一起了，今天中午我来请你们吃饭吧！”苏红刚一路都走得很急，到了食堂，就伸长脖子四处找秦筱筱，也是秦筱筱太耀眼，站在哪里都引入瞩目，所以他毫不费力就找到了秦筱筱，急忙走过去拦下秦筱筱。 秦筱筱面上适时露出一丝讶异，却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苏红刚，“不用了，叔叔，我自己买就行！” 苏红刚却很坚持，“我来吧，今天我来请你们！刚这两位男同学也给我们带了路，辛苦一路，也一起来吧！” 三食堂楼上有教职工食堂，给教职工提供小炒，林家珍在上京大学上了很久的班，其实苏红刚也来过几次，他对这里还算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刚刚他说的那句要去食堂看看，了却遗憾才会让苏芷梦听了那么刺耳。 秦筱筱还是想拒绝，她并不想和苏红刚有任何关系，但是林芬这时候却拉了拉秦筱筱的衣服，秦筱筱回头看她，就听她在她耳边咬耳朵，用非常调侃的语气说道：“筱筱，你看那个苏芷梦的表情，像不像对象移情别恋？” 秦筱筱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苏红刚身上，还真没注意到隐没在人后的苏芷梦，也怪苏芷梦太瘦小，被苏红刚往前一拦，就看不到人了。 果然，秦筱筱发现苏芷梦沉着脸，明明眼神中透着愤慨和怒气，面上却偏偏还要维持着温柔贤淑的表情。 而且苏芷梦一直在盯着她看。 秦筱筱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拒绝了，顺势说道：“那好吧，我没意见，林芬还有丹丹，两位学长，你们觉得呢？” 童博生和王进哪里会拒绝，他们虽然上大学，不至于吃不饱，但是家里情况并不是很好，每个月的粮票和菜票都是要省着用的，到了月底更是要勒紧裤腰带，今天有个看起来很阔气的学妹父亲请吃饭，他们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苏红刚见秦筱筱没有拒绝，脸上都高兴地要放光了，急忙在前引路，“那，一起来吧！” 林家珍瞧着苏红刚对这个漂亮女生这么热络，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事都透着不对劲，苏红刚究竟隐瞒了她什么事？ 苏芷梦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手指甲却狠狠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秦筱筱和苏红刚并肩往前走，她脊背挺拔，背影修长，气势上竟然不输苏红刚这个有着一定阅历的男人。 苏芷梦被林芬故意挤在了后面，气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330夹枪带棒 苏红刚和秦筱筱走在一起的时候，内心已经不能用激动两个字来形容了，这是一种他从没有过的感觉，喜悦，对！是喜悦感。 他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二楼的教职工食堂人不是很多，几人把两张长条桌拼在一起，苏红刚本来是想坐秦筱筱旁边的，却被苏芷梦拉到她旁边坐下，林芬和郑丹丹一左一右将秦筱筱夹在中间，王进和童博生坐在旁边，两人始终都是兴奋的，眼神也一直都在秦筱筱身上，不停地找话和秦筱筱说。 “你们想吃什么？这里有菜单，来点吧，别客气！”苏红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是看着秦筱筱的。 秦筱筱不在意地说道：“我不挑的，吃什么都行，不过就是饭量比较大，多给我几碗饭就行了！” “光吃饭哪行？要吃菜的！”苏红刚连忙说道，他见几个学生都比较矜持，于是便自己拿着菜单点了十道菜，还都是带肉的。 “哇！”菜上的很快，王进和童博生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的，看到满桌子的肉菜，两个人眼睛都有点发直，拼命地咽口水。 “吃吧！”苏红刚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几人，都没注意到苏芷梦脸色黑的要滴水了。 林家珍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对苏红刚为什么要请苏芷梦室友吃饭不大理解。 “没想到这大学食堂的菜还挺好吃呢，和我妈妈做的菜都差不多了！”林芬是个不见外的，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 秦筱筱也不矜持，不过她平时好东西吃多了，还都是自家灵泉空间产的美味佳肴，对食堂饭菜这种味道品尝不出来好坏，除了她自己出产的食材，其他食物在她嘴里都差不多一个味。 但是现在她上了大学，又不方便自己做饭，回家吃更不现实，所以还是要适应普通食材的口味。 郑丹丹话不多，只管闷着头吃饭。 苏红刚注意到秦筱筱吃饭多，并不怎么吃菜，不由关心地问道：“筱，秦同学，怎么不吃菜啊，是不是菜不合口味？那我再点一些菜吧？” 秦筱筱像是很讶异苏红刚怎么这么关注她，但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苏叔叔，这些菜很好了，是我不喜欢吃菜！” “啊？还有不喜欢吃菜的？”林芬抬头，震惊道：“秦筱筱，你在开玩笑吧，不吃菜那光吃饭哪能吃得下去啊？” 秦筱筱不在意地笑笑，“我从小家里条件就不好，有一口红薯饭，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要求有菜吃？后来呢，可能一直吃的糙米饭红薯饭，没吃过什么带油水的，我一吃肉就会胃不舒服，所以干脆就多吃饭，少吃肉了！” 林芬听的都心疼死了，“筱筱，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从小吃不饱的啊。” “对啊，秦筱筱，这怕不是你编出来博同情的吧？哪有从小吃不饱饭还能长的像你这么强壮的？”苏芷梦也冷笑一声，她看着一桌子的菜就来气，更让她生气的还是苏红刚的态度，他点菜竟然不问她的意见，反而去问秦筱筱！ “小梦！怎么说话的！”苏红刚听苏芷梦说话的语气夹枪带棒的，不由严厉地斥责了一声。 苏芷梦没想到苏红刚竟然还因为这样的事训斥她，当时就委屈地眼泪都要下来了，“爸爸，你干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我才是你女儿！” 秦筱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然很好脾气地解释道：“苏叔叔，你别为这些小事责备苏同学了，她会怀疑我说假话，也是人之常情。我确实从小过的不好，一直就和奶奶住一起，也就是去年吧，遇到我师父，师父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还教我知识，我才有了一口饱饭吃，我能有今天，多亏了我师父！我一辈子感激他！” 其实秦筱筱就是故意在苏芷梦面前提起这些的，她能看得出来，苏芷梦在看到她时，那几乎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愤怒，所以秦筱筱就知道，她之前猜的不错，张翠花果然没有将她和秦家脱离关系，张翠花无法再控制作践她的事告诉苏芷梦。 今天苏芷梦看到她出现在上京大学，回去后，肯定要找张翠花算账了。 秦筱筱想起两天前收到的电报，心里不由冷笑，看来，苏芷梦这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以后有的事要她去烦的。 再看看苏芷梦这一阵风来就能刮倒的身板，以秦筱筱的眼力判断，苏芷梦的心脏病应该不轻呢。 “筱筱，你师父真是个好人啊！”林芬听了秦筱筱的话，感慨万分，然后又好奇地问道：“那你爸妈呢？怎么都不管你的，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小芬，注意措辞！”林妈妈听林芬说话就觉得头疼，“怎么能这么说的！” 林芬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对秦筱筱笑，“对不起啊，小小，我不是有意的！” 秦筱筱大方地摇摇头，“没事，其实那样的父母对我来说，也就跟死了差不多！” “什么意思？他们对你不好吗？”苏红刚在听到秦筱筱说从小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已经难过自责的要命了，这时又见秦筱筱在提起她的养父母时，面色冷漠，眼里还闪过痛恨，却又压抑着不发作，他就更难受了，因为他曾经调查过，知道秦筱筱在那边过的不好，但那时候他没看到她，对她没感情，所以知道也就知道了，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心理波动。 然而现在当苏红刚真真切切地看到秦筱筱在他面前，他能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所以在想到她可能受过的苦时，他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早去将她接回来。 “不想说！都过去了！”秦筱筱埋头吃饭，一副并不想在这里提那些煞风景的人和事的样子，还打着哈哈说道：“今天苏叔叔请客，大家吃饭啊，别老看着我啊，看的我怪紧张的。” 苏芷梦却在这时冷哼道：“是你不想说，还是你在造谣？这世上哪有不对的父母？他们生你养你付出那么多的辛苦，你却在这里满脸冷漠的说，他们对你来说就跟死了差不多！？秦筱筱，我真没看出来，你的心竟然这么冷！” 331受过的苦 在座的几人觉得苏芷梦这番话说的也有道理，生而为人，都是有父母生养，不管怎么说，秦筱筱在提到她父母时的态度都委实太过冷漠了。 秦筱筱等的就是苏芷梦这句话，如果她自己在那诉说，反而会让人有一种假的感觉，但是现在被苏芷梦一刺激，她再说的话，就更让人同情了。 “是，我承认苏同学你说的没错！父母生养我们，确实辛苦，可是我的父母，除了生我，并没有养我！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除了无休止的打骂就是不停的干活，几岁的时候就被赶出家门，要不是有奶奶收留我，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秦筱筱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冷冷地看着有些无措的苏芷梦，继续说道：“如果是苏同学你，从小到大，没有吃没有穿，只能看着弟弟妹妹吃好喝好，小小年纪要干大人的活，对了，我八岁就跟着大人们下地挣工分，每天在地里被蚊子咬，蚂蟥叮，一天下来，干的活不比大人少，却只能挣大人的一半工分都没有，年底了才能紧巴巴分一点粮食，都是要和奶。省着吃，荒年时没有菜，都只能挖野菜。那时候，我的父母有吃有喝，却从不管我死活，如果苏同学你是我，你是不是还要说，这天下没有不对的父母？” 苏红刚是真的没想到秦筱筱曾经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此时从她口中听来，她的语气是冷漠的，但是他却感觉到心如刀割。 苏芷梦也没想到，秦筱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先是高兴，张翠花在从前果然对秦筱筱不好，让她过那样的日子，接着又庆幸，幸亏自己不在秦家沟，以她几次见到张翠花，对张翠花的印象，她不难看出张翠花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妇女，而且特别刻薄势力，如果她没有被和秦筱筱换过来，那么秦筱筱所遭受的一切就都要由她来经历了。 但是苏芷梦却对秦筱筱没有任何感激之情，甚至心里还在怨怪张翠花没有将秦筱筱折磨的再狠一些，这样秦筱筱就不会有今天，竟然还能翻身！ “这个，你这父母确实做的过分了！”苏芷梦不喜欢食堂的菜，觉得都是大锅炒出来的，不够精致，她动了几筷子，就不想吃了，这时候又假惺惺拿着筷子，装模作样在饭碗里拨了几下，才虚伪地笑道：“但是咱们做人子女的，还是得有一颗感恩之心对吧，父母做的再不对，那也改不了生养我们的事实，怀胎十月何其辛苦，就算他们对你不好，你也不能在这边咒他们死啊！要知道，百善孝为先！” 说完这话，苏芷梦还特地看了在座的三个大人，林芬妈妈，还有苏红刚都是有子女的人，他们对这种话应该比较敏感。 林芬妈妈确实拧了眉头，脸上也露出不赞同，苏红刚却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筱筱就知道苏芷梦肯定会使坏，她也不在意，耸了耸肩，“苏同学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诅咒他们死了？我只是说我当他们死了而已！” 苏芷梦哼了一声，“那不是一样的意思？” 秦筱筱放下筷子，笑的一脸风轻云淡，“如果苏同学你的父母要将你卖给一个死了老婆，年纪都能做你爸的人做续弦，我猜，以苏同学这么孝顺的性子，肯定会欢呼着同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赶紧嫁过去吧！” “噗！”林芬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然后大声赞同秦筱筱的话，“苏同学不是口口声声百善孝为先吗？那她肯定会对父母的命令言听计从，不会让父母为难的！” “这，这天下还有这样的父母？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想要卖女儿？”林家珍闻言都不敢相信。 “这，这样的父母也配叫父母？”林妈妈也是一脸震惊，“这要多落后多愚昧，才会跟从前封建社会一样，把女儿当赚钱的工具？” “我听着，秦筱筱你这爸妈怎么像是在作践你啊！”一直没说话的郑丹丹这时突然拧着眉头插了一句话。 郑丹丹一开口，王进和童博生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对啊，秦同学这么优秀，你父母不以你为骄傲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糟践你，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秦同学，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觉得但凡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父母都舍不得这么作践的！” 秦筱筱闻言，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用回答，就已经看到苏芷梦在那紧张了，也是苏红刚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然要是他发现苏芷梦只要一提到秦筱筱的父母就这么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多想。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那些事在我们当地是人尽皆知的，当初我和他们脱离关系也是登了报的，但凡我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亲情，我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这些本是我心底里最大的痛处，要不是苏同学提起，今天我也不会说这些，所以，还请几位帮我保守秘密，毕竟，唉……” 说到最后，秦筱筱故意叹了口气，做出一副黯然的样子。 “登报？你和他们登报脱离了关系？”苏芷梦满脸震惊，声音都变了调，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好不容易才憋住了，心里更加气恼，她简直想砍死张翠花那个蠢货，这么大的事，竟然都瞒着她！ “放心吧，筱筱，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林芬第一个表示。 “我也不会说的！”郑丹丹其实家境也不好，父母是务农的，她从小的日子过的也苦，也跟着大人去挣过工分，所以特别能理解秦筱筱的话，而且一对比，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虽然不富裕，却对她很好，让她有时间精力学习，才考上了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再看秦筱筱，如果她没有说假话，那她真的太苦了。 “秦同学，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童博生和王进都拍着胸脯保证。 苏红刚眼眶都红了，几乎是强忍着心里压抑的痛苦，才勉强说话，“放心吧，你以前受的苦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受了！” 332愧疚吗 苏芷梦本来还想假惺惺跟着说几句话安慰秦筱筱的，这时听到苏红刚的话，直觉不对劲，但是在这里她又不好问苏红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暗暗掐紧了手掌心，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林家珍也觉得苏红刚的语气很怪，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苏红刚是不是看上这个漂亮小姑娘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这姑娘和苏芷梦一般年纪，都是能做苏红刚女儿的人，苏红刚平时也不是个好色的人，应该不至于第一眼看到这姑娘就迷恋上了。 可是，除了这个，又还有什么能解释苏红刚对这个叫秦筱筱的姑娘过分关注的原因呢？ 这个话题结束后，几人都没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比较沉重，但随即就被林芬的惊呼打断了。 “哇的天哪，筱筱你这也太能吃了吧？这都第五碗饭了！” 王进和童博生也都有些傻眼，他们是男生，饭量大一些，一次吃个五两六两的不稀奇，但是秦筱筱是姑娘，看着也很苗条，怎么她吃的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多？ “不好意思啊，我平时运动量大，所以吃的比较多！”秦筱筱见几人都张大嘴看着她，她也有点脸红。 她以前饭量并不大的，但是最近半年可能是跟着谈九通修习国术有了成效，就特别能吃，谈九通说这是个正常现象，她也就没在意，反正她每顿饭吃那么多，也没见胖，说明她的身体全给消化掉了。 苏红刚听着秦筱筱的话，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从小吃不饱，所以才这么能吃，心里不由更加发酸了。 “秦同学，你这么个吃法，会让人感觉你是个饭桶的！”苏芷梦才不会放过讽刺秦筱筱的机会，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一脸单纯，还掩着嘴笑，就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童言童语。 “有句老话叫，能吃是福！”秦筱筱笑了笑，又故意上下打量了下苏芷梦，才说道：“我就觉得苏同学太瘦了，平时可要多吃点，不然等到起风了，我们就要到处找你了！” “为什么起风了就要到处找？”王进没听出来秦筱筱话里的意思，还傻愣愣问了一句。 “因为苏同学被风刮走了呀！”林芬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哎呀，苏同学你家里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这么瘦啊，在我们老家，像你这么瘦的，会被人歧视的！” “为什么瘦子会被歧视？”王进又好奇地问道。 “因为太瘦的话，就是代表家里没粮食，那就说明这家人懒，不然怎么没吃的呢，不就被人歧视了？”林芬摊手，她本来就长着张娃娃脸，戴着眼镜，看着比苏芷梦还要清纯无害，做出这么一张无辜的样子，还真让人有气都发不出来。 秦筱筱忍不住抿起嘴角，尤其是当她瞥见苏芷梦被气的脸都紫了的时候，更是觉得这林芬真是个妙人，竟然和她这么配合的。 “哈哈……”王进和童博生都跟着笑了起来，就连郑丹丹都嘴角上扬。 “你们！你们吃着我爸爸请的饭，却来这样埋汰我，好意思吗？”苏芷梦气的肩膀都在抖，愤怒地瞪着秦筱筱。 秦筱筱还没说话，就听林芬已经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们可没埋汰你，明明是苏同学你一直在针对秦筱筱！再说了，这顿饭又不是我们非要来吃的，是你爸爸为了帮你搞好同学关系才请我们吃的，何况，请客的是你爸爸，又不是你，你问我们好不好意思，嗯，确实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们还是不吃了吧，筱筱你觉得呢？” “嗯，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秦筱筱吃了几碗饭，但是这食堂的饭肯定不能和她灵泉空间的比，她吃不吃都无所谓。 其实秦筱筱灵泉空间里可是储存着大量的食物，她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今天之所以在这吃那么多饭，也是故意表现给苏红刚看的。 秦筱筱虽然不想认苏家，对苏红刚也没感情，但是她刚刚有观察到苏红刚看她的眼神中透着愧疚，这说明苏红刚不但早知道孩子抱错了，可能心里也曾经纠结过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接回来，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所以如今看到她才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情。 秦筱筱说那些话，吃那么多饭，就是为了让苏红刚知道她曾经受过多少苦，看看他会不会更加愧疚。 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他神色上肯定会有所表露，然后，苏芷梦那个小肚鸡肠，认为苏家的一切，包括苏红刚的父爱都只属于她一个的蠢货，就会嫉妒和愤怒，一旦嫉妒和愤怒了，她就不能冷静，势必会做出让人怀疑的事，秦筱筱倒要看看，苏芷梦没了利用价值，苏家还会不会抬举她做这个苏家小姐。 苏芷梦不痛快了，秦筱筱就痛快了！ 这么说完，秦筱筱和林芬果真就放下碗筷，站起来要走，郑丹丹还有童博生王进自然也不会再坐在这，他们着实觉得苏芷梦这个人不好相处，总是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派头，也不瞧瞧这都什么年代了！ 要是放在早几十年，就把她抓出去当地主老财给批斗游街，再早几年，赶上那十年，更是不会有她好日子过，不就吃顿饭吗？搞得好像欠了她好大的人情一样。 苏红刚眼看秦筱筱要走，急忙站起来想要挽留，“小——秦同学，你们，你们还没吃完呢，别忙着走啊！” 秦筱筱客气地笑了笑，“苏同学的爸爸，今天感谢您的招待，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我既然都凭着自己实力考到上京大学来了，我也不想再提从前的事，但是苏同学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我，我曾经过的有多卑微，还暗示我就算被父母那样对待也不能反抗，我现在反抗了，还说了他们不好，就是我的错！不好意思，我脾气不好，我怕再听见一句不好的话，我会控制不住打人的！今天就这样吧！” 说罢，秦筱筱扭头就走。 “筱筱，等等我！”林芬连忙拉着林妈妈追了上去。 郑丹丹和童博生三人也礼貌地朝苏红刚和林家珍点头道谢，追着秦筱筱出去了。 333似曾相识 苏红刚也想去追秦筱筱，胳膊却被苏芷梦抓住了，一回头，就看到苏芷梦那细眉细眼的，扁着嘴要哭的样子，满脸幽怨地看着他。 “爸爸，你为什么要对秦筱筱那么好？我才是你的女儿！”苏芷梦心里有些惶恐，面上却不敢表露，还故意用这种撒娇嫉妒的语气跟苏红刚说话。 林家珍皱着眉头，看向苏红刚的眼神也是含着疑惑，她觉得苏红刚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 苏红刚原本心急如焚，他很想再去接近秦筱筱，然而当他看到苏芷梦那委屈的模样，又立刻心软了。 “小梦，你瞎想什么呢？你当然是我的女儿！”苏红刚想起父亲跟他交代的事，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却止住了步伐，没有再去追秦筱筱，而是按住了苏芷梦的手，温柔地安抚她，“你心脏不好，不能生气，坐下吧！” “可是爸爸，你今天真的好奇怪！”苏芷梦见苏红刚这么说，心放下了一大半，但她还是想要确定一下，苏红刚为什么会对秦筱筱这么好。 “奇怪？哪里有奇怪？”苏红刚却是不想说这个话题。 “红刚，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姓秦的姑娘？”林家珍这时候也发问了。 苏芷梦紧张地盯着苏红刚的脸，苏红刚却是低着头，几缕头发垂着，挡住了他的眼睛，让苏芷梦看不到他在想什么，随即就见苏红刚摇摇头，“我怎么会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要请她吃饭，还对她这么照顾？一直就在看着她！”苏芷梦气呼呼地说道。 “因为她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苏红刚随口解释了一句，他现在并不想和苏芷梦多说，秦筱筱来到上京的事，他必须回去和父亲商议，看父亲那边怎么决定，苏红刚觉得，如果父亲知道那个孩子这么优秀，肯定会很乐意认回她的！ 苏芷梦闻言，不但没打消疑虑，反而更加怀疑了，秦筱筱长的像苏红刚的故人？哪个故人？看苏红刚的样子，似乎对那个故人很怀念啊。 苏芷梦下意识去看林家珍，却见她也一脸困惑，心里不由更加鄙视林家珍了，这个女人对苏红刚简直就是爱的死去活来，但是苏红刚对她却好像并没有多少感情，两个人平时的感觉就是相敬如宾，好像革命夫妻一般，在一起只谈理想，没有感情。 “小梦，你今晚第一天上大学，就在宿舍里住一晚上适应一下吧？”苏红刚突然开口说道。 “啊？爸爸，我不要住宿舍，那里太小了，还有那么多人，我要和爸爸妈妈回家！”苏芷梦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拽着苏红刚的手就撒娇。 苏红刚却像是坚定了主意，非常罕见地拒绝了苏芷梦，“不行！你刚刚说话已经得罪了你同寝室的同学，你这样怎么适应大学生活，你一会回去向她们道歉，今晚就在宿舍住着！我和你妈妈有事，先回家了！” 说罢，苏红刚便起身，拂开了苏芷梦的手，态度十分强硬。 苏芷梦咬着牙，气的都要哭出来了，“爸爸，你为什么老是向着外面的人？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我去道歉！” 苏红刚拧眉不悦道：“还说你没错？小梦，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就是你一直针对秦同学，还老说让人不高兴的话，现在还不承认？” 苏芷梦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满脸都是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无比惶恐，为什么苏红刚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秦筱筱真的只是和苏红刚的故人长的像吗？还是说苏红刚已经知道了什么？ “哎，红刚，你干什么吼小梦！”林家珍虽说不喜欢苏芷梦，但她平时扮演的也是慈母角色，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出来调解的，“小梦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个叫秦筱筱的姑娘不也说了小梦，道歉就算了吧！” 苏红刚沉着脸，一声不吭，眉头拧的死紧，让林家珍都觉得有些陌生。 “总之，你今晚必须住校！”苏红刚看着苏芷梦，再一想到刚刚秦筱筱说的她曾经受过的苦，还有她的养父母竟然想要将她卖给老男人做填房的事，他不由自主的看苏芷梦就不顺眼起来。 那对畜生都不如的夫妻就是苏芷梦的亲生父母，虽然苏红刚不清楚当初到底是张翠花有意还是无意抱错了孩子，这一刻，他都无法再将苏芷梦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来对待。 说罢，苏红刚拿出粮票菜票和钱，付了帐，也不等林家珍，转身就走。 林家珍急着去追苏红刚想要问清楚情况，却见苏芷梦哭的在这抽噎，只能留下来耐着性子安抚苏芷梦。 另一边，秦筱筱吃完饭，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和林芬她们打了招呼，准备出去，她是要去自己的小小粥铺看看。 然而她刚下二楼，就看到一楼靠近楼梯口处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 秦筱筱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眼就注意到老人，只见他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短袖衬衫，肩膀那里还打着补丁，军绿色的裤子，容易磨损的膝盖处也有补丁，看穿着，老人像是食堂的职工，但是气质又不像，他虽然用一个磕了露出瓷的大瓷缸在吃饭，吃的也很慢，但是并没有任何饭菜洒出来，无端的还给人一种非常优雅的感觉。 “筱筱，你看什么呢？”林芬见秦筱筱站在楼梯口突然不走了，于是也循着她视线看过去。 恰好这时老人从裤子口袋里在掏什么东西，一下子没注意拿掉了，他正要低头去捡，秦筱筱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在老人弯腰之前，就将掉在地上的帕子捡起来递给他。 “爷爷，给你！”秦筱筱见老人抬头看她，于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谢谢啊！”老人礼貌地道谢，却又在看到秦筱筱的脸的时候，猛地怔住了。 秦筱筱也看清了老人的脸，心里莫名觉得这位爷爷应该是个非常不苟言笑，严肃的老人，但是却并不让她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于是又是展颜一笑，“不客气！” 说罢，秦筱筱转身就便走了，留下还在怔怔看着她的老人以及被她的笑容晃晕了的童博生和王进三个人。 334欧阳教授 秦筱筱几人前脚刚走，苏红刚也下来了，他沉着脸，低着头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楼梯旁边的老人，但老人却看到了苏红刚，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眼底甚至还闪过厌恶。 这边苏红刚出去没一会，苏芷梦也和林家珍下楼了，老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正好被憋着一肚子气的苏芷梦撞了一下，老人手里的勺子没拿稳，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苏芷梦却在看到老人穿着朴素时，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满脸厌恶地拍了拍刚撞到老人的肩膀，好像肩膀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冷叱一声，“走路没长眼睛啊！” 老人原本准备弯腰去捡勺子，听到苏芷梦的叱骂，他抬头看向她，“同学，是你撞到我在先！” 苏芷梦见周围很多人看过来，她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和人发生冲突，于是也不说话，愤愤地瞪了老人一眼，扭头就走。 林家珍本来落后苏芷梦一步，这时候走过来，苏芷梦已经快要出食堂门了，林家珍连忙叫了一声，“小梦！”然后一扭头看到老人，她像是很震惊，“欧阳伯伯，您怎么在这？” 老人却在听见林家珍叫小梦的时候，猛地拧了眉头，转头看着苏芷梦那瘦弱的背影，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刚刚叫的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小梦？” 林家珍有些惶恐地点头，“是的，欧阳伯伯！” 老人眉头拧得更紧了，表情一瞬变的无比严肃。 这时，有个老师经过，看到老人，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打招呼，“欧阳教授，您吃饭啦！” “欧，欧阳教授？”正弯腰给老人捡勺子的童博生闻言，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地问：“您，您是哪个欧阳教授？” “还能有几个欧阳教授啊！当然是华国最厉害的物理学家欧阳勉教授了！”那老师笑道。 王进当时就激动地跳了起来，“天啦，我竟然在京大看到欧阳教授了！” “那当然，这学期欧阳教授会在京大上课的，你们这些学生有福了！”那个老师笑眯眯说道，话里话外都是对欧阳勉的恭敬和敬佩。 闻听此话，林家珍看着欧阳勉的目光不由闪了闪，因为她知道，欧阳勉是华国现如今最顶尖的物理学家，常年在西北基地为国家做最高端的科学研究，很少会回上京，他竟然会来上京大学教书，是为了欧阳雅吗？ …… 秦筱筱从上京大学出来后，也没搭公交，来学校的时候她没带自行车，所以就用走路的，她本来体力就好，在秦家沟的时候，也都是靠走路，一天走个几十里路都不在话下，何况她的粥铺就开在离上京大学不远的地方，她便走着过去了。 说起来小小粥铺也开张好几天了，第一天送粥的确很有效果，第二天许多吃过粥的人全都簇拥着过来买粥，秦筱筱给粥的定价确实不便宜，但也是因为她考察了上京市的消费水平，这里毕竟是首都，老板姓工资普遍比清含县那个小县城的人要高，人流量也大，她才给粥定价三毛钱一碗。 当然，秦筱筱对于这高价粥的“加工”自然也比给张前进的要更有料一点。 秦筱筱照旧每天限量供应一千碗粥，按照现在的米价一毛五分钱一斤米来算，一斤米能煮二十碗粥，一千碗就是五十斤米，小小粥铺一天下来，就能赚三百块，成本连十块钱都没有。 再说茶叶蛋的生意，刚开始所有人都嫌贵，第一天开张，就一个喝粥的男子买了一个，还有个漂亮姐姐买了三个，结果第二天，那喝粥的男子竟然又来了，还特地说是来买茶叶蛋的，然后那个漂亮的女子也带了个中年妇女过来，一人买了三个，还是因为李婶说东家说了，每人一天限购三个茶叶蛋，不然她们看样子是想将一锅茶叶蛋都买回去。 有了口碑发酵，就有好奇的顾客也尝试着花五毛钱买一个茶叶蛋，这一吃，那就不得了了，美味无比的同时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一些隐疾和不舒服得到改善，然后茶叶蛋的销量就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秦筱筱每天只提供五十个，限量销售，这一举措也更是让人们趋之若鹜。 秦筱筱到粥铺的时候，看到徐叔和李婶在打扫卫生，这间小店面积不大，但是开张前，秦筱筱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给粉刷了一下，弄的干净整洁，前厅摆桌椅板凳，后面有一堵墙隔开，里面是储藏间和锅灶，李叔和陈婶一早就来这里熬粥。 “小小姑娘！”李婶看到秦筱筱过来，立刻迎了上来，喜笑颜开地问道：“不是听白兄弟说你今天上大学了吗？上京大学离咱这粥铺不远啊！这以后过来都方便！” 秦筱筱这几天都会过来看看，与李婶也熟悉了，当下便笑着说道：“是啊，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就到了，李婶，今天没人来捣乱吧？” 秦筱筱会这么问，也是因为这小小粥铺刚开几天，生意太火爆，有其他卖粥的摊贩看不过去，过来故意说要买粥，买了又不喝，往地上倒，徐叔是个暴脾气，就和那摊贩吵了几句，被李婶拦下来了。 秦筱筱听说后，也只能安慰徐叔，要他不要和这种人置气，以后随着生意越来越好，这种事肯定会经常发生，而且这边菜市场是有管理的，秦筱筱告诉徐叔，如果以后有人再来找茬，就去找管理过来，他们小小粥铺可是办了证的合法店铺，不用畏惧那些过来挑衅的。 不过秦筱筱也并没有真的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就好像张前进的摊子，开在清含县那种小地方，生意火爆的时候，也有人眼红了，过去找茬，但是由于张前进卖的粥实在太好吃了，长期喝粥的顾客们也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得到改善，那些找茬的人还没挑起什么水花呢，就直接被顾客们打跑了。 所以秦筱筱毫不担心自己的粥铺会被同行挤兑，她可是都计划着在上京市的每个区开分铺了的。 335开分店 在粥铺待了一会，秦筱筱看着徐叔和李婶开心地在数钱，她就想起去年她刚重生时，和疯子去卖冰棍，为赚那几毛钱，大夏天冒着酷暑走村串乡，最后不但没赚到钱，还赔了本，连冰棍箱都被秦小丽给砸了。 那时候她身上一共也就几块钱，家里连口粮都快没有了，天天只能吃红薯糙米饭，她想尽一切办法赚钱，挖药材、打野味，后来发现了自己多出来的神奇空间有神奇妙用，可以让食物变的美味可口。 然后她开始卖茶叶蛋，才赚了第一桶金。 而且说起来，她的第一笔生意还是熊清流光顾的，也正是因为那茶叶蛋，她才有机会拜了谈九通为师，如今想来，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好像有着安排。 那一段时光虽然过的苦，但秦筱筱却并不寂寞，因为有疯子的陪伴，他一开始虽然疯疯傻傻，但对她却非常好，她难过时还会安慰她，开心时也跟着开心…… “小小姑娘！小小姑娘！” 李婶清点完钱，见秦筱筱在发呆，忍不住唤了声。 秦筱筱眨了下眼睛，意识回笼，有些茫然地看着李婶，“李婶你叫我？” 李婶好笑地说道：“小小姑娘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在想啥这么入神呢？” 秦筱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想起一位朋友了。” “朋友？男的？”李婶促狭地挤了挤眼睛，“小小姑娘你脸都红了！肯定是喜欢的人吧？” “喂！老太婆，别这么和小小姑娘说话！注意分寸！”徐叔连忙扯了李婶一下，不好意思地对秦筱筱笑，“小小姑娘你别介意，这老婆子就是嘴碎！” 李婶也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的不妥，秦筱筱毕竟是他们的东家，而且她才十八岁，刚上大学，也就才成年，她这么开她玩笑确实不好，要是被那两个护妹狂魔看到，说不定要对她发脾气了，于是连忙道歉，“哎呀，对不住啊，小小姑娘，我这张嘴说惯了！” “没事！”秦筱筱抿了下唇角，没有多说，但她的心里却早已泛起了涟漪。 疯子说会在上京等她，如今她已经来了上京，他会守约吗？ “李婶，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秦筱筱定了定心神，问道。 “哦，我是想说，咱们粥铺的生意太好了，一千碗粥不到两小时就卖完了，咱要不要再加一些去卖啊？”陈婶不敢再乱说话了。 “暂时不要！”秦筱筱觉得还是限量供应比较好，如果什么时候都有，反而不稀奇了。 “那茶叶蛋呢？”李婶一说起茶叶蛋就要流口水，实在是太好吃了，她和徐叔现在作为员工福利，每天都能免费吃一个茶叶蛋，她都觉得幸福死了，而且吃了几天，她也的确感觉身体变好了，她从前坐月子的时候下冷水，这么多年来一直腰疼，没想到自从吃了秦筱筱的稀饭和茶叶蛋之后，她明显察觉到腰不酸腿不痛了，早上就在店里忙活那么久，都不累呢。 “小小姑娘，这主要也是有顾客反应买不到茶叶蛋，说咱这限购吧，有人就一家人一起来买，五十个呢，实在不够分的。”徐叔解释道。 秦筱筱想了想，觉得茶叶蛋名声确实也出去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过来买，老主顾自然不必说，发展新客人也很重要，所以她点了点头，“那好，再增加五十个，照样，还是一人限购三个。” “好嘞！”徐叔和李婶都开心地笑了，他们这半辈子都过的辛苦，为吃穿发愁，没想到人过中年，竟然有这么好的差事，工资高，福利好，除了要起早一点，可比出去打零工强多了，店里生意好，他们可开心了，因为秦筱筱说过年终还会给他们发奖金呢。 “对了，徐叔李婶，你们如果有认识的老实可靠的人，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我想把小小粥铺做成连锁店，就跟恒昌记那些老字号一样，在上京城多开几家店，以后咱的早点店还要开发新品种，不会只卖稀粥和茶叶蛋的。”秦筱筱如今对未来信心十足。 “好啊！”徐叔和李婶对视一眼，忐忑地问：“那小小姑娘，我们能推荐我儿子吗？他叫徐同，我们家老大，虽然也就初中毕业，但是人还是老实可靠的，一直打零工，老大不小了，因为家里穷，弟弟妹妹都在读书，也没个姑娘愿意嫁过来，东家要是开分店，能不能让他来试试？” 秦筱筱其实并不想将这么一家子人都招进来，容易出事，但是她也看着徐叔和李婶都是老管家认识的人，他们既然开口了，她不好直接拒绝，当下便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得先带他来给我瞧瞧，毕竟是管钱的，咱们店的流水你们也看到了，我是在限量的情况下，每天还有几百块的收入，如果遇着手脚不干净的，我肯定不会客气，那样闹掰了大家都不好处，徐叔李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叔和李婶连连点头，“小小姑娘说的是！但是小小姑娘绝对放心，我家徐同绝对是好孩子，他要是有小偷小摸的行为，我们把他手都剁了！” “您二位是老管家举荐的，我自然是信任你们的！那好，就周末，你们下工后，就带他去老宅，我们见见！”秦筱筱笑了笑，顺便夸了徐叔李婶一把，让两人都难掩激动。 秦筱筱又在粥铺待了一会，她现在虽然是东家，但是创业起步阶段，她并不想端什么架子，徐叔和李婶却都不让秦筱筱干，说这都是他们的活。 ** 秦筱筱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可是她一进宿舍就发现宿舍气氛不对。 “嗨！筱筱，你回来了？”林芬正趴在床上翘首以盼，看到秦筱筱进来，连忙兴奋地朝她招手。 “是啊！”秦筱筱走了那么远的路，头上不见一滴汗，浑身依然清爽，她先同林芬挥了挥手，打个招呼，然后扫视一圈，发现寝室里多了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就是在火车上和她发生争执的那个秦蓝。 336为什么不跟我换 秦筱筱看到秦蓝时，忍不住挑眉，还真巧啊，原以为和那个秦蓝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竟然有缘到分在同一个寝室。 只是这秦蓝怎么又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坐在窗口，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秦筱筱再看了看其他几人，发现郑丹丹和陈华都坐在自己床上看书，两人都没有说话，苏芷梦不在寝室里面。 秦蓝抬头看到秦筱筱，似乎也很惊讶，但是她并没有和秦筱筱打招呼，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皮，继续坐在那里。 “怎么了这是？”秦筱筱也不大喜欢这个秦蓝，于是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抬头问趴在上铺的林芬。 “哦，她说她身体不好，而且恐高，不能睡上铺，想要换下铺，但是丹丹和陈华也不想睡上铺，她就在那发脾气，在那生气。”林芬耸了下肩膀，然后瞥了秦蓝一眼，悄悄对秦筱筱说道：“其实是因为她态度太差了，一进来就趾高气扬的，要我我也不换给她，凭啥啊！你弱你有理？哼！” 秦筱筱歪了下嘴角，心里暗道，这秦蓝可不就是她有病她有理吗？ 不过秦筱筱也是在火车上看过秦蓝心脏病发作，师父为她诊治的时候还说秦蓝这心脏病不轻，所以她想了想，便说道：“林芬，睡上铺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敞亮啊？我还没睡过上铺呢，要不你跟我换吧？” 林芬也是个机灵的，立即就领会到秦筱筱的意思，虽然心里不明白秦筱筱为什么要关照那个讨厌的秦蓝，但她还是很配合的说道：“那可不行，我就喜欢睡上铺，对了，筱筱你要是想睡上铺，和这位后来的同学换呀！” 秦筱筱这才看向秦蓝，微微笑着问道：“那这位同学，你能和我换一下床铺吗？我想睡上铺！” “你，你说什么？你要跟我换上铺？”秦蓝一脸难以置信，她本来坐在那里还在生气，她从小就是因为有心脏病，所以在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她又比较聪明，学习好，从来有什么事都不用她开口，就有人帮忙做好了，然而自从出江北省来上京上大学，她就不断碰到让她生气的人。 她也没想到，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叫秦筱筱的女生，竟然也考的是上京大学，而且还这么巧和她分到了一个寝室。 刚刚秦蓝看到秦筱筱进来的时候，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既震惊，又很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毕竟当时在火车上她发病，是秦筱筱和她师父救了她，她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就是不会表达而已。 秦蓝因为有严重的心脏病，本来家里是不想让她来上京的，是她执意想要上学，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说不定哪天心脏病发作就死了，她不想人生留下遗憾。 但是也正因为她从小到大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所以不会和人相处，养成了跋扈的性格，身边都没朋友，就严晓林也是因为他父亲在她爸手下，所以不得不迁就她。 秦蓝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方才想要换床铺，她都已经非常客气地跟那两个同学说话了，结果直接就被人拒绝了，她真的很生气。 “对啊，我还没睡过上铺呢，我觉得上面比较敞亮！你要是跟我换，那我就太谢谢你了！”秦筱筱笑眯眯说道，也将秦蓝的震惊看在眼里。 林芬很配合地在上铺蹬了蹬腿，“是的，我就喜欢在上面，不喜欢在下面！” 秦筱筱斜了林芬一眼，怎么觉得这丫的说这话很有歧义呢？ 秦蓝眼神复杂地看着秦筱筱，她能考到上京大学，当然不笨，甚至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她自然明白秦筱筱是在照顾她，才会主动提出跟她换床铺，而且秦筱筱还照顾到她面子，没有提她们已经见过的事，更没有说她曾在火车上和她发生冲突，秦蓝只觉得喉咙里此时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有一种难受又窝心的感觉。 “谢谢你！”秦蓝看着秦筱筱非常麻利地将她已经铺好的床垫什么的搬到上铺，她轻轻咬着唇，发自内心地向秦筱筱道谢。 “不用客气的，能住一个宿舍是咱们的缘分！”秦筱筱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对秦蓝也就笑了笑，没有亲昵也不生疏。 郑丹丹和陈华也同时在看秦筱筱，见她果真高高兴兴地在上铺和林芬说话，两人又看向正在秦筱筱原来的床位上低着头铺床的秦蓝，她们都听出来秦筱筱是故意说她想睡上铺，把下铺让给了秦蓝，可是秦筱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有很多学生都是上午才赶到，坐车那么久，都很累，所以217寝室的几个女生都没有出去逛，一直在寝室里休息，除了苏芷梦，吃了午饭就没见人。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时，217寝室的门才被从外面推开，彼时秦筱筱正靠在上铺看书，林芬在睡觉，秦蓝靠在床上，郑丹丹陈华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寝室里静悄悄的，所以苏芷梦推门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大。 “哎呀，要死啊，那么暴力干什么？这门和你有仇啊？”林芬看着娇小，其实是个小辣椒，她不喜欢苏芷梦这个矫情的模样，所以逮着机会就要怼。 苏芷梦沉着脸，狠狠瞪了林芬一眼，没说话，径直往自己的床走去。 然而当苏芷梦看到秦筱筱原来的床位换了个不认识的女生，再一看，秦筱筱睡到了林芬旁边那上铺，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换床位？” “哦，因为秦蓝说她恐高，不能爬上爬下，正好筱筱也想睡上铺，就找她换了。”林芬顺口解释道。 苏芷梦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很不高兴地说道：“秦筱筱，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你想睡上铺，你说的话，我就和你换了！” 秦筱筱眼神从书上抬起，瞥了苏芷梦一眼，不冷不热地笑道：“哦，一开始我还不想睡上铺呢，也就你不在的时候我才想睡上铺的！” 苏芷梦又被怼了，气的狠狠掐紧了手心，脸上怒容都掩饰不住了。 337故意装的 苏芷梦越想越气，真是岂有此理，秦筱筱这个害人精，今天一出现，就让她屡次丢脸，还让苏红刚这么念念不忘，明明之前说好了，她上大学也走读的，平时都要回家住，但是苏红刚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中午回去就改变了主意，非要她来学校住宿。 苏芷梦都假装发病了，苏红刚竟然还坚持，让她吃了药就派人送她来学校了。 还叮嘱她一定要和同寝室的舍友们处好关系，苏芷梦哪里猜不到，苏红刚指的同寝室的舍友就是秦筱筱！ 这让苏芷梦又怕又急又气，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把张翠花抓到狠狠打一顿，就是这个白痴蠢货，让她看好秦筱筱，她却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还一直瞒着不告诉她，让她今天在看到秦筱筱出现时措手不及，差点失态。 现在要怎么办，苏芷梦真的要好好筹划，她都不明白，前世的时候，秦筱筱明明就是个粗鄙的村姑，就算运气好，挖矿山发了财还是一样的蠢，被张翠花骗到上京城，在她刻意接近下，秦筱筱对她言听计从，这蠢货所有的成就和钱财都交给她和陈俊生管，怎么这辈子全变了呢？ 秦筱筱到底是怎么考上的大学，她不是一直都没上学的吗？ 苏芷梦越想越头疼，她本来没打算住寝室的，所以上午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分到了上铺，也没在意，但现在苏红刚逼着她必须住寝室，那苏芷梦再不乐意，现在也无法反抗，只能先住着再说。 然而问题来了，苏芷梦看着上下铺之间的那陡峭梯子，眉头皱了起来，她从小身体弱，从不参加体育运动，下意识就不想每天爬这么高上自己的床，这要是一脚踩空摔下来，那还不得摔断骨头啊。 苏芷梦想了想，低头对靠在床上看书的秦蓝说道：“同学，我不敢爬上铺，你能不能和我换一下床位啊？” 秦蓝奇怪地看了眼苏芷梦，“对不起，我身体不好，不能爬上爬下，秦筱筱才和我换了床铺，我不能和你换！” 苏芷梦被拒绝了，心里面很生气，面上却不能表露，她又看向郑丹丹和陈华，这回装起了柔弱，“那你们能不能和我换一下，我，我不敢爬的！” 郑丹丹中午可是见识到苏芷梦的咄咄逼人，她和秦筱筱同在物理系，又在得知秦筱筱是今年的理科全国状元后，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敬佩和崇拜，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对不起，我也不敢爬上铺！” 陈华见苏芷梦又看向她，她便也摇摇头，“我腿摔断过，不能爬高！” 苏芷梦见没了希望，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气的把身上的包猛地摔在了桌子上，“你们，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没有同学友爱精神！” 林芬翻了个白眼，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谁说我们没有同学友爱精神了？刚刚筱筱不就把下铺换给秦蓝了？我看是苏同学你太娇气了吧！” “我哪里娇气了？林芬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为什么一整天都夹枪带棒的针对我！”苏芷梦重生后过的太顺风顺水，而且正因为她是重生的，自以为对未来完全掌握，这一年来她也做了很多事，还得到了爷爷的赞扬和首肯，这让她难免自大起来，再加上她还考上了华国的最高等学府，苏芷梦是真的以为这辈子自己肯定能走上巅峰了。 谁知道她所有的美梦都在今天看到秦筱筱的那一刻，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让她从心底里散发着冷气。 这也让苏芷梦急迫地认识到，她必须重新规划，早做准备，但是她现在就是不知道苏红刚到底是为什么对秦筱筱这么上心，这让她心里跟猫挠一样难受，现在还被逼着在学校住宿，天天都要面对秦筱筱，苏芷梦简直觉得难以忍受。 “我夹枪带棒针对你？苏同学，你想多了吧？我又不认识你，今天第一次见，我为什么要看你不顺眼啊？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感到愧疚？”林芬毫不客气地讽刺起苏芷梦来。 秦筱筱虽然没说话，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苏芷梦，看到苏芷梦被林芬气的脸都青了，她不由挑了下眉头，因为她很了解苏芷梦，知道苏芷梦不应该是这种沉不住气的性格，就是因为苏芷梦太沉得住气，前世才能布局那么深，骗的她倾家荡产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所以，苏芷梦是故意装的？ “哼！我不跟你计较！”苏芷梦似乎知道自己说不过林芬，也不搭理其余几人，转身看着自己的上铺。 “怎么，苏同学是不是上不去啊？要不要我们帮忙呢？”林芬笑嘻嘻说道。 苏芷梦咬着唇，没有理林芬，然后抓着扶手，往上面爬。 学校的床就算是上铺，离地面也不高，但对于苏芷梦这种从小娇生惯养从没住过宿舍的大小姐来说，这床不但简陋，而且逼仄，和她在家里睡的大床没法比，翻身都翻不过来，周围墙上的墙皮还都脱落了，有的都露出里面的红砖，让苏芷梦觉得一阵恶心。 “哟！看不出来啊，苏同学这身手不是挺敏捷的吗？”林芬瞧着苏芷梦笨拙地颤巍巍爬到床上，忍不住又讥讽了一句。 “饿了，吃饭去了！”秦筱筱故意在这时打断林芬的话，看上去像是帮苏芷梦解围，还在苏芷梦看向她的时候，友好地朝她笑了笑，“苏同学要一起去食堂打饭吗？” 苏芷梦看着秦筱筱的笑容就觉得刺眼，听到她邀请自己去食堂吃饭，她立即就想起食堂那油乎乎的饭菜，还有不干净的桌椅，她当时就露出满脸厌恶，摇头拒绝，“我才不要去食堂吃饭，那么脏！” “哟呵，还真是大小姐啊，竟然嫌食堂脏？那以后你都不要去食堂吃饭，准备饿死算了！”林芬下了地，穿上鞋子，顺口就道：“丹丹，华华，还有那个蓝蓝，一起去食堂？” 秦筱筱对林芬这自来熟的性格还是挺佩服的，她就做不到这样。 “我去！”郑丹丹合上书，起身说道。 338咸菜三人组 郑丹丹长相比较粗犷一点，个子也高，和秦筱筱站一起还要蹿一点，应该有170了，长的是浓眉大眼，梳两条麻花辫，穿着土布衬衫，性格也大大咧咧，不难相处。 “你们先去吧，我还不饿，再看会书，一会去！”陈华仍然还是拒绝和秦筱筱她们一起出去，说话语气也是冷漠的。 秦筱筱又看了看陈华，她记得陈华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家是浙省的，那边临海，自古就是鱼米之乡，相对于内陆要富裕一些，不过看陈华的穿着，她家里条件应该不好。 但是陈华长的却是很好看的，瓜子脸，大眼睛，冷冷的神情，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秦蓝虽然人不咋样，但是长的也不丑，这么看下来，秦筱筱觉得她们这个217寝室颜值最低的就是苏芷梦了。 “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了！”秦蓝靠在床上，看着脸色确实不大好。 她是第一次住校，很不适应，在家的时候特别想出来看看，出来了又开始想家，想妈妈了。 苏芷梦没说话，她不想理秦筱筱，更不想和秦筱筱一起出去，她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今天却没一个人注意她，让她自尊心很受打击。 而且苏芷梦一看到秦筱筱，就从心底里厌恶憎恨，她总觉得秦筱筱的突然出现不是好事，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威胁，所以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秦筱筱只是扫了一眼苏芷梦，见她不搭理，也就没再问，和林芬以及郑丹丹一起拿上瓷缸出门了。 食堂里的人已经很多，有新生，也有老生，秦筱筱这三人一出现，自然又成了焦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秦筱筱身上，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气质太出众了。 秦筱筱没有丝毫扭捏，举止落落大方，因为漂亮，她们都不用排队，前面的学长自动将位置让给秦筱筱三人，都不能拒绝的，打好饭菜坐下吃饭，周围也迅速坐满了男生。 林芬暗暗咋舌，“筱筱，看来你下次出门，要把脸蒙起来了，不然太轰动了！” “蒙什么蒙啊，要蒙你蒙！”秦筱筱嗔了林芬一眼，她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小饭盒，里面是她和白微风一起腌制的小菜，放灵泉空间里加工过的，这食堂饭菜太普通了，秦筱筱就算再不挑，也吃不下。 “筱筱，这是什么？”林芬闻到香味，鼻子耸动跟小仓鼠一般，拱到秦筱筱跟前，越凑近就越流口水，“好香！好香！我能尝尝吗？” 秦筱筱很大方地将饭盒摆在中间，对林芬和郑丹丹说道：“这都是我和师兄自己腌制的，你们不嫌弃就一起吃呀。” 林芬就等着这话，当下一筷子夹过去，迫不及待吃到嘴里，当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天啦天啦，这是什么咸菜，怎么这么好吃！？” “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秦筱筱赶紧拍了林芬一下，现在很多学生家里都穷，就算上了大学有补助，但是每个月的饭票菜票都是定量的，不够吃，不少学生就从家里带咸菜，打点米饭或者馒头，就着咸菜就是一顿饭。 林芬在这咋咋呼呼一顿吵，会让人觉得她很矫情的。 郑丹丹话不多，但是这时候听林芬这么夸，她也很好奇，于是夹了一筷子，带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吃了一口，随即，她的表情也和林芬一样，满脸震惊。 “这，这真的只是咸菜吗？”郑丹丹从农村来，家里穷，每年冬天来临前，她妈都会腌几大缸的咸菜，从萝卜都雪里红到大白菜，什么都有，然后冬天没新鲜蔬菜的时候，她们家就靠着这些咸菜过，郑丹丹曾经发誓，如果将来有条件，她绝对不会再碰一口咸菜，真的是吃怕了。 然而今天当她闻到秦筱筱拿出来的咸菜味道，却莫名觉得香的可怕，尝一口，只觉得味蕾都要炸开了，她哪里想得到，咸菜竟然能这么好吃？ “我和我师兄研究的秘方，好吃吧！”秦筱筱一说起吃的，就得意起来，她最近这大半年，可是研究出不少好吃的，虽然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渣，硬菜做不了，但是她好歹前世看了那么多的食谱，最不缺的就是点子。 何况，就算她做的再不好吃，放灵泉空间里加工一下，猪食也能变美味。 “好吃！好吃！好吃！”林芬已经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了，只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夹咸菜。 “林芬，别吃那么多，这是筱筱的呢！”郑丹丹比较老实，见林芬这么不见外，她下意识就要阻止。 “没事，丹丹你也吃，我带了好多呢！完全够吃！”秦筱筱笑了笑，并不在意。 “小同学，你这咸菜真这么好吃？”这时，秦筱筱突然听见后面有人问话，她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秦筱筱虽然不大认人，脸盲的厉害，但对这老人还是有印象的，因为他就是中午坐在楼梯口吃饭，还掉了帕子的那位。 莫名的，秦筱筱对老人很有亲近感，她见老人一直在看着她，于是便站起来，给老人拉了个凳子，说道：“老爷爷，要不您尝尝？这咸菜是我自己做的。” 老人也没犹豫，就坐了下来，他吃饭的瓷缸很旧了，很多地方磕破了瓷，露出里面黑黑的部分，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寒酸，反而有一种高华之感。 林芬和郑丹丹也不是势利眼，见秦筱筱都招呼老人坐下了，两人也都礼貌地冲老人笑了笑，林芬还趁机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嘴里。 秦筱筱将咸菜饭盒推到老人面前，见老人只夹了一点点，她笑着说道：“老爷爷，您别客气，我还有很多呢。” 老人就是欧阳勉，他中午看到秦筱筱的时候，就觉得很震惊，这姑娘看着就跟欧阳雅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那笑起来眼睛弯着的弧度还有嘴角的笑窝都那么像，让他一瞬间有一种恍惚感，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都有想要过去问问她是谁的冲动。 但随即他就看见了苏红刚，还有那个孩子。 339小姑娘很好 然而欧阳勉虽然从没见过那个孩子，却也时常问起，今天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他根本就认不出来，从那孩子身上看不到任何欧阳雅的影子，而且那孩子还在撞到他后，不但不道歉，还一脸嫌弃地先斥责他。 欧阳勉什么阅历，只一眼就看出那孩子是看不起他这种打扮的人，可能是将他当成了食堂里干杂活的，眼里满满都是鄙夷，这让欧阳勉对苏家的教育非常失望。 与此同时，却也让欧阳勉对先前看到的那个长的很像欧阳雅的女孩更加念念不忘，虽然他也知道，那姑娘只是长的像欧阳雅而已，但是他就是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他晚上一早就来了食堂等候，果然就让他看到那女孩和两个同学一起，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 欧阳勉看了看秦筱筱，眼里露出赞赏，这个女孩不但长的漂亮，气质端庄，待人接物也落落大方，对陌生人都能这么礼貌，她的家教应该很好。 “谢谢！”欧阳勉道了谢，便将那一筷子咸菜送进嘴里，他是苦出身，经历过战争年代，又常年在西北苦寒地做科学实验，日子过的清苦，所以他非常珍惜粮食，不会浪费一粒米。 很多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欧阳院士最喜欢吃的菜不是什么大鱼大肉，而是咸菜，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欧阳勉的母亲一到秋冬季节就开始腌咸菜，后来母亲去世，他每当想念母亲，就会吃咸菜，咸菜里有母亲的味道。 欧阳勉平时也会自己和老伴一起腌制咸菜，但是今天，当他一口吃下这看着平平无奇，却有一丝勾人香味的小菜时，只觉得入口的那一刹那，像是有什么情绪在脑海里爆炸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多少年前，他还是个小小少年郎时，跟在母亲后面，忙前忙后，清洗雪里红，晾晒萝卜，然后用盐巴一层层码起来，封进坛子里，过上一个多月，菜汁就出来了，可以用这咸菜汁做豆腐，味道也是极好的。 然后一整个冬天，他就看着母亲每日从菜坛子里掏一些咸菜出来，就着咸菜，便是一顿饭…… 曾经的日子过的那般苦，可是却也因为那时候父母健在，才是欧阳勉一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光。 欧阳勉真的没有想到，他都是花甲之年了，四五十年前的事早就隐没在记忆的长河里，就算是午夜梦回，他都再难想起从前，却在今天，在尝了一口这个姑娘自己腌制的咸菜后，被勾了起来。 欧阳勉久久没有说话，虽然垂着眸，但心里的震撼只有他自己清楚。 “爷爷，你还好吧？”林芬本来还想吃的，她在家也吃过咸菜，但是并不喜欢吃，没想到秦筱筱的这个咸菜竟然这么好吃，她又嘴馋，控制不住，但是也因为她吃的太多，有点不好意思。 郑丹丹能明白欧阳勉为什么不说话，因为她和林芬刚刚吃第一口的时候，也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只有秦筱筱若无其事，“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咸菜啊？” 欧阳勉听到秦筱筱声音，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同学，你这咸菜真是你自己做的？” 秦筱筱点头，“嗯，我和师兄一起做的，主要是我加工。” 欧阳勉斟酌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问：“那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帮我也腌一些？我给你加工费怎样？” 秦筱筱闻言也没惊讶，只想了想，就道：“老爷爷，没事，您要喜欢，我可以帮您腌的，不过腌的话需要时间，我家里还有很多存货，我周六回家，给您带一些，您先吃着，加工费什么的就算了，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欧阳勉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脸红，他跟眼前这个姑娘今天一共也才见两次面，他竟然就找她要吃的，说出去，可丢人了！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欧阳勉就是对这姑娘有一种亲近感，一看到她，就让他想起少女时期的欧阳雅，所以他才厚着脸皮提了要求。 然而更让欧阳勉惊讶的是，这姑娘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筱筱，啊啊，见者有份，我也要我也要！”林芬眼睛一亮，连忙趁火打劫。 秦筱筱笑眯眯说道：“行！林芬和丹丹都有！我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吃的，等我周六回家，给你们再多带点好吃的，都是我和师兄做的。” 林芬大喜过望，郑丹丹都露了笑颜，欧阳勉莫名其妙就是对这个姑娘好奇，“姑娘，你是上京人吗？” “爷爷您叫我小小就行了，我叫秦筱筱，竹字头的筱，但是认识的人都叫我小小，大小的小。”秦筱筱之所以会答应帮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爷爷做咸菜，也是因为她对他有一种天生的熟悉感，可能这就是眼缘吧，就跟她当初第一次看到谈九通一样，很亲切，“我不是上京人，我是江北省的，我没有亲人，是师父收留我，我考到上京大学，师父就把家也搬来上京了。” “喔，这样啊！”欧阳勉闻言，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看着大方端庄的姑娘，但是他听到她说是跟着师父的，也没多想，因为这时代，还有不少人有着旧社会的习气，尤其是手艺人，都会收徒弟带在身边，不过欧阳勉同时也觉得这姑娘的师父应该对她非常好，能把她培养成大学生，可不容易啊。 顿了顿，欧阳勉突然觉得秦筱筱这名字很耳熟，忍不住又开口问：“你说你叫秦筱筱？” “嗯嗯！秦始皇的秦，竹字头的筱，怎么了爷爷？”秦筱筱正在扒饭，这时抽空抬起头看向欧阳勉。 “怎么这名字像是在哪听过？”欧阳勉疑惑地问。 林芬抢着回答道：“爷爷你肯定是在报纸上看到过，或者听上京大学的老师说起过，她就是今年全科满分的全国理科高考状元啊！” 欧阳勉当时就一拍脑门，“对对对！就是在报纸上看到过！”接着他就冲秦筱筱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小姑娘很好，今年的物理题那么难，竟然都能做满分，孺子可教！” 340一个打十个 秦筱筱微微一笑，“那都是过去的成绩了，我现在要为新的目标奋斗！” 欧阳勉见秦筱筱能这么不骄不躁，心里更加喜欢上这个漂亮姑娘了，向来寡言的他都忍不住问：“你有什么新的目标？” “学业上更上一层楼，不辜负师父对我的养育之恩，取得更大的成就报效祖国！然后我还要做我喜欢的事，赚钱报答师父！”秦筱筱觉得和这老人很投缘，于是也笑嘻嘻地多说了几句。 欧阳勉点头，由衷赞道：“你师父将你教的很好，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 虽说欧阳勉不赞同秦筱筱将报答师父放在报销祖国之前，但他也没指出秦筱筱的错误。 接下来的一顿饭，三个女孩就这么和华国最有名的物理学家欧阳院士同坐一桌，愉快的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着咸菜，开心地吃完了饭。 秦筱筱吃的多，看的欧阳勉都有些咋舌，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在没遇到师父前过的比较苦，总是吃不饱，而且我运动量大，饭量也一直很大。” 林芬则是感叹，“小小你这哪是饭量大？分明就是饭桶啊！” 秦筱筱嘴角一抽，她也不想啊，原本家里的饭桶就是疯子白微风和熊清流那三个，每顿饭要吃一大桶，谁知道后来她也步入后尘，好像就是自从跟着谈九通修习国术开窍以后，就特别能吃。 林芬继续感叹，“关键你吃那么多，怎么还不胖呢？！” “应该是消化掉了！”欧阳勉也笑道，这三个女孩都很可爱。 秦筱筱几人和欧阳勉侃侃而谈，都没注意到周围有些人的异样眼神，直到她们吃完饭，和欧阳勉告别，并约好说如果欧阳勉这周想吃咸菜，每天中午和晚上可以和她们拼桌。 欧阳勉欣然应下。 秦筱筱三人这边刚离开，欧阳勉也站了起来，立即有人恭敬地走过去，“欧阳教授！” 欧阳勉摆摆手，这几个上京大学的老师都是他学生，他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边走边和几人说话。 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欧阳教授认识刚刚那几个女生？” 欧阳勉摇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几人就更好奇了，欧阳勉解释道：“她腌的咸菜很好吃！非常好吃！” 几人一头懵圈，咸菜很好吃？咸菜不都那一个味吗？能有多好吃？ 但是欧阳勉在几人眼里可是封神一般的存在，几人对他只有发自内心的敬佩和崇拜，他说好吃，那自然就是好吃的。 另一边，秦筱筱和林芬郑丹丹刚出食堂门，就和童博生还有王进迎面撞上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几个男生，应该都是一个宿舍的。 “秦学妹！”王进眼尖，一眼看到秦筱筱，就冲了过来，兴奋地和秦筱筱打招呼。 秦筱筱展颜一笑，“学长好！” 王进顿时觉得一股热气冲上脑门，鼻子都热热的，他赶紧扭头就跑。 秦筱筱诧异地看着童博生，“王学长这是怎么了？” “火气上头了！”童博生嘻嘻笑着说道，他看到秦筱筱从食堂出来，不由很失望，“学妹这是吃完饭了？” “对呀！我们吃完了，要回宿舍了！”林芬很不高兴这几个男生眼神一直都在秦筱筱身上，就好像看不到她和郑丹丹一样，于是拖着秦筱筱就走，“小小我们走！” 不过林芬也就是想想而已，能有秦筱筱这么优秀的舍友，林芬也是相当骄傲的。 何况以后跟着秦筱筱，还能吃到那么好吃的咸菜，林芬想想就超激动。 秦筱筱被林芬拖了出来，走出好远，林芬才松开秦筱筱，然后一脸嘚瑟地跟秦筱筱邀功，“小小你得感谢我！” “为什么谢你？”秦筱筱斜眼。 “我刚刚把你从狼窝里解救出来了啊！你没看见那几个男生看你的眼神，都唰唰在放着绿光呢！”林芬得意地说道。 秦筱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扬了扬胳膊，“那你们信不信，就他们那身板，真要惹到我，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林芬哼了一声，当然表示不信，“就吹牛吧你！” 秦筱筱也不解释，只笑了笑，一手挽住林芬，一手挽住郑丹丹，往宿舍走。 林芬一路都看到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只要看到她们几个过来的，那眼神都唰唰往秦筱筱身上投，她不无羡慕的说，“哎，看来长的漂亮就是好啊，我要是长的有小小你这么漂亮，我肯定做梦都要笑醒！” “你已经很漂亮啦！”秦筱筱捏捏林芬的小圆脸。 虽然今天才第一天见，但是秦筱筱觉得和林芬还是很聊得来的，郑丹丹话虽少，却也很好相处，秦筱筱从前只有李大花一个同龄的好朋友，现在和林芬和郑丹丹吃过两次饭，三个人的友谊就这么简单建立起来了，看来以后217寝室的圈子就要这么形成了，也被林芬戏称为“咸菜三人组”。 当然，在以后秦筱筱不断拿出各种好吃的要让人咬掉舌头的美味出来之后，林芬这个“咸菜三人组”也随之不停地在改名字，什么“酱瓜三人组”、“茶叶蛋三人组”…… 最后干脆什么三人组都不叫了，林芬发誓一定要紧紧抱住秦筱筱大腿，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好吃的。 回到寝室，秦筱筱发现就秦蓝一个人躺在床上，陈华和苏芷梦都不在，现在才九月一号，天黑的晚，现在都六点了，但天还是很亮的，秦筱筱看了会书，准备拿热水瓶去开水房打水洗漱，一扭头，发现秦蓝还躺在床上，她眉头蹙了蹙，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秦蓝？秦蓝？”秦筱筱唤了几声。 秦蓝虚弱地睁开眼睛，本来是一脸不耐烦的，却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眼神闪了闪，最终按捺下不耐烦，“嗯”了一声。 “你晚上不吃饭？”秦筱筱其实对秦蓝印象并不好，但是因为秦蓝在火车上心脏病发，是谈九通救治的，现在竟然和秦筱筱还有缘的分到一个寝室，秦筱筱照顾她，真的是出于医者仁心。 是的，秦筱筱跟谈九通学了一年的医术，虽然还不能上手去给病人诊治，但是那么多本医书都被她背的滚瓜烂熟，她还是有了一定的眼力，让她看出秦蓝目前身体很不好。 341为什么对我好 “不想吃！”秦蓝对秦筱筱虽然没有再不耐烦，但是可能真的身体不舒服，让她并不想多说话。 “我这有两个茶叶蛋，你拿去吃，垫一垫。”秦筱筱回头，从自己行李包里拿出饭盒，递了两个茶叶蛋给秦蓝。 秦蓝却没有立即接，而是一脸犹疑地看着秦筱筱，这时候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陈华和苏芷梦都还没回来，郑丹丹去操场了，林芬浪去其他宿舍串门，所以宿舍里很安静。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秦蓝眉头皱了起来。 秦筱筱嘁的一声，“给你两个茶叶蛋就叫对你好？” “你还和我换床铺了！”秦蓝说道，她可是记得，在火车上，秦筱筱是多么飞扬跋扈，对她要求换床铺也是一口拒绝。 “想听实话？”秦筱筱手都递酸了，见秦蓝还不接，她就将茶叶蛋放在了桌子上，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对你没任何企图，只是我也跟师父学医，我师父给你诊治过，说你有严重的心脏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我没想到这么不巧，竟然和你分在一个寝室，只是学医之人的习惯。” 秦蓝眉头缓缓松开，倒是也没怀疑秦筱筱的话。 “我给你放桌上了，吃不吃都随你，不过我可跟你说，这茶叶蛋在外面要卖五毛钱一个的，而且很不好买的，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没吃，我就拿回来了，要是吃了，你也得给我一块钱！”秦筱筱和秦蓝也不客气，她对秦蓝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不过是看在秦蓝是病人的份上，出于医者仁心多照顾了一下。 嗯，至于宿舍里另外一个病人苏芷梦，秦筱筱选择性无视了。 秦筱筱拿着热水壶出去了，秦蓝躺在床上，脸色仍然很不好，她身体不舒服，又想家，情绪都不高，不过身体却也在抗议了，肚子一阵阵咕噜噜的叫唤，她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茶叶蛋，眉头蹙了蹙。 没过多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苏芷梦沉着脸走了进来，她换了身衣服，仍然还是白色的套裙，背着一个皮质的挎包，气呼呼的，好像谁得罪了她。 一进门，苏芷梦就看到秦蓝躺在床上，她的床铺就在秦蓝的上面，一看到那上铺，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秦筱筱那害人精肯定是故意的，不然她为什么专门挑着她不在的时候，和秦蓝换床铺？ 秦蓝听到声音，扭头看了眼，眼神从苏芷梦身上扫过，又迅速收了回去，半点打招呼的意向都没有。 苏芷梦将包重重摔在桌子上，她今天真的要气死了，刚刚出去吃饭，食堂里太挤了，她就专门去了上京大学外边找了个国营饭店点了几个菜，结果那边饭菜上的特别慢，她等急了就找服务员理论了几句，却反被服务员埋汰了。 苏芷梦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受过这样的气。 上辈子她虽说早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安排的好，让林家珍不能生，苏志勤只有她这么一个孙女，自然特别看重，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后来秦筱筱来了上京，那蠢货倒是很有生意头脑，赚钱的门路一套又一套，但那又怎样？她苏芷梦只是略施小计，秦筱筱就乖乖把赚来的钱全给了她。 可以说苏芷梦上辈子除了身体不好，其他的事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还瞒着秦筱筱和陈俊生偷情，真是人生赢家。 然而这辈子她都重生了，自认为对未来尽在掌握，这一年也是顺风顺水，可她所有的努力却都在今天被秦筱筱的出现所打破。 这怎不让苏芷梦气急败坏，同时心里又在担心苏红刚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秦筱筱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出色，这一切的忧虑让她着急上火，脸上都冒了痘。 秦蓝还是没理会苏芷梦，苏芷梦却看到了桌上的茶叶蛋，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满脸嫌弃地抓起那茶叶蛋就要扔掉，嘴里还在斥责，“真是一群乡下人，这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吃！” “放下！那是我的！”秦蓝见状，立即一声冷斥，从床上坐起来，劈手从苏芷梦手里抢回了茶叶蛋。 苏芷梦看着秦蓝的眼神透着鄙夷，但面上却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哎呀，对不住，原来是秦蓝你的茶叶蛋啊，我还以为是那几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放在桌子上的呢！” 秦蓝直觉就不喜欢苏芷梦，当即也冷笑着怼了回去，“往上数三代，谁家还不是从乡下出来的？说起来，你们苏家也就是个做生意的，小门小户，也好意思在这嫌弃别人，哪来的脸！” 苏芷梦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她正想反驳秦蓝，就听见门被推开了，苏芷梦只能忍下心里那口气，冷哼一声，说道：“那秦蓝你又是哪来的脸说我苏家只是做小生意的？你家又是干什么的？” “至少比你苏家这种商户强！”秦蓝却没和苏芷梦多说，她看到陈华还有林芬进来，于是拿着茶叶蛋，复又躺下了。 秦筱筱打了热水回来的时候，感觉到宿舍的气氛又不对劲了，秦蓝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苏芷梦坐在桌子旁边照镜子挤她脸上的痘痘，看到秦筱筱进来，她皮笑肉不笑地和秦筱筱打了声招呼，“秦筱筱你回来了啊！” 秦筱筱看着苏芷梦那笑容，嘴角一抽，莫名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天黑了下来，宿舍里的灯亮了，只是瓦数比较低，那晕黄的灯光照射下，看书太伤眼睛，秦筱筱干脆就洗漱了，爬到床上，打着手电筒写笔记。 其实今天还真是秦筱筱第一次集体生活，来报道之前，白微风和谈九通都担心的不行，生怕秦筱筱适应不了新环境，事实证明，秦筱筱不但适应的很快，还交到了朋友，她对自己第一天的大学生活很满意。 不过，秦筱筱也能看出来，她所在的这个宿舍，绝不是太平之地，单看苏芷梦那样子，就知道是能作的，还有秦蓝这个病歪歪的官小姐，再加上独来独往的冷美人陈华，这三人都是不稳定因素，才第一天，就已经暴露出一些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矛盾。 342开了金手指 这栋女生宿舍楼房比较老旧了，每层楼只有一个水房和厕所，林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宿舍里人都全了，陈华和郑丹丹都坐在床上看书，秦蓝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苏芷梦正慢吞吞地往上铺爬。 林芬放下手里的盆，扯了扯秦筱筱衣服，小声地问：“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秦筱筱吹了吹笔记本上的钢笔字，扭头对林芬说道：“怪吗？哪里怪？” 林芬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又道：“小小，你今天晚上那咸菜还有没有啊，太好吃了，我到现在都感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呢！” 秦筱筱撇嘴，“你不会想干吃咸菜吧？不嫌齁吗？” 林芬立马摇头，“不会呀！你那个咸菜一点都不齁，真的是好吃的要命呢！” 苏芷梦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吃个咸菜就好吃要命，没品位！” 林芬白了苏芷梦一眼，“苏同学你最有品位，所以天天穿的跟女鬼一样！” 秦筱筱忍俊不禁，她前世的时候太蠢，曾经还觉得苏芷梦白衣飘飘的样子好漂亮呢，然而如今心境不同了，她再看苏芷梦，就觉得苏芷梦确实天天一身白，跟女鬼一样，其实主要还是她太瘦，个子还不到一米六，全身瘦的跟排骨一样，风一刮就会倒那种，毫无美感可言。 秦筱筱都不知道苏芷梦到底哪来的自信。 苏芷梦吵不过林芬，她很能忍，就当没听见林芬的话一般。 秦筱筱收好笔记本，从床上坐了起来，林芬看到秦筱筱身上穿的衣服，立即又是一惊一乍的，“哇，小小，你身上这是睡衣吗，好漂亮啊，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秦筱筱扯了扯衣服，其实她穿的就是很普通的碎花棉布做的短袖睡衣睡裤，她都不知道林芬怎么这么大反应。 女孩子都爱美，林芬这一咋呼，郑丹丹和陈华，还有苏芷梦都朝秦筱筱看过来，就连躺尸的秦蓝都扭过头来。 “小小，你还会做衣服？”郑丹丹惊讶问道。 “会啊，小时候没钱买，只能自己学着做，做着做着就会了！”秦筱筱从床上下来，用洋瓷缸倒了杯水喝，然后就看到林芬绕着她转圈，一边还在啧啧的感叹。 “你这式样我都没在外面看见过呢，还有你白天穿的衬衫，我就想问你在哪买的。” “这个啊，我在杂志上看到的，我师父有个朋友从港岛那边给他寄了很多杂志，我瞧着上面女明星穿的好看，就照着式样裁剪的。”秦筱筱微笑说道。 “哇，小小，你太厉害了吧！”林芬满脸崇拜。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将林芬凑到她跟前的脸推远，放下水杯，准备去厕所。 这时，一直在听着秦筱筱和林芬谈话的苏芷梦突然插话，“秦筱筱，你喜欢自己做衣裳吗？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开服装厂设计衣服去卖呀？” 秦筱筱此时都快走到门口了，闻言脚步顿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底闪过憎恶和仇恨的厉色，但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她看着苏芷梦，挑眉问：“苏同学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自己会做衣裳，就要开服装厂去卖衣服？” 苏芷梦依然保持着那副自以为端庄贤淑，其实在秦筱筱看来，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像是十分认真地建议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秦筱筱你这么会做衣服，肯定也会设计，你要是开服装厂卖衣服，销量肯定很好！” 秦筱筱目光深沉地看着苏芷梦，心里了然如明镜，面上依然不露声色，还做出非常同意的样子，点头说道：“苏同学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定我以后真的会去开服装厂，做服装设计呢！” 林芬却第一个摇头反对，“开什么服装厂啊？小小你智商这么高，肯定要做物理学家的！就跟咱们华国最厉害的欧阳勉教授一样，你以后啊，就是咱们东方的居里夫人呢！开服装厂也太屈才了！” 郑丹丹也附和，“就是！” 秦筱筱笑了笑，还没说话，就听苏芷梦又在那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你们又怎么知道秦筱筱不喜欢做服装设计呢？再说了，就算她要研究物理，那也不妨碍她多个兴趣爱好吧，秦筱筱你说，我说的对吧？” “苏同学说的对不对我不清楚，不过服装设计，做衣裳倒确实是我的兴趣爱好，至于以后我要做什么，我想，还轮不到苏同学你来给我安排吧！”秦筱筱心里冷笑，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就是说出的话明显有些不高兴了，“毕竟，我们不熟！” 苏芷梦捋了下头发，一脸陪着小心的笑容，“秦筱筱，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的，我只是觉得你做衣服的才华这么高，不做这一行浪费了。” “那可真谢谢苏同学对我的关心咯！”苏芷梦装，秦筱筱也跟着装，她当然知道苏芷梦会这么问的用意何在，一来，应该是试探，苏芷梦自己重生了，又看到秦筱筱的命运和前世完全迥异，她心里肯定在怀疑。 二来嘛，呵，秦筱筱不由在心里发出冷笑，苏芷梦怕是前世便宜占的太多太习惯了，这辈子又想打着利用她的主意了。 不过，这一次苏芷梦的美梦可要落空了。 苏芷梦一直目不转睛在盯着秦筱筱看，她确实就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试探秦筱筱的，她到现在心里还不踏实，因为秦筱筱完全脱离她掌握这件事，让她一头恼火。 然而秦筱筱的神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如果秦筱筱真的有问题，她肯定会露出马脚，可是苏芷梦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从今天和秦筱筱见的第一面开始，秦筱筱对她的态度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两样，就跟从来没见过她一样，她故意说那些话，秦筱筱也会不高兴，但是并没有生气。 苏芷梦有点头疼，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但随即苏芷梦就安慰自己，退一万步说，就算秦筱筱考到上京大学了，那又怎样？她苏芷梦可是重生的，等于开了金手指，她对未来不说完全掌握，但是大致上的方向还是知道的，这就比别人多了优势，前世秦筱筱就被她骗的团团转，再来一次，她有信心，一定还会再次将秦筱筱玩死！ 343非奸即盗 秦筱筱去水房窗口站了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当然也是想起前世的遭遇，才会这样不平静。 前世，她虽然在清含县包了矿山，发了财，但她太蠢，将所有的钱财都交给张翠花，以至于后来矿山的所有权都被张翠花和秦小凤抢走，到了上京之后，她又被苏芷梦骗，她之所以会开服装厂，也是因为她自己喜欢琢磨做衣裳，苏芷梦恭维了她几句，她就开心地宁可自己不穿，也尽心尽力帮苏芷梦设计。 后来秦筱筱设计的衣裳被人看中，她便萌发了做服装设计开服装厂的想法。 那时候她手上钱不多，苏芷梦还好心地拿出她的“私房钱”借给秦筱筱，秦筱筱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苏芷梦的钱都是她的钱。 服装厂顺利开起来了，秦筱筱天生有着做生意的头脑，目光和胆识都有，她就靠着那么一点创业资金，将服装厂做到了上京城的首屈一指。 然而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苏芷梦做嫁衣裳。 秦筱筱到死都没想到，那个婚前对她百般殷勤的陈俊生，刻意接近她竟然别有目的，他是为了苏芷梦才忍辱负重和她结婚，婚后立即暴露出本来面目，可笑她还以为凭着自己对他的爱和温柔，能打动他。 秦筱筱永远都忘不了她惨死在手术台上，心脏被活剖的那一刻，看到的陈俊生那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 往事不堪回首，秦筱筱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辈子，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苏芷梦，你最好别来主动招惹我，否则的话，别怪我提前对你对手！ 秦筱筱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里的气氛又不对劲了，她冷静地扫视一圈，视线便聚焦到秦蓝身上。 “小小，你快来瞧瞧，秦蓝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坐在那发呆，还泪流满面的，挺吓人的！”林芬虽然性格咋咋呼呼的，但是她是典型的上京大妞，非常开朗热心，虽然她不喜欢秦蓝的阴郁，但是看到秦蓝不对头，还是会担心。 其实从这件事，秦筱筱也能看出217宿舍的舍友们的性格，陈华看着冷，但是她也没有完全坐视不理，此时也下了床，站在桌子对面看着秦蓝。郑丹丹则是去从她的热水壶里倒了杯水放到秦蓝面前，也只有苏芷梦躺在床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刚刚做什么了？”秦筱筱问，其实她已经看到秦蓝床上枕头内侧放着的那张纸上的被剥下的茶叶蛋壳子了，心里就明白，应该是秦蓝饿的受不了，偷偷吃了她给的那两个茶叶蛋。 秦筱筱可是知道但凡第一次吃她的茶叶蛋的人都会被勾起心底深处最美好最难忘的记忆的，所以她对秦蓝此时的泪流满面一点都不惊讶。 “没注意啊，我们都在床上看书呢，突然就看到她坐起来了，然后捂着脸哭。”郑丹丹将瓷缸放在桌子上，她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哎，秦蓝，有什么事你说啊，咱们虽然今天是第一天住在一起，但是还是很有同学友爱精神的，你有什么困难就直说，我们能帮还是会帮你的！”林芬说道。 “我没事！”秦蓝这时也缓过来了，擦了把脸上的泪，抽噎着说道：“就是刚刚吃的茶叶蛋太好吃了，一时想起了小时候身体好的时候……” 林芬：“……” 郑丹丹：“……” 陈华：“……” 苏芷梦闻言嗤笑道：“一个茶叶蛋能有多好吃啊，秦蓝你是不是从小饿饭长大的，吃个茶叶蛋都能吃哭起来？这么没见识！” 秦蓝缓过劲来，又恢复了那骄纵大小姐的派头，白了苏芷梦一眼，没好气说道：“关你屁事！” 其实林芬和郑丹丹以及陈华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想法和苏芷梦也是一样的，她们都觉得秦蓝吃个茶叶蛋吃哭了，是有点夸张。 秦蓝这回主动看向秦筱筱，“秦筱筱，谢谢你给我的茶叶蛋，真的很好吃！” 其实秦蓝本来身体不舒服，吃完茶叶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她都有力气坐起来，心口处也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不客气，下次可不要误了饭点！”秦筱筱回以友好的笑。 林芬却已经再次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小小，秦蓝的茶叶蛋是你给她的？” 秦筱筱点头，“对啊！我看她晚上没吃饭，就给了她两个茶叶蛋！” 林芬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嘴巴，“我也要我也要吃！我晚上吃的少，现在饿了！” “去你的！你晚上叫吃的少？小心变肥婆！”秦筱筱不为所动，今天报道忙了一天，她也感觉累了，当下也不搭理林芬，自顾往床上爬。 “变肥婆我也愿意！”林芬扯住秦筱筱的腿不放，满脸激动和兴奋，“小小，你就给我尝一个吧！不能偏心！” “可是我真的没有了啊，就剩两个，是下午出去买的。”秦筱筱摊手，无奈地说道，其实她灵泉空间里储存了几百上千个茶叶蛋，不过那些都是放了许久的，灵气充沛，她只给师父师兄吃，不能随便拿出来给旁人吃，在清含县唤醒植物人的前车之鉴还在那呢，现在可是在上京城，她要更加小心，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拉去实验室解剖了。 林芬嘟着嘴无比失望，秦筱筱笑着安慰她道：“你真想吃，明天带你去店里买！” “好呀好呀！”林芬顿时眉开眼笑。 “秦蓝你要想吃，明天早上一起吧，那家店生意很好的，去晚了就没了。”秦筱筱扭头又招呼了秦蓝一声。 苏芷梦这时又说话了，“秦筱筱你为什么对秦蓝这么好啊？又是换床位，又是给茶叶蛋的，莫不是你对秦蓝有什么企图？” 秦筱筱像是听不出来苏芷梦话外之意，一扭头，故意问道：“那苏同学觉得我能对秦蓝有什么企图呢？” 苏芷梦撇了下嘴角，哼了声说道：“这我哪能猜得到呢？不过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秦筱筱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别有用心，我只是就事论事！” 344换心 秦筱筱当时就一个白眼翻过去，“苏同学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难怪你瘦成这样，我劝你还是少操点心，不然哪天心都操没了！” 苏芷梦有心脏病的事一直被苏家隐瞒着，她平常也从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心脏不好，就连她的跟班陈安然都不清楚，她对外只说身体弱，同时这也成了她的逆鳞，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心脏不好的事。 所以此时苏芷梦以听到秦筱筱说的话，当时就怒了，指着秦筱筱的手都气的发抖，“秦筱筱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心说几句，你就这么恼羞成怒地诅咒我？” 秦筱筱这时刚要爬到床上，闻言扭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芷梦，“我诅咒你什么了？苏同学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就是啊，小小根本就什么也没说啊，反而是苏同学你今天一整天都夹枪带棒地在针对小小，凭什么你能说小小别有用心，小小就不能说你少操这个心？你这也太自我中心了吧？”林芬不客气地反驳道。 “林芬你为什么这么袒护秦筱筱，你今天不也第一次见她，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苏芷梦气不过，捂着心口愤怒道。 秦筱筱闻言，直接就下了床，冷脸看着苏芷梦，语气也有不加掩饰的怒意，“苏芷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人？” 苏芷梦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烦躁，看到秦筱筱就打心底里讨厌，说话也似乎不经过大脑，潜意识里，她似乎还是将秦筱筱当成了前世那个能任她欺负都不会反抗的蠢货，所以她才会在看到秦筱筱这么受别人喜欢的时候，感到愤怒。 “我当然不能一眼看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苏芷梦冷哼了一声，说道。 其实苏芷梦也明白，自己这时候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秦筱筱知道她不喜欢她，万一引起秦筱筱起疑心那就糟了。 她更要防着苏家人再次看到秦筱筱，她不敢保证，苏志勤若是知道他亲生的孙女这么优秀，会不会直接放弃她，而去认回秦筱筱。 “这样啊，那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苏芷梦你这心操的也太过了，我看你脸色发白，嘴唇乌青，太阳穴发青，恐怕你这心脏是真的不大好，你可要当心一点，别哪天操心过度，把自己小命都气没了！”秦筱筱之前不想搭理苏芷梦，并不是怕了苏芷梦，而是她不想让苏芷梦死的这么快，报仇嘛，就要慢慢折磨仇人才让人感到愉快。 但是她又不是个软柿子，苏芷梦三番两次挑衅，她要是再不还击，苏芷梦还要以为她好欺负呢。 “你，你凭什么说我心脏不好？你又不是医生，今天你必须向我道歉！”苏芷梦听到秦筱筱竟然将她的病说的那么清楚，心里真的是又急又怕，她一方面担心秦筱筱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是重生的，不然秦筱筱的命运怎么会变那么多，另一方面，又觉得秦筱筱在全宿舍的人面前说出她的隐疾，让她颜面尽失，要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动怒，苏芷梦怕不是当场要气的冲下去打秦筱筱。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是学医的！”秦筱筱讥讽道：“苏芷梦，我可告诉你，你要再敢冷嘲热讽针对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就这样，我要睡觉了，少在那叽叽歪歪烦我！如果不信我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后果到底会怎样！” 苏芷梦气的脸色铁青，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却莫名就是信了秦筱筱的话，以她今天一天对秦筱筱的观察，苏芷梦觉得秦筱筱说的不是假话，惹急了她，她可能真的会动手。 秦筱筱爬到床上，看到林芬崇拜地对她竖起大拇指，她摆摆手，哗的一下把床帘拉上了。 苏芷梦紧紧咬着唇，她也拉上了床帘，一个人躺在床上，努力让剧烈起伏的胸口处平复下来，然后从枕头旁边的包包里拿出药瓶，倒出几颗药吞了下去，这才感觉到心脏那里舒服了一些。 其实苏芷梦的心脏病真的很严重，医生说必须在二十三岁之前换颗心脏，不然她极有可能活不到二十五岁就得死。 说起来，苏志勤对苏芷梦还真的是挺好的，医生一说要换心脏，他就让人出去物色了，但是想要找个愿意提供心脏的人已经难得，何况因为苏芷梦的身体很差，医生对心脏供体还有要求，这种机会简直可以说是渺茫。 然而苏芷梦却一点都不慌，因为她知道秦筱筱那个蠢货的心脏和她的心脏完全不会排斥，前世她换心脏换的比较迟，那时候她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使是那样，她换心后也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要不是她出了车祸，她肯定还活的好好的。 这辈子苏芷梦打算能早换心脏就尽量早点换，毕竟她可不想看到秦筱筱那个讨厌的蠢货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但是苏芷梦坦然了那么久，现在却完全不确定，秦筱筱究竟还能不能成为她的心脏活体供体了。 苏芷梦想到这，随即又冷了眼神，眼底一瞬间掠过狠厉。 不行，她既然都重生了，那肯定是天选之女，老天爷都这么照顾她，给她重来一次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她绝不可能轻易放弃！ 不管秦筱筱愿不愿意，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秦筱筱的心脏，必须是她苏芷梦的！ 不同于苏芷梦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秦筱筱却睡的极好，她从前睡茅草棚，下雨漏水，刮风还担心屋顶会被吹走，冬天下雪又害怕会压垮草棚，一到恶劣天气，就整夜不敢睡，现在的宿舍虽然人多了点，但是按照谈九通的话来说，人在社会上，就是要和不同的人相处，这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必须要自己学着去适应，这是必经的成长过程。 能来到上京大学，已经让秦筱筱格外开心，区区一个讨人厌的苏芷梦，还真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345不准公开 夜深了，陈华和郑丹丹还在看书，直到熄灯铃响起，两人还打着手电在看。 林芬早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她在那扯着小呼噜，秦筱筱还没睡着，一直用神识查看着自己的灵泉空间。 自从她有了灵泉空间后，就不停在摸索，现在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查看空间里的情况了。 秦蓝吃了茶叶蛋后，确实感觉到身体舒服了许多，于是找郑丹丹借了壶热水，去水房洗漱了，回来也上了床睡觉。 只有苏芷梦在床上始终睁着眼睛，她心脏负担重，睡眠一直都不好，在家时天天晚上有佣人伺候着，林家珍也对她细心呵护，时不时能看到苏红刚，也会关心她，她过的是很惬意的，然而今天她却被逼着住进这肮脏破旧的宿舍，和这些讨厌的人住在一起，这么一点点大的地方，让她很不能适应。 尤其是当苏芷梦想到秦筱筱也在这里，还和她离的那么近，她心里就止不住地一阵厌恶。 不行，这周末回家她要找爷爷说说，她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 彼时，苏家小楼。 苏志勤刚回来，进了书房里坐下准备看书，就看到苏红刚推门进来了。 “父亲！”苏红刚等了一天，终于看到苏志勤回家，他难掩激动，门都忘了敲，就冲了进来。 “嗯？”苏志勤是个严肃的人，平时就不苟言笑，但他同时又是个极有眼力的，只对有利于他和苏家的人和事客气。 最近他很忙，苏家以前交给国家的产业还是由苏志勤在管理，他毕竟是生意人，眼看着国家政策松动了，就打起主意，想要慢慢开拓苏家的产业，就算从前上交给国家的那些不能再拿回来，他管着其实也一样，然后可以利用手里的权力来发展。 “父亲，我有个消息想要告诉你！”苏红刚激动地将手里拿着的报纸放在桌上，指着报道今年全国理科高考状元那一篇。 苏志勤戴上老花镜，拿着报纸看了眼，随即就放下了，似乎并没有兴趣，“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父亲，这个，就是这个考了今年全国高考状元的，是那个孩子！”苏红刚双手撑在桌上，将报纸往苏志勤面前推，他很激动，非常激动，一整天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下，所以此时当他看到苏志勤满脸冷漠的样子时，心里隐隐有着不快，但苏红刚并不敢当面顶撞苏志勤。 苏志勤闻言，眉头立即蹙了起来，“那个孩子？” “对！秦筱筱，我和小雅的孩子！我今天送小梦去上京大学时看到她了，她长的好像小雅，非常优秀，听说今年高考理科卷子那么难，她竟然全科满分！”苏红刚激动地脸色发红，滔滔不绝地跟苏志勤说着。 苏志勤显然也没想到那个当初流落到穷乡僻壤，被乡野村妇教成粗陋村姑的孩子竟然有这样逆袭的一天，他脸上难掩震惊，仔仔细细地将报纸上的文章看完，又不确定地问苏红刚，“你确定这是那个孩子？当初调查的结果不是说她小学都只是勉强毕业，怯懦粗鄙？” “确定！父亲，我确定就是她！她和小雅年轻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苏红刚激动地叫了起来。 苏志勤舒了口气，有些唏嘘，“真是没想到啊，那孩子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竟然能成长得这么优秀！不愧是我苏家的骨肉！” “父亲，我想认回她！”苏红刚想了一整天，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从前亏欠了那个孩子，往后他一定要对她好，将亏欠的那些都弥补回来。 “嗯，这孩子难得没有被那村妇教废掉，既然是我苏家的骨血，那自然是要认祖归根的，红刚，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你是她亲生父亲，你去将实情跟她说清楚，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公开。”苏志勤欣慰地说道。 “为什么不要公开？既然要认回她，那自然要给她身份！告诉全上京的人，她是我苏红刚的女儿！”苏红刚不能理解。 苏志勤伸手，用指节敲击了几下桌子，目光深沉地说道：“红刚，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做事还那么冲动，都不用脑子的吗？” 苏红刚闻言不满，但依然还是没有顶撞苏志勤，而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如果现在大肆宣扬，认回那个孩子，小梦怎么办？我们养了她十八年，你是要让全上京的人都知道我们帮别人养了孩子？”苏志勤沉声说道。 苏红刚听到苏芷梦的名字，顿时沉默了。 “你啊，做事还是不过脑子，那个孩子有出息，我们都为她高兴，也是我苏家的荣耀，但是小梦呢，我们培养了她十八年，要不是去年抽血化验，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她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可是养了那么久，就算是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小梦还那么聪明懂事，她看问题的角度甚至比你这个当父亲的都要精准，最近这半年她给我提了一些建议，我就觉得非常有用！”苏志勤说起苏芷梦，脸上表情都变的柔和了许多，看起来，他是真的挺喜欢苏芷梦的。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小梦再优秀，也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那个孩子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受了多少苦，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吃苦吗？”苏红刚不忿地说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没说不认她，认肯定是要认的，但是不能公开！”苏志勤见苏红刚生气，不由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妈走的又早，家里就我们父子俩个相伴，咱们都是为了苏家振兴在奋斗。红刚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政策变了，上面要开始大力发展经济，咱们家交上去的那些产业估计是拿不回来了，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再去创办，小梦和陈家小子走的近，那个陈俊生很喜欢小梦，陈家又是上面分管经济这一片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苏红刚紧紧咬着牙关，怒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两个女儿都公开呢？小梦在我们家那么久，有感情了，我们可以当她是养女啊！” 346举家搬迁 苏志勤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斥责道：“陈家好歹是当官的，还是上面分管的领导，你认为他们会让自家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养女？” 说完，苏志勤话锋一转，又开始安抚苏红刚，“红刚，你也要为咱们家着想，原本几十年前，咱苏家在上京城也是有一席之地的，现如今，你看看，都没落成什么样了，你就算不为苏家想，也要为你自己着想，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会害你吗？那孩子是我亲孙女，是咱们苏家的血脉，我会不希望她好？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苏家在奋斗？” 苏红刚咬着牙，被苏志勤这一番话劝说后，他神色明显松动了。 苏志勤还是相当了解这个儿子的，当时就趁热打铁，继续好言劝道：“再说了，那个孩子一直在乡下长大，我们之前调查的结果不是说她过的不好吗？那对夫妇对她很不好，你去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是我们苏家的孩子，她有好日子过了，难道还会不认？到时候你再找个理由跟她说，暂时身份不能公开，她肯定不会有意见！” 苏红刚听着这话就觉得刺耳，说的好像秦筱筱是多趋炎附势见钱眼开的势力小人一样，但是他又无法反驳苏志勤的话，因为他竟然打心底里也觉得只要他去跟秦筱筱说她是他的女儿，秦筱筱肯定会认他的。 只是为什么他又会在想起秦筱筱那淡然的眼神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呢。 苏志勤见苏红刚没再坚持公开认回秦筱筱，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最近好不容易让苏芷梦找陈俊生搭上了陈家，眼看着陈家那小子对苏芷梦死心塌地，苏芷梦目前的用处可比秦筱筱要强得多，考了全国状元是值得骄傲，但是和苏家的利益比起来，他还是更看重后者。 “对了，之前不是说让小梦走读吗？怎么听家珍说你又让她住校去了？”苏志勤重要拿起放大镜，想了想，又放下，抬头问苏红刚。 “小梦和筱筱分在了一个寝室，我是想着，让她们多接触接触。”苏红刚回答道。 苏志勤点头同意，“你做的很对，小梦和那个孩子都会是我们苏家的孩子，现在还住进一间宿舍，确实是有缘，不过你也要注意一点，小梦身体不好，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宿舍的生活。” “我会让家珍留意的，父亲！”苏红刚心里有些烦躁，苏志勤口口声声就在关心苏芷梦能不能适应宿舍生活，都不问一句秦筱筱会不会不适应，难道真的是因为苏芷梦在苏家生活了十八年，苏志勤对她的感情就这么深厚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出去吧！”苏志勤觉得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于是重又拿起放大镜，对苏红刚摆摆手。 苏红刚进来时兴冲冲的，离开时却悻悻然，但是只要一想到马上能认回秦筱筱，他又激动起来。 他和林家珍已经分开住好些天了，最近一直住客房，回到房间，他就拿起桌子上的照片集，翻看着他和欧阳雅以前的照片，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惆怅还是心疼抑或是渴望和思念。 …… 与此同时，上京市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社里，张翠花和秦大有正在翻箱子，秦小龙站在门口，看着旅馆里小卖部里面的罐头流口水，秦小凤则是一脸嫌弃地打量着这家破旧的旅馆。 “喂，我说您二位到底找着了没有啊？您这东西都翻了个遍了，介绍信到底在哪呢？”旅馆登记接待的服务员是个中年胖大妈，细眉细眼的，眼神却是犀利的很，看着张翠花一行人，胖大妈眼里满满都是鄙夷，这四个人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穿着打扮真够土气的。 张翠花和秦大有就是在找介绍信，现在坐火车住旅社都要单位或者村里开介绍信的，他们一家来上京前，也特地去找农机厂领导开了介绍信，坐火车时明明还在的，但是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妈啊，上火车时不是还在的吗？会不会你给塞哪去了？”秦小凤有些不耐烦，为了省钱，他们买的是硬座的票，坐了十几个小时，她骨头都硬了，就想着赶紧去旅社，洗把脸躺一会，结果她妈这个笨蛋竟然把介绍信弄丢了，现在没介绍信，就住不了旅社的，难道要她晚上睡大街吗？ “我就放包里的啊，一直抱着的，我下火车时还瞅了眼，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张翠花和秦大有都急的后背冒汗了，将他们带来的几个箱子全打开，里面的衣服杂物扔了一地，每个旮旯处都摸遍了，衣服口袋也都搜过了，就是没看到那封介绍信。 “会不会落火车上了？”秦大有问。 “不可能！下火车时还在的！秦大有，下火车的时候，包是你抱着的，是不是你给弄丢了？”张翠花急的心里发躁，习惯性就推卸责任，将责任往秦大有身上推。 “我就拿着包，又没打开，怎么可能会弄丢？”秦大有很生气，但是现在是在上京，他不好跟张翠花吵，只能继续翻找衣服。 秦小龙这时候扭过头来，问张翠花，“妈，你那介绍信是不是夹在一个本子里的？” 张翠花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跳起来抓住秦小龙的手，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就是夹在一个小本子里的，小龙你是不是看见了？是你拿了吗？你快把介绍信拿出来，不然咱们晚上就住不了旅社了！” 秦小龙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下，在看到满地狼藉，还有张翠花和秦大有那着急上火的模样，秦小凤一脸的不耐烦后，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拿的，我就看到夹在本子里的。” 秦小龙最近一年食量大的惊人，现在已经胖成了一个球，满脸横肉，但是他也不傻，知道现在要是承认是他撕本子里的纸去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连那封介绍信一起用了，他妈就肯定不会同意给他买好吃的东西了。 张翠花听秦小龙说没拿，刚刚还激动的脸顿时又蔫了。 胖大妈这时候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有没有介绍信？没有的话就给我出去！别在这挡道影响我们旅社做生意！” 347被打劫了 张翠花本来就着急，心情烦躁，胖大妈态度那么差，一下子就惹毛了她，她泼辣劲上来，指着胖大妈就骂：“麻痹的你个肥婆在这催个什么催？我们进来那么久了，也没见你旅社有生意上门，怎么就说我们挡道影响你们了？” 张翠花说的是江北方言，有些音和京话音不一样，胖大妈虽然不能完全听得懂，但是只要看张翠花那满脸凶神恶煞的奸诈样子，她肯定能听出来张翠花说的不是好话，何况那句国骂，无论哪个省的人都听得懂。 胖大妈当时就冲了出来，抓住张翠花的头发，“咣咣”两巴掌扇了过去，胖大妈是典型的北方人，长的人高马大，身架子还那么魁梧，张翠花这身板放南方那里就又瘦又小，也就一米五几，到胖大妈跟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两下子就被打趴下了。 “滚！”胖大妈拎着张翠花，就好像拎着破布一样，直接就扔了出去，接着拿起扫帚，将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杂物一股脑扫了出去，然后开始轰秦大有秦小龙，秦小凤很识相，自己哧溜一下就跑了出去，她可不想被胖大妈打。 “翠花！”秦大有看到张翠花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气的在那指着旅社就骂：“你们这什么旅社，是黑店！我们不就没找到介绍信吗？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胖大妈是个行动派，都不打嘴仗，直接扛着拖把冲出来，照着秦大有就打。 秦小龙和秦小凤贪生怕死，吓得掉头就跑，秦大有也不傻，不敢再骂，抱着头也跑，就剩下张翠花趴在地上还不能动。 “给我滚！带上你们这些垃圾！再让我看到你们，我打爆你们脑袋！”胖大妈凶悍地挥舞着拖把。 秦大有和秦小凤赶紧回来收拾箱子，秦小龙扶起张翠花就走，这一家子欺软怕硬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等到了安全地方，张翠花也缓过气来了，她捂着头，觉得眼睛发花，头疼的要命，但是又不想丢了气势，就在那骂骂咧咧，“不就是个破旅社的看门狗吗？等我们发达了，我要那老比给我舔脚我才放过她！” “别说这些了，要不是你没看好，介绍信怎么会找不到了？现在我们上哪住去？”秦大有蹲在一边，烦躁地抓着头。 “秦大有你还有脸说我？怎么不说你自己没本事，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被人打了只敢跑！”张翠花怒道。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秦小凤赶紧拦住，“你们别吵了，再吵我们真要露宿街头了！现在不如好好想想，我们晚上怎么办！” “上回小梦安排我们住的那家旅社是在哪个地方来着？”张翠花揉着脑袋，眉头皱着，想要回忆起那家旅社的名字。 “我们现在刚下火车站，那个旅社在平和区，离的好远呢，现在又搭不上车了。”秦小凤东张西望的，心里着急的不行，她可不要睡大街，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那我们再找找吧，看附近有没有黑旅店，不要看介绍信的那种。”张翠花毕竟来过几次上京了，自以为对上京很熟悉，她是知道火车站这边隐藏着那种黑旅社，什么人都能住，就是价格贵点，条件差点，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考虑黑旅社了。 这边张翠花一说要住黑旅社，黑暗中立即有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走了过来，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张翠花一行人，问：“要住旅社？没介绍信？” “介绍信丢了！”秦小凤现在只求不睡大街，即使觉得这男人看着不像好人，她也不管了，当下一脸急迫地问：“大叔，你知道这里有不用介绍信就能住的旅店吗？” 獐头鼠目的男人淫笑着看着秦小凤，目光在她胸口处停了会，才摸着嘴唇上面的小胡子说道：“大叔我就是开旅店的，不要介绍信，你们要是没地方住，就跟我来吧！” 秦小凤大喜过望，连忙回头招呼张翠花几人。 秦大有却有丝警觉，拉住秦小凤不让她走，小声说道：“这人来路不明，都不知道从哪来的，我们不能相信他。” 张翠花啪一下打掉秦大有的手，恼怒道：“不能相信他，难道要我们大晚上的去睡大街？” “就是啊，爸，我们先去瞧瞧呗，要是真有问题，我们就不住！不然现在就在这干等着，那晚上真要睡大街了！”秦小凤急道。 “这位大哥是不相信我？嘿嘿，这里可是上京城，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哪能干那种打家劫舍的坏事呀！你们放心，我绝对是好人！”男人听到秦大有几人的话，扭头嘿嘿一笑。 秦大有还想说话，却被张翠花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扛着箱子，默默跟在那男人后面往前走。 那男人走的不慢，一路都在找话题和张翠花以及秦小凤攀谈，还自我介绍他姓李，叫李二毛，在听到张翠花吹嘘她女儿是上京城有名望的大家族家的千金小姐时，男人脸上不由露出鄙夷神色，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一看就是个乡野村妇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女儿。 几人就这么一直走，待到秦大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许多小巷，越走越偏，秦大有心里警铃大作，立即喝停了张翠花和秦小凤，戒备地盯着那李二毛，“你，你不是说带我们去旅店吗？为什么这里那么偏，都没有房子了！” 李二毛这时也停下了脚步，一改刚刚和张翠花秦小凤说话时的和颜悦色，眉目间迸出狠厉，袖子一甩，手里弹出一把匕首，嘿嘿奸笑着朝几人走去，一边说道：“谁说这里没有房子了？” 说着，李二毛跺了跺脚，指着地面，“这里就是你们今晚要住的地方！” 张翠花愤怒地尖叫道：“你，你刚刚不还说你是好人的吗？” 李二毛呸了一声，“你刚刚还说你女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臭不要脸的，骗谁呢？就你们这些瘪三穷酸样，好意思吹嘘你们是大户人家？还有你家这个丑八怪闺女，也配称是千金小姐？呸！” 张翠花还想辩解，李二毛已经没了耐心，挥舞着匕首，呵斥道：“把钱全交出来，还有粮票！全都交出来，要是敢不拿出来，你们今天就等着交代在这吧！” 348背井离乡 “我们，我们没有钱！”张翠花紧紧抱着包裹，转身要跑，却没想到黑暗中又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劈手就要抢她怀里的包裹。 张翠花死命不放，一边尖声大叫，“抢劫啦！杀人啦！” 小个子男人怕引来过路人，“咣”的一下就砸在张翠花后脖子上，张翠花白眼一翻，无声无息就倒下了。 “翠花！”秦大有本来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一看到张翠花被打趴下了，生死不知，他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要冲过去。 秦小凤吓得腿软，哪里能走得动，只坐在地上哭，秦小龙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是一身横肉，动作迟缓，面对这凶神恶煞的两人，他也两腿直哆嗦。 那小个子男人嫌弃秦大有嚎的太烦人，一不做二不休，劈手又是一下，把秦大有也打晕掉了。 “这女的虽然长的一般，但是也能卖几个钱，老二，绑了她，前几天不是有人要给自家傻儿子娶媳妇吗？就把她卖过去！”小个子男人打量了眼秦小凤，狠厉说道。 秦小凤闻听此话，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好想晕，又怕晕了后更不能反抗，她只能睁大眼睛，呜呜地哀求，“不要，不要卖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姐姐很有钱的，你们放了我，我找我姐姐拿钱给你们！” “你姐姐？”李二毛挑了挑眉，突然反应过来，“刚你妈说的千金小姐不是你，是你姐姐？” 秦小凤连忙点头，“我姐姐小时候就被大户人家收养的，他们家很有钱的，只要你们别卖我，我就去找我姐姐要钱给你们！呜呜……” 李二毛和小个子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又继续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你骗我们的呢！” 秦小凤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骗你们！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姐姐姓苏，就是那个开铸造厂的苏家，你们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李二毛冷哼一声，拿开了架在秦小凤脖子上的刀子，“谅你也不敢骗我们！我们可是知道你们籍贯，从哪来的，敢骗我们，我们找到你，就将你卖到山沟沟里给傻子做媳妇去！” 秦小凤瘫软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因为害怕和恐惧，她哆嗦个不停。 “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就限你三天之内，给我拿一千块钱！拿不到一千块钱，哼哼，你知道后果！”小个子男人从地上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小布包，拿着张翠花几人的户口本，又数了数从张翠花贴身荷包里翻出的几百块钱，冷笑着说道。 “一，一千块钱？！”秦小凤心里一哆嗦，浑身冰凉，但是她现在也不敢说不，她害怕只要她说不，那把匕首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这是你哥哥还是弟弟？我瞧着你爸妈很宠他啊，那我们就留着他，你们去给我筹钱，拿到了钱，来赎人！要是敢去找公安局找大盖帽，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李二毛一早就从张翠花的话里套出她最疼秦小龙了，他看着秦小龙有些憨憨傻傻的，觉得应该比较好控制，所以就决定留下他当人质。 最后，李二毛留下见面地址，便和小个子男人扭着秦小龙离开了，可笑秦小龙那么大的身架子，被两个加一起还没他重的男人扭着，都不敢反抗。 秦小凤又等了一会，才去晃醒张翠花和秦大有，将秦小龙被带走还有那两个坏人要他们拿一千块钱去赎人的事一说，张翠花又气又急，差点当场再次厥过去。 三人这一趟来上京，不但介绍信没了，钱被搜刮走了，就连秦小龙也被绑架了，真的是欲哭无泪。 “现在怎么办啊，妈！”秦小凤很恐惧，一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她担心就算是苏芷梦，也不会一次性拿那么多钱出来，可是拿不出钱，她就要被卖给傻子做媳妇了，她知道那两个坏人肯定说到做到。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相信那个李二毛，我们怎么可能会遭这么大难！”张翠花又是担心秦小龙，又是心疼被搜走的钱，正一口气没处撒，看到秦小凤就讨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 秦小凤抱着头躲到秦大有后面，不服气地辩解道：“妈你这话怎么说的，你不也相信的吗？怎么这时候就全赖我了！” 秦大有心烦气躁，脖子还疼的厉害，当下一声冷斥，“别吵了，现在还吵什么吵，小龙还在那些人手上，我们都赶紧想办法找小梦筹钱啊！” 张翠花气呼呼地坐在地上，看着被扔了一地的行李，还有她装钱的荷包现在空空如也，她悲从中来，忍不住拍着地就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都是秦筱筱那贱人害的，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背井离乡跑上京来啊！” “够了！能不能别什么都怪小小？要来上京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秦大有烦躁地吼道。 秦小凤这时候却眼珠子一转，“对了，爸，妈，一千块钱数目这么大，小梦姐肯定拿不出来，但是秦筱筱有啊，她不是一直在做生意吗？清含县那个前进粥铺，一碗粥三毛钱，我听说秦筱筱就是给粥铺加工粮食，然后就坐在家里拿钱，她肯定有钱的！” 张翠花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去找秦筱筱那贱丫头要钱！她不是来上京上大学了吗？我们就去找她，她要是不给钱，我们就搞臭她名声，这样小梦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就不会跟我们计较了！” 秦大有却反对，“不行！不能去找小小！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不能再去打扰她！” 张翠花闻言怒道：“秦大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我们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反倒是那贱丫头不顾念我们对她的养育之恩，屡次落我们的脸，还和我们断绝关系，让我们成了全清含县的笑柄，要不是因为这事，让我们在清含县过不下去，我们会来上京城吗？而且我们几次受伤差点连命都没了又是怎么回事？还不都是那贱丫头害的？你可别忘了，小梦才是我们的女儿，那贱丫头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349缘，妙不可言 秦大有嘴拙，被张翠花一番话训斥的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蹲在一边不吭声。 秦小凤这时也帮腔道：“就是啊，爸，你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啊，秦筱筱怎么对咱们家的，你又不是没看见！要是因为这事去找小梦姐，就不是打扰她吗？” “小梦可是凭的自己真本事考到上京大学了，要是现在咱们去找她，她也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还不如直接去找那贱丫头！”张翠花揉着后脖子，一想起秦小龙被绑架走了，她就心烦意乱。 秦大有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要么，咱们去公安局报案吧！一千块钱，就算找小小，她也不一定能拿出来的！” “不能报案！”张翠花和秦小凤同时叫了起来，“小龙还在他们手上，那个李二毛说了，如果报案，就要杀了小龙！” 秦大有一哆嗦，双手抱着头，咣咣往墙上撞。 “你现在就是撞死了也没用，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就去上京大学找秦筱筱，她要是敢见死不救，我们就闹，闹的她在大学待不下去！那死丫头都不知道使的什么妖法考上大学的，就她那个猪脑袋，正常情况下，根本就考不上！”张翠花甩了秦大有一巴掌，要秦小凤把散落一地的行李收起来。 “那妈，我们今晚在哪睡啊！”秦小凤苦着脸问。 她是真的很讨厌很憎恨秦筱筱，要不是秦筱筱那个害人精和家里脱离了关系，又害的她高考前当众出丑，她妈怎么会对她那么差？她现在在家里的待遇简直一落千丈，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 原本这些事都是秦筱筱干的。 “还能睡哪，没介绍信，现在钱也没了，只能睡大街了！刚刚那边不是有个天桥吗？就在那下面对付一晚上！”张翠花不耐烦地说道，随即又想起秦小龙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张翠花立即又哀哀地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小龙啊，那些天杀的东西，怎么就把我家小龙带走了呢！” …… 秦筱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麻麻亮了，她看了下时间，刚刚好五点一刻，她每天都是这个点准时醒，比闹钟还准。 寝室里很暗，但秦筱筱视力非常好，就算是黑咕隆咚的夜里，她都能看见，何况是在宿舍。 宿舍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每个人床前都有床帘，并不能看到她们在床里面做什么，静悄悄中，秦筱筱麻利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苏芷梦夜里睡的很不踏实，只觉得床太硬，宿舍里还有奇怪的味道，让她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也是半梦半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种不安的感觉，秦筱筱出门的时候，苏芷梦是知道的，但是她浑身难受，头很晕，眼睛都睁不开，虽然心里很想知道秦筱筱干什么去了，却没力气和精力跟上去。 秦筱筱这边刚起床，没一会，郑丹丹和陈华也接连起来，两人同样蹑手蹑脚地，并没有弄出声响打扰到别人，自顾拿着书本出了门。 宿舍里只剩下苏芷梦和秦蓝以及林芬还在睡觉。 秦筱筱出了女生宿舍，径直去了操场，开始绕操场跑圈，她从去年拜师后就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要跑五公里，雷打不动。 这时候的上京大学操场还是比较简陋的，没有塑胶跑道，绿茵场也是真的草皮，秦筱筱人高腿长，跑步动作很轻盈，十几圈下来都没见气喘的。 有其他早起跑步的老师和学生们也都注意到了秦筱筱，有人一开始还能追上秦筱筱的步伐，但没跑几圈就被甩开了。 秦筱筱跑步的时候也没闲着，脑子里在默记英文单词，温习她背过的医书，所以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突然间，秦筱筱听见身旁有人说话，“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天边朝霞遍布，秦筱筱一扭头，就看到一张令人惊艳的漂亮面容，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雅姨，是你！” 欧阳雅笑眯眯地看着秦筱筱，她也没想到会在上京大学看到这个开粥铺的姑娘，也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在粥铺买茶叶蛋见过一次之后，她对这个叫小小的姑娘就一直念念不忘，很想再见她，为此她天天跑小小粥铺买稀饭和茶叶蛋，却没能再遇到她，让欧阳雅很是失望。 “你是上京大学的学生？”欧阳雅高兴地问。 “对啊，我今年才考上的，大一呢，昨天才报道的。”秦筱筱放慢速度，和欧阳雅并肩慢跑，一边也好奇地问：“雅姨在上大工作吗？您是这里的老师？” “对！我在物理系任教！刚从米国回来的。”欧阳雅穿着简单的运动短裤，露出一双笔直颀长的长腿，头发扎成一束，非常青春靓丽，她要是不说，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她生过孩子，而且孩子都有秦筱筱这么大了。 就是秦筱筱看着她，也觉得叫她姨把她叫老了。 “您，您不会就是欧阳雅吧？”秦筱筱听到欧阳雅说她从米国回来，顿时露出惊讶神色，直接就停了下来，指着自己激动地说道：“我，我也是物理系的！” 欧阳雅漂亮的眉毛一挑，显然也很惊讶，“哦？这么巧！” 秦筱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开粥铺，随便偶遇了个漂亮姐姐，竟然会是她的老师。 “看来咱俩是真有缘分啊！”欧阳雅高兴地说道。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姑娘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喜欢，即使她们也才见第二面。 “对啊，我第一次看到您就觉得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您一样！”秦筱筱干脆不跑了，和欧阳雅边走边聊。 “哈，真是巧了！”欧阳雅听秦筱筱这么说，脸上笑容绽放的更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像是从前见过你一样，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我都没想到您是教物理的，我最崇拜学问高的人了！”秦筱筱兴奋不已。 两人越聊越投机，操场上路过的老师和学生们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两人身上，骄阳初升，那阳光和霞光落在两人身上，就好像给两人浑身镀了一层金色，原本这两人长的就像，这么站在一起，更是气质卓群，简直美得像是一幅画。 350照镜子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欧阳雅问秦筱筱，“还没吃早饭，饿了，走，去你的粥铺喝稀饭去？” 秦筱筱抿嘴一笑，“那我得先会宿舍换身衣服，我还没洗脸刷牙呢！而且我昨天答应带宿舍同学一起去粥铺吃茶叶蛋的。” 欧阳雅闻言开心极了，“我猜你应该没告诉她们，粥铺是你开的吧？” 秦筱筱点头，“雅姨你也不要说哦，我暂时不想声张，我刚上大学，怕被有心人说我不务正业。” 欧阳雅拍了拍秦筱筱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说的！” 于是两人约好在学校大门口见面，各自分开回宿舍换衣服了。 欧阳雅住在教职工宿舍，和女生宿舍离的并不远，秦筱筱回到宿舍就发现林芬和秦蓝都在看书，郑丹丹和陈华不在，苏芷梦还躺在床上，她迅速洗漱好，换了身衣服，林芬已经巴巴跟上来了，眼睛亮晶晶地问：“小小，是不是要出去喝稀饭了？” 秦筱筱点头，然后问秦蓝，“秦蓝你要一起去吗？” “嗯，我也去！”秦蓝现在对秦筱筱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恶劣和高高在上，虽然还有些矜持，但是她还是合上了书，站了起来，实在是因为昨晚那茶叶蛋太好吃了。 秦蓝自小因为身体差，父母家人是什么补品都给她吃过，但她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去，最让她觉得美味的竟然是两个平平无奇的茶叶蛋。 也正因为实在太好吃，还勾起她心底最深处的回忆，所以秦蓝现在对秦筱筱说的粥铺也十分向往和好奇。 其实还有个原因，秦蓝昨天一天都不舒服，难受想吐，心脏抽抽的疼，却在吃完茶叶蛋后，神奇地舒服多了，昨夜睡眠都很好，一夜睡到天亮，这在以往都很少见。 临出门前，秦筱筱看到苏芷梦床帘在动，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能看到床帘后隐隐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眉心一蹙，秦筱筱故意问道：“苏同学，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菜市场吃早点吗？我知道那有家新开的粥铺，稀粥很好喝的。” 苏芷梦果然毫不避讳地冷哼道：“菜市场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我才不要去，新开的粥铺，哼，谁知道那些人用的是不是陈掉的米，或者上厕所不洗手就去做吃的，那种地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哟！这千金小姐是打哪来的呀，这大清不是早亡了吗，竟然还有苏同学你这种封建糟粕思想的传人，既然嫌弃，那大米你也别吃了，谁知道粮食是不是农民用脚踩过的。这也是现在世道好了，要是搁在几年前，你说这样的话可是要被批斗游街的！”林芬冷声说道。 苏芷梦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妥，急于补救，“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才没有封建糟粕思想！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嫌弃什么！” “算了，我也没误会你什么，我只是提醒你，谨言慎行，别因为你的不当言论给我们宿舍招麻烦！”林芬故作大方地摆摆手，打断苏芷梦的话，拉着秦筱筱就走，“走了走了，饿死了！我要去喝三大碗的粥！小小说的粥铺，肯定特别好吃！” 秦筱筱眼看着苏芷梦拉开床帘，怒瞪着她，一脸丧气样，她就忍不住想给林芬竖大拇指。 从昨天到今天，秦筱筱和苏芷梦之间，都是苏芷梦在咄咄逼人，秦筱筱则一直在隐忍，然而秦筱筱的隐忍，并不是因为她畏惧苏芷梦，而因为她不想过早暴露，让苏芷梦对她有所防备，她就是要扮猪吃老虎，先让苏芷梦得意起来，然后在苏芷梦放松警惕的时候，给她当头一击，这样才有报复的快感。 秦筱筱几人出了门，林芬才冷哼一声，说道：“小小，那个苏芷梦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她处处都在针对你！你们俩个以前真不认识？” “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出江北省，她不是上京城人吗，我不记得有见过她。”秦筱筱耸耸肩。 “那她干嘛那么仇视你？”林芬也想不通。 秦筱筱却是无所谓地说道：“或许是嫉妒我长的比她漂亮？” 林芬眼睛一亮，猛点头，“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你昨晚都没看见，苏芷梦照镜子那样子，简直就自恋的让人想吐！说起来，咱们宿舍哪个长的都比她漂亮，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有些人的自信是天生的！”秦筱筱没有多说，她照顾秦蓝，没有走的特别快，三人走到南大门的时候，欧阳雅已经在那等了好久了。 “小小，这里！”欧阳雅一看到秦筱筱，就冲她招手。 林芬和秦蓝走过去，秦筱筱给她们介绍，“这位是雅姨，我买茶叶蛋时认识的，早上跑步遇到，就一起约着再去吃茶叶蛋，雅姨，这两位是我宿舍同学，林芬和秦蓝。” 欧阳雅还没说话，林芬已经咋咋呼呼地指着秦筱筱和欧阳雅，惊奇道：“小小，你们真的不是亲戚吗？你要不说你们才认识不久，我都要以为你们是姐妹俩了，你们长的好像哦！” “我和雅姨长得像？”秦筱筱指指自己，又看向欧阳雅，这一看，也确实觉得欧阳雅的眉眼还有嘴唇看着很很熟悉，她不由也笑了起来，“难怪我一看到雅姨就觉得面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林芬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原来是照镜子的时候见过！” “还真是哎！”欧阳雅显然也很惊奇，她和秦筱筱就是萍水相逢，原先都没想到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有熟悉感，现在经林芬一提醒，她也才注意到，秦筱筱确实和她长的很像。 “既然这么有缘分，今天我请客！走，带你们去吃最好吃的茶叶蛋！”秦筱筱嘻嘻一笑，大气地一挥手，要不是她说的是茶叶蛋三个字，看起来还真的有气势。 林芬砸吧嘴，“真有那么好吃吗？比你昨天拿出来的咸菜还好吃？” “你一会就知道了！”秦筱筱卖了个关子。 欧阳雅则是促狭说道：“记住，今天的经历你将毕生难忘！当心一会把舌头咬掉！” 351你开的？ 几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就到了菜市场，这个菜市场临近上京大学，这边有居民区，人很多，这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老远的，秦筱筱就看到小小粥铺前排着好长的队。 欧阳雅叹气，“这几天每次来，都好多人，排队都要排好久，听说很多人都是从其他区赶来的，就是为了喝碗这里的粥。” 秦筱筱凑到欧阳雅耳边，小声说道：“雅姨，下次给你发个vip，就不用排队，直接进店拿了就走。” 欧阳雅开心道：“真的吗？我可当真了！” 秦筱筱比了个嘘的手势，冲欧阳雅眨眨眼，她和欧阳雅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是莫名就是觉得熟悉，这种熟悉感又不是和林芬这样的一见如故，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在看不见的地方有根纽带将她们系在一起一般，看到欧阳雅开怀大笑，秦筱筱竟然会有很满足的感觉。 不过秦筱筱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相信这世上是有神奇的事，就如同她和师父师兄，也是被看不见的纽带系在一起，让他们亲如一家人。 “小小，你在和雅姨说什么悄悄话呢？”林芬看到这粥铺前排了那么长的队，都觉得难以置信，尤其是听见欧阳雅说很多人还是特地一大早从其他区赶过来的，她就更加好奇这稀粥和茶叶蛋到底好吃到什么地步，竟然能吸引那么多人。 “哦，我们在商量要喝几碗呢。”秦筱筱随口搪塞了过去，正好这时候李婶看到了她，连忙冲秦筱筱招手。 秦筱筱领着几人走过去，有排队的人不满道：“排队呢！怎么插队！” “哎呀，这是我们亲戚，来店里帮忙的！”李婶也早被秦筱筱打过招呼，不要对外说她是东家，李婶本来还不理解，后来才想通，应该是秦筱筱年纪还小，又刚上大学，不想太招摇。 还有一点，这家粥铺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每天一千碗都供不应求，只要吃过一次的人，就会成为回头客，很多人都千里迢迢从其他区赶来，就为了喝口稀粥，吃个茶叶蛋。 而且就徐叔和李婶的切身体会来说，他们每天在店里吃茶叶蛋喝稀粥，就真实地感觉到身体变好了。 有顾客怀疑稀粥和茶叶蛋里是不是加了什么料，让人产生身体变好的错觉，徐叔和李婶也是大方地让那怀疑的人去查，再透露出东家师出名门，是国医大师的弟子，开粥铺卖稀粥和茶叶蛋，是觉得行医只能治病，养生食疗虽然慢，却能调理人的体质，这才打消了很多人的疑虑。 对于质疑，秦筱筱并不担心，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 秦筱筱熟练地去后厨洗了手，戴上口罩，替下李婶，给顾客们打粥。李婶则客气地去招待欧阳雅几人去后厨，前厅已经坐满了人，后厨这里虽然是煮粥的地方，但是也有桌椅板凳，平时打烊后徐叔和李婶会在这休息。 锅里还有熬好的粥，李婶给几人都盛了一碗，又用一个海碗盛了茶叶蛋放在桌上，招呼几人慢慢吃，便去前面了。 秦筱筱这时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是咸菜，她笑眯眯对欧阳雅说道：“雅姨，这也是我自己腌的咸菜，你尝尝。” “我要吃我要吃！”林芬挥着筷子，满脸馋样。 “秦蓝你也吃！”秦筱筱见秦蓝一直很沉默，虽然看不出脸上有任何嫌弃这家小店的表情，但是也绝对不开心，不过她也不多说，对于秦蓝，秦筱筱就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出于火车上谈九通为秦蓝诊治过，才稍微关照了一点，后面嘛，就看秦蓝自己会不会把握住机会了。 谈九通都说秦蓝心脏病很严重，她体质还弱，就算想做换心手术，一来，心脏来源难找，二来，身体太弱，也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手术。 如果秦蓝能长期吃秦筱筱这养生稀粥和茶叶蛋，倒是能慢慢改善体质，提高免疫力，后期再找谈九通开药调理，说不定都不用做手术了。 秦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跟来，其实她和苏芷梦一样，长那么大，都没吃过路边小店的食物，要不是昨晚的茶叶蛋太好吃，让她到现在都在回味，她是肯定不会过来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秦蓝也确实饿了，她见林芬和欧阳雅都已经拿起碗，低头在喝稀饭了，也便拿起勺子，舀了勺稀粥，慢慢送进嘴里。 林芬也在这时吃了一口稀粥，几乎是同时的，她和秦蓝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那震惊神色却又在吞下稀粥后，转为欣喜和难以置信。 约莫过了十几秒，林芬才反应过来，立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天啦天啦，小小，你真没说错，这里的稀粥好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稀粥！” “你昨天才说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咸菜！”秦筱筱笑道。 “真的！真的！咸菜和稀粥都好好吃！还有茶叶蛋，我要吃茶叶蛋。”林芬已经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茶叶蛋，甫一放进嘴里，就眯起眼睛，露出一脸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我，我的舌头要掉了！” “那就顺便连舌头一起吞下去！”秦筱筱打趣道，然后转头看着正在吃咸菜，同样露出一脸不敢相信表情的欧阳雅，笑道：“雅姨，咸菜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是非常好吃！”欧阳雅都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却和一个小年轻一样露出这么没见识的震惊表情，吃口咸菜就满足感动成这样，真的很不好意思哎。 “我腌的，哈哈，雅姨你要是喜欢，我这周末回去，给你也带点。”秦筱筱得意地说道。 林芬正在埋头呼啦啦喝稀饭，一边还不忘手里的茶叶蛋，没一会，一碗稀粥就见底了，她摸着肚子意犹未尽，“小小，你说你请客的，那管饱不？” “噗，你这吃的也太快了吧，行！今天就由着你吃，呐，自己去锅里舀。”秦筱筱好笑地说道。 秦蓝吃的比较慢，这时也喝了大半碗稀粥，半个茶叶蛋，她面色看起来都红润了，看到秦筱筱打趣林芬，她想了想，突然问道：“秦筱筱，你说咸菜是你腌的，这家店又叫小小粥铺，难道这粥铺是你开的？” 352故人 秦筱筱正低头喝稀粥，闻言头也没抬，随口答道：“我哪有那本事开店啊，我师兄开的！而且这家店名虽然叫小小粥铺，但师兄取的意思是小小一间，可不是我的名字。” 林芬正盛了稀粥过来，嘻嘻笑道：“我也觉得这店太小了，不过生意可真好，瞧瞧，门口的队伍就没断过，要不是小小你带我们来，我们到现在也吃不上！” 欧阳雅点头，“对，我每天都要起早来排队，都经常排不上，一开始茶叶蛋都没人买呢，五毛一个都嫌贵，现在都抢着买，是真好吃，而且确实能感觉到身体变好了。” 秦筱筱眯眼笑道：“雅姨你每天都来吃茶叶蛋吗？” “对呀，这茶叶蛋只要吃过一次，绝对会每天都念着，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茶叶蛋里面有什么，我是对茶叶蛋上瘾了呢……其实啊，我也怀疑过为什么这茶叶蛋吃了能让人身体变好。”欧阳雅放下勺子，非常严肃地说道。 秦筱筱好奇地问：“那结果呢？” 欧阳雅耸耸肩，“我特地拿了茶叶蛋去实验室化验了，当然，没有发现任何有害成分，我的朋友还告诉我，这茶叶蛋完全正常，放心吃！还问我在哪买的，她也要来吃！” “哇！雅姨您还拿去化验了啊！”林芬和秦蓝都咋舌了，也是被欧阳雅这种做研究的精神给震惊到了。 “因为我吃了几天茶叶蛋，感觉我身体里一些小毛病都好了，心里难免会怀疑！”欧阳雅看向秦筱筱，“小小，我拿去化验，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啊！”秦筱筱乐呵呵说道：“其实肯定有很多人都有这样怀疑的想法，我师兄早就想到了，但是呢，我们是专业做吃的，自然不怕质疑！” “对了，小小，这大婶说店主是师承国医大师，是真的吗？是哪位大国医啊？”林芬想起刚刚在门口听见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 “谈九通！也是我师父！”秦筱筱骄傲地说道。 “谈九通？没听过啊？”林芬皱眉思索。 “听着名字有点耳熟，不过我出国都快二十年了，好多人都想不起来了。”欧阳雅也在思索。 倒是秦蓝在听到谈九通名字的时候，猛地一激灵，拿着勺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秦筱筱，嘴唇嗫嚅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你，你说你师父叫谈九通？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前清进士……” “对！就是他！”秦筱筱并不讶异林芬和欧阳雅不认识谈九通，身体健康的人一般不会去关注大夫，反倒是秦蓝这样从小生病的人，家里肯定到处打听名医名方，所以秦蓝会知道谈九通的出身，并不奇怪。 秦蓝在确定之后，整个人都恍惚了，突然间，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欧阳雅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秦蓝，关心问道：“怎么哭了？” 林芬二百五地笑道：“不会又是被这茶叶蛋好吃哭的吧？秦蓝你昨晚不是哭过一次了？” 秦筱筱在桌子底下踩了林芬一脚，示意她别乱说话。 林芬吐吐舌头，埋头吃茶叶蛋。 “我，我们家找了谈大夫十几年了，我，我好小的时候，就见过谈大夫一次，也是谈大夫看出我身体有问题，当时他就说，说我，我心脏不好，要我父母带我去做检查，我父母都不相信，还骂他乱说。”秦蓝估计也是激动了，边哭边说，也不管欧阳雅和林芬会不会知道她的秘密。 “但是谈大夫并没有生气，还给了我父母一道方子，说如果检查出来是他说的问题，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我妈气的不要，也是我爸留了个心眼，将那方子留了下来。” 秦蓝哭的稀里哗啦，都说不出来话了。 秦筱筱出去找李婶要了块干净毛巾，递给秦蓝，她都没想到，秦蓝和师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多年前师父就给秦蓝诊断过，这一次两人竟然还能在火车上相遇，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 “后来呢？”欧阳雅等秦蓝不怎么哭了，才问道。 “我到三岁的时候，总是生病，还不长身体，我爸妈就带我去做了检查，没想到，真的和谈大夫说的一样，先天性心脏病……”秦蓝说到这里，又开始抽噎了。 “秦蓝，你，你有心脏病？”林芬的勺子啪嗒掉到碗里，满脸难以置信。 “别说话！”秦筱筱用眼神示意林芬。 “然后，医生建议尽快手术，可是我的身体太差了，不能动手术，所以医生让我爸妈带我回家，好好养着，还说我最多只能活到十几岁，要定期做检查，终身服药，但是我吃了医生开的药，并没有任何好转。那时候我爸想起谈大夫给的方子，就找出来，请了医生查看，那医生是我们家亲戚，一看到这方子就震惊到不行，说还从没见过这样绝妙的药方。” 秦蓝擦了把脸，抽噎着继续说道：“然后我爸妈就按照那药方抓药给我喝，后来又请了人将药做成药丸随身带着，这么多年了，我爸妈一直在找谈大夫，没想到，没想到……” “你这些年还经常犯病吗？”秦筱筱问。 “前些年很少犯病，也就这几年，可能长大了，身体负担重了，像在火车上那样发病……”秦蓝说到火车，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戒备地看了眼林芬和欧阳雅。 欧阳雅和林芬都是聪明人，连忙安慰她：“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师父之前也说你身体状况很不好，你这样还独自一个人来上大学，是很危险的，更危险的是你的脾气，有心疾的人最忌讳动怒，你以后最好收敛一下脾气。”秦筱筱撇了下嘴角，说话很不客气。 秦蓝连连点头，看着秦筱筱的眼神哪里还有戾气，已然被完全的信任代替，她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有些怯懦地没有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见我师父？”秦筱筱问。 秦蓝忙不迭点头，满脸渴盼。 秦筱筱故意做出思索的样子，随即话锋一转，“看在你跟我都姓秦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事告诉师父，你等我消息！” 353救命恩人 秦蓝闻言大喜过望，秦筱筱指着她的心口处，示意她，“不要大喜大怒，等你病好了，随便怎么发脾气都行！” 秦蓝有些恍惚，“我的病还能好吗？每个医生都说我活不过十八岁！要不是有谈大夫的药，我可能几年前就死了。” “人啊，要相信自己！”秦筱筱没有说大话安慰秦蓝，只是意味深长地指了指秦蓝面前的粥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粥铺的粥和茶叶蛋之所以这么好吃，是因为我师父发明的养生疗法，对原材料进行加工，煮的时候也加入药材的，所以吃的人才会觉得身体素质得到了改善。秦蓝，你要是信我，就听我一句话，以后你每天早上过来喝碗粥，吃两个茶叶蛋，你身体不好，茶叶蛋不能吃多，不然反而坏事。先吃上一个月，你再看看效果！” 秦筱筱这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让秦蓝心头剧震，她昨天身体那么难受，晚上饿的受不了就吃了秦筱筱给的茶叶蛋，她都没想到，才吃一口就勾起她心底里最美好的画面，也让她本来疼痛的心口舒服了许多，今天她竟然还一大早就起来跟着秦筱筱走那么远来喝稀粥，这都让她难以想象。 “小小，原来这稀粥和茶叶蛋那么好吃，是因为你师父是国医大师的缘故啊！”林芬一脸恍然大悟。 秦筱筱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了笑，她是越来越觉得师父的名号简直太好用了。 “快吃吧！”秦筱筱招呼了道。 林芬一口气吃完了三个茶叶蛋，还意犹未尽，眼巴巴看着秦筱筱还想要。 秦筱筱摇摇手指，“不行，一天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三个的，你要是喜欢，明天再来吃！” 林芬舔舔嘴唇，叹口气说道：“小小，你真会给你师兄拉生意，带我们来吃一次，我现在觉得食堂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啊！怎么办，以后食堂的饭菜吃不下去了！” “吃不下去也得吃！咱们是学生，又没多少钱的，你一天来吃三个茶叶蛋，就是一块五，加粥的话，一早上就要花两块钱，你有那么多钱吗？”秦筱筱咬着筷子打趣道。 林芬闻言，气叹的更深了，“唉，一开始我听你说这里的茶叶蛋五毛一个，粥三毛一碗，我还在心里骂这家店的东家真是奸商，卖这么贵，迟早要倒闭！现在我收回我的话，还要祝你师兄多开分店，财源滚滚！以后也给我一个什么跟雅姨一样的vip！” 秦筱筱点点头，“我看可以！” 欧阳雅也在给秦筱筱出主意，“小小，你可以建议你师兄，学国外的连锁店模式，统一经营，而且啊，现在店里的早点还是单一了点，可以多上一些新品种。” “我和师兄有想过，不过这个店是第一家店，也就是试试水，等稳定下来了，会上新品种的。”秦筱筱觉得欧阳雅真的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她就是想将小小粥铺做成全城甚至是全国连锁店，以后当然也不可能只卖粥和茶叶蛋。 “那要是上新品，可一定要通知我们，我要来吃吃吃！”林芬一听到有好吃的，眼睛就亮了。 “还有啊，我师兄做菜可好吃了！他最近正筹备开一家养生餐厅呢，林芬，你要做好存钱的准备，那里的菜式包你吃一次永生难忘！就是荷包要大缩水！”秦筱筱顺便就给自己的养生餐厅打了个广告。 “有那么好吃？那我必须回家砸了我的存钱罐也要去吃啊！”林芬笑眯眯说道。 几人边吃边说话，没一会，林芬就干掉了三碗粥，就连秦蓝都连喝了两碗粥，平时吃饭都要数米粒的她自己都难以想象今天胃口会这么好。 秦筱筱结了账，李婶本来不收的，被秦筱筱一个眼神示意制止了，于是十分配合地找了钱，林芬看着这一早上她们就吃掉了十二块钱，只觉得一阵肉疼。 “天啦，小小，看来我的存钱罐真的保不住了！”林芬摸着肚子，既满足，又觉得一阵凄凉。 “你可以选择不吃呀！”秦筱筱眯眼，笑的促狭。 “那可不行！”林芬连忙说道。 欧阳雅这时笑道：“没事，小小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你师兄那试吃一次，我来请客！” “啊啊啊，雅姨你真是太好了！”林芬高兴地尖叫。 “那等我这周回去问问师兄，安排个时间就带你们去！”秦筱筱一副生意人的模样，还对欧阳雅说道：“放心，雅姨，不会给你收费贵的！” 欧阳雅瞧着秦筱筱，日光正落在她脸上，那青春的脸庞，那长长的睫毛，她的心一时软的像是天上的云朵，看着秦筱筱的眼神里，不自觉就带了慈爱。 其实欧阳雅潜意识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筱筱，她对秦筱筱真的太好奇了，但是她又觉得自己和秦筱筱才认识不久，贸然打听她的事非常不礼貌，于是只能将对秦筱筱的好奇和疑问放在了心底。 吃饱喝足，几人慢慢散步回了学校，从小小粥铺走到学校，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要是秦筱筱自己走，速度会更快，但是这次几人都迁就了秦蓝的小碎步，走的很慢。 进了校园，秦筱筱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今天还是报道日，明天才会正式上课，但是能考到上京大学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越是学习好的人就越努力，一路走来，秦筱筱就看到很多学生夹着书去教学楼上自习了。 欧阳雅也看了看时间，然后抬头问秦筱筱：“小小，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我打算去自习室看书！”秦筱筱说道。 “嗯，我也要回去备课，还有研究计划要写，那我先走了！”欧阳雅走出几步，又回头，郑重地跟秦筱筱说道：“我就住在教室宿舍二号楼三零三，要是有好吃的，还可以去办公室找我！” 秦筱筱面对这一群吃货，忍不住莞尔一笑，“好呀！” “我也去上自习！”林芬从昨天第一眼看到秦筱筱就决定要做秦筱筱的好朋友，当下自然点头。 秦蓝虽然一开始和秦筱筱有矛盾，但在今天确认过秦筱筱的师父竟然就是她的救命恩人的时候，她已然放下心中所有的芥蒂和戒备，将秦筱筱当做了朋友，所以她也决定跟秦筱筱一起去上自习。 354会接受男生的追求吗 “那我们先回宿舍拿书，我师父说了，考上大学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要比以前更努力！”秦筱筱一提到师父，就眉目放光，让秦蓝看的都羡慕不已。 “秦筱筱，你师父肯定对你很好吧！”秦蓝虽说对谈九通没有印象，但是这么多年来，家里一直在找谈九通，她爸爸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她们全家人可都是将谈九通当做她的救命恩人的，心里对谈九通只有敬仰。 “嗯，要不是师父，我可能还在山沟里种田，根本不会有机会考大学！”秦筱筱坦诚地说道。 欧阳雅本来都走开了，听到这话，又回过头来，难忍好奇地问道：“小小，怎么只听你提起你师父，却不曾提起你父母？” 林芬这个话唠一听这话，立刻抢着代秦筱筱义愤填膺地回答道：“小小的和她父母断绝关系了！” 欧阳雅闻言心里莫名地咯噔一沉，“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父母断绝关系？” 秦筱筱昨天会跟苏红刚说起自己从前的事，当时也是因为苏芷梦挑衅在先，才让她不顾有旁人在场，说了那些事，一方面是因为她想看看苏红刚在知道他的亲生女儿过的这么不好，被折磨虐待之后会不会感到愧疚，然后也是为了离间一下苏红刚和苏芷梦的关系。 对于自己的身世会不会传出去，被人议论，秦筱筱倒并不在意，因为以她对张翠花那一家子的了解，她明白，就算她不说，等张翠花来了上京，和苏芷梦一汇合，她们肯定会在背后添油加醋颠倒黑白造谣诽谤她，那还不如由她自己说出去。 这话林芬不方便回答，只好看向秦筱筱，秦蓝也是一脸莫名，她只看到秦筱筱高挑漂亮，性格开朗，却没想到秦筱筱还有这样的过往。 “雅姨，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等有时间我再详细告诉你吧。”秦筱筱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学校的主干道，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 欧阳雅虽然心里很不踏实，特别想要知道秦筱筱的事，却也只能点头同意。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秦筱筱这样一个才认识的姑娘这么上心，听到她和她父母断绝了关系，她会担心的心跳都差点停了。 秦蓝虽然也好奇，但她也明白这是秦筱筱的私事，秦筱筱如果不想说，她不好多嘴去问。 秦筱筱几人和欧阳雅分开后，便朝宿舍走去，上京大学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是华国的最高学府，人文景观非常多，树木绿化也很好，除了房子老旧了一些，没别的缺点。 秦筱筱昨天报道后并没有在校园里逛，这时一路走来，只觉得心潮澎湃。 一年多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真的能站在这片土地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个小学毕业水平的村姑，这一年来，她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才能考上心目上的大学。 “小小，下次我都要不敢和你一起出门了？”快走到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林芬突然在那小声嘀咕。 “为什么不敢？”秦筱筱讶异，“我又不打你！” “你没看到吗？这一路走过来，所有的人都在看你！尤其是男生！不，男性！”林芬嘟囔道，顺便还白了秦筱筱一眼，两手指着嘴角，做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再说了，我这么可爱，你舍得打我吗？”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那我可要告诉你，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的！” 林芬眼角一抽，“哎呀，好冷！” 秦蓝在旁边也是嘴角直抽抽。 “你刚说谁在看我，我怎么没发现？”秦筱筱转移话题。 “我的天啦，这么多人看你，你说你没发现？秦筱筱你你你——”林芬本来想说秦筱筱是不是在装，但是她打眼一看秦筱筱的样子，非常真诚，不像是说假话，她顿时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没发现就没发现吧！” “就算他们看我，看就看呗，我又没干啥坏事，被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干嘛那么大惊小怪的？”秦筱筱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秦筱筱，你不会是不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吧？”林芬都快要被秦筱筱这番理论搞崩溃了。 “我长什么样？”秦筱筱摸摸脸，更加迷惑了，“和你们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奇怪的吧？” “算了，和你说话要把我气死！”林芬叉腰，气呼呼地说道，想当初，她没上大学前，在学校也算小美人一个，对她青眼的男生也是有不少的，在校园里走动的时候，也有很多男生偷看她，可是上大学之后，自从和秦筱筱走在了一起，她就被彻底无视了，所有的人都去看秦筱筱了。 不过林芬性子开朗豁达，虽然心里有点失落，却不会太过在意这方面，就是刚刚秦筱筱的反应实在让她无语。 但是林芬同时又很欣赏秦筱筱这种美而不自知的气质，比那个明明长得不怎样，却对着镜子左照又照，自以为是绝世美人的苏芷梦可好太多了。 “小小，你等着吧，估计很快你就要收情书收到手软了！”林芬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收情书？”秦筱筱惊讶地挑眉，似乎没想到林芬会说这个。 “你没看到那些男生看你的眼神个个都发直吗？”林芬刚说完，就看到一个路过的学长一直盯着秦筱筱看，看的太忘我，都没看到他的路走偏了，然后“砰”一下撞树上去了。 林芬光看着都觉得那学长撞到的脑袋疼死了。 “眼睛长他们身上，我总不能叫他们全蒙上，不准看我吧？”秦筱筱无奈地说道。 说实话，她还真没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个本事可是她在清含县就练出来的，不然以那时候她的知名度，一出门肯定就要被人指点，还有张翠花在外面兴风作浪，她要是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她，那活的就太累了。 “对了，小小，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男生追你，而且那男生也很优秀，你会接受吗？”林芬好奇地问。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秦蓝也看向秦筱筱。 355长相一般般的对象 十七八岁的女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说这时候社会风气整体比较保守，但是也正因为百废待兴，人们又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和压抑，所以对于精神文化的渴求也更强烈，反应在青年人身上，其中比较明显的一方面就是年轻人在追求爱情上更加大胆。 秦筱筱显然没想到林芬问的这么直白，还愣了一下，林芬却似乎来了兴趣，追着秦筱筱问，“小小，不准撒谎，快回答！” “我有什么可撒谎的？”秦筱筱反应过来后，噗嗤轻笑了一声，眼波流转，她摇头，“不会！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如果那男生非常优秀呢？”林芬不大相信。 “优秀上天了我也不接受！”秦筱筱笑道。 “原因！难不成小小你不喜欢男的？以后不结婚，要做姑子去？”林芬逼问道。 “我喜欢男的啊！我也没说我以后不结婚呀，你这逻辑才奇怪，就算我不结婚，就非得做姑子？”秦筱筱白了林芬一眼，自顾走进了宿舍楼。 “那你为什么——”林芬被绕住了，还想再问，秦蓝在旁边拉了她一下。 “我猜秦筱筱的意思，应该是她不用接受大学里的男生。”秦蓝若有所思地说道。 林芬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秦筱筱，张大嘴叫道：“小小，难不成，你已经有对象了？” 秦筱筱连忙转身捂住了林芬的嘴，对于她的大惊小怪有些羞赧，周围的人走过去，听到声音都朝这边看。 “能不能别在这里说这个话题？”秦筱筱不想这么高调，从来都是淡然镇定的她语气第一次出现如此急迫，表情都有些气急败坏。 林芬被捂着嘴，还在那坏笑，“呼呼呼……” “笑个屁呀！”秦筱筱瞪了林芬一眼，放开手，听着林芬的笑声变成“嘿嘿嘿”，她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哎呀，小小，别生气嘛！人家不就是好奇了点吗？”林芬和秦蓝连忙追了过去，林芬哪里只是好奇了点，她简直都要好奇死了，即使秦筱筱脸色不好，她仍然还在那不停发问：“快跟我们说说，你对象长什么样，听你这口气，他应该不是学生，那是做啥工作的？” “长的一般般，会编竹子，做竹器。”秦筱筱似真似假地说道，她知道林芬好奇心爆棚，不满足她，她会一直问下去。 “真是长的一般般？”林芬却一脸狐疑，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筱筱，“我不信！小小你长的这么好看，你对象绝对不可能只是一般般！” “外表只是皮囊，你觉得我是这么在意皮囊的人吗？找对象要看内在，内在美才是真的美！”秦筱筱一脸认真地说道。 林芬听的一愣一愣的，当然，在不久之后，当她亲眼看到秦筱筱口中长相“一般”的对象后，简直想把秦筱筱按下打一顿，当然，只是想想而已，真打起来，她可打不过秦筱筱，但是也足以表明她的愤怒。 如果那样的都叫长相一般般，那这世上还有好看的人吗？ 秦筱和林芬边走边说，都没注意到暗地里有人将她们的话刚好都听了去。 一进宿舍，秦筱筱就去拿书，现在的宿舍比较简陋，没有柜子，只在进门左边有个凹进去的墙面，隔开六个格子，让学生们放箱子等杂物。 秦筱筱东西带的不多，就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书本，她一眼就发现她的东西被动过了。 虽然东西依然摆放整齐，但是被翻找过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秦筱筱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眼角有冷光一闪而过，她出去时，宿舍里只有苏芷梦在，郑丹丹和陈华一早就出门，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翻动了她的东西。 看来，苏芷梦对她很不放心啊！ 不但言语中处处试探，现在竟然连她的东西都要翻看，是想找什么呢？ 秦筱筱嘴角勾起冷笑，看来她以后都不能将重要物品放在宿舍里，就是吃的东西也要注意，防止苏芷梦狗急跳墙使坏心眼。 “小小，你在想什么？怎么站着不动？”林芬也要过来拿书，她的格子在下面，被秦筱筱挡住了，她等了会，见秦筱筱没动，这才发问。 秦筱筱往旁边让了一步，看着林芬，“林芬，你看看你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 “啊？不会是宿舍进小偷了吧？”林芬咋咋呼呼的，连忙蹲下检查自己的东西，在看到没少什么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没有丢东西啊！” “我的东西也被动过了！”秦蓝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秦筱筱的眼睛眯得更紧了，苏芷梦这是有多不放心，不止翻看她的东西，连其他人也翻。 不过秦筱筱倒是能猜到苏芷梦为什么这么在意秦蓝，应该是苏芷梦在怀疑秦蓝的出身。 “会是谁？”林芬紧张问道。 秦蓝看着秦筱筱，“我们出门的时候，只有——在宿舍！” “先不要声张，看看她想做什么。”郑丹丹和陈华不在，秦筱筱也不好检查她们的东西，只能嘱咐林芬和秦蓝，“以后贵重的东西随身带吧，以防万一！” 林芬很是愤慨，“苏芷梦到底怎么回事，看不出来啊，不是家庭条件很好吗？怎么竟然有这样小偷小摸的行径！跟这样的人住一个宿舍，真让人不踏实！” “可能也不是想偷东西，也许就是习惯！”秦蓝看了秦筱筱一眼，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秦筱筱一看到秦蓝露出这样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头疼，她都在想，是不是秦蓝身体不好，所以感觉比旁人格外灵敏一些，竟然一下子就能猜到苏芷梦的目的。 是啊，苏芷梦就是喜欢翻别人的东西，前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她说她喜欢什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东西，那时候秦筱筱还傻傻地相信苏芷梦对她是真心的好…… 三人拿了书就出门了，大学报道还没结束，课本都没发下来，但她们拿着的都是大学课本，秦筱筱甚至拿的都是大二的书了。 高考结束后，秦筱筱就开始自学大学课程，幸亏她有好师父好师兄，不管她要什么，他们都能帮她找到。 356找上门来 秦筱筱学习的时候是完全沉浸在书本中的，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十一点一刻的时候，林芬就催秦筱筱回去了。 秦筱筱看了下时间，也准备收拾书本，秦蓝却在这时问秦筱筱，“秦筱筱，你看书怎么这么快，能记住吗？” “嗯？快吗？”秦筱筱翻了下一上午看完的半本书，嘴角一抽，不好，暴露了。 “对啊，我刚也想问呢，瞧你看的很专注，就没打搅你了！”林芬抱着几本书，背上她的军挎包，也是一脸好奇，“我和秦蓝看完一页，你都翻十几张纸了，你这到底是走马观花还是真的一目十行啊？” “这些书我都看过的，复习起来自然快！”秦筱筱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随即起身，整理好书本，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自习室外面有人经过，探头在朝自习室里张望，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那人立即就走了过来。 “秦同学，可找到你了！” 秦筱筱闻声抬头，发现来人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茫然地问道：“你是？” “我，我是童博生啊，昨天在学校门口接你的，你忘了？”童博生有点崩溃，本来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接到了漂亮学妹，怎么也能在学妹那里有个好印象，结果这才一天时间，学妹竟然就不认识他了，要是被王进那小子知道了，肯定要笑死他了。 秦筱筱也想起来了，顿时露出尴尬却勉强位置镇定的笑容，“哦对，是童学长，刚刚看书看的眼花了，一时没看清。” 童博生选择相信秦筱筱的话，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轻松笑容，但随即就变了脸色，紧张说道：“秦同学，我刚刚在外面，看到有三个人一路都在跟人打听你，还说是你爸妈和妹妹，从清含县千里迢迢来上京找你的。” 秦筱筱闻言，眼皮瞬间一跳，“我爸妈？” “对，他们是这么说的，还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考到上京大学，还是今年的理科全国状元，但是不知道你在哪个系，见到人就打听你住在哪，在哪个教室上课。”童博生也是昨天听秦筱筱说起她原生家庭父母是多么无耻极品，让她不惜背负不孝骂名都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昨晚回去，他还在心里狠狠谴责了那对禽兽不如的夫妻，今天他也是在门口接新生，偶然听见有人在找秦筱筱，才留意了一下，却没想到，来人竟然就是秦筱筱那对猪狗不如的父母。 所以童博生这才跑来通知秦筱筱。 秦筱筱的眉头拧的死紧，她倒是失策了，以为张翠花和秦大有他们就算来了上京，肯定也是先去找苏芷梦，却没料到，他们竟然会来上京大学找她。 虽说秦筱筱并不怕张翠花，但是她才刚上大学，原本是打算开始新生活的，如果张翠花在这时候胡说八道，她势必要名声扫地，这对她以后的发展都不好，即使以后能澄清，但也要费一番功夫。 “学长，他们看着精神状况如何？”秦筱筱拧眉思索了一下，沉声问道。 以秦筱筱对张翠花的了解，他们会举家搬迁到上京，肯定就是打着以后都指望苏芷梦的主意，而且苏芷梦在看到她时，反应非常震惊，都差点要掩饰不住了，说明张翠花一直以来都没有将秦筱筱的状况如实告诉苏芷梦，应该是怕一旦告诉了苏芷梦，秦筱筱脱离了掌控，苏芷梦会彻底放弃他们。 那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张翠花这时候都应该是要找苏芷梦，套近乎或者是拿苏芷梦的身世来威胁她都是有可能的，怎么想也不会跑来找秦筱筱，张翠花明知道秦筱筱不会搭理他们，却还找了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嗯，我正想说呢，他们三个人，看着都好累的样子，空着手，蓬头垢面的，精神都不好，就像是走了一晚上的路一样，在门口的时候，那年纪小的女孩子还哭着说好饿。”童博生说道。 秦筱筱闻言，眉毛挑了挑，“三个人？只有三个人吗？” “只有三个人，我很确定，我就在大门口接待处，看着他们进来的。”童博生想了想，非常确定地点头。 “这就奇怪了，他们家是龙凤胎，那个女孩子还有个弟弟的。”秦筱筱皱眉，其实她通过童博生的描述已经猜到张翠花一家子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竟然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又空着手，秦小龙还不在，张翠花平时那么宝贝秦小龙，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去哪都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她不可能把秦小龙一个人留在清含县。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张翠花一家被人打劫了。 不过，这也只是秦筱筱的猜测，具体情况，她还是要等去见了张翠花才能知道。 “小小，你要去见他们？”林芬和童博生都有些担心，他们虽然和秦筱筱才认识不久，但是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那是值得信任的人。 “不见的话，他们一路问过来，总会打听到我住哪的，他们的为人，呵呵，一会你们可以跟着一起去，自然就会见识到，也会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在诬蔑他们了。”秦筱筱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今天还真的是必须去见张翠花，上京大学就这么大，张翠花问来问去，总会问到她的住处和系别，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反正秦筱筱已经做好了张翠花耍无赖的准备。 秦蓝是几人中唯一不知道秦筱筱和她父母关系的人，她满脸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秦筱筱的父母找来，会让他们几个人如临大敌一般，这么紧张。 “反正你一会也要看到，现在告诉你也行，”秦筱筱边走边叹了口气，将昨天在饭桌上说的关于她和张翠花的旧事又说了一遍，她如今说起以前的事都麻木了，但是秦蓝听了，却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父母？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卖自己的女儿，简直不是人！”秦蓝愤怒地说道。 “何止！”秦筱筱凉薄地笑道：“一会你们无论看到什么，可都不要太惊讶！” 357犯花痴 秦筱筱从教学楼出来，童博生引路，竟是朝着二食堂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秦筱筱就看到三个蓬头垢面的人正站在路中间，张翠花和秦小凤见到一个人就要过去拉着人问：“同学，你认识一个叫秦筱筱的住哪吗？在哪个教室上课？” 上京大学这么大，秦筱筱又是新生，即使有着全国状元的名声，但是能考到上京大学的，哪个不是各个省份的佼佼者，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张翠花问的是谁，有昨天同在报到处见过秦筱筱的学生，在看到这几人神色不善的时候，也不会主动上前。 秦筱筱都能看到张翠花那一身戾气都快要按捺不住了。 “学长，我先去那边树林，麻烦你过去把他们带来。”这里是主干道，人来人往，秦筱筱现在还不知道张翠花到底来找她干什么，反正肯定没好事。 不过秦筱筱就是很诧异，自从去年张翠花被刘红刺成重伤，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回来就收敛了很多，很久都没去烦她，也就是高考预考放榜闹了那一回，结果弄的他们自己没脸。 秦筱筱猜来猜去，都猜不到张翠花为什么会来找她。 童博生刚走过去，秦小凤就看见了他，立即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努力睁大眼睛，用可怜兮兮的声音问：“这位大哥，请问你认识秦筱筱吗？她是我姐姐，我们是来找她的，要是你知道她住哪，麻烦你带我们去好不好？” 童博生向来认为他自己是个非常懂得怜花惜玉的男人，对于弱小女生的求助，他从来不会拒绝，然而此时，当他看着眼前这张脸，看着那脸上惺惺作态的表情，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生理性不适，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是长的也太老成了吧，脸色蜡黄也就算了，细眉细眼也勉强能看，但是这塌鼻子阔嘴巴，怎么看都毫无美感，还非要学林妹妹的样子，简直让人作呕。 “我刚看到秦筱筱去那边树林了，你们是她亲人吗？”童博生迅速将视线从秦小凤脸上移开，但他说完话，又迅疾瞥了秦小凤一眼，因为他看秦小凤，突然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好像在哪看到过一样。 秦小凤本来就是个花痴，人生目标就是找个相貌好家世好的对象，今天来到上京大学，真是让她开了眼，这里的每个男生看起来都那么好看，让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刚刚看到童博生，也让秦小凤眼前一亮，这个学生哥哥长的白白净净，好秀气，戴着眼镜，特别有书生气，瘦瘦高高的，简直就是她梦里出现无数次的良人，所以秦小凤下意识就从远处奔过来找他说话，但是学生哥哥就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眼神，让秦小凤心里很是失落，结果她还没失落完呢，就看到学生哥哥竟然又回头看她，这回看的时间还那么长。 秦小凤立即就花痴地认为这个学生哥哥肯定是喜欢上她，对她一见钟情了，当时就心花怒放，哪里还有被歹徒打劫过后的愤怒和害怕，更是将被绑架的秦小龙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勾搭上这个好看的学生哥哥。 “真的？这位同学，你真的看到秦筱筱了？那麻烦你赶紧带我们去，我们当然是她的亲人了，我是她妈，生她养她的妈！”张翠花逢人就问，但是这些学生好像听不懂她说话，都不理她，她现在又饿又累，嘴巴都干的起泡了，再找不到秦筱筱那个贱丫头，她就要累瘫了。 “你是她妈？”童博生上下打量了下张翠花，又看看一直在旁边闷着头不吭声的秦大有还有不停对他挤眉弄眼的秦小凤，嘴角眼角一齐抽了抽，这家人长的那么丑，是怎么把秦筱筱生的那么漂亮的？ 难道是负负得正？但是他怎么瞧，秦筱筱都没一点和这对夫妇相像的地方，还有这个丑八怪，干嘛老对他挤眼睛？ 童博生实在想不通，不由挠挠头，也不多问，对着张翠花招招手，“你们跟我来吧！” 张翠花连忙拉上秦大有，追着童博生走。 秦小凤几步挤到前面，和童博生并肩而行，扭捏地问道：“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我也是学生呢，我明年也要考大学，我也想考上京大学，你能不能给我辅导功课啊？” “我姓童！”童博生也是看在这丑八怪说她是秦筱筱的妹妹的份上，才忍住没有一脚将她踹飞，但是他也确实不能忍受，这丑八怪身上到底是一股什么怪味啊，他也就是出于礼貌，说了自己的姓，秦小凤其他的问题，一概装作没听见。 “童哥哥，你家是哪的啊？家里有几口人，是做什么的？”秦小凤越看童博生越顺眼，已经私自决定，这就是她的对象了，她以前就在书上看到过，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都这么主动了，这个哥哥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就在前面的树林里！”童博生被秦小凤弄的要吐，心里暗自犯起了嘀咕，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这个丑八怪和气质高贵大方的秦筱筱差距这么大呢？ 张翠花一眼扫过，就看到秦筱筱果然在树林里长椅上坐着，旁边还有两个女生，三人似乎在看书，她立马就冲了过去，对着秦筱筱大喊：“秦筱筱，你这个死丫头，我们都找你一上午了，你竟然藏在这里！” 对于张翠花上来就骂，秦筱筱是习惯了，但是童博生和林芬还有秦蓝都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位大婶，你谁啊？这里可是上京大学，你跑这里咋呼什么？为什么要骂小小？！”林芬是个炮筒，见着不平就要吼，当下第一个冲出去，要和张翠花对骂。 秦小凤瞥了眼童博生，不想给他留下坏印象，她连忙拉住张翠花，在她耳边小声说：“妈，好好说话！” “干啥要和她好好说话，这贱丫头不就是考到上京来上大学了吗？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不认爹妈了？哇啊，我的命好苦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张翠花一屁股往草皮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358阴魂不散 秦筱筱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林芬三人，心里也不由有些烦躁，这张翠花还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作，就算这树林偏僻，也不是没有人路过，看来张翠花还是死性不改，就是故意想要弄臭她，让她到哪都不好过。 “大婶，你说你是谁妈？这才多久？也就一年时间，难不成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从你打算将我卖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做填房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要不要我把登报脱离关系的报纸找出来给你贴出来，让大伙瞧瞧？”秦筱筱早就知道张翠花不可能放过她，但是张翠花这么紧跟着就追来了上京，才报到第二天，就找上门来，还是让她一阵心烦意乱。 其实秦筱筱真的很想把苏芷梦叫来，看看苏芷梦在看到张翠花出现在上京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她也明白，她不能主动，她还不想打草惊蛇，她要让苏芷梦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苏芷梦有了防备，那就不好玩了。 张翠花那尖利的破锣嗓子一咋呼，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过来看热闹，秦筱筱觉得有点头疼了，她刚到这里，并没有人了解到她从前的事，就算她说出来，张翠花也可以直接否认掉，甚至有可能倒打一耙，说是她的问题。 如果她不认张翠花，那也只能解这一时的麻烦，纸包不住火，以后总会有人知道，到时候就更说不清了。 果然，秦筱筱刚说完，张翠花就哭的更大声了，“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我是你娘老子哎，我会害你吗？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听话，跟老男人处对象，拿了人家的钱，人追上咱家来了……” 秦筱筱听的头顶蹭蹭直冒火，然而，当她看到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这些人可定是相信了张翠花的话。 “呵!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大婶你怕是亏心事做的还不够多，没被雷打过吧！”秦筱筱也是气的狠了，在清含县，她被虐待还有很多知情人亲眼看到，但是现在在上京市，除了师父和师兄三人，还真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张翠花如果想抹黑她，真的易如反掌。 秦筱筱现在真的懊恼，自己确实是大意了，也是这大半年过的太顺风顺水，以至于让她都忽视了张翠花这个搅屎棍，看来今天无论她说什么，都免不了要被张翠花抹黑了。 “我被雷打？你这个黑心肝的小婊子，我辛苦生你养你那么大，你竟然诅咒我被雷打？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打个雷劈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吧！”张翠花拍着大腿嚎哭着。 但是秦筱筱却在听见她说这话时，不怒反笑：“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妈，那我请问大家，有没有谁的母亲天天用最恶毒的词来骂自己女儿的？动不动就要自己女儿去死的？” “没有，我妈最多就骂我是混蛋，讨债精，怎么可能会骂婊子贱人，就是骂外面不认识的人，也不可能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啊！”围观的都是上京大学的学生，一个个都是聪明人，他们瞧着秦筱筱的气质就和这泼辣村妇迥异，心理上已经直觉就站在了秦筱筱那边，此时又听张翠花在这撒泼，更是对她没了好感。 这就是小县城和大城市的区别，人们的眼界都开阔，知识水平也高，对于这种张口就骂的泼妇，自然都很看不上。 “对呀，哪有亲生的妈这么骂女儿的，还要雷把女儿劈死，我看这大婶说的话不能信！”不少人都用狐疑地眼神看着张翠花几人。 混在人群后面的苏芷梦都快要被气死了，张翠花这个蠢货，做戏都不会做，简直蠢到家了。 苏芷梦其实早就看到张翠花几人了，但是她没有去认，而是远远跟着，一开始她也是担心张翠花是来找她的，心里还将张翠花狠狠骂了一顿，都打算找机会和张翠花算账去，让她没想到的是，张翠花竟然是来找秦筱筱的。 于是苏芷梦就找了顶帽子戴上，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当她看到秦筱筱被张翠花气到脸色发白时，真是感觉心里一阵痛快，都决定只要这次张翠花把秦筱筱名声抹黑了，她可以不和张翠花计较隐瞒秦筱筱和她脱离关系的事了，谁知道张翠花这个蠢货，可能是从前骂秦筱筱骂的太顺口，装可怜都不像，现在引起众人怀疑了。 苏芷梦真是被气的心口疼。 张翠花刚在这里闹起来，就已经有人去通知学校保卫处的老师了，此时老师也赶了过来，自然将张翠花骂秦筱筱的那番话听在了耳里。 “这位同学，你和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保卫处的老师严肃地问秦筱筱，却又在看到秦筱筱那出众的相貌和气质时，脸上绷紧的不耐烦的表情都稍微缓和了些许。 秦小凤抢着回答：“我们和秦筱筱是一家人，她是我姐姐！我们是来找她的！” “对对对！”张翠花连忙点头，看到保卫处的老师年纪有点大，穿着讲究，她以为来的是个大官，连忙起身扑过去，抱着那老师的腿就哭嚎，“领导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秦筱筱这个小贱人是我女儿，但是她攀上富贵人家了，就嫌我们穷，把我们一脚踹了，她现在跑到上京来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一家子丢在老家受苦，呜呜，这贱人真是应该被天打雷劈！” “这位女同志，请你注意措辞！这里是上京大学，不是你家，口口声声贱人贱人，成何体统！”保卫处的老师都听不下去了，冷冷呵斥了一声。 张翠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潜意识以为来的是领导，心里就露了怯，被呵斥了一声，果然老实了一点。 秦大有始终低着头在一旁不说话，秦小凤则是不停朝童博生挤眉弄眼，还往童博生身上靠。 童博生厌恶地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有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不是你妈？她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闹？”老师又看向秦筱筱。 359撕开真面目 “老师，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她曾经确实是我血缘上的母亲，不过，我和她已经在一年前断绝关系，断绝关系的公告在我们江北省当地的报纸上也登过，这报纸我随身带着，您可以看看！” 秦筱筱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两张报纸递给保卫处的老师。 其实秦筱筱早就看到人群后面躲藏着的苏芷梦了，还看到苏芷梦脸上的幸灾乐祸，她心里不由发出冷笑。 只一眼，秦筱筱就收回了眼神，淡淡扫过人群的某一处，继续说道：“从小到大，她从没养过我，我刚出生就被扔给奶奶带，会走路时才被她接回家，但是她并不是要对我好，而是要才几岁的我给她干活。” 我四五岁就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经常没饭吃，活做慢了，还要被打，有几次甚至被打的半死，冰天雪地里，没人管我，还是邻居的阿姨发现我，把我送去了医院。后来他们嫌我吃饭多，就将我赶走了，要不是奶奶收留我，我早就死了，这么多年，我靠自己挖药材种地生活，没觉得低人一等，我只上到小学，他们就不给我读书了，我赚的钱还要被他们盘剥去，经常没米下锅，和奶奶忍饥挨饿。” “这些我都忍了，但是他们又想将我卖给老男人做填房，我当时还没成年，幸亏有好心人护着我，没让他们得逞，反而他们因为诈骗钱财被关进了公安局！我所说的这些，老师您们可以去查证！” 这些事，秦筱筱也只在清含县，一年前要和张翠花断绝关系时，在公安局门口说过，她以为这辈子不用再揭开伤疤了，却没想到，她才第二天上大学，张翠花就阴魂不散地找上门来。 “胡说！我才没有！秦筱筱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婊子，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张翠花一跃而起，就要去扑打秦筱筱，但是却被童博生拦住了。 秦筱筱冷笑一声，“既然说我是胡说，那大婶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才不紧张！”张翠花还想狡辩，“我今天就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有什么真面目需要你来揭开的！”秦筱筱冷声说道。 保卫处老师看了报纸上的公告后，已经信了秦筱筱的话，这年代，要在报纸上连着几天登这样脱离关系的公告可不简单，而且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妈嘴里骂的人，老师已经信了秦筱筱的话。 这时，他看到有其他老师过来查问情况，便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同事，推了下眼镜，又看向张翠花和秦筱筱，“这报纸上确实是登载了秦筱筱和张翠花秦大有脱离母女父女关系的公告，还有公安局和村委会的公章，确实做不得假！” “你们不要相信秦筱筱，她说的都是假话！”秦小凤怕众人看到报纸，就站在秦筱筱那边，急忙冲出来大声说道。 但是张翠花和秦小凤都有很重的江北省口音，很多发音都和上京话不一样，许多围观的人都听不大懂，全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小凤。 秦小凤还在那叫，“秦筱筱撒谎成性，她颠倒是非，说的全是假话！事实上，她就是个小学毕业的水平，还胡说她一年就复习考上了上京大学，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蒙蔽了！” “哇！小小，这丑八怪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只念过小学？还只复习了一年？就考了全国状元？”林芬难以置信地抓住秦筱筱的手，尖叫道。 “我证明，她说的是真的！秦筱筱高考预考之前都没上过学，我们一开始也不信她，但她靠实力让我们所有人相信了她！我再说一件事，预考那天，这对母女还在我们清含县一中门口质疑秦筱筱的成绩，结果老师直接拿出密封的卷子让我们考数学物理和英语，秦筱筱全部满分，这个叫秦小凤的，平时胡吹她成绩优秀，还跳了一级，结果加一起都没二十分！” 说话的是个女生，从人群后面挤进来，秦筱筱看过去，发现不认识，还是那女生自我介绍，“秦筱筱，我是王璐，清含一中的，我上的是隔壁师大，过来玩看到这边好多人，没想到这对极品母女又来找你麻烦！真是臭不要脸！” 秦筱筱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有清含县的老乡，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女生，但是对这名字还是有印象的，当下很感激地朝王璐笑了笑。 张翠花却是死皮赖脸，拒不承认，一口咬定秦筱筱说的是假话。 但是林芬却在那边咋咋呼呼，满脸崇拜地看着秦筱筱，“秦筱筱，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怎么这么厉害！” 秦蓝嘴角抽了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芬一想也是，正好她转头看到郑丹丹在往这边挤，于是连忙招手，“丹丹！” 郑丹丹刚从自习室出来，就听到秦筱筱遇到麻烦了，这才火急火燎跑过来，听到林芬叫她，她也跟着挥手，顺便还将就站在她旁边的苏芷梦一把拽了进来，一边很是不满地说道：“苏芷梦，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你怎么都不帮秦筱筱说句话，还躲在这后面看热闹？” 苏芷梦戴着个宽帽檐的凉帽，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拽进来，郑丹丹嗓门又大，这下子她想退都退不了了，脸上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另一边，张翠花还在那喋喋不休，数落着秦筱筱的不孝，冷不丁听到有人在叫苏芷梦的名字，她顿时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就住了嘴，满脸期待地朝苏芷梦看去，在看到苏芷梦的装扮时，张翠花却又皱了眉头，因为她想起来，刚刚这个人就跟了她们一路，原来竟是苏芷梦？ 可是苏芷梦为什么明明看到她们了，却不认，反而跟踪他们？张翠花的心里立即就不舒服了。 秦筱筱都没想到，苏芷梦会在这样的时机隆重出场，她看到苏芷梦刻意在压低帽檐，嘴角不由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郑丹丹也是个粗神经，都没发现苏芷梦的窘迫和紧张，就这么拽着苏芷梦朝秦筱筱站的位置走去。 360辩论 秦小凤一看到苏芷梦，下意识就朝她走过去，动作亲密，张口就叫：“小——” 苏芷梦急声训斥，“小什么小，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秦小凤愣了一下，看向张翠花，张翠花当然知道苏芷梦不想在这里和他们相认，她也明白秦筱筱在这里，如果她认了苏芷梦，势必会让秦筱筱怀疑她的身世，所以连忙给秦小凤使了个眼色，让秦小凤闭嘴。 “这位同学，你干啥那么凶，我女儿不就看了你一眼吗？”张翠花故意说道：“怎么，你们上京人就金贵一些，看都不让人看了？” 苏芷梦压了压帽檐，心里冒火，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和张翠花计较，她没有理张翠花的话，而是跟着郑丹丹走到了秦筱筱旁边。 秦筱筱看了眼苏芷梦，满脸关心，“苏同学，你为什么把帽子压的这么低？不挡眼睛吗？小心走路撞树呢！” 苏芷梦垂在身侧的手一抖，她微微抬眼，就发现周围的人此刻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苏芷梦的牙齿顿时恨恨地咬紧，对秦筱筱又更加憎恶了几分。 秦筱筱这个贱人，肯定是无法应付张翠花了，就想把炮火转移到她身上，休想！ “哦，我用不干净的水洗脸，脸上长小疹子了，不能晒太阳！”苏芷梦迅速找了个借口，将戴帽子的事应付过去，然后便对着秦筱筱，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问道：“秦筱筱，我刚听这位大婶说她是你妈，这是真的吗？” 秦筱筱勾了勾嘴角，看着苏芷梦，意味深长地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苏同学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呢？” 苏芷梦气的暗地里直磨后槽牙，秦筱筱这贱人真是狡诈，这么说话，就是故意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张翠花这时却在旁边说道：“这位同学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秦筱筱这贱人的妈了？我就是她妈，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就是！秦筱筱你就是我们秦家的人，你就算翻出天，那也改不了！”秦小凤在一旁帮腔道。 但是秦小凤的眼睛从苏芷梦出现，就一直跟在苏芷梦身上，她在看苏芷梦的白裙子，宽檐的帽子，还有那漂亮的皮质挎包和小皮鞋，满眼都是艳羡。 她也好想穿这样的裙子，背这样的包啊！等一会她就去找小梦姐要！ “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在旁边听着，觉得秦筱筱你是不是做的有点不对？”苏芷梦瞥了张翠花和秦小凤一眼，然后环顾一周，故意扬高了声音说道：“我们华国自古以孝为先，孝顺父母孝顺长辈是我们的美德。要我说，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生养我们就是大恩，就算他们一时对我们不好，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该抓着这一点斤斤计较，应该以德报怨，用我们的孝心去感动他们，而不是像秦筱筱你这样，为了一点小事，就和父母脱离关系，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受不了一点委屈，那我们的孝道要如何传承？父母又将如何教育子女？” 秦筱筱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想给苏芷梦这朵世纪大白莲点个赞，她真的很期待，她们的身世真相揭露的那一天，苏芷梦不得不认张翠花的时候，苏芷梦是不是还能说的这么正义凛然。 不过，苏芷梦这一番话说出来，还真有人赞同，“说的也有道理，父母生养我们是大恩，除非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们做人儿女的太计较就是不懂事了。” 林芬迅速反驳这个帮苏芷梦说话的人，“那这位同学，你觉得什么才是十恶不赦的事？非得杀人放火才算？” 秦蓝也很生气地说道：“苏芷梦同学，还有这位同学，那我就要问你们，如果你父母不经过你们同意，要把你们卖给一个死了老婆，比你爸年纪还大的老男人做填房，你们俩个是不是要欢欣鼓舞地同意，然后快快乐乐地去嫁人，还对你父母感恩戴德，感谢他们将你嫁了这么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 林芬和秦蓝说话一个比一个犀利，直接怼的那同学脸都红了，苏芷梦也气的够呛。 “秦蓝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现在都是秦筱筱的一面之词，你们又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不是事实？也许是她夸大了呢！”苏芷梦辩解道。 “那苏芷梦同学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呢？”秦筱筱反问。 “对啊，苏芷梦，你又不认识这大叔大婶，为什么口口声声帮着他们说话？真是奇怪了，你看着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人啊！”郑丹丹也在旁边说道。 苏芷梦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迅速瞥了一眼，发现四周确实有很多人都露出怀疑的眼神，她急忙撇清关系，“我从小在上京长大，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这几个人？！郑丹丹你别胡说，我也不是帮他们说话，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苏芷梦说话的时候，张翠花和秦大有都在看着她，秦小凤就更不必说了，眼睛直勾勾的，就光顾着打量苏芷梦一身行头。 这种反常，也让围观的某些人皱了眉头。 “原来苏芷梦你不认识这大婶啊，我还以为你认识她，才口口声声质疑我的话！”秦筱筱淡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对着那保卫处的老师说道：“老师，我敢对天发誓，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打电话去我们江北省的清含县，随便你们问谁，我也不指定人，不然又有人会说我收买了人！” 说到这，秦筱筱还故意看了苏芷梦一眼，苏芷梦的眼皮顿时一跳。 “我的事当初在我们县城闹的很大的，还有这位大婶的所作所为，在我们那一片也是引起天怒人怨的，要不是被逼到绝路，我也不会做到这一地步！” 张翠花一听这话，顿时又跳了起来，指着秦筱筱就骂：“秦筱筱你这个小贱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张翠花从来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小到大对你掏心掏肺地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见利忘义——” 361欣慰 “喂！大婶你够了啊！再在这骂小小，我们对你不客气了！”林芬这个暴脾气，听着张翠花不停骂秦筱筱，气的撸起了袖子。 秦大有扯了下张翠花，张翠花也知道现在不是在清含县，所以倒也没继续骂，收敛了一些，只道：“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了，秦筱筱你个贱人就是我女儿，我生你养你，你连骨头都是我的！你敢不认我们，我们就告到上面去！让你读不成大学！从哪来滚哪去！” 张翠花这话一说出来，当时就引起所有人侧目，“要我说啊，这大婶还真不像是个当妈的样子，即使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但是张口就骂，自家女儿可是考上上京大学，现在她竟然还能说出让女儿读不成大学，从哪来滚哪去的话，这根本就见不得自己女儿过的好吧，这怕不是亲妈吧！” “确实不像亲妈，你看这姑娘长得简直跟天仙似的，这大婶的相貌，啧啧啧……” 苏芷梦听了这些话，不由在心里大骂张翠花简直就是个蠢货。 旁边不时有人议论，“其实啊，这个孝道还是要辩证来看，父母命不可违，那是封建糟粕思想，从前父母把孩子看做所有物，但是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我们都是新社会的青年，怎么还有人持有这种思想？” “对！按照这位苏同学的观点，你父母打了你左脸，你是不是还要立马把右脸凑过去，让他们再打一下？”一个个子高高，相貌英俊的男生问苏芷梦。 苏芷梦没想到自己的言论说出来，赞同的人那么少，反对的却这么多，这可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时支支吾吾，辩解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也不赞同子女是父母所有物的说法，只是秦筱筱这件事，我瞧着疑点很多，我只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商量的，就这么断绝关系，那就做的太过了！” 看到那么多人不赞同苏芷梦的观点，这让秦筱筱很是欣慰，看来大学生的思想境界就是比小县城的人高，看问题也更加透彻。 话都有人帮说了，秦筱筱也不用再分辨，只看定了苏芷梦，问道：“苏芷梦，你妈妈平常跟你说话，会不会一口一个贱人、小婊子的叫你？” 苏芷梦立刻皱起了眉头，哼道：“你瞎说什么？我妈妈是大学老师，是受过教育的，哪里会成天将这种污言秽语挂在嘴上？！” 秦筱筱挑了挑眉，了然地“哦”了一声，“所以苏芷梦同学你从小养尊处优，根本就没受过我吃过的苦，你都不能想象一下，每天被婊子贱人的骂，又凭什么用你的思想来左右我的立场？” “就是！如果这位大婶是你妈，天天骂你婊子贱人，苏芷梦你还能说出不要介意的话吗？”林芬冷笑一声问道。 苏芷梦眼皮一跳，激动地下意识就反驳，“她才不是我妈！我妈妈是上京大学的老师！” 秦筱筱奇怪地说道：“我们又没说她是你妈啊，苏芷梦你激动什么？林芬的意思是要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们当然知道她不是你妈了！” 苏芷梦怕惹人怀疑，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秦筱筱可不会放过她，连着追问道：“苏芷梦，你还没回答呢，如果你是我，你是不是选择逆来顺受，被折磨虐待长大，然后就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你认为孝道最重要，就听他们的话，被卖了换笔钱，给她儿子买手表？还是说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女孩子生来就比男孩低贱，所以父母打骂虐待都是应该的？” “我，我没这么说！”苏芷梦急忙争辩。 “但是你从出现到现在，不一直都是在说这个意思吗？”秦筱筱冷冷的挑眉，“口口声声孝道孝道，怎么只是想一想角色互换一下就受不了了？那你又是哪来的立场要求我跟你一样的想法？” “这种父母，简直禽兽不如，都什么时代了，几十年前主席就说咱们华国人从此站起来了，男女也平等了，这对乡下来的大叔大婶有这种思想我们不予置评，但是苏芷梦你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上京城的新时代青年，竟然也有这样的封建糟粕思想，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道你父母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郑丹丹昨天听了秦筱筱说她父母的事，就觉得震惊，今天听到更多秦筱筱的事，不但没让她看不起秦筱筱，反而更加佩服秦筱筱的勇敢与坚韧了，那样的逆境里都能成才，该是有多努力！ “你说错了，丹丹，刚刚人家苏芷梦同学不是已经说了，她妈妈是大学老师，怎么可能会这么教她？我看啊，就是她自学成才！”林芬讽刺道。 苏芷梦见没一个人帮她说话，所有人都站在秦筱筱那边，气的她脸都涨红了，指着秦筱筱几人的手都在颤抖，“你们，你们是不是拿了秦筱筱的什么好处，不然为什么都这么帮她说话？” 秦蓝迅速反问苏芷梦，“那苏芷梦你是不是拿了这三个人的好处？还是说你认识他们，不然为什么口口声声帮他们说话？” “对啊，要说奇怪，我看苏芷梦你才奇怪！我们好歹是一个宿舍的，先不说这件事谁对谁错，谁真谁假，作为一个宿舍的舍友，我们当然首先是站在秦筱筱这边的！何况这件事已经很明了，这大婶从一出现就在骂秦筱筱，就这样还说她对秦筱筱掏心掏肺？掏心掏肺地骂，掏心掏肺地想着怎么把秦筱筱卖掉换钱还差不多！”郑丹丹冷声说道。 “就是，反倒是你，嘴里说着不认识这大叔大婶，但是你行动上却很自觉地站在了他们那边，这才奇怪好吗？要说你不认识他们，我们都不敢相信！”秦蓝冷冷看着苏芷梦。 “我，我才没有！”苏芷梦有点慌了，她心里暗道不好，她今天只是看到张翠花来找秦筱筱的麻烦，以为今天可以让秦筱筱好好吃顿排头，名声扫地，结果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这要是引起别人怀疑，传到苏家耳朵里，岂不是要怀疑她的动机了？ 362你们什么关系？ 张翠花这时站了出来，非常认真地说道：“你们可别在这里瞎说，我们第一次来上京，可不认识这位同学，我看啊，就是这位同学人美心善，看不过眼秦筱筱的虚伪，帮我们说了句话而已，这可是好人啊！你们可别污蔑她！” “咦，要我说，今天可不止苏芷梦同学奇怪，这位大婶更奇怪啊，对着自己的女儿一口一个小婊子小贱人的骂，对着从来没见过的苏芷梦同学，却这么客气，还夸，大婶，你老实说，你和苏芷梦到底是什么关系？”林芬看问题的角度非常刁钻，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秦筱筱都忍不住想给林芬点赞。 这下苏芷梦可真慌了，但是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还得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指责林芬，“林芬你什么意思，我能和这大婶有什么关系？” 张翠花也连忙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同学！你这个小姑娘可别瞎说！” 林芬耸耸肩，“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哪有紧张？！”苏芷梦辩解道。 “那你干嘛拼命压帽子，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秦蓝语气犀利。 “你，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苏芷梦真的慌了，她很怕他们要她拿掉帽子，因为她很清楚，她只要一拿掉帽子，露出脸，就会更加惹人怀疑的。 眼看着苏芷梦一副被欺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张翠花都心疼死了，又想给苏芷梦出头，被苏芷梦一个眼神狠狠瞪回去了。 保卫处的几个老师在一旁目睹了张翠花无理取闹大骂秦筱筱的全过程，几人也看得出来，这件事其实明显就是一桩狗血家庭伦理剧，谁对谁错他们不好说，但是这三个人跑到上京大学来大闹，就是扰乱学校秩序。 “这位女同志，这里是上京大学，不是你们家，你既然进了我们校园，就不可以大呼小叫！像你这样满口污言秽语，是对知识的不尊敬！现在请你们马上离开！如果再逗留，我们就要强行驱赶了！”后来赶到的保卫处主任义正言辞地命令道。 张翠花看到这个人满脸严肃，还用刀驱赶两个字，心里也有些发憷，不敢再乱骂，但她今天来是要找秦筱筱要钱去赎秦小龙的，要是就这么被赶走，她下次要找秦筱筱就更难了，当下连忙冲过去，对着秦筱筱说道：“秦筱筱，只要你给我一千块钱，我马上就走！” 秦筱筱不怒反笑，“一千块钱？不说我有没有一千块钱，就算我有，我凭什么要给你一千块钱？你是谁啊！” 反正今天她的事已经人尽皆知，秦筱筱也不想去管别人会怎么说她。 张翠花所有的手段不过就是撒泼胡闹造谣抹黑她，一年前她都不会给张翠花钱，更不必说现在了。 “我是你妈！”张翠花尖叫着跳了起来，看样子竟然是想抓秦筱筱的包，直接要抢钱了。 秦筱筱故意装着被吓到的样子，往后猛地一退，那几个保卫处的老师急忙上前抓住了张翠花。 “这位女同志，你再不听劝，我们要将你送到公安局了！”保卫处的老师怒声斥责道。 张翠花拼命扭动挣扎着，“放开我！秦筱筱，你今天必须给我钱，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秦大有见张翠花被逮住了，也急了，上前想要救她，“你们，你们放开她！” 秦小凤则是害怕地往后面躲。 秦筱筱冷冷瞥了眼张翠花狰狞的嘴脸，随即抬头，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对不住大家，今天让大家看到这样一出狗血剧！我最后还是要说一下，我今天所说的，其实远远比不上我过去十七年所受的虐待和折磨，你们也看到了这大婶是怎么对我的了，非打即骂！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每天被婊子贱人的骂，我反正是做不到苏芷梦同学所说的以德报怨！” 说到这，秦筱筱又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苏芷梦，看到苏芷梦手指捏的死紧，手背上青筋都蹦了起来，她心情顿时很好。 “尤其是我曾经还很多次差点被她打死，长到十七岁，没吃过一天饱饭，要不是后来遇到我师父收养我，我今天不可能有机会站在上京大学的这片土地上！可能早就被虐待死了，所以，我不管你们会怎么看我和他们断绝关系的事，我既然做了，就不会害怕别人说！我认为我做的没错，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秦筱筱表情倔强，眼中却微微泛着泪光，她本就相貌出众，长的极其漂亮，这么一来，更是引得所有人都看她看到目不转睛。 苏芷梦看到这一幕，更是气的心口疼，心里暗骂秦筱筱这个贱人，竟然装可怜博同情，长的就是一副骚样子，这些围观的人真是不长眼，被她的表面欺骗。 “小小，你别担心，我支持你！要是我有这样的父母，我肯定早就要和他们脱离关系，哪里还能忍到十七岁！”林芬第一个表态，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天底下有这样的父母，就算是后妈也做不到这么过分啊！秦筱筱，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你会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秦蓝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我最清楚，我们清含县一直就在传秦筱筱不是这对夫妻亲生的，是他们把自己孩子和人家孩子换了，不然不能解释秦筱筱长的为什么长的这么漂亮，你们看，和他们夫妻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一点都不像！”王璐抢着说道。 “你个小婊子，从哪冒出来的，竟然敢在这里胡乱造谣，谁说秦筱筱不是我生的了？她就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张翠花都快要气疯了，她原以为今天到上京大学闹一场，会让秦筱筱名声扫地，这样苏芷梦就不会怪他们隐瞒秦筱筱脱离他们控制的事了。 然后他们还能再从秦筱筱这里讹一笔钱，把秦小龙救出来，结果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完全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清含县的人在胡说八道，张翠花低头在地上找到一个石头，抓起来就朝王璐砸去。 363你是她爸爸？ “小心！” 张翠花刚被保卫处的人放开，就蹿出去抓石头砸人，这下就算是保卫处的人不想跟她计较都不行了，当时就有人惊呼出声，然后便见保卫处主任一个擒拿手，抓住张翠花的肩膀，接着就将她反剪了双手，按在地上，一边吩咐旁边的人，“记住这三个人的脸，以后不准他们再进上京大学！” “你们这些王八蛋，放开我！凭什么不让我进来？那个小婊子造谣说我不是秦筱筱贱人的妈，你们怎么不抓她？！我要去报官抓你们！”张翠花整个人都被按在地上，脸在草地上蹭着，被锋利的草叶割破了，都流血了，但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疼，还在那拼命叫唤着。 “你口口声声说秦筱筱是你女儿，是你生的，却又在这一口一个贱人婊子的骂，说句难听话，你女儿是婊子贱人，那你是什么？老婊子老贱人！”保卫处主任都听不下去了，火气很大地训斥张翠花。 苏芷梦身子一抖，感觉自己被骂了…… “你是哪来的老混蛋，凭什么骂我！秦筱筱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难道你也跟那个姓谈的老头一样，被秦筱筱这小贱人的美色迷住了？”张翠花在地上拼命扭动挣扎着，一边还狠狠地呸了口唾沫。 “不可理喻！”保卫处主任也有五十多岁了，看着就是个正派人，被张翠花这么诋毁，气的他脸都涨紫了。 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是，有个陌生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翠花边上，先是示意几个保卫处的人放开她，等张翠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便盯着她，一直盯着，也不说话，若不是他眼底赤红，面色铁青，一看就处于盛怒之中，围观的人都要以为他是张翠花的熟人，是特地出来劝解的。 张翠花自己都一脸纳闷，本来她想推开男人的，但是打眼一瞧，这男人穿着考究，相貌生的极好，也就比从前跟在秦筱筱旁边那疯子差一些而已，但是可能是因为年纪大，更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让张翠花这颗老妇女的心都怦怦跳了起来。 她见男人一直盯着她，不由得都扭捏起来，搔搔头发，理理衣角，甚至在心里幻想，这个上京市的英俊男人莫不是看上她了？ 彼时，秦筱筱看到男人出现，眼角迅速眯了眯，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惊讶，就好像所有围观的人那样，甚至震惊地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苏芷梦，不确定地问：“苏芷梦，这人好眼熟，怎么看着好像是你父亲？” 苏芷梦此时哪里还有功夫去理秦筱筱，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脚底心都在冒着凉气，为什么，为什么苏红刚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这时候走了出来，还盯着张翠花在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对啊，这不是苏芷梦爸爸吗？他这是要干什么？干嘛看着那大婶？”林芬和郑丹丹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 “苏芷梦，你爸爸好像要打那个大婶！”林芬眼尖，看到苏红刚抬手，就迅速提醒苏芷梦，她们都不清楚苏红刚的目的，但是众目睽睽下打人，终究是不好的。 然而林芬这边话音还没落，苏芷梦就眼看着苏红刚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张翠花脸上，“啪”的一声，用的力道极大，直接就将张翠花打到了地上，张翠花竟然被打晕了过去，一头栽到在地上，脸朝下，半天都没动弹。 “啊！”秦小凤楞了一下，才惊恐地尖叫出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苏芷梦紧张地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双手死死揪紧了衣服，却是一声都不敢吭，浑身发凉，因为她不知道苏红刚为什么要打张翠花，难道，是因为刚刚听到的关于张翠花换孩子的那些话？ 但是也不对啊，就算有人在这说张翠花换了孩子，又没点名道姓指着她苏芷梦和秦筱筱，苏红刚不可能会知道她苏芷梦就是张翠花调换的孩子，可是，如果不是出于这个原因，苏红刚又是为了什么会这样生气？ 此时在苏芷梦眼中，苏红刚目眦欲裂，周身都萦绕着可怕的怒火，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苏红刚发过这么大的火。 苏芷梦真的好后悔，没有在看到张翠花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们带走，而是任由张翠花在这里找秦筱筱的麻烦，撒泼耍赖骂人，结果不但没给秦筱筱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把苏红刚给引出来了。 苏芷梦紧张极了，脑海里一瞬间掠过无数的念头，她甚至都在想，万一苏红刚真的知道了真相，那她该怎么办！她哭着撇清说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求苏红刚不要赶她走，苏红刚会相信会同意吗？ “苏芷梦，你爸爸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人？”秦筱筱其实早就看到苏红刚在人群后面，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人，两人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张翠花演出的这场闹剧，秦筱筱也一直在猜测，苏红刚能忍到什么时候才出现。 说实话，苏红刚到现在才出场，让秦筱筱对他很是失望，刚刚张翠花咄咄逼人质问她的时候，她确实是烦躁的，她原以为苏红刚如果对她心存愧疚，就应该在那时候出来，结果苏红刚在人群后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过让秦筱筱没想到的是，她相识才一天的舍友们竟然都在帮她说话，直接怼的苏芷梦和张翠花无话可说原形毕露。 这一点让秦筱筱非常感动。 秦筱筱对苏红刚并没抱多大期待，她也就一开始慌乱了那么一下，随即就镇定了下来，她后来故意激怒张翠花，诱导苏芷梦说那些话，其实就是做给苏红刚看的。 秦筱筱不想认苏家是一回事，但是她也不想让苏芷梦这个大白莲过的那么舒坦，至少要让她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才行。 “爸，爸爸？”张翠花被打翻在地的时候，秦大有就站在一旁，却没有上前搀扶，而是好像一直在发呆，直到听到秦筱筱她们几个的议论声，他才好像如梦方醒，抬起头愣愣地看向苏红刚，脸上血色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你，你是小——小，她爸爸？” 364败露 苏红刚正处于盛怒之下，他真的是太生气了，从前虽然他有派人去调查过秦筱筱过的怎么样，但那人回来只说秦筱筱过的不好，没读书了，就跟着奶奶生活，看着懦弱胆小，但是性子却平和，他也就想当然的认为秦筱筱应该很适应农村的生活，这样一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如果贸然把她接进城里，对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再加上苏志勤也说秦筱筱没受过教育，接她回来的话，他们家抱错孩子养了别人家孩子的事就会暴露，会给家族声誉带来负面影响，所以苏红刚便自我安慰，让秦筱筱待在农村是为她好。 然而直到今天，苏红刚才明白，他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他从来就没想到，秦筱筱原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苏芷梦是这对夫妻的亲生女儿，他们苏家将苏芷梦真的是视若己出，从小到大都给了她养尊处优的生活，即使发现她身有重病，明知道她不是他们苏家亲生骨肉的情况下，他们也从没想过要放弃她。 可是这对蛇蝎心肠的夫妻却是怎么对待他的女儿的？先不说当年为什么会出现抱错孩子的事，就说他们不但虐待秦筱筱，竟然还打算将秦筱筱卖给老男人做填房…… 苏红刚听了秦筱筱刚刚说的她从小受过的那些苦，又有那个清含县来的女生作证，一桩桩一件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般，在生生地滴血，痛的他简直恨不得立马手刃了这两个禽兽不如的男女。 苏芷梦听到秦大有声音，一下子警觉过来，她生怕秦大有这个孬货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至少目前苏红刚还没有冲她发难，就让苏芷梦心存希望，认为苏红刚应该就是像昨天一样，只是心疼秦筱筱，才会出来为秦筱筱出头，他应该并不知道张翠花偷换孩子的事，否则的话，也不会忍到这时才出来。 “爸爸，你怎么在这？”苏芷梦心念急转，迅速定了神，几步冲到苏红刚旁边，怯怯地拉住了苏红刚的衣服。 围观的学生们今天已经大开眼界，现在又看到有个陌生中年男人出现，还打了那个讨人厌的大婶，众人都觉得解气的很，同时也在好奇那男人的身份，此时听到苏芷梦叫爸爸，众学生脸上顿时不约而同露出了疑惑表情。 这个男人是这女生的父亲？那他跑出来打那个大婶是什么意思？是被那大婶的无耻奇葩言论气到了，看不过眼出来打抱不平？ 就连保卫处的老师们也都一脸困惑，不知道这个穿着很考究的男人是出于什么立场打的人，但或许是因为张翠花实在犯了众怒，太讨人厌了，竟然没有人指责打人的苏红刚。 秦大有在听到苏芷梦喊苏红刚爸爸后，正在发愣的他猛地一激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褪去了全部血色，变的惨白，脸上还布满了惊慌神色，他下意识迅速看了眼秦筱筱，在看到秦筱筱也正在打量着苏红刚时，秦大有心里就更慌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秦大有虽然还有点良知，知道当年的事是他和张翠花做错了，害了秦筱筱一生，然而事情已经发生，还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想回头是不可能了，这件事一旦败露，不但他们家期待了十八年的富贵无望，还会害了苏芷梦，苏芷梦是无辜的，所以他也只能在心里对秦筱筱感到抱歉了。 秦大有不知道苏红刚为什么会冲出来打张翠花，他很紧张，本来想质问苏红刚的，却又心虚的厉害，只能蹲下去扶张翠花。 张翠花被秦大有一摇，也醒了过来，一抬头，众人就看到她左脸肿起很高，明显的一个巴掌印，还看到她捂着脸疼的在那哼哼，随即噗的一口吐出满嘴的血，血水里还混着两颗牙。 秦筱筱可是记得张翠花先前就被疯子打掉过几颗牙，今天又掉两颗，再这样下去，张翠花这一嘴牙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你，你这个老比养的，老娘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打老娘！”张翠花这回掉的是门牙，讲话都在漏风，但仍然不改张嘴就骂的本色，跳起来就要朝苏红刚扑过去。 “翠花！”秦大有急忙拉住张翠花，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苏家的人，小梦的爸爸！” 张翠花扑出去的身体猛地一顿，像是才发现苏芷梦就站在苏红刚旁边，她那张肿胀的脸上表情也瞬间精彩起来。 好在张翠花虽然骂了苏红刚，但是由于她牙掉了，讲话漏风，又是一嘴江北口音，苏红刚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加上苏芷梦在旁边死死拽住他，让苏红刚刚刚还愤怒的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梦，告诉他们，马上离开！”苏红刚狠狠地盯着张翠花和秦大有，眼神很冷，说出的话更冷。 苏芷梦闻言，心顿时咯噔一沉，心口仿佛挫开了一个洞，哗啦啦地漏风，她整个人都好像被凉水浇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红刚为什么要她来说？他是知道了吗？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明明什么破绽都没露出来！ “爸爸，我，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们离开？”苏芷梦还在垂死挣扎，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红刚，刻意装着没听懂的样子，试探苏红刚。 苏红刚猛地一扭头，死死瞪着苏芷梦，他脸上的神色骇人之极，那眼神中的冷意吓得苏芷梦猛然一哆嗦，下意识就松开了一直拽着苏红刚衣服的手。 这一刻，苏芷梦如坠冰窟，苏红刚，他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苏芷梦此时真的恨不得拿把刀捅死张翠花那几个人，都是这几个害人精，害了她一次还不够，每年都来找她就算了，开口就要钱，现在竟然还找上门来，跑到学校来闹得这么大。 这下都完了！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苏红刚原本对苏芷梦是很好的，然而此时，当他再看着苏芷梦这张脸，眼前却是将苏芷梦的脸和张翠花重叠在一起。 365如果不想我死 不熟悉的人可能看不出来，然而苏红刚看了苏芷梦十八年，从前他也想过为什么苏芷梦长的既不像他，更不像欧阳雅，他对苏芷梦那对细眼睛尤其印象深刻，但是从前苏芷梦太乖巧，非常会讨苏家人的欢心，他虽然有疑虑，却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去年苏芷梦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她第一次抽血检查，那个熟悉的医生看了血型后，告诉他苏芷梦不可能是他和欧阳雅的孩子，然后苏红刚才知道原来当初竟然抱错了孩子。 苏红刚本以为苏芷梦是不知情的，可是从昨天，她表现出对秦筱筱的敌意时，他就有些怀疑了，再到今天，苏芷梦又站出来帮那对夫妇指责秦筱筱，话里话外都想败坏秦筱筱的名声，还刻意压低着帽檐，分明就是怕别人看到她的脸。 如果苏芷梦此时露出脸来，苏红刚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一眼就看出，她的长相和张翠花那个女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苏红刚，苏芷梦应该一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这对无耻的夫妇，再加上她对秦筱筱那掩饰不住的敌意，苏红刚更有理由相信，苏芷梦说不定早就知道秦筱筱的存在，那么这对禽兽夫妻折磨虐待秦筱筱的事，她不可能毫不知情。 这一瞬间，苏红刚还想起这些年，苏芷梦总是偷偷摸摸在写信，一问就说是和笔友通信，再问的具体点她就支支吾吾的，还有林家珍去年也曾告诉过他，看到苏芷梦写信给一个叫张翠花的人，还找她要过几次钱，数额都不小，他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既心寒又愤怒。 苏芷梦只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坠冰窟，她好慌，就算她是重生的，她目前还只是个学生，才刚满十八岁，暂时还必须要依附着苏家才行，如果现在被苏红刚赶走了，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更别提她想攀上战家和宋家那高枝的理想了。 她前几天才刚刚打听到，战家的公子近期就要回国，宋家家业那么大，就这么一个独苗，肯定会在国内发展产业，只要她能接近战家公子，成为战少夫人，那她一辈子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更不用提，战家还有两代将军，在上京城的地位不言而喻。 苏芷梦重生后，屡次回想自己的前世，虽说前世她也过的衣食无忧，但是她只将目光放在了秦筱筱那个蠢货身上，就算她占据了秦筱筱的财富，还和陈俊生双宿双飞了，但是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的眼界太低，格局太小，所以这辈子，她给自己订立的目标就是一定要嫁给战家公子那样的男人，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可是，如果她现在被赶出苏家，那她就必然要被所有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乡野村妇的女儿，那么她的一生就都完了。 苏芷梦在苏红刚冷厉的眼神中，心思转了又转，但是此时人多眼杂，她即使心里害怕的要命，却也不敢违抗苏红刚的命令，于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她咬着牙，转头对互相搀扶着是秦大有和张翠花说道：“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爸爸一定会将你们送去公安局的！” 秦筱筱听苏芷梦刻意咬着爸爸两个字，不由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凌厉的冷芒。 看来，苏红刚还不算笨，就是不知道他发现了苏芷梦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以及和这对夫妻的关系后，会怎么做。 张翠花这时也急了，她今天来找秦筱筱的目的就是拿钱去救秦小龙，如果拿不到钱，万一那两个歹徒真杀了秦小龙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张翠花也顾不上自己脸疼的厉害，牙板子还在流血，拼命挣脱了秦大有，又要朝秦筱筱冲过去，“不行！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今天是来找秦筱筱要钱的，秦筱筱，你必须给我一千块钱！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不走！” “我没钱！”秦筱筱冷声道，“我就是一个学生，要不是师父收养我，我连学都上不起，饭都吃不饱，你开口就找我要一千块钱，以为我是土豪还是劣绅？” “是啊，一千块钱啊，这可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家要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这大婶也真敢要！” 围观的学生们早就看明白了，这乡里大婶一看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虐待了自己女儿，导致女儿不肯认她，今天来找女儿应该就是来要钱的，结果话也不好好说，上来就骂，还想着彻底败坏女儿的名声，让女儿在大学里名声扫地，甚至还希望女儿读不成大学。 这样的蛇蝎心肠，真的让所有人都相信这大婶肯定不是秦筱筱的亲妈了。 “不可能！你肯定有钱！我们都知道，那个张前进卖粥，就是你帮他加工的，他每个月都有给钱给你，你怎么可能没钱！”秦小凤尖叫道。 “那可真是笑话了，小小都不知道她自己有钱，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林芬厉声道。 “我就是知道！秦筱筱，你今天必须拿钱出来，不然小龙要是有什么事，你会内疚一辈子的！”秦小凤看着形势一下子急转直下，所有人包括苏芷梦名义上的苏家父亲都在帮着秦筱筱，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秦小龙有什么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你兄弟，你要是真关心他，就去想办法弄钱，而不是跑来伸手找我这个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要！要内疚也是你们内疚，谁叫你们不照顾好他的！”秦筱筱毫不犹豫地就怼了回去。 对张翠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她直接骂会被人说闲话，但是对秦小凤，她却用不着客气。 “苏芷梦！”苏红刚见张翠花她们竟然还好意思找秦筱筱要钱，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他只冷冷看着苏芷梦，语气里的冷厉和寒气已然快要凝结出实质，将苏芷梦彻底冻僵。 苏芷梦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心脏一阵阵抽紧，她死死瞪着秦大有和张翠花，压低嗓音说道：“如果不想看到我死在这，马上给我滚！” 366拔刀相助 苏红刚和苏芷梦离的那么近，自然也听到了苏芷梦的话，他的眉头始终是拧着的，看着苏芷梦的眼神很沉重。 “秦筱筱同学，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这些人再来侵扰你！”苏红刚见张翠花还在那拼命扭动，就是不走，他心里简直厌恶至极。 他在想，今天被张翠花闹了一场，秦筱筱肯定非常无助和难过，就好像她从前十八年所过的日子一样，是一种暗无天日的压抑。 而这一切，都是这对无耻的夫妇造成的，当然，他也有责任，没有细心地发现真相，更没有在发现真相后，及时去将秦筱筱接回来，反而让她继续被这对无耻的夫妻剥削压迫。 只要一想到这里，苏红刚的心就痛的好像被刀子割过，让他对秦筱筱更加愧疚，几乎都不敢再抬头看她那张和欧阳雅如出一辙的脸。 秦筱筱却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犹豫，“苏叔叔，其实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您不必为我出这个头的，我早就习惯了！” 苏红刚听秦筱筱这么一说，心里更难受了，尤其是听到她生疏地叫他叔叔，让他鼻子都有些发酸，喉咙里像是堵住了，“没事！到饭点了，你和同学去吃饭吧，叔叔心里有数！” 秦筱筱这才装着一脸纠结的样子，看看苏红刚，又看看低着头，浑身僵硬的苏芷梦，还有被秦大有扯住，仍然在那拼命挣扎的张翠花，一副很是担心的模样，“可是……” 林芬和郑丹丹却劝秦筱筱，“小小，走吧！苏同学的爸爸都说他处理了！” 虽然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纳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是对于林芬和郑丹丹几人来说，真的是看到张翠花这一家子就恶心的要命，她们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再看一眼张翠花那张狰狞无耻的脸，她们恐怕都要忍不住上去打人了。 保卫处主任和几个老师也在驱赶学生，“行了，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学生们看了这么一出狗血剧，本来也是冲着秦筱筱看的，现在秦筱筱都走了，他们也实在瞧着张翠花这一家子膈应，于是大多三三两两的散去，也有几个好奇心重的，想要知道这个叫苏芷梦的女生，她爸爸为什么要给不熟悉的女生出头，仍然坚持在围观。 “不！不能走！”张翠花被秦大有抓着，嘴巴也被捂住了，她气的张嘴就咬秦大有，但是由于牙刚掉，牙板子还疼着，她没把秦大有咬疼，倒是先给自己硌到了。 “走吧！翠花！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秦大有对张翠花这样的脾性真的很头疼，到哪都要惹事，这一年来她吃的亏还少吗？可就是不长记性，今天明明说好是来找秦筱筱要钱，他之前还跟张翠花说，要她态度好一点，她也明知道秦筱筱恨他们，却依然还是对秦筱筱没好脸色，甚至闹成现在这样不能收场，秦筱筱那么倔，怎么可能还掏钱给他们去救秦小龙？ “走？走哪去？”张翠花看到秦筱筱真的扭头走了，又气又急，跳起来就甩手打秦大有，指着他鼻子骂道：“秦大有，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的，放走了秦筱筱，谁给我们钱去救小龙！” 秦筱筱还没走远，她耳力极好，自然也听见了张翠花的话，漂亮的黛眉顿时一挑，心中暗道：看来她猜的没错，果然是秦小龙出事了！ 就是不知道出的什么事，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钱？ 不过，秦筱筱就算听见了，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林芬她们朝食堂走去，本来嘛，如果秦小龙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比如说生了急病需要钱周转的，张翠花她们来好好说，她也不是不近人情见死不救的人，但是张翠花明显居心叵测，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想要抹黑她，还想让上京大学里所有人认为她秦筱筱是个忘恩负义连父母都能背叛的人。 这样一来，她刚上大学，就要名声扫地，就算她成绩再好，再优秀，澄清不了和父母断绝关系的事，那就要永远背负污点，对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样的心思可真是歹毒至极，也十分符合张翠花那恶毒心肠以及她一直以来的作风。 秦筱筱知道，张翠花从一开始，目的就是要毁了她，前世张翠花做到了，然而今生，秦筱筱却早已醒悟，已然脱离了张翠花的掌控，所以张翠花才会这般狗急跳墙，追到大学来了。 路上，林芬几人都很是犹疑，“小小，苏芷梦的爸爸为什么会打那个恶妇啊？他们又不认识，他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秦筱筱装着思考的样子，想了想说道：“也许是苏芷梦她爸爸正义感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林芬咋舌，“这刀拔的也太突然了！” “我怎么瞧着苏芷梦好像认识那几个人的样子，处处帮那恶妇说话，最后她爸爸也是要苏芷梦叫那几个人走，好奇怪啊！”秦蓝心思敏锐，又是一眼就看出了重点。 “我也觉得，苏芷梦还说什么，如果不想看到她死在这这样的话，这要是说不认识，鬼都不信！”郑丹丹说道。 秦筱筱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能考到上京大学的，还真都是聪明人，她这几个舍友全都看出问题来了，今天过后，恐怕会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猜测苏芷梦和张翠花的关系了。 但是秦筱筱依然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甚至跟着林芬她们一起猜测，不过，秦筱筱也打算这两天去找那个王璐聊聊，作为同是清含县来的老乡，王璐无疑是最了解她从小被张翠花虐待真相，也最有发言权的人，她要借王璐的口，好好渲染一下，至少得让人相信她确实是迫不得已才和原生家庭脱离关系的。 …… 一顿饭吃完，秦筱筱几人回到宿舍，也没见到苏芷梦回来，倒是整天不见人影的陈华在宿舍里午睡，看到秦筱筱，她也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然后便继续闭上了眼睛。 秦筱筱被张翠花闹了这么一场，其实有些心累，说她一点都不在乎名声，那肯定是假的。 367神秘的信 在清含县那会，秦筱筱之所以敢当众和张翠花脱离关系，是因为当时她一无所有，连饭都吃不饱，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奶奶也背叛了她，所以那时候，她真的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当时就想着，反正情况再差，也不会比她被张翠花虐待剥削更坏了。 再到后来，她被谈九通收留，过上了安稳日子，还有幸被谈九通收为关门弟子，这对秦筱筱来说，简直就跟天上砸馅饼一样，也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或许正是因为安稳日子过久了，秦筱筱对生活对未来有了期待，才更不想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光明，所以，今天在得知张翠花竟然又来找她麻烦时，有那么一刻，秦筱筱确实是慌张的，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她那么努力才争取来的这些又将被毁掉。 不过，让秦筱筱惊讶的是，她的这些才刚刚认识的舍友们竟然都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边，当然，除了苏芷梦。 秦筱筱至今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和苏芷梦双双重生，明明前世她被苏芷梦害的那么惨，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这辈子，她又要重新面对苏芷梦那张虚伪的脸，其实每一次看到苏芷梦，秦筱筱都很有一种想上去将苏芷梦打成猪头的冲动。 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林芬她们也发现秦筱筱变的沉默了许多，整个人都透着颓然，她们虽然有着一肚子的疑惑和好奇，却也没在这时打搅秦筱筱。 其实秦筱筱也很好奇，她在猜苏红刚还有苏家会怎么做，苏芷梦今天的破绽已经十分明显，稍微明眼一点的人都能看出苏芷梦和张翠花秦大有夫妻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苏红刚最后命令苏芷梦叫张翠花离开，也说明苏红刚看出来了，所以秦筱筱一直在想，苏红刚回去会怎么处置苏芷梦呢。 不过，秦筱筱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她很清楚，苏红刚以及苏家，在明知道孩子抱错了，苏芷梦不是他们家骨肉之后，还将错就错，其中肯定有隐情，以苏志勤那种唯利是图的性子，秦筱筱估计，应该是苏芷梦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 想到这，秦筱筱脑海里立即闪过陈俊生的名字，她的眉心随即蹙了起来，眼底也闪过痛恨和厌恶。 秦筱筱有点困，心里装着事又睡不着，就这么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眯过去了，直到听见楼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才惊醒了过来。 “小小，楼下有人叫你！”郑丹丹正坐在桌子旁看书，听到声音就伸头往窗外看了眼，随即扭头对秦筱筱说道。 “秦筱筱，秦筱筱在哪个宿舍？下来一下，这里有你一封信！” 秦筱筱听这说话的人，好像是宿管阿姨，她也不知道自己才上大学，会有谁给她写信，但是既然阿姨都在外面叫她，她不去也不行，连忙麻利地下了床，穿了鞋子，先趴在窗户边上，对着楼下应了一声，“来了！马上就来！” 秦筱筱本以为就下楼拿个信，所以也没梳头，随便扒拉几下，将松散的辫子扎成马尾，就出去了。 宿管阿姨大概四十多岁，看着面相很严厉，总是不苟言笑，秦筱筱一下楼，就看到她站在楼梯口等着，于是连忙扯开笑脸，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宿管阿姨抬眼看了看秦筱筱，点了下头，将手里的信封递给秦筱筱，“这是有个小孩送进来给你的！” 秦筱筱接了信，看了看，并没有邮戳，也没贴邮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信封，上面写着秦筱筱三个字，她瞧着这字迹，也并不熟悉，应当不是她认识的人写的，秦筱筱心里纳闷，会是谁给她送了这样一封奇怪的信呢？ 刚刚宿管阿姨说这封信是一个小孩拿过来的？她来上京大学上学也才两天，人生地不熟的，也没认识的人啊。 秦筱筱满心疑惑，向宿管阿姨道了谢，正转身要上楼，就听阿姨在她后面说道：“今天你的事我也听说了！” 闻言，秦筱筱讶异地回头看向宿管阿姨，她以为宿管阿姨是要对她的事发表评论，结果却只看到宿管阿姨扭头就走的背影。 秦筱筱愣了一下，不由挑了挑眉，宿管阿姨跟她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不过，秦筱筱并没有时间去猜，因为她已经拆开了这封信，正低着头，边走边看，然而随即她又拧了眉头，因为信写的相当简单，只有一行字：我在学校南大门等你！ 这字迹还歪歪扭扭的，像是刚学写字的小孩写的，秦筱筱下意识就觉得这肯定是起恶作剧，有人要整蛊她，她根本就没打算去，甚至伸手就准备揉了这信纸，回去就扔垃圾桶的，但她刚要揉纸，就发现信纸的背面有一幅画，是钢笔画的简笔画，画也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的背影，一男一女，他们应该是坐在水边上，旁边有树，天上有太阳。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人物也画的简单，然而秦筱筱却在看到这画的时候，心脏猛地怦怦狂跳起来，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来，这画上的两个人分明就是她和疯子，而这一幕场景，也是她记忆非常深刻的。 这明明就是那一天，她和疯子去村子里卖冰棍，却发现冰棍进多了，全化掉了，她难过，伤心，疯子安慰她的一幕…… 秦筱筱的心跳的好快，有一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不能思考了，身体更是下意识就做出了行动，一转身，就飞奔下了楼，朝南大门那边跑去。 林芬和秦蓝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又是张翠花那恶妇来找秦筱筱的麻烦，于是也跟着下楼查看，结果两个人就看到秦筱筱前一秒还在低头看信，接着就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下一秒，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兔子一般就蹿出去了。 林芬和秦蓝看的目瞪口呆，要不是她们亲眼看见秦筱筱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笑容，她们都真的要以为秦筱筱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呢。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秦蓝现在对秦筱筱完全卸去了心防，就算看到秦筱筱是笑着出去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走！看看去！”林芬也好奇的很。 368想你 林芬和秦蓝是跟在秦筱筱身后出来的，却看到秦筱筱一眨眼就跑远了，两人全都张大嘴目瞪口呆，秦筱筱这速度，简直能赶上百米赛跑的冠军了，这到底是什么人来找她，竟然让她这么激动？ 秦筱筱跑的很快，心跳的更快，她脑子里其实都没有在思考，完全一片空白，就这么凭着身体的本能在奔跑，她也无暇顾及路人的眼光，一头长发都被风吹的松散了。 女生宿舍离南大门有一段距离，平常走路要十分钟，结果秦筱筱三分钟不到就到了，她的心咚咚狂跳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期待，她到处在看，却并没有在南大门这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秦筱筱手里攥着信，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她站在路边上，被风一吹，方才还激动的心慢慢也冷静了下来，她皱着眉头，心里已经在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人恶作剧在整她，这封信上的字迹明明不是疯子的，但是，如果不是疯子回来了，这幅简笔画又要怎么解释？ 当初她和疯子去卖冰棍赔本的事，只有她和疯子两个人知道，那时候她沮丧地坐在水边上，疯子还大言不惭说会照顾她一辈子…… 秦筱筱想起那一幕，仿佛还是昨天，历历在目。 此时也不过才下午两三点钟，南门这边是个小公园，这个时候本就没什么人逛公园，秦筱筱站了一会，还是没等到任何人出现，她不由又仔细看了那简笔画，这一看，她又觉得，这画上也就是一男一女两个背影坐在水边上，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场景。 所以，这应该只是个巧合？ 那么这封信，真的是有人恶作剧？ 秦筱筱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失望还是什么别的什么情绪，她低着头，叹了口气，方才来的时候，她身上那激动兴奋的劲完全消失不见，反而被一股浓浓的颓然代替，她转了身，准备往回走。 然而也就在这时，秦筱筱耳畔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呼唤声，“小小！” 这嗓音极其好听，仿佛泉水流过山涧，仿佛古琴振动的余音，低沉悦耳，让秦筱筱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秦筱筱怔住了，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她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奔走，让她的鼻子酸酸的，让她的眼睛热热的。 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没有动，但是她却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那人慢慢走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似兰非兰，似竹非竹的味道，浓郁的好像阳光洒在身上的味道像是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瞬间将秦筱筱紧紧包裹住。 “小小，我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回，就响在了秦筱筱的耳畔，那么的近，近到秦筱筱都能感觉到那呼吸间的热气。 秦筱筱浑身难以抑制地抖了一下，有一种麻麻的，像是被电了一下的感觉，她只觉得心头酥软的厉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闭了下眼睛，却是没有停留，猛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但秦筱筱还没走出去，眼前便有一道黑影闪过，前路迅速被人堵住了，她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分明是刻进她心底的容颜，那么的英俊，眉眼好看的仿佛是一幅画，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嘴角微微下垂着，像是在紧张，见秦筱筱在看他，他便也适时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轻轻又唤了声，“小小！” 秦筱筱却好像没听见一般，转了身，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就好像完全没看到面前有人一般。 疯子赶紧又拦住秦筱筱的去路，陪着小心问：“小小，你在生气吗？” 秦筱筱很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我又不认识你，你拦我的路干什么？” 疯子这下傻眼了，“什么，你不认识我？” 秦筱筱一脸很奇怪的表情，“我应该认识你吗？” 疯子：“……” 看来果真被谈九通说中了，当时他故作神秘，不告诉秦筱筱他到底是谁，秦筱筱生气了。 “小小，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不告诉你，是因为——”疯子试图解释。 “对不起，我没兴趣知道！让开，我要回宿舍了！”秦筱筱却冷声说道。 是的，她就是在生气，当初疯子在喝了冷泉水后，明明已经痊愈，并且也恢复了全部记忆，却仍然装疯卖傻，秦筱筱还没那么生气，因为那时候她也怕疯子会离开她，她那时候太孤独了，只有疯子能陪伴她，她和疯子相依为命那么久，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秦筱筱不能忍的是，疯子竟然在走前撩她，还撩完就跑，连他是谁都不告诉她，只神秘兮兮地留一句：我在上京等你！ 这半年来，秦筱筱每每想到这事，就非常生气，即使她心里早已明了自己对疯子的心意，却还是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的这一刻忍不住发作起来。 “小小，小小，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疯子见秦筱筱真的要走，他急忙追了过去，“你看我，回去米国这半年，为了能提前拿到学位，我一天就睡三个小时，没日没夜的做实验，泡医院，做手术，你看看我的脸，都瘦了好大一圈，眼睛都凹陷了，我这都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嘛！你就原谅我了好不好？” 秦筱筱沉着脸，还是不说话，疯子再接再厉，继续装可怜，“还有还有，你看你看，我想你都想的好憔悴了，茶不思饭不想，都快饿成殍了！” 秦筱筱嘴角猛地一抽，横过去一眼，“你确定你是想我想的吃不下饭？” 疯子一抖，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那想你和想你拿的那些食材，都是一样的嘛！” 秦筱筱看着疯子这张英俊到让人犯罪的脸上却做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表情，她心里哪里还能生的出来气，只能感叹，这长的好看的人真的就好像是开了外挂一样，让人都不忍心对他发脾气。 疯子见秦筱筱面色缓和了一些，也没要走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小小，不生气了吧？”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生气？”秦筱筱虽然心里没了气，但是脸上却还要做出不假辞色的样子。 369你对象真好看 疯子闻言，眼神瞬间变的深邃，随即附到秦筱筱耳边，突然开口说道：“战北城！” 秦筱筱眉头一皱，再次横过去一眼，没好气道：“我管你战北城还是战南城，别想随便就蒙我！” 疯子无奈地摊手，“小小，我没蒙你，我的名字就是叫战北城！” 秦筱筱眉头皱的更紧了，“你说你叫战北城？这名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疯子紧张道：“你听过我的名字？” 秦筱筱想了会，没想起来，于是摆摆手，“不记得了！” 疯子见状，很是失望地说道：“小小，那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听过我名字的吗？” 秦筱筱很是奇怪，“难道你很有名吗？我为什么要记得在哪听过你名字？” 疯子挠挠头，突然有点无言以对，这丫头也太耿直了吧，都不给他留点面子。 再说了，他就是很有名啊，先前失踪，就引得全上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次回国之前，他就收到消息，说全上京城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闻风而动了，有女儿的人家更是在到处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着急要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他。 也就秦筱筱这丫头，看到他还能这么冷静，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让他的自尊心小受了一番打击。 疯子都在想，是不是要如实告诉秦筱筱他的家庭情况，但是他又觉得，以他对秦筱筱的了解，如果秦筱筱知道他来自那么庞大的两个家族，这个怕麻烦的丫头，极有可能会拒绝他的追求。 算了，还是不说了，等他们感情稳定之后，再老实交代吧。 疯子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和秦筱筱纠结他名字的问题，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满脸忐忑地问：“小小，看到我，你真的一点都不开心吗？” 秦筱筱怎么会不开心呢？刚刚看到那封信上的画时，她激动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可是当她真的看到疯子站在眼前，看着他熟悉的脸，却又从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丝怨气来，怨他的隐瞒，气他竟然敢在离开之前那么亲她，更恨他一走半年杳无音讯…… 但是秦筱筱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她甚至非常平静地看着疯子，反问道：“你一走大半年什么音讯都没有，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差不多都快要忘记有你这个人了，我今天看见你，委实是没感觉到任何开心的。” 疯子听着秦筱筱在这一板一眼地说都快要忘记他了，他那张英俊的脸都快要皱的打结了，满脸都是懊恼和郁闷。 他现在真的后悔没在走之前跟秦筱筱老实交代了，“小小，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 然而这边疯子认错的话还没说完，秦筱筱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惊呼，“啊啊啊！” 秦筱筱一愣，迅疾转身，却发现林芬和秦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此时就站在她和疯子身后不过几米远的地方，两个人都目露震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疯子都看傻了。 “小小，他，他是谁？”林芬嘴巴张大，因为激动，脸红的都好像要滴血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艳，那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疯子，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秦蓝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秦筱筱看着这两人花痴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又来了，疯子这女人杀手的本领看来不退反长啊，从前在清含县，还是个疯癫模样，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被他这外表欺骗，今天也就才露一面，瞧瞧林芬和秦蓝的样子…… 秦筱筱突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接受了疯子，以后会不会天天都要担心他在外面招蜂引蝶？ “我不认识——”秦筱筱刚想和疯子撇清关系。 疯子却抢在秦筱筱前头说道：“我是小小对象！” “闭嘴！”秦筱筱这回是真怒了，她想也不想就重重踩了疯子一脚，这厮胆子真肥了啊，她都没有同意呢，他竟然敢在外面说他是她对象？ “他不——” 秦筱筱刚想澄清，猪队友林芬这时却捂着嘴惊呼起来，“啊啊啊，秦筱筱你不是说你对象相貌很一般，是个编竹子的吗？”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秦筱筱下意识看向疯子，果然就看到他在那看着她傻笑，这一刻，秦筱筱真的恨不得上去捂住林芬的嘴，但是她被疯子抓住了手，挣脱不开，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林芬闭嘴。 林芬这个猪队友却只顾这震惊和气愤了，哪里还能接受得到秦筱筱的眼神暗示，“秦筱筱，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相貌都叫很一般，那我们岂不是都要丑的无地自容了？” “啊啊啊，原来你对象长的这么好看，简直比那些画报上的人都要好看！他真的是个编竹子的吗？请问你还有没有编竹子的兄弟，有的话，赶紧给我介绍！” “天啦！天啦！我要流鼻血了，秦筱筱快叫你对象不要笑，我这心都快要被电的麻痹了！” “妈呀妈呀！我真的不行了！秦蓝快扶着我！” “林芬，闭嘴！”秦筱筱终于忍无可忍，冲着林芬吼了一声。 林芬却自动理解为秦筱筱是在害臊，还特地转过身，做出一副避嫌的样子，摆着手说道：“哎呀，秦筱筱你别害羞嘛，就当我们不存在！” “我是说，他不是我对象！”秦筱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真的后悔怎么就多嘴跟林芬说了那么一嘴，现在被林芬这大嘴巴这么一宣扬，她都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是对疯子有感觉没错，他也确实吻过她，说喜欢她，但是他并没有亲口说要和她处对象，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没定下来，现在被林芬这么一咋呼，搞得好像秦筱筱有多急一般，让她觉得委实难堪。 “啊？什么？他不是你对象？”林芬闻言，又迅速转过身来，先是震惊地看着秦筱筱，又看看疯子，眼光最后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随即便故意做出了然的样子，拍着胸脯说道：“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小小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会帮你保守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秦蓝，你也不会说的哦！” 秦蓝连忙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秦筱筱看到林芬的眼神，才意识到疯子竟然一直抓着她的手，她赶紧甩开了，满脸崩溃，“我不需要你们保证什么，他真的不是我对象！” 370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上 疯子很委屈，“小小……” 林芬和秦蓝一看到疯子那委屈的样子，顿时莫名其妙就心疼起来，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谴责秦筱筱，“秦筱筱你怎么能这样？他明明就是你对象，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可要不得，不然就变成现代陈世美了！” “有史料记载，陈世美是被故意丑化了，其实人家是清朝一个十分清廉的官员，而且夫妻恩爱，根本就不存在抛弃妻子的行为，只是因为得罪了那个来投奔的他的人，就被记恨在心，然后被编成戏剧到处演……” “打住打住！”林芬被秦筱筱这一通科普说的目瞪口呆，却又听的津津有味，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做出停止的手势，无语道：“小小，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不承认你对象的事，不是来听你介绍陈世美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你不要跑题！” “那我也说了，他不是我对象！我对象就是个长的平平无奇的人！他不符合要求！”秦筱筱斜了一脸可怜相的疯子一眼，强行按捺住心头那股蠢蠢欲动的想要安抚他的冲动，故意冷着脸说道。 “符合！我符合要求啊！我长的就是平平无奇的！非常一般，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那种！”疯子赶紧伸手掐自己的脸，还故意做鬼脸，想让自己丑一点。 秦筱筱看着疯子这模样，心里哪里还有气，甚至嘴角都在抽动，差点就要破功笑起来了。 “哦对了，小小说了她对象是个编竹子的，你能证明吗？”林芬饶有兴趣地看着疯子，她虽然才十八岁，没谈过对象，但是她爷爷藏了很多禁书，她刚识字就跟着看那些禁书，对一些风花雪月的事非常有幻想，也相当了解，是以林芬一看到疯子看秦筱筱的眼神，就知道他对秦筱筱用情很深，那是相当的喜欢了。 疯子一听这话，更加踊跃地想要表现自己，只见他像是变魔术一样，迅速拿出一个竹子编的小鸟递给林芬，又拿出一个竹子编的小钱包递给秦蓝，林芬和秦蓝一脸受宠若惊地拿着这两个精致的竹编，简直爱不释手。 “这是送给我们的吗？好漂亮啊！” 疯子笑了笑，又拿出一个竹编的娃娃一脸讨好地递给了秦筱筱，“小小，我还编了许多，全运师父那去了，等你回家就能看到了。” 林芬伸头过来，盯着秦筱筱手里这个竹编娃娃看了看，随即惊诧道：“小小，这娃娃的脸和你好像哦！” 秦筱筱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她从前只知道疯子天分高，跟那个医院门口的老爷爷只学了几次，回家就能上手编出竹篮竹匾，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半年没见，疯子现在的手艺竟然都进展到这程度，这么漂亮的竹编娃娃，说是艺术品也不为过啊。 而且正如林芬所说，这个娃娃的脸果真和她有几分肖似，好像就是根据她的样子编出来的。 秦筱筱本来还想再傲娇一会的，可是现在拿着这竹子娃娃，她竟然越看越喜欢，都舍不得放下了。 等到秦筱筱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一抬头，发现林芬鬼鬼祟祟拉着秦蓝都跑远了，她再一转头，便看到疯子正目光灼灼凝望着她。 那眼神如深幽不见底的古井，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力，只是一眼，秦筱筱就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那深情眼眸里。 秦筱筱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动不了，就好像无形中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拉住了她，让她的眼珠子都不会动弹了。 疯子突然冲秦筱筱笑了一下，然后也不容秦筱筱拒绝，拉着秦筱筱的手就朝公园里走去。 秦筱筱想要反抗的，双脚却像不听使唤了一样，就这么自觉地跟着疯子走了。 也是上京大学南门这边荒僻，平时没什么人过来，不然被人看见秦筱筱和男人手牵手，又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疯子没有带秦筱筱走很远，出了上京大学的南大门，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小公园的一片竹林里，这里环境清幽，十分安静，秦筱筱四下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由拧起眉头，故作恼怒，“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心里已经承认我了，嘴上还咬那么紧！”疯子原本看到秦筱筱生气还有些无措，直到听见林芬那句话，他才知道，原来秦筱筱心里竟然已经当他是她对象了，这让疯子内心激动开心到快要发狂了，偏偏还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因为他担心他要是太得意，这丫头又要跟他闹别扭。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没有承认！”秦筱筱闻言，脸上闪过羞怒，她其实没什么感情经历，前世唯一动心的还是个渣男，这辈子，她本来是打算绝对不会对任何男人动心的，结果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安排的，竟然让她在刚重生的第二天就遇到了疯子，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处出了感情…… 一开始秦筱筱对疯子的感情绝对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就像她当初所说的，她对疯子就像是自己的晚辈那样照顾，她是真的当自己是老阿姨的。 然而后来，疯子一次又一次有意或无意的撩拨她，让她的心渐渐沦陷了。 “是吗？那你怎么就那么巧，跟同学说有对象了，还是会编竹子的。”疯子决定不能再让着秦筱筱，这丫头性子太倔，不逼她，她是绝对要跟你拧到底的。 “那我也说我对象相貌很一般，甚至有点丑！你是吗？”秦筱筱气鼓鼓地反驳道。 疯子这时却笑了，还伸手掐了掐秦筱筱的脸颊，“那小小你这是不是在变相地夸我长的好看？” 秦筱筱“啪”的一下拍掉疯子的手，气恼地瞪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话说，因为无论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说他长的好看，是在夸他，说的长的不好看，那不就等于承认她说的对象就是他？ “好了，不生气了！”疯子见秦筱筱一副生气到随时会点燃的样子，立刻见好就收，也不调侃她了，而是俯身，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宝贝，就看在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装疯卖傻那么久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了好吗？” 371我想要的不是感谢 秦筱筱活了两辈子，都从来没听过这么肉麻的情话，疯子的这一声宝贝，直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连头发都炸了，一身的血似乎都在往脸上冲，让她的脑袋都晕乎乎的，完全不能思考。 疯子看着秦筱筱的脸红的宛如那鸽子血宝石一般，更衬得眉黛眼黑，眼波流转风情万种，这样的美色，让他实在把持不住，直接就低头亲了下去。 然而秦筱筱这次却反应敏捷，就在疯子要亲到她的时候，她眼睛突然眯起，一拳打出，正中疯子的腹部，疯子哪里想得到秦筱筱说动手就动手，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当时就弯下腰，闷哼了一声。 “小小，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秦筱筱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叱道：“再敢胡说八道，我揍扁你！” 疯子抬眼，他头发不是从前秦筱筱给他剃的板寸，长长了一些，这一动，有几缕散发落在了额前，他眼眸深邃，剑眉入鬓，因为挨了一拳，脸色有点苍白，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秦筱筱，对于秦筱筱的警告，不但没有半点害怕恐惧，反而满眼都是笑意。 “你笑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走了！”秦筱筱一看到疯子脸上的笑，顿时浑身不自在，好像心事都被他看穿了一样，她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但是秦筱筱最终没能走开，因为她的手被疯子紧紧抓住了，刚转身，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接着就身不由己地被拽进了一具温暖强壮的怀抱里。 然后，疯子没有给秦筱筱任何反应时间，这一次，他直接就用唇堵住了她的抗议和挣扎，“小小，我爱你！” 秦筱筱嘴唇被堵上的那一瞬间，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如同被电击中的感觉，原本她还试图反抗，但是疯子像是早知道秦筱筱的企图，竟然将她两只手都牢牢抓住了，她整个人都被钳制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呜！”秦筱筱死死瞪着疯子，眼睛里都快要冒火了，她真的没想到，疯子竟然还敢用强的，她都快要气疯了。 疯子也知道秦筱筱是真的在生气，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真的太想她了，可这丫头一见面却对他冷冷淡淡，让他的一腔火热都像是滋的一声被凉水浇灭了一般，内心里充斥着不安。 不过疯子倒也没失去理智，他的唇只是碰了秦筱筱一下，并没有深入，在她彻底发怒前就分开，他只紧紧抱着她，当他揽她在怀里，他心里才有踏实感。 “小小，别生气，对不起，我不该勉强你！”疯子搂着秦筱筱，在她耳边轻声絮语，柔声地一遍遍安抚她，“我只是太想你了，这半年多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我幻想过无数次再见你的情景，可是你今天的反应让我害怕，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才，我才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你，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再也不会碰你！” 秦筱筱能听出来疯子话里的忐忑和不安，她的心莫名揪紧，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扭捏什么，明明早已明了对他的心意，明明这半年来，她也是那么的想他，还时时会想起他临走时说的会在上京城等她的那句话，还有她会跟林芬承认她有对象，也分明就是在心里认可了他，可是为什么当她今天真的见到了他，却又矫情了起来…… “小小，我真的很想你，就连我的导师都问我，为什么这么拼，别人要一个月完成的作业，我一个礼拜不到就做完，我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我跟着导师去做手术，一台手术要十几个小时……只为了能早一天回来看到你，我知道先前欺骗了你我早已恢复记忆的事是我不对，但那时我也是怕你知道我恢复记忆了，会让我走，不让我再接近你……” 秦筱筱从前和疯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可能要装失忆，怕多说多错，话并不多。 然而今天，就在此时此刻，秦筱筱突然发现，疯子可能是个话唠，她都没机会开口的，话全被他一个人说完了。 疯子说着说着，发现怀里的姑娘身体没那么紧绷了，他还明显感觉到秦筱筱周身的怒意也熄灭了，此时的她已经平静了下来，疯子顿时松了口气。 他早该想到，这丫头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对人的戒备心很重，当初会把他捡回家，完全是因为那时候他是傻的，还真的连续救了她几次，她本性善良，不忍心看到他死，才会带他回家。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讨厌他的欺骗吧。 “说到现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在气什么！”秦筱筱越听越无奈，她推了疯子一下，这一次，很轻松就将他推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你听好了，其实我当时早就猜到你已经恢复了！” 疯子剑眉一挑，像是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又了然，这丫头那么聪明，能发现他的异样不足为奇，于是他继续听下去。 “我没有说出来，”秦筱筱眸光一垂，像是在纠结，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半晌，她轻声说道：“是因为我也怕你会离开我。” 疯子闻言，双眸瞬间亮起，看着秦筱筱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秦筱筱能感觉到疯子投在她身上的炽热目光，她的脸都跟着热了起来，“我那时候太孤独了……” 说到这，秦筱筱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又好像并不愿再想起从前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但是确实因为有了你的存在，让那时候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我觉得还有奋斗的目标，其实我很感谢你！” 疯子皱了皱眉，“只是感谢？” 秦筱筱一瞬抬头，没好气地白了疯子一眼，“那你还想怎样？” 疯子急了，想伸手去抓秦筱筱的手，却又在中途硬生生忍住，大手紧握成拳，“小小，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感谢！” 372确定关系 秦筱筱将疯子的急切和恼火看在眼里，却故意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唔？”疯子刚要说话，结果眼前一暗，他只觉得唇上被软软香香碰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捕捉，但是那香软却一触即分，让他的心在激动的同时，更觉得空虚了。 “小，小小——”疯子在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筱筱，想说话，却一时找不到任何话语来表达他此刻的激动和开心。 “这是你想要的吗？”秦筱筱表面看起来冷静，其实心里已经臊死了，她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这么主动过，可是刚刚，她就是想由着心来一次。 “其实，我想要的，还要更深入一点……”疯子仔细看着秦筱筱的神色，确实发现她不再生气了，这才敢试探地点了点自己的唇，天知道，他这大半年来，每每想她，都会想起那临分别前的蚀骨一吻，他都幻想了无数次再次吻她的情景。 “喂！那个战，战什么来着，你可别太过分了！”秦筱筱被疯子这没羞没臊的话弄的脸蛋爆红，当即又要炸了。 “战北城！小小，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疯子郁闷道。 秦筱筱摸了摸胳膊，无语道：“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疯子挠头，“哪里麻了？” 秦筱筱转头就走，“再见，我觉得我喜欢的应该不是你，而是从前那个傻子！” 疯子剑眉一挑，急忙跑到秦筱筱旁边，一把挽住她胳膊，指着自己说道：“就是我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傻子！” 秦筱筱哭笑不得，“喂，那个战什么，你，你臊不臊啊？！” “战北城！”疯子点了下秦筱筱的脑袋，随即大度道：“算了，你不记得我名字那就还叫我阿峰吧！”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没脸没皮的！”秦筱筱想甩开疯子的手，但是这回他抓的很紧，她甩了几次都没甩开，不由十分无奈。 “你以后还会发现我更多的优点！”疯子这么一会就经历了开心、失望、落寞，再到此时的极度激动，他都快飘起来了，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上，更是布满了兴奋。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脸呢？” 疯子抓起秦筱筱的手，拍了他自己的脸，笑嘻嘻说道：“小小你帮我瞧瞧我的脸还在不在。” 秦筱筱真心无语，但是心里又莫名甜滋滋的，尤其是看到他笑，她竟然也想跟着笑。 疯子见秦筱筱也在看着他，他忍不住又凑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她唇角，秦筱筱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躲，但疯子伸手就揽住了她，他的唇也旋即落在了她唇上，“小小，我爱你！” 秦筱筱的心再次悸动起来，怦怦的狂跳着，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胸腔，让她浑身都使不出力气，她只能仰着头，看着疯子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没有说话，只用行动回应了他。 只见秦筱筱踮起了脚，双臂环住疯子的脖子，她竟主动回吻。 疯子简直心花怒放，猛地抱紧了秦筱筱，用力加深这一吻。 这一刻，是如此幸福。 …… 这一吻结束的时候，秦筱筱的脸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但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主动，前世她活的那么窝囊，唯一一次动心的对象还是个人渣，她到死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一生，老天爷怜悯她，让她重生一回，她本就发誓这辈子要活的肆意洒脱，才不辜负自己！ 人生很贵，不要浪费！ 她既然都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更不应该矫情。 “小小，你好甜！”疯子搂着秦筱筱，低头看着她漂亮的眉眼，还要那粉嫩的唇瓣，他心里眼里都是她，满满的幸福感，让他感觉这大半年的辛劳都一扫而空了。 秦筱筱虽然洒脱，但是面对男女之情还是太没经验了，对于疯子这时不时来一下的情话撩拨，她接不上话，耳根子都红透了。 “小小，我还想要！”疯子尝到了甜头，总觉得怎么也亲不够秦筱筱，又在蠢蠢欲动了。 “喂！姓战的，你别太过分啊！”秦筱筱急了，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一碰，她有些懊恼，完了，嘴唇好像有点肿，她一会还要回宿舍，怎么见人啊。 “给！”疯子却好像知道秦筱筱在担心什么，他拿出一个绿色的管状物递给秦筱筱，示意她打开。 “这是什么？”秦筱筱瞧着这东西虽然小，却很精致，中间连接的地方还有个小小的镜子，她试着拔开，一看之下，顿时挑了下眉，惊喜道：“口红？” “不算口红，是润唇膏，能消肿的。”疯子促狭地看着秦筱筱，还故意盯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看。 秦筱筱有些恼，狠狠瞪了疯子一眼，不过她倒是很自觉地拧开，往嘴唇上抹了抹。 这一抹，秦筱筱果然觉得一丝丝清凉，嘴唇舒服多了，她有些惊奇地问道：“你这什么润唇膏，竟然还有着功效？我只知道润唇膏能滋润，没听过还带消肿的，又没几个人嘴唇会肿的，这种润唇膏能卖给谁啊？” 疯子可不敢说这是他专门为秦筱筱定制的，唇膏配方还是他提供的，他怕说出来，秦筱筱又要生气，于是连忙打了个马虎眼，转移了话题，“小小，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确定了？” “我们什么关系？”秦筱筱正在玩这个唇膏，她觉得这唇膏的外壳做的也太精致了，摸着感觉质感很不一样，非金非银，更不是什么塑料，倒像是天然的水晶，在阳光下还会反射光芒的。 “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我们，是要开始处对象了吧？”疯子小心翼翼地问。 秦筱筱闻言，抬头看向疯子，她的眉毛不画而黛，眼睛又大又黑，晶亮有神，嘴唇还粉粉的，她这么看着疯子的时候，疯子只觉得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小小，你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又要忍不住了！”疯子喉结上下滚动起来，眼神都直勾勾的。 秦筱筱：“……” “能不能有点出息！”秦筱筱无语。 “不能！一看到你，我就能深切地感受到古时候君王为什么会不早朝了！”疯子振振有词地说道。 373灵泉空间 “少给我贫了！”秦筱筱又想翻白眼了，她真的越来越怀念从前那个比较沉默的疯子了怎么办？ 疯子蹭啊蹭，又蹭到秦筱筱旁边，秦筱筱四下看看，疯子带她来的这地方非常隐蔽，这一片竹林深幽，竹林外还有假山，她确定周围没有人，便抓住疯子的手，心念一动，疯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景色一变，已经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小，小小，这里……”疯子的注意力迅速就被转移了，他目瞪口呆，完全被震撼到了。 秦筱筱不无得意地问：“怎么样，不认识了吧？” 疯子用力地摇头，“完全不认识了！” 秦筱筱更得意了，“我这大半年一直都在开垦这里，怎么也要有点成就！” 说罢，秦筱筱便拉着疯子开始带他逛起了她的灵泉空间，说起来，秦筱筱的灵泉空间，可真的和她第一次带疯子进来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那两口泉水的位置没变，其他地方全变了。 这一方土地被秦筱筱划分成几片，分别是蔬菜区、药材区、果树区以及植物鲜花区，全都种着各种蔬菜果树，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果实累累挂满枝头，还有各色鲜花盛开，一眼看不到尽头。 疯子只在灵泉空间里待了几分钟，就感觉到这里灵气充沛，那浓郁的灵气直往他毛孔里钻，让他浑身舒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作为这世界上唯二喝过冷泉水的人，疯子自然知道秦筱筱这一处灵泉空间的神奇之处，他不无震惊地看向秦筱筱，问道：“小小，这里的灵气好像比从前更浓郁了！” 秦筱筱正从苹果树上摘了两个苹果，递了一个给疯子，闻言得意的点头，“对，我也是后来实验了才发现的，种了这些绿色植物后，虽然冷泉水还是那么多，半天也滴不下来一滴，但是灵气就是增多了，还有你看这些蔬菜水果，种下去很快就长那么大，而且果实摘了，很快就会再结出来，源源不断。” 疯子跟着秦筱筱转悠，他感觉自己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他再一口咬下苹果，当时就被惊呆了，“小小，小小这苹果怎么——” “是不是比从前只是简单放在这里的果子都要好吃无数倍？”秦筱筱歪着头，俏皮地眨眼，“因为这果子是长在这里的，我猜，应该和这里的土壤有关。” 疯子根本就没空再说话，三两口就把苹果啃完了，吃完还意犹未尽，秦筱筱便对他说道：“果核别扔，种有雾气的那个地方！” 疯子依言走过去，在雾气的边缘凿了个坑，将果核埋进去，然后再次惊讶道：“小小，这空间是不是变大了？” 秦筱筱重重地点头，“对！从前这里除了两口泉水，四周都是雾气，走不出去，后来我慢慢开垦，种了植物，就明显感觉到雾气往外延伸了，这里的空间也随之变大，我总感觉这雾气之外，应该还有空间。” 疯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了，这时秦筱筱又摘了个西红柿递给他，“你吃吃这个，还有黄瓜，那边还有葡萄。” 疯子看着这红彤彤的西红柿，却忍着嘴馋，摇摇头说道“一会再吃，不然我怕我吃起来就忍不住。小小，这些药材，也都是你种的？” “对！师父说要年份足的雪莲，我就试着种了。我挖一个人参给你看！”秦筱筱从放在一旁的工具盒里拿了个小铲子，走到药材区域，蹲下来，仔细地挖起了人参。 疯子就在一边看着，他虽说学的是西医，但是跟了谈九通半年，也有和秦筱筱一起背医书，在诊所里帮忙，对中药材也是熟悉的，他看着秦筱筱小心挖出来的人参，惊道：“小小，这人参那么大，根须这么多，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吧。” 秦筱筱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错，这人参是我三个月前种的！” 疯子只听到脑门上有什么叭叽一下，他差点给跪了，“才，才三个月就长这么大？” 秦筱筱摊手，“是啊，所以你看看，我这一大片的药田，是不是价值连城？” 疯子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看了眼这片更加开阔的空间，“何止价值连城啊，简直是无价之宝！” 秦筱筱清理干净人参，顺手就塞给了疯子，“呐，给你！” 疯子嘴角一抽，“小小，你知不知道这种年份的人参在外面卖的有多贵？” “知道啊，师父先前给人看病，那家人买了个五六十年的人参，都花了好几万。”秦筱筱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就这么给我？”疯子盯着秦筱筱，一边小心托着这人参，秦筱筱挖参技术很好，根须一个都没断，疯子知道这人参要是断了根须，品相不好了，价格也会相应下跌，所以非常小心。但是疯子还是不大相信秦筱筱会这么大方就送了这么名贵的人参给他，他记忆里的秦筱筱可是很看重钱的，从前他们俩个去卖冰棍，一根冰棍就赚一分钱的利润，秦筱筱平时也很节省，从不乱花钱，怎么半年不见，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秦筱筱瞧着疯子那疑惑不解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当时就有点恼，“你这什么眼神？瞧不起我啊！” 疯子赶紧眨眨眼，“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人参也太贵重了，小小你拿出去卖了吧，或者送给师父也行啊。” 秦筱筱撇撇嘴，指着这一大片药田，还有四周空间里种的蔬菜水果之类的，对疯子说道：“我给你你就拿着，我这里还有好多呢！” 疯子想想也是，光秦筱筱这一大片药田，那价值已经相当惊人了，她想要什么药材没有，谈九通自然也不会缺这么一个百年份的人参了。 他想着，今晚要回家看爷爷，正好把这个百年份的人参送给爷爷当礼物，老爷子肯定特别开心。 “对了，阿峰，你那边博士毕业了，那回国找到工作了吗？师父那边诊所要开了，你要不要去给师父帮忙啊？”秦筱筱一进入空间，就很自然地拿着药锄给药田松土。 374心潮澎湃 疯子却摇摇头，“我学的是临床医学，去师父诊所没什么用处，那边也没手术给我做，我大概会去上京第一人民医院。” 秦筱筱点了点头，其实她挺想问疯子的家庭情况，又觉得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早了，搞得好像她很迫不及待一样，所以还是按捺下来，反正她和疯子都是在最落魄的时候相识相伴的，不管他家庭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嫌弃，再说了，她现在可有钱了，就算疯子只是个小医生，一个月拿固定的工资，她也不怕养不起家。 “小小，我帮你！”疯子也找了个工具，和秦筱筱一起在药田里干活。 秦筱筱虽然和疯子大半年没见，那之前疯子又装疯卖傻，他们之间并没有很多沟通，大多时候都是秦筱筱在说，疯子倾听，但是这次再见，他们两人之间却没有任何生疏感，一点都不生分，也就开始秦筱筱闹了点别扭，很快就好了起来，此时两人一起拿着工具在药田里干活，竟然出奇的和谐。 就连秦筱筱自己都没发现，她对疯子竟然这么信任，完全不避讳他们很久没见面，就带他进了空间。 不过秦筱筱也不敢和疯子在空间里待太久，她可没忘记他们现在是在外边，于是她很快便放下药锄，拉了疯子去摘了一些果子，随手找了个袋子给他提着，就要拉他出去。 疯子却站着不动，“小小，你怎么放这么多茶叶蛋在这？” 秦筱筱循着疯子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他看着的是她储存在空间里的无数食物，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茶叶蛋了，一筐一筐的摆在那。 疯子不解道：“小小，你这茶叶蛋也太多了吧？” 秦筱筱眨眨眼，“哦，这些都是卖的。” “卖？”疯子挑眉。 秦筱筱点头，又得意了起来，“我在上京开了个粥铺，就在上京大学旁边的菜市场，每天限量销售稀粥和茶叶蛋，天天供不应求，生意可好呢，一个月能挣一两万。” 疯子瞧着秦筱筱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好笑，嘴上还是恭维赞叹道：“还是小小厉害！” “那当然！我准备将我的小小粥铺开成连锁店，马上还要和白师兄一起开个养生餐厅，和熊师兄开美容院。”秦筱筱谨慎地先拉着疯子出了空间，四周看了下，并没有人经过，这才放心。 疯子闻言，心里有些郁闷，“你和白师兄熊师兄都合伙了，那我做什么？” “你？”秦筱筱挠挠头，她和白微风还有熊清流商讨商业版图的时候，还真把疯子给忘记了，“要么，咱们合伙开竹器店？” 疯子好笑道：“我的本职工作是医生，哪有那么多时间编竹子？” “那你除了做医生之外，还能做什么？”秦筱筱也为难了，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是有特长的，正好她也对他们的特长有兴趣，但是疯子的特长是做手术，她总不能再给他开家医院吧？ “算了，想不出来，以后再说吧！”秦筱筱空间里有竹篮，还是疯子从前编的，她找了个出来，给他装了满满一篮子的各种水果还有茶叶蛋。 疯子低头看着秦筱筱凭空一件件从她的灵泉空间里拿东西，此时他心里真的既感动又心潮澎湃。 感动，是因为秦筱筱竟然这么相信他，不但将她的秘密都告诉了他，还带他进她那神奇的灵泉空间，心潮澎湃，则是因为疯子实在太想秦筱筱了，今天再见，能一尝芳泽，还明确地知道秦筱筱也喜欢他，他此时的心情简直好到要爆炸。 “塞不下了，这么多够吃几天了，对了，你回来要住哪？”秦筱筱将竹篮里面塞的满满当当才罢手，她还是改不了从前的习惯，知道疯子食量大，一顿要吃她三天的食物，所以总觉得不给他塞多点，他就吃不饱。 “嗯，我想去师父那住。”疯子说道。 秦筱筱想了想，问道：“不是说你家在上京？你不回家住，家里人不高兴的吧？” “不要紧，我回去解释一下就行了，跟着师父能学到很多东西，我爷爷肯定会同意的！”疯子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却也明白，他爷爷如果知道他回国了却不回家住，反而跑到他老对头那边住，肯定要发脾气了，但是谁叫秦筱筱也在那边呢，他才不能放松警惕，小小这么好看，现在还在大学里，肯定会有很多人追求，他不看着点，到时候媳妇被人拐跑了，他找谁哭去？ 时间过的很快，秦筱筱和疯子说了一会话，便发现太阳快要落山了，虽说秦筱筱也舍不得和疯子分开，但是她出来太久了，晚上还和林芬她们约好去教室上自习，必须得回去了。 “小小，明天有课吗？我想见你怎么办？”疯子哪里舍得放秦筱筱走，时刻都拉着她手，黏她黏的很。 “课表还没发呢，今晚可能才知道明天上什么课。”秦筱筱对疯子这么黏她，却是早就习惯了，以前在清含县的时候，他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以至于后来他离开，她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那明天下午五点我在这等你！”疯子说着，又要往秦筱筱嘴上蹭过去。 秦筱筱却一把拍在他脸上，将他推开，“干什么呢！” “想亲亲！”疯子抓住秦筱筱的手，没脸没皮地又凑过来了。 “不要！”秦筱筱扭头躲开疯子，气鼓鼓道：“我马上要回宿舍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了，就说你有对象！”疯子笑嘻嘻说道，他真是越看秦筱筱越喜欢，没想到半年没见，这丫头不但长高了，身材也发育的更好了，看着挺拔健美，漂亮的好像天上的月亮，让他看的挪不开眼。 “我可警告你啊，我才上大学呢，可不想闹出什么绯闻，影响我学习和毕业我就不理你了！”秦筱筱认真说道。 现在的社会风气整体都很保守，除了那些“老三届”学生，年纪都比较大，也都成家生子，年轻的大学生虽然也有谈恋爱的，但都是地下活动，并不敢明目张胆，被发现了，可能要受纪律批评的。 “小小，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嫌弃我啊？”疯子有点郁闷。 375我不放心你！ “你没听错，就是嫌弃你！谁叫你敢欺瞒我的！”秦筱筱撇撇嘴，随即拍了拍手，将竹篮递给疯子，看了下时间，说道：“我要走了！” “那明天？”疯子已经在蠢蠢欲动想要和秦筱筱每天都约会了。 “明天说不定啊，也许下午五点还在上课呢！”秦筱筱说道。 “总要下课的，那我五点在这等你，不见不散！”疯子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和秦筱筱相处的机会，连忙把时间敲定了下来。 秦筱筱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在看到疯子脸上的期待还有那深情灼灼的眼眸之时，还是无奈地点头同意了，“好吧，我一下课就过来！” 疯子闻言心花怒放，伸手就将秦筱筱又抱在了怀里，“小小，真想天天都能这样抱着你！” 秦筱筱对感情还是很内敛的，并不能做到像疯子这样张口就能说情话，此时她耳根子又热了起来，抿着嘴，趴在疯子健壮的胸膛上，想说话，却觉得臊的慌，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对于疯子来说，能这样抱着秦筱筱，就已经让他心跳加速心满意足了。 小小真的好香啊！ 好想吃了她怎么办？ 疯子就这么抱着秦筱筱，便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在觉醒了，他怕失态，于是连忙在秦筱筱发现不妥之前放开了她。 当他低头看到秦筱筱的脸绯红一片，大眼睛里也水汪汪的写满了羞涩，疯子只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秦筱筱被疯子这样赤裸的眼神盯的害臊，都不好意思迎视他的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疯子恋恋不舍道：“我送你！” “不要，被人看见了不好！”秦筱筱一口拒绝。 疯子的脸立即垮了，“小小，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见不得光的！” 秦筱筱抬头一看到疯子这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没了脾气，这厮就是仗着有一副好皮囊，还特别会撒娇，让她想拒绝都不好说出口，“好吧好吧，让你送！但如果碰到人的话，嗯，还是说你是我表哥！” “好的小小，没问题小小！”疯子闻言，一秒变脸，啪的一下给秦筱筱来了个标准的立正军姿。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转头就走，不想理这个神经病了怎么办？ “小小，你觉得我来上京大学当老师怎么样？”疯子提上竹篮立刻跟上秦筱筱。 “来上京大学当老师？去医学院吗？”秦筱筱好奇地问，她虽说没有具体问疯子的家庭情况，但是也从谈九通那里听来一些只言片语，知道疯子出身应该不错，能在米国读到医学博士，那学费可不止一点点。 “去物理系，就当你老师！”疯子嘚瑟地说道：“我专业虽然不是物理，但是你们也不是全学专业课，比如大学英语，我就可以教，我有英文文学硕士学位。” 秦筱筱闻听此话，不由就跟着联想了一下，疯子在讲台上上课，她坐在下面听课，然后下课后，他们在一起拥抱亲吻…… “……” 秦筱筱突然觉得很羞耻，连忙摇头，“还是不要了！” 疯子一直在看秦筱筱，他自然没错过秦筱筱那突然红透的小脸，忍不住打趣道：“小小，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脸红了？” 秦筱筱被戳破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扭头狠狠瞪了疯子一眼，转身就要跑。 这厮正常起来怎么这么讨人厌啊，她越来越怀念从前跟在她身边傻乎乎的那个疯子了。 “哈，小小，我开玩笑呢，别生气！”疯子见又惹恼了秦筱筱，不由更开心了，这丫头从前总是一本正经的，活的太压抑，没想到这么不禁撩。 这边秦筱筱和疯子两个人刚走到南大门的后门口，秦筱筱就看到林芬在那焦急地张望着。 一看到秦筱筱回来，林芬立刻跑了过来，“小小，可找到你了！”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秦筱筱看到林芬，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能看得出来，林芬就是专门来这等她的，所以，宿舍那边又发生什么事了？ “嗯，就是上午那事，苏芷梦不是被他爸爸带走了吗？刚刚才回来，脸色臭的不行，然后苏芷梦爸爸说要找你！”林芬也是一脸奇怪，不知道苏芷梦爸爸为什么要找秦筱筱，“小小，你说苏芷梦她爸爸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昨天非要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今天还帮你打抱不平，现在又来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哎，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瞎说什么啊！”秦筱筱脸都黑了，她真是佩服林芬的脑洞，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看了眼疯子，果然发现疯子面色冷了下来，眼底都似乎凝了寒霜。 “林芬，你等我一下，我说几句话，马上就来！”秦筱筱本来不打算告诉疯子张翠花来学校闹了一场的事的，但是现在看来不说肯定不行了。 于是秦筱筱拉着疯子走到旁边，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疯子听到张翠花竟然闹到了上京大学，苏芷梦也现身了，那一对剑眉顿时拧得死紧，“小小，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放任张翠花那几个跳梁小丑蹦跶？若是她再来闹，对你影响也很不好。” “是我想的太简单，以为张翠花就算跟来上京，也只是因为想过好日子，只会去找苏芷梦要钱，我倒是没想到张翠花想毁我的心这么执着，竟然都不怕和苏家的人遇上，找到学校来了。不过今天的事，苏红刚都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秦筱筱将她的想法告诉疯子。 “小小，我不放心你！”疯子可是见识过张翠花的不讲理，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搅屎棍，根本就不要脸，自己做错了事，不但没有任何反悔之心，还妄想靠着她的那点龌龊心思过人上人的好日子，真是做梦！ “我没事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影响不到我的！”秦筱筱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她心里也很烦，如果张翠花三天两头来学校闹一场，就算她不去搭理，也会引起学校里旁人的厌烦，对她也是很大的影响。 376讨人厌 疯子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也很清楚这一点，张翠花一家那么不要脸，怎么可能不会影响到秦筱筱？ “好了，我去见苏红刚，看他想干什么，你就放心吧！”秦筱筱知道疯子是在担心她，她轻轻捏了捏他大手，示意她能应付。 “嗯，明天下午我在这等你！”疯子低头看着秦筱筱，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此时的他面色非常严肃。 “好！”秦筱筱没有再拒绝，她知道林芬在后面一直盯着这边，也不好跟疯子做什么亲密动作，于是两人只交换了个眼神，便分开了。 林芬看秦筱筱走过来，忍不住问道：“小小，你对象真是编竹子的？他可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他是我表哥！”秦筱筱朝林芬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扭头冲还在看着她的疯子摆摆手，这才拉着林芬进了南大门。 南门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秦筱筱和林芬刚进学校，就看到几对男女学生结伴出去了。 “小小，你知道他们去哪吗？”林芬神秘兮兮地拽了下秦筱筱。 “不知道啊！去哪？”秦筱筱心里惦记着苏红刚找她的事，并没有太在意林芬的话。 “哈，这你都不知道啊，刚刚你不是看到，咱们学校南大门外边是个小公园，我跟你说啊，这些人都是处对象的，在学校不敢太张扬，就晚上趁天黑了，去小树林里，啵啵，你懂得！”林芬兴冲冲说道。 “啵啵是什么意思？”秦筱筱没反应过来。 “啵啵，就是啵啵啊！”林芬脸红红的，她毕竟也是个大姑娘，不好意思明说，就指着自己嘴巴，示意秦筱筱，“就这个，两个人，啵。” 秦筱筱秒懂，也瞬间就想到刚刚她和疯子在竹林里干的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小小，你脸红什么呀？难不成你看见有人在你跟前啵啵了？”林芬好奇地问。 “嗯。”秦筱筱也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随即拉着林芬就走，“走啦走啦！” 林芬却频频回头，似乎还想看疯子。 但是这时候她和秦筱筱已经走出一大段路了，只能远远看到南大门的影子，却是看不到人了，林芬不由很是失望。 秦筱筱和林芬回到宿舍的时候，果然看到苏红刚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苏芷梦倒是不在，看到秦筱筱回来，苏红刚眼睛一亮，立刻迎了过来，语气急迫道：“小——秦筱筱同学，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些事想找你说。” “啊？找我？”秦筱筱装着很不解的样子，挠挠头，“苏叔叔，是不是，我——今天上午那三个人，让你……” 秦筱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 苏红刚见状，更加心疼了，他连忙摆手，“不是，是我个人有事想找你！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叔叔有话想跟你说。” 秦筱筱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先回宿舍一趟，苏叔叔麻烦您在这等我一会。” 苏红刚见秦筱筱答应了，立刻高兴地说道：“好的，叔叔在这等你！” 秦筱筱和林芬转身往宿舍里走，她眉头始终是皱着的，林芬悄悄告诉秦筱筱，“苏芷梦下午回来了，在宿舍里甩脸子，发脾气呢！” “有没有说什么？”秦筱筱问。 “苏大小姐可瞧不上我们宿舍的人，才不会跟我们说什么，就在那把东西敲的梆梆响，陈华和她吵了一架。”林芬耸耸肩，“我们宿舍是各个系多出来的女生凑在一起的，没想到竟然会来了个苏芷梦这样的，真让人受不了！” 秦筱筱低着头，一边听林芬说话，在上楼梯转角的地方，她眼角余光也敏锐地觉察到苏红刚那凝着在她身上的炽热眼神。 不但是秦筱筱看到了，林芬也察觉到了，她有点担心，“小小，我总觉得苏芷梦爸爸说话做事很奇怪啊，他找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要不一会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在宿舍休息吧，对了，我还没吃饭呢，你要是去吃饭，帮我也打一份带回来，我怕我一会去食堂，饭菜都卖完了。”秦筱筱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217宿舍门口，老远就听见宿舍里传来争吵声。 秦筱筱和林芬对视一眼，两人都听出这吵架的是苏芷梦和郑丹丹，秦筱筱不由无语，以前她没上过学，都不知道原来女生之间这么容易吵架的，她们这宿舍里的六个人，才相处两天，几乎已经全和苏芷梦怼上了。 这也足以可见苏芷梦有多讨人厌！ “丹丹，怎么了？在外面就听见咱们宿舍吵架声音了。”林芬推开门，先是看了眼沉着脸的苏芷梦，又看向气呼呼的郑丹丹。 “苏芷梦说我碰了她的毛巾，嫌我脏！要我赔她一条新毛巾！可是我根本就没动她东西，鬼知道她的毛巾怎么跑我床边地上来的！”郑丹丹气的脸色通红，愤怒的眼睛里都好似要喷火，“我还好心给她捡起来了，结果她诬赖我！” 秦筱筱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苏芷梦故意找茬，可能就是报复上午郑丹丹拉她到了张翠花面前那件事。 “苏芷梦，你毛巾为什么会跑到丹丹桌子上？是不是你自己放的？”林芬问道。 “这是我洗脸的毛巾，我就放在脸盆里的，一直摆在那边桌上，我没事怎么可能会把毛巾拿出来乱扔？”苏芷梦怒道。 “那我没事拿你毛巾干什么？你嫌我脏，我还嫌你不干净呢！”郑丹丹平时看着不怎么说话，但是自尊心极强，因为出身农村，所以她最讨厌被人说脏，当下就站了起来，看样子要是苏芷梦再冤枉她，她就要揍苏芷梦了。 苏芷梦显然也怕郑丹丹动手，底气已经不足了，还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不过语气还是强硬的，“反正今天我毛巾出现在你那，就算不是你拿的，你也要负责！” “负什么责，我明明看见就是苏芷梦你自己把毛巾扔过去的，正好掉在那边地上了！”这时，陈华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进来就指责苏芷梦，“苏芷梦你有毛病吧，今天上午你就帮着那对夫妻攻击秦筱筱，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377要紧的事 “下午回来也不管别人，东西敲的梆梆响，你心情不好回家撒气去，宿舍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什么在宿舍里吆五喝六的？” 别看陈华平时在宿舍里不说话，这两天也不参与集体活动，但是怼起人来也是毫不客气，显然对苏芷梦有很大的意见。 “陈华你什么意思？宿舍不是我家开的，那也不是你家开的啊！凭什么你能说话，我就不能敲东西？！”苏芷梦反驳道。 “苏芷梦你还讲不讲理？我说话有你敲东西那么大声？还有啊，你别转移话题，我亲眼看到你回来的时候发脾气，把盆和毛巾摔在了地上，不信你们去看看，她脸盆上的瓷是不是磕掉了很多！”陈华怒道。 林芬和秦筱筱还有郑丹丹都看向苏芷梦放在架子上的脸盆，果然发现那原本瓷白的脸盆上磕出了许多黑色的印子。 但是苏芷梦还是不承认，“我的脸盆掉地上是事实，磕破了也是正常的，但是我的毛巾就是郑丹丹拿的！” 郑丹丹见苏芷梦这么无耻，气的抓起那毛巾，一把就砸在了苏芷梦脸上，“你给我闭嘴！我脑子坏掉才拿你毛巾，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毛巾比别人的香还是怎的？再冤枉我，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苏芷梦扬起脸，怒瞪着郑丹丹，“来啊，打啊！” 秦筱筱见郑丹丹被激怒，已经抬起了手，连忙拦住她，示意她不要急躁，“丹丹，有话好好说。” 以秦筱筱对苏芷梦的了解，这白莲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而且苏芷梦最爱惜她那张脸，向来贪生怕死，一点亏都吃不得的，她突然这么高调，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郑丹丹被秦筱筱拦下来，她是聪明人，此时也冷静下来，收回了手，冷冷盯着苏芷梦，“打你？呵，怕脏了我手！” “苏芷梦，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想住这个宿舍，你可以申请搬走，少在这里挑事，你怕是脑子不好吧，现在叫丹丹打你？然后到时候出去哭诉我们欺负你？”林芬皱眉，怒斥道。 “哼，难道你们不是在欺负我？林芬，还有你郑丹丹，你们都和秦筱筱拉帮结派的，我在宿舍里就是被你们排挤的！”苏芷梦恨恨地说道。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秦筱筱站在那冷眼看着她，就更是恨得咬牙，都是秦筱筱这个贱人害的，都被丢在那么远的山沟沟里了，她竟然还有本事翻身，不要脸的贱人，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她所谓的师父收养了她，还供她读书考学！ 苏芷梦只要一想起上午被苏红刚当众呵斥的事就气的心脏一阵阵抽抽的疼，她也更加痛恨秦筱筱，觉得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秦筱筱造成的。 现在苏红刚显然已经在怀疑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不然上午他不会那样跟她说话，还要她亲自去赶张翠花他们走，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苏芷梦真的后悔，当时看到张翠花他们进学校的时候，她就应该把他们赶走的，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现在苏芷梦真的非常不安，因为苏红刚要她赶走张翠花他们之后，并没有再找她，而是要她先回宿舍。 苏芷梦的心一直都悬着，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苏红刚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正在查当年的事，然后就将她彻底赶出苏家了？ 还有张翠花那边，苏芷梦上午将他们赶走的时候，可是亲耳听到张翠花在哭诉，说秦小龙被歹徒绑架了，歹徒还勒索一千块钱，不然就要杀了秦小龙。张翠花没从秦筱筱那要到钱，就找她要钱，要她在三天之内必须拿出一千块钱来，不然就要到上京大学里来告诉所有人她苏芷梦才是张翠花的亲生女儿。 苏芷梦现在真的处于极度暴躁不安之中，一方面在想苏红刚那边到底会怎么做，另一方面也是头疼她上哪筹这一千块钱出来。 她从前那点积蓄，这几年早就被张翠花一点点掏空了，张翠花动不动就以曝光她身世作为威胁，一年要来上京两三次，不然就写信找她要钱，苏芷梦真的烦不胜烦，又不得不拿钱出来堵张翠花的嘴，这也导致张翠花胃口越来越大，苏芷梦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拿刀捅死张翠花。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吧？谁排挤你啊？你还用我们排挤吗？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听过吗？明明就是你一来就到处找茬，嫌这嫌那，一副圣母样，就今天上午那事，我都怀疑你和那对无耻的夫妻有什么关系，不然你怎么这么帮那三个人攻击秦筱筱？苏芷梦，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要是想当公主回家当去，我们上大学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看你脸色给你当丫鬟的！”林芬嘴皮子利索，怼起人来更是一针见血，不拖泥带水。 苏芷梦急忙想要撇清，“林芬你乱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对夫妻，那对夫妻明明就是秦筱筱父母，你干嘛非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芷梦，你耳朵聋了吗？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我父母！我和他们早就脱离关系了！你从始至终一直口口声声在强调他们是我父母到底有什么目的？”秦筱筱适时插入一句，望向苏芷梦的眼神相当冷厉。 “对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对夫妻不是个东西，小小和他们脱离关系做的非常对，也就苏芷梦你一直想让所有人都去谴责小小，就因为她和那对禽兽父母脱离了关系，你这目的可不单纯啊！”陈华冷声说道。 林芬眼珠子一转，“小小，你别在这跟她啰嗦了，她肯定就是嫉妒你！你放下东西赶紧下去吧，苏叔叔还在下面等你呢！” 秦筱筱挑了挑眉，她就知道林芬这小妖精脑子活，一下子就能摸准苏芷梦的脉门，再给她痛到发狂的一击！ 果然，苏芷梦听到林芬的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哪个苏叔叔在等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是哪个苏叔叔？！” 林芬收到秦筱筱眼神里的赞许，顿时得意起来，“当然就是你苏芷梦的爸爸了！刚刚我在宿舍门口遇到他，他拜托我去找小小，说有要紧的事要找小小说呢！” 378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苏芷梦闻言，顿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调了，“不！不可能！我爸爸为什么要单独找秦筱筱？” “那要问你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爸爸对你失望了，我们小小又这么聪明漂亮，说不定你爸爸想收个干女儿呢！”林芬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就戳中苏芷梦的痛脚。 苏芷梦猛地扭头，死死瞪着秦筱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秦筱筱，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住了我爸爸，才让我爸爸对你这么好！” “苏芷梦，第一，我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对我这么看重，我压力也很大，第二，注意你的措辞！第三，你们家我还看不上，别拿你那小心眼来揣度我！”秦筱筱冷冷地看着苏芷梦快要抓狂的脸，说完，也不搭理她，径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上，便转身要出门。 “小小，我帮你带饭，你饭盒我拿走了！”林芬故意大声说道。 “好的，谢啦，回来给你饭票！”秦筱筱摆摆手。 苏芷梦哪里还有精力再去跟郑丹丹吵架，只见她站在那里，咬着牙，满脸都是愤怒，眼底却闪过慌乱和惊疑不定，完了，苏红刚为什么突然单独找秦筱筱，他肯定是发现真相了，她要不要跟过去？ 这边苏芷梦担心害怕，如坐针毡，秦筱筱下了楼，就看到苏红刚正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朝里面焦急地张望着。 “小——秦筱筱同学！”苏红刚一看到秦筱筱，就激动地迎了过来。 “苏叔叔，找我有什么事，您请说吧！”相对于苏红刚一看到她时那兴奋模样，秦筱筱就克制多了，甚至到现在她还是露出了一丝犹豫和警惕，显然并不信任苏红刚。 苏红刚见秦筱筱对于他的靠近很排斥，也不好再接近她，而是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说道：“小小，你方不方便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秦筱筱蹙起眉头，一口拒绝，“苏叔叔，您虽然是我舍友的父亲，但是我和您并不熟悉，这也才见几次而已，我不好跟您走的，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苏红刚抬头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只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在这里，不大方便的。” 秦筱筱眉头皱的更紧了，“苏叔叔，我们总共又没见几次，我觉得我和你之间应该不存在有什么重要的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才是！” 苏红刚听了这话，心里泛酸，也不好勉强秦筱筱，因为他明白秦筱筱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她眼里就是个陌生人，所以也就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就在这说，但是这里是宿舍门口，站在这堵住了路，我们去那边树林边上说吧。” 秦筱筱顺着苏红刚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树林不远，也不偏僻，便同意了。 苏芷梦在秦筱筱出门后，就不放心，找了个大围巾将脸围了起来，也跟了出来，一直站在楼梯拐角处偷听，此时听见苏红刚竟然说有重要的事要和秦筱筱说，她又怕又急，身上都冒起了冷汗。 树林那边没有挡头，苏芷梦怕被发现，不敢过去，现在苏红刚对她的态度不明，她万一惹怒了他，那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怎么办？苏芷梦心念急转，都顾不上自己心脏这两天抽疼的频率都比从前高的多。 不行，她不能就坐在这干等着，她得想办法，苏芷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一趟苏家，找到苏志勤探探他的口风。 当然，她不会一个人回去，她很清楚，苏志勤那个老狐狸唯利是图，他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却对她这么好，不过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在过去的一年里，苏芷梦利用自己重生的优势，对一些政策能提前做出估测，让苏志勤很是刮目相看，可以说，在苏家，苏志勤比苏红刚要更看重她。 更何况，苏芷梦还明白，苏志勤最近想要重建苏家的厂子，他和陈家走的很近，想要借助陈家的权势，陈俊生又是陈家这一代的独苗，她现在只能抓住陈俊生，才能让苏志勤不放弃她！ 苏芷梦打定了主意，立刻就开始行动了。 与此同时，秦筱筱和苏红刚走到旁边一个小树林边上，她便站住了不走，再往里走就太偏僻了，她好歹还是要避嫌的。 “苏叔叔，有话您就直说吧！”秦筱筱故意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看着苏红刚说道。 苏红刚话到嘴边，却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直到他看出秦筱筱着急想走了，才开口说道：“小小，你有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 秦筱筱其实已经猜到苏红刚找她来应该就是要说这件事的，上午的时候，张翠花闹的那么厉害，苏红刚就在场，他若是不笨，就不会看不出苏芷梦处处在针对她，像林芬那样的外人都能猜到苏芷梦别有目的，更遑论苏红刚本就知道她和苏芷梦身份调换的事，如果他今天不来找她，秦筱筱才要奇怪呢。 当然，秦筱筱更加清楚，苏红刚之所以会对她这么看重，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她够优秀，如果她现在只是个山沟沟里的村姑，她敢肯定，苏红刚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斥责苏芷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秦筱筱此时就想听听苏红刚会说些什么。 “这个……苏叔叔，您为什么要这么问？”做戏要做全套，秦筱筱和苏红刚现在毕竟是陌生人，她如果一开口就说自己怀疑，反而不真实，于是便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苏红刚却是鼓励地看着秦筱筱，“小小，你这么优秀，长的和那家人也完全不一样，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吗？” 秦筱筱为难地说道：“苏叔叔，虽然我爸妈——他们对我确实不好，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您今天也看见了，那女人根本就不把我当女儿的，见到我就骂，从前还打，我小时候这边耳朵都被打的听不见，经常鼻青脸肿的……” 秦筱筱故意渲染了一下自己从小在张翠花手上吃过的苦，果然成功看见苏红刚脸上的愤怒，接着她话题一转，“但是我内心里并没有怀疑过他们不是我父母，或许只是因为我不够讨他们喜欢罢了。” 379不信他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 苏红刚激动起来，他想去抓秦筱筱肩膀，秦筱筱敏捷地躲过去，却表现的好像被吓一跳的样子。 “苏芷梦爸爸，你，你这是怎么了？”秦筱筱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 “不！我不是苏芷梦的爸爸，你才是我的女儿！”苏红刚不想再顾及那么多了，但是他也明白，这时候说这种话，秦筱筱肯定不会信，可能还会以为他别有目的，于是急忙跟着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小小，你要相信我！” 秦筱筱却是嘴角抽了抽，一改方才客气礼貌的态度，皱着眉头非常生疏地说道：“苏芷梦爸爸，您开什么玩笑？就算你可怜我，也不用这么说吧，我是谁的女儿难道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不！你不清楚！”苏红刚激动地说道：“是张翠花和秦大有当年故意抱错你和他们的孩子，你才是我的女儿！” 秦筱筱沉默着不说话，苏红刚却能看出她是不信的，他不由揉着眉心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太离谱，你一时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确实是事实！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和我的眼睛鼻子长的很像？你和张翠花相处那么多年，见到苏芷梦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秦筱筱还是沉默不语，但是她显然是将苏红刚的话听进去了，也在暗暗打量苏红刚，尤其着重看他的眼睛和鼻子，不过她还是摇摇头，“长得像也许只是巧合，苏芷梦爸爸，你是不是想多了，这天底下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我和苏芷梦被抱错，然后我们还考上同一所大学，分到同一个宿舍，然后我父母来学校大闹被你看到……呵，总之，我是不信的！” 苏红刚捏着眉心，突然有点头疼，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秦筱筱受了那么多苦，只要他将事实说出来，她肯定会欣喜若狂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静。 这也让苏红刚更加心疼秦筱筱，这孩子肯定是从前过的太苦，所以警惕心才会这么强，谁的话都不信。 昨天秦筱筱说她过的不好，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苏红刚虽然心疼，内心的波动却并不是特别大，然而今天上午，当他真切地看到张翠花夫妇那副可恶的嘴脸，以及她张嘴就骂秦筱筱，明显就是故意想要毁掉秦筱筱在学校的名声，让秦筱筱在学校无法立足，那一口一个的小贱人小婊子，让他听的怒发冲冠，也真切地体会到了秦筱筱在说起那对夫妻时，神色为什么会那么冷淡的原因了。 “小小，你现在跟我回一趟家，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苏红刚急切地想要认秦筱筱，可是秦筱筱的冷漠却让他心急如焚。 “苏芷梦爸爸，我不会跟你去你家的，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秦筱筱却再次后退了一步，明确地拒绝了苏红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关心！其实我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么多年我都熬下来了，我并不怕他们再来闹，最多就让我名声受损，但是我光棍一条，也没什么好怕的！” “小小……”苏红刚听的心疼死了，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秦筱筱已经转身要走了。 苏红刚立刻追了过去，“小小，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秦筱筱叹了口气，“苏芷梦爸爸，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活了十八年，你现在来告诉我，我不是我妈生的，而是你们家的人……唉，算了，不管真假，我都感谢您这份关心，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 “我说了你不信，张翠花他们说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苏红刚急声说道。 秦筱筱却冷笑着说道：“张翠花唯利是图，只要有钱，叫她做什么她不做？只是苏芷梦爸爸，我就搞不懂了，你干嘛非要认我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您的女儿苏芷梦看着可比我优秀多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看看您自己的女儿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罢，秦筱筱再不理苏红刚，转身就走了。 苏红刚在秦筱筱身后，懊恼地垂着头，方才的兴奋劲不见了，代之以深深的挫败感。 他是真的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会不信他的话，她应该能看出来苏家条件不差的，却一点都不为所动，还说苏芷梦比她优秀，可是他看的很清楚，苏芷梦哪里都比不上她啊。 这孩子，让他说什么好呢，唉…… 秦筱筱径直回了宿舍，在门口就遇到了林芬，她不放心秦筱筱，去打了饭菜就回来了，此时看见秦筱筱过来，连忙过来询问，“小小，苏芷梦爸爸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秦筱筱撇撇嘴，并不怕被人知道苏红刚的意图，而且她也知道苏红刚就跟在她后面，于是装着很迷茫的样子说道：“苏芷梦爸爸好奇怪，跟我说我不是我妈——那个女人生的，而是——” “而是什么？”林芬好奇的问。 “哎，不说了，我觉得他肯定认错人了！走吧，饿死了，回宿舍吃饭！”秦筱筱却故意忍下了后半句话，她拉着林芬就朝宿舍里跑，看起来确实就没将苏红刚说的话放在心上。 跟在秦筱筱后面过来的苏红刚也说不清此时自己心中是怎样的失落。 …… 疯子虽然很担心秦筱筱，却也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应该不会吃亏，他又不好时刻跟着她，所以在和秦筱筱分开后，便也没再跟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在公园不远处，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有两个看起来非常精干的寸头男子目光如炬地查看着四周。 “战少！”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疯子，立马飞奔了过来，一人接过他手里的竹篮，一人警惕地朝他身后观察着。 疯子摆摆手，面上不复刚刚和秦筱筱在一起时的嬉皮笑脸抑或是忐忑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就连话唠属性都改了，只说了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走！” 380战家大少 赵宇和陈飞迅速上车，一个开车，一个坐在疯子旁边，两人都神情冷酷，话很少，因为他们都是宋婉精心挑选出来的宋家最强的保镖，专门被派来贴身保护宋家这唯一的独苗，战大少爷。 其实宋婉原本挑的可不止赵宇和陈飞两个人，而是整整十一个人的最强保镖队伍。 就因为战北城之前回国重伤失踪的事，让宋婉后怕不已，在战北城再一次要求回国之时，她本想拒绝的，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作为条件，战北城必须带上保镖，但是战大少爷自由惯了，这相当于一个足球队的保镖队伍让他压力太大，最后双方都做出让步，战北城只带最强的赵宇和陈飞两个人，宋婉才放了他回国。 战北城上车后，就将竹篮从赵宇手里接了过去，然后坐在那就吃起了茶叶蛋。 赵宇和陈飞看着向来冷酷高高在上的的战大少毫不顾及形象的剥茶叶蛋壳子，然后一口一个塞了满嘴，两人眼角不由都直抽抽。 “战少，现在去哪？”赵宇和陈飞今天才跟着战北城下飞机，先就被要求将托运回来的满满一飞机的东西送去了皇城边上的一间四合院，而战北城则是刚下飞机就飞奔来了上京大学，还不让他们靠近，不过赵宇和陈飞瞧着战大少这春光满面的样子，也能猜得到他应该是来见姑娘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把声名赫赫的战大少迷成这样。 “去菜市场！”战北城又吃到心心念念的茶叶蛋，满足地眼睛都眯起了，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感觉，以至于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赵宇和陈飞都忍不住奇怪地看着他。 “战少，去菜市场？”两人心里都纳闷的很，战大少又不用自己做饭的，去菜市场干什么？视察吗？ 战北城又低头开始啃苹果，赵宇和陈飞没得到回应，也不好再问，毕竟他们只是保镖，只负责保障战大少爷人身安全，他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不过，让赵宇和陈飞意外的是，战北城也就是去菜市场外边走了走，然后停在一家很小的，叫“小小粥铺”的店外边站了一会，对着那招牌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就叫上他们离开了。 赵宇和陈飞都忍不住多看了那家店几眼，心里揣着满肚子的疑问，战大少在米国的时候那么沉着稳重，不苟言笑的，怎么回国了却跟傻了一样…… 出了菜市场，战北城交代赵宇和陈飞，“这家店地址记住了吗？” 赵宇和陈飞点头，“记住了！” “嗯！以后每天早上过来买稀粥和茶叶蛋！”战北城给赵宇发布了命令。 赵宇的嘴角不由抖了抖，他可是搏击冠军，武学天才出身的最强保镖，战大少竟然叫他去干买菜保姆的事…… 从菜市场出来，这辆军用吉普便不再耽搁，径直朝军区大院开了过去。 这时候的上京城道路上汽车很少，最多的还是自行车，所以路况并不拥挤，不到半个小时，吉普车就已经开进了军区大院，在门口被哨兵拦下，例行检查，赵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通行证，哨兵敬礼后放行。 车子再往前开了十分钟，便停在了一栋简朴的二层小楼前。 战北城吃了一路果子，此时神清气爽，跳下车的时候，还不忘将竹篮放在车座下面藏好。 赵宇和陈飞见状，又是嘴角直抽抽，他们是真觉得战大少爱好奇特，他下飞机时明明没有带果子的，这一竹篮的果子和茶叶蛋都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吃了一路就算了，竟然还宝贝的要藏起来。 “北城！”哨兵放行的时候就已经给战家打过电话确认了，所以战北城刚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 战北城正将吃完的果核用纸包起来，打算种到爷爷家花园里去，他问过秦筱筱了，这些果子是从灵泉空间长出来的，种到普通土壤里，虽然不至于有灵泉空间里的那么好吃加神奇效果，但是也应当会比一般的果实要香甜美味。 闻声，战北城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却见这人身材中等，微微有些胖，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大方脸，眉毛杂乱，眼睛不大，看人的眼神却很犀利。 战北城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战小浩。 他虽然和母亲宋婉一道出国十多年，但是并没有对国内的事漠不关心，回国前，宋家的情报网就已经将战家所有的人员关系调查清楚，他不说对战家的人了如指掌，却也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谁来。 这个战小浩，是战老爷子堂弟的孙子，与战北城也算是堂兄弟关系，不过战北城却知道战小浩为人功利，十分贪权，借助战老爷子的关系在体制里谋了个职位，如今是给战老爷子做警卫保障方面的工作，平日里就十分钻营。 若放在从前，战北城并不会将战小浩放在眼里，但是他上次刚回国就受了重伤，那群攻击他的人明显掌握了他的行踪，一直让他怀疑是战家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因为当时他只跟爷爷通过信，告诉爷爷他要回国的事，除了战老爷子身边的人，旁人不可能连他坐哪一次航班都知晓。 而且那群人在攻击他的时候，明显是要下死手，全照着他要害打，战北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死了，谁会受益最大？ 当时要不是他命大，逃了一劫，后来失忆流浪的过程中被秦筱筱救下，可能现在真的就没他这个人存在世上了。 由于华国和米国此时交通不便，通信技术也十分落后，以至于宋家那边都没有及时发现他失踪的事，直到他回国后，宋婉才告诉他，他出事的时候，她有打过私人的越洋电话回华国找战老爷子，但是电话却都被人截掉了。 所发生的这一切都让战北城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投在战小浩身上。 战家人丁不旺，战北城是战老爷子这一房唯一的血脉，战小浩的爷爷也曾经参军，不过解放前就战死了，他父亲则一直碌碌无为，还是战老爷子将他养大成人，和战北城的父亲战书明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战家这一代，也就剩下战北城和战小浩两个后代。 381不公平 如果战北城死了，那么战家的一切就会由战小浩来继承，这也是为什么战北城和宋婉都怀疑战小浩的原因。 然而战北城回米国后，宋婉却告诉他，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战小浩和这件事有关，所以，即使他们几乎已经确定重伤他的人就是战小浩，或者肯定与战小浩有关，但是在查不到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战北城定了定心神，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对于战小浩的招呼，他也客气地点了点头，作为宋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战大少，他对人向来如此，从不假以辞色。 “战北城！” 这边战北城刚和战小浩打完招呼，耳畔就传来一道洪钟般的嗓音，他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立即“啪”的一声立正站好，腰杆子挺的笔直，目视前方，干脆利落地吼了声，“到！” 随即，一道古松一般苍劲的身影从小楼里快速走出，几步就到了战北城面前，来人年纪约莫六十多岁，头发稍显花白，身躯却犹如松树一般挺直高大，看他的步伐，完全看不出是个花甲老人，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十分饱满，一看就是军旅出身。 “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战松原大步走到战北城面前，看着这个唯一的孙儿，十多年没见，他走的时候还是个十岁出头的顽皮男孩，归来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个子长的比他都要高，果然不愧是他战松原的血脉。 “是！首长，战北城现已归队！”战北城中气十足地吼道。 “好！好！好！”战松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间就热泪盈眶了，苍老的大手猛地一拍战北城宽阔的肩膀，见他纹丝不动，他眼中更加露出赞赏，“好小子，功夫不错啊，这么多年不见，竟然也没放松？” “谨记首长教诲，即便身在异国他乡，从不敢有一日松懈！”战北城铿锵回答。 “好！好一个不敢有一日松懈！”战松原满目赞赏。 “行了，行了，城城才回来，老头子你就不要这么折腾他了！” 祖孙俩这边还在说着话，屋子里却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战北城一听见这声音，身上的劲气立马卸去，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进屋，“奶奶！” 战北城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腿上搭着毛巾被的老太太，顿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扑了过去，“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你这老太婆，我在和这小子说话呢，怎么就是折腾他了？”战松原也跟着进屋，虽然嘴上这么抱怨，但是他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却是宠溺的。 战小浩见战松原和战北城都进屋了，也低着头跟在后面，但是他眼底却有厉光闪过，手也在身侧暗暗握紧。 “城城别理那老头子，来，给奶奶瞧瞧，这么多年都没见了，可想死我了！”林兰珍朝着战北城伸出手，满脸都是慈爱，眼中透着急切，待到战北城到了跟前，她的手也自然抚上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 “哎呀，老太婆，你哭什么啊？这臭小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这一哭，唉，搞得我也想哭了……”战松原手忙脚乱地给林兰珍递手帕，本来是想谴责老太婆的，结果他这个在战场上打了一辈子仗的有着铮铮铁骨的汉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爷爷，奶奶，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战北城见不得两个老人家流眼泪，连忙转移话题，“我以后就能经常陪着你们二老了！” 其实他从十岁出头跟着宋婉出国，一走十多年，这些年国内形势不好，战家也蒙受不白之冤，他在米国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外公和妈妈都有疏通关系，却也因为身份太敏感，不敢做的太明显，十多年间，他们甚至一度和战家失去了联系，不能有任何书信来往，他当然也是想念祖国想念亲人的，所以才会在和战家取得联系后，第一时间就想着赶回来。 不过，也是因为他去年回来之前思虑不周全，才会遭受毒手，差点命丧黄泉。 想到这，战北城眼底闪过点点寒光，面上却仍然是不露声色的，他甚至都没朝战小浩多看一眼，就好像对战小浩完全没有怀疑一般。 但是，即使战北城看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然而自从亲眼看到战北城回来，战小浩的神经就没有一刻放松过。 即便他差不多能确定战北城没有怀疑到他，或者就算怀疑了，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暗杀的事有关，然而战小浩还是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因为他很清楚，没有杀死战北城的后果会是多么严重，他更明白，宋家的权势有多么的大，再加上战北城如今回归战家，战松原那么看重这个唯一的血脉，肯定会大力栽培他，战北城将是战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么，他战小浩苦心经营了那么久，原本已经势在必得的战家所有的资源和权势必然全将泡汤。 这怎不让战小浩痛恨？ 凭什么？明明战家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点，而战北城不过只是占着是战松原的亲孙子，他什么都没做，却要享受所有的成果。 这不公平！ “浩子，去看看厨房的饭菜准备好了没有，今晚把我珍藏的那两瓶酒拿出来，我要和臭小子不醉不归！”战松原听到战北城的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大手一挥，吩咐战小浩去通知开饭，但是他见战小浩只是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一般，不由皱了眉头，又唤了一声，“浩子！” “是！首长！”战小浩猛地回神。 “怎么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战松原和战小浩的爷爷毕竟是堂兄弟，还算有点感情，当初也是一起上的战场，他能活着回来，还是战小浩的爷爷舍身替他挡了一枪的缘故，所以这些年，他即使过的再不好，也要照顾好战小浩和他父亲，对于战小浩，战松原也算是颇多照顾了，平时就十分关心。 “哦，没，没什么事，可能是昨天吹风着凉了，胃有点不舒服。”战小浩下意识扫了眼战北城，见他竟然也在看着他，那眼神如同鹰隼一般，让他后背顿时一紧。 382魂飞魄散 “浩子不舒服啊？要不要紧？让王医生来给你看看吧。”林兰珍闻言，也关心说道。 战小浩愈发觉得战北城看他的目光很诡异，让他如芒在背，根本就不敢露出半点不妥神色，急忙笑着说道：“不要紧的，老太太不用担心我的！” 说罢，他还故作友好地对战北城笑了笑，战北城本来冷峻的脸上也适时露出一个笑容。 然而战北城不笑的时候，战小浩只是觉得他难以接近，这一笑，却更让他看不透了，他总觉得战北城这笑容之下，似乎有别的意思，不由更加担心起来。 “浩子，看你脸色不好，要么你今晚就先回去吧，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再回来上班！”战松原说道。 “首长，不用了，我没事的！”战小浩其实真的很想走，他每和战北城多待一分钟，都觉得好像是折磨，然而他又不能走，因为他怕被战北城看出异样。 去年暗杀战北城的事，原先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大半年都没有战北城的消息，他一度以为暗杀成功了，直至半年前，他突然在战松原办公室偷听到宋婉亲自打去的电话，才知道战北城不但没死，而且还要回米国了。 当时就惊的他魂飞魄散，如果被宋家和战家知道战北城重伤失踪的事是他做的，那么他的下场可能比死还要难看。 幸好战小浩在找人暗杀之时，就做好了准备，没有亲自出面，后来还杀了那个要钱的中间人，抹去所有痕迹。在战家这边，他也一直表现的谨小慎微，他敢肯定，宋家就算怀疑到他，也找不到任何的他和这件事有关的证据，不然不会放到今天，还不对他动手。 所以战小浩在强自定了定神之后，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战北城在看了战小浩一眼过后，注意力便再次集中到林兰珍身上，他看到林兰珍腿上一直搭着毛巾被，便问道：“奶奶，您的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来，城城啊，站起来让奶奶看看，唉，一晃眼都十几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高了……这么多年了，奶奶真的是每一天都在想你……”说着说着，林兰珍又抹起了眼泪，感慨良多。 “好了，老婆子，臭小子不都说了，以后不走了，你啊，以后就能天天看见他了！快擦了眼泪，别哭哭唧唧的，让臭小子笑话你！”战松原其实鼻子也很酸，但还是做出坚强的样子，只在转过身的时候抹了抹眼角。 “赵宇，陈飞，把带的礼物拿过来！”战北城也知道要叙旧也不能在这时候，便也迅速敛了神色，转头招呼赵宇和陈飞。 赵宇和陈飞一直等在大门外，闻言，就开始大包小包的做搬运工，一趟又一趟的，差不多得搬了五六趟，才将吉普车的东西搬空，也将战家的客厅里堆的满满当当的。 战松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勤俭惯了，看不得铺张浪费，不由叱责道：“臭小子，你回自己的家，带什么礼物？还带那么多？不要钱的啊！” “对啊，城城啊，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你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呀？”林兰珍也觉得战北城带的礼物太多了。 “爷爷，这些还真的都不要钱，外公要我带给你的！”战北城笑道。 “你外公要你带的？”战松原皱了皱眉头，倒是没再多说了，他知道宋家家业庞大，在米国产业遍布各个领域，其中就有百货商场，宋家铭他拿东西，还真就不要钱。 只是他这心里怎么就梗的慌呢，宋家铭什么意思？以为他战松原在国内穷的揭不开锅了？不，是穷的连锅都买不起了？竟然还送了他一口锅…… 赵宇和陈飞看到战松原和林兰珍竟然在说战北城带的东西太多，两人瞥了眼堆了一地的礼物，都默默的没有出声，心里不由就想起已经送去四合院的那一飞机的物品…… “爷爷，这是我对象送给你的！”战北城这时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了战松原，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苹果一个茶叶蛋递给林兰珍，“奶奶，我对象自己种的苹果，还有她自己做的茶叶蛋，特别好吃！” 然而无论是战松原还是林兰珍都没有接战北城的东西，或者说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战北城手里还有东西递过来，全都被他口中的“对象”两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 “臭小子，你有对象了？”战松原声音都变了调。 “城城啊，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姑娘？是咱们华国人吧？不是那些洋妞吧？”林兰珍也兴奋不已，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咱们华国人，我不喜欢洋妞！”战北城喜滋滋地说道，只要一想到秦筱筱，他就忍不住要露出一脸的傻笑，“就今天确认的关系！” “今天确认的关系？”战松原声音又高了八度，眼睛都瞪圆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明天带来给我瞧瞧！” “这个嘛，爷爷，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我对象还在读书呢，她说不想那么早公开见家长！”战北城摇摇头说道。 “漂亮吗？我城城长这么好看，对象可不能差啊！”林兰珍虽然有点失望不能亲自给战北城把关找对象，但是她打心底里喜欢战北城，自然希望他好，他喜欢的姑娘，她当然也喜欢。 “漂亮！比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战北城再次露出傻笑。 赵宇和陈飞看的都嘴角直抽抽，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冷酷高傲的战大少！ “臭小子，竟然还瞒着爷爷奶奶，我们都还准备给你张罗在上京城找对象呢！”战松原显然也有些失望，他可是看中了他老战友家的孙女，一心想带回来做孙媳妇的，没想到战北城这臭小子不声不响自己找了个对象。 战松原可是知道战北城一直待在米国，也就去年才回国，中间还出了那么大的岔子，过年的时候，他就回了米国，如果说他今天才和对象确认了关系，那么这姑娘肯定就是在他失踪那段时间认识的。 383不高兴 “爷爷，你可别啊！不然被我对象知道了，会生气的！”战北城连忙摆手，他此生就认准了秦筱筱，才看不上其他的女人。 “臭小子，你就这么怕你那小女友知道？”战松原见战北城一提起女朋友就这副模样，心里不由有点怪异，忍不住叱道：“男儿志在四方，怎能被一个女人就拴住了？” “爷爷，不被一个女人拴住，难道要被好几个？”战北城故意曲解战松原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国家可都提倡一夫一妻制了啊！我也没那么大心，要找几个媳妇的！” “废话，我哪是要你找几个媳妇，我是说你不是才和那姑娘确定关系吗？就这么怕她？”战松原气道，“这姑娘莫不是心眼小？这样的姑娘可进不了我们战家！” “这不是怕，是尊重！”战北城摇摇手指，随即皱着眉头问：“爷爷，你都没见过我对象，凭什么说她心眼小？” 林兰珍眼见这祖孙俩要吵起来，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老头子，城城今天才回来，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现在不都提倡婚恋自由吗?n你个老古董就不要干涉孩子了。” 战松原听到林兰珍的话，虽然还是气鼓鼓的，但是却也不再指责战北城了，倒是战北城冲战松原抬了抬下巴，“爷爷，你还没看我小女友送给你的礼物呢！” “有什么好看的！”战松原哼了一声，手里拿着红布包，却一点看的想法都没有，心里直觉判断，这么简单就拿出来，肯定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东西。 战松原倒不是贪财之人，他刚刚会和战北城生气，也是因为他之前和老战友打了包票，说等孙子回来，要介绍给老战友的孙女认识，结亲家的，结果这臭小子自己谈了对象，这下要他怎么跟老战友交代？ 战北城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知道爷爷这个臭脾气，肯定是因为他私自谈对象没跟爷爷汇报，让这个老古板不高兴了，他也不介意，转头就给林兰珍剥起了茶叶蛋，一边说道：“奶奶，这个茶叶蛋是小小自己煮的，特别好吃，而且对身体好，你尝尝，包你吃完还想吃！” “哼，不就一个茶叶蛋吗，能有多好吃？”战松原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看战北城了。 林兰珍拍了拍战北城的手背，“别理你爷爷，他年纪大了，脾气怪，下次找个机会，把你小女友带来给奶奶看看。” “好的，奶奶，小小她一定会喜欢奶奶的！”战北城将剥好的茶叶蛋递到林兰珍嘴边上，他知道林兰珍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为人特别和善朴实，也只有她能受得了战松原那个臭脾气。 “奶奶，你吃吃看！” 林兰珍其实对这个茶叶蛋并没有抱多大期待，她心里和战松原想的一样，一个茶叶蛋而已，能有多好吃啊？ 但是战北城可是林兰珍唯一的孙子，还这么多年没见，他一回来就送给她一个茶叶蛋，虽然林兰珍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但是面上却依然露出和蔼神色，也并没有觉得战北城做的有什么不对，还很配合地张嘴就着战北城的手咬了一口茶叶蛋。 在茶叶蛋进嘴的那一刹那，林兰珍顿时一怔，在战松原看来，林兰珍就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一样，突然眼神发直，一动不动，看着像是要犯病的样子，吓得战松原连忙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扶住林兰珍，连声问：“臭小子，你给你奶奶吃的是什么，怎么你奶奶变这样了？” 战北城摆摆手，“没事，别担心！” “这叫没事？”战松原额头青筋暴露，都要发火揍人了。 这时，林兰珍突然一把抓住战松原，像是猛地喘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从战北城手里抓过那剩下的大半个茶叶蛋就往嘴里塞。 “你这个老太婆，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怎么见着个茶叶蛋跟没吃过一样？”战松原见林兰珍没事，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就忍不住再次变脸。 林兰珍都没空搭理战松原，三两口就将那个茶叶蛋吃完了，然后眼巴巴看着战北城，“还有吗？再给我一个！” 战北城干脆的摇头，“没有了，还有一个苹果，也是小小送给奶奶的。” 站在一旁的赵宇和陈飞再次抽了抽嘴角，战大少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啊，明明车上的竹篮里就有几十个茶叶蛋，他自己在车上都吃了五六个，竟然小气的只给老太太一个…… 而坚持留下来的战小浩此时也是紧蹙眉头，今天得的消息太多了，让他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战北城突然回国，竟然还有女友了，女友还是个学生…… 战小浩面上不敢露出什么，心思却已经转开了，他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一下，战北城的小女友是什么人呢？如果能控制战北城的小女友，是不是就能让战北城有了软肋？ “快给我吃！”林兰珍一辈子对吃并没有特别大的爱好，却在今天对一个茶叶蛋，一个苹果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欲望，让战松原都看的目瞪口呆。 “老太婆，这茶叶蛋，真有这么好吃？”战松原眼睁睁看着林兰珍又开始啃那个红彤彤看着就很漂亮的苹果，莫名也觉得嘴里面流出了口水。 林兰珍根本就没空搭理战松原，埋头将那个苹果吃完了，才露出满足的神情。 “奶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战北城问，他可是知道秦筱筱那神奇空间的神奇作用，他也不是舍不得拿茶叶蛋给奶奶吃，只是这个茶叶蛋和秦筱筱放在外边卖的不一样，是在灵泉空间里放了很久的，当初在清含县，秦筱筱空间里放了两天的茶叶蛋都能把植物人给唤醒，这都不知道放了几天，肯定作用更大了，他可不敢给林兰珍多吃，怕她受不了。 再说了，那苹果还是在空间里长出来的，他自己吃了，都觉得味道美妙的让人心旷神怡，这两样礼物，可是比那满屋子的东西都要珍贵。 “感觉……好，好舒服，身体很舒服，两条腿跟有小蚂蚁在咬一样，哎呀！”林兰珍惊呼一声。 384不住家里 “什么？！”战北城还没说话，战松原先是大吼了一声，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兰珍，你刚说什么？” “我，我的腿——”林兰珍却一把掀了腿上的毛巾被，双手都按在腿上，难以置信地张着嘴，也不知道是狂喜的还是震惊的，“松原，我的腿，我的腿有感觉了！” “浩子，快打电话叫王医生过来！”战松原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战小浩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应下，转身跑去一旁打电话了，但是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打电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向客厅里的三人，目光尤其落在了林兰珍身上，他满肚子都是疑问，林兰珍都瘫痪二十年了，战松原找遍了名医，都说很难恢复，最近两年他们都直接放弃了，怎么今晚竟然邪门的说双腿有感觉了？ 战小浩觉得肯定是林兰珍看到战北城回来太开心导致的错觉。 “城城，你，你扶我起来！”林兰珍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这么好过，她从来都毫无知觉的两条腿突然好像被什么打通了一般，充满了力气，让她迫不及待想要站起来走几步。 “老太婆，你走什么走啊，快歇着！”其实战松原心里也是在想，林兰珍是不是看到战北城太开心了，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 战北城却已经依言搀扶着林兰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奶奶，你慢点！” 也只有战北城知道，林兰珍会感觉双腿有力气了，肯定是吃了那个茶叶蛋和苹果的原因，按照秦筱筱的理论，就是体内堵塞的筋脉或者病灶被灵气冲刷过，筋脉通畅了，病灶没有了，身体自然就好了，也就能站起来了，这跟谈九通当时的情况差不多。 虽说林兰珍的情况比谈九通要严重的多，瘫痪二十多年，但是他今天给林兰珍吃的茶叶蛋也是秦筱筱放在灵泉空间里，吸收了饱满灵气的，何况还有那个苹果，他自己吃到的时候都惊叹的不得了，林兰珍要是吃了没效果那才叫奇怪。 战松原本来并不相信林兰珍突然就能站起来了，直到他亲眼看到林兰珍颤巍巍地站立起来，虽然很不稳，几乎全靠在战北城身上，但是这比起她之前二十多年下半身毫无力气，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情况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太婆，你，你真的真的……”战松原低头不断打量着林兰珍的腿，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之下，双手都在颤抖。 就连在打电话的战小浩，在看到林兰珍竟然果真站起来之后，也是当场就被震惊到了，张大着嘴看着这一幕，连电话那头王医生的问话声都听不见，“啪嗒”一声，电话都掉了，直把王医生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是首长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哪里还敢耽搁，挂了电话就匆匆出门朝军区大院这边赶过来了。 “真的，真的有知觉了，天啦！天啦，我的腿能感觉到疼了！”林兰珍只站了一下，就体力不支倒在了沙发上，但是她同时也狠狠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疼，让她整个人都欣喜若狂。 “老太婆，这是真的，真的好了！”战松原这下才算是真的相信，他看起来比林兰珍还要激动。 “真的，真的疼了！”林兰珍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战松原毕竟身居高位，狂喜过后，他迅速冷静了下来，一转头就看向一直都很镇定的战北城，直觉告诉他，林兰珍能站起来，绝对和这小子给她吃的东西有关。 “爷爷，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让我怪紧张的！”战北城却撇撇嘴，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们了，我家小小做的茶叶蛋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茶叶蛋，而且还能治病的！” “再不老实说话，小心我揍你！”战松原瞪眼。 “老头子，你吼孩子干啥？！”林兰珍却立即就站在了战北城那边，不满地推了战松原一下。 “爷爷，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奶奶能站起来，就是因为她吃了小小煮的茶叶蛋，小小拜的师父厉害，有独门秘方，煮的茶叶蛋里都加了很多药材的，这个是她特地给奶奶做的，所以很有针对性，不信你问奶奶，这个茶叶蛋吃下去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战北城编起话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秦筱筱那么相信他，连那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当然不可能背叛她，爱她都来不及！ 反正现在他们有谈九通这个师父做后盾，有什么解释不清的，就往谈九通身上扯就是。 战松原将信将疑，果然将目光投向林兰珍，林兰珍点点头，认真说道：“刚吃下去的时候，我就想起从前咱俩刚结婚那时，你说你要参军去打鬼子，我在家偷偷的哭，你安慰我说心里只欢喜我一个……” 战松原看了眼饶有兴致听故事的战北城一眼，红着脸干咳两声，提醒林兰珍注意措辞，林兰珍却好像陶醉在过去的甜蜜的回忆里，兀自说个不停，让战北城好好听了回爷爷奶奶年轻时的故事。 “行了，老婆子，都几十年过去了，说那些干啥，你倒是说说你吃了那啥茶叶蛋后，到底啥感受啊！”战松原见林兰珍说的停不下来，赶紧打断她。 “就是突然想起好久远的回忆，不过真的心里甜滋滋的，”林兰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吃个茶叶蛋，还能引发这么大的感慨，不过她是真的觉得那茶叶蛋简直太好吃了，“然后再吃的时候，就觉得这茶叶蛋真的比这世上所有的食物都要好吃！吃进肚子里，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特别舒服，有精神！” “一个茶叶蛋而已，有这么神奇？”战松原虽然已经看到了神奇效果，但心里还是有点抵触。 战北城却不再解释，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对了，爷爷奶奶，我今天回来也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的，你们不用给我准备房间，我不在这边住的！” “什么？你不在家里住？要住哪去？”战松原一下子就火了，跟被点着的炮仗一样，猛地站起来，怒道：“出去十几年，回国了不住家里，你要去哪？不会是要去找你那小女友吧！” 385遗憾 “爷爷，你瞎说什么啊！”战北城不满道：“小小她上大学，住学校呢，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那你要去哪住！”战松原眉头稍稍松了松，他还以为战北城要和那姑娘住一起呢，虽说战北城是在国外接受的教育，比国内要开放的多，但是现在是在华国国内，他不会允许战北城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去我师父那边住！”战北城很坦然地说道。 “你师父？谁是你师父？你什么时候在国内有师父了？”战松原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对这个孙子的事简直一无所知。 “就是——”战北城却看了看还在掐她自己大腿的林家珍，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他重伤失踪那件事，无论是战松原还是他父亲战书明，都选择隐瞒了林家珍，所以林家珍并不知道他去年曾经回国，还失踪过那么久，她的身体非常不好，战家父子是怕林家珍知道战北城回国失踪的消息后会担心害怕，影响她的健康。 战松原一看战北城的神情，就知道他说的师父，包括那个叫小小的姑娘，应该都是在他失踪那段时间认识的，他立刻示意战北城不用说了。 战北城会意，越过这个话题，继续说道：“我师父也是小小师父，对了，爷爷，师父还是你故人，他说我要是见到你，就帮他问一句，战家小子，你可记得大黄坡下挖药材的老谈吗！” 战松原闻言，正要站起身的他差点一头栽倒，随即声音再次拔高了好几度，“什么？你再说一遍！” “战家小子，你可记得大黄坡下挖药材的老谈。”战北城很实诚地重复了一遍，接着就看到战松原一张脸先是变白，再变红，又涨成了紫猪肝色，他就知道，外公说的没错，就他爷爷这个臭脾气，从前的故人哪个不被他得罪完了。 “谈，谈，谈……”战松原脸上肌肉都在抽，然后突然一瞪眼，怒吼道：“臭小子，你不准拜那老头做师父！不然就给我滚出战家！” 林兰珍不乐意了，“死老头子，你吼孩子干啥？我大孙子好不容易才回来，我看都看不够，你敢赶他走？你要赶他走，我和他一起走！” 战松原又去瞪林兰珍，“老太婆你别掺和，这是我和那谈老头的过节，我不允许我战家的人和他再有来往！” “可是爷爷，我已经拜过师了，磕过头的。”战北城摊手，一脸无奈，“现在不认师父，那就是大不敬了！再说了，我会拜师，也是想跟师父学医术，给奶奶治病嘛！” “那也不行！你奶奶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你现在就给我回家来，不准再去见谈老头！”战松原气的吹胡子瞪眼。 “奶奶的腿会有好转，也是因为吃了小小做的茶叶蛋，小小的茶叶蛋之所以有那么大的疗效，是因为师父教了她独门秘方！”战北城不急不忙地说道：“再说了，奶奶的腿现在刚有好转，还需要调养康复，师父最擅长金针刺穴，对奶奶的康复非常有帮助，爷爷，你要是心疼奶奶，就别跟师父置那口子气！” “城啊，奶奶的腿能动，真的是因为吃了茶叶蛋？”林兰珍此时非常激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拜访战北城的这位师父了，还要去见见那个能把她孙子迷住的姑娘，“还有你师父，真的能治好奶奶的腿？” “奶奶您自己看啊，之前二十多年，什么医生都看遍了，也没见有起色，我在米国学的还是西医，也没找到方法，但是你今晚是不是有感觉了？”战北城忽悠起人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林兰珍连连点头，激动不已，“对对，我的腿是真的能感觉到疼了。” “什么？谁的腿疼？”林兰珍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随即有个约莫五十上下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首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接到电话就赶来了。” “小王啊，你来的正好，快来给我这老太婆瞧瞧，她说她的腿有感觉了。”战松原本来还在生气战北城不经他同意，竟然拜了他的老对头为师父，但是屋子里毕竟还有几个外人在，他也不好揪着不放，恰好看到王医生进来，便转移了话题。 王医生是军医大的专家，也是战松原的保健医生，对战家的情况很了解，在听到林兰珍瘫痪二十多年的双腿竟然有了知觉后，他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加意外，急忙走过去检查。 结果这一检查，更是让他震惊，“真的有反应了！这，这真是医学的奇迹，首长夫人，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 “就吃了个茶叶蛋！”林兰珍喜滋滋地说道。 “啊？”王医生张大嘴，显然以为林兰珍是在开玩笑。 战北城没说话，但是王医生这时却看到了他，顿时又是一惊，“这，这是小，小——” “对，就是那个臭小子！他回国了！”战松原今晚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看到战北城回国，他是高兴激动的，得知他竟然自己找了个小女友，他又十分生气，觉得自己权威被冒犯，也不好向老战友解释，然后林兰珍的腿有知觉了，又让他欣喜若狂，这心情真是复杂的很。 “小，小将军回来了？！”王医生惊喜道。 “王伯伯，您可别叫我小将军了，我都没当兵的！”战北城谦虚地摆摆手，这个王医生是军医大的医生，军衔也很高，他可不敢托大。 “哈，你小时候最喜欢穿军装，拿着把枪在大院子里横冲直撞的，说长大了要像爷爷一样当将军，还要我们都叫你小将军！”王医生看着战北城，忍不住一阵唏嘘，“一转眼都长成大人了！” “哎，小王啊，你瞧瞧，这小子体格多强壮，就这身体素质，不当兵真的可惜了！我这些年一想起来啊，这心就痛啊！”战松原拍了下战北城那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满脸都是遗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首长您就不必介怀了，当初也是形势所逼，不然北城肯定会继承您的衣钵，参军报国！”王医生很了解战松原的心思，像战北城这样的好苗子，不进入军营，还真的是可惜了。 386百年老参 而且这小子从小可真的是被战松原军事化管理的，那刚十岁出头就能跟着跑三公里越野，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战松原虽然觉得遗憾，但是正如王医生所说，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大势所趋，多少人都在那浩劫中丢了性命，学业家业全都废掉了，他战松原还能亲眼看到孙子回来，已经是很大的幸事了。 王医生又仔细给林兰珍做了检查，叮嘱她明天去医院做个系统检查，又给战松原测了测血压，确认没事，便要告辞。 “小王，真好臭小子回来，我们还没吃饭，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战松原开口说道。 王医生和战家也都很熟了，经常往这边跑，当时也不推辞，帮战北城一起将林兰珍扶坐在轮椅上，推到了餐桌旁。 这时，王医生也发现战松原手里一直攥着的红布包，不由好奇地问：“首长，您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战松原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把战北城给的东西拿在手上，刚刚也是太紧张林兰珍了，都没注意到。 “臭小子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战松原还对战北城私自谈对象的事耿耿于怀呢，自然不会对老朋友说这是战北城那小女友送他的礼物，当下就往桌上一扔，脸上虽然看不出嫌弃，却也明确表示是不喜的。 战北城瞥了眼，没出声。 王韩生却好奇地拿起那红布包，一层层打开，待到他看到布包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人参时，当时就惊呆了，“这，这，首长，这人参，您说，是，是小将军给您的？” “人参？对啊，就臭小子给的！”战松原也没想到战北城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人参，但是他还是没放在心上，兀自坐在餐桌主位上，正襟危坐等着开饭。 “小将军，你这人参是从哪得来的？这么多根须，品相还这么好，这人参怕是有百年以上啊，在外边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王韩生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放在桌上，凑近了仔仔细细地查看着，越看就越激动。 “什，什么？百年老参？”这下就连战松原都坐不住了，林兰珍更是吃惊地张大嘴，屋里的几人全都朝着王韩生这边看过来。 “您瞧瞧，这人参可不得有百年以上，前阵子我还有个老朋友要托我找老参，给家里重病的老人吊命呢，我都让人找到东北那边，才从一个参客家里收了个五十年的老参，老首长，您这老参卖不卖？要么就卖给我吧！”王韩生越看越眼热，直接就开口找战松原要了。 “那不行！这是臭小子送给我的！哪能卖给你！”战松原眼睛一瞪。 “小将军，你这人参是从哪来的，能不能再给我找一棵来，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王韩生很可惜地看着战松原把人参收走了，只得去找战北城。 “王伯伯，你也知道这老参珍贵，我又不是搞批发的，哪能说搞来就搞来呀！”战北城却一本正经地拒绝了，虽说秦筱筱那灵泉空间里有一大片的药田，像这种百年份的人参都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他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不是给秦筱筱找麻烦吗？ 王韩生闻言，明显很是失望，但也无话可说，毕竟战北城说的也很有道理，年份这么足的人参确实极为罕见，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那些挖参客的家里倒是可能有藏着，却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那种几十年上百年的人参，基本都不会流入市场，都是被人预定了，直接拿来送礼的。 “那以后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先想着王伯伯啊！”王韩生不死心，还是跟战北城预定了一下。 这个人参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是战松原明显非常激动，眉眼间的兴奋都快藏不住了，就是脸上还故作镇静，依然表现出一副对战北城的嫌弃态度。 “浩子，去，给我去书房把那个檀木盒子拿来。”饭菜陆续被保姆端上了桌，战松原看着放在手边的红布包，越看心里越激动，越激动就越喜欢，又怕人参被汤水弄脏了，忍了半天，还是吩咐战小浩去找盒子来装。 战北城正低头吃饭，闻言，嘴角不由翘了翘。 “小将军今天才回国的吗？听说你在米国哈德医学院已经博士毕业了？”王韩生饶有兴趣地和战北城聊天。 “对，今天来回来！”战北城口中应着话，眼角的余光却跟着战小浩上了楼。 看到战小浩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战北城微微眯了眯眼角，战小浩这个人，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对战松原忠心耿耿，但是战北城却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有野心的。 战小浩警惕性非常强，虽然他是背对着餐厅那边的，战北城也只是看了他一下，但是常年的谨慎还是让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他暗暗握紧了拳头，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更加警醒，绝对不能被战北城和宋家抓到任何把柄，不然他就彻底完了。 然而与此同时，战小浩心里却也是极度不平衡的，从今晚看到战北城回来，他就处于深深的嫉妒之中，嫉妒战北城那英武高大的外表。 同样都是战家人，为什么无论是战松原还是战书明都英武不凡，战北城更是青出于蓝，那张脸英俊的连男人都会嫉妒。而他家这一脉，却相貌平平，运气也那么差，他父亲更是碌碌无为，明明和战书明差不多的年纪，战书明都已经快要升将军了，他父亲却一无是处。 他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战松原的信任，原以为以战书明和宋婉的矛盾，宋家不会让战北城再回来，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谁知道战北城竟会突然回国，他情急之下，便想到了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战北城，只要做的干净，宋家根本就查不到他头上，他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都想不到战北城竟然命这么大，那样都能不死，还安全回到米国，这大半年来，他简直夜不能寐，每天都在想着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千万不能被宋家抓到把柄。 387上京市的笑柄 战小浩紧绷的后背自然也落在战北城眼里，他不动声色地撇了下嘴角，垂下的眼眸里是一片冷意，他现在不会对战小浩动手，因为他知道战松原很看重亲情，战小浩的爷爷对战松原又有救命之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他指认战小浩就是害他的幕后主使，战松原可能也不会完全相信，到时候反而会让他们祖孙俩心里都有了芥蒂。 战北城当然也不会就此放过战小浩，敢害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战家的这顿晚餐气氛非常好，战北城的回国，再加上林兰珍双腿有了知觉，都让战松原心情大好。 王韩生则一直都旁敲测听地向战北城打听人参的来源。 与此同时，苏家，晚餐也正在进行时，只是气氛有些异样。 苏志勤坐在上首位，看着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激动的很，兴致勃勃跑去要告诉秦筱筱真实身世的苏红刚，此时却耷拉着脑袋，双手放在桌上，面容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暗暗摇头，问道：“红刚，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苏红刚闻言抬头，露出一张疲惫的脸，“什么事情？” 苏志勤眉头皱了起来，“上午那件事，还有你说要去找那个孩子，告诉她的身世，你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 苏红刚伸手按了按眉心，“我警告了那家人，叫他们不准再去打搅小小！” 苏志勤嗤之以鼻，“他们会听你的？” 苏志勤到现在只要一想起那对夫妻的无耻模样都忍不住皱眉头，实在太不像样子了，完全就是市井流氓，乡野泼妇的做派，张口就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他都无法想象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不听也得听，我把小梦带去的，明确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他们当年做的事了，如果他们再敢去骚扰小小，我就去公安局报案。”苏红刚一提到张翠花，就恨得直咬牙，尤其是当他想起秦筱筱这么多年都是在张翠花的打骂下生活，他就更加感觉心痛的难受，深深的愧疚感将他包围着，让他这一整天都难受的要命。 “他们什么反应？”苏志勤手指头屈起，敲了敲桌面，面上却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所以你也告诉小梦，她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了？” “还能有什么反应！”苏红刚冷笑一声，忽然抬头看着苏志勤，语气激烈地质问：“爸爸，其实你已经看出来，小梦早就知道她自己身世的事了吧！” 苏志勤沉默着，刚想说话，林家珍端着饭菜过来了，他只好打住话头。 林家珍其实一直都躲在餐厅门边上偷听这父子俩的谈话，从昨天起，她就觉得苏红刚不对劲，今天上午，当她看到苏志勤和苏红刚竟然一起去了上京大学，苏红刚还替那个叫秦筱筱的女生解围，心里就怀疑上了，再到刚刚，她竟然听到苏红刚在问苏志勤是不是知道苏芷梦不是苏家的孩子，简直让她当场石化，彻底被震惊到了。 但是林家珍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苏志勤和苏红刚虽然没有避着她说话，却也没当面跟她说这件事，所以她不好过问，只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将饭菜端上桌，照常吃饭。 然而这顿饭却吃的索然无味，苏家父子俩各怀心思，虽然没有再说话，气氛却十分微妙。 吃完饭后，林家珍收拾碗筷，就看到苏志勤和苏红刚相继上了楼，没一会儿，她就听见书房里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太太，老爷子和先生这是怎么了？”吴妈走后，苏家又找了个保姆，年纪不大，四十来岁，干活倒是勤快，就是嘴巴有点碎，喜欢打听问事。 林家珍没搭理保姆，自顾上了楼，站在书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房里，苏红刚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的和苏志勤吵了起来，“爸爸，你不能这样，小梦我们养了十八年，是有感情了没错，但是今天你也看见了，她分明早就和她亲生父母见过了，明知道她的身世，却一直选择隐瞒着，还帮着那无耻的夫妻两个人去指责小小，你能说她是无辜的？” “小梦只是个孩子，就算她已经知道她亲生父母是那对夫妻，她和他们并没有感情，不想认他们也是正常的，何况我们苏家待她这么好，她自然想要留下来！”苏志勤不悦道。 “但是爸爸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两个人对小小很不好，你也听见了那女人骂小小的话，还有小小过去所受的苦，小小才是你的亲孙女，难道你的心都不痛吗？”苏红刚简直不敢相信，苏志勤竟然会这么帮苏芷梦说话，他就那么喜欢苏芷梦？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算心疼又有什么办法？”苏志勤皱紧眉头，“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公布这件事，让别人来看我们苏家的笑话，而是要想办法按下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对夫妻，你最好想办法打发走！” “爸爸，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苏红刚激动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愤怒地瞪着苏志勤，“难道小小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都白受了？” “那你想怎么办？”苏志勤也怒了，声音都提高了。 “我要公开这件事，更要告诉所有人，小小才是我的女儿！”苏红刚激动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公开这件事的后果！”苏志勤见苏红刚这么感情用事，怎么都说不通，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我不在乎什么后果，我只知道我的女儿，被一对无耻的夫妻祸害了十八年，到现在都不得安稳，作为她的父亲，我如果在知道真相后还不认回她，我还配当人吗？”苏红刚怒道。 “认回她又能怎样？如果你现在承认她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不但我们苏家要成为全上京市的笑柄，我们这么多年在小梦身上花的心血和精力也都会打了水漂！”苏志勤毕竟见识多，知道这时候和苏红刚对吼没有用，苏红刚现在就是一根筋，他必须说通他，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388你要考虑欧阳家 “爸爸，你口口声声都是小梦小梦，你真的是为了小梦才不认小小吗？”苏红刚烦躁地说道。 “我没有说不认小小，红刚，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就想不通呢？”苏志勤也怒了，大声斥责道：“现在你来告诉我，认回你的亲生女儿，对我们苏家有什么好处？是能帮助我们苏家度过难关，还是帮我们解决困境，我们苏家的产业几十年前全上交给了国家，我们现在不过是占着一个名头，有点事做，但是你看看，我们家都落魄成什么样了？” 苏志勤越说越生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重振的机会，这机会完全就是小梦那孩子带来的，没有小梦，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陈家说上话！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公布小梦的身份，告诉所有人，她是那对无耻夫妻的亲生女儿，是当年那对夫妻贪财，故意把孩子调了包，然后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苏家帮别人养了十八年孩子，自己的孩子却被折磨得差点死掉？” 苏红刚捂着头，痛苦道：“可是这些都是事实，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我只想认回我自己的女儿，这有错吗？” 苏志勤见苏红刚语气没刚刚那么激烈了，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只要我们不说，然后再封住那对夫妻的口，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红刚，你难道就不想看到我们苏家重振吗？现在有那么好的机会，只要小梦能把握住陈俊生，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和陈家虽然没法比，却也不会让陈家看不上，只要小梦能嫁进陈家，对我们就是很大的助力！所以，小梦不是我们苏家亲生的这件事，是万万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 “那小小呢，小小怎么办？”苏红刚心里难过极了，也矛盾极了，一方面他知道苏志勤说的没错，一旦两个孩子的身世公开，肯定会让苏家成为全上京市的笑柄，对苏芷梦来说，就是毁灭式的打击，她永远都会被人轻视。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对不起秦筱筱了，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只想认回她，然后好好补偿她。 “我说了，我们可以认回她，但必须是秘密的，她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肯定过的很苦，我们就从物质上补偿她，多给她点钱，让她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再为钱的事烦恼，前提就是，她要保守秘密，不能被人知道她和我们苏家有关！”苏志勤说出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可是爸爸，你不觉得这样太委屈小小了吗？”苏红刚痛苦地捶着脑袋，突然有一种彻底的无能为力感。 “委屈也没办法，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苏志勤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红刚，你也三十多了，不年轻了，你要考虑的不是你自己的感受，而要为我们家着想。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公开，你要怎么跟欧阳家交代？” 苏红刚一听到欧阳家三个字，猛地一怔，抬起头木然地看着苏志勤，“我，我要交，交代什么？”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做事还这么冲动，都不考虑的吗？”苏志勤失望地摇摇头，沉声道：“欧阳雅回国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她就在上京大学教书，听说欧阳勉最近也回到上京，他和欧阳雅因为当年的事闹翻，欧阳雅负气出国，父女俩十八年没见，却同在这时候回来，你就不想想是为了什么？” “欧阳家最重血脉，如果欧阳雅要认孩子，你却告诉她，我们养了十八年的小梦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人偷偷调了包，这么多年都生活在偏远荒僻的地方，过着可悲的生活。” “你觉得，欧阳雅听到这一切，她会原谅你吗？” 苏志勤真的是为了苏红刚操碎了心，就连苏红刚对欧阳雅那心思他都拿出来利用上了，就是为了让苏红刚打消公开认回秦筱筱的主意。 而原本还在痛苦纠结，对苏志勤如此冷血薄情感到愤怒的苏红刚，在听到这一番话后，果然慢慢冷静了下来。 “红刚，你的心思我都知道，那孩子确实吃了很多苦，我也很心疼她，但是现在认回她，对我们家毫无益处，更是可能会让欧阳家对我们生了嫌隙，欧阳家在上京市的地位你也看得到，得罪了欧阳家，对我们没有好处，还会让欧阳雅对你失望……”苏志勤故意再次提到了欧阳雅。 苏红刚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苏志勤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苏红刚心里还是有欧阳雅的，他再接再厉地说道：“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去想吧！” 苏红刚紧紧攥着手指，在苏志勤面前站了许久，似乎还是想争辩的，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的，他承认苏志勤说的都对，一旦当年抱错孩子的事被揭露，欧阳雅肯定会恨死他，一想到欧阳雅会永远不理他，苏红刚就心痛的厉害。 “回去早点歇着！”苏志勤摆摆手，他则转身走到书桌旁准备看报纸，刚刚坐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抬头问已经转过身的苏红刚，“对了，你今天下午不是去找那孩子了吗？事情有没有跟她说清楚？她怎么想，对我们不公开这件事，你要好好跟她解释。” 苏红刚脚步一顿，嘴角露出苦笑，“爸爸，小小她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她不相信他是我们家的孩子。” “不信？”苏志勤眉心皱了起来，“照理说，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知道自己其实身份高贵，应该不是这样的反应才对！是不是太高兴了，有点接受不了？” 苏红刚想起秦筱筱在听到他说她是他女儿时的神色，摇摇头，“不，她不高兴，确实是不信我的话！” 苏志勤瞧着苏红刚那一脸的失望和落寞，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秦筱筱从前过的那么苦，在知道她不是张翠花那个泼妇的女儿，而是他们苏家的孩子之后，肯定会欣喜若狂，毕竟他们苏家在上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就算不公开，也能给她很多，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平静？ 389学习委员 苏志勤沉默了一会，越想就越觉得秦筱筱说不定是欲擒故纵，可能她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已经非常激动，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苏红刚对她愧疚。 苏志勤越想就越觉得可能，他今天可是也亲眼看到张翠花那个泼妇当众撒泼的功力，秦筱筱是张翠花一手养大的，她再怎么聪明，肯定也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不然以张翠花对秦筱筱的憎恶和埋汰，秦筱筱如果没点心机，怎么可能会找到机会，不但和张翠花脱离了关系，还攀上所谓的师父，得到机会考上大学？ 思来想去，苏志勤怎么都放心不下，苏家的事业能不能起步，都要看陈家帮不帮忙，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让苏家有一点丑闻，苏芷梦的身世绝对不能暴露。 “红刚，明天你把那丫头带来见我，我当面和她谈！”苏志勤沉声说道。 苏红刚扭头看向苏志勤，“爸爸，你见小小干什么？” “我亲自来跟她解释当年的事！还有我们当初调查的证据，都拿给她看，她总会信了吧！”苏志勤目光直视着苏红刚。 苏红刚却皱着眉头，为难道：“小小她明天要上课了，我不好去打搅她，带她出来。” 其实苏红刚想说的是，他就算去找秦筱筱，可能秦筱筱根本就不会搭理他，也不会跟他出来，他才不像苏志勤那么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秦筱筱肯定迫不及待想要认亲，苏红刚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秦筱筱是真的一点都不信他的话，也完全没有像攀上他们苏家的意思。 那个孩子，有一身傲骨，和她的妈妈一模一样！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带她来见我，难道你还要我这个当爷爷的纾尊降贵亲自去见她？”苏志勤怒道。 苏红刚垂着头，虽然他对苏志勤的态度既失望又生气，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爸爸！” 林家珍在听到苏红刚要走的时候，就已经急忙离开了，此时她的心脏跳的很快，紧张、愤怒，失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心情十分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帮着养了十八年的苏芷梦，竟然不是苏家的孩子，而昨天才见到的那个叫秦筱筱的女学生才是欧阳雅和苏红刚的亲生骨肉。 这消息实在太震撼了，怎么不叫林家珍震惊。 然而让她更震惊的是，苏志勤那话里话外都是想趁着欧阳雅回来，利用苏芷梦是他们孩子的关系，让苏红刚和欧阳雅重修于好？ 不！她不准！ 林家珍躲在书房隔壁的客房里，恨的咬牙切齿，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她嫁到苏家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对苏芷梦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都想不到，苏志勤一点情分都不讲，只看眼前利益，先前欧阳家对苏家不搭理的时候，他是高攀不上，现在看欧阳雅回来了，就想利用骨肉亲情来打动她，要和欧阳家攀关系了。 那么她林家珍就成了阻碍，下一步，估计苏志勤就要怂恿苏红刚和她离婚了。 林家珍想到这种可能，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被扫地出门！ …… 秦筱筱吃过晚饭，就和林芬一起去教室上自习，今天的事动静太大，学校里早就传遍了，所以秦筱筱所到之处，都在被人围观指点。 “小小，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林芬和秦筱筱在一起，都觉得那些人的目光让她受不了，她之前听秦筱筱说过，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被异样的目光注视，在清含县的时候，张翠花一年要骂她三百六十五天，她在村子里和奶奶住一起，张翠花平均一星期还要下乡去闹上两三次。 林芬都不敢想象，秦筱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没事，最多说上三天，就会有新的事发生，然后我的事就成为旧谈了。”秦筱筱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着头，认真地在看书。 林芬咬着笔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便也不搭理了，跟着秦筱筱一起，沉下心来看书。 明天正式上课了，今晚的教学楼里很热闹，学生们都到自己班级里去抄课程表，所以秦筱筱和林芬也就分开了，她们一个物理系，一个外文系，离的有点远。 秦筱筱找到自己班级，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数了数，他们班三十八个男生，就她和郑丹丹两个女生，难怪她们会被分到217宿舍。 秦筱筱礼貌地笑了笑，便自顾抄了课程表，坐到郑丹丹给她留的座位上，翻开书开始温习书本。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姓王，看着就是一副沉稳的样子，他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又讲了一下大学要注意的事项，便宣布了临时班干的人选，因为大家都刚上大学，老师对学生也不熟悉，便根据高考成绩来暂时委派。 秦筱筱毫不意外地当了学习委员，倒是让她有点惶恐，她只上过小学啊，在小学里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出勤不高，因为那时候张翠花还没搬到县城，住在村子里，秦筱筱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活要干，哪有那么多时间上学。 秦筱筱都不知道学习委员具体是要做些什么事，她决定回去问问林芬和郑丹丹。 王老师介绍完，又交代了明天开始上课，不能迟到的话，便离开了。 秦筱筱和郑丹丹也收拾了书本，准备回宿舍，明天可是她正式上大学的第一天，她今晚要早点休息，明天好有精力听课，她从前都是自学，后来有疯子给她辅导，她还从没有听过大学里的老师是怎么上课的呢，真的很期待。 不过秦筱筱刚站起来，就看到身边呼啦啦涌过来一群男生，全都脸红红地盯着她，让秦筱筱很是诧异，对着挡着她路的那个高个子男同学说道：“同学，有事吗？” “你就是秦筱筱吧！”高个子男生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秦筱筱，眼神里满是欣赏，他突然朝秦筱筱伸出手，“我叫徐中伟，很高兴认识你！” 秦筱筱看着这男生伸过来的手，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下那男生的手，生疏地说道：“你好！” 390追求者 那男生长的瘦瘦高高，挺帅气的，看衣着打扮，家世应该也不错，但是一双眼睛却生的有点不好，也不是不好看，就是他看人时，那眼神非常直勾勾的，侵略性十足。 此时这名叫徐中伟的男生就挡住了秦筱筱出去的路，朝她伸出手，眼中布满了惊艳和势在必夺的野心。 对于秦筱筱这么敷衍的握手，徐中伟显然很不满意，他没有缩回手，还是朝着秦筱筱伸着，“秦筱筱同学，你是学习委员，我是班长，以后我们可是要搭档管理班级，为同学们服务的，你不能这个脸都不给吧！” 徐中伟说完，看了眼身后为着的班级男生，故意做出一副他被伤了心的样子。 秦筱筱本来还觉得同是一个班的同学，这个男生来问好，她要是不理的话不好，这才意思意思拿手碰了下，结果没想到这男生这么得寸进尺，那样象征性的握手竟然不满足，非要抓着她的手才行？ 秦筱筱心里很不高兴，但是面上仍然是冷淡的表情，还装着听不懂的样子，问道：“什么不给面子？” 徐中伟扬了扬手，“秦筱筱同学，你瞧，我的手都伸出来半天了，你都——” 秦筱筱不等徐中伟说完，立刻塞了一本书到他手里，“你是要借我的书看吗？拿去！明天记得还我！” 说完，秦筱筱便拉着郑丹丹，对着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的徐中伟说道：“同学，你挡着我路了，借过！” 郑丹丹伸手就去推徐中伟，和秦筱筱二人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出了门，郑丹丹说道：“小小，那个男生好讨厌啊，一看就没安好心！” 秦筱筱耸耸肩，“管他的，反正我们和他不熟！” 郑丹丹毕竟在县城中学读过书，和男生也有相处过，她想了想，还是担心道：“就怕那男生觉得你让他丢了脸，会对你打击报复！” “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吗？”秦筱筱不可思议道。 “你是不知道，有些男的，那心眼比针尖还小，又特别记仇，我看这个徐中伟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反正咱们以后注意点。”郑丹丹别看外表长的粗了点，但心思很细。 “没事，我不怕，他敢来惹我，我打的他满地找牙！”秦筱筱挥了挥拳头。 郑丹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在她看来，秦筱筱长的花容月貌，虽然看起来很健康，身躯挺拔，但是她还是觉得秦筱筱就是在说笑，一个姑娘家再厉害也打不过男的啊，除非这姑娘是练家子。 秦筱筱见郑丹丹不信，她也不解释，跟着笑了笑，便和郑丹丹朝宿舍走去。 教室里，一群男生围着徐中伟起哄，“老徐，我就说吧，秦筱筱长那么漂亮，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追上的？看看，碰壁了吧。” 徐中伟神色有些阴郁，低头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书，嘴角撇了撇，眼中的掠夺性更重了，“哼，我就不信我追不上秦筱筱！” “那你可要加把劲，我看啊，咱们上大想追秦筱筱的男生可不止你一个，你可要给咱们物理系争口气哦！”和徐中伟同一个宿舍的李大同打趣着说道。 其实这一屋子的男生，哪个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没被惊艳到？从昨天开始，他们在宿舍里讨论的话题就只有一个——秦筱筱。 在秦筱筱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悄悄被物理系封为系花了。当然，不止是物理系，几乎全校的男生，只要见过秦筱筱的，无不认为她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如果不是上午张翠花来闹了一场，让秦筱筱多少受了影响，恐怕现在上京大学的校花就已经易主了。 物理系81级2班的三十几条单身汉，其实个个都想去追秦筱筱，只是徐中伟最为大胆，今天就上去搭讪了，徐中伟家世好，学习好，人长的又帅，其他一些条件不如他的男生就自觉退缩了。 不过此时看到徐中伟被冷落，男生们表面上没显露出来，其实心里都在暗暗高兴，如果徐中伟追不到秦筱筱，那么他们就有机会了。 秦筱筱和郑丹丹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还早，陈华照样不见人影，秦蓝则早早躺在了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林芬没一会也回来了，苏芷梦下午出去后，到现在也没回来。 洗漱好，秦筱筱便爬到床上，拉上床帘，开始摆弄今天疯子送她的那个竹子编出来的小娃娃，这个竹编非常精美，显然疯子这半年来，有用心研究过，而且这娃娃一看就和秦筱筱神似，秦筱筱捧着这小娃娃，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秦筱筱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特意朝苏芷梦的床铺看去一眼，却发现那床铺被子整整齐齐，显然苏芷梦昨晚一整夜都没回来，不过秦筱筱也不关心，她之前就听到苏芷梦和苏红刚的话，知道苏芷梦身体不好，所以办了走读，可以每天回家。 上京大学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有规定只要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就算家是上京城的，也必须住校，显然苏志勤是托了关系，才给苏芷梦办了可以走读。 时间还早，秦筱筱穿了球鞋，照例去操场晨跑，她本来很期待能不能再遇到那个叫欧阳雅的阿姨，结果今天她跑了五公里下来，都没见着人。 这让秦筱筱心里很是失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看到欧阳雅就特别喜欢，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恋，就好像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秦筱筱想到亲人两个字，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哂笑，亲人？她哪有什么亲人，真正的亲人对她不管不顾，如今她最亲的人，只有师父和师兄，还有疯子而已。 所以她真的是疯了，竟然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这么依赖这么喜欢…… 今天上午的课上完，秦筱筱却感到有些失望，她已经自学完大一的课程，所以只觉得老师讲课的内容太浅显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芬和秦蓝很自觉地赶来和秦筱筱汇合，秦筱筱也照旧拿出她的咸菜，叫上几人一起分享，看着这三人把咸菜当鲍鱼吃的劲头，秦筱筱只能无奈的笑。 不过让秦筱筱意外的是，昨天中午还跟她约好，今天会来和她一起吃中午饭的那位老校工也并没有出现。 391再遇 早上没见到欧阳雅，中午没看到老校工，让秦筱筱的心里莫名感到失落，然后此时她所在的旁边桌子还坐着她的同班同学，就是昨晚挡她路，非要和她握手的那个叫徐什么的男生，一直拿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吃一口饭，盯一下秦筱筱，弄的秦筱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许是见秦筱筱始终不理他，徐中伟最后直接走了过来，先是跟郑丹丹和林芬几人故作友好的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秦筱筱的同学，我叫徐中伟，是物理二班的班长。” 郑丹丹翻了个白眼，秦蓝抬头看了一眼，林芬不明情况，还一脸友好地笑道：“哦，你好！” 徐中伟立即说道：“我能和你们坐一起吗？” 林芬刚要说话，郑丹丹在下面踩了她脚一下，林芬是个脑子活的，一看秦筱筱低着头吃饭，都没搭理这个来搭讪的男生，就知道其中有鬼，连忙摊手，“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坐满了，那边有位子，你去那边吧。” 徐中伟却没有走的意思，而是看着坐在秦筱筱旁边的秦蓝，非常客气地问道：“这位同学，能不能和你换个位子？” 秦蓝头都没抬，一口拒绝，“不能！” 徐中伟脸抽了下，还是很好脾气地说道：“我是物理二班的班长，我有事情要和秦筱筱同学说。” “徐同学，现在是吃饭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等上课到教室再说吧。”秦筱筱都看不下去这个叫徐中伟的男生的假模假样了。 徐中伟见秦筱筱和他说话，眼睛顿时一亮，“那说好了，下午我在教室等你！”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事！”秦筱筱很反感徐中伟这样说话，很刻意，好像就是故意要让人误解一般。 果然，秦筱筱回头一看，坐在旁边那几桌的男生都一脸兴味地注视着这边，秦筱筱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这是我们班级的事情，秦筱筱同学你身为学委，理应参与！”徐中伟还是站着不走，似乎不得到秦筱筱的回复就不罢休。 “徐同学，既然是班级的事情，那就去班级再说，现在是吃饭时间，说太多容易消化不良！”秦筱筱冷声说道。 徐中伟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秦筱筱太不识相了，“秦筱筱同学，你到底哪天有时间！”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小小不都说了，班级事情去班级说，你站在这里，妨碍我们吃饭的哎！”林芬其实刚看到徐中伟的时候还挺有好感的，这男生长的不错，个子也高，说话也礼貌，结果听了一会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男生明显是看上秦筱筱，要来追了啊，但是秦筱筱已经有对象了，她对象还长的那么英俊，这个叫徐什么的男生到了秦筱筱对象跟前，简直不够看的，秦筱筱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啊。 再说这男生说话的语气也实在太讨厌了，当个班长，多大的官啊，还在那不停重复，难道要她们都起来给他鞠躬不成？ “你是谁？秦筱筱的事你有什么权利来管！？”徐中伟被林芬怼了一下，眼底顿时闪过戾气，但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秦筱筱，“秦筱筱同学，请你明确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秦筱筱被烦的吃饭都没了心情，刚好她也吃完了，于是盖上饭盒的盖子，唰的一下起身，“吃好了，回宿舍！” 林芬和郑丹丹她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当下都收拾了饭盒跟着站起来，几人从徐中伟旁边走过，完全无视他。 徐中伟自认为家世好，从小到大非常优秀，考上全华国最好的上京大学，还当选了班长，那简直就是人中龙凤一般的存在，谁知道他几次三番跟这个叫秦筱筱的女生示好，她竟然视若无睹，这么无视他，这让他的脸都丢光了。 徐中伟越想约生气，竟然直接伸出手，去抓秦筱筱的肩膀，“不准走！” 秦筱筱哪里会让徐中伟这种弱鸡碰到，在他刚伸出手，感觉到有风的时候，她就往旁边闪了一步，刚刚好避开徐中伟那只手，而徐中伟因为用力太猛，又没抓到秦筱筱，整个人都往前扑去，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现在正是食堂里用餐高峰期，学生们全都涌进来打饭，徐中伟要是在这里摔倒，那可就出大名了。 秦筱筱本来不想管的，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最后一秒，她又改主意了，轻轻一伸手，托了徐中伟一下，就阻住了他摔倒的势头。 不过秦筱筱做这个速度非常快，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林芬和秦蓝都只看到她动了一下，并没有注意到秦筱筱做了什么，徐中伟就好像是自己站定了一般，惊魂未定地脸色煞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秦筱筱已经走出食堂大门了。 和徐中伟同宿舍的几个男生这时都赶了过来，问道：“老大，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摔倒的样子？又突然自己刹住了。” 徐中伟却始终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别人没注意到，但是他可是很清楚感觉到有人托了他，当时离他最近的就是秦筱筱。 秦筱筱竟然这么厉害？ …… 从食堂出来，林芬好奇地问郑丹丹，“那个徐什么来头，这是看上小小了，要强追吗？” 郑丹丹看了眼秦筱筱，“昨晚在班级就挡住路，非要和小小握手，小小没带来他，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秦蓝皱着眉头，“这个男生很讨厌！” “我同意！”秦筱筱点头。 几人都不喜欢徐中伟，当下也不再提及这个人，都只当是青春期恋爱脑萌动的男生，并没有当回事。 尤其是林芬和秦蓝两个人都见过疯子，了解秦筱筱是有对象的人，她们更不会像普通女生那样，刚上大学，觉得有男生追就兴奋。 几人出食堂后先去水池洗了饭盒，才朝宿舍走去，半路竟然遇到了苏芷梦。 不过苏芷梦并不是一个人，在她身边还有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男生长的很英俊，气质阳光，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然而秦筱筱第一眼看到那男生，立即就感觉心脏处像是被冰冷的刀锋剜过。 392同样是这张脸 这个男人她认识！ 即使这辈子再见提前了几年，此时的他还是个青春洋溢的大男生。 但是，就算他化成灰，秦筱筱都不会认错，那个前世骗她、欺她、使尽手段娶了她却不珍惜的无耻男人——陈俊生！ 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差点就要把控不住自己，双手紧捏成拳，指甲都狠狠刺进了掌心里，眼底也顷刻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她是真的想亲手杀了陈俊生的。 她到现在，有时候夜里做噩梦，都还能梦见前世临死前被活剖心脏的那一幕，冰冷、痛苦，还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以及深深的痛恨，是她前世临死前最后的感觉。 秦筱筱有时候都在想，或许就是因为她太恨了，所以老天爷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吧。 所以她这辈子才会这样努力，因为她不想浪费老天爷的垂怜和厚爱。 然而让秦筱筱没想到的是，苏芷梦竟然也重生了，她不知道老天爷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毫无畏惧，因为只要她足够强大，就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她。 秦筱筱也曾无数次在想，如果她再遇到陈俊生，她要怎么办？ 复仇是肯定的了，但是要怎么去复仇，才能让陈俊生痛不欲生？ …… “小小，小小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站着不走了？” 秦筱筱正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旁边有人在扯她的胳膊，她猛然惊醒，才发觉自己走着走着突然顿住了。 “小小，你想什么呢？”林芬在旁边歪着头打量秦筱筱，一脸莫名其妙，“走的好好的，突然找不到你人了，一回头，才发现你竟然站在这发呆，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秦筱筱挑了下眉，努力压下心头的愤怒和痛恨，面上却作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突然想起一道题目，昨晚看到不会做，刚想到解题方法了。” “嗤！”林芬和郑丹丹不疑有他，两人都笑了起来，佩服道：“难怪你能考全科满分，这么拼的，走路都在想做题！” 只有秦蓝奇怪地看了眼秦筱筱，难道只有她注意到刚刚那一瞬间，秦筱筱身上迸发出来的那丝彻骨的冷意？ “走吧！”秦筱筱见苏芷梦和陈俊生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们，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苏芷梦知道她也是重生的，不然她就不能出其不意地打击苏芷梦了。 不过，秦筱筱这边刚要绕开大路，不和苏芷梦碰面，那边苏芷梦却已经注意到秦筱筱了，她顿时眯了眯眼睛，拉着陈俊生就迅速朝这边走了过来，还特意叫了一声，“秦筱筱！” 秦筱筱刚转身，就听见苏芷梦那迫不及待的声音，她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苏芷梦是有多迫不及待啊，生怕她不能和陈俊生早点碰面，都亲自把人带过来了…… “小小，是苏芷梦哎，旁边那男生是谁，长的还挺俊的！”林芬向来胆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外文的原因，性格非常开朗，甚至已经达到开放的程度，就是什么玩笑都敢开，敢接。 此时，林芬就大喇喇地盯着站在苏芷梦旁边，看起来温文有礼的陈俊生，将他从头看到脚，但是林芬可是见识到疯子那逆天相貌的，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陈俊生确实已经算是比普通男人英俊的多了，可是现在林芬怎么看陈俊生，都觉得就很一般般。 苏芷梦没有注意到林芬后面那嫌弃的眼神，只听到林芬前半句点评说陈俊生俊的，心里顿时得意起来，看向秦筱筱的目光中都带了鄙夷。 “秦筱筱，你看到我干嘛要走啊？”苏芷梦想当然的以为秦筱筱肯定是因为自卑才要避开，不由更是得意地挽住了陈俊生的手臂，“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陈俊生，俊生，这些都是我同宿舍的，这是郑丹丹、林芬、秦蓝，还有这个，她叫秦筱筱！” 陈俊生见苏芷梦昨晚突然找他，今天又邀请他来上京大学，还跟他这么亲昵，心里从昨天就激动到现在，眼睛一直就黏在了她身上。这时听苏芷梦说要介绍舍友，才将眼神从苏芷梦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的几个女生，一一扫过，都很客气地点头微笑打招呼，“你们好！” 直到最后，当苏芷梦介绍秦筱筱的时候，陈俊生在看到她转过脸的那一刹那，只觉得眼前倏地一闪，仿佛脑海里有什么画面快速闪过，却如闪电般让他捕捉不到，随即就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眉不画而黛，杏核眼漂亮幽深，琼鼻菱唇，面灿桃花，漂亮的不可思议。 陈俊生只觉得心脏忽然猛地跳动起来，一股莫名的心动感让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一瞬间就冲到了脸上。 苏芷梦可能是对陈俊生太有信心了，认为陈俊生前世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宁愿背叛秦筱筱，也要和她长相厮守，最后甚至为了给她换心脏，将那么信任他的秦筱筱骗去了医院，生生剜了秦筱筱的心脏。 再到今生，她重生后就如同前世一般，刻意接近陈俊生，用了更多的手段，将他迷的神魂颠倒，很多次他都对她说，都等不及他们长大成年，迫不及待就想要娶她回家好好疼爱了。 正因为如此，苏芷梦才会对陈俊生这么放心，直接就带他来见秦筱筱，是示威，也是试探。 苏芷梦始终还是不放心，秦筱筱前世明明那么窝囊懦弱，任她和张翠花搓圆捏扁都不敢反抗，为什么这辈子却变得这么桀骜顽劣，还变得这么优秀。 这简直让苏芷梦不能忍！ “秦筱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俊生，俊生哥哥，这是秦筱筱！” 苏芷梦说完，就在注意看秦筱筱的脸色变化，她那么专注地盯着秦筱筱，以至于都没在意陈俊生那么明显的变化。 然而秦筱筱却已经看到陈俊生在看到她时，那满脸的惊艳了，她心里不由哂笑，同样都是这张脸，前世的时候，陈俊生看到她，可没有这样的惊艳表情，有的只有厌弃。 393反应不一样 不过秦筱筱也明白，前世的时候，她懦弱卑微，看人都不敢直视眼睛，和此时自信大方的模样大相径庭，就算是她，可能在看到前世的自己的时候都不会喜欢。 秦筱筱迅速沉淀了心情，落落大方地朝陈俊生笑了笑，“你好！” 陈俊生原本在看到秦筱筱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心跳加速，只觉得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当她这一笑，他更是呼吸都为之一窒，眼前仿佛有烟花绚烂。 秦筱筱将陈俊生的神情看在眼里，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她也不再看陈俊生，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也让陈俊生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苏芷梦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陈俊生在看到秦筱筱时那凝着的视线了，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连忙伸手挽住陈俊生，故意撒娇道：“俊生哥哥，你怎么也和那些男生一样，一看到秦筱筱就挪不动眼珠子了？” 秦筱筱嘴角微微勾起，不冷不热地反驳回去，“苏芷梦，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和那些男生一样，看到秦筱筱就挪不动眼珠子？你亲眼看到哪个男生看到我就挪不动眼珠子了？” 苏芷梦被秦筱筱这一挤兑，脸皮子都狠狠抽了一下，她只是顺口说了一嘴，没想到秦筱筱竟然拿这话来驳斥她，让她在陈俊生面前都没脸。 “秦筱筱，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苏芷梦迅速反击。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又没大白天的和男生搂搂抱抱不清不楚的！”秦筱筱冷哼一声，还故意瞥了眼苏芷梦和陈俊生挽在一起的手。 苏芷梦气的脸都黑了，但让她更意外的是，向来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她稍微示好，就会开心极了的陈俊生，竟然在听了秦筱筱的话后，像是被火燎了一般，赶忙甩开了她的手。 “你好，我叫陈俊生，是医科大学的学生！”陈俊生下意识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然后将手伸出去，竟是要和秦筱筱握手。 秦筱筱歪着头，先是盯着陈俊生的手看了几秒钟，她脑海里不由又回想起前世的时候，她真的爱极了陈俊生，尤其觉得他的一双手非常好看，弹起钢琴的时候，那手指就好像飞舞的蝴蝶，让她着迷。 然而如今再看，秦筱筱却觉得陈俊生这双手似乎也没那么好看，骨节太大，手指不够长，手掌也厚了点，完全比不上疯子的那双手—— 等等，陈俊生刚刚说什么，他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秦筱筱心念猛地一动，倏地回神，她记得前世的时候，陈俊生明明念的是金融专业，怎么这辈子竟然去学医了？ 随即秦筱筱的目光就落在了已经脸色阴沉到可怕的苏芷梦身上，眼底闪过了然，看苏芷梦这样子，看来是提前把控住陈俊生这个金龟婿了，而陈俊生应该也是为了苏芷梦，才会选择学了医科。 这还真是巧了，她和苏芷梦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现在又知道陈俊生竟然也学了医科，这不就和疯子一样，以后要做医生了，呵呵，老天爷竟然这么会玩！ 秦筱筱所有的这些心思不过在转瞬之间掠过，就在陈俊生双目紧盯着她，手朝她伸过来的几秒钟后，秦筱筱很坦然地伸出手和陈俊生握在了一起，“很高兴见到你！” 不过，就算秦筱筱和陈俊生握了手，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陈俊生刚刚感觉到掌中那只小手的柔软和滑腻，手中就是一空，心中也随即一空，眼中都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这一切都被苏芷梦看到，让她恨的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秦筱筱这个狐狸精，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了。 不过苏芷梦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多生气，因为她本来也并不是很喜欢陈俊生，她的目标可是战家公子，陈俊生不过是她的备胎，也是她目前能让苏家不放弃她的工具而已。 “俊生哥哥，你不是说要去情人湖看看吗？我们走吧！”苏芷梦扯了扯陈俊生的袖子，轻轻柔柔地说道。 陈俊生的眼睛这才从秦筱筱身上移开，然而当他再看向苏芷梦的时候，原本那只为她跳动的心却不知怎的有点不是滋味了。 “我们也走吧！”秦筱筱转身说道。 林芬几人走出几步，才开始跟秦筱筱吐槽：“小小，那苏芷梦什么意思？来炫耀的吗？” “看样子就是来炫耀她这个俊生哥哥有多好看的，你没瞧见她叫俊生哥哥时，还故意拿眼睛斜我们？”郑丹丹撇嘴。 “这也叫好看？啧啧，欺负咱们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啊！”林芬很是不屑。 “不好看吗？我觉得这个男生长的还是不错的啊。”郑丹丹耿直地说道。 林芬踮脚搭上郑丹丹的肩膀，扫了一眼很是淡定的秦筱筱，才说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个陈俊生，长的真的很一般了！” 秦筱筱横了林芬一眼，林芬冲她挤眼睛，她只能无奈地笑笑。 这边秦筱筱几人走远，苏芷梦也和陈俊生往情人湖那边走去，在食堂大门不远处，徐中伟气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该死的，秦筱筱那个贱人，不搭理他，却和一个陌生的男生握手，一看就是看上那男生了！ 这叫他面子往哪搁？ 和徐中伟一起出来的同宿舍的几个男生看着徐中伟这副样子，都不敢吭声。 下午还有课，秦筱筱回了宿舍，抓紧时间休息，林芬和秦蓝同在外文系，两人下午没课，准备睡一会去图书馆，217宿舍里很快就静悄悄的。 苏芷梦和陈俊生走到湖边的时候，她有点不高兴，因为陈俊生从见到秦筱筱时起，就有点魂不守舍的。苏芷梦虽说原本就是打算带陈俊生来和秦筱筱认识的，按照她前世的经验，秦筱筱一看到陈俊生就会被迷住，但陈俊生却又对她苏芷梦死心塌地，所以苏芷梦决定故技重施，让陈俊生和秦筱筱接触，不过现在看来，陈俊生看到秦筱筱时的反应和前世不一样啊。 这就让苏芷梦有点担心了。 394我不是个肤浅的人 湖边上，苏芷梦揪了一把树叶，嘟着嘴佯装不满的撒娇，“俊生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秦筱筱了？我瞧你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呢！” 陈俊生到此时脑海里还萦绕着那抹身影，都没注意到苏芷梦在跟他说话，这让苏芷梦心里更加愤恨，但是她在陈俊生面前向来都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所以也不能真的发怒，只能将火气压下，伸手扯了扯陈俊生的袖子，扬高了声音唤道：“俊生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陈俊生猛地回神，眼前画面一转，从那明艳照人的容颜倏然转变为苏芷梦有些寡淡的脸，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头，但随即就按捺下心中绮思，微微一笑，“小梦，你叫我？” 苏芷梦当然也注意到陈俊生眼神的变化，她气的胸口疼，面上却依然装出一副吃醋撒娇的小女生模样，“俊生哥哥，人家都和你说了好久的话了，你都不搭理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啊？” 陈俊生哂笑了一下，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迅速转移了话题，“我刚想起下午约了人打篮球，一时想的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的？” 苏芷梦心里冷笑，想秦筱筱就想秦筱筱，竟然还胡扯说是想打篮球的事，陈俊生这样也太欲盖弥彰了。 “俊生哥哥，你是不是喜欢秦筱筱？”苏芷梦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试探着问道，她本来对陈俊生就不是真的喜欢，就是利用陈俊生来讨好苏志勤而已，她今天之所以会呆陈俊生来见秦筱筱，也是为了试探他们两个人见到彼此的反应。 不过让苏芷梦失望的是，秦筱筱看到陈俊生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手足无措，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很快就爱陈俊生爱的死心塌地那种。 倒是陈俊生，一改前世对秦筱筱的冷漠和厌恶，这一次看到秦筱筱，他竟然失神至此，这让苏芷梦非常担心她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实施。 她可是知道秦筱筱有很高的经商才能，她估计秦筱筱不就会做生意了，如果想要继续霸占秦筱筱的财产，她必须用点手段，陈俊生就是她的王牌。 只要秦筱筱对陈俊生死心塌地，她再笼络好陈俊生，那么，他们就又可以像前世那样，把秦筱筱控制的死死的，秦筱筱所有的财富最后就是她苏芷梦的了。 况且，她的心脏供源还没找到，现在就指望着秦筱筱了，她怎么也要在秦筱筱身上多下点功夫。 所以苏芷梦脑海里刚闪过对自己计划能不能成功的怀疑后，就立刻皱了眉头，猛地将那个不好的念头挥去，继而给自己打气，她前世都能将秦筱筱那个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辈子当然也可以，何况她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她是重生的。 她能掌握大时代的发展，这就是她最大的底牌。 “小梦你瞎说什么啊，我才第一次看到她，怎么就说我喜欢她呢？”陈俊生连忙否认，他和苏芷梦认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对她一见钟情了，觉得她聪明可人，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却耐看，加上她性格好，跟他一起的时候，总是撒娇，又特别乖，让他大男人心理相当膨胀。 不过陈俊生嘴上说着怎么可能会喜欢，其实心思则又飞远了，他就是莫名觉得对那个叫秦筱筱的女生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甚至比他第一次看到苏芷梦的时候还要强烈。 “俊生哥哥，其实吧，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你要是真喜欢秦筱筱，我可以帮你传话的！”苏芷梦低着头，故意做出一副很落寞的样子。 陈俊生立刻心疼了，连忙抓起苏芷梦的手，保证道：“小梦，你可别瞎想，我和你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是只看外表的那么肤浅的人？” 苏芷梦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很不对味呢，陈俊生否认他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岂不是间接承认秦筱筱比她苏芷梦要漂亮的多？ “俊生哥哥，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你下午放学后有时间吗？能不能送我回家一趟，我有些东西丢家里了。”苏芷梦知道这时候不能和陈俊生使小性子，陈俊生对她来说还有很大的用处，得罪了他，他说不定真的会跑去追秦筱筱那个贱人，男人就是这么贱！ “小梦，之前不是听你说你不住校，走读的吗？”陈俊生问道。 “爸爸觉得我既然上大学了，就应该住校，才能和同宿舍的人搞好关系，更好的融入学校，我也觉得有道理，就住校了。”苏芷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俊生瞧着苏芷梦那低头后，有些苍白削瘦的额头，莫名心头一颤，一种保护欲油然而生，“好的，下午我有三节课，大概四点半下课，我五点左右来接你！” “俊生哥哥，你对我真好！”苏芷梦一抬头，那眼神含羞带怯，让陈俊生身上一热，脑海里再一次情不自禁想起那惊鸿一瞥的明艳容颜，仿佛眼前人也变成了她，他突然俯身吻住了苏芷梦。 苏芷梦像是也情难自已，脸蛋通红，被陈俊生亲了半晌，才像是猛然惊醒，忙不迭想要推开他，“俊生哥哥，这是在学校呢，会被人看见的！” 陈俊生不舍的松开苏芷梦，但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小梦，你真可爱！” 苏芷梦脸都红到了脖子，轻轻依偎进陈俊生的怀里，呓语一般的说道：“俊生哥哥，人家真的等不及要毕业，嫁给你，给你生孩子了！” 陈俊生嘴角微微一勾，一个吻再次落在了苏芷梦发顶上。 …… 秦筱筱下午上完课，看时间才四点，她便去了图书馆，从前在家里，师父的藏书都快被她看完了，现在来到著名的第一学府，在见到图书馆的藏书规模后，就好像沙漠里的旅人遇到了甘霖，让秦筱筱整个人都兴奋极了。 秦筱筱一头扎进书籍的海洋里，求知若渴地汲取着，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六点半了。 糟糕，她还和疯子约好了要在南大门见面，疯子说他五点就会来，现在竟然都六点半了！ 395男人的名字？ 秦筱筱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去食堂吃饭了，收拾了书包和书，拔足狂奔，天色还没暗，校园里人来人往，秦筱筱也不管旁人眼光，风一般跑远。 有认识秦筱筱的学生，想和她打招呼，却只看到一道残影，然后就只剩下目瞪口呆了，这姑娘，跑的怎么这么快？！ 秦筱筱到南大门，也要经过女生宿舍，但是她跑的太快，都没在意女生宿舍前有人在等她。 苏红刚等了秦筱筱一下午都没看见人，也没遇到她同宿舍的同学，甚至都没联系上苏芷梦，他等的都焦急了，才看到秦筱筱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刚想叫她，谁知道她根本就没看见他，哧溜一下就跑过去了。 苏红刚都不由蹙了眉头，这丫头，跑那么快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苏红刚本想追上去看看的，但是秦筱筱跑的实在太快了，他完全追不上，最后只得放弃。 彼时，当秦筱筱赶到南大门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了，不过她还是抬眼四顾，在找着疯子的身影，然而秦筱筱走遍了这片小公园都没看见人影。 这边本来人就偏僻，除了那些偷偷谈恋爱的学生，平时都不会有人过来，这时候看去，也是没什么人，秦筱筱找不到人，看看时间也很迟了，便想当然地认为疯子应该是等不及她，先走了，她心里莫名就是一阵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秦筱筱也没办法，谁叫她自己迟到了，还迟早了这么久。这年头通讯太落后，没有手机没有网络，通讯除了固定电话就是写信，联系起来还真是不方便啊。 算了，还是走吧，明天下午没事就早点过来瞧瞧，以疯子的性格，今天没等到她，明天应该还是会过来的。 这么想着，秦筱筱转身就想走，但是她刚一转身，眼前就是一黑，接着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紧怀里，猝不及防的，她的唇也被狠狠堵住了。 “唔！”秦筱筱第一反应就是遇到登徒子了，刚要反抗，便看清楚眼前那张放大的俊颜，鼻间也充斥着独属于疯子的那股浓郁的男人体香。 秦筱筱蓄起的力道顿时就松懈下去，但她还是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然而疯子却在逐渐加深这一吻，越吻越深，吻的秦筱筱都要缺氧晕厥，哪里还有力气去推他。 待到疯子亲够了，这才松开了秦筱筱，此时秦筱筱已经脸色绯红一片，唇瓣红肿，她有些恼，忍不住嘟嘴瞪着疯子，像是要控诉，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秦筱筱所不知道的是，她在瞪着疯子的时候，那对漂亮灵动的眼睛里仿佛汪了泉水，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更加显得润泽璀璨如那宝石，那娇嗔羞赧的模样，不但没让疯子心存愧疚，反倒让他再次有了反应。 “喂！”秦筱筱见疯子竟然又凑了过来，吓得连忙转身就跑。 她可不能再放任他让他这么亲下去了，不然一会回去被人看到她嘴巴肿了，就不好解释了。 疯子胳膊长，一伸手就将秦筱筱给捞了回来，“喂什么呀，我都从五点等你等到现在，你不给我吃你，我就要饿死了！” 秦筱筱嘴角一抽，扭头恼道：“什么叫吃我？我又不是吃的！” 疯子将秦筱筱揽进怀里，用下巴在她脖子上蹭啊蹭，“你比吃的还要香还要甜，小小，我现在真想把你一口吃掉，这样就不用和你分开了！” 秦筱筱闻言，满脸惊恐，“你，你不会是心理变态食人狂吧！” 疯子噗的一下喷了，“你有见过我这么帅气的食人狂？” “食人狂又不看脸！”秦筱筱扭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秦筱筱当然理解疯子说的吃掉她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是毫无经验的小姑娘，只是前世她就腼腆，这辈子也是初尝恋爱滋味，从内心到表面，她都被疯子那火辣辣的情话撩的面红心跳，却还要强装镇定。 “不看脸那看什么？看这里吗？”疯子捉住秦筱筱的手，故意往他腹部那里摸。 现在还是初秋，衣服穿的少，疯子就穿一件衬衫，秦筱筱的手刚触碰上去，就感觉到那紧实起伏的肌肉。 秦筱筱的脸唰一下红了，她像是被烙铁烫到了，连忙想要缩回手，却被疯子紧紧抓着，甚至被他一把又拖进了怀里。 “喂！你别太过分！”秦筱筱怒道。 “我做什么了？”疯子却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秦筱筱想说又说不出来，只能发狠一推疯子，转身要走。 疯子见秦筱筱真的恼了，也不敢再跟她开玩笑了，急忙抓住她的手，笑嘻嘻说道：“小小，你害羞了？” 秦筱筱不理睬疯子，心里只觉得这厮还是从前傻的时候好，现在怎么一嘴的油腔滑调的。 “小小，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疯子觉得秦筱筱这害羞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却也不好再继续撩拨她，再撩拨下去，估计她就真的要炸毛了。 “饿死你最好了！”秦筱筱嘴里嘟囔道，但还是不由自主从灵泉空间里拿出先前来学校时，白微风给她准备的各种美食。 这些美食拿出来还是温热的，疯子一看到就食指大动，眼睛都刷的亮了起来。 秦筱筱到现在也没吃晚饭，当下也坐下来，和疯子一起吃了起来。 但是让秦筱筱不齿的是，疯子堂堂一个米帝国留学归来的海归博士，吃起饭来就跟饿了三百年似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喂，你不能吃慢点啊，又没人和你抢！”秦筱筱都无语了。 “小小，你不知道啊，我这半年简直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吃惯了你拿出来的食物，回去那东西简直就不能进嘴，跟咽糠一样，难吃死了！你看我回去都瘦了好多！”疯子在秦筱筱面前吃起饭来完全不顾形象，这也是先前和白微风还有熊清流争抢惯了。 秦筱筱早就习惯了，也不会觉得不妥，她知道疯子饭量大，于是又从空间拿出一些饭菜。 等到吃饱喝足，秦筱筱三两下将碗筷全收拾进空间里，才看着疯子说道：“你认识陈俊生吗？” “陈俊生？是谁？”疯子本来还在那懒散着，一听到秦筱筱突然提起一个男人的名字，顿时警觉了起来。 396他能进空间 秦筱筱也没指望疯子这个一直生活在米国，才回来两天的人知道太多上京城的事，见他不知，也就不再追问，只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疯子才不信，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紧张问道：“小小，你不会才答应和我交往就变心了吧？” 秦筱筱当即给了疯子一个大白眼，叱道：“谁答应和你交往了！” 疯子更加紧张了，“小小，你不能这样，我可回家跟我爷爷奶奶说过了，我有对象了！”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莫名甜丝丝的。 “小小！”疯子见秦筱筱不回应，立马一秒变脸，小狼狗似的凑到秦筱筱跟前，蹭蹭她，“我整个人从里到外，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说抛弃我就抛弃我！” 秦筱筱被疯子弄的肉都麻了，只能红着脸嗔道：“谁要抛弃你了！” 疯子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伸手就将秦筱筱揽进怀里，下巴放在她脖颈处，亲昵地说道：“小小真好，小小最好了！” 从前疯子还没好的时候，在清含县，秦筱筱经常听到他这么说，此时再听，心头不由触动，脸蛋跟着又红了。 疯子都不知道秦筱筱竟然这么容易就脸红，心里既好笑又更加觉得喜欢她，这丫头在人前都是一副清冷傲然的样子，跟那竹子一样，绝不低头，没想到这么容易害羞。 “小小，我喜欢你！”疯子吃饱喝足，心思又活络起来，尤其是此时闻着秦筱筱身上的幽香，让他更是情难自已，这大半年的想念，只是每天下午来见一会，实在无法纾解。 秦筱筱咬着唇不吭声，但是愈发红透的脸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也不知什么时候，疯子又亲上了秦筱筱，一番缠绵，秦筱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人竟然身处她的空间里。 秦筱筱有些发怔，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她明明都没有动念头的。 疯子发现秦筱筱身体僵硬，这时也松开了她，问道：“小小，怎么了？” 秦筱筱不确定地看了下四周，在肯定这是她的空间的时候，才犹疑地说道：“我没有动念头，为什么我们会进来？” 疯子这才回过神来，他和秦筱筱是在灵泉空间里，一时也有些懵，“你没想进来的吗？” 秦筱筱摇头，疯子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是我？我刚刚有闪过如果现在在小小空间里的念头。” 秦筱筱催促疯子，“那你再动一次念头试试。” 疯子看着秦筱筱，漂亮深幽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然而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瞪了半天，也没见挪地方。 秦筱筱忍不住再次催促，“你快想啊。” “我想了啊，我想我和小小出去，但是没反应。”疯子很无辜地说道。 秦筱筱挠了挠头，有点着急，她的灵泉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本来告诉疯子就已经冒了风险，现在竟然还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让疯子直接进来，就更加让她心急如焚，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小——”疯子见秦筱筱着急，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别急，就在这一刻，两人眼前景色一晃，已然又出现在了刚刚那片竹林深处。 秦筱筱瞪着疯子，疯子也看着她，两人都一脸懵逼。 “所以，是要我碰到你才能进出你的空间？”疯子问。 秦筱筱也不敢肯定，但同时她也更加担心了，“如果碰到我就能进我的空间，那以后随便谁都能进去了怎么办？” 疯子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应该不会，因为没有人知道你有这样一个神奇的空间，就算他们碰到你，也不会想到这个念头，所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筱筱虽然知道疯子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之后和疯子在一起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看天色已经黑透，竹林里没有光，黑漆漆的，秦筱筱便起身要回去了。 疯子舍不得秦筱筱，拉着她可怜兮兮盯着她，秦筱筱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顿时又觉得脸红心跳，刚刚那一点烦躁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小小，明天下午有课吗？”疯子揽着秦筱筱柔软的细腰，不舍得问。 “有两节课。”秦筱筱还是不大适应和疯子这么亲密的接触，挣了挣，没挣开，便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红透的脸。 “那我还是五点在这等你！”疯子其实想约秦筱筱出去的，但是他也知道她才开学，大学生活和学习各方面都要适应，不好太占用她的时间。 “嗯。”秦筱筱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 两人分开后，秦筱筱便抱着书往宿舍方向走，还没走到半路，又遇到来找她的林芬。 “小小，我就知道你在南大门！”林芬一脸贼笑，用胳膊捣了秦筱筱一下，眨了下眼睛，“又去会情哥哥了吧？”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哎，我真的挺期待，哪天你公开恋情，把你那情哥哥带出来，给所有人见见，保准一群人都要嫉妒你！”林芬啧啧叹道：“我要有这么英俊的哥哥，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都来羡慕我！” “我可不这样想，好东西要藏起来，不然就要被觊觎了！”跟在林芬后面过来的秦蓝此时开口说道。 “小小你觉得呢？”秦蓝说完，又转头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笑了笑，“你们说的都没错，不过如果是我，我不会藏起来，能被抢走的爱人不是真的爱人！只能说这样的人心智太不坚定，就算勉强在一起，以后如果再遇到诱惑，他还是会离开！” “小小说的对！”林芬大点其头。 秦筱筱却在此时想起来，疑惑问道：“你们俩个不是又特地来找我的吧？” “就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林芬拍了下脑门，说道：“小小，苏芷梦爸爸又来找你了，下午就来了，一直没看到你，去自习室找到我和秦蓝，拜托我们来找你的！” 秦筱筱蹙了蹙眉，这个苏红刚又来找她干什么？昨天她都说了不信他的话，也没有像认他的意思，他竟然还不死心？ “小小，苏芷梦爸爸为什么总找你啊，好奇怪啊！”林芬和秦蓝都很疑惑。 397架子这么大 林芬更是脑洞大开，“小小，苏芷梦爸爸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秦筱筱立刻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啊，他都能当我爸了！” “那他干啥总找你，你们昨晚说了啥？”秦蓝也奇怪地问。 “这件事我暂时不好说。”秦筱筱总不能告诉林芬和秦蓝，苏芷梦爸爸非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说出来估计她们也不会信。 林芬和秦蓝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再追问，便和秦筱筱一起疾步朝宿舍那边走去。 不过三人还没走到宿舍，在半路就遇到了找过来的苏红刚。 “苏叔叔！”秦筱筱一看到苏红刚，便客气而生疏地打了招呼，适度露出戒备的神色，她要让他知道，她一点都不信他昨天说的话，更不在乎他说的什么认祖归宗的事，反而认为他确实别有目的。 苏红刚看到秦筱筱这样的神情，心头一痛，像是针尖刺过一般，但还是露出笑脸，亲切地说道：“小小，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秦筱筱没有和苏红刚客套，直接问道：“苏叔叔，我觉得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的话太匪夷所思，我并不相信，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 苏红刚有些黯然，但还是温声说道：“小小，我今天来是给你看证据的，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 苏红刚看了看在秦筱筱旁边听的一头雾水的林芬和秦蓝两个人，也不好多说，只殷殷期盼的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却是一口拒绝，“苏叔叔，我们也就才认识几天而已，我不会跟你去你家的！对不起，我晚上还要去上自习，您就先回去吧！” 苏红刚见秦筱筱要走，连忙拦住她的路，急切道：“要不，你等一会，就一会，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来！” 秦筱筱不由叹气，“苏叔叔，您能不能不要再找我了，我真的不是——” 苏红刚满脸哀求地看着秦筱筱，他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过去那些年他对苏芷梦没有很深的感情，直到此时看到秦筱筱，他才明白，那是因为他和苏芷梦没有血缘关系。 而他在面对秦筱筱时，几乎都能感觉到来自于血液中的呼啸，那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秦筱筱还是想要拒绝，但是也不知怎么的，在看到苏红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的时候，她莫名就心软了一下，最后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吧。” 苏红刚得到秦筱筱肯定的答复，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转身就跑远了，林芬和秦蓝满头问号，问秦筱筱：“小小，到底怎么回事啊？苏芷梦爸爸到底找你干什么？” 秦筱筱叹气，“你们别问了，我现在真不能说。” 林芬和秦蓝交换了个眼神，心中越发好奇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会。”秦筱筱也不想现在暴露她身世的事。 她和秦蓝还有林芬毕竟才认识几天，太私密的事还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 林芬和秦蓝走后没一会，秦筱筱就见苏红刚满头大汗回来了，虽然他极力掩饰，但秦筱筱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眉宇间有一丝烦闷。 “小小，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能不能和我去别处？”苏红刚一看到秦筱筱，那眉宇间的烦躁立刻消散，代之以怜爱。 秦筱筱想了想，点头同意，“不过苏叔叔，我晚上还要预习明天的课，不能走远。” “就在那边，我跟你们老师借了间办公室，我们去那边等！”苏红刚指着后勤楼的方向，说道。 “等？还有人要来吗？”秦筱筱蹙眉。 “你爷爷会过来！”苏红刚怕秦筱筱误会，连忙解释道：“他会带证据过来给你看的。” 秦筱筱没有说话，证据什么的她并不感兴趣，她对从未谋过面的苏志勤倒是更加好奇。 苏红刚借的是林家珍的办公室，就在后勤楼的二楼，他领着秦筱筱进去，后勤楼的门卫还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们。 在等苏志勤过来的这段时间，秦筱筱也没闲着，坐在桌子旁边，便开始看书，她学习起来就不会分心，全神贯注，那专注的样子让苏红刚都看入了神，眼前一幕幕情景闪过，仿佛又回到了他和欧阳雅的那一段青葱岁月。 这个孩子，真的像极了欧阳雅年轻的时候。 “小小，你看书怎么这么快？”苏红刚觉得屋子里太安静了，在秦筱筱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快吗？”秦筱筱抬头，淡淡瞥了眼苏红刚，虽说这个人是她的亲爹，但是她从没有和他相处过，她感觉突然同处一室，他还老盯着她，让她很是不适应。 “你是不是学过速记？我看你都能赶得上一目十行了。”苏红刚好奇的问道，他知道欧阳家的人智商都奇高，欧阳雅当初记忆力就好的惊人，他们这些人背诵文章要十几遍，都不一定能记住，欧阳雅几乎看一遍，第二遍就差不多能背出来了。 而且欧阳雅看书也很快，一本书不到一天就能看完。 现在他看着秦筱筱，就觉得仿佛又看见了欧阳雅，就连那看书时眉头微微蹙着，嘴巴翘起的小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没学过，我从小记性就好。”秦筱筱没有多说，她觉得有点口渴，习惯性想从灵泉空间里拿水喝，却猛地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在，于是赶紧止住了念头。 只是一想到空间，秦筱筱就有点不安，她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疯子就能自由进出她的空间，她虽然相信疯子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但是毕竟这关系到她的生死大事，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秦筱筱都不敢想象，万一哪天随便一个人只要动动念头就能进入她的空间，那她就真的要被抓去做研究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实主要是苏红刚在问，秦筱筱回答，大概一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苏红刚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秦筱筱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能很清楚的听到苏红刚一出去，就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跟来人说话，他说的是，“爸，你怎么才来？” 想来来人就是苏志勤了，不过他显然没有好脾气，当即斥责道：“那丫头架子这么大？还要我这个当爷爷的亲自来见她？” 398还有什么不信的 苏红刚立刻说道：“爸，你别这么说小小，她在乡下那么多年，过的那么苦，都是我们欠她的！” 苏志勤却不满道：“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们欠她？她流落在外，也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也不知道会抱错孩子……” 秦筱筱正竖着耳朵听着，苏志勤的声音却戛然而止，接着脚步声停下了，门被推开，苏红刚先进来，在他身后，是一个穿着灰色衬衫的老人。 秦筱筱先是礼貌地站起来，但是她眼神始终都在注意那老人，老人约莫六十多岁，戴着个黑框眼镜，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表情也十分严肃，一看平时就是不苟言笑的人。 说起来，苏红刚长的还是和苏志勤有些像的，不过苏红刚不像苏志勤那么严肃。 “小小，这是你——你叫爷爷就好！”苏红刚本来想直接给秦筱筱介绍苏志勤是她爷爷的，但是又怕秦筱筱说不信，要惹苏志勤不高兴，于是换了种说法。 “苏爷爷好！”秦筱筱客气地说道。 苏志勤在乍一见到秦筱筱时，不由有些失神，他还真没想到，这孩子在那样的穷乡僻壤，从小被折磨虐待，竟然还能长的这么好，不但漂亮，气质也高贵端庄，真的让他惊艳。 但是这种惊艳也是一瞬之间闪过，当苏志勤听到秦筱筱叫他苏爷爷时，顿时不高兴了，“叫爷爷就爷爷，什么苏爷爷！”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没有应这句话。 苏红刚见苏志勤脸色不好，赶紧说道：“爸，东西带来了吗？” 苏志勤这才冷哼一声，将手里拿着的公文包扔给苏红刚，“拿去！” 秦筱筱对于苏志勤的冷脸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畏惧，反而更加不卑不亢，她根本就无意认苏家，也不想求苏家什么事，不需要诚惶诚恐。 “小小，你看看这个。”苏红刚拿出一个文件袋，先抽出一张血型报告，“这是小梦的血型，医生说，我和她妈妈根本就不可能生出这样血型的孩子。” 秦筱筱本来不想看，但是苏红刚递到她面前，她也只能拿过来，扫了一眼，这份是医生出具的血型报告。 “还有这个，是当初你妈妈在清含县医院生孩子的病历，然后我们还有你的血型。”苏红刚又拿出几张纸，一一跟秦筱筱解释着，努力想要证明给她看他说的都是真的。 秦筱筱摇摇头，“这不能证明什么，应该只是个巧合！” 苏志勤不悦地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傻？我们既然说你是我苏家的孩子，自然是调查过后确认了才会这么说，我们会随便跟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她是我们家孩子吗？” 秦筱筱瞥了苏志勤一眼，她能感觉到苏志勤似乎并不喜欢她，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苏志勤有些怒了。 “爸，你别这样跟小小说话！”苏红刚护犊心切，连忙拦在苏志勤和秦筱筱中间，然后又劝秦筱筱，“小小，我知道这件事确实很匪夷所思，但是我们确实是调查过了，才确认当初抱错了孩子，你自己不是也说怀疑张翠花不是你亲生母亲吗？你难道不是在怀疑你的身世？” 秦筱筱笑了一下，“苏叔叔，我确实从小过的不好，也怀疑过我的身世，但是你们说的实在太——怎么说呢？” 秦筱筱做出苦恼的样子。 苏志勤此时冷哼一声，“怎么，我们这么跟你解释你都不信，难不成我们苏家还配不上你不成？” 秦筱筱没有生气，一直都是很冷静的样子，“怎么会呢？一看苏叔叔还有苏爷爷你们就是有身份的人，我虽然才到上京，对上京城并不了解，但是在宿舍里也听苏芷梦说了一嘴，说苏家是红顶商人，在上京城很受人尊敬的，说起来也只能是我配不上你们苏家。” “你就是我们苏家的孩子，哪有什么配不配的？”苏红刚说道。 秦筱筱选择沉默，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看起来在犹豫。 “你这丫头，到底在怀疑什么？这么多证据都给你看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苏志勤不耐烦了，他平时那么忙，今天一下午就听了苏红刚的话在家等着见秦筱筱，结果一下午都没见到人，到了晚上，却接到苏红刚的电话，告诉他秦筱筱不肯去，要他亲自来上京大学来一趟，他当时就火大，要不是看在苏红刚低声下气求他的份上，他根本就不可能跑这一趟。 结果他亲自来了，这个丫头竟然还敢不信他的话，在苏志勤看来，秦筱筱这种从小跟泼妇生活在乡下的人，肯定会被那个张翠花的无耻影响到了，所以她现在一直说不信，不过是在以退为进，想要从他们苏家要补偿而已。 “对啊，小小，我昨天看到你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那个是一对的！”苏红刚也急了，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他连忙翻文件袋，从里面找出一个小玉环，然后托在手心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低头看去，眉头轻轻一跳，也从衣领里拿出玉佩。其实不用看她都知道，苏红刚拿出来的玉佩和她先前从张翠花家衣橱里拿走的这枚玉佩是一对。 秦筱筱本来对于认亲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枚玉佩当初取回来就一直被她收了起来，也是前天她发现竟然和她这个亲生爹碰面了，才故意拿出来戴在脖子上。 昨晚苏红刚赵她的时候，她也若隐若现地将玉捏在手心，当时苏红刚急着跟她解释，想让她相信她是他的女儿，所以并没有注意秦筱筱手里拿着的东西，想必是回去后反应了过来，今天才会将这玉也带了过来。 两块玉放在一起一对比，就知道这是一对。 “这玉是我送给你妈妈的，当时她生孩子的时候，就随手放在孩子身上了，结果回来后发现玉不见了，我们都以为是路上掉了……”苏红刚看着秦筱筱，眼底通红，难掩激动。 “这么多证据都在这，你还说不信吗？”苏志勤这时开口问道。 秦筱筱深呼吸了一口气，确实，苏红刚拿出来那么多证据，这中间还有他们派人去清含县调查的报告，她确实没有理由再不信他们的话。 399认祖归宗 “好吧，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需要我做什么？”秦筱筱看着苏红刚，很冷静地问道。 苏红刚和苏志勤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确定秦筱筱到底是怎么想的，寻常人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难道不都是欣喜若狂的吗？ “小小，你不想认祖归宗吗？”苏红刚试探的问，他也确实发现秦筱筱神色冷静，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从一开始的不信到此时接受，似乎都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这只能说明，要么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世，要么，就是她对这个身世问题完全没兴趣知道真相。 早就知道身世肯定是不可能的，秦筱筱从小就生活在清含县，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出来，她根本无从得知她的身世。 那就说明她确实是不在乎的。 这个认知，让苏红刚心里酸涩难忍。 “你们想听实话吗？”秦筱筱看了眼苏红刚，又看向苏志勤，见两人点头，便沉声说道：“我对认祖归宗没兴趣！” “嗤！”苏志勤啪的一下拍了桌子，首先冷笑出声，“丫头，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的，我都可以满足！” “那苏爷爷认为什么叫过分呢？”秦筱筱眯了眯眼角，看向苏志勤。 苏志勤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秦筱筱从小生活困苦，肯定像张翠花一样，对钱财极度贪心，苏家现在虽然家道中落，在外面也是勉强维持，但是要拿些钱出来堵秦筱筱的嘴还是拿的出来的。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一千？不够？那两千？”苏志勤眼中露出嘲讽。 “父亲！”苏红刚急忙打断苏志勤的话，他能看得出来，秦筱筱性子骄傲，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在羞辱她吗？ 秦筱筱闻言，心里已经有些生气了，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很冷静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虽然穷，但是我还看不上那一两千块钱，我能活下来还考上大学，可不是靠苏爷爷这一两千块钱就行的。” 苏志勤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他就知道这丫头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性格绝对有问题，这么尖锐，跟刺头一样，哪有苏芷梦一星半点的温柔乖巧！ “小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和你爷爷知道？”苏红刚也没想到秦筱筱竟然在知道事实的真相后，还不愿意认回苏家，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其实苏红刚内心里也和苏志勤想的一样，认为秦筱筱是不是想借此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她流落在外那么多年，还过的那么苦，确实是他们亏欠了她，她心里有怨气也说得过去。 秦筱筱虽然无意认祖归宗，但是她也明白，随着她回到上京，还是以如此优秀的样子，自然会引起苏家的关注，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苏红刚肯定会一直来找她。 于是，秦筱筱在沉思了一下之后，拿起散落在桌上的那些医院开具的证明，还有苏红刚所谓的调查报告，看了下时间，随即问道：“所以，你们在去年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你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找我，而是放任自流，仍然将苏芷梦当做你们的孩子抚养！” 苏红刚没想到秦筱筱竟然细心到观察出这一点，他太激动，只以为秦筱筱在明白事实的真相后，也会和他一样激动，却没料到她那么冷静。 唉，果然是欧阳家的血脉，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一针见血发现事情的关键。 “这个，你听我解释——”苏红刚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一个合理的能让秦筱筱信服的理由，这时苏志勤发话了。 “这个我来回答，去年虽然我们确实发现苏芷梦不是苏家的孩子，但是当时她心脏病发作住院，情况非常严重，我们毕竟养了她十七年，就算没有血缘也有感情，如果在那时候公开她不是苏家的骨肉，可能会让她情绪激动，会导致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所以我们才决定隐瞒这件事。” 秦筱筱点点头，这一番话听起来，确实有情有义，但是，这情义都是对苏芷梦的，与她何干？ “至于我们为什么没有去找你，那是因为当时派去调查情况的人回来跟我们说你生活的很平静，我们便没有去打搅你。”苏志勤胡扯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还一副为秦筱筱着想的样子。 秦筱筱嗤笑一声，“我生活平静？是啊，很平静，差点被平静的饿死、平静的病死、甚至是平静的被卖掉。” “小小——”苏红刚闻言，心头猛地一痛，下意识朝秦筱筱走近一步，想去抱她。 然而秦筱筱却抬起头来，眼神冷淡地看着他们，声音更冷，“行，你们的理由我接受，我也相信你们确实是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是对于认祖归宗这件事，我还是想说，没兴趣！” 苏志勤这回是真的火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秦筱筱就骂，“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们是想认你，不过看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可怜罢了！” 秦筱筱淡淡勾起嘴角，“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不是真心想认我，我过惯了穷苦日子，也无意于你们家的滔天富贵，双方都没兴趣，那更没必要再谈下去！” “你！”苏志勤是真被气到了，他就知道，乡野村妇能教出什么好的来，这死丫头，分明就跟那张翠花一样难缠！ “爸，您别激动！小小，你不能这么说！”苏红刚两头安抚，脸上表情是急迫的，“你爷爷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要认你？不是真心，我至于天天跑学校来找你吗？” 秦筱筱耸耸肩，“抱歉，我生性愚钝，什么真心什么假意，我都看不出来！苏叔叔，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罢，秦筱筱便起身要离开。 苏红刚明白，今晚如果不能说服秦筱筱，以后要是再想叫她出来，就更不可能了，于是连忙拉住她，问道：“小小，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一定会去做！” 400不顾死活 秦筱筱书包被苏红刚拉住，她走不掉，闻言，便也站定了，低着头，似乎是在考虑，然后，在苏志勤阴沉的目光中，苏红刚期盼的眼神里，她淡淡一笑，说道：“想要我认祖归宗，那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我这么多年吃了太多苦，我要你们登报公开承认当年抱错了孩子，我才是你们的孩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秦筱筱说完，就看向苏志勤，她能看出来，苏家做主的是这老爷子，看苏红刚对苏志勤那尊敬又畏惧的样子，想来平时在家被压制惯了。 苏红刚也在看着苏志勤，“爸，你看呢？我觉得小小这要求不过分！她毕竟是我的孩子，我登报承认她也是应该的！” 苏志勤却拧紧了眉头，眼神很是不善，“不行！除了登报公开，其他要求你随便提！” 秦筱筱本来就是在试探苏志勤，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也没觉得多失望，因为本来就没抱希望，当下耸耸肩，“我没别的要求，就这一个，既然你们都不肯登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不想我是你们家流落在外多年孩子这件事被人知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苏志勤被秦筱筱怼的又要发怒，伸手指着她，却又在看到她那清冷倔强的眼神时，莫名一阵心虚，“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看不起你！” “那为什么不登报？”秦筱筱追问。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那么详细！只要你听话，以后我自然会登报公开这件事！”苏志勤按捺下心口的怒气，好言劝道。 “那可对不起了，我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人！我要是听话，早就被折磨死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秦筱筱冷笑一声，丝毫不给苏志勤面子。 “小小，那这件事能不能暂缓一段时间，家里，家里最近确实有一些事要处理，不方便公布你的身份。”苏红刚见苏志勤和秦筱筱又在互呛，真的觉得头大。 小小这丫头跟欧阳雅还真像，原则问题分毫不让，针锋相对。 “无所谓，等你们什么时候决定公开了，那再来找我！”秦筱筱撇了下嘴角，虽然她也不喜欢苏红刚，但是这毕竟是她亲爹，有一层血缘关系在，而且他又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她也不好给他甩脸子。 说罢，秦筱筱也不再驻留，捧着书就开门要离开。 苏志勤气的脸都紫了，不等秦筱筱走远，就对着苏红刚吼，“你看看，这丫头什么德行，我们好心要认回她，给她好日子过，补偿她，她倒好，不但丝毫不领情，还给我们出难题！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苏红刚却有些不满，“爸，其实小小要求的一点都不过分，按常理来说，我确实应该登报公开她的身份，不然怎么让别人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苏志勤啪的一下又拍了桌子，“红刚，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呢？我都跟你解释多少次了？现在我们苏家正是紧要关头，你登报认了她，那小梦的身份你要怎么掩饰？承认她不是我苏家的孩子，而是那个泼妇张翠花的种？这要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苏家？还有陈家，我还不容易才借助小梦的关系，和陈家搭上线了，他们家分管经济这一块，只要给我们透点风，我们抓住机会，苏家就能翻身了！现在你跟我说登报承认那丫头？她能给苏家带来什么好处？她的身份只会让我们丢脸！还有张翠花那个泼妇一家，一旦被人知道和我们有关系，我们会被多少人嘲笑？” 苏红刚被苏志勤一通训斥下来，脸色不由也变了，他想张嘴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你跟我说，到底是苏家的家运和未来的财富重要，还是你那亲生的丫头重要？”苏志勤指着苏红刚，气的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 “可是，爸，我真的觉得亏欠小小，我想要补偿她！”苏红刚过了好半晌，才声音低沉地说道。 “补偿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并不单单非要登报公开她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补偿！”苏志勤毕竟只有苏红刚一个儿子，训斥归训斥，他心里还是将苏红刚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当下便给苏红刚讲起了道理。 秦筱筱出门后，并没有走远，她耳力好，办公室里苏家父子的谈话一字不落全听在了她耳朵里，她就知道苏志勤不认她，肯定有原因，原来果真是因为利益。 苏芷梦这辈子和陈俊生似乎也提前打的火热，应该就是想利用陈俊生背后陈家的关系震慑或者笼络苏志勤，让他有所忌惮或者期盼，这样他就不会公开苏芷梦是假冒的苏家小姐了。 苏芷梦的算盘打的不错，陈俊生这层关系也利用的恰到好处，不过他们都算错了一点，那就是，她秦筱筱对认祖归宗完全没有兴趣，苏家能给她的那点钱，她的小小粥铺一天赚的都不止，更何况，她还有疼她的师父和师兄，比起这道貌岸然的苏老头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如果说，去年在他们刚发现苏芷梦和她的身份掉包后，就去找她，那她肯定欢欣鼓舞，非常期待忐忑的想要认回苏家。 然而在她最困苦艰难的时候，她所谓的亲人就因为看到她只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乡下村姑，怕她回去会影响他们家的颜面，就不顾她死活，那么，她对他们那点亲情的渴盼也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她在世上的亲人也就只有师父他们几个。 秦筱筱本来还想再多听一会，看看苏红刚和苏志勤会不会谈到什么隐秘的事情，她莫名就觉得苏家似乎有很多秘密，但是这时候她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秦筱筱连忙闪到一旁阴暗处，便看到有个值班的老师上来了，她也不好再待下去，等值班老师走远，便也下楼离开了。 与此同时，苏志勤和苏红刚也结束了谈话，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上京大学，待到他们俩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苏芷梦在家，不但是苏芷梦，还有陈俊生也在。 苏志勤一看到陈俊生和苏芷梦，立马一扫刚刚在车上一路阴沉的脸色，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 401厚此薄彼 “小梦啊，怎么这时候回家了？还有俊生，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苏志勤快步走过去，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出方才的阴郁。 “爷爷，我回来拿点东西的，俊生哥不放心，就送我回来了。”苏芷梦笑眯眯说道，一边悄悄看了眼跟在苏志勤后面的苏红刚，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这大晚上的，苏红刚怎么和苏志勤一起出去了？而且她刚刚明显看到苏志勤面色不愉，苏红刚到现在脸色都仍然很难看，这两父子遇到什么事吵架了？ “这样啊，那你们吃过没？没吃的话，我让保姆做点吃的。”苏志勤走到陈俊生面前，一副长者做派，亲密的拍了拍陈俊生的肩膀。 “苏爷爷，不用麻烦了，我和小梦都在学校食堂吃过了。”陈俊生礼貌地笑了笑。 “吃过了可以再吃夜宵嘛！”苏志勤叫来家里的保姆，吩咐她去做一些吃的。 苏芷梦见苏志勤对陈俊生这么客气，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而且苏志勤明显是在知道她和张翠花的关系的情形下，还对她一如平常，就足以说明，苏志勤不会放弃她了。 苏芷梦在心里重重舒了口气。 “小梦啊，你不是要拿东西吗？你去拿吧，我和俊生在这边坐坐。”苏志勤拉着陈俊生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还催促苏芷梦干她自己的事去。 苏芷梦乖巧地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从进来就一直站在那没说话的苏红刚，怯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苏红刚抬头看向苏芷梦，他眉头深锁，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就非常憔悴，但也因为他相貌生的好，即使一副落魄样也不难看，反而有一种颓废的迷人感觉，尤其是他抬头的时候，那眼神深邃，令得苏芷梦心脏都跳快了一拍。 “您今晚是怎么了？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苏芷梦按了按心口，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温顺地走到苏红刚旁边，目光先是瞥过苏红刚紧紧抓在手里的文件袋，随即便仰头看着他。 苏红刚看了苏芷梦一眼，在不知道苏芷梦做的那些事之前，他还能假装无事，继续当她是女儿，然而如今，他再看苏芷梦，却怎么都觉得这一张脸面容可憎，让他打心底里感到厌恶。 可是苏志勤的叮嘱还在耳畔，苏红刚很清楚苏志勤说的很对，如今苏家想要崛起，只能依靠陈家的帮助，上京城很多人都想巴结陈家，却苦于没有门路，他苏家如今能够依靠苏芷梦，与陈家交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如果这时候公开苏芷梦的身份，就算陈俊生不嫌弃苏芷梦出身，但不代表陈家不会嫌弃。 一旦失去陈家这个助力，那苏家想要翻身就更加难了。 苏红刚心里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最后化成一道叹息，罢了，他们现在为了苏家奋斗，苏家能崛起，以后对秦筱筱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至少在金钱方面就不会亏待她。 秦筱筱现在只是一根筋没有反应过来，等以后她就会明白他的苦心了。 “爸爸没事！”苏红刚淡淡看了苏芷梦一眼，然后也不多说，他虽然想通了，却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对待苏芷梦。 说完这一句，他便和陈俊生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上楼去了。 苏芷梦看着苏红刚的背影，眼里不由掠过一丝担忧，她当然不是在担心苏红刚的身体，虽说她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那么一些不正常的绮思，但她最在乎的只有她自己。 苏芷梦是在担心苏红刚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昨天他在看到张翠花那一家的时候，非常愤怒，显然已经猜到她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后来他都不见她了，今天她才听说他昨晚去找了秦筱筱，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秦筱筱是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 这些都让苏芷梦非常不安。 不过让苏芷梦更加不安的，还是张翠花一家还滞留在上京，她很讨厌那一家人，即使他们才是她血缘上的亲人，然而只要一想到张翠花撒泼打滚时那无耻的样子，苏芷梦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在那个家庭长大，不然她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只是张翠花一家如果一直待在上京不走，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她以后可是要做战家少奶奶的，如果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世，还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母亲，那战家肯定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苏芷梦越想越担心，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苏志勤和陈俊生聊的很开心，看到苏芷梦那么快就拿了东西下楼，他还很不满，硬是留着陈俊生和苏芷梦，非要他们吃完夜宵再回学校去。 陈俊生其实一晚上都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上午见到的那个叫秦筱筱的女生，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和苏芷梦青梅竹马，心里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也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吃完夜宵，苏志勤叫了苏红刚下来，陪陈俊生在楼下坐坐，他则叫了苏芷梦一起上楼，说有点事要找苏芷梦聊聊。 苏芷梦心里咕咚往下一沉，她知道，苏志勤这么慎重找她，肯定是为了张翠花那家人。 果然，一进书房，苏志勤就交苏芷梦把门关紧，然后转身看着她，很严肃地说道：“小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我苏家的孩子？” 苏芷梦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全身都在抖，“爷爷，我，我——” 苏志勤知道苏芷梦有心脏病，也怕她犯病，连忙让她坐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小梦，你别激动，爷爷不是要质问你什么，只是问清楚事实真相，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爷爷说，你放心，你永远是爷爷的孙女！” 这句话无异于保证，让苏芷梦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只要苏志勤有这个态度就行，那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了。 至于话要怎么说，那还不都由着她啊，苏志勤这样的脾气，也不会真的去找张翠花当面问的。 “爷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几年前，那个叫张翠花的女人突然在我放学时把我拖走，告诉我她才是我亲妈，我肯定不相信的。”苏芷梦边哭边说。 402感情稳定 “可是她说的好像真的一样，还威胁我要是我不信，就找到家里来评理，我那时候还小，好害怕，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一开始确实是不信的，她不停来找我，我，我怕别人看见，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 苏芷梦其实早几年前就想过万一她的身世被苏家发现，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同情她，并且不赶她走，这么多年下来，她想过无数遍，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所以对于苏志勤此时的问话，她完全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惺惺作态，装着自己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哭诉道：“爷爷，我，我真的没想到，我给了一次，她会接二连三来要钱，她还说我长的就像她，我心里害怕。”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我从心里就把这里当做我的家，我不想离开爷爷，离开家……所以后来——” “所以后来她就用这个来要挟你了？”苏志勤打断苏芷梦的叙述，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爸爸？” “我，我害怕！”苏芷梦捂着脸，嘤嘤的哭，“虽然我并不信她的话，但是也怕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 “唉，你这孩子……”苏志勤虽然明明能听出苏芷梦话里的自相矛盾，但是他还是选择性的忽视掉，反而拍了拍苏芷梦的肩膀，安慰道：“小梦啊，你要知道，爷爷养了你十八年，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有情分的，哪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苏芷梦放下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苏志勤，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的忐忑，“爷爷，您的意思是——” 苏志勤拉着苏芷梦在椅子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爷爷能看得出来，你这两天也过的不好，其实你大可放心的，我们苏家最讲究的就是仁义二字，你在我家那么多年，那就是我苏家的孩子！” 苏芷梦眨了眨眼睛，面上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心里却是很疑惑的。 她昨天帮着张翠花治秦筱筱，苏红刚和苏志勤分明都看到了，苏红刚对她态度明显冷淡了，还透着厌憎，但是苏志勤却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这就让苏芷梦有点纳闷了。 就算苏志勤是看在陈俊生的份上，不想她的身份暴露，但也不至于在看到他的亲孙女后，还能这么冷静，对她这个假孙女一如既往吧。 不过苏芷梦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她当然不会当场去问苏志勤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她只是想保留苏家千金这个身份而已，至于苏志勤这个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日后自然会知道。 “爷爷，我其实也没想到，”苏芷梦心思转了转，突然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和秦筱筱竟然会分到一个宿舍……” 苏志勤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眉头就忍不住狠狠跳了跳，眼前浮现出那张明艳照人，却也倔强得仿佛浑身带刺的女孩的脸，心里莫名就闪过一丝怒气。 苏芷梦没错过苏志勤表情的变化，她心思细腻，一猜就知道，苏志勤应该是去找过秦筱筱了，双方不知道谈了什么，但是明显结果并不好，不然苏志勤不会这么生气。 不过，这也正是她的机会。 “其实我在想，爷爷，我占了秦筱筱的身份十八年，也是时候应该还给她了，爷爷，我认为，苏家应该公开这件事，认回秦筱筱，并且还要好好补偿她。”苏芷梦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已经确定苏志勤的态度，知道苏志勤绝对不会这么做，她才会提。 因为她了解苏志勤这个人，疑心特别重，现在是因为陈俊生才对她这么好，但是如果哪一天他发现从陈家获取不到利益，可能立马就会翻脸，来找她秋后算账，所以她现在干脆主动提出让苏志勤去认秦筱筱，这样反而会显得她大度，日后万一他后悔，也不至于来找她的麻烦。 苏志勤一听苏芷梦竟然主动让他去公开认回秦筱筱，心里就更加觉得苏芷梦乖巧懂事了，一对比，秦筱筱就显得那么小家子气，根本就不为家族考虑，就想着能被公开身份，这样她就能扬眉吐气了？ “小梦，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我们苏家就你一个孩子！现在是，以后也是！”苏志勤气咻咻说道。 苏芷梦心里窃喜，已经完全肯定，苏志勤和秦筱筱闹了不愉快，只要又苏志勤这句话，她不说完全能够高枕无忧，但至少近期不必再为这件事烦忧了。 “爷爷，您别这样说，我，我毕竟——我心里真的对秦筱筱愧疚的，这两天在学校，我也一直在找她讲话，她要什么，我都会给，不过……”苏芷梦虽然心里高兴，但面上仍然做出一副不安的样子，还故意提到了秦筱筱。 苏志勤眉头蹙了起来，一股嫌弃都掩饰不住了，“她是不是不领情？那丫头从小在小地方长大，就是有一身小家子气，小梦你也别管她了，就当没有这件事！” 苏芷梦没想到苏志勤竟然这么讨厌秦筱筱，她的那颗心当时就放下了。 祖孙俩人又闲聊了几句，苏志勤拍着苏芷梦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梦啊，你和俊生也都上大学了，如果感情稳定，等有空，爷爷就和俊生家里人见个面，给你们确定一下关系，你看怎么样？” 苏芷梦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摆手，“爷爷，这个不急的，我们才刚上大学，学业都重，不好这时候就确定关系，而且俊生还是学医的，他家人也希望他把重心放在学业上。” 苏志勤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小梦啊，爷爷是过来人，能看得出来，俊生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家世还那么好，你可要抓紧了哦！” “我知道的，爷爷！”苏芷梦害羞地低头，但心里却是在咒骂，苏志勤这个老狐狸，看来是真着急要攀附陈家了。 两人下楼后，发现陈俊生坐在沙发上，一脸迷茫，苏志勤一看苏红刚，才发现他竟然拉着陈俊生在喝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有外人在场，苏志勤也不好训斥苏红刚，便客气地叮嘱陈俊生向他爷爷问好。 苏芷梦快走出去的时候，苏志勤突然又叫住她，“小梦，这个周六晚上完课早点回来，你妈妈要带你去见几个亲戚。” 403前世夫妻 “见亲戚？是谁呀，爷爷？”苏芷梦得到了苏志勤的保证，表面上对他就更加亲昵了。 “你妈妈家那边的亲戚，你记得早点回来。”苏志勤却没有多说，转头又对陈俊生说道：“俊生，小梦就麻烦你照看了！” 陈俊生礼貌地点点头，“苏爷爷您放心吧，我保证将小梦送回学校！” 苏芷梦并没有将苏志勤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林家珍家那边的亲戚都没几个有出息的，林家有正式工作的也就林家珍一个人，很多还是在外边卖苦力的，林家珍的亲哥哥甚至是个酒鬼，她都不明白当初苏红刚是怎么看上林家珍还娶她过门的。 不过林家珍家也不是全都是没出息的，欧阳家就满门清贵，做科研的、大学教授、医生、翻译家、外交官……几乎每个行业里最顶尖的人才都有姓欧阳的。 苏芷梦一想到欧阳家，就满心佩服，只是这欧阳家虽然和林家沾了亲戚，却是不知道都出了几服的亲戚，远的都快沾不上了，也亏得林家珍厚脸皮，还经常自称是欧阳家的表亲。 从苏家出来，苏芷梦和陈俊生一起上了车，陈家爷爷很宠这个孙子，他的专车都让陈俊生用，陈俊生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叫来车，这也是苏芷梦为什么昨天就去找陈俊生的原因。 苏家就一辆车，还是她同学陈心然的父亲开的，一直都是苏志勤和苏红刚两个人用，她想用车得提前跟苏志勤打招呼，很不方便。 陈俊生将苏芷梦送到学校，正要走，却又被苏芷梦叫住了，“俊生哥哥，这个周日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爬山怎么样？” “这个周日啊？”陈俊生想了想，摇头说道：“恐怕不行，我有事的。” 苏芷梦嘟嘴，“那好吧，俊生哥哥那我们下次再爬山去吧。” 陈俊生就喜欢苏芷梦的温柔乖巧，遇到事也不会刨根问底，非常听话。 “小梦，我这个周日要跟爷爷一起去战爷爷家做客，不是去玩，等下次我空出时间来就和你一起去爬山。”陈俊生解释道。 “战，战家？哪个战家啊？”苏芷梦心头猛地一跳，双手都暗暗握紧，但面上却仍然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这上京城还能有哪个战家能让我爷爷都要亲自上门拜访的？”陈俊生打趣地笑道。 苏芷梦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说道：“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了，小梦，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吧，我也得回去了，这几天刚开学，要适应学校生活，周六你回家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陈俊生摸了摸苏芷梦的脸，笑着说道。 “嗯，好的，俊生哥哥！”苏芷梦羞涩地笑了笑，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陈俊生在苏芷梦进去后，却没马上走，而是盯着这栋宿舍楼看了一会，这才晃悠悠朝学校教学楼那边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好像就是心里有道声音在指引着他，要他往那边走去，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 陈俊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一间教室里，放眼梭巡一圈，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便继续朝下一间教室走去。 上京大学不愧是全华国最高学府，能考进上京大学的可以说是全国最顶尖的学生了，这么晚了，教室里几乎全是学生，都在用功学习，并没有一个人因为考上大学就放松懈怠的。 陈俊生一间间教室逛下来，不由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和上京大学的学生比起来，他的分数只是擦线，爷爷又托了关系，才将他送进医科大学，完全不能和这些天之骄子相比。 陈俊生不由在心里发誓，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那个叫秦筱筱的女孩子越学越厉害，他会配不上她的学识的。 刚想到秦筱筱，陈俊生就在二楼一间自习室里看到了一抹让他心跳加速的身影。 是她，虽然只见过她一次，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即使他只看到一个背影，都觉得是那么的明艳照人，更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仿佛前世就见过她一般，她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入他心底，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们前世有可能是夫妻，不然不会看她那么熟悉。 秦筱筱正在专心看书做题，突然发现旁边走道上站了一个人，她一学习起来就心无旁骛，不被外界干扰，她以为是学生，也没在意，继续低头学习，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发现不对了，这人怎么总站在她旁边不走啊？ 这时，秦筱筱才抬头看去，一看之下，眉头狠狠一跳，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陈俊生。 陈俊生的这张脸，早已经深深刻在秦筱筱心里，不过却是刻骨铭心的恨，她比恨苏芷梦更加恨陈俊生，被苏芷梦骗，只能说明她蠢，但是被陈俊生骗，却让她失了心，是真正的失了心脏那种。 这个男人，比苏芷梦更令人可恨！ 然而如今却是重来的一世，对于陈俊生来说，秦筱筱所想的那些事都是没有发生过的，所以他还能用这么单纯直白的目光盯着她看。 “你好，我看到你在这里上自习，就进来了！”陈俊生被秦筱筱看着，不由有些腼腆，迅速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 “你是？”秦筱筱却露出茫然神色，一副不认识陈俊生的模样。 陈俊生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刚刚教室里那些看到陈俊生站在秦筱筱旁边，又看到他在跟秦筱筱搭讪，以为他和秦筱筱认识，都露出羡慕神色的男生们，此时都露出鄙视神情。 原来这男生不是认识人家秦筱筱啊，只是个来搭讪的。 陈俊生嘴角抽了抽，赶紧自我介绍，“我叫陈俊生，我们中午见过面的，你是苏芷梦的舍友对吧，我当时和苏芷梦一起的。” 秦筱筱想了想，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说道：“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是苏芷梦的男朋友！” 陈俊生连忙纠正，“秦筱筱同学，你可别误会，我和苏芷梦就是同学关系，不是男女朋友处对象那种关系的！” 秦筱筱眨眨眼，“哦，是吗？” 陈俊生猛点头，“是的，我还没有女朋友的，我才考上大学，我要以学业为重，不可能那么早处对象的！” 秦筱筱礼貌地笑笑，摊手问道：“所以，你找我有事吗？” 404恶心她 陈俊生看到秦筱筱脸上的笑容，不由怔了怔，心脏处像是被什么给揪了一下，有一种微微的刺疼，这种疼让他说不上来此时心中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些高兴，又好像有些愧疚。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认识的姑娘感到愧疚呢？ 陈俊生眼中一瞬间闪过迷茫神色，秦筱筱见他不说话，只怔怔地盯着她看，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学习了！” 说实话，秦筱筱很讨厌陈俊生，不，不是讨厌，说讨厌都轻了，她是憎恨他，从心底里憎恶这个曾经欺骗她，玩弄她感情最后害死她的男人。 所以秦筱筱对陈俊生没法有好脸色，刚刚能对他笑一下，都已经用尽她全身的力气了。 “啊？哦，不好意思，我刚刚——”陈俊生见秦筱筱赶人了，心里一慌，连忙想要解释，这时候，教室里其他的学生却不满地盯着他。 “喂，这位同学，请不要在教室里喧哗，影响大家学习！” 陈俊生脸上掠过尴尬神色，不好意思地对那说话的同学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秦筱筱，有些局促地压低声音说道：“秦筱筱同学，我，我以后能不能和你一起学习？” 秦筱筱讶异地抬头看向陈俊生那憋的通红的脸，“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学习？再说了，苏芷梦不是说你是医科大的学生吗？难道你要每天跑那么远来我们学校上自习？” “我只是，只是崇拜你功课好，学习强，我爷爷一直说我不够有耐心，所以我想向你学习！”陈俊生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但是为了能接近秦筱筱，他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秦筱筱才不会给陈俊生接近她的机会，她讨厌他都来不及，和他稍微接近一点，她就感觉浑身难受，膈应的慌，当下摇头拒绝，“我也没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而且我习惯一个人，陈同学你还是找别人吧！” 说完，秦筱筱便埋头看书，再不看陈俊生一眼。 陈俊生第一次在女生这里碰了钉子，脸色相当难看，他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笑话，他本应该生气的，却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秦筱筱，他就气不起来，反而觉得更加愧疚了。 该死，他这愧疚之心到底是从何而来？ 陈俊生见秦筱筱不搭理他，他也不好再站在这，只能悻悻转身离开。 秦筱筱抬头看了陈俊生的背影一眼，眼角眯了眯，随即沉下心继续看书。 不管陈俊生为什么突然想要接近她，她都不在乎，前世她会被欺辱，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太懦弱卑微，所以现在只要她足够强大，就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她不欺负人就算是好事了！ 秦筱筱下自习后回到宿舍，发现苏芷梦也在，这时候已经快要熄灯了，秦蓝向来早睡早起，林芬洗漱完也躺在了床上，打着手电写着什么，郑丹丹在梳头，就连陈华都已经上了床，苏芷梦却仍然坐在桌旁，看起来非常认真的在看书。 秦筱筱将书放下，苏芷梦便好像就等着她一样，抬头冲她一笑，“秦筱筱，你每次都学习这么晚的吗？这么用功，难怪你成绩会这么好了！” 秦筱筱拿起洗漱用具，倒了热水，端起来就朝水房走去，当然，同时也不冷不热丢下一句话，“嗯，用功总比不用功好，我至少是靠着自己努力考到上京大学，不像有些人是走后门进来的！” 苏芷梦嘴角的笑容顿时狠狠僵住，正在翻书的手猛地一扯，差点把书都扯烂了。 偏偏秦筱筱说完就出去了，她想反驳也没机会，而且苏芷梦也明白，她如果反驳的话，就会让人觉得她是心虚，明明没有的事，也会被人捕风捉影一通乱说。 等秦筱筱洗漱好了，回到寝室，看到苏芷梦竟然还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很用功的样子，秦筱筱撇撇嘴，自顾爬到床上，拉上床帘，躺下后就闭目凝神，意识进入灵泉空间转悠。 正如她昨天带疯子进去看到的那样，秦筱筱的灵泉空间现在的面积又扩大了，她发现只要她在边域雾气很浓的那里种下植物，等植物长大，那雾气就会往后退，所以如今她的灵泉空间的面积比从前可是扩大了不少。 再加上灵泉空间里遍植药材，这里的空气中都好似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新药香。 秦筱筱种这些药材，一方面是提供给谈九通入药，另一方则是因为熊清流最近在研究他家传的中药提取护肤品的配方，有这些名贵药材，那护肤品的效果自然更加好。 秦筱筱又看了看果树，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这些挂满枝头的累累果实，立马就会高兴起来。 彼时，秦筱筱正看着满空间的果子乐呵呢，突然感觉到身体晃动了下，她连忙回神，睁开眼睛，便发现是苏芷梦在晃她的床。 “秦筱筱，我今天忘记打热水了，能不能借你的热水洗个脚？” 苏芷梦站在秦筱筱床边上，透过窗帘，秦筱筱都能看到她脸上那虚伪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的热水也不多，还要留着明天早上起来洗脸！”秦筱筱一口就拒绝了。 “我，我就要一点点就行了，我不洗脚晚上睡不着……”苏芷梦见秦筱筱这么不给面子，心里更加笃定秦筱筱肯定是知道了她们两人的真实身份，而且她和苏志勤闹了不愉快。 “我已经说了，我也只剩一点点，给了你我明天早上就没有热水洗脸，我没热水洗脸，我一天都不舒服！”秦筱筱知道，苏芷梦就是故意找上她的，借热水是假，想借此机会抹黑她是真。 果然，苏芷梦见秦筱筱一再拒绝她，她也没生气，只是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坐在桌子旁边，抹起了眼泪，“秦筱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请你直接说出来，何必这样冷脸对我！” 秦筱筱躺在床上，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苏芷梦同学，你想多了，我和你也就刚认识不久，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你？除非你自认为做了什么让我不喜欢你的事？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在这说我不喜欢你呢？” 苏芷梦嘴角又是一抽，心里愈发愤恨，秦筱筱这贱人，说话都像绕口令似的，不就是显摆她成绩好吗？ “秦筱筱，那你的意思是，没有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我了？”苏芷梦也不是个善茬，被秦筱筱一顿挤兑，已经让她心里不痛快了，她明知道秦筱筱已经知道她的身世，肯定非常难受不舒服，就非要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恶心她。 “那苏芷梦同学，你倒是再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你是长的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学习好？”秦筱筱毫不客气，再次怼的苏芷梦脸色发青。 这不要脸的贱婢，以为她还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闷葫芦，可以任她指桑骂槐羞辱的？ 苏芷梦这回总算是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自己在心里生闷气了。 秦筱筱这个贱人，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那又怎样，前世她还不是被她苏芷梦整死了，还死的那么惨，苏芷梦到现在只要想到秦筱筱最后临死前，被活剖心脏的一幕，还觉得浑身舒爽，满心愉快。 所以秦筱筱现在有什么可得意的，连苏家都不肯承认公开她的身世，就算她是真正是苏家小姐，那又有什么用？ 等她苏芷梦再做上战家少夫人，她一定要来狠狠划烂秦筱筱的这张脸！ 405超高智商 苏芷梦很生气，但是秦筱筱偏不松口，她又不能强行倒她的水，只好又去找林芬，谁知道林芬更绝，直接打了个哈欠，翻身装着睡着了。 “郑丹丹，能用你点热水吗？”苏芷梦昨天才和陈华大吵一架，她还没脸皮厚到去找陈华开口，只好看向宿舍里最老实的郑丹丹。 郑丹丹正要睡觉，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从床边上拿出热水壶，给苏芷梦倒了点热水，苏芷梦道了谢，随即还不忘恨恨地瞪了眼秦筱筱。 …… 秦筱筱已经很多年没上过学了，大学的生活对她来说充满了吸引力，她每天都在好奇，探索着学校的每个地方，学习上也比从前还要刻苦用功，几乎除了上课之外，一有时间就会泡在图书馆里。 她本就聪明，原本在暑假的时候，就自学完了大一的课程，所以现在上课老师所讲的内容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大二听课。 白天上课，下午五点，秦筱筱会准时去南大门外的竹林里和疯子约会，但是她觉得每天都这么偷偷摸摸的见面太耽误她学习了，于是星期五晚上，秦筱筱就跟疯子提出以后还是周末再见，平时上学期间就不要见面了。 疯子正想亲秦筱筱，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陶醉的不得了，突然听见秦筱筱说平时不要见面，只在周末约会，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张俊脸都垮了下来，“小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们俩个这么久没见面，才确定关系没几天，你就要抛弃我了吗？”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疯子，“能不能别说的自己跟弃妇一样？我只是觉得这样每天晚上见面，太麻烦了，有这时间，我能多做好几张试卷呢。” 疯子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小小，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没那几张试卷重要？” 秦筱筱：“……”呃，貌似说错话了，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小小你为什么宁愿做试卷都不想来见我？”疯子真的很郁闷，他每天就盼着这时候来和秦筱筱见面，亲亲她，抱抱她，他就好满足好幸福，谁知道这丫头学习学上瘾了，竟然连谈恋爱浪费时间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我时间紧嘛，我就上过小学，这么多年没进过学校，我有很多事要做的，再说了，你不是也说要去医院上班吗？你每天都翘班出来不也很麻烦的吗？”秦筱筱振振有词地说道。 “但是一天不见你，我浑身难受！”疯子又开始像从前在清含县一样磨秦筱筱了。 秦筱筱这次却不为所动，“别闹了，你不是说去师父那住吗？我明天上午上完课就回去了，以后我下午都不来了啊，不然老偷偷摸摸的，难保不会被人发现，我还想好好上学的！” 疯子也明白秦筱筱非常重视这次能够上学的机会，她那么勤奋刻苦，也是为了能让她自己变的更优秀，所以最后他还是做出了让步，“那小小，不每天见面也可以，但是我要给你写信，每天都给你写！” 秦筱筱又想翻白眼了，就住在一座城市，周末都能见面了，这货怎么搞得跟很远一样，还要写信，真是要命！ 不过秦筱筱也不好再拒绝，便点了点头，“你要写就写吧。” 两人结束这个话题，秦筱筱想起自己的问题，便问疯子，“阿峰，你上大学有跳过级吗？” 疯子挑了挑眉，震惊地看着秦筱筱，“小小，你想跳级？” 这丫头也就去年七月份才开始系统性复习，一年不到，把初中高中所有科目都学完，已经让他惊讶了，没想到她后来竟然连大学课程都自学了。 “我也就问问。”秦筱筱也很苦恼，她学东西就是很快，每次看书，那些知识点就好像有生命一样，往她脑海里钻，只要她看一遍，基本就能理解，加上她记忆力又是天生的好，一目十行不在话下，所以她现在几乎已经将大一的课程全自学完了。 “我小学中学都有跳级，但是大学没跳级，因为我学的是医科，要解剖和经验，学的太快了不行。”疯子先是对秦筱筱解释了一下，接着才说道：“小小，你这种情况，在华国也不是没有，但是现在高考才恢复几年，很多制度还不是很完善，而且你也才开学，想立马跳级估计可能性不大。” “唉，我明白的！”秦筱筱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书包里的高等数学看了眼，“就是我现在上课感觉很无趣啊，老师讲的内容我都知道。” 疯子宠溺地揉了揉秦筱筱的头发，“那就当再复习一遍吧，等过上一两个月，我给你想想办法。” 其实疯子此时心里正在偷偷高兴，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秦筱筱跳级了，那就能提前大学毕业，他不就能正大光明和她谈对象了？当然，疯子才不满足于只是谈对象，他都迫不及待想将秦筱筱娶回家了。 “嗯。”秦筱筱冲疯子龇牙一笑。 疯子却皱了皱眉头，“小小，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秦筱筱问。 “你智商这么高，苏家似乎没这基因呀！”疯子很是疑惑。 “基因？”秦筱筱前世似乎也听过这个词，知道大概的意思，当下也跟着蹙起眉头，“你是说我不是苏家的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疯子握了握秦筱筱的手，看着她漂亮幽深的眼睛，说道：“只是感觉奇怪，苏家人丁不旺，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你那对父母更是庸碌无为，我就是奇怪，他们怎么生的出你这样高智商的女儿。” 苏红刚看着就是普通人，林家珍学历不高，只做了个后勤工作，这样智商平平的父母生出一个超高智商的女儿，确实会让人感觉奇怪。 “也许，负负得正？”秦筱筱耸了耸肩，并没有觉得疯子说的不对，但也没多往心里去。 她跟谈九通学医，自然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况且，古话还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这样的描述呢。 在她看来，她刚出生就被调包了，总不能包中还有包，调了一次又来一次吧？ 406道歉 秦筱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疯子觉得不对劲，也许是学医的人天生敏锐，他总觉得秦筱筱的身世透着一丝古怪。 “对了，小小，你说的那个陈俊生，我知道是谁了。”疯子突然说道：“问了我爷爷，陈家是经济部门的，陈志聪确实有个孙子叫陈俊生。” “喔！”秦筱筱却不怎么关心，随口应了声，就低头看起了高等数学的书。 “小小？那个陈俊生到底和你什么关系？”疯子瞧着秦筱筱确实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了心。 “没什么关系，就前两天苏芷梦带着他来跟我示威。”秦筱筱不在意的说道。 疯子的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不满道：“那女人脑子被驴踢了吗？这有什么好示威的？” 秦筱筱将眼睛稍稍从书本上移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疯子，“那个陈什么的，是不是管的那一块很重要？不然苏志勤不会这么巴结的。” “分管经济，苏家从前是做纺织品的，正好归陈志聪管。”疯子觉得天色太暗了，便将秦筱筱放在膝盖上的书拿开，这丫头也太拼了，真是学习比什么都重要啊。 “难怪！”秦筱筱撇了下嘴角，她见疯子看着她，便将前两天苏红刚和苏志勤找她的事说了一遍。 “这老家伙，竟然想用一两千块钱就打发你？”疯子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苏志勤怕是真的老糊涂了，以为秦筱筱就真是个山沟沟里的无知村姑。 “高高在上，一副能认我我就要感激涕零，最好当时就跪下给他磕头的作态，真是让人受不了！”秦筱筱扶额，不管怎么说，她和苏志勤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即使这种亲情非常淡漠，但她却不能否认，苏志勤确实是她身份上的爷爷。 所以苏志勤的态度才更加让秦筱筱觉得恶心和失望。 “那小小你怎么想？还认不认？”疯子问。 “认了干什么？他们现在嫌弃我，我还不见得看得上他们家呢！”秦筱筱耸耸肩，冷冷一笑，“我早就看穿了，依赖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行！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跟我说过的那些话！” 疯子露出笑容，冲秦筱筱伸出大拇指，接着又不无苦恼的说道：“小小你这么优秀，看来我也不能太放松了，不然以后你看不上我怎么办？” 秦筱筱斜了疯子一眼，故意做出一副高冷的样子，“那确实是有可能的！” 疯子眯了眯眼，突然猛地一扑，将秦筱筱扑倒，压在身下，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因为猝不及防摔倒而显得有些惊慌的小脸，哼道：“那我告诉你，这辈子，绝对不会有那种可能！下辈子也不会有！你，秦筱筱，生生世世都将是我的人！我会等你毕业，娶你为妻！” 秦筱筱没想到疯子会说这样的话，当时就又羞又臊，脸都红透了，偏偏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小小，你都没跟我说你喜欢我！”疯子瞧着秦筱筱那红的跟宝石一样的脸蛋，真的是爱死了她，忍不住轻轻啄了啄她粉嫩的嘴唇。 秦筱筱看着疯子那期待的眼神，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觉得那话相当羞耻，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秦筱筱干脆就伸手环住了疯子脖子，猛地亲上了他…… 疯子虽然没从秦筱筱嘴里听到他最想听的话，但是现在秦筱筱这么主动亲他，也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 周六只上半天课，下午就没课了，秦筱筱却还是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并没有像林芬一样急着往家赶。 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欧阳雅和那个老校工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些担心。 吃完午饭，秦筱筱回宿舍收拾了下东西，刚出宿舍楼，就见苏芷梦等候在外边。 “秦筱筱，能耽误你几分钟吗？”苏芷梦在人前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柔弱模样，彬彬有礼的。 秦筱筱瞧着过往的人都在看她们，便也点点头，“有什么事？” “这边人太多了，不好说话，去那边吧！”苏芷梦左右看看，指了指不远处。 秦筱筱虽然明知道苏芷梦不可能只是找她唠嗑，但还是同意过去，她也好奇苏芷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朝前走，最后停在了一座路边的石雕旁边，苏芷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筱筱，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底闪过嫉恨，她当然注意到了，刚刚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越过她在看秦筱筱，此时看着秦筱筱那张讨人厌的脸，苏芷梦只觉得那些人的眼睛肯定都瞎了，才会被秦筱筱的外表欺骗了。 “说吧！”秦筱筱看得出苏芷梦很讨厌她，但是她不在乎，她还更加讨厌憎恶苏芷梦呢。 苏芷梦低了头，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说道：“秦筱筱，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哦？”秦筱筱挑了挑眉，看着苏芷梦那挤出来的眼泪，冷笑道：“苏芷梦同学，你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竟然要向我道歉？” 苏芷梦手指一紧，但还是忍住了，抬头时，更是眼泪汪汪的模样，“秦筱筱，我知道，爸爸和爷爷都找过你了，他们跟我说了，其实你才是苏家的孩子，我，我是——” “所以呢？”秦筱筱撇了撇嘴，她没想到，苏芷梦会跟她承认这件事，那她倒是要看看，苏芷梦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我这几天其实很痛苦，我占据了你的身份，我都从来没想到，我们……”苏芷梦说这话时，伸出双手捂着脸，所以声音压的很低，说话还断断续续的，“对不起！” “那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秦筱筱可懒得在这里看苏芷梦这虚伪的眼泪，当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我跟爷爷说了，希望将身份还给你，但是爷爷说，现在还不适合公开这件事，因为苏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爷爷说跟你解释过了，但是你不理解，我是担心你会因此误会爷爷，所以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来跟你解释一下。”苏芷梦抬起脸，露出那张和张翠花很像的脸，期盼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冷笑一声，“你想多了吧！” 407我是你爷爷 “秦筱筱，说起来，我们俩个是同一天出生，你那么聪明能干，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姐姐，调换身份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有能力，当时肯定就阻止了我的亲生父母那么做，他们毁了你的家，让你这么多年在外受苦，我是真心想把身份还给你，再为我的父母向你道歉的！”苏芷梦看着秦筱筱，根本不管秦筱筱那满脸的厌恶，只管将自己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然后悄悄看了眼身边那个大石头。 秦筱筱被苏芷梦恶心到了，当下毫不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你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想认姐姐，去别处认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罢，秦筱筱转身要走，苏芷梦急忙去拉她，“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生气爷爷没有答应公开你的身份？要么，我去跟爷爷说，爷爷很宠我的，你才是他的亲孙女，他一定会同意公开你的身份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苏芷梦，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心里想些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要是真有诚意，现在就去学校广播站拿喇叭向全校宣布张翠花是你妈！你就说，你敢不敢去！敢去再来和我说话！”秦筱筱烦不胜烦，她当然知道苏芷梦是故意说这些话，不就是要说给石头后面的人听吗？苏芷梦以为她会在乎？真是笑话！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是一片好心，不想你和爸爸还有爷爷关系不好……”苏芷梦当然不敢去，她恨不得张翠花那一家子都立刻原地消失，怎么可能还自己跑去承认？ 但是她表面上还是要装着为秦筱筱考虑的样子，掩面哭泣，“姐姐，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不想的啊……” “闭嘴！我不是你姐姐，你再敢叫我姐姐，我对你不客气了！”秦筱筱简直忍无可忍。 苏芷梦惊慌的抬头，但还不等她说话，就听见大石头后响起一道洪钟般的呵斥声，“呵！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对小梦不客气！” 秦筱筱闻声也扭头看着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的苏志勤，眸子眯了眯，其实苏芷梦刚刚拉她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石头那边有人正朝这边走来，本来她只以为是过路的人，直到他脚步停在石头后面，一声不吭的偷听她们说话，苏芷梦又不时拿眼睛往那边瞥，她就确定，来人肯定是苏志勤。 面对苏志勤的训斥，秦筱筱没有说话，虽然她不喜欢苏志勤，但就算他只是个普通的陌生老人，她也至少要尊敬一点。 但是苏志勤见秦筱筱不说话，却以为她是被他的呵斥震住了，心里头更是冷笑出声，小山沟里出来的村姑就是没见过世面。 “爷爷，您别骂姐姐，姐姐只是心里头不舒服，毕竟确实是我不对，占据了她的身份，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只要能让姐姐消气，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苏芷梦看着苏志勤，哽咽地说道。 “还是小梦你懂事！”苏志勤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亲自给苏芷梦擦眼泪，正安慰着她，他突然发现秦筱筱朝他们两人走来，顿时皱了眉头，斥责道：“你过来干什么？” 秦筱筱却不理苏志勤，而是站定在苏芷梦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苏芷梦，我刚刚说什么你都不听的？” 秦筱筱身高接近一米七，比一六零都没有的苏芷梦足足高了一个头都不止，此时她站在苏芷梦面前，身子挺拔健美，一对比，苏芷梦就跟个黄花菜一样，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上，都被秒成渣了。 尤其是秦筱筱还沉着脸，更是气势逼人，让苏芷梦都莫名其妙害怕起来。 “姐姐，你，你说了什么？”苏芷梦瑟缩了一下。 “啪！”秦筱筱毫无预兆，伸手照着苏芷梦的脸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苏芷梦根本没想到秦筱筱说动手就动手，直接就被打懵了，直到感觉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才意识到自己被秦筱筱打了耳光，顿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筱筱，抖着嘴唇，愤怒地叫道：“你，你敢打我？！” “秦筱筱——”苏志勤也没想到秦筱筱会打苏芷梦，只气的他眼冒金星，心里更加不喜欢秦筱筱了。 “啪！” 然而这边苏志勤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秦筱筱已经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给苏芷梦左右脸打了个对称。 “秦筱筱！”这下苏志勤彻底怒了，扬手就要打秦筱筱，“谁给你的胆子打人！” 秦筱筱轻蔑地看了眼苏志勤，“我！我自己给的胆子！” 苏芷梦原本气的要发狂，这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因为她今天找秦筱筱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为了激怒她，让苏志勤看看秦筱筱那嚣张跋扈的嘴脸，现在秦筱筱突然动手打了她，岂不正好？ 于是，苏芷梦迅速收敛起愤怒的情绪，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爷爷，您别怪姐姐，她肯定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动手的，我被打两下没事的！” 秦筱筱笑了笑，“苏芷梦，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我都说了再叫我姐姐，我就对你不客气，你竟然还在叫，所以你是故意找打？” 说着，秦筱筱又上前一步，那冷漠的眼神如冰锋般刺向苏芷梦，苏芷梦被吓得浑身猛一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你，秦筱筱你想干什么？”苏芷梦脸上已经肿起两个高高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痛让她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因为惊恐而努力瞪大的眼睛，使得她看起来狼狈的跟过街的老鼠一般。 “秦筱筱！”苏志勤见秦筱筱屡次不将他放在眼里，还在这威胁苏芷梦，气的手都扬了起来，“再敢这么狂妄，别以为我不会打你！” “苏先生，你凭什么打我？”秦筱筱瞬间扭头，瞪向一脸怒容的苏志勤，冷声说道：“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管我的事！” “我，我是你爷爷！”苏志勤气的脖子都粗了一圈，要不是这里是上京大学，他可真要动手狠狠教训秦筱筱。 408谁稀罕进你苏家的门 “爷爷？”秦筱筱却是一挑眉，嘲讽的说道：“我可没你这样的爷爷！我秦筱筱天生地养，从没有任何亲人！苏老先生，您就不要在这乱攀关系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要走了！” 秦筱筱说完，冷冷看了苏志勤一眼，转身就走。 “你，你给我站住！”苏志勤气的直捶胸口，一手伸出去要抓秦筱筱。 秦筱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迅速往旁边一闪，避开了苏志勤的手，顺便还不忘回头警告苏芷梦，“苏芷梦，我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下次再不长记性，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狂妄!狂妄！”苏志勤真的要被气疯了，“秦筱筱，你最好马上向小梦道歉，否则的话，你可别后悔！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进我苏家的门！”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秦筱筱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我自己，你苏家没养过我一天，现在还要我向这个偷了我身份的人道歉，也亏苏老先生你能想得出来！”秦筱筱冷笑，“还有，你们苏家的门，我一点都不稀罕，谁爱进谁进！” “你——”苏志勤见自己引以为傲的苏家门楣被秦筱筱这般鄙夷，气的脸都紫了，指着秦筱筱的手也在哆嗦，“这可是你说的，你以后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我们苏家！” “这句话我也还给你，你们以后跪着求我，我都不进你们苏家的门！”秦筱筱声音冰棱还要冷，那眼神直视着苏志勤，竟是刺的他心里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爷爷，姐——”苏芷梦见秦筱筱和苏志勤吵了起来，还放出这样的狠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忧心不已的样子，故意在叫了姐之后，苏芷梦小心翼翼地看了秦筱筱一眼，一副生怕她会再次生气打她的样子，赶紧改口，“秦筱筱她现在在气头上，所以说话不中听，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苏志勤听了苏芷梦的话，心口的气刚顺了一些，就见秦筱筱又对着苏芷梦扬起了手，不等他阻止，又是一巴掌甩在了苏芷梦脑袋上。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秦筱筱盯着再次被打懵了的苏芷梦，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一句废话，那可就不是打你几巴掌这么客气了！” “秦筱筱！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苏志勤这下是真怒了，一声厉喝，他朝秦筱筱扬起了手。 秦筱筱哪会让苏志勤打到，但是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眼珠子一转，她迅速偏了脸，让苏志勤的巴掌堪堪从她脸边上划过，这一幕看在来人的眼中，却误以为苏志勤重重扇了秦筱筱一耳光。 苏红刚顿时就怒了，先是一把将秦筱筱拉到身后，明显就是保护者的姿态，接着怒目瞪向苏志勤，“父亲，你为什么要打小小？” 苏志勤没想到苏红刚会在这时候过来，而且一来就质问他，这让苏志勤非常生气，尤其是他明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根本就没真的打中秦筱筱，现在这死丫头却装着受伤很重的样子，一直捂着脸，和方才那嚣张狂妄的模样判若两人，让苏志勤再次气的要发疯。 “爸爸，你别被秦筱筱骗了，她是装的，爷爷刚刚没有打到她！”苏芷梦看到苏红刚这么在乎秦筱筱，又气又嫉妒，手指甲都死死抠进了掌心的肉里，她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但是她忍不住。 “红刚，你为了这个乡野村妇养出来的贱丫头要忤逆你的父亲吗？”苏志勤满脸失望和震惊的怒吼道。 “父亲，请你注意措辞！”苏红刚冷冷看着苏志勤和苏芷梦，在看到苏芷梦那红肿的脸时，他只是眯了眯眼，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当他回头看到秦筱筱脸上那红痕和指甲擦过的痕迹时，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小小，你的脸，疼不疼？”苏红刚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心疼一个人，心疼的恨不得能代她受那一巴掌。 “我没事，苏叔叔！”秦筱筱放下手，她脸上的痕迹确实是苏志勤留下的，但是却是被她自己掐红的，为的就是看看苏红刚的反应。 现在看来，苏红刚还是很在乎她这个亲生女儿的。 想到这，秦筱筱挑衅地冲正怒目瞪着她的苏芷梦挑了下眉毛，她能看得出苏芷梦在嫉妒，不管苏芷梦对苏红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到苏红刚对她这么好的情况下，苏芷梦肯定会非常生气。 “红刚，你别被她骗了！她根本就没事，你看看小梦的脸，就是被她打的！”苏志勤现在怎么看秦筱筱怎么不顺眼，他见苏红刚竟然这么在乎秦筱筱，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苏红刚这才回过头，看了眼苏芷梦，眉头蹙了蹙，他问秦筱筱，“小小，你为什么要打小梦？” “我讨厌她假惺惺叫我姐姐！”秦筱筱一扬眉毛，十分的不客气。 “爸爸，我叫她姐姐，也是因为我心里愧疚，是我占了姐姐的身份，我想要还给她，可是她不领情，还打我！”苏芷梦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这时候又故意叫起了姐姐，就想激怒秦筱筱，她要是再敢动手，也好让苏红刚看看秦筱筱的真实嘴脸。 “闭嘴！”秦筱筱才不管苏芷梦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在乎苏红刚怎么想，刚刚会故意挨苏志勤的一巴掌试探苏红刚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她想要看看苏红刚对她这个亲生女儿的真心有几分而已。 至于苏芷梦，秦筱筱那是打心底里厌恶，既然她找打，那她当然要成全。 “啪！” 秦筱筱手速极快，苏红刚几人根本就没看清她什么时候出的手，苏芷梦甚至还眼巴巴看着苏红刚，想要得到苏红刚的安慰，脸上就又挨了一耳光，痛的她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再叫一声姐姐听听！”秦筱筱看着苏芷梦那张满是愤怒的脸，还不忘勾唇一笑，“叫一声，我打你一巴掌，你也不亏!” 409回家 “爸，爸爸！”苏芷梦没想到秦筱筱真的会再动手，她心里头又气又怒，却又不能现在和秦筱筱翻脸动手，只好哭唧唧的看着苏红刚。 “红刚，你瞧瞧，你瞧瞧，就她这个粗鲁无礼的样子，你还要公开她的身份？真那样的话，我们苏家还有什么颜面？”苏志勤活了这几十年，头一次被人气成这样的。 “小小，小梦叫你姐姐，你不喜欢，但是也不能这么打人啊！”苏红刚觉得很头疼，他是真心想要认回秦筱筱，公开她的身份的，但是苏志勤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也不能一个人擅自做主，他本性想让苏志勤和秦筱筱多接触接触，以为那样苏志勤就会发现秦筱筱的好，但是他没想到秦筱筱性子这么泼。 “不打她，难道还高高兴兴认了她这个妹妹不成？”秦筱筱斜眼看苏红刚。 苏红刚哑口无言，不说秦筱筱在知道她的身世后，接受不了顶替她十八年的苏芷梦，就是他现在看到苏芷梦都感觉有一股说不清的讨厌和憎恨，尤其是在发现苏芷梦明明早知道她才是张翠花的女儿，那张翠花还虐待了秦筱筱这么多年的情况下，苏红刚真的很难做到苏志勤那样，仍然将苏芷梦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小梦愿意认你这个姐姐，是你的福气，秦筱筱你别给脸不要脸！”苏志勤现在看秦筱筱是怎么看都不顺眼，说话更是不客气。 “呵！这脸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秦筱筱不稀罕你们这几张破脸！”秦筱筱都不知道她这个亲爷爷竟然这么讨厌的，人家说亲疏有别，他这是把亲的当仇人，把没血缘关系的当亲人，真是有病。 “你！”苏志勤指着秦筱筱，气的手都在哆嗦，可是现在当着苏红刚的面，他不好教训秦筱筱，只能怒目瞪着苏红刚，“红刚，你就由着她在这里顶撞长辈吗？” 苏红刚为难地看向秦筱筱，“小小，你不能和你爷爷这么说话！” 秦筱筱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道：“我没有爷爷！就他，还没资格做我爷爷！” “小小！”苏红刚这下也听不下去了，声音里带了怒气。 秦筱筱毫不畏惧，“我有说错吗？有谁家想认流落在外十八年的孩子，是你们这样态度的？高高在上，等着我去跪舔，一副施恩的嘴脸！还用不准我进苏家的门来威胁我向苏芷梦道歉！呵呵，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苏家，我不稀罕！我能活到现在，可不是靠你们苏家，全是靠我自己，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搅我！我很忙，不奉陪了！” 说罢，秦筱筱再不停留，转身就走。 “小小！”苏红刚想要去追，却被苏芷梦一把拉住了。 “红刚，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德性，我说她就是跟那个张翠花一样的泼妇，你还不信！”苏志勤气的要命。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秦筱筱突然回头，冷眼看着苏志勤，嘴角勾起一抹诡笑，“苏老先生，既然在你心里，我是和张翠花一样的泼妇，那你想不想看看，我从张翠花那里学到了哪些泼妇手段？要么，我找一天去你苏家大门口，拿个喇叭吆喝一下，把这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骂一遍？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们苏家明知道自己的亲骨肉在外受苦，却坐视不理，把这个虚伪的假货捧得跟宝一样，还想用两千块钱就打发我，让我绝口不提这件事？呵呵，我还真的很期待看到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后是什么反应哦！” 苏芷梦听到秦筱筱的话，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如果秦筱筱真的这么做了，那她处心积虑想要维持的苏家千金的形象就会被完全毁掉，不说她想攀上战家这样的高门将会彻底无望，就连陈家，可能都不会再看她一眼，因为她很清楚，有张翠花那样的妈，对她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 苏志勤也被吓到了，他向来最在乎苏家的形象，如果秦筱筱真的跟张翠花那样跑去他家门口撒泼打滚，将前几天张翠花在上京大学耍赖的那一套表演出来，那他苏家哪里还能在上京市立足？ “爷，爷爷，不能让秦筱筱在外面说的！不然俊生哥哥的爷爷要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但是如果因此毁了爷爷的事，那怎么办？”苏芷梦焦急地看向苏志勤。 苏志勤一听苏芷梦这话，就更慌了，他好不容易才和陈志聪搭上话，可不能就这么毁掉。 苏家能不能再次通过纺织业振兴，就看这一次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红刚，你不去管那个丫头？！”苏志勤虽然着急，却也知道秦筱筱不会听他的话，他立马要求苏红刚去阻拦秦筱筱。 苏红刚看着说完这一句就走远了的秦筱筱，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爸，小小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那么做的！” 苏志勤却不信，反而训斥起苏红刚来，“你和她才认识多久，就这么清楚她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她就是那样的人，和张翠花那样的泼妇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再好的胚子也要被带坏了！我不管，你必须去找她，不准她去闹事，不然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认她回苏家的！” 苏红刚虽然没什么主见，但是此时听苏志勤口口声声地在这拿不认秦筱筱做威胁，心里也恼怒起来，“爸，你没听小小说吗？她根本就不稀罕我们苏家！” 说罢，苏红刚也不想再和苏志勤这个老顽固说话，转身就走了，他想去追秦筱筱，但是到了大门口，早就不见了秦筱筱的身影。 秦筱筱已经坐上了公交车，一个小时后，她下车，朝四合院走去，远远的，她就看到四合院门口一字排开蹲着几个人，秦筱筱兴奋地大喊一声，“师父，师兄，我回来了！”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几人一听到秦筱筱声音，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精神抖擞，全站了起来。 “小小，小小，你可回来了，想死师父了！”谈九通率先迎了过来，一看到秦筱筱，都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师妹，你总算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师父就拉着我们在门口等你，非说要第一时间欢迎大学生回家！”白微风看着谈九通那老小孩的模样，无奈地说道。 410变心 “师父！”秦筱筱闻言鼻头一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比起她那些所谓亲人的绝情和冷漠，谈九通待她才是真的好，不仅收她为徒，传授她知识，还给她提供遮蔽处，供她读书，鼓励她去完成梦想，这恩情她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丫头，怎么了这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快告诉师父，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家宝贝丫头，师父带你两个师兄一起干死他们！”谈九通见秦筱筱眼睛红红的，登时紧张起来。 “小小，你的脸怎么了？”白微风比较细心，一眼就看到秦筱筱脸上的红痕，眉头也跟着拧紧，语气都骤然严厉，“谁打你了？” 秦筱筱摸了摸脸，随即摇头，“没有，挠了一下，没真打到！” 秦筱筱这话一说，谈九通和白微风还有熊清流登时怒了，三人一齐撸袖子，怒道：“谁？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欺负我家小小！” “师父，师兄，我没被欺负！”秦筱筱看着这师徒三人怒发冲冠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心里又暖融融的，她亲昵地挽着谈九通的胳膊，揉了揉鼻子，说道：“先进屋，进去再说。” 谈九通都快急死了，一进去，就拉着秦筱筱查看，又吩咐白微风：“小风，快去拿白玉膏来，这天杀的，竟然打小小的脸，小小这么漂亮，脸上万一留疤，我拿刀去砍了那王八蛋！” 秦筱筱：“……” “师父，小小脸上不就一红印子吗？这哪会留疤呀？”熊清流纳闷地问。 “你懂个屁！”谈九通眼睛一瞪。 白微风赶紧一溜小跑去找白玉膏，熊清流缩了缩脖子，知道在自家师父心里，只要是有关秦筱筱的事，那绝对没有小事，至于他嘛，那就是捡来的。 秦筱筱知道谈九通是关心她，心里既感激又感动，之前在苏志勤那闹的不愉快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谈九通亲自给秦筱筱的脸清洁，消毒，然后上药，慎重的跟对待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白微风和熊清流一个递纱布，一个双手持药，俱是满脸严肃，不知道的乍一看到，还要以为这里在进行什么了不得的文物修复工作呢。 上好药后，秦筱筱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说来，当然，她只说苏家，关于她和疯子重逢并确定恋爱关系的事，秦筱筱还是选择了暂时隐瞒，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谈九通和白微风熊清流听完秦筱筱的描述，三人都气的头顶冒烟，谈九通拍着桌子怒道：“小小一个苏家，谁给他苏志勤那比脸，还敢瞧不起我谈九通的徒弟？真是岂有此理！” 白微风摇摇头，“师父，那苏家应该并不知道小小和你的关系，才会这么瞧不上小小！” 熊清流冷哼道：“啊呸！那苏家说他是末流家族都称不上，真是好意思说不让小小进他苏家的门这种话，咱家小小才不稀罕！” “小小，告诉师父，你心里怎么想的？”谈九通突然看着秦筱筱问道，“你想认回苏家吗？” 秦筱筱耸耸肩，回答的很干脆，“不想!一点都不想！” “就是，要是他们态度好，八抬大轿来认咱们小小，倒是可以考虑，现在搞得一副高高在上施恩的嘴脸，好像认咱小小，咱家小小就要给他磕头跪舔一样，呸！真不要脸！也不看他自己配不配！”熊清流说道。 “什么八抬大轿？不会比喻就别瞎比喻！”白微风斜了熊清流一眼。 “师父，就算苏家和我有血缘关系，但是从他们在明知道孩子抱错了的情况下，却选择维持现状，并没有想要去认回我那一刻起，我和他们的亲情就断了！”秦筱筱平静地说道。 “再到现在，他们虽然有认我的想法，却要我不能公开，那和不认有什么区别？而且，明面上他们还要让苏芷梦做他们苏家的小姐！” “什么？那老贼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是假货还当宝贝，真养出感情来了？”谈九通疑惑不解。 “还不是因为苏芷梦傍上了苏志勤想要巴结的陈家！”秦筱筱不屑地说道。 “陈家？哪个陈家？” “就是现在的经济部长陈志聪，师父您知道吗？”秦筱筱歪着头问。 “这些小辈人我不大熟悉。”谈九通摆了摆手，随即一瞪眼，“我连最大的那几个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分管经济的，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师父，看，天上有牛在飞！”熊清流翻了个白眼。 谈九通啪一巴掌拍在熊清流脑袋上，又看向秦筱筱，“小小，师父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是不想认，咱就不认，你要哪天想认了，师父帮你把那狗屁苏家的狗屁人全赶跑了，你就是那苏家人！” 秦筱筱抿嘴笑着点头，虽然谈九通这话有点逻辑不通，但是却满满都是宠溺，让她怎能不感动？ 几人不再就苏家那事谈论，谈九通忽然话锋一转，问秦筱筱：“对了，小小，阿峰那小子回来了，他有没有去找过你？” 秦筱筱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猛地一紧，下意识摇头，“没，没有！” 也是谈九通以及白微风熊清流三个大男人心思太粗，都没发现秦筱筱那明显的紧张，反而误以为秦筱筱是因为知道疯子回来太激动了，熊清流甚至还促狭地朝秦筱筱眨眨眼，“小小，阿峰那家伙一走就是大半年，这次回来还不去找你，啧啧，这肯定是变心咯！” “砰！”白微风顺手抄起一本书，砸在了熊清流脑门上，顺便一声冷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熊清流嘴角眼角直抽筋，刚要发怒，就看到秦筱筱脸色古怪，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对秦筱筱摆手，“小小，师兄就瞎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你瞎说什么了？” 熊清流这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包括秦筱筱在内的几人全都扭头朝门外看去，便见有人逆着光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清爽干净，阳光照耀在他身后，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但是秦筱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疯子。 411亲生女儿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白微风嘟囔一句，看了眼疯子，就移开了眼。 疯子进来后，先是跟谈九通打招呼，接着便看向秦筱筱，那眼神炽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秦筱筱却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她刚刚才跟师父说疯子没去找她，这时候疯子回来了，她也不能表现出和他见过的样子，便只好装着一脸冷漠的样子转过头去。 也幸亏谈九通师徒是光棍三人组，对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最没经验，所以三人竟然都没发现疯子和秦筱筱在那眉来眼去的暗送秋波。 “对了，小小，阿峰回来，目前也住咱们这里！”谈九通虽然没看出来秦筱筱和疯子之间的暗流，但是他是知道疯子喜欢秦筱筱，秦筱筱应该也是不讨厌疯子的，所以还很贴心地给白微风和熊清流使了个眼色，三人都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疯子和秦筱筱二人。 疯子伸头看了看，外面确实没人了，这才坐到秦筱筱边上，伸手就要去抱她，“小小，可想死我了！” 秦筱筱却一把拍掉疯子的手，瞪了他一眼，“离我远点！” 疯子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俊脸又垮了，“为什么啊，小小，难道你都不想我的吗？” 秦筱筱避嫌似的自己先坐开了一点，小声说道：“我刚跟师父说你没去找过我，你可别说漏嘴了啊！还有，我们的关系目前不能公开，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师父解释呢！” 疯子闻言，满脸都是怨气，“小小，我就这么不能见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筱筱瞧着疯子那受伤的眼神，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才刚上大学，肯定以学业为重，师父本来就对你有些意见的，要是知道你一回来就把我给拐跑了，那师父还不得对你偏见更深啊！” “那我们就一直这么秘密交往？谁都不告诉？”疯子皱眉，“感觉跟偷情一样。”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 疯子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但谁叫他真的喜欢死了秦筱筱呢，对于秦筱筱的要求，他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同意。 这一定是报应，想他从前拒绝了多少姑娘的追求，现在好不容易心系了一人，却被她各种嫌弃…… 疯子在屋里和秦筱筱说了会话，出来的时候，就见谈九通三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他还很纳闷地摸了摸脸，“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灰吗？” “阿峰同志，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呵呵呵……”熊清流耸着肩膀怪笑。 疯子白了熊清流一眼，扭头看着跟在他后面出来的秦筱筱，秦筱筱也看了他一眼，但眼神淡漠，一看就是还没原谅他上次不告而别的样子。疯子眼皮不由跳了跳，这丫头还真入戏了啊。 “小小，脸还疼吗？”谈九通还记着秦筱筱脸被抓伤的事，一想到是那苏家老头干的，他就一肚子火气。 “小小的脸怎么了？”疯子刚刚和秦筱筱坐一起，都没注意到她脸上有伤，这时听谈九通说起，顿时紧张起来。 “苏志勤打的！”白微风随口说道。 疯子登时怒了，“他敢打你？” 秦筱筱赶紧摆手，“我躲开了，就指甲挠了一下，没什么事的！” 疯子脸色却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可怖，“他为什么要打你？” 秦筱筱低着头没说话，还是白微风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疯子闻言，不由冷笑，“就苏家那小门小户，也配的上小小？！” “是我们家小小根本就看不上他们苏家！以后那苏家在我们这就是不与往来户，谁和苏家老头有关系的，都别想进我这的大门！”谈九通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竟然被苏老头这么嫌弃，真是岂有此理！ 四合院里，因为秦筱筱和疯子的归来热热闹闹，与此同时，苏家的气氛却显得很是微妙。 从上京大学回来，苏志勤一路都铁青着脸，苏芷梦坐在他旁边，肿着两边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说话，心里简直恨死了秦筱筱。 到了苏家后，苏志勤直接就去了书房，林家珍在家，看到苏芷梦两边脸肿成这样，当时也被吓到了，“小梦，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苏芷梦扁了扁嘴，眼泪汪汪的说道：“被人打的！” “谁敢打你？我们找他家去！”林家珍拉着苏芷梦，看上去也是被气到了，说话声音都带了怒气，“这什么人啊，怎么能把我女儿打成这样呢？” 苏芷梦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苏志勤此时就在楼上，她和秦筱筱身世的事，苏志勤既然选择隐瞒，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家珍平时看着就有些蠢，照理说这几天苏红刚和苏志勤争吵，林家珍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她却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让苏芷梦有些摸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林家珍不提，苏芷梦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起，她目前的身份可是苏志勤认可的苏家小姐，连苏红刚都不能反抗苏志勤的决定，就算林家珍知道内情那又怎样？ “哎呀，小梦啊，你这脸肿的太厉害了，这可怎么办？晚上还要去参加宴会的，你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呢！”林家珍仔细看了看苏芷梦的脸，担心不已的说道。 苏芷梦也想起今晚要和林家珍一起去一个亲戚家参加宴会，她本来还挺期待，想去瞧瞧到底是林家珍家哪个穷亲戚竟然舍得开宴会，但是现在她的脸都肿成这样了，自然不适合再出去，于是她便摇摇头，说道：“妈妈，我还是不去了吧。” “那可不行，今晚是欧阳家举办的宴会，妈妈家那边的亲戚都会去的，你不去那哪行啊？”林家珍表面上看着非常担心苏芷梦，其实她心里跟浸了冰水一般的冷。 她当然知道，欧阳家今晚的宴会，是特地为欧阳雅办的，欧阳家和苏家十几年都不来往，这次会主动送请柬过来，肯定是因为欧阳雅想见她的苏芷梦。 毕竟，苏芷梦可是欧阳雅的亲生女儿！ 412上医院 虽然林家珍已经知道苏芷梦就是个假货，但是她却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欧阳家的任何人，甚至都不打算说出去，就这么烂在心里，只因为她讨厌欧阳雅。 只要一想到欧阳雅永远都不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一个乡野村妇调包，现在还要对着一个假货亲热的叫女儿，林家珍心里就一阵畅快。 所在此时在面对苏芷梦的时候，林家珍就显得格外关心，她当然要好好关心苏芷梦了，只有苏芷梦好好的，她才能享受到报复欧阳雅的快感！ “欧阳家？今晚的宴会是欧阳家举办的？”苏芷梦激动的声音都破音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晚要去的宴会竟然是欧阳家开的，欧阳家满门清贵，在上京市非常有名，从大学教授到医生，到各种知识分子的领域，几乎都能看到欧阳家人的身影，欧阳家还特别低调，所以欧阳家八百年才举办一次的宴会，她怎么能不去？ “是啊，你爷爷没告诉你吗？”林家珍忧心忡忡，“小梦，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能不能让脸消肿，不然你这样子出门，不是丢丑引人笑话吗？” 苏芷梦连忙点头，本来她以为今晚就是林家哪个穷亲戚随便弄的一个寒酸宴会，不去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既然知道是欧阳家的宴会，她当然要去，因为她很清楚，能去欧阳家宴会的肯定都是上京市的贵人家族，这样的场合，可是展示她自己的好机会。 说不定，她就能在宴会上邂逅战家公子呢，她可是听说战家公子已经回国了，最近几天，全上京市的女人们都在疯狂打听着战家公子的消息，只是战家对这个孙子特别看重，消息全都瞒的死紧，就连消息最灵通的罗家都没能打听到战家公子回来后住哪，做什么工作。 “妈妈，那我们还是去医院瞧瞧吧。”苏芷梦一扫先前满肚子的憋屈，眼睛都在放光，一心盼着晚上快点到，她好打扮的美美的去参加宴会。 林家珍眯了眯眼，隐去眼底的冷光，面上还是一副关心的样子，点头应道：“好，我叫老陈开车带我们去医院。” …… 苏芷梦和林家珍去了上京市第一人民医院，挂了急诊，但是医生也就给开了支药膏让回去涂涂看，并且还说不能保证涂了药膏后，脸会不会彻底消肿。 苏芷梦很生气，却又没办法，本来她还想多问几句的，但是正好有一个摔伤的病人被送来急诊，医生护士全忙活去了，她只得悻悻的闭嘴，和林家珍一起出去拿药膏了。 不过苏芷梦这边刚从药房拿了药膏，就听到走廊旁边几个护士在议论，她本来没兴趣的，却在听到战这个字的时候，猛地竖起了耳朵。 “哎，你们看到战医生了没？刚刚听说他带了个好漂亮的姑娘来医院了。”其中一个胖胖的护士一脸兴奋地说道。 “战医生？哪个战医生？” “就是心外科刚来的那个战医生啊，小王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胖护士满脸震惊。 “我前几天刚好请假，今天才来上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了吗？” “哎呀，那可不！咱医院来了个超级英俊的男医生，还是米国回来的医学博士呢！你是没看见战医生的样子，天哪，我就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男人！简直比电影里的明星还要好看呢！” “真的有那么俊？” “不信你自己去看啊！刚刚听急诊的小李说看见战医生带了个姑娘去急诊科了，要不要去瞧瞧？” “……” 苏芷梦站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却发现这几个护士说的话毫无营养，不过就是在夸医院刚来的一个刚好也姓战的男医生长的英俊的，苏芷梦不由撇撇嘴，轻蔑的扫了眼那几个相貌平平的护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光会看外表的人真是肤浅，一个男人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再说了，男人好看又顶什么用，重要的还是要看身份！ 同样是姓战，一个只能是医院给人看病的小医生，另一个，却是战功赫赫的战将军的亲孙子，这能一样吗？ 与此同时，急诊室内，秦筱筱一脸木然地坐在医生对面，在她身边，是疯子以及谈九通还有白微风熊清流四人。 疯子正在和急诊科的主任说话，“陈主任，这是我小师妹，我想给她做个检查。” 陈主任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涌进来，还个个外表不凡的时候，心里头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就很认真的拿出病历，问道：“姑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秦筱筱刚张开嘴，就被身旁几人轮番打断。 “她脸受伤了！” “主任你快给她开检查单！” “医院现在什么仪器先进就做什么检查！要不要查个B超什么的？” 陈主任一脸茫然地看着秦筱筱，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她脸上哪里有伤，随即不确定的问：“姑娘，你脸上的伤在哪，能不能指给我瞧瞧？” 秦筱筱眼角直抽抽。 “就这！陈主任你瞧，是一个不长眼的老不修打的，幸亏我师妹反应快，不然更严重！”疯子指着秦筱筱脸上那几乎已经看不见的红痕，对陈主任说道。 陈主任嘴角也跟着一抽，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张生无可恋脸的秦筱筱那据说受伤的脸一通看，接着又瞧瞧周围这四人满脸的凝重和担心，忍不住在心里艹了一声，但是他是医院里为数不多知道战北城真实身份的人，当然不会傻到得罪战北城，于是非常配合的在病历上洋洋洒洒写下一堆，然后小心开口，“姑娘脸上的伤只要注意点，按时涂药膏，不会留疤的，至于其他的检查，我认为没有必要做的。” 四人俱是沉默。 “要么，我先开支药膏给姑娘涂？”陈主任觉得和战北城同来的师徒三人气势都很强，尤其是这老者，目光睿智，一看就是深藏不漏的，以至于他说话都不敢大声，下意识就看向老者。 “不用了，陈主任，我有药膏涂的！”秦筱筱真的无语又无奈，她都说了没事，结果这四人就是不放心，硬是把她带医院来，非要给她检查。 413宴会邀请 “你的药膏，带来了吗？能不能给我看看？”本着医者的谨慎态度，陈主任有义务要检查一下。 秦筱筱伸手就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陈主任，还解释道：“我师父也是大夫，这是我师父自己配的药膏。” 陈主任刚打开瓷瓶，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药香，沁冷幽然，非常好闻，他忍不住又询问道：“我能不能用一点？” 这药膏是谈九通自己配的，平时会在门诊开给病人用，没什么好隐藏的，所以秦筱筱便点头同意，没想到陈主任才在手上用了点，就被震惊到了，“这药膏真的是老大夫自己做的？” 谈九通瞪眼，“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 陈主任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药膏效果太好了！” “好了，没事就好，走了走了！”谈九通却在此时挥挥手，招呼秦筱筱回家去，但走到一半，他又回头，不放心地说道：“那个医生，你还是给我徒弟也开支药膏吧，我听说你们医院有自制的净颜药膏，还是我老伙计提供的配方！” 陈主任呆了一下，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名字，随即才十分恭敬地说道：“好的！” 这一趟等于白跑，但是秦筱筱也明白，无论是谈九通还是疯子还是两位师兄，他们都是因为太关心她，才会这么大惊小怪，她不但不会抱怨，反而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在医院里一路走来，秦筱筱发现几乎所有穿白大褂的人都在对她和疯子指指点点，她不由小跑几步，跟上谈九通，亲昵地挽住谈九通的胳膊，甜甜叫了声，“师父！” 白微风和熊清流向来出门都是一左一右跟在谈九通身旁的，这下疯子就一个人在后面落单了。 “那个阿峰你去拿药膏，我们在门外等你！”谈九通吩咐一句。 疯子怨念十足地看了眼秦筱筱，见她根本就没有留下来陪他的意思，只好默默点头，转身去药房拿药膏了。 这边疯子刚走，秦筱筱和谈九通四人便出了医院的大门，医院门外是个小花圃，四人便站在道旁边，秦筱筱嘟着嘴撒娇，“师父，我都说我的脸没事，你们非要跑这一趟，不然我们都要在家吃晚饭了！” 谈九通却一脸严肃，“脸上的事没小事，我家小小这么漂亮，要是脸上留疤了，那怎么得了？吃饭？吃饭能比得上小小的脸重要吗？” 哼哈二将白微风和熊清流连忙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小小的脸最重要！”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小小？” 秦筱筱一听到这声音，心弦就是一颤，连忙回头看去，果然看到好几日不见的欧阳雅正穿着一身素雅的套装站在她后面。 “雅姨？你怎么在这？”秦筱筱一下子蹦了起来，开心的跑到欧阳雅身边，满脸都是意外惊喜。 见到秦筱筱，欧阳雅也很高兴，“竟然真是你！我就瞧着背影有点像呢，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 “没有没有，就是脸被人挠了下，我师父师兄不放心我，带我来瞧瞧！”秦筱筱怕欧阳雅担心，连忙摆手，然后一回头，就指着谈九通三人给欧阳雅介绍，“雅姨，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师父师兄！” “你的脸伤了？在哪？我瞧瞧！”欧阳雅一听到秦筱筱说被人挠了脸，竟是下意识就担心起来，都没顾得上去和秦筱筱的师父打招呼，而是紧张地盯着她的脸查看。 “没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秦筱筱说起这个脸伤都有点不好意思，估计刚刚那医生也觉得无语，这点小挠痕，还兴师动众跑医院来，实在太大惊小怪了！ “那也要注意点啊，今天别碰水了，不然发炎就不好了！”欧阳雅视力很好，但还是没从秦筱筱脸上看出有哪里受伤，一条印子都找不到，然而她还是非常关心。 这一幕看在谈九通和白微风几人眼里，却觉得有哪里感觉怪怪的。 这个被秦筱筱称作雅姨的女子，长的也太漂亮年轻了吧，而且他们都觉得这个女子看着很面熟。 “师父，这是雅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秦筱筱见谈九通正盯着欧阳雅看，于是赶忙介绍道。 欧阳雅这才回过神来，也急忙向谈九通伸出手，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先生您好，我是欧阳雅，在小小的粥铺买茶叶蛋认识的她，后来发现我们很投缘，就熟悉了。” 谈九通看这个叫欧阳雅的女人挺顺眼的，当下也笑眯眯伸手和她握了握手，“哈哈，巧了，我们和小小认识，也是因为偶然吃了一个她煮的茶叶蛋，看来我们和小小都是茶叶蛋缘分啊！” 秦筱筱也觉得挺神奇的，不过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她见欧阳雅提着东西，便问道：“雅姨，这几天都没见你呢，你去哪了呀？还有你怎么也在医院？” 欧阳雅眉头微微蹙了蹙，担忧地抬头看了眼住院部的方向，“我爸爸前几天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几天，我这几天都请假来照顾的，今天也是来接他回家的。” “那现在欧阳教授身体怎么样？”秦筱筱一听到欧阳教授摔了，也不由担心起来。 虽然她和欧阳教授从没见过面，但是欧阳教授的名字她可是听说过的，那是妥妥的国之栋梁，为祖国的科研做出过重大贡献，而且欧阳勉还曾经被外国人誉为华国最强的大脑呢。 说起来，欧阳勉可是秦筱筱的偶像，当初她会选择物理系，也是因为读了欧阳勉的学术著作。 “好多了，本来医生让他继续住院的，但是他闲不住，执意要出院……”欧阳雅说到后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雅姨你赶紧去接欧阳教授吧，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秦筱筱看出来欧阳雅很担心，也不好再拉着她说话。 “嗯，好的，小小，那我过去了！”欧阳雅走出去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拉着秦筱筱的手，说道：“小小，今晚我家要举办个宴会，你有没有空，过来参加呀？” “宴会？”秦筱筱挑了挑眉毛，有些愕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去吗？” 414心脏怦怦跳 “当然啊！”欧阳雅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唰唰写下一行地址，撕下纸递给秦筱筱，笑道：“你到了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人出来接你的！” 秦筱筱接过那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地址，还有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她有些犹豫，毕竟她和欧阳雅才认识不久，虽然两人很投缘，但是就这么去参加她家举办的宴会，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小小，想什么呢？我可是很期待着你的到来哦！”欧阳雅一眼看出秦筱筱在想什么，还很贴心的说道：“我出国都十几年了，在国内没什么朋友，小小，你就当来陪陪我好不好？” 欧阳雅都这样说了，秦筱筱自然不好再反对，当下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好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小，你可一定要来！”欧阳雅捏了捏秦筱筱的手，又和谈九通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小小，你和这个阿姨是不是有亲戚关系？”熊清流突然问道。 “没有啊，我之前都不认识她，也就开了粥铺那天看她来买茶叶蛋才第一次见的，为什么要这么问啊熊师兄？”秦筱筱将那张纸叠好，放进口袋里，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就是觉得你们两个长的有点像！”熊清流扭头问谈九通，“师父你觉得呢？是不是很像？刚看背影，简直和小小一模一样！” 谈九通眯了眯眼，看向还没走远的欧阳雅，也点点头，“确实，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她会觉得面熟！” 秦筱筱闻言，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啊，哈哈，已经有好几个人说我和雅姨长的像了，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谈九通和熊清流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白微风眯了眯眼，仔仔细细盯着欧阳雅的背影看了半天，因为他和疯子曾经私底下讨论过秦筱筱智商为什么会这么高的问题，他也和疯子想的一样，觉得以苏家和林家那样平庸的资质，是很难养出秦筱筱这样智商奇高的孩子的，这其中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另一边，疯子正走到药房取药，他一路过来，都引来无数女人侧目，尤其是医院里认识他的那些女医生女护士们，全都在偷偷看他，不过疯子急着拿了药去找秦筱筱，所以并没有多在意周围那些人的目光。 此时，苏芷梦已经拿了药膏，正站在走廊边上，不耐烦地等着去上厕所的林家珍，她的脸还是痛的厉害，她出来时怕被人看到，都用了帕子蒙住脸。 苏芷梦一心想着晚上去参加欧阳家的宴会，幻想着会不会在那里遇到战家公子，或者是其他领导家的子女，她觉得以她的长袖善舞，一定能和那些领导子女交好，也会让战家公子对她刮目相看的。 不过现在她得赶紧回家涂药膏，离宴会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得抓紧时间，看能不能让脸消肿。 一想到自己的脸肿成这样，苏芷梦就对秦筱筱恨的咬牙切齿。 这边苏芷梦正在心里痛骂秦筱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林家珍终于回来了，不耐烦的扭头去看，却在看到来人时，只一眼，就怔住了。 苏芷梦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很平常的装扮，然而穿在他身上，却显得他身材颀长健壮，出众的身高，让他好似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的要命，但是让苏芷梦更加心跳加速的，却是那男子的容貌。 苏芷梦前世做服装行业，公司旗下也有很多英俊的男模特，但是所有她见过的男人在此时都好似失了颜色，只因她如今看见的男子实在是太过英俊帅气，简直不像是世间的人，倒似那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那眉那眼，无一不好看，而且五官深邃，鼻峰高挺，整个人的气势强的过分，他只是往那一站，就夺人眼球。 苏芷梦只觉得心跳加速，怦怦，一下下猛烈撞击着她的胸腔，让她本就很脆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天啦，她这是动心了吗？对一个才刚刚见了一面的男人，一见钟情了！ 苏芷梦捂着心口，感觉脸很烫，有一种莫名的欢喜感萦绕在心头。 她想要去认识那男子，强烈的想要占有他，所以她往前走了一步，此时，刚好那男子也走到了她面前，他似乎很着急，走路非常快，苏芷梦心念一转，便故意装着走路不稳的样子，往那男子身上倒去。 疯子一心想着赶快拿到药膏，好去找秦筱筱，他一刻看不见秦筱筱，都觉得浑身不舒坦，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在他前面墙角处有个又瘦又小的姑娘跟发痴一样目不转睛盯着他在看，不过疯子从小到大女人缘太好，早就被人看习惯了，对于这么一个脸上还蒙着布，看着非常普通的女子，他也就扫了一眼，根本就没看进眼里去。 谁曾想，当疯子走到那姑娘身边的时候，却见那姑娘突然踉踉跄跄往他这边冲过来，一副走不稳，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疯子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连忙伸手扶了苏芷梦一下，苏芷梦没倒到疯子身上，但是明显感觉到他有力的大手撑了她后背一下，她的心顿时跳的更快了。 天啦，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像是兰花的味道，淡淡的，似有若无，简直勾人。 苏芷梦的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同志，没事吧？”疯子只撑了苏芷梦一下，迅速就放开了手，然后下意识在衣服上蹭手。 他个子高，视力又奇好，只一眼，他就看到苏芷梦那蒙着帕子的脸是红肿的，像是被人打过，看着相当的丑。 “没，没事，谢谢你！”苏芷梦一听到疯子的声音，更是觉得耳朵都要酥了，老天爷也太厚爱这男人了吧，长的那么好看就算了，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不行，她一定要认识这个男人！ “谢谢你，幸好你扶了我一把，不然我就摔跤了，同志，请问你——”苏芷梦用自以为非常娇羞迷人的姿势，半低着头，想要问这男子叫什么名字，但是她自顾说着话，突然发现不对，一抬头，才看到那男子早就走远了，他根本就没听她说话。 415母女相逢 苏芷梦立刻就要追上去，但是那男子身高腿长，走路还奇快，她才追了几步，就被远远落下。 “哎，等等！”苏芷梦又气又急，只觉得那男子也太不解风情了，她都跟在后面了，他就不能等等吗？ 被苏芷梦这么一叫，那男子果然停下了脚步，苏芷梦一喜，以为他是在等她，连忙拔腿要追过去，可是她随即就发现那男子并不是在等她，而是和旁边经过的人打招呼。 “战医生，这是要去哪呀？”路过的人穿着白大褂，显然是医院的医生，看到男子非常热情。 “去给我师妹拿药！”战北城微微一笑，客气而有礼，说完便点点头，继续迈步朝前面走去。 苏芷梦听到旁边的人叫男子战医生，心头便是一跳，想起刚刚在药房走廊那边听到的几个护士的谈话，难道她们说的战医生就是刚才扶她的那个男子？ 天啦，那些护士说的没错，这个战医生果然好英俊啊！ 苏芷梦看着战北城走远的背影，一颗心顿时蠢蠢欲动。 苏芷梦想的太入神了，直到看不到那位战医生的背影，她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然而就在这时，她感觉眼前一黑，猛地和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上了。 “哎呀，你没长眼睛啊！”苏芷梦捂着脑袋，气呼呼抬头看去，却见自己撞上的人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穿着套装，很洋气，气质也非常好，一双眼睛透着睿智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苏芷梦一看到这女子，就觉得很不舒服，心里还有种非常讨厌的感觉，“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我站在这里吗？” “姑娘，到底是谁没长眼睛，乱撞人的？”欧阳雅皱了皱眉，原本想道歉的，刚刚确实是她低头想从包里找东西，一时没发现前面站着人，但是她反应很快，一发现有人在，就及时刹住了脚步。 反而是眼前这姑娘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突然转身，一下子撞到了她身上，如果非要说谁对谁错，那也是这姑娘自己撞上来的，可是这姑娘却这么不讲理，还骂她没长眼睛，这就让欧阳雅很不高兴了。 “我在这站的好好的，你突然走过来，难道不是你的问题？！”苏芷梦怒气冲冲的说道。 欧阳雅刚要开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梦，你在和谁说话？” 欧阳雅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发现来人很面熟，但是她向来不大认人，就算是家里的亲戚，不是经常见面的，她都认不清，何况她还在国外待了十几年，以至于她盯着林家珍好半天，都没能认出来。 倒是林家珍一看到欧阳雅，立即就愣住了，“小，小雅，你怎么在这？” “你是，阿珍？”欧阳雅搜素着记忆，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戴着金边眼镜，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子是林家珍。 林家珍看着欧阳雅，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是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是我！” 欧阳雅打量着林家珍，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讶异的挑眉，脸色严肃地问道：“你刚刚叫谁小梦？” 林家珍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苏芷梦，眼睛几不可查的眯了眯，眼角有冷芒闪过，但面上却还是装着惊讶的样子，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在说话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认识了呢！” 欧阳雅顺着林家珍的目光看向苏芷梦，脸色不由更沉了，眼神都变的更加眼里，“你说她就是小梦？” 林家珍点头应道：“对，她就是苏芷梦！小梦，这是你欧阳阿姨，快叫阿姨好！” 苏芷梦本来还一脸愤懑，看到林家珍和这个讨厌的女人认识，她正想跟林家珍说说这女人多不讲理，谁知道这时候听到林家珍说这女人是欧阳阿姨，欧阳这个姓本就少见，苏芷梦一时有点发怔。 “小梦，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最敬佩欧阳教授的吗？欧阳教授就是欧阳阿姨的父亲，欧阳阿姨现在也回国在上京大学教书了呢！”林家珍像是看不出苏芷梦的震惊和欧阳雅的严肃，兀自笑眯眯地给她们介绍。 “欧，欧阳阿姨！”苏芷梦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此时的她低着头，一副知道自己犯了错，手足无措的样子，声音也低若蚊吟。 “嗯！”欧阳雅皱着眉头应了一声，脸色却怎么也好看不起来。 “小雅，你怎么在医院？”林家珍将欧阳雅的神情看在眼里，她心里真是无比畅快，她欧阳雅不是从小就优秀吗？不管是外表还是才华，都让那么多男人为之折服，包括苏红刚，然而那又怎样，她还不是未婚生子，后来迫于压力，只能远渡重洋，去米国一待就是十八年，和家人闹僵，甚至都不知道她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女儿竟然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调包了。 她的亲生女儿在山沟里被折磨被虐待，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她都不知道，还以为眼前这个假货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前几天爸爸摔了一跤，伤了腿，在医院住了几天，我今天来接他回家。”欧阳雅淡淡解释了一句，眼神随即又落在了低着头的苏芷梦身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雅从看到苏芷梦的第一眼时起，就不喜欢苏芷梦。 再加上刚刚苏芷梦明明自己没理，却来骂她不长眼睛的行为，更是让欧阳雅厌恶。 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为什么她对这个女孩子一点母女连心的感觉都没有呢？ “欧阳伯伯摔伤了？那现在好点了没有？”林家珍觉得能看到天之骄女欧阳雅露出这样的神情，真是让她无比开心。 “嗯，好多了！”欧阳雅将目光从苏芷梦身上收回来，再看向林家珍时，眼神也跟着变的柔和了一些，“阿珍，这些年辛苦你了！今晚记得早点来！” 林家珍眼皮一跳，莫名觉得欧阳雅说的这句辛苦，听着有些不是滋味。 “好的，我会带小梦一起去的！”林家珍露出她标志性的温婉表情。 欧阳雅点点头，最后又看了苏芷梦一眼，才转身离开，只是她离开的脚步却不如来时那么轻快。 416心仪的姑娘 “妈妈，这个欧阳阿姨真的是欧阳教授的女儿？”苏芷梦此时心里无比忐忑，她哪知道她随便撞上个人，竟然会是欧阳家的人。 要是早知道这女人是欧阳家的人，她说什么都不会骂她呀！ 苏芷梦现在真的很懊恼，也不知道欧阳雅会不会记仇，她今晚可是准备去参加欧阳家的宴会，如果欧阳雅生她的气，不让她去了或者去了不给她好脸色，那她想要认识年轻才俊的想法岂不是要泡汤？ “嗯！”林家珍将眼神从欧阳雅的背影上收回，隐去眼底的得意和嘲讽，再看向苏芷梦的时候，她温和的笑了笑，“欧阳雅是欧阳教授唯一的女儿，这还能有假？” 苏芷梦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小梦？对了，你刚刚和欧阳雅在那说什么？瞧着她怎么脸色不好？”林家珍貌似奇怪的问道。 苏芷梦咬了咬唇，只是摇摇头，没说实话，“没什么，就是撞了一下。” “你撞到她了？哦，那没事，小雅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还是很讲道理的，撞到她说声对不起，她不会介意的。”林家珍笑了笑。 苏芷梦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肿胀的脸，疼的她嘶了一声。 “是不是脸又疼了？走，我们快回家去涂药膏，我刚听药房的人说这净颜膏是个老中医提供的药方配制的，效果很好。”林家珍亲热的拉着苏芷梦的手，还拍了拍，看起来就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另一边，欧阳雅原本在遇到秦筱筱时的好心情，此时完全消散，她眉头锁的很紧，满心都是看到苏芷梦后的那种焦躁和难受。 欧阳雅当初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与孩子分开，然后就是十八年的分离，说实话，她对这个孩子虽然有期许，但是可能因为分开太久，又一日都没相处过，再加上生孩子时她年纪很小，自己都没长大，其实她对孩子的感情并不深，这也是为什么她回来这么多天，却没有主动去找苏红刚要求见苏芷梦的原因。 一来，她内心有些恐惧，不知道十八年没见，那孩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样，二来，也是因为感情并不深厚，当时还因为要生这个孩子和家里闹得那么僵，以至于她流落国外十八年，所以从心底深处来说，欧阳雅早就在后悔当年的冲动，对那个孩子，她就有一种微妙的心理，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然而那所有的忐忑不安，全都在今天和苏芷梦那一撞，还被她骂了之后转变成一种莫名的厌恶。 欧阳雅自己都觉得诧异，为什么她会那么讨厌这个孩子，就因为她骂了她一句？ 可是平时她并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欧阳雅一路想着心事，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砰一声，撞到人了，那人手里还拿着东西，被欧阳雅一撞，东西就掉在了地上，欧阳雅迅速回神，连忙蹲下要帮着一起捡，一边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事！”那人就拿了个药膏，本来是拿出说明在看的，所以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走过来，药膏掉在地上，他一把就捡起来了，然后才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这一看，他不由挑了挑眉头，“欧阳姐？” “北城？呀，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你也回国了？”欧阳雅也认出了战北城，当时眼睛就是一亮，站了起来，兴奋地拍了下战北城的肩膀。 “我就在这里上班！”战北城看到欧阳雅也很高兴，欧阳雅是他在哈德大学的校友，也是老师，他选修过欧阳雅教的物理课，因为都是华国人，所以他们私下里关系都不错。 “那真不错啊！”欧阳雅又低头看了下战北城手里拿的药膏，眉心不由微微拢了拢，因为她想起来刚刚看到苏芷梦手里也拿着一支这个净颜药膏。 战北城急着去追秦筱筱，没时间在这里和欧阳雅叙旧，于是挥了挥手里的药膏，跟欧阳雅说道：“欧阳姐，我师妹脸受伤了，我得赶紧拿药膏给她，我就在心外科上班，回头我们再联系呀！” 欧阳雅点头，“好的！那你赶快去吧！” 战北城刚要走，却又被欧阳雅叫住，“等等!” “欧阳姐，还有事吗？”战北城挑了下眉。 “我家今晚有宴会，你有空就过来玩玩。把你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一起带上给姐瞧瞧，让姐给你把把关怎么样？”欧阳雅眨眨眼，满脸都是促狭。 战北城一听到欧阳雅说要给他把关，这堂堂大汉的脸竟然有丝可疑的泛红，很是不好意思加有些紧张地说道：“欧阳姐，带她一起去是可以，但是她刚上大学，想以学业为重，不想那么早公开我们的关系，你看到她，可千万别问她和我的事呀！” 欧阳雅闻言，忙不迭点头，“放心，姐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的人！” 说罢，她还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最近认识个小姑娘，长的特别漂亮，和我也很投缘，还有礼貌，懂事又能干，我就觉得她和你很配呢，可惜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不然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战北城笑了笑，摆手说道：“欧阳姐，你就放过我吧，你在米国的时候，也是这样非要给我介绍对象，结果都是那些金发洋妞，我不喜欢洋妞，就喜欢我们华国的姑娘！” 战北城之所以会告诉欧阳雅他有心上人，就是因为欧阳雅的爱好太奇特，就喜欢给人牵线搭桥的，她在米国确实给不少人介绍成功了，后来就盯上战北城这个钻石单身汉，不过每次都被战北城给拒绝了，再后来，战北城就谎称自己有心上人，欧阳雅这才作罢。 原本战北城只是扯了个谎来应付欧阳雅，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回趟国，竟然真的遇到他命中注定的姑娘了。 “我这次说的就是咱们华国的姑娘，真的特别漂亮，和我年轻时很像呢，嗯，她今晚也会来的，到时候一定介绍给你认识！”欧阳雅兴致勃勃的说道。 此时遇到战北城，再一想到秦筱筱，欧阳雅刚刚在苏芷梦那里遇到的不愉快这才稍稍淡了些。 417我们结婚了 战北城听着欧阳雅的话，并没往心里去，不过他是知道欧阳雅就是欧阳家的人，欧阳家的宴会，他去不去倒是无所谓，但是秦筱筱不是特别崇拜欧阳教授吗，有这个机会带她去玩玩也是不错的。 和欧阳雅分开后，战北城也不耽搁，立刻加快步伐朝外边走去，等到他走到医院外边，一眼就看到秦筱筱正站在花圃边上，看样子是在等他，他顿时心花怒放，几步走去，还没到跟前就唤了声，“小小！” 秦筱筱转过头来，看到战北城，不由的展颜一笑。 此时正是九月，初秋的季节，阳光没有夏日那么炙热，却依然还是夺目耀眼的，然而这耀眼的阳光却因着秦筱筱这一笑，仿佛都暗淡了几分。 战北城这一刻只觉得心脏狂跳，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筱筱，一刻都不愿移开。 不止是战北城，就连那些过路的人，在看到秦筱筱时，也都忍不住朝她看来，个个目露惊艳。 “这姑娘好漂亮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是呀，比电影明星都漂亮，看着还那么舒服呢！” 旁边有人在议论，这议论声刚好被战北城听见，他心下一紧，更加快了脚步，到了秦筱筱身边，就立马张开臂膀，像只大母鸡一般，将秦筱筱给护了个严实，明显一副不想让任何人觊觎他家宝贝的模样。 秦筱筱瞧着战北城这紧张模样，还有些诧异，“阿峰你干什么呀？” “小小，我拿到药膏了，我们快些回家给你上药！”战北城推着秦筱筱就走，没看到谈九通他们，他抬头四下看看，问：“师父呢？” “遇到了熟人，被拉去给人看病了！”秦筱筱无奈的说道。 战北城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我们去车上等一会，师父说应该要不了多久。”秦筱筱接过战北城递过来的药膏，拿在手里看了看，顺口说道。 “好，那我们到车上等！”战北城唇角都忍不住要勾起来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秦筱筱，却要在谈九通他们面前装着他们才见面的样子，他真是急得要死，现在有机会能和秦筱筱独处，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把握一下。 秦筱筱奇怪地看了战北城一眼，总觉得他怎么有点着急的样子，但是也没多想，便跟他并肩往外走。 苏芷梦刚出医院，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是那个战医生，她的心顿时又跳快了几分，疾步想要追过去，但是林家珍却在这时拉住了苏芷梦，“小梦，车在这边，你往哪走？” “妈妈，我——”苏芷梦想说她有点事要去做，但是就这么一分神，她再抬头，已经看不到那个战医生的身影了。 苏芷梦顿时满心失落，心里愤愤的骂了林家珍几句，但随即她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林家珍，“妈妈，我记得去年我住院的时候，那个主治的医生是爸爸同学的对吗？” 林家珍看了苏芷梦一眼，点头说道：“对，汪主任，是你爸同学，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 苏芷梦连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捂着心口说道：“也不是不舒服，就是药快吃完了，我想提前去找汪叔叔开点药。”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们现在就去，不过不知道你汪叔叔今天可上班。”林家珍关心的说道。 “妈妈，不急，下周再去吧。”苏芷梦眼珠子转了转，她是想着，那汪叔叔毕竟是医院的主任，还是心内科的专家，到时候跟他打听一下这个战医生的事，应该不会引起怀疑的吧。 苏芷梦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那战医生的身影，让她的心情都忍不住随之雀跃起来，她在想啊，这个战医生虽然比不上战家公子门第高，身份高，但是架不住人家长的好看啊。 这么英俊的男人，就是每天看着那张脸，也让人心情愉悦心满意足。 所以，她一定要打听到这个战医生的消息，然后找机会接近他，她就不信，以她的手段，还能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 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出了医院，就朝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这年头，华国人出行都是骑自行车，家家户户能有辆自行车就很了不得了，结婚都是要配个三转一响的四大件的，还很少有人能开得起汽车，不过战北城是从国外回来，米国这时候可要比华国先进几十年，所以他也习惯了开车。 这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路边还是很招眼的，路过的人都要停下来打量几眼，等战北城和秦筱筱过来要上车的时候，还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围了过来，问战北城，“小伙子，你这车不便宜吧？花了多少钱？几千块钱能不能买得到？要票的吗？” 战北城嘴角一抽，这些老头老太太也太不懂行情了，现在买辆自行车都要好几百块钱，这么大一个铁家伙，他们竟然认为几千块就能买到？ 但是战北城既不是纨绔也不是啥都不懂的毛头小伙，他知道说的太高，会让人嫉妒的，于是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了笑，说道：“车不是我的，借来的，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原来车不是你的啊！”老头老太太原本掺杂着嫉妒和羡慕的眼神顿时全淡了，不过他们转而又发现眼前这对男女长的实在太好看了，于是就有老太太拉着战北城问他，“小伙子，看你从医院出来的，你是在医院里上班吗？是医生吗？有没有结婚啊，要不要大娘给你介绍对象啊！” 另外的大娘则拉着秦筱筱，上下一顿猛瞧，满意的直点头，“这姑娘长的可真俊，有对象没？在哪上班呀？大娘家有个亲戚，人长的不错，要不大娘给你介绍介绍？” 秦筱筱听的脸都要僵了，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些老头老太太是热情好还是麻烦好了，哪有才见第一面就给人介绍对象的？还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他们敢介绍，她和疯子还不敢接受呢。 战北城见这些老太太太缠人，他懒得纠缠，于是一把揽过秦筱筱，一脸痞笑，“不好意思，各位大叔大娘，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418打翻醋坛子 那些老头老太太这才一脸遗憾地停止做媒，战北城瞧着还有老太太不死心想要继续打听问事，他连忙拉着秦筱筱就上了车。 车门一关，就是另一个世界，任凭那些老头老太太在外面吵翻了天，车里也听不到。 秦筱筱却在这时斜眼看战北城，战北城挑了挑眉，装傻问她：“怎么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秦筱筱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看的战北城心惊胆战的。 “这不是被那些老头老太太烦的吗，不这么说，他们就拉着要给我们介绍对象。”战北城伸手握住秦筱筱的手，感受着手心里滑如羊脂玉一般的柔嫩，他一脸认真地解释。 秦筱筱瞥了战北城一眼，倒是没太计较，她刚刚也确实被那些老太太雷到了，哪有她们这样见人就给人介绍对象的，就不怕他们两个是黑五类成分不好吗？ “小小，你生气了？”战北城见秦筱筱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他那么说。 “生什么气呀？谁欺负我家小小了？”战北城话音未落，后车门突然被人拉开，谈九通和熊清流坐上了车。 秦筱筱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从战北城大掌里抽出来，她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看见她和战北城牵着手，只觉得紧张的心脏怦怦跳，下意识扫了眼战北城，刚她就分了下神，都没注意谈九通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战北城掌心一空，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他是知道谈九通有多宠秦筱筱的，要是被谈九通知道他现在就拐了秦筱筱，肯定要发脾气的，说不定就不让他住在四合院了，那他想接近秦筱筱就更麻烦了。 “师父，白师兄呢？”秦筱筱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谈九通，见他靠坐在车后座，神色如常，看样子应该没发现她刚才和疯子牵手的事，她这才稍稍放心。 “在后面，马上就来。”谈九通也在看着秦筱筱，脸上神色确实是没有什么异样的，一如既往的慈爱。 秦筱筱却莫名觉得被谈九通看的一阵心虚，小心脏又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有点懊恼，干嘛在师父问起疯子的时候，她要说疯子没来找她，现在都不好跟师父承认她和疯子确定恋爱关系的事了。 师父待她那么好，她却欺瞒了师父，让秦筱筱总觉得心里堵堵的，有一种愧疚感。 “小小，刚刚阿峰说什么生气？”谈九通突然开口问道。 “啊？哦，没什么，就刚刚外面这些老爷子老太太非拉着我和阿峰要给我们介绍对象。”秦筱筱低着头解释道。 “嗯，这些老头老太倒是很有眼光！”谈九通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刚想着要怎么应这句话，就见后车门又被拉开，白微风回来了。 “白师兄！”秦筱筱笑着打了声招呼。 但是战北城此时却多看了秦筱筱几眼，因为他早就发现了，秦筱筱每次看到白微风似乎都会很开心，连眼神都不一样，这让战北城一直都很有一种危机感。 天知道他回米国这半年有多心惊胆战，真怕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秦筱筱会被白微风追走，所以他才会在临走时，绞尽脑汁想了那个办法，强吻了秦筱筱，先搅乱她的心再说。 不过即使现在秦筱筱答应和他交往，战北城却仍然丝毫不敢放松，只要一天没结婚，秦筱筱就有可能会被其他男人拐跑，他一刻都不能放松。 “小小，给！”白微风伸手递给了秦筱筱一个油纸包。 秦筱筱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哇！麦芽糖哎！” 她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立刻满足的眯起眼睛，“好甜！”然后笑弯了眼角，看着白微风，“谢谢白师兄!” “小小，你喜欢吃麦芽糖？”战北城明明记得秦筱筱说她不喜欢吃甜的，现在却看着秦筱筱因为一包麦芽糖和白微风笑成这样，他这心里真是酸溜溜的。 “嗯，小时候就喜欢吃麦芽糖，不过那时候吃不起，没钱买，只能看别人吃，过年的时候，才能花两分钱去村口老太太那里搅一点麦芽糖稀。”秦筱筱感受着嘴里那甜丝丝的麦芽糖，不无感慨的说道。 她也就是前阵子随口说了句想吃麦芽糖了，没想到白微风竟然就记住了。 战北城瞥了眼秦筱筱，却见她正给谈九通白微风他们分糖，他不由就有些不高兴，等秦筱筱递给他一颗糖的时候，他沉着脸摇头拒绝，“我不吃糖，对牙不好！” 秦筱筱撇撇嘴，原本想塞进战北城嘴里的，却又想起车上还有别人，就收回了手，不搭理战北城了。 战北城此时发动了汽车，狂按了几下喇叭，吓得那些围绕在车旁的人全都避开，接着便一踩油门，咻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白微风此时不由抬眸看了战北城一眼，眼角眯了眯。 一路开到四合院，秦筱筱扶着谈九通下了车，这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五点了，秦筱筱便和白微风一起去张罗做晚饭去了。 虽说秦筱筱答应了欧阳雅晚上去参加宴会，但是她还是想先在家里吃了晚饭再去，因为她不用想都知道，宴会上的普通食物，肯定不如她自己做的好吃。 秦筱筱上学前在家里留的食材刚好吃的差不多了，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补充食材。 战北城见秦筱筱一回来就和白微风走，立马跟了上去，秦筱筱扭头看他过来，怕白微风怀疑，还佯装生气的催战北城走。 谈九通将这两人的小表情看在眼里，面上却依然是不动声色的，只是突然跟白微风说道：“小风啊，今晚菜里都不要放醋啊，我今天觉得牙酸的很呢！不想再闻醋味了！” 秦筱筱正走着路，冷不丁听到谈九通这话，当时就前脚绊后脚，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小小，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白微风离的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秦筱筱，这才让她不至于摔跤，却也让同时伸出手要扶秦筱筱的战北城那双手落了空。 战北城脸上怨念更深。 谈九通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摸了摸鼻子，对着旁边的熊清流说道：“小流子，这左右隔壁是不是谁家打翻醋坛子了？怎么这酸味这么大哦。” 419露馅 熊清流是个粗神经的，闻言还真的耸耸鼻子去闻，然后一本正经的摇头，“有吗？没闻到呀！小风你闻到了吗？” 白微风看了头都快低到衣服里的秦筱筱一眼，嘴角勾了勾，“我也闻到了，很酸的醋味。” 秦筱筱此时是又羞又囧，简直都抬不起头了，心里不由有些恼疯子，明明说好了要秘密进行的，他这一回来，就全暴露了。 “小小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厨房瞧瞧是不是醋坛子打翻了哦！”谈九通瞧着秦筱筱那纠结的模样，觉得有趣的很，末了还不忘调侃一下。 秦筱筱脖子都快羞红了，她抬眼看疯子，却见他一脸坦然，甚至嘴角还噙着笑，顿时更加恼了，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 疯子瞧着秦筱筱的背影，刚刚那一路阴郁的心情突然就烟消云散，此刻心情美美哒。 “小子，还不过来！”谈九通叱了一声。 战北城转头看向谈九通，却在看到他严肃的面容时，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走了过去，恭敬叫了声：“师父。” “哼，老夫一时走了眼，收了你这么个记名弟子，现在还要把我家小小拐走！”谈九通气呼呼地说道。 战北城早就知道以谈九通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和秦筱筱之间的情意，所以也不隐瞒，笑嘻嘻说道：“师父这话说的不对，您收我做弟子，可是赚了的，不然谁继承您的衣钵呀？还有啊，我和小小在一起，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您老对我还知根知底的，要是小小在外面找了个男人回来，这家世人品什么的，您老也都不清楚，那不更担心吗？” 谈九通白了战北城一眼，“油腔滑调！” 但是他竟然也觉得战北城说的很有道理，他这两个徒弟，包括秦筱筱，似乎都对行医救人没什么兴趣，白微风更喜欢做个养生大厨，熊清流一个糙汉子，却天天都在捣鼓那些女人的护肤品，秦筱筱天资聪颖，但是她好像天生对学医有抵触心理，虽然也跟着学，但是从她上大学报的专业就能看出，她以后的发展方向绝对不可能是医学。 一想到这，谈九通就心酸啊，还真是的，他这百年御医世家的衣钵竟然真的只有这姓战的小子能继承。 “阿峰你这话说的不对，小小干嘛要从外面找男人？我看小小和小风就很般配，小风温柔细心，又会做饭，小小和小风师弟在一起，肯定会非常幸福的！”熊清流这时跑出来说话了。 战北城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所以一听到这话，当时就变了脸色，正要反驳，却被谈九通制止了，他一扭头，就看到秦筱筱正端着个水果盘走了过来。 秦筱筱老远就竖着耳朵在听谈九通这边的谈话，但是今天风有点大，这几个人说话又压低了嗓门，让她听不真切，只依稀听见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弄的她心里有点着急。 “小小，不是做饭吗？怎么过来了？”谈九通一看到秦筱筱，就露出一脸宠溺神色，那模样，简直就是有徒弟万事足，至于其他几个徒弟，那就该去哪就去哪玩去吧。 “白师兄说今晚做西红柿牛腩，要煮时间久一点，我怕师父肚子饿，先拿点果子给师父垫垫。”秦筱筱从果盘里挑了个最红最大的苹果递给谈九通。 “小小真乖！”谈九通看到秦筱筱就心情舒畅。 “小小，你今晚有空吗？”战北城在伸手接秦筱筱递过来的苹果时，故意碰了下她的手。 “没，没空！”秦筱筱紧张地缩回手，下意识看了眼谈九通，见他正忙着吃苹果，没注意她这边，她这才迅速瞪了眼战北城，要他别这么放肆。 战北城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还想瞒着呢，岂不知谈九通这老狐狸早就一眼看穿他们之间那点小秘密了。 “小小，今晚有个认识的姐姐请我们去她家里玩，你不想去吗？”战北城手里把玩着苹果，眼睛则是盯着秦筱筱。 他答应了欧阳雅要带秦筱筱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带秦筱筱去见欧阳雅。 “不去了，我也答应了一个阿姨，晚上去她家的。”秦筱筱低着头说道。 战北城顿时满脸失望，他随即又问：“那小小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 秦筱筱坐在谈九通旁边的椅子上，闻言摇摇头，“不用了，白师兄送我就行，阿峰你去忙你的吧。” 战北城这下整张脸都阴沉沉的，好像那暴风雨前的天空，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几分。 “哎呀，这才九月呢，中秋还没过，怎么突然这么冷了咧，走走走，小小快扶老头子进屋去！”谈九通拉着秦筱筱就走。 留下战北城和熊清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白微风刚好过来，见状还奇怪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战北城一看到白微风，脸色愈发沉了几分，白微风摸了摸胳膊，怎么突然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屋子里，秦筱筱看着谈九通，几次欲言又止。 还是谈九通瞧着秦筱筱这一脸纠结的样子，看不下去了，说道：“丫头，想说什么就说。” 秦筱筱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嗫嚅道：“师父，我跟您认错，我撒了谎。” “撒什么谎了？”谈九通好笑的问：“是不是阿峰那小子早就去学校找你了？” 秦筱筱闻言，震惊地张大嘴，看着谈九通，“师父，你都知道了？” 谈九通挑了挑眉头，“猜也能猜得到，那小子一颗心全在你身上，回来肯定第一个去找你嘛，这还要问？” 秦筱筱一想到自己还在谈九通面前故意装着和疯子不熟没和好的样子，脸蛋当时就爆红了，真是又羞又囧。 “丫头，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那小子？”谈九通突然问道。 秦筱筱手指一颤，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谈九通，接着又低头，像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半晌才臊红着脸说道：“我，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啥叫应该喜欢？”谈九通却宠溺地叱了一声。 420恐怕要失望了 五点半左右，白微风骑自行车送秦筱筱去欧阳家，欧阳家住在科研所的家属院里，离秦筱筱住的地方有点远，原本战北城要开车送秦筱筱的，但是被秦筱筱拒绝了。 秦筱筱现在心里有点小纠结，并不想看到战北城，她倒不是后悔答应和战北城处对象，就是一种一直很听话的乖乖女偷偷谈恋爱，却被家长发现了之后，那种有些羞又有点窘的复杂心理。 战北城眼看着白微风骑自行车载着秦筱筱离开，那心情低落又阴郁的，光是站在那里，都飕飕往外放冷气。 谈九通拿着个茶壶，坐在摇椅上晃啊晃，一边哼着京剧，一边看着战北城这醋缸被打翻的模样，他还偏不告诉他，秦筱筱刚刚说的话，谁叫这小子姓战呢。 直到秦筱筱和白微风的身影看不见了，战北城才冷着脸，扭头和谈九通打了声招呼，然后朝停在弄堂口的吉普车走去。 战北城开车到欧阳家的时候，欧阳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他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欧阳雅在招呼客人，于是便提着礼物上前打了声招呼，“欧阳姐！” 欧阳雅看到战北城非常高兴，一边伸头往他身后看，一边期待的问：“你的小女朋友呢？不是说带着一起来的吗？” 战北城微笑着说道：“她晚上有事，来不了了。” 欧阳雅却没有失望，反而兴奋起来，冲战北城眨了下眼睛，“那正好，等那小姑娘一会到了，我介绍给你认识哦，就算你们不能处对象，做普通朋友也是好的嘛，那小姑娘太招人喜欢了！” 战北城听了也就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世上的姑娘，还真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秦筱筱的，再招人喜欢的姑娘到他这里，也是看不上眼的。 “那北城你先去那边坐坐，我这还有客人要招呼，你就自便哈！”欧阳雅和战北城实在是太熟了，从前在米国，因为欧阳雅不会做饭，还经常去几个华人学生宿舍蹭饭的。 战北城刚回国没多久，战家还没有让他公开露面，所以在国内，即使整个上京市的上层圈子都在想方设法在打听战家这位公子的消息，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人见过他。 不过战北城这相貌太出色，往那一站，就算什么都不做，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性。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战北城，不管他走到哪，都有目光跟随，更有人跑去跟欧阳雅打听起战北城的情况，但是欧阳雅是知道战北城背景的，他也提前说过，不想公开身份，所以欧阳雅也就只说了战北城是个留学回来的医生，其他都没多说。 就这样，也有一群女人蜂拥而上，簇拥到战北城身边，想要套近乎的，然而战北城今天心情不好，他本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只是遇到秦筱筱后收敛了许多，对待旁人，就没好脸色了，那是一概不理，要不是这是在欧阳家，他要给欧阳雅面子，他都要当场发飙了。 秦筱筱比战北城晚了半小时到，和白微风约好时间来接她，她便敲响了欧阳家的大门。 欧阳家住的是独栋小楼，这是科研所给最高级别的专家提供的住所，因为欧阳家是个大家族，家里兄弟姐妹众多，所以这栋楼房还挺大，保姆早就被欧阳雅嘱咐过，秦筱筱一报上名字，保姆就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秦筱筱一眼看到客厅里人头攒动，刚要过去，突然听见花园里有什么声音，莫名觉得心弦一动。 保姆进去找欧阳雅，欧阳雅没在，她出来后发现秦筱筱不见了，以为秦筱筱是自己进去了，也没在意，转身做自己事去了。 秦筱筱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欧阳家的花园不是很大，但无论是草坪还是花圃都修剪的整整齐齐，看着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转过一丛月季，秦筱筱便看到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正拿着把大剪刀在修剪树木，但是没剪两下，他就皱着眉头，放下剪刀，伸手揉了揉后腰。 秦筱筱虽然不大认人，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眼就认出这个老人正是前几天在学校食堂和她同坐一桌，对她的咸菜很感兴趣的那个老校工。 “老爷爷，您怎么在这呀？”秦筱筱这几天都没见到这老校工，心里莫名很是惦记，此刻见到他，顿时开心地走了过去，打起招呼。 欧阳勉一回头，看到秦筱筱，也是眼前一亮，“小丫头，你怎么在这？” “我来参加雅姨的宴会的呀。”秦筱筱垂眸看了看欧阳勉的拐杖和手里的大剪刀，眉头不由蹙了蹙，她下意识就认为这个老校工应该是在欧阳家做工的，所以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扶欧阳勉，关心问道：“老爷爷，您的腿怎么了？” “哦，没什么事，不小心摔了，伤了骨头。”欧阳勉一看到秦筱筱，就觉得心里喜欢的很，说话都和颜悦色的。 “那您怎么还做事啊，要多休息的，我扶您去那边休息吧！”秦筱筱顺手就接过了欧阳勉手里的剪刀，然后搀扶他去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欧阳勉原本想拒绝的，但是秦筱筱一靠近，他莫名就觉得她很像少年时期的欧阳雅，从外貌到气质，无一不相像，也让他心里欢喜的很。 “丫头，你说的雅姨是欧阳雅？你是她学生吗？”欧阳勉瞧着客厅那边人太多，不想此时的宁静被打搅，于是示意秦筱筱扶他从后门进屋。 “我不是雅姨的学生，我们就是认识，很谈得来，雅姨就邀请我来参加宴会见见世面。”秦筱筱眯眸一笑。 欧阳勉看着秦筱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欧阳雅之所以会借着他的名头办今晚宴会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看苏家那个孩子。 因为欧阳雅离开了十八年，完全缺席了那个孩子的成长，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打搅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看看她。 可是欧阳勉却觉得，欧阳雅真要看到那个孩子，恐怕要失望了。 421糟糕了 “老爷爷，您怎么称呼啊？”秦筱筱觉得这老爷爷很有气度，不自觉就想接近。 “你不认识我？”欧阳勉闻言还有些讶异，随即就想起前几天和这丫头在食堂一起吃饭的事，这丫头是从清含县那么偏远的地方来的，可能真的不知道他，于是他便微笑着说道：“我是欧阳勉。” 秦筱筱闻言一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目瞪口呆盯着欧阳勉，嘴巴张大，“老爷爷，您，您说，您是欧阳勉，欧阳教授？” 欧阳勉站在后门走廊边上，摊了摊手，“不像吗？” 秦筱筱已经激动的脸都红了，忙不迭点头，又摇头，“像，又不像！” 欧阳勉挑眉，觉得这小丫头真真有趣，“那到底是像不像呢？” “现在一说就像了，之前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学校的校工呢！”秦筱筱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说道。 “哈哈，原来如此！”欧阳勉并没有介意被误认为校工，相反，还很开心地邀请秦筱筱，“那现在，你是去前面和那些人一起玩呢，还是去我这个老校工的书房一起坐坐？” “当然是去欧阳教授您的书房啦！”秦筱筱简直高兴坏了，忍不住就把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出来，“欧阳教授，我可是您的崇拜者，我会选择物理专业，就是因为读了您编写的物理简史！” 欧阳勉不由挑眉，“哦，是吗？那我们还真的有缘啊！” “嗯嗯嗯！”秦筱筱哪里会知道，今天答应欧阳雅的邀约，竟然会在她家里遇到欧阳教授，这一趟可真的来值了！ 秦筱筱本想搀扶欧阳勉，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他自己可以走，只是秦筱筱看着欧阳教授一把年纪，还拄着拐杖艰辛地上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欧阳勉的书房，秦筱筱看着这一屋子的专业藏书，只觉得心跳加速心潮澎湃，比当初第一次吃茶叶蛋的感觉都不差了。 谈九通的藏书也很多，不过大多是专业的医学书籍，秦筱筱虽然也跟着学医理，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对医生有些抵触，反而更喜欢物理专业的研究，所以欧阳勉的书房，才会让她激动成这样。 尤其是当秦筱筱看到欧阳勉书桌上还有厚厚的演算草稿纸，更是开心地将自己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当场向这位国内第一物理学家提了出来，欧阳勉也很和蔼耐心地给秦筱筱解答。 然后欧阳勉就被秦筱筱的理解能力给震惊到了，这丫头也太聪明了，无论什么问题，讲解一次，就能融会贯通，这种情况，他还只在欧阳雅身上看到过，欧阳家虽然以高智商出名，家里个个都是顶尖人才，但是要说绝顶聪明，谁都比不上欧阳雅。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欧阳雅年少轻狂犯了大错，欧阳勉那么震怒的原因，他对欧阳雅寄予厚望，所以她跌落的时候，他才那么失望。 客厅里的宴会在继续，楼上书房里，一老一小却坐在书桌前专心演算着题目。 “丫头，我现在相信，你确实只用一年的时间就考上了上京大学。”欧阳勉都忍不住要夸秦筱筱了。 与此同时，欧阳雅得空，看到保姆，就问秦筱筱来了没，保姆很诧异，回答早就来了，还带了礼物，被她放到偏厅去了，还说以为秦筱筱进屋找欧阳雅了。 欧阳雅听了这话，有些着急，吩咐保姆一起去找，正好她看到战北城一个人躲在花园里乘凉，于是走了过去。 战北城原本答应欧阳雅来参加宴会，主要就是想带秦筱筱来给欧阳雅看看，现在秦筱筱没来，他在这边又不认识人，还被那些人围观，更有甚者，一些人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他姓战，那就跟蚊子见了血一样，全围上来问他和战家关系的人，让他烦不胜烦，都想立马走人了。 可是欧阳雅那边太忙了，战北城找不到机会跟她提，此时见了人，他立马就说要走的事。 欧阳雅却拉着战北城不让他走，“才来走什么啊，我还没介绍小姑娘给你认识了，快，你跟我来，保姆说那小姑娘刚来了，我们一起去找找。” 战北城一点兴趣都没有，摆手道：“欧阳姐，我还是走吧，要是被我对象知道我还见其他姑娘，那肯定得生气。” “认识朋友而已，你对象不会这么小气的。”欧阳雅却很是无所谓的样子，硬是拉着战北城绕过花园朝后面的小楼走去，她找不到秦筱筱，就想着去看看她爸爸，欧阳教授没事就喜欢在花园里看书，也许他看到秦筱筱去哪了。 战北城本来兴致缺缺，此时听欧阳雅说要去找欧阳教授，他不好不去，于是便跟着一起去了欧阳勉的书房。 秦筱筱正向欧阳勉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随即欧阳雅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欧阳勉，她先是亲昵地唤了一声“爸！”随即抱怨道：“楼下来了好多你的老朋友呢，你倒好，还在书房看——咦，小小，你怎么也在？” 欧阳雅一看到秦筱筱，顿时高兴起来，急忙就伸手拉落后她一步的战北城，一边开心地说道：“北城，你快来，小小在这呢！” 战北城刚刚在听见欧阳雅说小小的时候，心头就是一动，心想，难道欧阳雅要给他介绍的姑娘是秦筱筱？但是那念头只是刹那闪过，他随即就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所以欧阳雅拉他的时候，他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直到他看到书桌旁闻声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漂亮姑娘，当时眼睛就睁大了。 “小，小小？”战北城无比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欧阳家见到秦筱筱。 秦筱筱看到战北城也是同样震惊，战北城不是说晚上要去一个姐姐家吗？怎么跑欧阳家来了？ 倒是欧阳雅一脸兴奋，没有发现战北城和秦筱筱这眼神碰撞，还开心地给战北城介绍道：“北城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说要给你介绍漂亮小姑娘认识，你瞧瞧，小小漂不漂亮？” 战北城闻言直觉不好，果然一扭头就看到秦筱筱那沉下去的目光，那对漂亮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愤怒。 完了，这下糟了！ 422杀气腾腾 战北城张嘴刚想说他认识秦筱筱，却被秦筱筱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欧阳雅这时也走到了秦筱筱身边，亲昵地拉住了已经站起来的秦筱筱，将她朝战北城身边带，“来，小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战北城，我在米国的时候，教过他一阵子，他现在市一院上班，本来还想着给你们介绍认识的，可惜他说他已经有对象了。” 秦筱筱闻言，眼底的杀气这才褪去些许，接着便落落大方地朝战北城伸出手，还扯出一抹笑容，“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战北城眼皮顿时狂跳了跳，他有心想解释，但是只要他一张嘴，立马就能接收到秦筱筱那杀气腾腾的眼神，最后只得僵硬着嘴角，也伸出手，和秦筱筱握了握，“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秦筱筱抽手的时候没抽动，她看向战北城，眸子眯了眯，战北城这才松了手。 欧阳雅见战北城两眼一眨不眨盯着秦筱筱，她忍不住打趣地眨眨眼，“怎么，北城，看到小小都呆了吗？” 战北城此时真的有苦难言，他只能抽着嘴角，尬笑着呵呵两声，然后转向欧阳勉，尊敬地和欧阳勉打起了招呼，“欧阳教授，您好！” 欧阳勉也在看战北城，这时便点点头，问：“你是战松原将军的什么人？” “战将军是我祖父！”战北城回答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秦筱筱，果然看到她眉头拧了起来，他心里暗道不好。 欧阳勉倒是没再多问，只摆摆手，“小雅，你带小战先下去，我和小小丫头这边题目还没讲完，等我们讲完题目，自己会下去。” 欧阳雅是知道欧阳勉做学术时是非常严谨的，看书做研究的时候都不能被打搅，他教学生也非常认真，所以并没有勉强，点了头应下，便同秦筱筱打了声招呼，然后和战北城一起出了门。 欧阳雅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今晚又太忙，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秦筱筱和战北城之间那眼神波动，欧阳勉虽然看出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猫腻，但秦筱筱的聪明让他惊喜和意外，所以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秦筱筱根本就没想到今天会见到她的偶像欧阳教授，她哪会错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根本就将楼下的宴会抛到了脑后，一晚上都在楼上跟欧阳勉请教她学习上遇到的问题，简直受益匪浅。 楼下，战北城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周围不停有人走来走去，想要跟他搭讪的，但是战北城一概冷脸示人，他现在可没心情搭理这些人。 然而即使碰壁的人那么多，还是挡不住后来的人继续找上前来，战北城烦不胜烦，要不是知道秦筱筱在楼上，他一准走人了。 欧阳家今晚这场宴会，说是为了迎接欧阳雅回国，其实是要告诉所有人，欧阳雅和欧阳勉关系缓和了。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只知道欧阳雅在十八年前突然出国，并且和欧阳家断了关系，十八年后再次归来，父女重归于好，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事。 欧阳雅从米国回来，这次宴会也是学的西方自助餐的形式，宾客们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去盛，客厅中间偌大的场地是可以跳舞的，这种宴会早几年在华国就开始盛行了，尤其是那些单位职工集体相亲的，就喜欢弄这种舞会的形式。 苏芷梦到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原本欧阳雅举办这场宴会，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见苏芷梦，然而下午在医院里见的那一面给欧阳雅留下十分不好的印象，所以当欧阳雅看到苏芷梦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进来的时候，她竟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心里莫名就有一种讨厌的感觉。 林家珍一眼看到欧阳雅，她便带着苏芷梦朝欧阳雅那边走去，欧阳雅也让家里人去招呼客人，自己则迎了过去。 “小梦，这是欧阳阿姨，你们昨天见过的！”林家珍看到欧阳雅，习惯性地就笑了笑。 苏芷梦小心翼翼地看向欧阳雅，“欧阳阿姨你好！” 欧阳雅看着苏芷梦，越看心里就越反感，总觉得这个孩子做作的厉害，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没回国的时候，她也很想念这个亲生的女儿。 不过欧阳雅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不喜欢，而是看着苏芷梦，淡淡一笑，“你好！” 林家珍装着看不出欧阳雅的敷衍，还很贴心地指了指那边人少的地方，“小梦，你欧阳阿姨可是米国哈德大学的高材生，你不是最崇拜学识高的人吗？你们去那边聊聊吧。” 苏芷梦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脸讨好地对着欧阳雅笑了笑，“欧阳阿姨，我今年也考上了上京大学的，听说您都读到博士了，我能向你请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吗？” 欧阳雅即使再不喜欢苏芷梦，但是她知道，苏芷梦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这层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断不掉的，所以她还是和蔼地一笑，“走吧。” 苏芷梦这边刚一转头，眼睛一扫，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是他！是下午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姓战的医生，他怎么会在这？ 一时之间，苏芷梦只觉得心跳加速，两眼发直盯着战北城，站在那儿都忘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欧阳雅走了几步，发现苏芷梦没跟上来，转头一看，见她正盯着战北城看，她莫名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语气都严厉了几分，“怎么不走了？” 苏芷梦回过神来，连忙跟上欧阳雅的步伐，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欧阳雅似乎不喜欢她，可能是下午自己骂了她的缘故，苏芷梦心想着，一会一定要先跟欧阳雅道歉，取得她的原谅，然后再跟她打听这个战医生的来历。 苏芷梦现在真的很高兴，这个战医生既然能出现在欧阳家的宴会上，说明他的身份肯定不低，那她看上他也不亏了。 与此同时，秦筱筱也结束了向欧阳勉的请教，欧阳勉满脸都是对秦筱筱的赏识，甚至都有将秦筱筱收为学生的想法了。 这时有人敲门，欧阳勉应了声，“进来。” 一个长的和欧阳雅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欧阳勉，便笑着说道：“爸爸，您再不出来，宴会都要结——咦，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423串辈分了 但随即欧阳勤就发现坐在欧阳勉旁边的并不是欧阳雅，而是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不由摸了摸鼻子，有些哂然，“哎呀，不好意思，看花眼了，爸爸，这是你的学生吧？我刚刚乍一看见，还以为是小雅呢。” 秦筱筱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说和欧阳雅长的像了，闻言也没往心里去，礼貌地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她是听欧阳雅说过，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这也不知道是欧阳家的老几，但是看着气质温文尔雅，应该也是做学术研究的。 秦筱筱没在意，欧阳勉心中却是一动，不由多看了秦筱筱几眼。 正好这时候他们题目也解出来了，原本欧阳勉就打算和秦筱筱一起出去的，欧阳勤既然来了，他便招招手，示意欧阳勤来扶他。 秦筱筱也伸手帮欧阳勉递拐杖，欧阳勤走近了看到她，更是睁大了眼，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姑娘是从哪来的，怎么和小雅长这么像？” 秦筱筱见欧阳勤在看她，她便龇牙，冲他笑了笑。 三人出了书房，朝前面客厅走来，彼时，苏芷梦也和欧阳雅正在交谈。 不过很显然，苏芷梦在看到战北城后，一颗心都系在了战北城身上，一心想要去打听他是什么身份，根本就无心应付欧阳雅。 欧阳雅本想和苏芷梦聊聊她的学业和未来规划，但是不管她问什么，苏芷梦都答非所问，心思根本就不在这边，让欧阳雅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对苏芷梦就更加不满了。 林家珍坐的并不远，她一直都关注着欧阳雅这边，自然看到这两人交谈很不顺利，眼瞧着欧阳雅已经表现出对苏芷梦的不满，林家珍急忙想要走过去提醒苏芷梦一下，她可不想欧阳雅对苏芷梦厌弃，她还指望着看到欧阳雅和苏芷梦母女相认，然后将她所有的一切留给苏芷梦，到老了，她再来告诉欧阳雅真相。 林家珍觉得，那时候欧阳雅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可是，不等林家珍走过去，就听见宾客们发出一阵嘈杂声，她扭头看去，便见有三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欧阳教授，是欧阳教授！”宾客们大多是上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欧阳勉成就斐然，还获得过国家最高科研奖励，是科学界的翘楚，即使是那动荡的年代，欧阳勉都没受到迫害，就是因为大领导曾经说他的脑袋是华国的智库。 这样的人才，在如今这样的年代，不受尊重和爱戴那才怪了。 “还有欧阳处长！”宾客中有人直接走上前来和欧阳勉以及欧阳勤打招呼，但随即就有人看到欧阳勉旁边的秦筱筱，顿时被这姑娘那丽质天成的容貌惊艳到了，“欧阳处长，这是令千金吗？都出落的这么漂亮了！” 欧阳勤连忙摆手，笑道：“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养这么漂亮的闺女！我家只有三个臭小子，这是我父亲的学生！” “原来是欧阳教授的学生，这么年轻，真是失敬失敬！”说话的人也是个官员，自然知道欧阳勉从不轻易收学生，能得他青眼的，绝对是天赋异禀的可造之材，当时就对眼前这个年轻的过的分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秦筱筱却当场红了脸，连忙想要否认，“不是，我不是欧阳教授的学生，我只是今天来——” 欧阳勉这时却打断了秦筱筱的话，沉声说道：“之前确实不是，但我刚刚已经决定收秦筱筱为我欧阳勉的弟子！” 这话一出，不但秦筱筱呆了，就连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欧阳家的人在内，全都被震惊到了，因为欧阳勉说的不是学生，而是弟子，在场很多人都知道欧阳勉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老派人，他说弟子，而不是学生，在古代，那是要行拜师大礼，师父就是半个父亲的。 欧阳雅估计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刚刚她和苏芷梦的谈话让她心烦气躁，此时听欧阳勉当众要收秦筱筱为弟子，当时就兴奋地抛下苏芷梦走了过去，亲昵的拉住了秦筱筱，说道：“小小，我父亲要是收了你为弟子，那你可就是我同门小师妹了！” 秦筱筱也是一脸受宠若惊的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嗡嗡嗡的，全是欧阳勉刚刚说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崇敬的欧阳教授竟然当众要收她为弟子。 可是，她已经有师父了，还能再拜师吗？ 秦筱筱见欧阳教授还在看着她，她不由有些纠结，下意识就在客厅内寻找战北城的身影，战北城从看到秦筱筱进来时，眼睛就一眨不眨凝在了她身上，此时见她投来求救的目光，他便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应付下这个局面，有什么事私下跟欧阳教授说。 秦筱筱也反应了过来，欧阳教授是何等身份，他当众说要收她为弟子，她要是拒绝，那不是打欧阳教授的脸吗？ 就在秦筱筱犹豫的这一会，在场的宾客们也都在打量着她，见她竟然还犹豫，很多人不由都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都觉得这姑娘到底是高兴的傻了，还是不识抬举。 秦筱筱想明白了，连忙便在欧阳勉面前跪下，咚咚咚磕了几个头，兴奋地说道：“弟子拜见师父！” 欧阳勉向来严肃的脸都因为秦筱筱这一声师父而绽放了笑颜，“好，起来吧！” 秦筱筱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拜了个师父，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想着一会要怎么跟欧阳教授解释，回去还得跟师父坦白，她都没注意到，在客厅的偏僻处，苏芷梦正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要是能杀人，她都不知道被苏芷梦杀了几百遍了。 而林家珍的心情恐怕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复杂最微妙的了，因为她是唯一的知情者，刚刚在看到秦筱筱和欧阳勉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她又那么一瞬间，都差点心跳骤停，以为欧阳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不然秦筱筱怎么可能会和欧阳勉还有欧阳勤一起进来。 然而随即她就发现欧阳家的人应该不知道秦筱筱的真正身份，不然欧阳勉怎么可能会收秦筱筱为弟子，他可是秦筱筱的亲外公，这不是串辈了吗？ 424入了迷 今晚的宴会因为欧阳勉的到来，还收了个弟子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围着欧阳勉和欧阳家几兄弟，秦筱筱本想去旁边的，不曾想欧阳勉一直让她跟着他，秦筱筱这回着实露了下脸。 本想来结交权贵的苏芷梦是被彻底冷落了，就连欧阳雅都懒得搭理她，她看着所有人都围着秦筱筱，真是气的肝都疼了。 不过让苏芷梦很满意的是，那个战医生并没有像庸俗的众人一样去趋炎附势，跟着追捧秦筱筱那个贱人，而是独自坐在角落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眯着眼睛，姿态慵懒，迷人至极。 苏芷梦几乎都看的入了迷，待到她发现不时有女人去找战医生搭讪的时候，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又掏出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脸，瞧着脸上的红肿并不明显了，这才扯出她自以为最完美的笑颜，一步步朝战北城走去。 “战医生，你好！”苏芷梦故意站在战北城侧面，轻声向他问好，她觉得自己和那些来搭讪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这么清纯，这个战医生肯定一眼就会喜欢上她的。 然而战北城虽然没去秦筱筱那边凑热闹，但是心思可是一直都紧跟着秦筱筱在转的，客厅里人声喧闹，苏芷梦的声音又小，战北城根本就没听见。 苏芷梦等了一会，都没见战北城转头看她，她瞧着又有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心里着急，于是也顾不得矜持，转身就走到了战北城面前。 这回战北城终于正眼看苏芷梦了，苏芷梦立即露出矜持羞涩的笑容，“战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战北城正盯着秦筱筱看呢，突然面前站了个人，他就不高兴了，抬眼一看，还是个扭捏作态的女人，他当即就眯了眼睛，神情已经变冷了。 但是苏芷梦却因为近距离看到战北城这张脸，觉得简直太英俊了，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意乱情迷的，哪里还能注意到战北城那冷漠的眼神，当即就开始自顾说了起来，“你好，战医生，我们下午在医院见过的！” “所以呢？”战北城神色不动，对眼前这个女人，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他还看出来，这女人脸上有红痕，像是被人打的，红肿都还没完全消掉。 “我当时差点跌倒，要不是你经过扶了我一把，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苏芷梦满脸感激。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坟场吗？”战北城可不管面前的是谁，他这么好的条件，却能多年一直保持单身的秘密，就是他怼起人来完全不留情面，不知道多少对他有意思的女人都是被他这毒舌给怼的不敢近身的。 苏芷梦也不例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英俊的男人竟然这么不解风情，一时愣在了当场，看着是又羞又囧，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战医生，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说什么了？”战北城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此时他很不耐烦被苏芷梦挡住了视线，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苏芷梦这才发现，战北城很高，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看样子，他至少得有一八零以上，而且他很强壮，看着这肩宽腿长，即使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都能看出腰线收的很紧，这样的身材，简直比她前世看的那些明星模特还要好。 已经彻底被战北城外表迷住的苏芷梦立即就将刚刚战北城的不客气抛在了脑后，她仰着头，看着战北城那刚毅的下颌棱角，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战医生，真会开玩笑！”苏芷梦给战北城找了个台阶下，随即立刻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苏芷梦，苏志勤是我爷爷，今天是欧阳阿姨邀请我来参加宴会的。” 苏芷梦是觉得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至少也有点名声，苏志勤结交的也有很多权贵，面前的不过是个医院的小医生，就算他没听过苏志勤的名字，也好歹会被她说这话的气魄给震慑住吧。 但是战北城却像是没听见苏芷梦的话一般，甚至是嫌她烦，朝边上走了几步，苏芷梦正懊恼着，突然间战北城停下了脚步，并且还转过头来看她，一脸意味不明神色打量了她几下，问道：“你刚刚说，你叫苏芷梦？” “是的！”苏芷梦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惊喜神色，这个战医生，难道是听说过她的名字？ 战北城眯了眯眼睛，眸子一瞬变的深幽。 彼时，秦筱筱虽然跟欧阳勉在一起，但她也时刻都在关注着坐在角落皮质沙发上的战北城的，这家伙那爆好的女人缘让秦筱筱着实恼火。 不过一开始秦筱筱倒是没觉得什么，疯子这货皮相太好，以前还是个傻的，在清含县的时候，上至几十岁老妇女，下至青春少女，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现在他只要往那一坐，就是一道风景，不用说话，自然有大把女人上赶着想要认识他。 但随即秦筱筱就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疯子旁边，她眼皮当时就狂跳了起来，苏芷梦，这个死不要脸的竟然也跑去跟疯子搭讪了。 秦筱筱对苏芷梦的手段可是清楚的很，知道苏芷梦虽然长的一般，但是前世她也不知道从哪学的狐媚子手段，男人还真就吃她那一套。 所以秦筱筱莫名有些紧张，眼角余光一直就注视着疯子那边。 可是作为欧阳勉新鲜出炉的弟子，秦筱筱不是一般的受关注，当众人得知她就是今年的全国状元，全科满分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很多人都在恭维欧阳勉眼光好。 相比之下，苏芷梦那边的进展就有点不顺利了，她今晚本来是想要博取关注的，没想到所有的关注都被秦筱筱那个贱人夺走了，苏芷梦虽然很生气，但是她觉得如果能拿下这么英俊的男人，让他拜倒在她裙下，那也是一件很满足的事。 只是，这个战医生在听到她的名字后，为什么表情那么诡异呢？ 说他喜欢她的名字吧，但他表情明明很冷漠，说他不喜欢她吧，他又停下了脚步，没再像拒绝别人一样扭头就走了。 这也让苏芷梦心里燃起了希望。 425古怪 然而随即苏芷梦随即就见这个在听说她名字后若有所思的战医生，突然冲她笑了一下，她正心神荡漾着，以为战医生也对她有意思呢，就听男人用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冷漠地说道：“苏芷梦？这个名字真是难听，和你这张难看的脸一样惹人讨厌！滚！离我远点！” 说完这句话，战北城便转过身，看也不看苏芷梦一眼，扬长而去。 苏芷梦当即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那么英俊的男人竟然会骂她，还用那么难听的话，还是在欧阳家宴会这样重要的场合！ 苏芷梦又气又怒，尤其是在看到周围那些同样搭讪被拒的女人们幸灾乐祸的嘲笑时，苏芷梦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都是秦筱筱那个贱人害的，不然原本她才会是全场的焦点！ 苏芷梦迅速就将愤怒转移到了秦筱筱身上，一双怨毒的眼睛简直要喷出毒液来。 林家珍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其实她刚看见战北城时，也是震惊的，她从来都以为苏红刚的相貌已经是全上京市最好的了，今天见了出现在欧阳家的这个男人，林家珍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比画上的人还要好看。 …… 宴会结束的时候，秦筱筱也彻底出名了，今晚过后，欧阳勉收了个小姑娘做弟子的事，已经在全上京城的学术圈传开了，与此同时，也多了一群跑到市一院打听战医生的女人们。 秦筱筱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不过是应欧阳雅的邀约来参加个宴会而已，不但糊里糊涂遇到了欧阳教授，还被他看中收为弟子，真的让她都觉得意外。 就连欧阳家的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可都是知道欧阳雅和欧阳勉关系缓和后，急着举办宴会的目的是想间接的认回苏家那个孩子，所谓间接认回，就是不挑明关系，但是会利用欧阳家的关系和资源，给那个孩子多一些照顾和引导。 然而谁都没想到，欧阳勉会突然决定收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为弟子，而那个苏芷梦，却被所有人遗忘了。 宾客散尽的时候，欧阳家的几个人也都集中在了书房里，欧阳勉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欧阳礼、欧阳勤还有欧阳信三兄弟都在座，书房里的气氛有那么一丝丝奇怪。 “爸，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收那小丫头为弟子？这上京市，还有全国，多少人想当你的学生，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对那小丫头不一定是好事啊！”欧阳礼是欧阳勉的长子，也在科研所工作，是研究生物医药方面的专家，他向来非常谨慎，所以对于欧阳勉的突然收徒，他很不赞同。 欧阳勉拿起茶盏，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欧阳勤在法院工作，闻言倒是不赞同了，“大哥这话怎么说的，爸都公开认那小丫头做弟子了，还能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给那丫头使绊子不成？” “这可说不准！”欧阳信是学医的，也是上京市首屈一指的心内科专家。 欧阳勉眼瞧着三个儿子要吵起来，这时才放下茶盏，嘴角微微勾起，“你们知不知道，那丫头临走前，把我叫到一边，跟我说的什么话？” “说什么了？”欧阳家三兄弟全都好奇地盯着欧阳勉。 欧阳勉笑了笑，“她说她已经有师父了，而且师父对她恩重如山，今天之所以会给我磕头，是怕我老头子当众宣布，她要是不接受，我会没脸！” 欧阳勤嘴角抽了抽，“所以，她的意思是拜您老为师，是为了不落您面子？其实并不想拜师的？” “哼，这丫头好大的口气，她那什么师父，能和爸比吗？”欧阳礼有些不悦。 “阿礼你这话说的不对，那丫头说了，要不是她师父，她可能就饿死了，更不会有机会考大学，这样的恩情，那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的，你不可以看轻任何一个人！”欧阳勉斥责道。 “那爸你怎么回的？”欧阳信问道。 “我让她回去问问她师父，介不介意再拜一个师父，如果介意，那我就单纯只做她老师即可！”欧阳勉又喝了口茶。 “爸，你为什么这么看重那丫头？”欧阳礼都觉得奇怪。 欧阳勉还没开口，欧阳勤这次抢着说道：“大哥，难道你没发现，那丫头和小雅长的像极了吗？” 欧阳信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她和爸一起进来的时候，我都差点以为那是小雅，真的和小雅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那倔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欧阳礼推了推眼镜，眉头也拧了起来，他其实也早就发现那个叫秦筱筱的丫头和欧阳雅长的极为相似，只是一开始他并没多想，现在听欧阳勤和欧阳信说起来，他不由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她还和小雅一样聪明！”欧阳勉此时也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她比小雅还要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欧阳家的人都是高智商，欧阳教授本人可是被大领导亲口称赞是华国最聪明的人，能被他认可，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誉，这下就连欧阳礼都震惊了。 “听说这丫头是小雅买茶叶蛋时认识的，有没有去查过她是哪的人？我总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竟然会有人长的那么像小雅。”欧阳勤说道。 “那个苏家的孩子今晚不是也来了吗？你们看见没？”欧阳礼眉头皱的很紧。 “见到了，长的瘦瘦小小，一看就是不健康的样子，还有那容貌也普通的过了分，既不像小雅，也不像苏红刚！”欧阳勤一想起苏芷梦，就忍不住皱眉头。 他晚上其实也和苏芷梦搭话了的，但是苏芷梦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扭捏不说，那对眼睛还飘的很，一直就在盯着那位战医生，后来他还看到苏芷梦跑去和战医生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战医生说了什么，还把她气哭了，最后和林家珍两个人没打招呼就走了。 “这事怎么听着有古怪呢？”欧阳信看向欧阳勉，“爸，您觉得呢？” “我第一次看到小小那丫头，就觉得有种熟悉感，相反，对苏芷梦——”欧阳勉眉心蹙了蹙，又回想起那天在食堂碰到苏芷梦时，她以为他是校工时那嫌弃的眼神。 426亲妈另有其人 彼时，秦筱筱从欧阳家出来，看到战北城正站在门外等她，她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才朝他走了过去。 战北城顿时就苦了脸，“小小，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秦筱筱白了他一眼，“说了不公开的！” 战北城被怼的没话说，只能一脸怨念盯着秦筱筱，但他随即就发现秦筱筱愁眉紧锁，于是问道：“在担心什么？” 秦筱筱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叹了口气。 战北城摸了摸秦筱筱的头，轻声道：“陪我走走？” 秦筱筱摇头，“不走了，不然白师兄来了找不到我！” 战北城瞥了秦筱筱一眼，“白师兄不会来了，我让人带信回去，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 秦筱筱也没说什么，于是两人便沿着马路朝巷子里边走。 科研所家属楼这边环境很幽静，很多独栋的小楼，都是建国初期修建的，给有卓越贡献的科研工作者居住，在前面也有职工大院，道路两旁种着很多梧桐树，一些人家院子里的柿子树上挂满了尚是青色的柿子。 夜有点深了，今晚的月色很好，没走一会，战北城见周围都没有人，急忙就抓住了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扭头看他，立刻撞进一双深幽的眸子里，她虽然和战北城很熟悉了，但每次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还是让她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厮的皮相也太好了，是个女人恐怕都抵挡不住。 秦筱筱也没扭捏，任凭战北城紧握她的手，抿了下嘴角，问：“怎么了？” 战北城忍了一晚上，此时夜深人静，四周无人，他哪里还能再沉得住气，当时就俯身，不等秦筱筱有反应，就吻住了她。 秦筱筱心里有事，并不想在这时候和疯子有这样亲密的行为，所以她下意识就想推开他，结果没推动，她刚想发怒，战北城就咬了她嘴唇一下。 “喂！”秦筱筱吃痛，黛眉顿时蹙了起来，不满地瞪着战北城，但是她的脸还是不自觉地就红了，因为她尝到了战北城口中红酒的甘甜味道。 战北城此时也松开了秦筱筱，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粉嫩的唇，他笑道：“叫你不专心！” 秦筱筱嘟着嘴，“我在想问题呢！” “想怎么和师父交代？”战北城问。 秦筱筱郁闷地点点头，“我没经过师父同意，又拜了个师父，我怕师父不高兴！” 战北城揪了下秦筱筱鼻子，笑道：“我看你是想多了，师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了，是欧阳教授要收你为弟子的，也不是你主动要拜师，回去跟师父解释一下就好了！” 秦筱筱虽然也知道战北城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阿峰，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战北城低头看着秦筱筱，她垂着眸，月光在她脸上投影，那两排鸦羽一般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密密的影子，他顿时有些把持不住，一颗心又在蠢蠢欲动。 秦筱筱没注意战北城那骤然变深的眼眸，还在那担心地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欧阳教授当众说要收我为弟子的时候，我心里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是当时我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抵触心理，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战北城知道秦筱筱正在担忧，所以现在不是亲密的时候，于是也强行按下心里的绮思，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然后突然蹙着眉心说道：“小小，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和欧阳雅长的这么像？” 秦筱筱倏忽抬眸，鸦羽似的长睫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掠过一个惊人的念头，但是瞬间就被她挥之脑后，她都不想去深究那个念头是什么，只看着战北城，沉声说道：“这世上长的像的人有很多，只是一个巧合吧！” 战北城却摇头，“我曾经在米国，听欧阳雅说过她年少时曾经和一个男人处过对象，但是家里都不同意，后来她会出国，就是和家里闹崩了。” 秦筱筱听的有些发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说道：“我是在想，以欧阳雅那样的骄傲性子，能被她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论智商，没有人比她更聪明，所以极有可能是在外表上吸引了她！” “等等，等等！”秦筱筱抓了抓头发，面上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其实她已经明白战北城的意思了，只是还是接受不了，忍不住苦笑着说道：“我这从小被调包的身世就已经够传奇了，你可别来告诉我，我亲妈还另有其人！” 战北城挑了下眉，“我这也是大胆设想！估计不止是我，欧阳家的人肯定也都会想到的。” “欧阳家的人……”秦筱筱不由有些发怔，随即还是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阿峰，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许长的像，真的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战北城知道这个猜想太大胆，秦筱筱可能确实一时无法接受，她本就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寻常人一听到自己可能是权贵人家的孩子，早就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了。 “小小，因为你太耀眼了，即使你站在黑暗的角落里，也像是在发着光，那个霸占着舞台中央的小丑再怎么折腾，都无法掩盖你的光芒！”战北城深深凝望着秦筱筱，声音低沉，像是有着蛊惑的力量。 秦筱筱迎上战北城的目光，躁动的心莫名平静了些许，然后，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着战北城的脸越凑越近，直到他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回，秦筱筱没有抗拒，她温顺地搂着战北城劲瘦的腰，仰着头配合他的吻。 待到这一吻结束，秦筱筱脸蛋又是红的跟鸽子血的宝石一般，那清澈眼眸仿佛汪了泉水，湿漉漉的像是有小钩子，勾的战北城心痒难耐。 “小小，你这么好看，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娶回家藏起来了！” 秦筱筱从战北城怀里抬起头来，抿嘴一笑，“那你可要好好等着了，我打算读完大学还要继续读书的，跟你一样念到博士再谈结婚的事。” 427傻瓜 战北城虽然心里并不希望等那么久，但是他明白秦筱筱的心意，当然不会为了早结婚就阻止她做她喜欢的事，于是便只宠溺地捏了下秦筱筱的鼻子，挑了下眉，笑道：“所以，小小你是同意和我结婚了？” 秦筱筱没想到自己进了战北城下的套子，脸蛋不由又红了几分，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只得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同意了？我们也没认识多久，若是以后互相了解了，不合适的话，还是最好不要结婚！” “怎么不合适了？我们最合适了！小小你可不准有别的心思！”战北城严肃地说道。 “那我问你，欧阳教授说的战将军是谁？”秦筱筱仰头看着战北城，眯着眼睛问。 战北城闻言心头咯噔一跳，但随即他还是坦白道：“我爷爷！” 秦筱筱一瞬间沉默。 “小小？”战北城心里更忐忑了，要是换做别人，听说对象家世显赫，肯定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但是秦筱筱这丫头却与众不同，她似乎很反感那些有权势的人。 “嗯？”秦筱筱抬头看向战北城，因为刚刚亲吻过，她的脸蛋还是绯红色的，漂亮的菱唇也如樱花一般鲜嫩，不过她的眼睛却黑黝黝的，仿若深潭，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盛放了什么情绪。 战北城摸不准秦筱筱究竟在想什么，只得问道：“小小，你在生气吗？生气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家世？” “没有！”秦筱筱虽说因为她个人的原因，确实不喜欢那些权贵阶级，但是对于疯子，她毕竟对他有了感情。 之前他离开时，明明恢复了记忆，却对她隐瞒了身份，她是气过，不过这次重逢后，他是想坦白的，是她打断了他，所以她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生气。 只是秦筱筱虽然早就知道疯子家世绝对不简单，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能不简单成这样！ 华国开国至今，将军总共不过就封了那么些人，又是姓战的，即使秦筱筱再孤陋寡闻，也能联想到战将军是谁了。 然而，就在秦筱筱内心掀起一阵波涛之时，战北城又在这波涛上添了把柴火，让秦筱筱心里一半翻起惊涛，一半燃烧起大火。 他说：“小小，我回来那天，本打算全告诉你的，可是你没给我机会！” “我姓战，我爷爷是战松原，我父亲叫战书明，我母亲叫宋婉，外公是宋家铭，就是过年前，我们在清含县遇到的那个老爷爷，他是特地去找我的。” “我爷爷是开国将军，我爸爸现在是上校，如果不是当年那场风波，我现在应该也是军人身份，当年爷爷被迫害，爸爸和妈妈因为有人挑拨，闹了矛盾，妈妈为了保护我，带着我一起出了国，我一直在国外长大。我外公是华人首富……” 秦筱筱只觉得脑袋里轰隆隆作响，今晚连番冲击，先是欧阳教授收她做弟子，接着疯子告诉她，怀疑她的亲妈可能是欧阳雅，现在他又说他爷爷是将军，他外公是华人首富…… “阿峰，你别说了，我觉得我脑瓜疼！”秦筱筱揉了揉眉心，一脸惆怅。 “小小，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吧？”战北城介绍完自己，并没有多又优越感，秦筱筱不同于常人的反应更是让他心里没底。 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嗤笑道：“我为什么要嫌弃你？你这个豪门二代的身份，难道我知道后不是应该高兴到发狂吗？” “可是你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啊！”战北城无奈地说道。 寻常人听见他这身世，肯定都要被震惊到，只有秦筱筱与众不同，没一点震撼的样子不说，还说她脑瓜疼…… 秦筱筱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两只手扯着自己嘴角，往旁边拉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才说道：“那你瞧瞧我，现在是不是高兴了！” 战北城嘴角抽了抽，“小小，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秦筱筱摆摆手，“好啦！你别担心了！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家世，再说了，我那么优秀，是你高攀了我好么！” 战北城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小小，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是你高攀了我！”秦筱筱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烦躁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随手在路边捡到一个疯子，背景竟然这么雄厚，这剧情怎么跟小说一样。 “不是这一句，前面，再前面！”战北城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秦筱筱想了想，说道：“我那么优秀？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家世？” “小小，我也喜欢你！”战北城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高兴的抱起了秦筱筱就转起了圈圈，“小小，我太开心了！” 秦筱筱没想到一句简单的喜欢，竟然能让战北城这么开心，她的心不由也变的柔软起来，忍不住也笑了。 战北城放下秦筱筱，就这么低头深深凝望着她，眼底含着期待，轻声道：“小小，你还没叫过我名字！”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然后踮起脚，凑到战北城耳畔，吹气如兰，“傻瓜！” 战北城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就是你的傻瓜，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失了神，心也被你这个妖精给偷走了！” 秦筱筱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她依偎在战北城胸口，嗤笑道：“我很小气的，被我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 “求之不得！”战北城握住秦筱筱柔软的素手，一手又勾起她精巧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小小，你可要说话算话，不准再去喜欢别的男人！” 秦筱筱看着战北城深幽的眼睛，突然觉得难道她上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积攒这份福气，为的是人生再来一次，好遇见他？ 她不由就想起下午师父和她的谈话，当时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师父很不满，师父也要她明确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因为习惯或者别的一些原因，而勉强和他在一起，这样对他不公平，对她自己也不好，万一以后哪天后悔了，会非常痛苦。 428差点就信了你 谈九通见秦筱筱有些懵懂，当时就叹了气，于是问她，如果疯子现在喜欢上别的姑娘，她会不会觉得难过？ 秦筱筱顺着谈九通的话联想了一下，确实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她才知道，自己应该真的喜欢上疯子了。 不仅仅只是习惯了他的陪伴，而是不知道何时，也许是他有意无意的撩拨之下，她已然对他动了心。 秦筱筱承认，由于她前世的经历，让她对感情不自信，对男人也没有信心，所以才会在明明猜到疯子的家世不简单后，面对他的想要坦白，她却打断他，不想知道。 要不是今天谈九通那一番话，秦筱筱可能还要自我欺骗下去。 “嗯！”想通了所有，秦筱筱也明确了自己的心，她认真的点头，也回望着战北城，“那我也告诉你，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要是被我知道你和别的女人纠缠暧昧不清，我是不会容忍的！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我就不要你了！” “不可能有那样的事发生！”战北城举手发誓，“这世上还有哪个姑娘比得上我的小小？在我心里，只有小小一个人！” 秦筱筱听了这话，不但没高兴，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战北城，“每个渣男在变渣前都是满嘴甜言蜜语的！” 战北城俊脸一僵，着实有点恼了，“小小！” 秦筱筱撇撇嘴角，又弯起眼角冲战北城笑了一下，迅速转移话题，“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战北城本来对秦筱筱说他渣男的话很是恼火，可是一看到她笑，他就什么气都撒不出来了。 其实秦筱筱也明白自己就是前世受伤太深，所以对感情太小心，说好听点叫未雨绸缪，说难听了，就是胆子小了，瞻前顾后。 战北城的车停在欧阳家外边，两人溜了这么一大圈再回来，欧阳家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客厅的灯光灭了，倒是二楼某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秦筱筱站在院子外，仰头看着那亮灯的房间发呆。 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的手，问：“看什么呢？” “阿峰，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秦筱筱歪着头，犹疑地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多疑点！你看，今天林家珍还带着苏芷梦来这里，他们现在都知道苏芷梦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了，那如果亲妈是雅姨，他们怎么还敢把一个假货带到欧阳家来？他们不怕假货被揭穿吗？” “这算什么疑点？”战北城点了点秦筱筱的脑门，嗤道：“小小，你这是当局者迷！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当年欧阳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跑到清含县生孩子，被和她同时生产的泼妇张翠花看上了，张翠花为了让自己孩子过好日子，就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然后苏家知道了苏芷梦是假的，于是派人去调查了你，那时候的你可能没有让他们满意的资本，所以他们决定保守秘密，继续让苏芷梦做苏家的小姐，因为苏芷梦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利益。” “再说，欧阳家满门清贵，无论是欧阳教授，还是欧阳家的其他人，大多在上京市担任要职，苏志勤那个老狐狸肯定不敢得罪，这其实应该也是苏家不想公开认你的原因之一，若是被人知道你和苏芷梦的身世真相，被欧阳雅知道她的孩子竟然被调包，还受了那么多的苦，关键苏家在明明知道苏芷梦不是亲生的，却不去寻回你，想也知道，欧阳家肯定会震怒，苏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至于为什么苏家还让苏芷梦接近欧阳家，一来，苏志勤应该还是想利用这层关系和欧阳家套近乎，二来，他们肯定想不到你竟然会认识欧阳雅。” 战北城分析的有理有据，秦筱筱听的连连点头，最后却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差点就信了你！” 战北城也不急，只挑了挑剑眉，勾了下秦筱筱的下巴，说道：“要么，我们走着瞧！看结果到底如何！” 秦筱筱也点头，“好啊！” 战北城见秦筱筱眉心还是拢着，不由笑了笑，“小小，你现在不用考虑那么多，只管做你自己的事，这种事，让他们着急去吧！” 秦筱筱想了想，觉得战北城说的很对，确实就是这样，她就算现在理清了线索，也不能真的就这样跑去欧阳家跟他们说，她才是欧阳雅的孩子，苏芷梦是个假货！ 真那么做，即使欧阳家的人曾经有所怀疑，也会对她没了好印象，只以为她是个趋炎附势的。 只要苏家还再帮苏芷梦打掩护一天，她说的话就没有分量，还不如将这些事抛在脑后，如果欧阳家的人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聪明，他们自然会发现疑点，然后去查证。 等着他们来找她，比她主动去找他们，效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秦筱筱和战北城上车离开的时候，欧阳家的书房里，仍然灯火通明，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了根，便开始发芽生长，欧阳勤已经等不及开始找人去调查了。 然后欧阳家这几个男人也一致决定，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欧阳雅知道。 因为他们都清楚，欧阳雅是个执拗的性子，做学术上天分奇高，但在为人处世上却是个一根筋，现在若是被她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她就会直接冲到苏家去质问苏红刚了。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欧阳家的人都不希望欧阳雅再和苏红刚有任何牵扯。 …… 与此同时，在上京市郊区一个偏僻的招待所里，张翠花一家子正挤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 房间就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被秦小龙占据了，这才短短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秦小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看着非常憔悴。 这都快半夜了，房间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灯泡不时闪一下，张翠花就坐在秦小龙床边上抹眼泪，“秦筱筱这贱人，死蹄子，老天爷怎么不劈个雷打死她！我家小龙被害成这样，都是秦筱筱那贱人害的！” 429吓掉魂了 秦大有坐在缺了条腿的椅子上，努力保持着平衡，一边忍不住斥责张翠花，“你讲点理好吗？这又和小小有什么关系？小龙明明是被坏人绑走的！” 张翠花这几天也瘦了不少，原本她来上京，是冲着来过人上人生活的，就指望着苏芷梦给他们钱，养着他们一大家子，然后给秦小龙秦小凤找个好工作，好让清含县那些势利眼们瞧瞧她张翠花可是他们那些人高攀不起的！ 可是她哪想得到，他们刚来上京市就被打劫了，秦小龙还被劫走，最主要的是被勒索一千块钱，张翠花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千块钱的样子，秦小龙可是她的命根子，那几天可把她急伤了。 然而最让张翠花气愤的是，她去找秦筱筱那个小贱人要钱，小贱人竟然拒绝。 “秦大有，你到底吃了那个贱人给的什么药？咋的还口口声声帮她说话？难不成你和那小婊子有一腿？”张翠花指着秦大有就骂。 秦大有听的脸都黑了，啪一巴掌甩在张翠花脸上，怒道：“你个死婆娘胡乱说什么？我是小小她爸，什么叫我和她有一腿？张翠花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嘴巴怎么不干净了？秦大有，你可给我搞清楚，要不是那小贱人害的，我们能背井离乡来上京？小龙不见了，我找她要钱，她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见死不救！这回小龙是好好回来了，要是那几个劫匪真的杀死小龙了，我张翠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小贱人！”张翠花捂着脸愤恨的大叫。 秦大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下子没保持好平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干脆就蹲在地上，闷声说道：“翠花，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你看看，你每次和小小闹上，都是你吃大亏，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小小都和我们断了关系，这次你去找她，二话不说就骂她，她还能给钱才怪了！再说了，你找小梦，小梦不是也没给钱吗？” “小梦能和那小贱人比吗？小贱人有钱的很，却不肯拿钱出来救小龙，就是她不对！我骂她？我骂她又怎么了？那小贱人就欠骂！”张翠花才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因为她打骂秦筱筱习惯了，一看到秦筱筱那贱人的脸就生气。 尤其是她看到秦筱筱现在还考上了大学，过的那么好，张翠花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秦筱筱那个小贱人，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张翠花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恶毒。 “妈，你们别吵了，小龙醒了！”秦小凤一直躺在另一张床上，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点力气没有，对于张翠花和秦大有一天吵架无数次，她早就习惯了，但是现在她真的很烦，甚至心里都对她这对父母产生了厌恶。 张翠花一听秦小龙醒了，立即看过去，果然看见秦小龙眼睛睁开了，但是目光呆滞，眼神发直，张翠花悲从心来，忍不住扑到秦小龙身上就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小龙啊，这是被那劫匪吓丢了魂啊，这可怎么是好啊，呜呜，你是妈的心呢，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张翠花哭的肝肠寸断。 这时，隔壁房间有人拼命砸墙，门外也传来了砰砰砸门的声音，“大半夜的哭丧啊？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这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要再这么折腾，马上就给我收拾包袱滚！” 张翠花一听这话，连忙捂住嘴，不敢哭了，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便宜黑旅馆，那天从上京大学找秦筱筱，却当众丢丑，被保卫处的人赶出来之后，苏芷梦也没给他们多少钱，还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他们再不走，要是被苏家人抓到把柄，以后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他们也才知道，那个帮秦筱筱出头的就是苏红刚，是苏芷梦如今的父亲，张翠花和秦大有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赶紧听话离开，拿着苏芷梦给的那几十块钱，在这边找了个地方住下，一边担惊受怕不知道秦小龙还能不能有命活下来，一边咒骂着秦筱筱。 不过让他们惊喜的是，虽然他们没筹到钱，但是那两个劫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放了秦小龙，就是秦小龙被打的不轻。 也是那两个劫匪自己说了，张翠花才知道，这两个劫匪宁可不要那一千块钱，也要放了秦小龙，是因为秦小龙除了吃，就是嚎，跟个傻子一样，关键是饭量太大，两个劫匪都被震惊了，然后秦小龙又满身横肉，身子太重，两个劫匪自己都吃不饱饭，打秦小龙就跟打肉包一样，秦小龙没什么感觉，他们两个累得不轻，这傻子还在那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哭，差点把公安局的人引来。 两个劫匪一商量，决定还是把这瘟神送回去算了，而且他们也觉得秦小凤说她姐姐是什么千金小姐是在吹牛，就这几个人，能有什么富贵亲戚啊。 两个劫匪甚至都在猜是不是这个傻子吃的太多，那几个人不想养了，才设了局让他们把人带走…… 总之，这两个劫匪最后把秦小龙给扔回去了，又气不过白白养了这傻子两天浪费那么多粮食，那两个人就打了秦大有一顿，甩了张翠花几个大嘴巴子。 幸亏秦小凤那天躲着没去，不然那两个劫匪极有可能会把秦小凤抓去卖了。 秦小龙估计是被吓到了，回来就发烧，张翠花和秦大有抬着他去医院，半路把脚崴了，只能回来，然后自己去买了点药回来，但是眼见着身上就那么点钱，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一家人愁的天天窝在这间房里发愁。 苏芷梦那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张翠花不敢贸然前去，怕被苏家的人发现她和苏芷梦的关系，如果苏家把苏芷梦赶走了，那么她们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要么，爸，妈，咱们还是去找秦筱筱要点钱吧。”秦小凤揉着肚子，晚上就吃了个馒头，现在饿的她都快吐酸水了，她是实在熬不住了，现在不能去找苏芷梦，他们在上京城只认识秦筱筱，不找秦筱筱还能找谁？ 430过招 “可是——”秦大有有些犹豫“我们和小小关系闹那么僵，她会给我们钱吗？” “哼！她不给也要给！我把她养这么大，就算是养条狗，也晓得报恩！再说了，养她浪费了不少粮食，我现在只是要她把这些粮食都还回来而已！”张翠花冷哼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就是！爸，你别管秦筱筱会不会给钱了，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她要是不管我们，我们就到处说，看她还有没有脸在大学待下去！”秦小凤没好气地说道。 这才多说几句话，秦小凤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挨过饿，也就是这次来上京后处处倒霉，现在竟然连饭都吃不起了，这要是传回清含县，被她那些熟人知道，她这脸都要丢光了。 而这一切，都是秦筱筱害的！ “秦筱筱肯定有钱，我就亲眼看到清含县那个卖粥的每个月给秦筱筱送钱！爸，你可千万别心软，秦筱筱是外人，你再心疼她，也心里也不会有我们秦家人的位子！”秦小凤一想到秦筱筱有钱不给他们用就生气，又觉得她没哪里不如秦筱筱的，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被秦筱筱占了，所以心里就更加嫉恨秦筱筱，话语间都是在挑唆张翠花去找秦筱筱。 其实不用秦小凤说，张翠花也是肯定要去找秦筱筱的。 秦大有袖着手蹲在地上，满脸愁容，但是他却也明白，要想在上京城待下去，他们除了找秦筱筱要钱，别无办法。 “要不这样，翠花，这次去找小小，你态度好点，别看到她就骂了，小小性子强，你越骂越坏事！”秦大有思量再三，也觉得只能这样了。 “知道知道！”张翠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秦大有的眼神里都是厌恶。 …… 秦筱筱和战北城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谈九通师徒三人作息规律，九点就会睡觉，这个时间，四合院里静悄悄的，秦筱筱也没惊动师父他们，悄悄洗漱完就准备回自己房间。 “小小！”战北城突然叫住了秦筱筱。 秦筱筱扭头，见战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正歪着脑袋，点了点他自己的脸，她眨了下眼睛，故意装着没看出来他那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问：“干什么？” 战北城干脆直说：“晚安吻！” 秦筱筱立即拒绝，“不要！会被师父发现的！” “师父师兄都睡着了，不会发现的！”战北城往秦筱筱跟前蹭，眼看着两人的嘴唇就要贴在了一起。 秦筱筱每次只要闻到战北城身上那股似兰非兰，似竹非竹的淡香，就觉得心跳加速，脸蛋也不自觉就热了起来，其实她很喜欢他亲她，当他拥着她的时候，她会觉得全身犹如过电一般的颤栗。 这是她前世完全没有体验过的感觉，所以一开始才会让秦筱筱那么彷徨。 然而，就在战北城即将亲到秦筱筱的时候，两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响起熊清流的声音。 “小小，阿峰，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秦筱筱反应很快，立即就一把推开了战北城，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同时越过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她只见熊清流穿着个汗搭子大裤衩，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盯着她，秦筱筱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师，师兄……” 战北城是男人，脸皮天生厚一点，这时见熊清流在盯着他看，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龇着牙冲着他笑，“熊师兄，还没睡呢？” 熊清流当时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撒尿，听到声音还以为进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睡？” “……”秦筱筱心虚的不行，总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战北城的心理素质就要高的多，他往秦筱筱面前一站，打断秦筱筱的话，然后一指天上的月亮，“今晚月色很好，我和小小正赏月呢，师兄要不要一起？” “我才没那个闲情逸致！”熊清流抓了把乱糟糟的大胡子，踢拉着布鞋，转身朝茅房去了。 秦筱筱生怕再有人出来，赶紧推战北城走。 战北城迅速在秦筱筱嘴唇上啄了一下，丢下两个字，“真甜！”然后才肯离开。 秦筱筱表面上装着有点恼的样子，实际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她进了自己房间，忍不住用手抚着嘴唇，唇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秦筱筱起来的时候，就见战北城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在院子里过招。 三人都只穿长裤，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谈九通在一旁指点。 白微风和熊清流从小跟在谈九通后面，常年习武自不必说，战北城出身军旅世家，用他的话说，他刚会走路，就被爷爷军事化管理，即使后来去了米国，也从没放松，一直都有师父教授，所以他身手才会那么好。 这三个人都是自律性极强，常年习武锻炼，身上没一丝赘肉，一个比一个身材好。 即使秦筱筱早就习惯了看这三个半裸男，但今时今日她对战北城的感觉不一样了，再看他不穿上衣炫肌肉的样子，不由就有些羞涩。 但是秦筱筱可不敢表露出来，表面上还是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这一早上，她都没正眼看战北城。 “小小，来，你和阿峰练练！”谈九通看到秦筱筱，脸上立刻笑出一朵花来，宠溺地冲她招手。 “师父！”秦筱筱嘟嘴撒娇不想去。 “去！打败他！让这小子见识见识我们家小小的厉害！”谈九通笑呵呵说道。 “小小加油！”熊清流立马起哄。 白微风则是看着秦筱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秦筱筱迅速瞥了眼战北城，见他也在看着她笑，太阳刚升起来，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跟神话故事里的天神一样耀眼。 谈九通发话了，还不允许秦筱筱拒绝，于是秦筱筱也便撸起袖子，朝战北城走去。 “小小，手下留情！”战北城先一抱拳。 431长的不安全 战北城说手下留情可不是在给秦筱筱面子，也不是随口说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秦筱筱不但是个怪力少女，而且反应奇快。 秦筱筱是要做他媳妇的，战北城才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万一输了，以后在谈九通面前还有什么脸说话。 秦筱筱抿嘴一笑，迅即出招，她在谈九通门下学了一年，招式打的有模有样，还有怪力，全神贯注之下，对方出再快的招在她眼里都是慢动作，就凭这一逆天技能，秦筱筱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不过战北城从小就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又喝过灵泉水，虽然他没有获得秦筱筱的技能，但身体却是从内而外得到淬炼的。 两人一交上手，谈九通就摸着胡子一脸欣慰的点头，他真的太满意秦筱筱这个关门弟子了，这丫头简直就是天纵奇才，学什么都一点就通。 谈九通再一看站在旁边的白微风和熊清流，顿时拧了眉头，一脸嫌弃。 本来没遇到秦筱筱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两小子不错，自从有了秦筱筱做对比，谈九通是怎么看这两个徒弟都觉得愚笨。 尤其是熊清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天天在那捣鼓女人护肤用的东西，简直令人发指。 白微风也好不到哪去，好好的医书不看，成天研究怎么烧菜，他这一身医术难道真要传给姓战的小子？ 谈九通想想就揪心。 熊清流见师父老盯着他看，于是扭头冲着谈九通龇牙一笑，满脸憨厚的样子，却立即发现谈九通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小风，师父干嘛冲我翻白眼？”熊清流是个直性子，哪里知道谈九通肚子里那弯弯绕绕，忍不住挠着头困惑地去问白微风。 白微风只笑笑，说道：“那肯定是因为喜欢你了！” 白微风心思细腻，心有九窍，他当然知道谈九通为什么要翻他们白眼，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务正业，不过白微风也不会真的介意谈九通偏心秦筱筱，他都想，如果他有秦筱筱这么聪明的徒弟，那肯定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 这边师徒三人心思转了一瞬，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已经过了几十招了。 虽然秦筱筱力气大，但战北城也不是吃素的，她反应快，他就总是出其不意的变招，毕竟战北城经验足，秦筱筱眼看落了下风，战北城不敢放松，却也舍不得让秦筱筱输，于是虚晃一招，故意挨了秦筱筱一拳，然后咚咚后退几步，站在那里弯着腰，一只手还捂着肚子看着秦筱筱笑。 秦筱筱没想到真打到了战北城，一紧张，急忙收起招式，冲过去要扶战北城，声音都有些不稳，“阿峰，你怎么不躲啊！是不是打到你了？” 战北城故意装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却又摆摆手，说道：“没事，不疼！” 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翻了个白眼，两人都在心里冷哼，装！叫你装！ 熊清流却摸摸胡子，关心地说：“阿峰，小小力气很大的，你瞧瞧你有没有受内伤。” 秦筱筱想去扶战北城，手伸到一半，又像是在顾忌什么，立刻缩了回来，这时她就听谈九通在后面说道：“受个屁的内伤，你瞧他那一脸荡漾的样子，像是受内伤的样子吗？小小，到师父这来，别理他！” “是，师父！”秦筱筱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战北城，果然见他立即就直起了腰，她不由瞪了他一下，随即转身走到谈九通旁边。 “小小师妹，越来越厉害了！”白微风朝秦筱筱竖起了大拇指。 “小小是厉害，就是力气太大了，师妹啊，师兄都担心你这么大的力气，男人都能掀翻，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哦！”熊清流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 “傻子，有师父在，小小还需要担心这个？”白微风看着熊清流直摇头，这壮汉明明连最精细的活都能做那么好，却偏偏心粗成这样，秦筱筱和战北城之间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看不出来。 “小风，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师父在，小小不需要担心这个？难不成师父想在我们三个中给小小找对象？”熊清流蠢萌地瞪大眼睛，抓了抓胡子，还很认真的在分析，“我吧，小小肯定看不上。阿峰，嗯，长的不安全！要是小小跟他在一起，那天天要被那些前赴后继倒贴的姑娘们烦死。那也就小风你最适合小小了，师父你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小风会做饭，心细，会照顾人，让他给小小做女婿最合适不过了！” 熊清流美滋滋的说完，还一脸邀功地跟白微风挤眼睛。 白微风要不是蒙着脸，估计都要被看到他脸都要抽筋了，这傻大熊，没见他说完这话，战北城脸都黑了？这不是在给他找事吗？ “嗯，我觉得小流子说的很有道理！确实小风才最适合小小！”谈九通这时也捏着胡子附和熊清流的话。 秦筱筱扫一眼战北城，果然瞧见他不但脸黑了，整个人都好像在蹭蹭往外冒怒火，她怕他说出什么话来，连忙想用眼神制止他，但是战北城太生气了，根本就没接受到秦筱筱给的信号，已经站了出来，他不敢惹怒谈九通，只能朝熊清流开火。 “熊师兄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长的不安全？我哪里又长的不安全了？” “不不，阿峰你长的很安全！”白微风可不想平白多个敌人，还是那么危险的敌人，连忙出声打圆场，“师兄和师父说的哪里话，我和小小之间就是正常的师兄妹关系，哪里有什么合适的，都是师兄在瞎扯，阿峰你可别放心上！” “没有！我没瞎扯，小风你别瞎说，我是认真的，师父也是认真的，哦？”熊清流还在那斩钉截铁地否认。 白微风都忍不住要骂娘了，他是喜欢秦筱筱，但他早就看出秦筱筱和阿峰之间有不寻常的默契和感情，所以他并没有让自己泥足深陷，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当秦筱筱是妹妹就好了。 后来，战北城离开，白微风是亲眼看到他吻了秦筱筱，也看出秦筱筱在那一段时间的魂不守舍，所以他明白，在秦筱筱心里，是有战北城的位置的。 432入赘 这种情况下，白微风更不可能去破坏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不过他瞧着师父也不像是真的想将他和秦筱筱配对的，反倒是故意在激战北城一样，于是话锋一转，“但是呢，如果师父真觉得我和小小合适，我也会负起责任的！” 秦筱筱已经听出谈九通话里的意思了，她想给战北城使眼色，但是战北城此时已经急了，根本就没看秦筱筱，而是在怒气冲冲地瞪白微风。 白微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战北城，谈九通又捏着胡子点头，“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小风稳重踏实，会照顾人，小小和小风在一起回过的很幸福！” “我也会照顾人！”战北城忍不住了，立即反驳道：“我可以照顾小小！小小和我一起会更幸福！” “哦！”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点头。 秦筱筱忍不住捂脸。 战北城这才猛然醒悟，自己被摆了一道，当时俊脸就僵硬的抽了抽，但他也不觉得这是坏事，当下便给谈九通跪下了，一脸认真地说道：“师父，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小小，我要娶小小，我想请师父把小小许配给我！” “喂！”秦筱筱又羞又气，不由去瞪战北城，这厮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明明说好不公开的。 “小小，反正师父也知道了，咱们不如就大方承认吧！”战北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说白微风表明了态度，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啊，除了他之外，秦筱筱就是和白微风相处最多了，万一哪天谈九通真的脑子一热，把他们配成一对，他上哪哭去啊。 “谁跟你大方承认了！”秦筱筱见谈九通和白微风都在看着她笑，脸都红到了脖子上，偏偏又无从反驳，最后气的一跺脚，转身走了。 谈九通看着战北城，挑了下眉，说道：“你小子如果敢做对不起小小的事，我老头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战北城郑重摇头，“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小小的事，真那样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我自己！” 谈九通摆摆手，“行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小小是我徒弟，我是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若是你家里不同意你们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战北城想都不想，直接说道：“那我就入赘，嫁给小小好了！” “噗！”谈九通刚喝了口水，顿时全喷了。 白微风也是嘴角直抽筋，也就熊清流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呢？不是说给小小和小风配对吗，阿峰怎么又说要嫁给小小？这男人也能嫁人的吗？” “一边去！”谈九通没好气地抡了熊清流一巴掌，这二愣子竟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好吧，你狠！”谈九通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没好气地白了战北城一眼，却也不多说什么了。 “那我现在能去找小小了吗？”战北城开心极了，谈九通这么说就等于承认他和秦筱筱的关系了，那他以后在这里就能光明正大和秦筱筱相处，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谈九通摆摆手，示意战北城快走。 战北城这边一离开，熊清流就拉着白微风问道：“小风，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峰说要嫁给小小？” 白微风白了熊清流一眼，“自己想！” 熊清流抓抓头发，“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想问题的，我上哪想去啊！” 谈九通和白微风都懒得搭理熊清流，扭头走了。 彼时，战北城在菜园里找到秦筱筱，见她背对着他站在那，他立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小小——唔！” 然而战北城才唤了一声，肚子上就吃了一拳，痛的他闷哼一声，后面的话全没法说出口了。 “离我远点！”秦筱筱斜了战北城一眼，不让他靠近，嘴里骂道：“没脸没皮的，谁要娶你！？” 战北城一脸无辜，“小小，你不娶我也要娶，师父都同意我入赘了！” 秦筱筱忍不住都要翻白眼了，“姓战的，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我又没说要和你结婚！” 战北城一脸紧张，“小小，昨晚明明说好的，怎么睡一觉就反悔了？” 秦筱筱听着这话不对，不由气的脸都红了，“谁跟你睡一觉了？再瞎说，不理你了！” 战北城无辜地摊手，“我没说你跟我睡啊，我只是说睡一觉而已，小小你在乱想什么啊？” “你——”秦筱筱恼羞成怒，猛地一推战北城，怒狠狠地瞪他，“让开！” 战北城见秦筱筱真生气了，他也郁闷了，急忙跟在后面。 这一上午，秦筱筱都不想理战北城，一个人别扭地生气，战北城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恼了秦筱筱，只能小心翼翼跟在秦筱筱后面。 今天是周日，秦筱筱晚上要回学校的，上午在家就帮白微风补充食材。 白微风谈九通都知道秦筱筱有秘密，但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问，能有美味健康的食物享用就好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再说了，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能说，秦筱筱肯定会说的。 午饭是战北城准备的，狮子头、乌鱼蛋汤、开水白菜…… 秦筱筱瞧着都没什么特色，但是谈九通却很有兴致，还跟秦筱筱解释道：“丫头，看来这小子对你挺上心的，这半年没闲着，竟然学了做国宴的菜式！” “国宴？”秦筱筱低头看了看满桌子的菜，有很多都是平平无奇的，尤其是那道开水白菜，但是谈九通却第一个就拿起开水白菜吃了起来。 “嗯，不错，和我当年吃的差不离了！”谈九通兴致很高，还给几人介绍道：“这道开水白菜别看外表普通，其实是最难做的，这可不是真的开水，而是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肉、排骨以及干贝等熬制出来的高汤做的，最考验功夫了，当年总理设国宴招待外宾，许多人都看不上这道菜，总理大加推崇，才有人勉为其难尝了一口，这一尝，全都被震惊了——我说小子，这真是你做的？” “其他全是我做的，就这道开水白菜不全是，有人帮忙的！”战北城大方承认，然后扭头对秦筱筱说道：“小小，这是我奶奶做的，让我带来给你尝尝，看你喜不喜欢。” 433十八开张 秦筱筱吃出战北城所准备的饭菜里有淡淡的灵气，原本就是精心准备的食物，在普通食物里已经够美味了，却又因为这缕淡淡的灵气，让人口齿留香。 战北城自觉地解释：“汤里面加了小小给的水果一起煮的。本来我奶奶不让，说没听过熬汤还加果子的，我偷偷放的。”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眼角余光扫到战北城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此时她心中早就消了气，但是碍着师父师兄在场，她也不好直接跟战北城说话，于是还是只顾着低头吃饭，不过身体上对于战北城的靠近倒是不再抵触了。 一顿饭吃完，战北城殷勤地帮着秦筱筱一起收拾碗筷。 白微风这时冲秦筱筱招招手，“小小，你别忙收拾，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战北城立即警惕起来。 白微风瞥了战北城一眼，故意不说，吊着他。 秦筱筱已经坐下了，便听白微风继续说道：“小小，四合院已经差不多整理好了，师父说十八是个好日子，要不，我们就把日子定在十八？” 定，定日子？ 这下战北城想不多想都不行了，他紧张的拉着秦筱筱问：“小小，你们要干什么，什么定日子？” 秦筱筱瞧着战北城这副紧张的样子就好笑，她张嘴，用口型告诉他：“开饭店！” 战北城顿时松了口气，同时白了白微风一眼 这小子肯定就是故意那样说，让他误会，想要看他笑话的。 “那听师兄的，就十八开张！”秦筱筱拍板决定。 “那我们得先把店名想好，我找人去做牌子。”白微风说道。 “名字不是现成的吗？就叫小小餐厅！”熊清流笑呵呵说道。 秦筱筱却第一个拒绝，“不好，已经有小小粥铺了，餐厅就不叫这个了，感觉不够高档呢！” “谁说不高档了？我们家小小的名字还能不高档？”谈九通眼睛一瞪，根本不容拒绝。 战北城也附和，“我觉得小小餐厅就很好！” 虽然秦筱筱并不想叫这个名字，但是她一个人的意见不重要，谈九通四人一致通过即将开业的养生餐厅就叫小小餐厅，谈九通甚至都想给诊所都叫小小卫生所，被秦筱筱给坚决反对了。 餐厅的事并不需要秦筱筱烦神，白微风自会安排，她只需要和白微风确认菜单，商量有哪些招牌菜就行。 没人的时候，战北城有些忧虑，“小小，开养生餐厅需要大量食材，你还是把菜放灵泉空间里再拿出来吗？” 秦筱筱挑了下眉毛，问：“怎么？有问题吗？” 战北城没回答，继续问道：“小小，师兄师父知道你灵泉空间的事吗？” “我没明说，但是师父师兄应该有猜到一些，不过他们都没问过。”秦筱筱回答。 战北城点点头，他能看出谈九通对秦筱筱是真的好，即便他们应该都已经猜到秦筱筱有什么神通，但只要秦筱筱不主动提，他们就不会多问。 不过，战北城生性谨慎，他觉得灵泉空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能不让人怀疑肯定最好。 “如果总是把食材放在空间里，再拿出来，虽说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是这些食物一过你的手就变那么好吃的事，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怀疑，小小，你有没有想过用别的方式代替？”战北城思虑再三，还是提出自己的看法。 秦筱筱正伸手从灵泉空间里摘了个果子出来，闻言，扭头看向战北城。 其实战北城说的秦筱筱也有考虑过，从前在清含县，她只给张前进加工粮食卖稀粥，就已经有不少人怀疑她在稀粥里到底加了什么料，但清含县是个小地方，谈九通名望那么高，她只管将谈九通抬出来就行。 然而如今可是在上京城，达官贵人遍地走，按照战北城的说法，越是官做得大，越是有钱有成就的人，就越注重健康。 像秦筱筱这样能做出改善健康，甚至治病的食物的人，一旦被那些有权势的人发现，可想而知，那些人会有多疯狂，肯定要想方设法抓了秦筱筱回去，逼她只给他们服务，然后研究她，这样一来，秦筱筱的秘密就很容易暴露。 秦筱筱听着战北城的分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犹疑地问：“没，没那么夸张吧？我那粥铺就卖茶叶蛋和粥，养生餐厅目前只开一家，我食材的事不可能泄露出去的，阿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战北城撇撇嘴，“你是不清楚那些人的能力！其实小小，很多事你不明白，但是那些人久居上位，他们见的世面可比你要多得多！” “那，那怎么办？餐厅不开了？”秦筱筱也犹豫起来，不知道战北城身份的时候，如果听到他说这些，她肯定要笑话他在吹牛，但是现在，秦筱筱明白，战北城确实是在给她敲警钟。 “小小，我看你空间里不是种了很多树吗，你有没有试过，种那些调料，然后试着用调料烹饪，看看效果？”战北城分析道：“我昨天和奶奶熬汤的时候就是加入了你给的果子，你看，味道一样很鲜美。” 秦筱筱忙不迭的点头，“我有种花椒八角辣椒这些，我带你去看。” 战北城连忙按住秦筱筱的手，制止她带他进灵泉空间，然后继续说道：“听我说完！” 秦筱筱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战北城立马扯出笑脸，捏了捏秦筱筱的脸，“小小，不生气了吧？”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我没生气！” “那刚刚为什么不理我？”战北城听了听外面，没人经过，他忍不住迅速低头在秦筱筱唇上亲了一下。 “谁叫你没脸没皮说什么入赘，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说嫁人的！”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 “那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如果我家里真有人不同意，我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反正不管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嫁给你，都是一样的嘛！”战北城嘻嘻笑道：“只要能和小小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行！” 秦筱筱听着战北城这话，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 434焕颜霜 “对了，你试试，还能不能进去？”秦筱筱抿了抿嘴角，突然想起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于是连忙拉着战北城，要他动念头进灵泉空间。 要知道，那一次战北城突然能进她的空间，可把秦筱筱吓坏了，虽然她很相信战北城，可是灵泉空间的存在超出人们的认知范围，若是随便就能进出，那她就完蛋了。 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点点头，便开始集中念头，他盯着秦筱筱，三十秒过去，一分钟过去，三分钟过去…… 十分钟后，秦筱筱实在是无语了，忍不住推了战北城一把，“喂，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倒是快点进来啊！” 战北城很无辜，“我是想快点进去，可是进不去啊！” 秦筱筱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上次不是自己进来的吗？怎么这次不行了？” “不清楚啊，上次就是一下子就进去了，这回怎么都不行，我已经很努力在想了。”战北城无奈说道。 “难道那是一次性的？”秦筱筱知道战北城不会骗她，心口顿时松了松，这样看来，她的灵泉空间并不是任何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只是她也很是疑惑，为什么战北城上次就能进来了？ “小小，上回，好像是亲你的时候，我动了进灵泉空间的念头，然后就进去了，要么——”战北城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冲秦筱筱挑眉毛，“我们再试一次？” 秦筱筱一把推开战北城越凑越近的脑袋，一脸嫌弃，“不要！我才不要和你试！” “那你不想知道真相了？”战北城脸被秦筱筱推歪了，但双目炯炯有神，好像盛开的桃花似的，真是使尽浑身解数来勾引秦筱筱。 秦筱筱被他这眼神撩的脸都红了，差点就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一声大吼，“阿峰你个混球，你想对小小做什么？” 接着就见一个大胡子破门而入，冲着战北城就过来了，一边捋袖子一边怒吼，“阿峰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干出这种流氓行径，小小你别怕，师兄会保护你的！” 秦筱筱瞧着熊清流一拳就打了过来，战北城一把推开秦筱筱，接住了熊清流这一拳，眼看两人就打了起来，秦筱筱尴尬的脸都抽筋了，“熊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别打了。” 可是熊清流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秦筱筱的话，反过来还安慰秦筱筱，“小小，这坏流氓是不是威胁你？你别怕，有师兄为你做主！” 秦筱筱见熊清流误会这么深，看样子是不会罢手的，只好自己欺身而上，想要强行分开两人。 战北城见秦筱筱过来，生怕会误伤到秦筱筱，于是喝了一声，熊清流也怕会误会，两人这才有默契地同时住手。 “小小！你跟我来，找师父去！今天一定要狠狠揭露这臭流氓！”熊清流气咻咻地抓着秦筱筱的手就要走。 秦筱筱赶紧拽住熊清流，解释道：“师兄你误会了，阿峰没有对我做什么！” 熊清流才不信，“我刚刚明明听见他说什么上次进去，这次要亲你才能进去这样的荤话！小小，是不是这臭流氓威胁你的？你别怕，师兄保护你！” 秦筱筱脸都黑了，她刚刚和战北城说话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那什么进去不能进去的，会给人造成这么深的误解？还有她怎么都没发现熊清流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来，谈恋爱让她警觉性都降低了。 “真没有，熊师兄，我们只是在讨论，讨论——”秦筱筱想要解释，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借口，竟然卡壳了，这看在熊清流眼里，分明就是秦筱筱被战北城要挟了，不敢说实话。 熊清流顿时更加气愤。 战北城适时发话，“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小小只是在讨论要搭个房子模型能不能进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熊清流是个粗神经，没什么花花肠子，他见秦筱筱和战北城都一脸坦诚，当时就皱了眉头，“搭什么模型还要亲着才能进去？” 秦筱筱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大意了，真是大意了，怎么熊清流什么都听见了…… “这不是在讨论各种情况吗？”战北城脸不红心不跳，非常坦然地说道。 熊清流满脸犹疑，秦筱筱见状，急忙转移话题，“师兄，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熊清流点头，“哎呀，你看我这破记性，差点忘记正事了，小小，焕颜霜我做好了，你给的药材真带劲，那药效不得了啊，你瞧瞧我这双手，就涂了一点焕颜霜，瞧瞧，瞧瞧，都白嫩的跟个姑娘家家一样的了。” 熊清流兴奋地给秦筱筱看他的手，秦筱筱低头一看，还真是，熊清流本来是个糙汉子，因为常年习武，跟着谈九通晾晒药材，双手不说多粗糙，却绝对不细腻，手心都是厚厚的茧子。 但是秦筱筱此时看去，却见熊清流这手白白嫩嫩，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的不像话，配着他这满脸络腮胡，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有些突兀。 “师兄，加了我给你的水没有？”秦筱筱很满意这效果，但还是多问了一句，这焕颜霜是要做出来给白微风除他脸上胎记的，可不能有副作用，所以秦筱筱特地叮嘱熊清流在做好霜后，一定要加入她给的那滴水。 “加了，师妹你放心，你的话师兄那是妥妥的放在心上，不会忘记的！”熊清流虽然人糙，神经粗，但只要是做护肤品，他就特别细心，秦筱筱给他提供了那么好的药材，他怎么可能浪费？她后来特地用那种针管给他一滴水，一再叮嘱他一定要在最后一步用，他其实心里是知道秦筱筱有本领的，当然会放在心上。 其实不管是熊清流还是谈九通白微风，他们早就知道秦筱筱有神秘本领，能让食物美味营养，不过他们才不会说出去，首先是对秦筱筱有感情，秦筱筱是拜了师的，就是他们一家人了，再来，跟着小小，有那么多好吃的，要是说出去被人知道，把小小带走了，他们师徒还不得饿死？ “那我们拿去给白师兄吧！”秦筱筱已经迫不及待了，她真的很好奇白微风拿下蒙脸的布后的样子。 435不解风情 白微风早就知道秦筱筱和熊清流在做能祛除胎记的焕颜霜，不过他也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早就习惯了脸上的胎记，焕颜霜能有效果当然好，万一祛不了他的胎记，他也并不觉得失望。 谈九通先把关，研究了那焕颜霜，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交给白微风，但是熊清流说了，这焕颜霜对没有问题的皮肤效果是立竿见影，但是白微风脸上的是胎记，不可能刚抹上就能淡去，至少要连涂七天，才会见效。 秦筱筱听了，虽然心急，但她也明白熊清流说的有道理，但凡效果太快的，肯定不好，所以她只能叮嘱白微风每天坚持涂，正好她下周回来能看到效果。 秦筱筱五点钟要回学校，战北城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了，“不好，我从你车上下来，被人看见了，要说闲话的。” “我送你到后门，不会有人看见的！”战北城看着秦筱筱，一想到要一星期见不到她，他就浑身不得劲。 “那好吧！”秦筱筱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边秦筱筱收拾了东西，刚要出门，谈九通突然问道：“小小，昨晚秦支书打电话来，说张翠花一家都来上京了，他们有没有去找你？” 秦筱筱闻言，脚步一顿，张翠花来学校闹的事情，她只告诉了战北城，并且嘱咐他不要告诉师父，怕师父会担心，不过此时既然谈九通问起了，秦筱筱也不好再隐瞒，于是便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谈九通听完，气的一拍桌子，“就知道那女人不要脸，真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了！小小，家里现在安电话了，要是那贼婆娘再去找你麻烦，你打电话回来，师父带师兄去帮你揍他们！” 秦筱筱笑了笑，“师父，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对付的！” “师父知道你能应付，就是这狗皮膏药成天黏上来，实在是恶心人！”谈九通瞧着秦筱筱，“那你后来没给她钱，她也没再来找你了？不是说她家那个蠢儿子怎么了吗？” “不清楚哎，有可能事情解决了，不然以张翠花的性子，不可能不来！”秦筱筱说道。 战北城这时说话了，“我让人查过了，那两个劫匪也就是一般的地痞流氓，看张翠花一家人是从外地来的，就起了歹心，本来打算就抢点钱的，谁知道那个秦小凤自己在那说她姐姐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有钱，那两劫匪当然不要白不要，就趁机绑架了秦小龙，勒索一千块钱，后来发现这秦小龙太能吃，不给吃就在嚎，那两人怕被邻居发现，最后就放了人。” “你都知道，怎么没告诉我？”秦筱筱不满道，她之前还在猜张翠花会不会再来呢。 “那两天我们不是没见面吗？后来事情多，忘记说了。”战北城挑了下眉，悄悄在秦筱筱耳边说道。 “咳咳咳。”谈九通咳嗽几声，示意战北城注意影响。 “那看来苏芷梦是没给他们钱了。”秦筱筱下意识赶紧往旁边走了几步，和战北城拉开一点距离，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估计就这两天，张翠花应该会再来找我。” “这搅屎棍就应该把她插茅厕里！”谈九通怒道。 “对了，师父，苏家的人来认我了。”秦筱筱昨天回来本来准备跟谈九通几人说这件事的，却被突然出现的战北城乱了心绪，此时才想了起来。 “哦？他们怎么说的？”谈九通一看到秦筱筱这平静的样子，就知道苏家认亲这事肯定没成，不过他还是挺好奇过程是什么样。 秦筱筱将事情一说，谈九通都忍不住冷笑了，“苏志勤还真以为他苏家是个豪门了？自己亲孙女看不上，养那个野鸡假货！还怕我家小小身份公开会影响他苏家前程？他苏家有个狗屁前程！滚犊子去！有眼无珠的老匹夫，有他后悔的日子在后头！” “师父，不要跟不相干的人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秦筱筱蹲在谈九通椅子边上，一边亲昵的给他捶腿，一边认真说道：“我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心上，也不曾想认他们，可笑苏志勤还以为我只是个穷乡僻壤的村姑，一两千块钱就能打发我让我闭嘴的！他想维持现在这局面，不揭穿苏芷梦的身份，不公开我的身份，怕传出去苏家名声受损。” “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谈九通真的很生气，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我们家小小这么优秀，老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苏志勤这老贼竟然还嫌小小身份丢脸？岂有此理！” “师父，不是谁都像您这样慧眼识珠的，这世上有眼无珠的人太多了！”白微风说道。 他们之前都听秦筱筱说过她在张翠花家发现过的木盒子里有苏芷梦的书信，所以一早就知道秦筱筱是苏家孩子，对这点倒是不惊讶，只是苏志勤对待这唯一的亲生孙女的态度，却让几人寒心。 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苏家那两个男人不但不在一发现事实真相的时候就把孩子接回去好生照顾补偿，反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那个什么狗屁前程竟比孩子还要重要？ “小小，他不认你，咱还不屑认他那个狗屁苏家呢，你放心，有师父师兄在，保管你的日子过的要比认回那个苏家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熊清流也听的气呼呼的。 “嗯！”秦筱筱很感动，相比那些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师父师兄他们和她不过才认识一年多的人更像是她真正的亲人。 虽然和师父说话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有战北城开车送她，秦筱筱到学校的时候，天还没黑。 “小小！”战北城将车开到南大门外，见秦筱筱开门就要走，不由一脸怨念叫住了她，“就没话跟我说吗？” “说什么？在家不是都说过了？”秦筱筱纳闷地回头，还真以为战北城有什么事呢。 战北城真有点头疼，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丫头这么不解风情倒也不错。 436一日为师 “小小，我不想一星期才见一次，我要每天都见你！”战北城凑到秦筱筱耳畔，朝她耳朵里吹气，声音蛊惑。 “不行！都说好了！我现在学业很重的，每天还要见你，很多事情都不好安排，万一哪天忘记了，又要害你等。”秦筱筱连忙躲开战北城，摇头拒绝。 “我等你心甘情愿，只要你愿意每天见我，我等到半夜也愿意！”战北城又凑近了秦筱筱，那俊脸一直在放大，漂亮幽深的双目定定凝视着秦筱筱，眼睛里仿佛有着旋涡，要将秦筱筱吸进去。 秦筱筱一瞬间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加速，眼睛也好像被什么给黏住了，无法从战北城的脸上移开视线。 “小小，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要我一星期才和你见一次，这一下就隔了多少秋？你让我怎么忍？”战北城发动眼神攻势后，又开始装可怜。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那一周见两次，星期三晚上我陪你，好了吧！”秦筱筱实在是受不了战北城这软磨硬泡的本事，最后还是让了步。 战北城立刻眉开眼笑，“这周末去爬长城好不好？” “嗯！”秦筱筱来上京也有一段时间了，环境还没怎么熟悉，只在家附近转悠了下，那些著名景点都没来得及去，现在战北城邀约，她自然一口答应。 战北城亲了下秦筱筱，这才不舍的放她下车。 秦筱筱回到学校，刚好赶上饭点，宿舍里的人都去吃饭了，她放下东西，来之前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她便收拾了书本，准备去上自习。 这边秦筱筱刚出宿舍，就碰到了林芬和郑丹丹，林芬一看到秦筱筱立刻虎扑过来，“哎呀，小小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秦筱筱：“夸张了吧，不就才一天没见，就到这程度了？” “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林芬亲昵地挽住秦筱筱的手，一脸兴奋表情，“小小，你等等我，我把饭盆放下，和你一起上自习去。” “我也去！”郑丹丹连忙也跟着说道。 “对了，我从家里给你们带了咸菜，正好给你们！”秦筱筱索性也进了宿舍，从包里面拿出两个罐头瓶装的咸菜，“都是我和我师兄自己腌的，你们不嫌弃就行！” “哇！不嫌弃不嫌弃，小小你太好了！”林芬看到那满满一罐头瓶的腌豇豆，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搂住秦筱筱，“这么好吃的咸菜怎么可能会嫌弃，我巴不得天天吃呢！” “小小，谢谢你！”郑丹丹没林芬那么闹腾，但也看得出来拿到咸菜她很高兴。 “秦蓝不在？那等她回来再给她。”秦筱筱盖好箱子，因为和苏芷梦在一个宿舍，上次明显被翻了东西，这次回去，秦筱筱特地找谈九通要了个牛皮行李箱，这行李箱是老式的，跟着谈九通几十年了，质量非常好，还能上锁。 林芬和郑丹丹看到秦筱筱拿了个带锁的箱子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 在去自习室的路上，林芬兴奋地拉着秦筱筱，说着她今天才听来的新闻，“小小，你听说了没，昨晚欧阳教授家里举办了一场宴会，去了好多上京市各界名流，然后啊，欧阳教授竟然当众收了个关门弟子。” “坏了！”秦筱筱听了林芬的话，突然脸色大变。 林芬和郑丹丹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坏了？” 秦筱筱拍了下脑袋，苦着脸说道：“我感觉我脑子有点不够用，有件很重要的事忘记跟我师父说了！” “什么事那么重要啊？下周回家再说不就行了？”林芬不以为然，接着又撇撇嘴，“小小，你脑子都不够用，这话说的，是在嘲笑我们吧！” 秦筱筱摆摆手，左右看看，想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她昨晚跟欧阳教授说她已经有一个师父了，不能不经过师父同意再拜别人为师，先前会同意，是因为欧阳教授说的太突然，她毫无准备，也是不想让欧阳教授没面子，现在要回家跟师父说一下才能做决定。 欧阳教授也没说什么，只和秦筱筱约定周一见面告诉他结果。 秦筱筱昨晚回去太迟，师父都已经睡了，今天一上午和战北城闹别扭，也就下午临出门时和谈九通说了会话，话题却是说的张翠花和苏志勤，她都没想起来提那件事。 “那边是保卫科，找老师借一下电话，应该可以吧。”郑丹丹指了指前面。 秦筱筱也不耽搁，急忙跑到值班室，见有个戴眼镜的老师正在看报，听她说想借电话打一下，那老师很干脆的同意了。 这年头还都是那种胶盘的拨号电话，很古老，秦筱筱拨通四合院的电话，没响几声，就听到一道兴奋激动的声音响起，“喂喂喂，喂喂喂！听见我说话吗？师父，这电话安上这么久，终于有人打电话来了，” 这声音一听就是熊清流，秦筱筱听着他那兴奋劲，就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师兄，是我，小小！” 熊清流听见秦筱筱声音，更加开心了，“哎呀，是小小啊，这不是下午才去学校吗，这就想师兄了？啊哈哈哈哈。” “是啊，一会不见师兄，可想的慌！”秦筱筱好笑道，随即便问道：“师兄，师父呢？我有事找他。” “师父在练功呢，小小你等等，我去叫师父来。”熊清流放下电话，就在那边扯着嗓门叫：“师父，师父师兄小小打电话回来找你！” “来了！” 秦筱筱耳尖地听见那边响起谈九通的声音，她忍不住莞尔。 谈九通接了电话，听秦筱筱把事情一说，倒是非常大度，“欧阳勉我倒是也见过，是个勤奋做学问的，欧阳家对国家做的贡献可不小，小小，他要是愿意收你，你当然要接受啦，不接受是傻瓜！” “可是，我已经有师父啦！”秦筱筱很纠结，她跟了谈九通那么久，当然知道这些老派人是有一定坚守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这两个字的含义可不一般。 如果欧阳教授只是说收她做学生，她自然不会有这些烦恼，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老师，但是父亲只能有一个。 437大发雷霆 “傻丫头，你能有这份心，为师已经很感动了！”谈九通觉得很窝心，再一次感到收了秦筱筱做徒弟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这丫头可比那两臭小子贴心多了。 “师父……”秦筱筱鼻子酸溜溜的。 “你不是一直很崇拜欧阳教授吗？能跟着他做学问，可是你的荣幸，接受吧，丫头！”谈九通笑着说道。 挂断电话，秦筱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正拿起桌上的书要出去，一抬头，才发现面前的三个人都满脸震惊的正盯着她看。 “干嘛这么看我？”秦筱筱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小，小小，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你就是欧阳教授收的弟子？”林芬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震惊，眼睛瞪的溜圆。 郑丹丹和那个保卫科的老师也全都在盯着秦筱筱，似乎是要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我说什么了？”秦筱筱却眨巴眨巴眼睛装傻。 林芬挠挠头，自己一个人在那暗自嘀咕：“欧阳教授的弟子可都是国内顶尖学者，小小就一大一新生，欧阳教授不可能收的呀……” “林芬你说什么呢？”秦筱筱看向林芬，其实林芬的话她都听见了，只是没戳破而已，因为秦筱筱早就知道这件事传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质疑。 不过，秦筱筱并不在意，因为她会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 “没，没什么！”林芬有些尴尬的挠挠脸，虽然她心里是那么想的，但是嘴上不能说啊，不然会让秦筱筱误解她看不起她，于是林芬呵呵一笑，打了个马虎眼搪塞过去，挽住秦筱筱的胳膊说道：“走吧！” 秦筱筱笑了笑，向保卫科老师道了谢，便和林芬郑丹丹一起朝自习室走去。 快到自习室门口的时候，秦筱筱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循着目光看过去，见是一个眼熟的男生，高高瘦瘦，样子长的还可以，就是面容苍白，眼神阴鸷，看着就是一副偏激的样子。 “那是谁啊，干嘛这样看人？”林芬也发现了那人，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是我们班班长，叫徐——”郑丹丹说道。 “哎呀，管他是谁，不重要的人不要管！”秦筱筱也想起那个什么班长了，不过她对他印象不好，名字当时就没记住，现在更是不打算去记。 但是秦筱筱不想搭理别人，不代表别人就这么自觉离开。 “秦筱筱，等等！”徐中伟见秦筱筱要进教室，连忙叫住了她。 秦筱筱转过头看向徐中伟，“同学，有事吗？” “学校要举办迎新晚会，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我是班长，这事由我负责，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意见。”徐中伟看着秦筱筱，眼睛都快移不开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那眼睛跟氤氲了雾气的宝石一样，每眨一下眼睛，都好像有小刷子刷在他心上，勾的他心痒难耐。 从见到秦筱筱的第一眼开始，徐中伟就知道他恋爱了，可是当他给秦筱筱释放好意，却被她无视，让他在一众兄弟面前颜面扫地，当时他真的非常生气，然而考虑之后，徐中伟却决定不和秦筱筱计较，因为他觉得秦筱筱那么聪明漂亮，只有她能让他看上，所以他要用真心来打动她，让她知道他是最适合她的男人。 秦筱筱闻言，说道：“这个班长你做主就好，我没意见。” 徐中伟沉吟了下，便说：“要么，我们几个班委来排个节目？” 秦筱筱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会，我就不参加了！” 徐中伟就是想借着排节目的机会和秦筱筱单独相处，谁知道她一口就拒绝了，他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们排简单点的，比如诗歌朗诵，或者大合唱也行，你只要到场就行。” 秦筱筱摆摆手，“我这个人怯场，没见过世面，我怕我会拖后腿，所以徐同学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去给你们加油鼓劲就是！” 秦筱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中伟不好再勉强，秦筱筱问了句，“没事了吧，那我去上自习了。”然后转身就进了教室，留下徐中伟一个人站在那，脸都黑了。 进了教室，林芬拉着秦筱筱，小声说道：“小小，听说那个徐中伟家里有点来头，你不要太得罪他，防止小人背后使坏！”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无所谓道：“他还能怎么使坏？文的，我秒的他渣都不剩——” “那万一他来武的呢？”郑丹丹听林芬这么一说，不由也很担心。 “我是武林高手，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群，我将他们都打趴下！”秦筱筱笑眯眯说道。 “切！你就吹吧！”林芬和郑丹丹都表示不信。 “就你这身板，还打一群啊？”林芬打量了一下秦筱筱，虽说秦筱筱比一般姑娘高，身姿也挺拔，但是女人天生在力量上就比不过男人，所以林芬根本就没信秦筱筱的话。 秦筱筱也不多解释，只笑了笑，招呼两人赶紧开始学习。 待到秦筱筱下自习回到宿舍，已经快十点了，宿舍十点半熄灯，她回来晚了，就得摸黑洗漱，所以她们都会提前回来。 毫不意外，苏芷梦没回来，秦蓝已经躺在床上了，正拿着本单词书在背单词，陈华不见人影。 苏芷梦不回来，宿舍里的人更开心，秦筱筱将咸菜递给秦蓝的时候，秦蓝一脸受宠若惊，“给我的？” “嗯，给你们三都带了，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难得你们喜欢，不过咸菜毕竟是腌制品，不要吃太多！”秦筱筱简单叮嘱了一句。 与此同时，苏家，书房里，苏志勤正在对着林家珍大发雷霆，“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回来不告诉我？” 林家珍满脸委屈，“爸，我，我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啊！你让我带小梦去参加宴会，我也带她去了，还特地给她和欧阳雅拉关系，让她多和欧阳雅接触，可是小梦自己没能抓住机会，这怎么能怪我呢！”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欧阳勉收秦筱筱为弟子的事！”苏志勤气的在书房里团团转。 林家珍更加无辜了，“爸，欧阳教授要收谁为弟子，我也干涉不了啊，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红刚，你说句话啊！” 438各自的算盘 一直坐在旁边的苏红刚抬头看了林家珍一眼，随即也点头说道：“是啊，爸，欧阳教授收谁为弟子是他的自由，家珍又无权干涉，您生她的气干什么？” 苏红刚这话已经是在给苏志勤暗示了，苏志勤也立即反应过来，当即不耐烦地冲林家珍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出去！” 林家珍委委屈屈地出了门，刚关上门，脸色便冷了下来。 书房里，苏志勤阴沉着脸，见苏红刚低着头不说话，他不由气的又是一拍桌子，“你说，欧阳勉为什么要收那丫头为弟子？是不是那丫头使了什么手段？” 苏红刚皱了眉头，不乐意听到苏志勤这么编排秦筱筱，“爸，这话你应该去问欧阳教授！不过我要是欧阳教授，我也会欣赏小小的，毕竟她那么聪明！” “聪明聪明，聪明顶什么用？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我们家老本行就是做的纺织业，当初建国后，厂子全国有化了，现在上面政策松动，能不能重振苏家的事业，就看这一次机会了，现在就靠小梦给我们引荐陈部长，这紧要关头，那丫头跑出来捣什么乱？”苏志勤怒道。 “爸，你为什么对小小成见这么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苏红刚很反感苏志勤口口声声将苏家事业挂在嘴上，又把苏芷梦的作用抬的那么高，明明苏芷梦也就只认识陈俊生，陈志聪能做到分管经济的部长，也不是傻子，随便别人说几句话就能把好处给他们的。 苏红刚觉得苏志勤现在真的越来越偏激。 “还什么都没做？都跑去欧阳家套近乎了！”苏志勤拍着桌子吼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去欧阳家？” 苏红刚沉默。 “不行，红刚，你明天去学校，把秦筱筱给我找来，我要当面问她！”苏志勤越想越不放心，他很担心，万一秦筱筱真的是猜到了什么，跑去找欧阳家，以欧阳家如今的势力，如果对苏家发难，那苏家很难应付。 然而，从来对苏志勤都言听计从的苏红刚这次却一口拒绝，“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搅小小学习！” “你——”苏志勤气的脸都紫了，指着苏红刚的手都直哆嗦，“你就不怕被欧阳雅知道你弄丢了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觉得欧阳雅知道后，还会原谅你吗？”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苏志勤第一次跟苏红刚当面提起欧阳雅，苏红刚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好好想想吧！”苏志勤哼了一声，转身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志勤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躲在一侧墙角的林家珍心脏还在怦怦跳，刚刚她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没想到苏志勤这次那么快就出来，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幸好没被苏志勤发现。 苏芷梦今晚没去学校，以脸还没消肿为借口，今天一天都没出门，一直躲在房间里。 昨晚从欧阳家碰了一头钉子回来，让她非常生气，尤其是看到秦筱筱那个贱人竟然还被欧阳教授当众收为了弟子，这简直让苏芷梦气到发狂。 不过同时，苏芷梦也有了很深的危机感，她原以为秦筱筱就算考上了大学，也就是个小县城里出来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不会引起关注，可是没想到秦筱筱心机竟这么深，竟然连欧阳家都搭上了。 现在苏志勤看重她，是因为想利用她和陈家攀附关系，但是，如果秦筱筱能带来更大的利益，苏志勤这个老狐狸肯定会毫不犹豫抛弃她，转而去巴结秦筱筱了。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苏芷梦咬着唇，目光狠厉，虽说她根本就看不上苏家这种末流家族，但她现在还必须依附苏家，绝对不能被苏家放弃，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挑拨苏志勤和秦筱筱，让他们水火不容，断了秦筱筱被认回的路。 这时，门被从外面敲响，“小梦，你在里面吗？” 是苏志勤的声音。 苏芷梦抹了下脸，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又对着镜子扯出笑脸，才起身去打开了门。 “爷爷，找我有事吗？”苏芷梦刻意做出乖巧的样子，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 不管苏志勤对苏芷梦是不是抱着利用的心思，但苏芷梦在他跟前养了十八年，无论如何都是有点感情的，所以苏志勤一看到苏芷梦这温顺的样子，刚刚还暴怒的心情竟然平静了下来。 “小梦，昨晚你去欧阳家参加宴会，不愉快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苏志勤想要知道一些细节，他也想暗示苏芷梦，多和欧阳雅接触，最好能和欧阳家搞好关系。 苏志勤得到消息，上面可能又要嘉奖欧阳勉在科研上取得的成就，这可是至高荣誉，现在社会变革，国家开始重视科教文卫的发展，从前被鄙视的臭老九和科研工作者们，如今是国家大力扶持的对象，所以，他更不敢得罪欧阳家。 当年欧阳雅未婚先孕的事，其实上京城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是欧阳勉在知道欧阳雅干下这种丑事后震怒，要欧阳雅打掉孩子，欧阳雅是个倔的，竟然偷偷跑到清含县那地方住下，也在那地方生了孩子，刚生完，就被欧阳勉派人接走了。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苏家的这个女儿其实是欧阳雅生的，退一步说，就算有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想到，当初苏家带回的并不是欧阳雅的孩子，而是一个村妇的孩子。 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不说，就连欧阳家也会被瞒在鼓里，以为苏芷梦就是欧阳雅的女儿，自然会对苏芷梦多加照顾，苏家也能跟着受益。 相反，若是现在就依着苏红刚的想法，揭露当年抱错孩子的事，那么苏家就把欧阳家彻彻底底的得罪了，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他是坚决不同意认回秦筱筱。 “爷爷，昨晚脸太疼了，欧阳阿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脸疼，话都说不出来，可能让欧阳阿姨不高兴了。”苏芷梦蹙着眉头，委屈地说道。 439败事有余 “欧阳雅跟你说什么了？”苏志勤问。 “没什么，就一些生活上还有学习上的事，怎么了爷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苏芷梦忐忑说道。 “没什么！”苏志勤摆摆手，“以后周末没事，让你妈妈带你多去欧阳家走动走动，你欧阳阿姨挺喜欢你的，你多和她亲近！” 苏芷梦心里纳闷，她可没看出来欧阳雅喜欢她，昨天下午在医院，她还骂了欧阳雅，晚上欧阳雅和她说话的时候，眉心一直是蹙着的，她到现在心里还在不安，生怕得罪了欧阳雅，怎么苏志勤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告诉她，欧阳雅喜欢她？ 不过苏芷梦不好当面问，她不能将昨天下午骂欧阳雅的事说出来，不然以苏志勤这趋炎附势的性子，肯定要发她的火。 于是苏芷梦顺从地点头，“好的，爷爷！” “还有，你要是不想去学校住，那就别去了，让司机每天接送你！我会打电话跟你们教导主任说的。”苏志勤也是怕苏芷梦再和秦筱筱待在一起，以秦筱筱那丫头的泼辣不讲理，还不知道怎么折磨苏芷梦，再者，他也是怕苏芷梦和秦筱筱接触多了，万一被欧阳家的人发现，产生不必要的联想，那就不好了。 “谢谢爷爷！”苏芷梦闻言顿时一脸感激，但是苏芷梦装着想了想的样子，又开口说道：“爷爷，我还是想回学校住一段时间，毕竟，我对小小真的感觉很愧疚，我想和她处一处，消除她对爷爷的误解！” 苏志勤满脸欣慰地拍了拍苏芷梦的肩膀，“还是小梦你最懂事！那丫头要是有你一半也就行了！” 苏芷梦羞涩地笑了笑，“爷爷，小小一直生活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看她的生活环境就知道，她肯定过的非常辛苦，所以现在性子才这么尖锐，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爷爷的苦心的！” 苏志勤闻言却冷笑一声，“她能明白我的苦心？哼！我可不指望会有这一天！行了，你晚上还要学习吧？别学的太晚，早点歇着！” 说完，苏志勤便离开了，苏芷梦目送苏志勤身影消失，才关上了门，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 ， 苏志勤这个老狐狸功利心太重，比苏红刚难对付多了，她必须先给他点甜头，不然时间一长，他肯定会像对待秦筱筱那样对她。 苏芷梦心里转着念头，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让苏志勤满意，这时，她听到楼下保姆在叫她。 “小姐，小姐，有电话找你。” 苏芷梦开门走了出去，其实她房间有电话分机，但是她不想在房间接，因为她怕有人会在楼下偷听，所以她每次都下楼接电话。 “是谁打来的？”苏芷梦边下楼边问。 “是个女孩子，说是小姐的同学。”保姆回答。 苏芷梦并没有当回事，以为是陈心然找她，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很是轻松，“喂？心然吗？” “小梦姐，我是小凤！”电话那头响起秦小凤的声音，很兴奋，还跟旁边的人说道：“妈，我就说小梦姐在家。” 苏芷梦脸色瞬间变了，她下意识捂住听筒，跟保姆说道：“你去忙吧，是我同学找我。” 保姆点点头走了，苏芷梦左右看看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往我家里打电话！你们不长脑子吗？被发现怎么办？” 秦小凤委屈地说道：“小梦姐，我们也是没办法，去学校又找不到你，只能打电话了。” “你们又去学校了？”苏芷梦真觉得她能离开张翠花这一家子是最大的幸运，这一家人都是又蠢又无耻，眼里只有钱。 “没有，就在学校外面转了转，没进去！”张翠花抢过电话，急着跟苏芷梦说道：“小梦，给妈一点钱，小龙生病了，我们快没饭吃了，你在不给钱我们都要饿死了。” “上次不是给你们八十块钱？这才几天就花完了？”苏芷梦烦躁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会引人怀疑，于是连忙又捂住嘴，压低嗓门，“我哪有那么多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怎样？没钱，就哪来回哪去啊，干什么非死赖在上京？” “小梦你怎么跟妈说话的？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怎么着，现在飞黄腾达了，就想不管我了？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苏家你不是他们家人？”张翠花很不高兴，声音都拔高了。 “你小声点！”苏芷梦急忙抬头看看四周，见没人，才放下捂着话筒的手，对着那边急急说道：“我现在身上真的没钱！” “那我不管，明天我就要拿到三百块，你不给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张翠花耍起了无赖。 苏芷梦气的嘴唇都在哆嗦，可是对于张翠花她根本无计可施，虽说现在苏志勤和苏红刚都已经知道她不是苏家的孩子，但无论是苏志勤还是她，都不希望这件事被外人知道，然而如果张翠花闹上门来，那么这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小梦姐，你这样做的就不对了，爸妈辛苦把你生下来，又给你找了这么好的家，你从小养尊处优，现在爸妈就是找你要这么点钱，你都推三阻四的，哼，妈，你当初要是把我换出去，我现在肯定把那个家所有的钱都拿来孝敬您老人家！”秦小凤在旁边酸溜溜说道。 “还是小凤乖！”张翠花狠狠的夸了秦小凤，再跟苏芷梦讲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很不耐烦，“小梦，我跟你说，你弟弟生病了，你做姐姐的理应尽到责任。不能照顾到他，就应该拿钱出来表示诚意！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可是我们老秦家的香火，你不管他，地底下的祖宗都不会放过你的！” 苏芷梦听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反驳，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张翠花都会有理由反驳她，现在她只能尽可能安抚他们，然后想办法让他们回清含县去。 原本还指望张翠花他们来上京，能给秦筱筱使绊子，让秦筱筱丢脸，没想到这几个蠢货竟然被抢劫了，然后还连累她被苏红刚怀疑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440排挤 这几年来，张翠花隔一段时间就要找苏芷梦要钱，不给就用曝光她身世来威胁她，苏芷梦其实也不堪其扰，原本指望着给了张翠花钱，张翠花能帮她看住秦筱筱，结果张翠花竟然一直在骗她，让苏芷梦非常生气。 可是苏芷梦明白，如果现在不给张翠花钱，就是和张翠花撕破脸，对她没有好处，她还想靠张翠花去制衡秦筱筱，目前只能安抚。 挂断电话后，苏芷梦下意识再次抬头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在偷听，她才放心地朝楼上走去。 这些年，苏家待苏芷梦还是很不错的，每年都有丰厚的压岁钱，平时也会给零花，除去给张翠花的那些钱，苏芷梦确实还存了些积蓄，不过她是有自己打算的。 现在正是八一年，如今刚刚改革开放不久，社会变革却已经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个体经济将逐渐取代集体经济，她要抓准机会做生意。 一想到做生意，苏芷梦就又恼火起来，她之前几次三番要张翠花留意清含县那座山的情况，一有机会就给包下来，结果这个蠢货连这种小事都办砸了，现在她在清含县没了熟人，想包山也没机会了，那座山可是有水晶矿的，前世秦筱筱就是靠着那水晶矿山发家致富，苏芷梦很清楚那座山有多值钱。 想到本应该属于她的那么多钱就这么飞走了，苏芷梦就觉得心脏一阵揪疼。 不行，她得想办法将这个事跟张翠花和秦大有说一下，最好还是让他们回乡下去，不然留他们在上京市，对秦筱筱最多就是恶心，对她的威胁更大。 彼时，苏芷梦刚进房间，林家珍就在她自己的卧室里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听筒。 …… 一连几天，苏芷梦都没有回宿舍，秦筱筱几人落的耳根清净，自然不会有人去关心苏芷梦怎么了。 日子看似非常平稳的过去，秦筱筱每天忙着学习，适应着大学生活，她的每一天都是新奇充实的。 星期一的时候，秦筱筱和欧阳勉见了面，她将师父的意思转达，欧阳勉自然非常高兴。 不过之前林芬说的话也给秦筱筱提了醒，她才刚上大学，还没有亮眼的成绩，突然就被欧阳教授收为弟子，确实会引人非议，所以她和欧阳勉商量了一下，先不要在学校公布这件事，她只想默默地跟着欧阳勉学习。 欧阳勉很喜欢秦筱筱这种不骄不躁的性子，当然一口答应，并告诉她，只要她遇到学习上的问题，无论什么时候来找他都行。 这周快结束的时候，秦筱筱才听小喇叭林芬说起，原来苏芷梦生病了，听说是星期天夜里发的病，当晚就住进了医院。 “小小，你说苏芷梦平时看着就是不健康的样子，这到底生的什么病，这么严重？”宿舍里，林芬一边咔嚓咔擦啃着果子，一边问。 “我瞧着她嘴唇发紫，应该是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秦筱筱翻着书，依然是一目十行的速度，还能分心回答林芬的问题。 秦蓝正在梳头，闻言下意识看了眼秦筱筱，见秦筱筱并没有看她，她嘴角不由抿了抿。 “乖乖，难怪这么娇气，一副大小姐的派头，感情是恃病而娇啊！”林芬嘲讽道。 “别乱用成语！”郑丹丹纠正林芬。 林芬冲郑丹丹吐了下舌头，看着秦筱筱，又开始感叹她的看书速度了，“小小，你这样学法，大学四年的课程，你要不到两年就能学完啊！真是让人嫉妒！” “我也很烦，大一的课程我暑假就自学完了，现在上课很无聊啊！”秦筱筱和林芬她们几个熟了，说话也随便多了，这么自傲骄矜的话，她从前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好想打你哦！”林芬做出一副嫉恨的样子，“一年就学完初高中课程，还以全科满分成绩考上大学就算了，你现在又告诉我两个月就学完大一课程，啧啧，这要是让陈华那个学习狂人知道，还不得气死啊！” “嗯咳咳咳……” 林芬的话刚落音，就听见郑丹丹在拼命咳嗽，林芬还很诧异，“丹丹你呛着了？” 秦蓝掐了林芬一把，此时林芬也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她刚要回头看，就听到“砰”一声，有人把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林芬你什么意思？说我笨就明着说，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你要不要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华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林芬。 林芬也有些尴尬，是她先说错话，她不好反驳，只能讪讪地扯着嘴角。 秦筱筱连忙帮林芬解释，“陈华，你别误会，林芬她就是随便说说，没恶意的！” “秦筱筱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不就是你比我聪明吗，你凭什么看不起人？！”陈华却好像一下子爆发了，直接跟秦筱筱杠上了。 秦筱筱眉心蹙了蹙，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陈华，我从没看不起任何人，这是你自己认为的！” “呵，你嘴上当然不会承认，但实际上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你们一个个都在排挤我！”陈华脸涨的通红，愤怒地瞪着秦筱筱。 “陈华，你怎么说话的？谁看不起你了？明明是你不搭理我们，宿舍集体活动也从不参加，现在怎么倒打一耙了！”林芬嘴皮子厉害，这时候见陈华故意找秦筱筱的茬，她就忍不住了。 郑丹丹和秦蓝此时也点头，“对啊，陈华你自己不理我们，怎么说我们排挤你？” “好啊，瞧瞧，瞧瞧，你们全都来说我，还说不是排挤我？”陈华气的发抖。 “公平点好吗？明明是你找事在吵！”秦筱筱也看不下去了。 “我不跟你们说，讲不过你们！”陈华怒气冲冲的，收拾了东西，转身就冲出了宿舍。 宿舍里一时安静下来，秦筱筱几人都看向林芬，林芬一脸无辜，“看我做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啊？” 秦筱筱叹了口气，“陈华这人自卑又骄傲，这种人很容易钻牛角尖。” “我听人说，她家从前成分不好，被打成反动派，去年才摘了帽子，所以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她年纪其实挺大的，比我们都大好几岁，考了好几年，今年才考上上京大学，家里还有好几个弟妹，父母就指望着她了，所以可能压力很大。”郑丹丹唏嘘道。 441女王 秦筱筱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这件事虽然是因为林芬言辞不当引起的，但是林芬也并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陈华可能是太骄傲了，神经脆弱，所以一下子就发作了。 “陈华和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不然还能和她好好谈谈。”郑丹丹有点担心，“我瞧着她好像精神不太好，昨晚她都没回来，我有次早上去上课，看到她在教室里趴在桌上睡觉，可能学习了一夜。” 林芬挠了挠脸，嘟着嘴说道：“早知道她这时候回来，我就不提她了！” “不管怎样，也是林芬你说话不小心，刺激到她了，走，我们出去找找她，跟她解释一下吧！”秦筱筱不是个烂好人，但是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觉得有必要去把陈华找回来。 林芬低着头不乐意，“我不去！” 秦筱筱睇了林芬一眼，故意说道：“我本来还想邀请你们几个去我师兄的养生餐厅吃饭的呢——” “啊啊啊，我要去我要去！”林芬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兴奋。 “你要去哪啊？”秦筱筱挑了下眉。 “先去找陈华，再去小小师兄的餐厅吃饭！”林芬精神头十足的说道。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合上书本起了身，“那走吧！”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找！”郑丹丹放下梳子，迅速编了两条麻花辫，跟在秦筱筱后面。 “我也去！”秦蓝还是个不冷不热的性子，不过在宿舍里和秦筱筱几人处的还行，尤其是对秦筱筱，她现在满心佩服。 “秦蓝你留在宿舍，万一陈华回来，你跟她说一声。”秦筱筱摆摆手，随即便出了宿舍门。 上京大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找个人并不容易，秦筱筱她们先去了陈华经常上自习的教室，并没有看见人，现在已经是饭点，她们又去食堂找，还是没见人，找了一圈下来，林芬走不动了，秦筱筱便说回去，但是就在经过莫名湖的时候，秦筱筱眼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急忙扯住林芬和郑丹丹，指了指那边。 林芬张嘴要喊，却被秦筱筱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嘘！” “怎么了？”郑丹丹问。 “你们看她吃的。”秦筱筱示意两人看去，两人不由同时皱紧了眉头。 只见郑丹丹正一个人坐在湖边石凳上，脚底下放着书包，她手里拿着瓷缸，正把手里的馒头往瓷缸里蘸，瞧着瓷缸里应该是咸菜之类的，她就这么沾着干啃馒头。 “学校不是发粮票吗，一个月二十来斤，还不够她吃吗？怎么中午饭就啃馒头？”林芬不解地问。 “寄回家了吧。”郑丹丹声音有些低，她同样来自农村，家里人都务农为生，她考上大学，算是给家里减轻负担，少了一个吃饭的人，然后学校每个月发二十八斤的粮票，她都要寄一半回家去，所以每个月她也有一半时间是在啃馒头，不过她现在有秦筱筱送的咸菜，原本没有滋味的馒头也吃的无比美味了。 不过陈华情况应该和她不一样，看她那面黄肌瘦的样子，想必伙食比她还要差。 “等会再过去，陈华这个人太骄傲了，要是被我们看到她午饭就吃这些，可能又要发作。”秦筱筱叹气。 其实她很理解陈华的心态，因为就在一年多前，她的生活也是这样苦楚，每天为了吃的发愁，没有钱，没有粮食，还要担心张翠花来搜刮，说起来，她那时候过的还不如陈华。 三人就这么站着，直等到陈华吃完了，拿起书在看了，才走过去。 “陈华！”秦筱筱先喊了一声。 陈华一颤，差点没拿住手里的书，随即抬头看向秦筱筱，眼神却是躲闪的。 “刚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林芬不是有意的。”秦筱筱一看到陈华这模样，心里就松了口气，看来，陈华就是精神压力太大，才会被林芬的话刺激到，瞧她现在那躲闪的眼神，应该是她意识到错误了。 “是啊，陈华，我这个人吧，就是嘴巴大，有口无心的，我不是故意要说你，你别生气了。”林芬虽然觉得陈华想多了，但是为了能早点解决掉这件事，然后去吃好吃的，要她做什么都行。 陈华低着头，嘴唇咬的很紧，但是明显看到眼圈红了。 “陈华，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我家里条件也不好，好不容易考到上京大学，大家应该互相帮助，你要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的。”郑丹丹看着陈华，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心里很难受。 陈华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她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觉得压力太大了，本来我没机会读书的，是我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可是我笨，考了三年才考上，我爸差点就把我赶出家门了……我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最小的弟弟才三岁……” 秦筱筱听完陈华的话，心里不由叹气，果然又是一出重男轻女的戏码，陈华都二十多岁了，最小的弟弟竟然才三岁，他爸妈剥削四个女儿，只对儿子好，陈华有骨气，硬是拼了命都要考大学，但是她同时也要养家，学校发的二十八斤粮票，她只留八斤，就这样她爸妈竟然还嫌少，跑村委会打电话到老师办公室骂她…… 听完陈华的事，林芬也没了脾气，她从小生活优渥，是家里的独生女，还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母。 “陈华，别难过了，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秦筱筱只能这样安慰陈华，“走吧，我师兄开了个养生餐厅，要我请你们一起去给他试菜呢。” 陈华发泄完，也没那么极端了，其实她心里对秦筱筱是既佩服又嫉妒的，佩服她那么聪明，也嫉妒她那么聪明。 “我也可以去吗？”陈华卸下浑身的刺，抹了抹眼泪，再抬头时，瘦巴巴的脸蛋，看着比她实际年纪还要苍老。 “当然啊，师兄就是特地叮嘱我要请你们所有人都去的！”秦筱筱笑了笑。 正因为她曾经也经历过，所以她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谁知道今天还在抹眼泪的小可怜他日会不会逆袭成女王？ 442吃大餐 一个半小时后，秦筱筱领着林芬几人坐在还没有对外营业的小小餐厅里，看着白微风端上来一盘盘菜肴，几人嘴巴张大，眼睛瞪的溜圆。 “好香！好香啊！”林芬吸溜着鼻子，赶紧伸手抹了下嘴角，天哪，这些菜香的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郑丹丹和陈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饭点吃饭，从前她们去城里只能在国营饭店门口远远看一眼，看着那些城里人衣冠楚楚地进出，心里羡慕极了，没想到她们上大学后，竟然会有机会被邀请来这么一家看起来特别古香古色有氛围的饭店吃饭。 秦蓝从小家境不错，好东西吃过不少，她倒是没像林芬几人那么震惊，不过在连续每天早上去吃那家粥铺的稀粥和茶叶蛋后，她倒确实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心脏负担也没从前那么重，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所以秦蓝其实心里对今天这顿大餐还是很期待的。 “开动！”秦筱筱见几人都有些拘束，不由笑了笑，率先拿起筷子，“就是这时间有点尴尬，说午饭太迟，这都快两点了，说是晚饭吧，又太早了，大家尽量吃，晚上还有！” “晚上还能在这吃？”刚拿起筷子的林芬兴奋的眼睛冒星星了。 “只要你能吃得下，想吃多少吃多少！”秦筱筱笑道，接着就招呼还没动筷子的郑丹丹几人，“快尝尝，我师兄的手艺那是超级棒的！你们有口福了，这些都是我们餐厅的招牌菜，你们可是第一批尝鲜的人。” 秦筱筱和白微风后来讨论，觉得既然开的是养生餐厅，那就以清淡为主，今天上的菜式有菠菜丸子、清炒笋片、豆腐茶树菇、鱼香肉丝、手撕包菜，一条清蒸武昌鱼、以及虾仁蒸蛋，再加上一盆香气四溢的业绩炖松蘑，这味道简直让人馋的口水哗哗流。 林芬几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夹太多，等吃进嘴里第一口，几人当时就被惊呆了，全都傻坐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只有一种感觉：太好吃了！这世间怎会有这等美味？！ 秦筱筱和作陪的白微风早就见多了这种食客，两人见怪不怪，甚至还暗自计数，看谁最先清醒过来。 让秦筱筱没想到的是，最先回过神的竟然是陈华，不过她也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眼圈泛红，眼底还隐隐有着泪花，见秦筱筱在看她，陈华很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 秦筱筱友好地笑了笑，示意陈华开吃。 等林芬她们几个接连回过神，这包间里就只看到一群饿狼，什么话都不说，光顾着吃吃吃了。 “天哪，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笋片啊！”林芬边吃边流泪。 “我们家那边是山区，很多竹子，我经常吃笋子，但是和这里的笋比起来，我觉得我以前吃的是木头！”郑丹丹脸红红的，对这顿饭赞不绝口。 “你们喜欢就好！”白微风起身，给每个人都盛了碗鸡汤，微笑着说道：“尝尝这汤，昨晚就熬起，也是我们小小餐厅的招牌菜！” 林芬第一个舀了一勺先尝了一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这汤的鲜美给震惊到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尖叫，“天哪！天哪！我向主席发誓，这一锅汤给我都能全给喝完！” 听林芬一说，秦蓝几人也忙拿起勺子喝汤，这一喝，几人表情都亮了，然后嫌勺子喝汤不过瘾，都端着碗灌。 …… 一顿饭吃完，林芬哭着问秦筱筱，“小小，你师兄是天才吧，怎么会做菜做的这么好吃！” “好吃就好吃，你哭什么啊？”秦筱筱问。 “忍不住啊，就是想流眼泪，我感觉我过去这十八年都吃的假饭！”林芬抹着眼泪呜呜说道。 秦筱筱再一看，陈华和郑丹丹几人也都差不多这表情，倒是秦蓝，还在发怔。 “怎么了？”秦筱筱是知道秦蓝有心脏病的，所以格外关注她一些，“感觉怎么样？” 秦蓝抬头看向秦筱筱，秦筱筱才发现她的眼睛亮的惊人。 “小小，我感觉很好！”秦蓝没有多说，但只是这一句，已经让秦筱筱明白，这段时间的食疗，应该对秦蓝的身体很有帮助，再加上这顿饭里含的灵气可要比茶叶蛋和稀粥里要浓郁很多，所以对于秦蓝这种身体弱的人，肯定是影响最大的。 郑丹丹和陈华还有林芬在回味完饭菜的香味后，也很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很舒服，胃里暖洋洋的。 “小小，为什么我就吃个饭，现在却感觉好像浑身充满力气？好想下地去插几亩秧！”郑丹丹开心地说道。 陈华和林芬也跟着点头。 秦筱筱眨眨眼，说道：“要不然我们这怎么叫养生餐厅呢？这里的饭菜都是我师兄用家传的古法炒制的，炒菜前，这些菜品都会先加工，再加上炒菜的调料是特制的，有些菜里面甚至还会加名贵的中药材，所以才会这么美味，你们今天才吃，所以会很明显感觉到身体有变化，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哈，那就对了，如果每天吃，一直吃，那对身体是大有裨益的，一些小毛病啊，小病灶啊都会自己好起来，大毛病也会变小，这就是食疗的好处！” 白微风看了秦筱筱一眼，这一番真真假假的说辞他听了不止一次了，每回只要有人问起，秦筱筱都会把他还有师父拉出来，说是师父的中医食疗方子还有他炒菜技术高超，才有这么美味的食物。 白微风当然知道秦筱筱有秘密，而且这秘密应该就是她能拿出灵气浓郁食物的关键，但是他不会去问，师父也叮嘱过他，不要去问秦筱筱，而且对外一定要只字不提，因为他们都知道，秦筱筱的这个能力太逆天了，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了，肯定会对她不利。 再说了，人活着就图一张嘴，民以食为天，旁人偶尔吃一次这样的食物，都那么惊艳，他们可是有机会天天吃，要是这个秘密暴露，秦筱筱肯定会离开，那么他们就没的吃了，下半生还有什么意思？ “难怪，我有胃病的，我现在感觉胃好舒服啊！”郑丹丹捂着肚子，满脸震惊。 “是啊是啊，我也是！”林芬狂点头，感觉老寒腿都不疼了，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秦筱筱，问：“小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啊，这么好吃的饭菜，要多少钱一桌啊？” 443三千一桌 秦筱筱笑了笑，“今天吃的这一桌，大概在一百五十元左右，主要是这盆野鸡汤价格高一点，要七十多，其他菜价格还行。” 秦筱筱话音一落，林芬立即嘻嘻哈哈说道：“还好还好，不贵不——啊，什么，小小你刚说多少来着？” 林芬这话锋转的太快，说道后面嗓子都要破音了，可见她正处于极度震惊状态下，两只眼睛也瞪的溜圆。 郑丹丹和陈华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郑丹丹还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小小，你是开玩笑的吧？这，这几盘也就是蔬菜，每盘十几二十块的，叫价格还行？我听人说国营饭店里一盘清炒时蔬也就几毛钱的。” 秦筱筱摊手，“我从不开玩笑！” “这，这么贵！这简直就是天价啊！”林芬当时就被震惊了，要不是这家店是秦筱筱师兄开的，她都想骂人了，“这一桌菜要花我爸妈好几个月的工资呢！几个人能吃得起啊！” 白微风此时笑了笑，云淡风轻说道：“我开餐厅只是兴趣所在，喜欢做菜，想把健康与人分享，并不是为了挣多少钱。能来我餐厅吃饭的只会是有缘人，才能享受到这些食疗好处。所有人都知道，健康是用钱买不到的，但是在我们小小餐厅，只要长期吃我们的食物，是可以让身体机能得到恢复的，大病变小病，小病变没病是我们的目标。” 秦筱筱听着白微风说的这番话，只觉得想笑，她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最儒雅的白师兄也有这么能忽悠的一面。 “话是这么说不错，就是，哎，还是太贵了啊，普通人哪吃得起啊！”林芬自问家境还不错，但是要她爸妈花好几个月工资吃一顿，他们肯定舍不得啊，吃完这一顿，剩下半年在家就要吃糠咽菜了。 “我们餐厅也有价格低一些的普通餐，一样很美味，只是食疗效果一般。”白微风说道。 这也是秦筱筱他们几个商量后定下的策略，若是一上来就只有贵菜，很多人肯定会望而却步，所以他们决定也设一些普通餐，价格便宜一些，一桌菜二三十块钱，一般人咬咬牙也能吃得起。 只是这些食材不全是含灵气的，而是用的战北城那种法子，用秦筱筱灵泉空间里生长的调料来炒制的，入口要比一般食物美味的多，对身体也有益处，基本上就和稀粥还有出售的茶叶蛋那样的效果差不多。 人总是好奇的，在吃到这么好吃的菜还能感觉到食疗效果后，肯定就会对更贵的菜感兴趣。 再说了，秦筱筱和白微风决定开这家养生餐厅，目的也确实不在挣钱，挣钱的事就交给小小粥铺，餐厅一周只接三单，主要还是想为以后的商业帝国铺路，多结交一些人脉。 是的，秦筱筱想要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从吃起家，下一步将美容店开起来，以后要开连锁餐厅和护肤品王国，再慢慢延伸到更多领域，既然重生一世，她总不能浪费自己的能力。 林芬她们在听到普通餐也要二三十块钱之后，还是觉得肉疼，只有一只沉默着的秦蓝突然开口问道：“小小，最贵的一桌菜多少钱？” “三千！”秦筱筱刚说完，就看到林芬翻了白眼，直往椅子下滑，她不由好笑地斥道：“瞧你那出息，我还没说三万呢！” 林芬从桌子底下爬起来，更加震惊了，“小小，你确定你的定价没问题吗？” 秦筱筱耸耸肩，“所以你觉得你今天吃的这顿值不值？还想不想再吃？” 林芬立即泪流满面，“值！太值了！想吃！好想再吃！” “那你又哭什么？”秦筱筱问。 “没钱，吃不起啊，所以只能哭了。”林芬呜呜地说道。 秦筱筱忍着笑说道：“那就赶紧想办法挣钱！到时候你们来，我让师兄给你们打贵宾折八八折！” “小小，我要订三千一桌的！”秦蓝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 郑丹丹和陈华都震惊地看着秦蓝，林芬直接问：“秦蓝，看不出来啊，竟然这么有钱？！” “我大伯和大伯母身体都不大好，这些年没少受罪，我这几天吃小小粥铺的稀粥和茶叶蛋，明显感觉身体变好，今天这一顿更是受益匪浅，所以我觉得三千一点都不贵，比起健康，钱根本不算什么！”秦蓝认真地说道。 “好！餐厅十八那天开业，你确定来吃饭，就提前一天打这个电话。秦蓝，你是我们餐厅第一个客人，我决定送你一张贵宾卡，就是不受我们一周只给预定三桌菜的限制，随便你什么时候想订桌子，都可以！”秦筱筱知道秦蓝家是江北省有点来头的官员，她还有亲戚在上京也是官员，所以对于秦蓝能开口就定三千的菜式，她一点都不惊讶。 秦筱筱甚至觉得，如果她刚刚说的是三万，秦蓝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预定。 因为秦蓝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她对健康特别渴望，这一点是林芬她们这些身体无恙的人难以体会的，现在可以不吃药，只通过食疗改善体质，清除病灶，对于这些常年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幸事，她不高兴才怪。 “好！要付定金吗？我今天出来身上没带钱，只有二百块左右，要么，我明天让我大伯过来预定？”秦蓝跟着父母见识多，比较懂规矩。 “不用！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我还能不信你吗？吃完再给都行！”秦筱筱却不在意，因为她对自己灵泉空间出品的灵气食物有信心，只要吃过一次的人，就没有不想吃第二次的，她才不担心秦蓝会赖账。 “小小，价钱不同，是不是菜不一样？三千一桌的，是不是比今天吃的还要美味？”林芬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低头看了眼满桌跟洗过一样干净的盘子，心痒痒的问道。 “味道肯定更甚一筹！”秦筱筱抿嘴笑道。 “菜不一样，是因为加工方式不同，价格高的，加工步骤更复杂，你们今天吃的菜应该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身体舒服多了，那三千一桌的，当然食疗效果更加立竿见影。”白微风解释道。 444招工 “小小，呜呜，小小师兄，你们这缺杂工吗？我不要工钱，就包一餐饭就行，我也不奢望持三千一桌的，就最普通的也行！”林芬脸皮厚，什么话都敢说。 秦筱筱都忍俊不禁，不过她倒是真想过这个问题，“那你别说，我们还真需要招工。” 林芬拼命指着自己，眼睛唰唰放光，“我，找我，我什么都能干，给口吃的就行！” 秦筱筱一把推开林芬都凑到她跟前的脸，装作嫌弃的说道：“你个四体不勤的大小姐能干什么呀？” 林芬连忙举起手，“我会洗碗扫地打扫卫生收拾桌子，你可别瞧不起我！” “好好好，瞧得起你！”秦筱筱笑道：“我们确实是要招人做些杂事，餐厅这边，一般只在周末接预定的三桌，所以需要两个人周日的时候过来洗碗和打扫卫生，包午饭，工钱另算。” “我报名！”林芬一听到有午饭，当时就兴奋地蹿了起来。 秦筱筱点头应下，“可以！” “我也报名！”郑丹丹和秦筱筱也算关系不错，所以此时也主动举手。 秦筱筱瞧着陈华其实也好像很想做，但可能她性子内向，一时没好意思说话，所以便道：“可以啊，那就丹丹和林芬，下周日上午九点过来。” 陈华很懊恼，刚刚她明明也想说她要做的，可就是碍着面子，开不了口，她真的太需要挣钱的机会了，何况来餐厅做工还能包一餐饭，她所有的粮票都寄回去了，每天只能啃馒头，普通饭菜都不敢奢望，今天却能吃到这么一顿好吃到让她流泪的饭菜，陈华都不知道有多高兴。 然而，就因为她的死要面子，她现在失去了能每个星期吃一顿的机会，陈华真的沮丧极了。 秦筱筱说这话，其实就是想帮帮陈华，因为她曾经过过和陈华一样的苦日子，所以对于陈华如今的处境，她真的感同身受，不过陈华性子比较木，不如林芬和郑丹丹活泼，林芬和郑丹丹都主动提了，秦筱筱也不能拒绝，现在看到陈华沮丧，她想了想，便说道：“我另一家粥铺也要开业了，就在两周后，现在缺个收银的，陈华，你有没有兴趣？” “我？”陈华没想到秦筱筱又给了她机会，她难掩激动，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做！” “不会耽误你上课时间的，但是可能要早起，粥铺都是做早生意，五点就要到店里，七点下班，粥铺离学校也不远，走路最多十五分钟。包一顿早饭，工钱另算，年底有奖金。”秦筱筱一板一眼的说道。 “行！行！”陈华激动地连连点头。 “小小，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大商行的老板！”秦蓝坐在一边，一直看着秦筱筱，这时忍不住戏谑了一句，“你可别告诉我，你以后要转行去做生意啊！” 秦筱筱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 “小小，那我可说好了，你要是做大老板了，我肯定跟着你干！”林芬最积极。 秦筱筱忍不住问：“那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做生意很丢脸？” “凭自己劳动吃饭，丢什么脸啊？都什么时代了？我听我爸说，南海市那边改革开放这几年，发展不知道多快呢！也是内地消息闭塞了些，再过几年啊，小孩子都会知道，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林芬说起来头头是道。 饭吃完了，虽然秦筱筱说从下周才开始上工，但是林芬和郑丹丹急于表现，无比勤快地立马就开始收拾碗筷，问了白微风在那里洗碗，两个人已经认真地开始做事了。 陈华闲着也是闲着，也跟过去帮忙，倒是秦蓝从小身体不好，没做过这些事，她也插不上手，于是便看向秦筱筱，有些忐忑地问：“小小，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谈大夫？” “嗯，好，不过师父不住这里，你在旁边坐一会，等林芬她们收拾好了，我们一起过去。”秦筱筱说道。 林芬虽然是家里独女，家务活很少做，但是学的快，在郑丹丹和陈华的帮忙下，很快上手，三人不到半小时就把桌子和碗筷都清洗干净了。 秦筱筱看着三人兴奋的模样，心里也高兴，她不是很热心的人，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她还是能帮就帮的。 白微风和秦筱筱她们一起出来，锁上餐厅的大门，几人往四合院那边走去。 林芬是老上京人，对于四合院这种结构她很熟悉，倒是不觉得什么，郑丹丹和陈华还有秦蓝就一直在东张西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满脸都是稀奇。 到了四合院，秦筱筱便带着几人去见谈九通，谈九通知道这几个姑娘都是秦筱筱的舍友，自然非常热情客气，在知道秦蓝就是十几年前他随口提了一句的小女孩后，谈九通还主动给她把了脉。 秦筱筱怕秦蓝尴尬，连忙招呼林芬几人出门去坐坐，她不知道谈九通和秦蓝说了什么，但是从秦蓝出来后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谈九通应该给了她希望。 “对了，小小，你师兄为什么老蒙着脸啊？”林芬之前才看见白微风时就想问了，但当时白微风一直在旁边，她不好开口，这时候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脸上有胎记，师兄怕吓到人，所以一直蒙脸。”秦筱筱说道。 白微风对于这个胎记很坦然，所以秦筱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白微风已经在用焕颜霜了，明天应该就能看到成果了，她现在心里也无比激动。 “来，同学们，吃水果啊，别客气，尽管吃！放开肚皮吃！”熊清流是个人来疯，见家里来了这么多大姑娘，他早就自来熟地端来了水果，也跟着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这是我熊师兄！”秦筱筱笑着介绍。 林芬和陈华她们看到熊清流都忍不住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熊清流却浑不在意，笑呵呵摸着大胡子。 “小小，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几人正吃着苹果，一边感叹着这果子怎么也能那么好吃，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那边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445美色 随着那道低沉好听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尖利的嗓音，“小小，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秦筱筱扭头看去，便见战北城拎着一个黑布罩起来的东西大步走了进来，此时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九月初秋的阳光正好，战北城走来的时候，阳光却仿佛一瞬间失了颜色。 饶是林芬和秦蓝之前曾经见过战北城一次，这一回如此近距离再看到他，两人还是忍不住面红心跳，林芬甚至保持着张嘴咬苹果的姿势半天没动，完全沉浸在美色的攻击下，忘记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陈华和郑丹丹就更不必说了，两人乍然看到战北城，全都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能思考。 她们只知道有成语美色倾城是修饰女人美貌的，却从没想过，竟然有男人能好看成这样，关键是好看就好看，还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女气，阳刚气十足，看着伟岸英俊。 战北城没料到家里还有外人在，他打眼一瞧，就知道这四个姑娘应该是秦筱筱的同学，当下便客气地点头，“你们好！” 这边战北城话音刚落，他手里提的东西里又响起一道尖利机械的声音，“你们好！你们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北城最风流！” “噗！”秦筱筱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当时就全喷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忍不住打趣起来，“这哪家的小宝贝，真会说大实话！” 战北城没想到手里这家伙刚来就落他的脸，嘴角抽了抽，轻轻拍了下笼子，低声教训道：“给我闭嘴！” “闭嘴就闭嘴，你可别后悔！” “哟，这是鹦鹉还是八哥？小嘴挺会说的啊！”熊清流笑道。 “在下山风，这位大哥小嘴也很甜！” “噗！”秦筱筱又喷了，“阿峰这到底是什么宝贝，这么会说话的？” 战北城本就是要送给秦筱筱的，当下献宝似的，径直走到秦筱筱面前，掀开手里罩着的黑布，原来里面是个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鹦鹉，鹦鹉很神气地仰头正看着秦筱筱。 “小小，它叫小岚，上次你生日我不在，这是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战北城亲昵地说道。 秦筱筱瞪圆了眼睛，看着这只神气的鹦鹉，她从前世到今生都没养过宠物，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只鸟，不由很是好奇，“送给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养啊！” “没事，随便给它点吃的就行，饿不死！”战北城无所谓的说道。 “锄禾日当午，山风要吃谷！汗滴禾下土，北城不讲理！”小岚气咻咻地又做起了歪诗。 “哈哈，它怎么这么会作诗呢？是阿峰你教它的吗？”秦筱筱瞧着战北城几次三番被小岚做歪诗打趣，一张俊脸都黑了，不由笑的乐不可支。 “我哪教它这些，这家伙自学成才！”战北城也很无奈，他半年多前就拜托人找一只聪明鹦鹉，想要训好了送给秦筱筱，谁知道这家伙聪明过了头，天天在家做打油诗讽刺它那前主人丑八怪，气的它前主人还没训结束就给他送回来了。 这边战北城正想着怎么教训这贼鹦鹉，这家伙就又开撩了。 “这位姑娘甚是美貌，不知可否婚配，小生表字山风，今见姑娘貌美如花，特——” 只见小岚煞有介事地在笼子里踱步，用那对豆豆眼色眯眯盯着秦筱筱，尖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一嘴纯正的上京话，就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它就被战北城捏住了嘴巴。 “死鸟你给我闭嘴！” 战北城直接找了跟绳子把小岚嘴巴拴起来了。 “我说阿峰，这家伙还没说完呢，你让它说完嘛！”熊清流还在那唯恐天下不乱，笑呵呵地要放开小岚。 “小小，你等我一下，我给它关后面黑屋去！”战北城记得那训鹦鹉的的朋友告诉他，小岚是个人来疯，有人就乱说话，治它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一只鸟关起来。 秦筱筱忙不迭点头，其实她瞧着这泼皮鹦鹉还挺喜欢的，鹦鹉嘛，当然就是因为会说话才有趣。 战北城怕小岚又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匆忙提着笼子朝后院走，秦筱筱刻意不去看他背影，也才注意到林芬和秦蓝她们从战北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处于傻愣的状态，尤其是陈华和郑丹丹，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都发直了。 “喂！你们想什么呢？”秦筱筱在几人眼前挥了挥手，拉回了几人的神思。 “小小，刚刚那是谁？”林芬第一个回过神，当时就脸红红的发问。 “我师兄，你不是见过的吗？”秦筱筱很奇怪林芬的反应，开学前那天，林芬和秦蓝明明都见过战北城的。 “师兄？那不是你——”林芬张口就想说对象。 秦筱筱顿时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林芬急忙改口，“哦对，是你师兄，上次是见过的，但是那天晚上天太黑了，没看清，今天见到，我的天啦，小小，你师兄一个大男人都能长这么好看，让我们女人还怎么活啊！” “小小，那真是你师兄？”陈华这时也忐忑地问道。 她从小就在农村长大，要不是自己坚持，可能都没办法上学，来上大学，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乡那个小地方，上大学后这将近两星期，她也一直在学校待着，哪也不敢去，所以今天的见闻，已经超出了她的认识。 “嗯，是的，他们三个都是我师兄，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秦筱筱回答，她觉得陈华的脸色有点奇怪，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陈华见秦筱筱看她，顿时低下了头。 战北城很快就回来了，他一来，包括林芬在内的几人不知道是不是又被美色攻击到了，全都沉默着不说话，战北城还很奇怪，“小小，你同学都这么文静的吗？”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们文静，还不是因为你这货长的太欺负人了，一般人看到战北城都是这反应。 战北城只和秦筱筱一个人亲密，这么多人在这里，他又不好和秦筱筱说悄悄话，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去屋里找谈九通去了。 然而秦筱筱也发现了，战北城这边刚离开，陈华她们几个眼睛里竟然露出失望的表情。 446嫉妒心 秦筱筱本是打算让战北城开车送林芬她们回学校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瞧着这几人看战北城的眼神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便改了主意，让白微风开车去送。 秦蓝对于坐吉普车还没什么反应，想必从小就习惯了，但是陈华和郑丹丹就明显激动的要命，上车后两人都浑身僵硬挺直了脊背坐着，一副生怕会弄脏车座的样子。 几人一走，院子里也清净了下来，战北城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秦筱筱在托腮沉思，于是走到她旁边，点了点她额头，问：“在想什么？” 秦筱筱长睫一掀，点漆似的黑眸看定了战北城那张英俊的脸，撇了下嘴角，说道：“我在想，你这张脸长这么好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战北城挑眉，“怎么说？” 秦筱筱放下手，嘟嘴道：“没什么，就是看到所有姑娘一看到你就移不开眼睛，有感而发。” 战北城无奈地摊手，“那我下次出门也跟白师兄一样蒙了脸，不让人看！” 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你能蒙一辈子吗？一辈子都不让人看？” 战北城耸肩，笑道：“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蒙一辈子的脸。” 秦筱筱本来想忍住的，结果还是破功笑了起来，实在是战北城这厮情话说的太溜了。 “算了，蒙一辈子不实际，随便吧。”秦筱筱摆摆手，突然想起来刚刚战北城提回来的那只会作诗的鹦鹉，便起身要战北城带她去看鸟。 另一边，白微风和熊清流开车将林芬几人送回了上京大学，陈华和郑丹丹下车的时候，腿都是僵直的，今天一天给她们的震撼太大了。 秦蓝下车后还特地和白微风确认了一下十八开业那天就去吃饭，白微风微笑颔首。 熊清流和林芬唠了一路，两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样子，熊清流还开心地告知了林芬，他即将开一家美容店的消息，邀请林芬几人在开业那天去捧场。 白微风和熊清流走后，林芬几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下午吃的迟，她们现在一点都不饿，相反一个个都很激动，还在回味着那美食的味道，其中尤其以秦蓝感触最深，她甚至觉得现在如果说她心脏恢复了活力都毫不夸张。 只是陈华却有些格外的沉默。 林芬几人和陈华本来就不怎么交流，只以为陈华本就是木讷内向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在意。 然而只有陈华自己知道，她在嫉妒，深深的嫉妒。 是的，她在嫉妒秦筱筱，同样都是农村出身，同样都是父母重男轻女，同样都是小时候过的那么苦，为什么秦筱筱却能那么好运，找到这么好的师父收养她，还有三个师兄来疼她…… 想到这，陈华眼前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张英俊的容颜，那张脸真的是言语都难以形容的好看，她到现在都能很清晰地描绘出那剑眉星目。 陈华从小在农村长大，见的最多的就是庄稼汉，后来去城里读高中，男同学里也有秀气好看的，但还从没有好看到这种程度的。 陈华不敢再去想，她怕自己会遏制不住地想要得到那个男人。 可是她现在太平凡了，平凡到她自己都厌弃，那男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 “陈华？陈华你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 陈华正在走神，突然听见有人在旁边叫她的名字，她茫然地扭头去看，见是郑丹丹正拿手在她面前晃。 “怎么了？”陈华木讷的问，同时不由有些脸热，她刚刚，刚刚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我们一点都不饿，兜里还有小小给的馒头和水果，不打算去食堂吃饭了，你要去吗？”郑丹丹觉得陈华神色有点古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不去了，秦筱筱也给了我几个馒头，我不饿。”陈华低着头，声音也低低的。 “那我们回宿舍啃馒头去吧。”林芬嘻嘻笑着，捧着包馒头的油纸包，开心极了，“你们说，小小怎么这么能干啊，做个馒头都能这么好吃，我要是有她一半的本事，我早发家致富了。” “你们去吧，我今晚不回宿舍，去我大伯家了。”秦蓝此时站住脚，她急切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伯。 “那好，秦蓝你路上注意安全！”林芬挥挥手。 三人回到宿舍后，林芬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吃馒头了，她在车上就已经忍不住吃了一个，知道这馒头的味道那不是一般的香甜，此时再吃，她忍不住又要哭了，“呜呜，今天以后，我要努力挣钱，不然连馒头都要吃不起了。” “那可真要感谢小小，给我们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让我们有工作机会，既能再吃好吃的，又能挣钱！”郑丹丹啃了一口馒头，也是满脸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陈华本来想把馒头留着明天吃的，但是架不住郑丹丹和林芬在那一口一个好吃的说着，她也忍不住吃了一口，当即便震惊了，她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她妈喜欢吃面食，从小家里就吃馒头面条什么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馒头，那味道简直香甜的过了分。 秦筱筱，她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陈华，小小师兄说小小第二家粥铺除了稀粥茶叶蛋，还会卖馒头呢，就这馒头的味道，那么好吃，到时候肯定做多少都不够卖的。”林芬感叹道。 陈华吃了一半，勉强忍住，将剩下的馒头都收了起来，她记得秦筱筱说了，这馒头再热的天气都能放三天不坏。 陈华不由又皱了眉头，再热的天都不坏，那么秦筱筱这馒头里面肯定加了什么东西。 肯定就是因为加了那东西，才会让馒头这么好吃。 究竟会是什么呢？ 三人正边吃边聊着，这时，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林芬扭头一看，不由挑了下眉，“哟，苏大小姐，稀客啊，怎么这礼拜六回宿舍来了？” “回来拿东西！” 来的正是苏芷梦，这一个星期她都没住在宿舍了，早晚有车接送，很多不知道情况的学生看到苏芷梦天天从车上下来，都在传她是不是哪个大领导家的千金小姐。 447快意恩仇 苏芷梦其实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不过她才不会去澄清，相反还很享受那些普通学生看她时那艳羡的眼神。 林芬没打算和苏芷梦说话，但是苏芷梦却是一眼看到林芬手里拿着的半个馒头，再一瞧，陈华和郑丹丹面前也放着几个馒头，苏芷梦不由讥讽道：“哟，这才开学呢，不是发了粮票吗，怎么一个个就开始啃馒头了？” 郑丹丹低着头没理，陈华却抬头冷冷瞪着苏芷梦，“我们吃馒头难道还要向苏芷梦你汇报？” 苏芷梦掩着嘴轻笑一声，“哎呀，陈华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这意思，你们吃什么都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感叹一下啊，刚刚在门外我听到你们好像在说馒头是秦筱筱给你们的？啧啧啧，那我可要说一句，秦筱筱这也太小气了，就送你们馒头吃啊？要是我，我都拿不出手呢！” “呵呵！”林芬送给苏芷梦两个字，心里都暗暗觉得可笑。 郑丹丹看了苏芷梦一眼，很认真地说道：“我最喜欢吃馒头，而且小小给我们的这个馒头特别好吃！苏芷梦你不知道情况不要乱说话！” 陈华这时却是没说话，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馒头，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下午吃的那顿大餐，她不得不承认，那顿饭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了，若是平时，她肯定不会有机会，也没那么多钱去吃这么好的东西，然而秦筱筱随随便便就能请她们几个吃。 想到这，陈华心里不由又酸了起来，一顿饭就要几百上千块，关键还真有人会舍得拿那么多钱出来去吃这么一顿，再想想她家，父母在土里扒拉一年，也挣不到一百块…… 陈华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再看到眼前的馒头，都觉得碍眼起来。 “我怎么是乱说话了？本来就是，也就只有农村出来的乡下人才会拿馒头当礼物送人！”苏芷梦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那人家秦筱筱好歹还送了礼物呢，总比某些只会空口白话泛泛而谈的人强！”林芬扫了苏芷梦一眼，她是真觉得苏芷梦可笑的很，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在这鄙视秦筱筱给的东西廉价。 林芬可是听熊清流说了，这馒头要是开始卖，可是要定价三毛钱一个的，现在大米白面什么的也就两毛钱左右一斤，一斤面得发多少馒头，秦筱筱这定价一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质疑，但是那又怎样？ 等有人吃了之后，发现这馒头不但实实在在的好吃，还对身体有益，那肯定会蜂拥着挤过去买馒头的，就像小小粥铺卖的茶叶蛋一样，一开始无人问津，现在天天供不应求。 苏芷梦被林芬挤兑了，本想还击回去，但是她生性吝啬，这些年藏的私房钱也有一多半被张翠花要了去，剩下的钱她都要花在自己身上，还要留一部分做生意，她可不想节外生枝送礼物给宿舍里这群讨厌的人，所以当时便忍下心头那口气，白了林芬一眼，扭头爬到她自己床上去了。 苏芷梦拿了东西出来，便见陈俊生正等在女生宿舍门口，她娇娇地唤了一声，“俊生哥哥。” 陈俊生接过苏芷梦手里的东西，温柔地问：“拿好了？” 苏芷梦点头，“嗯。”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陈俊生笑道。 今天虽然是周六，许多本地学生都回家了，但更多的外地学生还是在勤奋学习，校园里到处都能看见来去匆匆的学子们。 苏芷梦和陈俊生并肩走着，两人亲昵地聊着天，陈俊生却有些心不在焉。 “俊生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苏芷梦问。 “没，没什么啊。”陈俊生其实是想问苏芷梦，秦筱筱在不在宿舍里，不过他也知道苏芷梦不喜欢提及那个姑娘，所以才忍着没问。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陈俊生刚想到这个问题，就好似看见不远处有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陈俊生怔住了，苏芷梦发现不对劲，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她看见来人是秦筱筱时，那眼底真的恨不得要喷出毒液了。 秦筱筱，又是秦筱筱这个狐狸精，她这周都避开不见她了，这大周六的晚上倒是碰上了，还是挑她和陈俊生走一起的时候，秦筱筱肯定是故意的！ 秦筱筱这时也看到陈俊生和苏芷梦了，她眉头不由蹙了蹙。 陈俊生疾走几步，兴奋地走到秦筱筱面前，打起了招呼，“秦筱筱，你好啊，没想到我们竟然又遇到了！” 秦筱筱闻言，眼神不由扫向落在陈俊生后面的苏芷梦，果然便看到苏芷梦在听见陈俊生说这句话后，那阴沉到杀人的眼神。 “是啊，好巧！”秦筱筱扯了扯嘴角，也很配合的笑了笑，不过，她这时候回来当然不是为了和陈俊生偶遇的，她都快将这个人给忘了。 可是只要秦筱筱一看到陈俊生和苏芷梦在一起，就忘不掉前世他们对她做的那些事，心头的恨意就忍不住激荡。 然而秦筱筱当然不会傻到表现出来，就算她再怎么恨苏芷梦和陈俊生，她也不能快意恩仇手起刀落杀了他们，只能通过别的途径来报仇，现在谈报仇还为时过早。 “秦筱筱，刚刚我回宿舍，看到林芬她们在啃馒头呢，她们说是你送给她们吃的馒头，你要是手头紧，可以告诉我，我回去让爷爷给你点钱，可别干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啊！”苏芷梦气不过陈俊生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秦筱筱，又嫉又恨，她便故意将刚才的事说出来，想让秦筱筱没脸。 秦筱筱急着去见欧阳雅，懒得搭理苏芷梦，当时便翻了个白眼，骂道：“白痴！” 苏芷梦脸一下子涨红了，几步冲到秦筱筱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愤怒地质问，“秦筱筱，你把话说清楚，你骂谁白痴！” 秦筱筱比苏芷梦要高出一个头，她居高临下看着苏芷梦，冷冷说道：“谁在问，骂的就是谁！” “你——”苏芷梦平时最在意形象，尤其是在男生面前，她总是那个柔柔弱弱的文静样子，今天她还是和陈俊生一起的，见秦筱筱这么落她的脸，她当下就气的脸色通红，“秦筱筱，我要你立即向我道歉！” 秦筱筱惊异地挑了下黛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苏芷梦，“我就说你白痴吧，我凭什么要向你道歉？” 448果然漂亮 “你，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苏芷梦一脸气愤的样子，扭头对陈俊生说道：“俊生哥哥，你来评评理，秦筱筱是不是骂我白痴！” 陈俊生为难地看向秦筱筱，秦筱筱却是翻了个白眼，“苏芷梦，你以为你是谁啊？明明是你先骂我丢人现眼的，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说我？” 苏芷梦见周围有人走过来，立即就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好意，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本想着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谁曾想你不但不领情，还骂我！” 有些不知道情况的学生听到苏芷梦的话，看向秦筱筱的目光顿时就带了审视。 秦筱筱早料到苏芷梦是大白莲，当下也不急着辩解，只问道：“哟，那我还第一次听说，有人在想帮人的时候会先冷嘲热讽一通，还说我送馒头给人就是丢人现眼，你这是想帮我？” 苏芷梦咬了咬牙，又道：“我就是不怎么会说话，其实我的心意是好的，俊生哥哥，你给我作证，我真的是想帮秦筱筱的。” “是的，秦筱筱，小梦她心地善良，她经常会去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她不是想嘲讽你，你别误会她了。”陈俊生说道。 秦筱筱心里冷笑，苏芷梦前世就惯会用这种手段，成天装柔弱无害的小白兔，陈俊生就喜欢她这一套，一直到最后都深信不疑苏芷梦对秦筱筱无恶意，是秦筱筱心地歹毒，恶意揣测，屡次害苏芷梦病发，所以他才会帮着苏芷梦挖了秦筱筱的心脏…… 不，不能想了！ 秦筱筱伸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眼神里染了丝丝冷意，她是真的很讨厌看到陈俊生，只要一看见他，她就抑制不住的会想起前世的事，心脏处就会像是刀子剜过一样，再次经历那种被活剖心脏的生生的疼。 “秦筱筱，如果你真的没钱吃饭，我这还有几斤粮票和十块钱，你先拿去用，等我回家跟爷爷说一声，我爷爷很疼我的，他肯定会拿钱给我，我到时候再来给你。”苏芷梦表情柔弱，声音也柔柔的，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人都在暗暗点头。 “这女同学不错啊，对同学真好，见同学没钱吃饭，还愿意给粮票和钱的。” “对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同学，可要偷着乐呢，但是对面这女生却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是不是嫌少啊？” “有就不错了，还嫌少？这什么德行？长的倒是很漂亮，怎么心眼这么坏啊！” 围观的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苏芷梦听着都是在抨击秦筱筱的，心里不由得意起来，她就说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就是要让秦筱筱在上京大学名誉扫地！ 秦筱筱特意看向陈俊生，陈俊生的眼神就没从秦筱筱身上挪开过，她实在太漂亮了，即使天色已暗，都不能阻挡他的目光，她整个人都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他看的心脏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尤其是此时，当秦筱筱也看向他的时候，陈俊生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了，只是，她的眼睛里为什么满是失望？ 她是在失望他帮着苏芷梦说话吗？ 陈俊生莫名感觉到一阵难受和愧疚，下意识就想开口帮秦筱筱解释，然而这时，却有人突然挤进人群，他一出现，又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直接打断了陈俊生的话。 “我远远就听见有同学说这边有人吵架，怎么回事，这大周六的不回家不休息不学习，有时间在这吵吵嚷嚷的，还想不想在上京大学学习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秦筱筱一眼就认出这是物理系的刘教授，也是系主任。 “刘主任好！”秦筱筱立即规规矩矩打了个招呼。 刘主任认识秦筱筱，这可是欧阳勉新收的弟子，那晚他也在欧阳家，当然知道欧阳勉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当下对秦筱筱的态度也没那么严厉了，“秦筱筱，你怎么在这，是你在和人吵架？” 秦筱筱耸了耸肩，“我来找欧阳老师的，半路被这位苏芷梦同学拦住，嘲讽我穷，没钱吃饭，说我肯馒头是丢人现眼，我很生气，就说了她几句，她在这就拦着不让我走，非要把粮票和钱给我，我虽然穷，但是也不会见钱眼开，随便什么人的钱就要，结果她还煽动旁人情绪攻击我心眼坏不识好歹。” 秦筱筱说话毫不客气，既然围观的这些学生眼瞎，都能随便听苏芷梦三言两语就给她下定论，那她还给他们留什么面子？ “是这样啊，那就是这个什么苏同学你不对了！”刘主任是欧阳勉的学生，算起来就是秦筱筱的师兄，他当然要袒护秦筱筱了，只见他立即就看向苏芷梦，严厉地斥责道：“毛主席的教导你是都忘记了？啃馒头到底哪里丢人现眼了？革命先烈们当初为共产主义奋斗的时候，哪个不是馒头咸菜的？你以为你现在能天天过着大鱼大肉糜烂生活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无数的革命先烈用艰苦和生命换来的？你到底哪来的底气嘲笑秦筱筱？我看秦筱筱同学就很好，艰苦朴素，可比你这个一看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资本主义小姐的腐败样子强！” 刘主任这话说的有点重，苏芷梦又气又急，却又不能反驳老师的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咬着嘴唇委屈的要命，“刘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秦筱筱她曲解我，我本意是想关心她的……” “行了，别说了，大家都散了！”刘主任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苏芷梦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就不耐烦，当时就挥挥手，打断苏芷梦的话。 旁边围观的学生在听到秦筱筱的名字时，就有很多露出惊艳的目光。 “原来她就是秦筱筱啊，果然漂亮！” “听说她是全科满分考了全国状元被上京大学录取的，当地教育部门肯定有奖金给她，她不可能吃不起饭，那这个同学在这里确实就是故意找秦筱筱麻烦，真的想要煽动我们情绪说秦筱筱坏话了？” “所以心眼不好的，是这个叫苏芷梦的女同学吧！” 眼看着周围的舆论突然反转，秦筱筱还没什么表情，苏芷梦却气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时，一直等着秦筱筱的欧阳雅见久等不见人，也找了过来。 449不开心了 “小小，你怎么在这？我都等你好久了！”欧阳雅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秦筱筱，实在是因为秦筱筱太耀眼了，她身高也出类拔萃，站在人群中就好像天生会发光一般，非常招眼。 欧阳雅每次看到秦筱筱都会觉得心头软软的，有一种窝心的感觉。 “欧阳老师，我这遇上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啊！”秦筱筱解释道。 “这大周六的晚上，不好好休息，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欧阳雅左右看看，可能是因为眼睛有点近视的缘故，现在天色又黑，她竟然都没认出站在她面前的是苏芷梦。 直到苏芷梦开口唤欧阳雅，“欧，欧阳阿姨，是我，我是苏芷梦。” 欧阳雅在听见苏芷梦的名字时，手不自觉地抖了下，然后扭头看向她，脸上一瞬间露出一种无比复杂的神情。 秦筱筱在看见欧阳雅过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苏芷梦，此时更是目不转睛看着两人，她能看出苏芷梦在见到欧阳雅时的生疏和小心，也能看出欧阳雅看到苏芷梦时的惊讶。 秦筱筱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她差不多能肯定，欧阳雅对苏芷梦这个她名义上的女儿并没有很深的感情，而苏芷梦，应当是不知道欧阳雅才是她真的母亲。 唔，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秦筱筱挠了挠下巴，每次想起苏家和欧阳家的关系时，她都觉得有点绕，实在是这苏家和欧阳家的纠缠态复杂了一点。 不过不要紧，仔细想想还是很好理解的。 “是小梦啊，你怎么也在这？”欧阳雅努力让自己在看到苏芷梦时莫名涌上的烦躁情绪平复，随口问了一句。 “我，我就是听说秦筱筱没钱吃饭，就想着我们是住在一个宿舍的，能关心就关心，能帮助就帮助她，结果她不领情，还反过来骂我……”苏芷梦急忙说道，她抢在秦筱筱之前开口，就是想先入为主，让欧阳雅相信她的话。 这几天苏志勤一直在跟她说，要她和欧阳雅多来往，说欧阳雅很喜欢她，对她很特别，她就在揣测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还是陈心然说起，说怕不是欧阳家想和苏家结亲，看上她了。 苏芷梦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欧阳家一门清贵，欧阳雅的三个哥哥都在上京各部门任要职，还有一些堂亲表亲，个个都是有名人物，欧阳雅下面这一代，也是好几个男孩子，都优秀的过了分，单苏芷梦知道的就有在上京大学读书的风云学长欧阳柏。 难不成，是欧阳家想要物色媳妇了，正好看上她了？ 苏芷梦越想越激动，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欧阳雅面前好好表现，所以今天遇到欧阳雅，她便刻意让自己笑容真诚，这样看起来比较可爱。 然而欧阳雅在听到苏芷梦说秦筱筱没钱吃饭的时候，却立即挑了挑眉，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秦筱筱没钱吃饭的？她告诉你的？” 苏芷梦知道欧阳勉收了秦筱筱做弟子，身为欧阳勉的女儿，同样也是学物理的高材生，欧阳雅对秦筱筱肯定会有些不一样，所以她并没有在欧阳雅面前说中伤秦筱筱的话，而是继续作出一脸真诚的样子，说道：“不是的，不是秦筱筱告诉我的，这种事，秦筱筱她肯定不好意思说，我是听宿舍里的人说的，说秦筱筱送了她们馒头，我就寻思着，秦筱筱是不是没钱吃饭了，就想回去跟我爷爷说，让我爷爷帮帮秦筱筱。” “馒头？小小你开始做馒头了？”欧阳雅听到苏芷梦这番话，不但没有顺着苏芷梦的意思夸她善良，反而关注的重点却在秦筱筱的馒头上，看表情还兴奋的很。 苏芷梦顿时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是啊，我今天请宿舍同学回家吃饭的，临走送了她们几个馒头吃，然后苏芷梦同学就拦着我，非说我穷，吃不起饭，非要把她那十几斤粮票给我，我不要，她就在这诋毁我！”秦筱筱摊手，满脸无奈的样子。 欧阳雅回过神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说起来苏芷梦还是她的女儿，但是苏芷梦这个姑娘的品性她却很不喜欢，她也听的出来，苏芷梦哪里是真心想帮秦筱筱，不过是想用那十几斤粮票羞辱秦筱筱，让她出丑罢了。 欧阳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其实原本是有想认苏芷梦的想法的，然而在那一日见面之后，她却很犹豫，莫名的心里就有抵触，尤其是此刻，秦筱筱和苏芷梦杠上了，她内心里竟然是毫不犹豫就想站秦筱筱那边，半点都不想帮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连欧阳雅自己都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凉薄。 “苏同学，你想帮人，就拿出点诚意，拿这么十几斤粮票羞辱谁啊？”刘主任却坚定不移地袒护秦筱筱这个小师妹，当即不客气地嘲讽苏芷梦。 “我，我没有像要羞辱她，我真的是好意！”苏芷梦眼泪又下来了，看起来好不伤心。 陈俊生提着东西站在旁边看看苏芷梦又看看秦筱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倒是欧阳雅斟酌之后，还是开口帮苏芷梦说了一句，“好了，老刘，苏芷梦她也就是个小姑娘，哪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应该就是想办好事，但没注意方法，小小，你就别怪她了。” 秦筱筱笑了笑，“我没放在心上的，欧阳老师。” 欧阳雅欣慰地点点头，又看向苏芷梦，眉头顿时下意识地蹙了蹙，“苏芷梦，你也是，下次不要听风就是雨，想帮助人是好事，但是你那么说话，任是谁都不会高兴，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和小小还有事情要讨论，你先回去！” 苏芷梦听欧阳雅帮她跟刘主任解释，心里还在高兴，觉得欧阳雅肯定是因为有别的目的才会对她好，但是欧阳雅话锋一转，又把她给训了一顿，还让秦筱筱表现出她多么大度的样子，这就让苏芷梦不开心了。 不过苏芷梦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还是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欧阳阿姨，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欧阳雅的目光抬起，这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苏芷梦旁边的英俊大男生，眼睛里似有什么微微掠过，随即便转身朝秦筱筱走去。 450离开 “小小，走吧！”欧阳雅的神情已不复刚才的轻松，她不时还回头看向苏芷梦。 秦筱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对于她是欧阳雅女儿这一身份，也只是她和战北城的猜测，尚且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只能暗中观察再寻找蛛丝马迹。 到了欧阳雅办公室，秦筱筱见她还是心情不好，便开口问道：“雅姨，你不高兴吗？” 欧阳雅抬头看向秦筱筱，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想了想，她才问道：“小小，你和苏芷梦关系不好吗？” 秦筱筱点点头，坦白承认，“不好。”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欧阳雅有些急迫地问：“你性格这么好，苏芷梦看起来也温温柔柔的，怎么你们俩个谈不来吗？” “我也不清楚，我报道那天，刚进宿舍，她就找茬，看我不顺眼，总是冷嘲热讽我是农村来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过她，反正她就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就刚刚那事来说，也是她老远拦住我，嘲笑我吃不起饭，只能啃馒头，非要把粮票给我，我不要，她见有人过来，就哭诉我骂她。”秦筱筱耸耸肩，“在人前她总是表现出温柔大方的模样，在宿舍里，对我们几个农村来的，一直就看不起。” 欧阳雅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秦筱筱有点忐忑地问：“雅姨，你是不是和苏芷梦是亲戚啊，哎呀，我要是知道你们有这层关系，我就不说她不好了。” 欧阳雅见秦筱筱一副懊恼的样子，不由好笑道：“你这丫头，说实话怕什么？其实我和她关系比较复杂，不能说是亲戚，哎，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 秦筱筱本就是故意试探欧阳雅，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她心头就跳了跳，欧阳雅说她和苏芷梦不是亲戚，又说她们关系复杂，这话停在秦筱筱耳里，就有了别的深意。 要不要将她和苏家的关系告诉欧阳雅呢？ 秦筱筱有些犹豫，但同时她又担心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秦筱筱犹豫不决的时候，欧阳雅已经转了话题。 “小小，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跟你说。”欧阳雅神色仍然还是不大开心的样子，但是在说起正事的时候，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受影响，“西北科研基地那边有个科研项目遇到难关，爸爸必须得过去一趟，这次去可能会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也可能半年都回不来，因为爸爸之前摔伤了腿，我不放心，也请了假陪同过去。所以，之前说好下个月办的拜师宴，有很大的概率不能如期举行，爸爸要我来跟你说一声。” 秦筱筱忙不迭点头，“不要紧的，老师身体更重要，拜师宴什么的，什么时候举办都行，就算不办，我心里知道老师对我好就行了。” “嗯，办肯定是要办的！”欧阳雅笑了笑，“你都不知道，爸爸对你有多满意，说你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这话以前是用来夸我的，现在我成了被拍在沙滩上的前浪了！” 秦筱筱知道欧阳雅是在开玩笑，当下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哪有，雅姨一直就是后浪，从来不会是前浪的！” 欧阳雅每次见到秦筱筱，都会觉得心情愉悦，这种感觉在她见过苏芷梦后更加强烈，但这也让她心里忧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孩这么好，却对自己亲生的女儿没什么感觉。 “还有啊，这星期六晚上把你叫来，是因为爸爸要我把这几本笔记给你，都是爸爸自己做研究写的一些心得体会，他说你看了会有帮助。”欧阳雅从抽屉里拿出三四本厚厚的笔记本，推到秦筱筱面前。 秦筱筱受宠若惊，“雅姨，帮我谢谢老师！” 欧阳雅看着秦筱筱，忍不住感叹道：“小小，你和我年轻时真像，我那时候也是一门心思就喜欢这些科研方面的东西。” “因为我们一样都很聪明啊，聪明的人当然要做聪明的事了，我的理想就是报效祖国，为祖国的高新科技做贡献！”秦筱筱一脸认真的说道。 欧阳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雅姨，你们什么时候走啊？”秦筱筱和欧阳雅聊了一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于是问道：“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准备一些吃的，给你带去。” 欧阳勉腿脚摔伤这事，其实秦筱筱是想过拿她的灵气食物给欧阳勉吃，好帮助他恢复的，但是她不能让欧阳勉立即康复，怕会引起怀疑，毕竟欧阳勉那智商，可是在华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之前秦筱筱只带去一些放在店里卖的稀粥和茶叶蛋给欧阳勉，这些食物美味可口，对身体也有益处，但没那么明显。 单是这些，也让欧阳勉赞叹不已。 “好啊好啊！我们明天下午就动身。”欧阳雅自从和秦筱筱熟识之后，就不单单只能吃到茶叶蛋那些了，秦筱筱也有给她吃含更多灵气的食物，欧阳雅的嘴巴也快要被养刁了，所以她决定陪同欧阳勉去西北的时候，最大的遗憾竟然是感慨好久吃不到秦筱筱给的食物了。 “那我回去就准备，明天上午我来找你！”秦筱筱听欧阳雅这么快就要走，心里不由有些难受。 不过秦筱筱很快就将这情绪挥之脑后，其实不管欧阳雅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秦筱筱对她都是一样的尊敬和喜爱。 只是欧阳雅这一离开，对于秦筱筱想要调查自己身世的事，可能就麻烦了点。 和欧阳雅约好明天再见后，秦筱筱便离开了欧阳雅办公室，她朝学校大门外跑去，战北城还在外面等她。 不过秦筱筱刚出来，就看到教室办公室外的林荫道上，杵着一道人影。 秦筱筱一开始还以为是战北城来找她了，正要跑过去，却眼尖的发现那不是战北城，因为那男子身高要比战北城矮，身形也单薄瘦弱。 可能是哪个学生吧，秦筱筱这么想着，便没多看，低着头往前走。 这时，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秦筱筱！” 451成熟稳重有心计 秦筱筱脚步猛地一顿，瞬间抬头看去，便看到陈俊生那张曾经让她无比爱恋的脸。 然而此时再看这张脸，她心里所有的只有浓浓的厌恶和憎恨。 秦筱筱下意识按住心口的位置，每次看到陈俊生，她的心脏都会生生的疼。 “秦筱筱，我，我有话想跟你说。”陈俊生鼓足勇气，走到秦筱筱面前，他好似才发现，秦筱筱很高，站在他面前，身姿挺拔秀丽，竟有不输于男人的气势。 “嗯，你说。”秦筱筱看到陈俊生那满是爱恋的眼神，就觉得讽刺的很，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她也想知道陈俊生这大晚上的撇开苏芷梦在这里等她，会跟她说什么。 陈俊生见秦筱筱就这么睁着那对乌溜溜好像宝石的大眼睛盯着他看，莫名有些紧张，想了好久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 秦筱筱等了半天，却见陈俊生就这么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耐烦了，她真的很不想看见陈俊生这个人的，每次看到他都会让她想起前世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无奈这个人最近似乎很喜欢在她跟前晃。 “陈同学？要是没什么事，我要走了！”秦筱筱皱眉。 “别！别走！”陈俊生这才回过神，连忙伸手，像是想要去抓秦筱筱胳膊，秦筱筱十分警觉地退后一步避开了。 陈俊生看到秦筱筱那防备的神色，不由很是懊恼，“对，对不起，秦筱筱，我，我——我喜欢你！” 秦筱筱：“……？” “是真的，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你一样，秦筱筱，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和你处对象！”陈俊生终于鼓足勇气，将内心想法表达了出来。 秦筱筱闻言只想冷笑，这句话，如果陈俊生在上辈子跟她说，她会欢喜的流泪，那时候的她多爱他啊，她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能得到他的一个眼神眷顾。 然而，他对她的爱却完全视而不见，甚至厌弃到憎恶的程度，让她所有的付出都成为笑话。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前世让她伤透了心，最后还剜了她心脏的男人，现在竟然站在这，跟她说他喜欢她？ 何其讽刺！ “陈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秦筱筱，不是苏芷梦！”秦筱筱故意做出疑惑不解的样子，还私下里看看，像是在找苏芷梦是不是在旁边。 “不！我没认错人，我就是在跟你，秦筱筱，你是秦筱筱，我在跟你说话，我喜欢的也是你！”陈俊生激动的语无伦次，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离秦筱筱更近，满脸都是对她的爱慕。 “可是，我们也就才见几次，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何谈喜欢？”秦筱筱摇摇头，满脸不赞同。 “这就是一见钟情，我肯定在前世就见过你，所以才会见第一面就那么熟悉！秦筱筱，我请求你，答应我的追求！做我的女友！”陈俊生激动起来，直接就单膝跪地，手里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朵玫瑰花来，做出递出去的姿势，脸上的表情热烈。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秦筱筱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不敢再和陈俊生扯皮，怕会引起某人飞醋乱蹿，于是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陈俊生刚刚明明看到秦筱筱在听见他说喜欢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震惊和茫然的，这说明她应该也是对他有感觉的，那为什么突然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陈俊生的脸皮狠狠抽了抽，他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执着的盯着秦筱筱，非要她收下那朵玫瑰。 “没有为什么，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可是我也仅仅只见过你几次而已，况且，你还是苏芷梦的对象，我虽然和苏芷梦关系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就要抢她男朋友啊。”秦筱筱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说实话，陈俊生今晚突然来这一出，着实让秦筱筱惊讶，前世里她还是几年后才遇到陈俊生的，那时候的他成熟稳重有心计，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 秦筱筱也在推测，有可能是因为她提前遇到了苏芷梦和陈俊生，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蠢？ 但是也不对啊，苏芷梦可是和她一样，是重生的，照理说，不应该这么蠢顿的啊，难道苏芷梦是故意表现出现在的样子，其实又在暗中算计着什么？ “不，我和小梦只是普通同学而已，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的，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陈俊生以为秦筱筱是误会他和苏芷梦的关系，急忙澄清道。 秦筱筱心中突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她知道，身后那人虽然没有现身，但是那强大的气场已经袭来，将她和陈俊生所在的这一方空间瞬间笼罩。 “哈，陈同学，苏芷梦可是亲口跟我们宿舍的人说过，你们是在处对象的，你现在又这么跟我说，让我相信谁呢？还有，你能不能先起来，这样跪着，让我觉得压力很大。”秦筱筱其实并不记得苏芷梦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不过这不重要。 “我——”陈俊生一听秦筱筱说苏芷梦还说过这话，心里立即就涌上一股对苏芷梦的愤怒感，他还想解释，但是却被秦筱筱打断了。 “陈同学，我很感谢你的抬爱，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表白，因为——”秦筱筱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要是再在这里和陈俊生说下去，估计某人就要冲过来揍人了。 “因为什么？秦筱筱，只要你能接受我，要我做什么都行！”陈俊生现在已经陷入到对秦筱筱的疯狂迷恋之中，尤其是今晚这么近距离的和她说话，更是让他觉得她漂亮的好像月光下的仙子，那眼波流转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力量。 “陈同学，我不要你做什么，我真的不能接受你！因为，我已经有对象了！”秦筱筱察觉到，她刚说出这句话，某人身上那暴动的气息瞬间就平复了下来，她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爱吃醋。 452过肩摔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对象？我不信！一定是你故意编出来，想要拒绝我的谎话！”陈俊生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都没心思去想为什么这里突然变得寒气森森，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朝秦筱筱冲了过去。 秦筱筱闪身避过陈俊生抓过来的手，已经丧失了耐心，“陈同学，我没有理由编什么谎话来骗你，我和你本就不熟，也一直认为你是苏芷梦的男友，你现在突然说喜欢我，才是让我惊讶的。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行！你不准走！”陈俊生向来自视甚高，第一次向心仪的姑娘表白却被拒绝，让他很难接受，当时就想用强的，在他看来，秦筱筱一定是误会了他和苏芷梦的关系，所以才会故意编她有了对象这样的谎话气他，只要他能证明他只喜欢她一个，她一定就会同意接受他了。 秦筱筱这边说完话刚要走，就察觉到陈俊生从后面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抓她肩膀的，秦筱筱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反抓住陈俊生的胳膊，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一下子就把陈俊生掼倒在地，只听得陈俊生闷哼一声，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苏芷梦见陈俊生说上厕所，上了半天也没回来，于是便找了过来，刚过来就眼睁睁看到陈俊生要抓秦筱筱，却被秦筱筱抡翻在地的这一幕，当时就惊得她捂住嘴，才遏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因为离得远，秦筱筱又在起头上，是以并没有注意到躲在树丛后面的苏芷梦，苏芷梦只见秦筱筱嘴巴动了，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满脸愤怒地走了。 剩下陈俊生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地上，苏芷梦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过去是好还是不好，想了想，她还是转头，默不作声地又回到了刚刚和陈俊生分开的地点。 因为苏芷梦很了解陈俊生这个人，前世今生加一起她和陈俊生都认识了几十年，自然知道陈俊生这个人最是要面子，如果被他知道她刚刚看见他被秦筱筱打了，肯定会生气。 所以苏芷梦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一会看到陈俊生时，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苏芷梦此时心里很不平静，她可不觉得陈俊生和秦筱筱是偶然遇见的，那边明明是教师办公室，陈俊生怎么会突然走到那边？还有他和秦筱筱总共都没见过几次，秦筱筱为什么要打他？ 苏芷梦想来想去，就想起来陈俊生几次三番看秦筱筱的眼神，这就让她更加不安了。 虽说她前世伙同陈俊生谋害了秦筱筱的性命和财富，也和陈俊生保持了许多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苏芷梦对陈俊生的感情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么深，更多的还是利用。 尤其是在她重生之后，自觉掌握了人生，就更加不可能将陈俊生看在眼里，在苏芷梦心里，也只有战家公子那样的家世才能配得上她，再不济，也要是欧阳家那样的，陈家嘛，也就只有苏志勤会当回事，以为是多大的官呢。 不过，苏芷梦不喜欢陈俊生，却不代表她就愿意放弃这个备胎，她目前还不够强大，必须得依赖陈俊生笼络苏志勤，等她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她才不会搭理这些废物。 可是，就算她苏芷梦不喜欢陈俊生，她也绝不容许陈俊生看上秦筱筱，秦筱筱那个贱人，只配和那些贩夫走卒在一起，她不允许秦筱筱借助和陈俊生的婚姻关系进入上层社会。 “小梦！” 苏芷梦其实已经听见了陈俊生的脚步声，但是她还是装着才发现他的样子，一脸笑容的回头看向他，甜甜地叫道：“俊生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都等着急了。” 陈俊生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常，闻言只淡淡说道：“路不熟，走远了点。” 苏芷梦亲昵地走过去，搀着陈俊生的胳膊习惯性就晃了晃，“我早说要带你一起去的，你非要自己走，幸好还记得回来的路，要是迷路了，上京大学这么大，我上哪找你去啊！” “嘶！” 这边苏芷梦的话还没说完，陈俊生就迅速抽回胳膊，脸也皱了起来，发出一声痛呼。 苏芷梦吓了一跳，“怎么了俊生哥哥，你的胳膊受伤了吗？” 陈俊生想起这个就恼恨，他没没看出来，秦筱筱那个死丫头力气那么大，还那么不讲情面，说动手就动手，他一个堂堂七尺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掼倒在地，胳膊都差点被拽脱臼了，说出去他的脸要往哪搁？ 所以即使陈俊生心里再怎么生气，却也不会说出自己是被秦筱筱伤的，只含糊说自己摔了一跤。 苏芷梦自然不会多问，关心了几句，便小心拉着陈俊生往外走。 陈俊生看着温柔乖顺的苏芷梦，又想想浑身是刺的秦筱筱，顿时觉得还是苏芷梦看起来顺眼多了。 “咦，俊生哥哥，你看，那不是秦筱筱吗？”苏芷梦见陈俊生一路阴沉着脸，气氛压抑的很，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她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俊生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立刻就抬起头看过去，跟条件反射一般，但他随即又听见苏芷梦疑惑的声音，“那是秦筱筱没错吧，我应该没看错，但是她怎么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坐在那男人的自行车上？” 陈俊生定睛一看，还真是，秦筱筱不但坐在一个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还亲昵地环着那男人的腰，一路有说有笑的，正从他们对面那条路过去。 苏芷梦注意到陈俊生的脸色愈发阴沉了，她眯了眯眼，故意说道：“我之前就听说秦筱筱在老家那边名声不好，仗着自己长的漂亮，到处勾搭男人，还跟村里的无赖有一腿……俊生哥哥，你干嘛这么看我，这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是我听秦筱筱老乡说的。” 苏芷梦见陈俊生那眼神跟鹰隼一样泛着冷芒，心里不由吓了一跳，她认识陈俊生那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那刚刚那男人又是谁？”陈俊生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 “听说秦筱筱在老家和个编竹子的好上了，正处对象呢，想来应该是那男人也跟来上京了吧。”苏芷梦故意装着一脸不确定的样子。 453火气乱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陈俊生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激动起来。 “俊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凶！”苏芷梦听着陈俊生的声音都劈的变调了，立刻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没！没有！”陈俊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抹了把脸，平复了下情绪，才说道：“可能刚刚磕到胳膊了，有些疼，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苏芷梦关心道：“胳膊很疼吗？要么还是去趟医院吧，俊生哥哥，你这样我不放心。” 陈俊生摆摆手，示意苏芷梦不用担心，想了想，又问道：“小梦，你刚刚说秦筱筱的对象是个编竹子的？你是从哪听来的？” 苏芷梦说道：“无意间在宿舍听到的，秦筱筱床上有个竹编的娃娃，她天天拿着爱不释手，听说就是她对象编出来给她的。” “可是，秦筱筱可是大学生，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那男的只是个编竹子的手艺人，秦筱筱能看得上他？”陈俊生皱紧了眉头，现在他满心都是焦躁，秦筱筱竟然为了一个编竹子的农村男人拒绝他这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这让陈俊生觉得很没面子，也很伤自尊。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在宿舍偶然听到的，俊生哥哥，你也知道，秦筱筱不喜欢我，她不会跟我说这些事的。”苏芷梦懂得点到即止，并没有再故意编什么话去抹黑秦筱筱，因为她知道，就这么含混不清的说几句，反而更会让陈俊生瞎想。 果然，陈俊生的脸色变得阴沉难辨，他疾走几步，上了自家的车，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自行车，赶上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秦筱筱一直在说话，但那男人却始终不搭理她的样子。 陈俊生心里头的火气顿时蹭蹭又冒了起来，他真的没想到，秦筱筱竟然这么贱，放着和她身份匹配的大学生不找，偏偏找个农村男人，那男人还一副不能见人的样子，大晚上的还戴着个钢铁厂工人戴的那种大口罩，将大半张脸都遮的严严实实，秦筱筱到底图他什么？ “俊生哥哥，你今晚，怎么特别关注秦筱筱啊？”苏芷梦也看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秦筱筱了，她心里不由生出一股优越感，哼，秦筱筱长的漂亮又如何，还不是要坐在自行车上，她却有小汽车坐，这么一对比，苏芷梦心里好受多了。 “没什么！”陈俊生心情真的很不好，被秦筱筱拒绝的打击都比不上他知道秦筱筱找了个不如他的男人那么大，对于苏芷梦的问题，他也没心情应付，这时汽车已经远远将秦筱筱坐的那辆自行车甩在了后面，陈俊生看不到秦筱筱，生硬的回了一句后，便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苏芷梦也不去打搅陈俊生，很乖顺地依偎在陈俊生旁边，贴心的帮他按摩胳膊。 陈俊生突然一阵心烦意燥，忍不住抓住苏芷梦的手，一下子将她压倒在车后座上。 司机早就对这对小情侣的亲热行为见怪不怪，陈俊生在陈家又十分得宠，所以司机就算看到了这两人当他的面激吻，也当看不见。 陈俊生亲着苏芷梦，却总觉得心里的火气没处撒，想起今晚家里没人，他便附在苏芷梦耳朵边上说了句悄悄话。 苏芷梦的脸立即就红了，满脸羞涩的将脸捂了起来，小声说：“可是，俊生哥哥，我们才十八岁，做那个，是不是太早了？万一……怎么办？” “注意措施就行了。”陈俊生满脸都是按捺不住。 苏芷梦前世可是经历过这些事的，她也是知道那种事的舒服和美妙，当下虽然一脸紧张羞涩，却也半推半就，跟着陈俊生去了陈家，那一番翻云覆雨自不必再多说。 彼时，秦筱筱正在和战北城说话，只是她都说的口干舌燥了，战北城就是保持沉默，从刚刚在学校开始，就不搭理她。 “喂！你要是生气，总要给我个生气的理由吧！总这么不说话，我不理你了！”秦筱筱当然知道战北城是为着什么在这生闷气，但是她都已经老实交代了，这货却还耍小脾气，这就让她无语了。 “不高兴！”战北城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哼了一声。 “我又没干对不起你的事，不是拒绝他了？”秦筱筱说道。 “拒绝就拒绝，你干什么还和他说那么多？那种不长眼的人就该一拳撂倒，还跟他叽叽歪歪。”让战北城不高兴的正是这一点，他很清楚秦筱筱的为人，她是个怕麻烦的，虽然她今天态度很明确地拒绝了那个姓陈的家伙，但是却一反常态在那很耐心地和那小子解释，这就很古怪了。 “喂！我说咱俩的角色是不是倒过来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哪有跟他叽叽歪歪？”秦筱筱哭笑不得。 战北城扭头瞥了秦筱筱一眼，见她笑的没心没肺，他心里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好在秦筱筱放在他腰上的那只白玉似的小手上掐了一把泄气。 “哎哟！”秦筱筱故意叫了一声。 “怎么了？弄疼你了？”战北城赶忙伸出长腿支在地上，一脸心疼和懊恼地转身去查看，却在在到秦筱筱脸上那坏笑时，顿时又沉了脸，但是随即他便也跟着笑了。 “不生气了？”秦筱筱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盯着战北城，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 “看到你就气不起来了！”战北城弹了下秦筱筱脑门，无奈地说道。 秦筱筱眯着眼睛笑的更欢了，然而也就在这时，她却警觉地一皱眉头，和同样发现不妥的战北城一起扭头朝前方看去，两人随即对视一眼。 “刚刚那辆车里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而且还很不善！” 不过秦筱筱和战北城也没往心里去，他们两个又不是随便什么小猫小狗可以任人欺负的，不说战北城身份在这，就是单凭两人的身手，真要有那种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敢来找麻烦，来一群他们都不怕！ 454父母爱情 欧阳雅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她穿的单薄，不由裹了裹外套，手臂上被风吹过的地方，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雅！” 这时，静谧的校园里，忽然响起一道低低的男声。 欧阳雅循声看去，只见林荫道旁边的大树下，正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她皱了皱眉，一时不确定那是谁。 直到那人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了月光下，欧阳雅才看清楚那张脸，那张曾经在她记忆里无比深刻的脸。 “是你！”欧阳雅眉间一动，手不觉便放下了，但是脸上神色却是有些迷茫的。 “小雅，好久不见！”苏红刚定定看着欧阳雅，心猛然狂跳起来。 十八年了，时光却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她依然还是曾经的模样，年轻漂亮，只是当年张扬的眉宇，如今多了一丝岁月雕琢后的沉稳。 “苏红刚，你怎么会在这？”欧阳雅看着朝她走来的苏红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时候，他们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然而一转眼，就已经那么多年过去。 苏红刚走到离欧阳雅几步开外的地方，便站定了，然后定定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思念，“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事吗？”欧阳雅问。 苏红刚听着欧阳雅平静的语气，心头忍不住泛起酸涩，“小雅，你回来那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来找你，你不想见到我吗？” 欧阳雅闻言笑了笑，“怎么会呢？”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苏红刚从知道欧阳雅会回来的那天起就期待着能再次看到她，可是她回来了，却根本无意见他，连从前的那些同学都不曾联系，苏红刚知道，当年那件事，他确实让欧阳雅伤透了心，以至于她对他都失望了。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欧阳雅虽然知道大晚上和一个有妇之夫独处会招人闲话，但是上京城不像米国，这么晚还会有小咖啡馆营业，这时候的上京城，多是国营饭店和茶馆，没有那种可供谈话的私密场所。 何况，欧阳雅确实也有话想要问苏红刚，自从见到苏芷梦后，欧阳雅就有满肚子的疑问，只是她知道苏红刚在她出国后就娶了林家珍，为了避嫌，她回来后才没有直接去找苏红刚。 现在既然他主动找来，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欧阳雅的办公室不大，墙角有个柜子，桌上放着不少专业书籍，但此时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小雅，我听说，你要和欧阳伯伯一起去西北了，是真的吗？”苏红刚坐下，看着欧阳雅给他冲洗杯子，泡茶，眼睛一刻都舍不得从欧阳雅身上移开。 “嗯，爸爸腿伤还没好，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过去，所以和学校请了假，打算陪爸爸一起过去，也正好做课题研究。”欧阳雅端着茶杯放在苏红刚面前，自己也拉了椅子坐下。 “小雅，你还在恨我吗？”沉默中，苏红刚静静看着欧阳雅，开口时，语气都有些酸涩。 “不恨！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们各自安好，你家庭美满，我事业成功，这样不是挺好吗？”欧阳雅笑道。 十八年没见，其实欧阳雅原以为自己再看到苏红刚会紧张会无措，然而此时，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少女时曾经为之疯狂爱恋过的男人，心里却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若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是永远的羁绊，欧阳雅都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再见苏红刚了。 苏红刚苦涩的笑了笑，“小雅，我知道你是怪我当初没能护住你，是我的错，我太懦弱了！” 欧阳雅叹了口气，“当年那种情况，是谁都会那样选择的，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都尚且如此，何况是我们呢？我不怪你，真的，苏红刚，都过去了！” 苏红刚突然激动起来，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欧阳雅的手，双目灼灼，“小雅，那我们能不能再开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十八年了，我没有一天忘记你，我爱你啊！” 欧阳雅像是被吓了一跳，立即就抽回手，身体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与苏红刚保持着距离，不赞同地说道：“苏红刚，你不要说这种话，你是有家室的人，家珍是你的妻子，你这么说，要置她于何地？” 林家珍是偷偷跟着苏红刚出门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见苏红刚心神不宁，于是就留了个心眼，今晚见他收拾整齐出去，便也跟在后面，先前她跟着他进了上京大学，还以为他是来找秦筱筱的，结果却见苏红刚照直朝着教师办公室这边走来，林家珍就有不好的预感。 待到林家珍远远看到苏红刚和欧阳雅见了面，还一起进了办公室后，简直气愤地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们，然而这种气愤也比不上此时她站在门外，亲耳听见苏红刚在对着欧阳雅表白，欧阳雅却虚情假意地用她来拒绝的话。 林家珍本来想冲进去揭露这对奸夫淫妇的，却又临时改了主意，她静静站在门外，然后便听见苏红刚迫不及待地向欧阳雅解释，“小雅，你听我说，我对林家珍没有感情的，我并不爱她，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的！” 林家珍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气急攻心，差点就晕了。 苏红刚，好你个苏红刚，我跟了你十八年，帮你照顾孩子，打理家里，你竟然说对我没有感情？ 欧阳雅，都是欧阳雅，为什么她都出国了十八年，却在这时候回来，就是因为欧阳雅回来，才扰乱了她和苏红刚平静的生活！ 林家珍一时间心气难平，再听不下去屋里的任何话。 然而此时，欧阳雅却也皱紧了眉头，斥责道：“苏红刚，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不爱家珍，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娶她？既然娶了她，就是代表你要负责任，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浑话又算什么意思？” 苏红刚也是听说欧阳雅要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才会这么急不可待地过来想要表白自己的心意，他见欧阳雅一直就在提林家珍，以为欧阳雅是介意他在她走后娶妻之事，他觉得只要澄清他不爱林家珍，欧阳雅肯定会再回到他身边的。 455母亲的责任 “可是小雅，我当初娶她，只是因为要给小梦找个妈妈，我也是没办法的，不然那时候小梦带回家，我们没办法解释她的来历。”苏红刚急着解释，都没注意到屋外传来一阵响动。 欧阳雅也是被苏红刚突然提及苏芷梦的名字给扰乱了心绪，是以也没在意办公室外的动静。 但是欧阳雅心绪只恍惚了一下，就找回了理智，“苏红刚，家珍她为你付出这么多，这么多年也照顾着小梦，你这样说，不是让人寒心吗？” 苏红刚痛苦的抱住头，“可是我爱的一直是你啊！这么多年，我都没办法再爱上别人！” 欧阳雅毕竟独自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所以此时对于苏红刚这样热烈的表白，她不但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有一种很莫名的焦躁和厌恶。 “苏红刚，这种事以后不要再说了！”欧阳雅眉头皱的很紧，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从当年分开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说爱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引起家珍的误解！” 苏红刚心如刀绞，却仍然还是不信这是欧阳雅的心里话，“小雅，就算你不在乎我了，但是你就不管我们的孩子了吗？我们之间并不是仅仅只有爱情，还有个孩子啊，你一走就是十八年，离开孩子那么多年，你就不想她吗？” “我也很想问你，苏芷梦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苏红刚不提苏芷梦还好，这回主动提起，却让欧阳雅更生气了，“无礼又无知，长的还那么小家子气，要不是她跟在林家珍身边，我都不敢相信她是我生的！” 苏红刚没想到欧阳雅对于苏芷梦的印象竟然会是这样，他本就心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像是表白被拒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十分颓废。 “你说啊，为什么苏芷梦会是这个样子的？我每次看见她，就好焦躁，上星期在医院第一次见她，不小心碰到了，还是她的责任，结果她骂我没长眼睛！刚刚她又在学校找别人的麻烦，你，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她？”欧阳雅性子烈，脾气也燥，此刻越说越生气，先前看到苏芷梦后失望的情绪无处发泄，现在面对苏红刚，她心里的气顿时一股脑都撒了出来。 苏红刚却倏地挑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小梦在学校找人麻烦？她找谁的麻烦？她平时很乖的，也很温顺，怎么会找人麻烦？” 欧阳雅怒道：“是她们同宿舍的一个叫秦筱筱的姑娘，那姑娘我也认识，聪明善良能干，苏芷梦说小小骂她，明明是她先去羞辱小小的，却煽动旁人情绪去骂小小！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派，到底哪里符合你说的很乖很温顺？” 苏红刚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一跳，他虽然已经知道欧阳勉收了秦筱筱为弟子，欧阳雅肯定已经见过秦筱筱，这些天，他也一直忐忑着，担心欧阳雅发现真相，不过等了许多天都没见欧阳家有人来问，他才稍稍放心，然而此时他再看欧阳雅提及秦筱筱时的态度，他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应该很熟。 这真的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了。 “小雅，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姑娘的话？”苏红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信？我又不傻，一个温柔礼貌大方以诚待人，一个无礼无知还自大，就算苏芷梦是我生的，我也不能因此就偏帮她！”欧阳雅真的很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苏芷梦，好像就是第一眼看到就讨厌，然后在得知苏芷梦竟然是她女儿后，她真的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就算这十八年来，她从没有主动去过问苏芷梦的成长，但是她确实有私下里关心，还拜托好友关照，她也经常想象，自己的女儿会长成什么样，可是再怎么想，欧阳雅都没料到，她欧阳雅的女儿竟然会是苏芷梦那样的姑娘。 无论从外表，还是到内在，还是待人处事，没一样让她满意的。 欧阳雅都在想，她是不是太冷血了，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这么苛刻，却反过来去喜欢一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姑娘。 苏红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承认欧阳雅说的都对，无论是谁，看到秦筱筱和苏芷梦，都会喜欢上秦筱筱的，那姑娘实在太优秀太耀眼了，苏芷梦站在她旁边，就跟丑小鸭一样。 但是他此时也深深的认识到一点，苏志勤说的没错，就看欧阳雅的态度，他也能想得出来，如果告诉她，苏芷梦确实不是她的女儿，秦筱筱才是，两个孩子十八年前就抱错了，他们苏家养了那个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的孩子十八年，却让她的女儿在那村妇家被折磨虐待了十八年，欧阳雅肯定要疯。 苏红刚很了解欧阳雅的脾气，现在的她都不肯再接受他了，如果一切的真相被揭露，那么欧阳雅只会将他恨进骨子里，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欧阳雅烦躁了一阵子，见苏红刚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她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两人相对而坐，却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一时都有些凝重。 良久，欧阳雅才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朝你撒气，苏芷梦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作为她的母亲，我一直没有在她身边，肯定是很多原因才会让她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苏红刚抬眸看向欧阳雅，他没想到欧阳雅会说这样的话，可是他心里却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算了，不说那个话题了！”欧阳雅见苏红刚又用那种忧伤忧郁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很不自在。 当年她那么疯狂的喜欢他，一是他长相是数一数二的英俊，二来，就是觉得他眼睛漂亮，看人时那忧郁的眼神特别勾人。 即使时过境迁，十八年过去了，她对他的那份感情早就被时间抹平，但是此时再看他那似乎从没变过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不平静。 456有一个消息 从上京大学回来，苏红刚就将自己关进了房内，坐在那不停的抽烟，林家珍本想发作的，可是又怕万一苏红刚真会和她离婚，她就不得不忍下了这口气。 对于欧阳雅来说，今晚的谈话是很不愉快的，回家后，她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正享受着这美好的周六可以独处的夜晚，也在规划着未来。 第二天，秦筱筱一早就来到了欧阳家，欧阳勤看到她手上提着一个超大的包，当时就被震惊了。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因为欧阳勉收了秦筱筱为弟子，她又和欧阳雅那么相似，欧阳家的人对秦筱筱都很有好感，尤其是欧阳勤，每次看到秦筱筱都要主动和她说几句话。 “雅姨和老师不是要去西北那边吗，我做了些吃的，给他们带过去。”秦筱筱面不红气不喘，将这一个大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欧阳勤发现秦筱筱脚边上竟然还有口锅，不由更震惊了，“这些都是带过去的？但是到那边一路上也吃不了这么多，放几天不是都坏掉了？” “这些是馒头和茶叶蛋，抽了真空袋的，能放一个月呢。”秦筱筱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抽真空的技术，反正这么说着，不然没办法解释这大白面的馒头怎么那么久不坏，“锅里是野鸡汤，我和师兄去郊外山上打的野鸡，很鲜的，带来给老师尝尝，还有这些水果，也能放一阵子……” 欧阳勤一脸好笑，“丫头，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师和雅姨去西北那边会吃不上饭啊？我瞧着你这是给他们准备了半年的饭菜了。” 秦筱筱抿嘴笑了笑，“雅姨说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老师只吃过我自己腌的咸菜也说喜欢，我就多准备些了！” 欧阳勤赞许地点点头，他已经让人去清含县查了，消息还没回来，但是不管秦筱筱是不是欧阳雅的女儿，就冲这丫头这么聪明懂事有礼貌，他都喜欢的很。 欧阳雅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满桌子食物，眼睛都亮了，转身狠狠抱住了秦筱筱，“小小，要不是西北那边太艰苦，我都想申请把你也带去了！” 欧阳勤好笑地摇头，“小小丫头还要上学呢，可不能因为你好吃就跟你去当厨娘吧。” 欧阳雅白了她二哥一眼，“谁说我要把小小当厨娘了，我们明明是一起做饭吃的，我是觉得和小小非常投缘，所以才这么喜欢她的。” 秦筱筱也没在欧阳家待太久，四合院那边的餐厅马上就要开业，还有小小粥铺二店也要开张了，她要给李叔的儿子李强培训一下，有太多事情要忙，欧阳雅这边也在收拾东西，欧阳勉去了研究所，还有不到三小时就要动身，秦筱筱也不想打搅他们。 这边秦筱筱一走，欧阳勤便看着欧阳雅，问道：“小雅，你很喜欢小小这丫头？” 欧阳雅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就忍不住嘴角含笑，“二哥你不也很喜欢她？” 欧阳勤眼神一闪，突然问道：“我昨晚出来喝水，听见你在打电话，还提到了苏红刚的名字，你还没忘记他？” 欧阳雅闻言，立即皱了眉头，不满道：“二哥你怎么这样，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偷听我打电话？” 欧阳勤却肃穆了神情，非常严肃地问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半夜见你房里还亮着灯，路过的时候偶然听见的，小雅，你也不要瞒我，你是不是又去见了苏红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下吗？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有家庭的，你再和他纠缠，就是破坏了他的家庭！他现在的妻子还是林家珍，和我们家也算有着点亲戚关系，要是被爸爸知道……” “二哥！”欧阳雅听到这里，顿时气的跺脚，“你瞎说什么啊！给爸爸听见，又要误会我！”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欧阳勤挑了下眉，示意欧阳雅在沙发上坐下。 欧阳雅便坐下，将昨晚发生的事给欧阳勤说了一遍，欧阳勤听到苏红刚竟然跑去上京大学找欧阳雅告白，不由也是气的捏紧了拳头，“这混账，当年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竟然还有脸来找你，还跟你说这些混账话！” 欧阳雅无语，“二哥，当年的事能不能不要提了！” “那你现在对他到底什么想法？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你们还有个孩子，若是没有孩子，老子当年就想揍死他了！”欧阳勤愤愤说道。 一提到孩子，欧阳雅就愁死了，“我现在都后悔当年把孩子交给他们家，二哥，你看他们把苏芷梦教成什么样了啊，怎么那么不懂事，也没遗传我们家的优点，看着平庸的很，要是当年跟了我……” 欧阳勤突然打断欧阳雅的话，“小雅，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啊？什么事？”欧阳雅疑惑的看着表情严肃的欧阳勤。 “关于苏芷梦，我听到了一个传言。”欧阳勤定定看着欧阳雅。 …… 秦筱筱是和战北城一起来的，只是为了不让欧阳家的人发现，战北城没有下车，并将车远远停在路边，他在车上坐着无聊，便下车打算抽根烟，百无聊赖间，突然听到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战，战医生？你怎么会在这？” 苏芷梦一大早就被苏志勤叫起来，说欧阳勉和欧阳雅要去西北科研基地，要她来欧阳家一趟，送点东西。 其实苏芷梦不大情愿那么早起来，昨晚和陈俊生颠鸾倒凤到后半夜才回家，她浑身酸软的难受，今天只想好好睡一整天，不过她还是过来了，因为这是欧阳家，她可是很想好好表现表现，让欧阳雅喜欢上她，或许她真的能嫁过来。 虽说她的理想是嫁给战家公子，但是战家公子回来这么久了，却依然神秘，一点消息都没有，上京城的望族们都打听疯了，也没人知道战家公子是个什么样子的。 所以苏芷梦也是觉得嫁到战家太虚无缥缈了，所以只能降低一点要求，欧阳家就很好，一家人都是高知，在上京城非常有名望，家里几个男孩子个顶个的优秀，也是很好的选择。 457自作多情 战北城嘴里叼着烟，就听到这讨人厌的声音，他可不像秦筱筱不认认脸，是以第一眼就认出叫他的是苏芷梦，那个占了秦筱筱身份，却成天还在炫耀的野鸡。 苏芷梦走近了，看到战北城的一刹那，只觉得心脏又快承受不住的狂跳了。 天啊，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那么漂亮，却一点都不显得女气，反而阳刚气十足，难怪那天晚上在欧阳家的宴会上，所有的女人都围着他转，都在打听他了。 只是可惜，这男人虽然也姓战，却不是大名鼎鼎的战家公子，如果他们是一个人，那该有多好啊。 苏芷梦眼里闪过遗憾。 战北城眯着眼睛，瞧着苏芷梦提着一网兜东西，他立即就将眼睛转到了别处。 苏芷梦碰了个钉子，脸色不大好看，正好司机老陈又过来催促她快些走，她只能幽怨地看了战北城一眼。 苏芷梦连连回头，走了几步，看到停在路边的吉普车，一眼就认出这辆车可价值不菲，看起来还像是全进口货，不由羡慕起开得起这辆车的人。 苏芷梦又回头看了看战北城身后靠墙停着的自行车，随即撇了下嘴角，哎，这男人长的那么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骑自行车，连她现在的条件都比不上，那肯定是配不上她的了。 算了，她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接近欧阳家的几个男孩子吧。 战北城瞧着苏芷梦脸上一会露出遗憾表情，一会又是羡慕，最后还好像同情了他一把，让他很是莫名其妙，这女人脑子坏了吧，无缘无故同情他干什么？ 还有她脖子上那可疑的红色，一看就是男人留下的，竟然作风这么开放？ 秦筱筱过来的时候，战北城刚刚好抽完一支烟，一看到秦筱筱，他手忙脚乱就把烟头给扔了。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禁止你抽烟！”秦筱筱好笑道。 战北城也笑了笑，亲昵地握住秦筱筱的手，这边是住宅区，不少人走动，他不会做太亲密的举动，但是一会不见秦筱筱，他就想的不行，必须抓着她，他才能安心。 “小小，我刚刚看到苏芷梦过去了，你们碰上了没有？”战北城问。 秦筱筱摇头，“没啊，我没看到她，她这是也去欧阳家了？” “我瞧着提了一网兜东西，应该是去送礼的。”战北城挑眉，“苏志勤这老头还真是心大啊，明知道苏芷梦是个假货，还敢让她去欧阳家走动，就不怕露馅吗？” “露什么馅啊，都是我们自己瞎猜的！”秦筱筱一把推开战北城越凑越近的脸，“走了，回家！” “小小，你还不信我的话吗？”战北城很郁闷。 “不是不信，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暂且静观其变吧。”秦筱筱淡淡说道。 其实秦筱筱没有说出来的是，她一方面希望战北城猜的是真的，欧阳雅真是她的母亲，她当然会非常高兴，但是同时她心里又有点怪怪的。 如果欧阳雅是她妈妈，那欧阳雅刚生下孩子就抛弃，一走就是十八年，对孩子不闻不问，这样的做派，就算当初她和苏芷梦没有被调包，秦筱筱觉得她心里肯定也是会介意的吧。 战北城瞧着秦筱筱，总觉得她平静外表下，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另一边，苏芷梦到欧阳家的时候，欧阳雅和欧阳勤的谈话刚结束，她正陷入震惊中难以自拔，就看到苏芷梦提着一网兜进口补品进来了。 “欧阳阿姨，这些是爷爷一个老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听说吃了对身体好，我就想着给您送来了。”苏芷梦说话语气轻柔，看着就十分温顺懂事，面对欧阳雅时也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然而欧阳雅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眼睛在看着苏芷梦，心思却好像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神情飘忽不定。 苏芷梦心里觉得奇怪，但是她也不敢多问，只能拘束的坐在沙发上，想着既然苏志勤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和欧阳雅多接近，那肯定是因为有好处，不然苏志勤那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她现在能忍就忍吧。 欧阳勤看着苏芷梦，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表情，不过常年在司法机关工作，可是让他洞察力惊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苏芷梦这姑娘不是个单纯的，瞧着脖子上竟然还有吻痕，都不知道遮掩一下，欧阳勤暗暗摇了摇头。 苏芷梦看出来欧阳雅今天情绪不高，也就没逗留多久，很快就起身告辞了。 欧阳勤没有挽留，让正好下楼来的二儿子欧阳柏送苏芷梦出去。 欧阳柏也在上京大学读书，今年读大四了，学的也是法律专业，他是典型的欧阳家相貌，挺拔清俊，一身的书生气。 苏芷梦早就听说过欧阳柏的大名，心中一直属意的人选也是欧阳柏，此时听闻欧阳勤让欧阳柏来送她，她的心顿时跳快了几分，内心已经认定了欧阳雅亲近她，就是为了把她侄子介绍给她做对象的。 于是欧阳柏在送苏芷梦出门这一路上，就看到这姑娘眼睛跟抽筋了一样，不停拿眼尾扫他一眼，一开始他还礼貌的笑一笑，后来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苏芷梦看他的样子好像学校里喜欢他的那些花痴学妹…… 欧阳柏将苏芷梦送出门就赶紧溜了，留下苏芷梦一个人在那自作多情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憧憬。 陈心然今天也跟着她爸老陈一起出来的，此时看到苏芷梦脸红红的样子，不由习惯性拍起了马屁，“小梦，你今天真漂亮，刚刚那个是不是欧阳柏？我老远就看到他对你笑呢！” “心然，别瞎说，欧阳哥哥那是礼貌，没别的意思！”苏芷梦抿着嘴，羞涩地说道。 “哎呀，小梦，我也没说他有别的意思啊，你想哪去了？”陈心然故意眨了眨眼睛，说道：“难不成是你看上人家了？” 苏芷梦又羞又气，伸手作势要打陈心然，陈心然嘻嘻哈哈地跑了，苏芷梦也跟着追了过去。 路边上，秦筱筱和战北城坐在车里，看着苏芷梦那含羞带怯的样子，秦筱筱的嘴角不由狠狠抽了抽。 458天然氧吧 秦筱筱有种感觉，重生一世，苏芷梦的智商下降的不是一点点啊，怎么跟个花痴一样，看见男人就以为都喜欢她？ 战北城也在旁边疑惑说道：“这女的是不是对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会？” 秦筱筱：“……” 战北城发动汽车，开了出去，吉普车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在路过苏芷梦的时候，秦筱筱明显从苏芷梦盯着吉普车看的眼睛里看到了艳羡。 秦筱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在想，难道苏芷梦的智商其实一直就是这么低的？毕竟有张翠花那样的妈，苏芷梦想聪明也聪明不到哪去，那么前世里，她被苏芷梦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能有一个解释——她太蠢了！ 所以，她是该蠢到什么地步，才会被苏芷梦这样的人耍弄？ 秦筱筱羞愤地捂脸。 战北城以为秦筱筱不舒服，连忙将汽车停在路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秦筱筱声音闷闷的，“我要被自己蠢死了！” 战北城：“？？小小你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蠢，那这世界上还有聪明人吗？”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秦筱筱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此时心里真的堵的难受，干脆就摆摆手，不想了。 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或许老天爷就是看她太蠢了，所以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战北城见秦筱筱换了话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她这突然的感慨，但也没再多问。 与此同时，欧阳雅却在家闹腾开了。 “二哥，不行，我不能再忍下去，我要去找苏红刚问个明白！”欧阳雅越想越气，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情绪即将失控，“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他养着别人的孩子是几个意思？我就说怎么瞧着苏芷梦都没一点感觉的，原来她还真不是我生的，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到底在哪？” 欧阳勤瞧着突然尖叫起来的欧阳雅，很是头疼地说道：“小雅，我刚刚跟你怎么说的？这件事还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证据，你现在跑去质问苏红刚，他肯定不会承认啊！你冷静下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先安心跟爸爸去西北，等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好不好？” 欧阳礼从外面回来，听到两人的话，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批评道：“老二你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怎么也跟小雅说，你明知道小雅这脾气！” 欧阳勤叹气，呐呐道：“我这不是看到——就想起来了吗？” 他现在只能庆幸自己没全说，他只告诉欧阳雅苏家当年可能抱错了孩子，苏芷梦应该不是她的女儿，欧阳雅都激动成这样，若是再告诉她，秦筱筱可能才是她的女儿，欧阳雅怕不是立即就跳起来去和秦筱筱相认，然后去苏家大闹。 虽说他们心里已经差不多笃定了这种猜测，但是他派去清含县查探的人还没回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暂且还是先不要说那么多为好。 兄弟俩人好不容易安抚下欧阳雅，欧阳勉正好回来，出发的时间即将到来，欧阳雅虽说脾气烈，却也知道要以大局为重，西北科研基地那边牵涉到的是国家重大研究，欧阳勉是主要负责人，这次去任务很重，她在看到欧阳勉脸上的凝重表情后，也不敢说什么来烦扰他，只能私底下要求大哥二哥一有消息立刻通知她。 于是，欧阳雅最后还是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期盼，揣上秦筱筱送来的足够一个月饭量的馒头和茶叶蛋上了国家专门为欧阳勉配备的私人飞机。 欧阳柏看着自己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姑扛着一袋子馒头和茶叶蛋，手里还端着一锅热腾腾鸡汤上飞机的画面，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 无论是秦筱筱还是苏家，都并不知道欧阳家发生的事，苏志勤最近和陈家走的很近，从陈家那位分管经济的官员那边得到了不少消息，正如火如荼地准备重振苏家的纺织业。 秦筱筱的小小餐厅也如期开业，开业当天就迎来了秦蓝和她大伯一家子人，其实秦筱筱明显能看出秦大伯对于秦蓝花三千元这样的天价定一桌饭菜是十分恼怒的，但是无奈钱都付了，不来吃也不行，也可能秦蓝说了什么，所以秦大伯和他妻子还有两个孩子虽然都一脸严肃，看秦筱筱时的眼神就跟看骗子没两样，不过这家人素质还不错，即使很不耐烦，但并没有发作，还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然而这种礼貌在菜品端上来之后，便全都不见了，三千块钱一桌菜的香味已经不是上回秦蓝吃的那一桌能比的了，这香气萦绕在众人鼻尖，几乎能让人把舌头都给吞了。 此后，秦筱筱每次端菜上来，就只看到一桌人没一个说话的，全都在认真品尝菜肴的，每一口菜入口，一桌子的人就都要闭上眼睛，感受那种味蕾爆炸的感觉，再来就是全身性的舒适。 秦蓝不知道她大伯和大伯母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心脏处的变化。 自从吃了秦筱筱几次东西，她早就感觉到身体机能恢复了不少，那原本先天不足的心脏负担都跟着减轻了。 一顿饭下来，秦大伯一家人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怀疑神色，有的只是满足和惊艳，以及身体上明显的变化所带来的震惊。 秦筱筱和白微风明显瞧着这家人受益匪浅，她适时又推出另一项服务，“秦蓝大伯，鉴于你们是我们餐厅营业的第一批顾客，我们会赠送你一张贵宾卡，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预定都可以，不受我们一周只预定三桌的限制，还能免费在我们即将开放的天然氧吧里住宿一晚。” “天然氧吧？这是什么东西？”秦大伯接过秦筱筱递来的那张烫金的卡片，对于这个姑娘，他已经心悦诚服了，对她嘴里冒出的新名词，他也好奇的很。 “这是国外传来的新事物，就是植被特别多，空气特别清新的地方，住在这种地方，对身体也大有裨益。”秦筱筱随口解释了下，果然就看到秦蓝一家人立即亮起来的眼神。 459奶奶来了 其实这个天然氧吧的构想还是秦筱筱听战北城提及才想起来，前世几十年后，这种打着养生噱头的森林氧吧非常受欢迎。 说起来，也是秦筱筱和战北城在灵泉空间里你侬我侬，亲亲我我，一起种地时，觉得里面空气太清新，灵气浓到如有实质，秦筱筱开拓的灵田生长出的植物似乎也能散发灵气，让这一处空间已经不完全依赖于那一汪冷泉，战北城就感叹了一句，如果外面也能有这样一处地方，即使灵气比不上这里，稀薄一百倍，那也是极好的。 秦筱筱也想让师父师兄享受到灵泉空间的好处，于是就动起了念头。 这几天她不断尝试，发现栽种在灵泉空间的树木移出来后，生长就会停止，也只能散发一阵子的灵气，很快就变的跟普通树木没什么两样，所以这不是长久之计。 然后秦筱筱发现，如果将灵泉空间里的灵土带出来，就算只有一点点，和外面的普通泥土混合后，再将树木种子栽种下去，效果就很好了，辅以稀释过的灵泉水灌溉，虽然比不上灵泉空间里的生长速度和灵气含量，但是已经让秦筱筱非常惊艳了。 至于谈九通师徒三人，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秦筱筱做了什么，他们只发现最近只要去后园子，就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感觉，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一般，那滋味不亚于第一次吃秦筱筱拿出来的食物。 谈九通这几天都打算在后园子搭个帐篷就定居下来了，怎么也不肯再回屋。 秦筱筱见初有成效，于是和战北城一起，连夜将灵土混合在四合院各处的土里，这土在灵泉空间里还感觉不到多重，拿出来后，只那么一小袋，却沉的要命。 撒好了土，秦筱筱又将从灵泉空间里收的果核种子药草苗什么的种下，一滴冷泉水稀释无数倍后再灌溉，短短几天，那些小苗就长势喜人，四合院内的灵气愈发浓郁了。 谈九通这才发现原来是秦筱筱的功劳，秦筱筱面对疑问，早就和战北城编好了说辞，称她之所以能有让食物美味营养的本事，是因为她曾经得了一枚玉，这块玉能分泌液体，食物用这液体浸泡后，就非常好吃还能治病。 虽然谈九通师徒还是将信将疑，但是在秦筱筱身上发生的事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在秦筱筱展示了她那块玉后，师徒三人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秦筱筱虽然也觉得战北城编的这个话很扯，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她想让师父师兄都受益，只能这么做。 不过这倒是也解决了一直困扰秦筱筱的事，以后她不用再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编谎话去解释她总是能源源不断拿出各种含有灵气食材的原因了。 秦大伯在吃完这顿天价菜之后，不但没有觉得不值，反而神清气爽精神奕奕，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岁身强力壮的时候，浑身都充满了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有力感，是以他对秦筱筱这个还没有对外开放的什么氧吧就更感兴趣了。 小小餐厅就此成功开业，不过就算有秦大伯的宣传，但是并没有让餐厅门庭若市，因为定价太高，让太多人望而却步。 秦筱筱也不在意，她开餐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挣多少钱，而是想要结识人脉，这种事急不来。 白微风和秦筱筱的目的一样，餐厅生意怎么样其实影响不大，毕竟他们做一单就能挣半年的，他主要任务还是跟谈九通学医。 因为诊所也筹备的差不多，即将开业，所以最近白微风和熊清流甚至是战北城都忙的要命。 秦筱筱的第二家小小餐厅也正式开业了，李强是李叔和徐婶的儿子，先前就在店里帮忙，对于店里的情况非常清楚，他独自出任二店的负责任，也是驾轻就熟，上手快的很。 有了一店的名声在外，小小餐厅二店刚开业就门庭若市，尤其是现在除了稀粥茶叶蛋，还多了馒头，来买的人更多了，只要吃过一次的人，没有不说好吃的。 不过，虽然之前秦筱筱跟陈华说过请她去店里收银，陈华当时也答应了，但是真到了店里开张的时候，陈华却又临时反悔了，称学业太重，没办法去上班。 对此，秦筱筱也没说什么，只让老管家从他家亲戚里找了个人来帮忙。 粥铺的生意走上正轨，除去一切开销和开给工人的工资，每个月都能净赚好几万块钱，这可是秦筱筱从前难以想象的。 与此同时，清含县那边也来信了，秦昌川在秦筱筱离开后就迅速托关系包下那片山，说是要种树，没多久，就发现山上有矿石，县里面请了地质专家来勘探，发现竟然是名贵的水晶矿，顿时引起一阵轰动。 现在就有南边过来的富商要收购这里的矿石，秦昌川大喜过望，正和张丹几人如火如荼的商量着开挖矿山的事。 秦筱筱看到信上的内容，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有矿山那边的收入，再加上粥铺和餐厅这块，她恐怕很快就要富得流油了。 然而秦筱筱还没高兴多久，就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了。 这天下午，秦筱筱刚下课，就听到有人在喊，“秦筱筱，有人找你！” 秦筱筱以为是林芬她们找她去吃饭，收拾了书本正出教室，就看到迎面走来一道畏畏缩缩颤颤巍巍的瘦小身影。 猛一看到来人，秦筱筱瞳孔顿时一缩，脸上瞬间掠过诧异。 “奶奶，你怎么会在这？”秦筱筱几步走过去，搀扶着来到陌生环境，完全不适应的李兰英，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兰英乍一看到秦筱筱，竟然没认出来，抬着头，眼睛眯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姑娘，顿时伸手抓紧了秦筱筱，紧张又高兴地说道：“小小，可找到你了！” 秦筱筱见周围有不少人在朝她看过来，也不好在这里就问李兰英话，于是搀着她朝外面走去，一边问：“奶奶，你吃过饭了没？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吧！” 李兰英在秦家沟生活了几十年，连县城都很少去，这乍一来到上京大学，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她显然很不适应，一路都紧紧抓着秦筱筱的手。 460打起店的主意 食堂二楼是教职工专区，人比较少，秦筱筱领着李兰英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几个小炒，便坐下，问李兰英，“奶奶，你怎么来上京了？谁送你来的？” 李兰英和秦筱筱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了，自从去年在公安局前秦筱筱当众和张翠花秦大有脱离关系后起，秦筱筱就很少再看见李兰英，只时不时回秦家沟时远远看一眼，或者给钱拜托李大花等村里的人帮忙照顾李兰英。 对李兰英，秦筱筱至今都是心情复杂的。 李兰英回答地呐呐，越说声音越小，“我，我自己来的……” 秦筱筱叹了口气，“奶奶，你过着小脚，平时连县城都很少去，现在你跟我说你自己千里迢迢来的上京，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兰英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局促不安地扭着手，“小小，我……” “是不是张翠花接你来的？”秦筱筱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可不觉得李兰英来上京会有好事，李兰英是个是非不分的，心里只有她儿子孙子，要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那么决绝的和她断绝关系。 就因为张翠花拿了那王经理的钱不肯还被王经理告进了公安局，李兰英竟然能说出来要秦筱筱就嫁给王经理，这样王经理就不会告张翠花秦大有这样的话，甚至在秦筱筱拒绝后，直接让秦筱筱滚，这才伤透了秦筱筱的心，让她下定了决心离开。 不过秦筱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感念李兰英这么多年的养育，也不会对她坐视不理，不但出钱请秦跃进修了砖房给李兰英居住，还每个月都有托李大花带十块钱和粮食回去给李兰英，对于一个农村老太太来说，这些钱完全够花了。 李兰英一听到秦筱筱直呼张翠花的名字，不由拧了拧眉，不悦道：“小小，翠花好歹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叫你妈的名字？” 秦筱筱闻言冷笑一声，直接说道：“奶奶，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苏家的人已经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李兰英一听到秦筱筱提到苏家，立刻就想起那个孩子，顿时手一抖，脸上露出惊慌神色，她盯着秦筱筱，慌乱地问：“小小，你在说什么？奶奶听不懂！” 秦筱筱眯了眯眼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她也不说话，这时正好开始上菜了，她便拿了碗筷，给李兰英盛饭夹菜，只是她一直沉默着，让不时偷看她的李兰英十分忐忑。 李兰英心里记挂着张翠花让她来的目的，也没心思吃饭，随便扒拉几口，便放下筷子，鼓足勇气说道：“小小，奶奶今天来，是有点事想找你。” “嗯，奶奶你说。”秦筱筱看向李兰英。 李兰英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眼神又不知道往哪放，只得看着桌子，声音小的跟蚊子哼一样，“小小，听，听说你在上京开了两家粥铺卖稀饭，是，是不是真的？” “奶奶又是听谁说的？”秦筱筱挑眉，她早知道自己开店的事肯定瞒不住，但是她倒是没想到李兰英远在清含县，消息也能这么灵通。 “你，你妈说的！”李兰英说话更没有底气了。 “哦。”秦筱筱应了一声，店名就叫小小粥铺，之前苏芷梦就有来找她问过，还嘲笑她开了家卖稀粥的店，想来张翠花会知道，应该是苏芷梦说的了。 李兰英听不出秦筱筱这态度到底怎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话说出来。 但是李兰英被张翠花大老远从清含县接来上京，可是带了任务来的，所以不管她怎么想，她还是要把今天来的目的说出来，不然回去她没法跟张翠花交代。 “小小，奶奶听你妈说，你开了两家粥铺，就跟张前进那一样，卖对身体好的粥是不是？奶奶想问你啊，你这两家店，请不相干的人管也不放心啊，要不，让你爸你妈来店里上班怎么样？”李兰英如今面对秦筱筱，总觉得她和从前那个胆小怯弱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漂亮大方，身上还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只是坐在那里就明艳的好像太阳。 也正因为秦筱筱一直不说话，只用那对漂亮到过分的眼睛看着她，让李兰英心里跟打鼓一样，这句在来之前练了无数遍的话，说的都断断续续。 “让他们来我店里上班？”秦筱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碗里，却没有吃，随意拨弄着，声音里透着冷意，“那工资怎么算呢？” “工资？”李兰英听秦筱筱这么说，以为她是同意了，眼睛不由都亮了，高兴地说道：“工资就按你的标准开，你爸你妈就是给你店里工作，按规矩给就是，他们也不是贪心的人，差不多就行了。” “嗯，他们确实不是贪心的人！”秦筱筱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这种胡话估计也只有李兰英能说出口了，张翠花和秦大有要是不贪心，能干出把自己亲生女儿和别人家孩子调包，只为了让亲生女儿去做有钱人家的小姐，然后带着他们一家子吃香喝辣的事来？ 张翠花不是贪心的人，这世上估计人人都是活雷锋了。秦筱筱不用想都知道，店要真给张翠花和秦大有管，不出三天，店就要易主了，就算不易主，那账目肯定也是不清不楚的，挣来的钱全被他们拿去中饱私囊了。 也亏得李兰英脸皮厚的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兰英听着秦筱筱这话语气不对劲，不由开口劝道：“小小，你，你是不是还在怪你妈？你这孩子就是倔脾气，听奶奶一句劝啊，这天下没不是的父母，你妈也就脾气差点，其实心里还是有你的，她这不是担心你年纪小，怕你识人不清，被人糊弄了去了吗？要说起来，开店最重要的就是管账的人，要是手脚不干净，那一年到头，岂不是白干了？” “所以奶奶觉得，我的店要是给张翠花管，一年就不白干了？”秦筱筱忍耐也是有限的，她听着李兰英竟然还能这般颠倒黑白，不由开口打断了她。 461我们就发了 李兰英看着秦筱筱冷冷的视线，心里咯噔一沉，但还是下意识训斥起秦筱筱来，“小小，你这孩子怎么来上京上大学上的都不知礼数了，对你妈就算有意见，也不能一口一个名字的叫啊！” “奶奶，你是真听不懂吗？”秦筱筱声音更冷了，眼神都好像刀子一样。 李兰英被秦筱筱看的方寸大乱，但她只要一想起张翠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她哭诉在上京市举目无亲饭都没的吃，秦大有蹲在地上瘦的跟马猴的样子，心里就难受，也促使她鼓足勇气迎上秦筱筱的目光，不悦地说道：“小小，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跟奶奶这样说话？我这么多年都白养你了吗？” “养我？”秦筱筱挑眉，放下了筷子，眯眼看着李兰英，嘴角笑容讽刺，“我又不是你们秦家的人，你们当年把自己家的孩子和我调包，让苏芷梦去享受荣华富贵，我却留在你们家被折磨虐待，几次三番差点没命，你养我不是应该的吗？” 秦筱筱突然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让李兰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全身都因为慌乱颤抖起来，嘴巴也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小，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奶奶，你也不用多想，我说这些也不是要怪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张翠花，张翠花究竟待我怎样，你我都心知肚明。”秦筱筱见李兰英一副慌乱的马上要昏倒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话我只能说到这，至于帮我管店的事，呵！还是不要再想了！” 李兰英听着秦筱筱说不怪她，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抹起了眼泪。 秦筱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其实秦筱筱也早就想通了，尤其是在看到苏家是个什么德行之后，她都觉得或许真的是老天的安排，否则的话，她就算没被调包，正常的在苏家长大，也会变的和苏芷梦现在这样，成了一个自以为是令人讨厌的草包。 更何况，如果她没有被调包，那她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师父师兄，还有疯子…… 李兰英可能以为秦筱筱会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她看到秦筱筱只是垂着眼睫坐在那，她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小了，直到点的菜都被端上来了，食堂的员工诧异地看着这一老一小，李兰英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奶奶，吃吧。”秦筱筱很无奈，毕竟李兰英是将她养大的人，不管她做过什么，这份养育的恩情她是不能忘记的。 所以她现在面对李兰英时，才会这么矛盾。 一方面气李兰英是非不分，一心维护张翠花一家子，另一方面又可怜她年纪大了，却孤苦伶仃一个人。 李兰英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张翠花她们还在外面等着她的消息，这次来，张翠花要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秦筱筱松口把店交出来的，可是，她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什么都知道了，从前她还能假装没事，此时心里却充满了慌乱和愧疚。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小小，就当奶奶求你，能不能帮你妈——翠花她，给她安排个事做，就算不管店，在店里上工也是行的啊！” “奶奶，上京不适合你居住，如果你想回清含县，我可以安排送你回去。”秦筱筱淡声说道，根本就不接李兰英的话。 李兰英心里着急，可是一看秦筱筱这冷淡的样子，她又不敢多说，再加上她还担心着，既然秦筱筱都知道了她的身世，那苏芷梦会不会受影响这件事，就更没心思了，坐不了一会，就起身要走。 “奶奶，我送你吧。”秦筱筱看了看桌上的菜，基本都没动，她拿出饭盒，将菜全打包了，这才搀着李兰英往外走。 两人一路无言，刚出食堂门，李兰英就催促秦筱筱回去，“小小，你回宿舍吧，我自己走就行。” “奶奶，上京大学这么大，你认识路吗？”秦筱筱奇怪地说道。 即使知道李兰英肯定是张翠花带来的，现在张翠花一定就在附近等着，但是以秦筱筱对张翠花的了解，张翠花难道不是应该不放过一切机会，见她就打骂的吗？ 怎么这阵子竟然就没消息了。 “认得！认得！”李兰英推着秦筱筱，她哪敢让秦筱筱和张翠花见面啊，她清楚的很，现在的秦筱筱和从前不一样了，张翠花找她，只有吃亏的份。 而且她更担心苏芷梦的事败露了会影响到苏芷梦在苏家的地位和生活，所以现在迫不及待要去跟张翠花秦大有商量，怎么可能让秦筱筱跟着。 “那好吧，奶奶你小心些。”秦筱筱嘴上这么说着，表面上也转身就走了，但没走出几步，她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见李兰英朝一个方向走去，她便悄悄跟了过去。 李兰英一路走一路好像是在努力辨认着方向，没一会，秦筱筱便见她出了学校的大门，朝对面一个小巷子走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天黑的早，秦筱筱趁着夜色，也跟了上去。 李兰英心事重重，都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没走一会，就停下了，秦筱筱藏身在黑暗里，就见前面是一处低矮的平房，看着破破烂烂，像是学校对面提供给来看望学生的家长住的黑旅馆。 此刻，秦大有张翠花秦小龙秦小凤都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着，几人一看到李兰英过来了，全都高兴的迎了过来。 “妈，怎么样？小小答应了没？”张翠花第一个过来，殷勤地搀着李兰英，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张翠花从来就对李兰英没好脸色，这几天突然性情大变，让李兰英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很忐忑不安，尤其是现在，面对张翠花的问题，李兰英就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奶，到底怎么样啊？秦筱筱那个贱丫头到底同意了没？”秦小龙不耐烦地问：“我可都看过了，那两家店生意好着呢，从早上开门就一直有人在排队买，东西卖的可贵呢，馒头和茶叶蛋竟然都卖三五毛一个，都有那么多人买，要是店给我们了，那我们就发了。” 462癞蛤蟆家族 “是啊，那两家店生意真好，比张前进那边好的不止一点，要是给我们开，我们以后就不用再愁没钱用了。”张翠花也满脸憧憬地说道。 “妈，你也知道那店生意好，秦筱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给我们家？可别忘了，当初在清含县，她宁愿把技术给张前进那个外人都不帮我们的！”秦小凤在一旁冷嘲热讽。 “哼，没忘！怎么可能会忘！那死丫头就是头白眼狼，要不是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早不知道死哪去了，现在翅膀硬了就这么对我，要是她这次不把店盘给我，等着吧，有她天打雷劈的那天！”张翠花也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筱筱早就习惯了张翠花这属手电筒的德行，只照别人，不照自己，只能看到别人亏待了她，却不会去想她怎么待人，所以对张翠花的话，她从来就只当是放屁，根本不会往心里去，此时听着这一家子极品在骂她算计她，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妈，小小到底怎么说？”一直在旁边蹲着的秦大有这时见李兰英沉默，忍不住着急问道。 “还能怎么说，肯定不愿意呗！”秦小凤冷哼一声。 “她敢不愿意，别以为我这阵子不找她，就是放过她了！”张翠花怒道。 李兰英长叹了口气，“翠花，你往后别去找小小了，小小她都知道了！” “那死丫头知道什么？”张翠花不明所以，看着李兰英很是不高兴，“我说妈你怎么回事，让你去找秦筱筱，是要说服她把店给我们，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起话了？你可要搞清楚啊，店不是给我的，是给我们家小龙的，眼看着小龙大了，过不了几年要娶媳妇的，在上京市这种地方，肯定得多挣钱的！你难道想看着我们一家饿死？” 李兰英一听张翠花提到秦小龙，就抬头看过去，在看到秦小龙那张痴肥的脸时，心头一软，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我知道翠花你一心为小龙，可是小小那丫头，她跟我说，她知道她不是我们家人，她说苏家的长辈去找过她了，要认她，她知道她是苏家小姐了！” 张翠花几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秦筱筱她不可能会知道的，小梦说了，苏家那边并没有发现真相的，那贱丫头肯定是在糊弄你！” “是的，肯定是这样，小梦说先前她爸是发现不对劲，但是被她解释过去了，那边就没再多问，我们最近都不敢去找小梦，就是小梦告诉我们，不能露面，不然被苏家怀疑了，她处境就难了！” 张翠花越想越觉得秦筱筱就是故意在诈李兰英，顿时气的满脸通红，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死丫头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看我不找到她撕烂她那张比嘴！” “翠花，翠花你干啥去！”秦大有见张翠花冲动，连忙拦住她，斥责道：“现在去什么去，你能找得到小小吗？” “找不到我就在学校嚷，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下贱胚子！”张翠花叉腰做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长长脑子好不好？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你说出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笑话我们吗？还有故意抱错孩子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小梦怎么做人？”秦大有气道。 “那就这么任秦筱筱那个小贱人嚣张？她这样明显是不想把店给我们 ，我忍不下这口气！”张翠花呼呼直喘气。 “就是啊，爸，秦筱筱肯定拿话蒙骗奶呢，就是不想把店给我们！这小贱人我真恨不得打死她！”秦小龙擤了把鼻涕，十分生气，“没有店，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吃什么？就住这破房子，马上都要交不起房租了，然后我们上哪住去？” “反正我是不会回清含县的，出来时就告诉所有人我来上京市享福的，现在这么灰溜溜回去，我脸往哪搁！”秦小凤也在旁边说道：“我看啊，就是我们对她太好了，那小贱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秦筱筱听到这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对她太好？这家人怕不是对好有什么误解。 她知道，今天要是不直接处理了这件事，张翠花肯定不死心，还会继续来学校找她，或者让李兰英来，想了想，秦筱筱还是从暗处走了出去，冷声打断了张翠花一家子的争吵。 “不是要找我吗？我现在在这，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秦筱筱的突然出现，让张翠花几人吓了一大跳，秦筱筱都明显能看出他们像是在顾忌什么，都伸着脑袋朝她身后看。 “小小，你，你怎么来了……”李兰英也很震惊。 秦筱筱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没往心里去，只冷声说道：“听说你们想要我的店？我今天就告诉你们，休想！别说我和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有关系，就冲你们这德性，我也不可能把店交给你们管！” 张翠花见秦筱筱后面没人，明显是一个人跟着李兰英找到了这里，她想起苏芷梦跟她说的那些话，眼珠子一转，一扫从前见到秦筱筱不是打就是骂的态度，嘴角扯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她笑眯眯走到了秦筱筱旁边，“哟，小小丫头，你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你可是我生的，我养了你十几年，我可是你实实在在的亲妈，这一点不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的，你也别去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挑拨，你瞧瞧你，哪一点像那苏家人了？一点都不像的吗！” “不管我像不像苏家人，但是我亲妈肯定不会是张翠花你！”秦筱筱也冷笑着回了一句。 “你这什么态度！”张翠花看到秦筱筱就讨厌，当下就又忍不住发作起来，“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我生的，自己是只癞蛤蟆就别想当天鹅，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店给我，不给的话，我就去你们学校闹！” “一边说我是你生的，那我要是癞蛤蟆，那你的意思是，你们一家子全是癞蛤蟆了？”秦筱筱嗤笑道。 463你好毒 秦筱筱一直觉得张翠花脑子不好，不管吃多少亏，好像都不长记性，而且说话不经过大脑，脸皮又厚，所以才这么难缠。 不过秦筱筱现在还真的不怕张翠花会闹，怕的应该是苏芷梦和苏家才对。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张翠花果然被激怒了，扬起手就要打秦筱筱。 秦筱筱一把挡住张翠花的手腕，张翠花立即感觉好像手腕像是被铁钳钳住了，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贱丫头，快放手，你要把你妈的骨头捏碎吗？”张翠花大叫。 “少在这装，你根本就不是我妈！我妈怎么会是你这种泼妇，张翠花，当年你把你自己孩子和我调包，严格说起来，你这算拐带人口，公安局一旦查明，你以为你还能好生生站在这跟我吆五喝六？”秦筱筱冷声道。 “秦筱筱你瞎说什么，你就是我大姐，是妈生的，我知道你气妈平时管你管的严，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冤枉妈，还在这说妈调包了孩子的事，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秦小凤好歹上过高中，还是有点法律常识的，听秦筱筱这么一说，心里便是咯噔一沉，连忙开口辩解道。 张翠花也在这时突然往地上一瘫，哭嚎起来，“我真是苦命啊，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孽种，不养娘老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诬赖我，要报公安局去抓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秦筱筱听的厌烦，“是不是无中生有，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张翠花，少打我店的主意，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得到我的任何东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找你，不代表我忘记过去十七年你折磨虐待我的仇怨，而是我懒得跟你计较，但若是你执意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闹？可以！你去学校闹，我立马就会去苏家，去登报，告诉全上京的人，苏芷梦才是你张翠花的女儿，一个野鸡占据了我的身份十八年，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秦筱筱，你就扯吧，看有没有人信你！”张翠花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她不知道秦筱筱到底是真知道了真相还是只是猜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做出冷笑的样子，“你不就是怕我去学校闹你吗，我就要去告诉你们学校的所有人，你秦筱筱是个什么货色，十几岁就和男人睡一起，不要脸的小婊子，你有什么资格来上大学！” “啪！” 秦筱筱毫不客气，一巴掌就甩在了张翠花脸上，她的力气很大，这一掌呼过去，张翠花当即被打倒在地，脸也迅速红肿了起来。 “秦筱筱，你敢打我妈！我打死你这个贱人！”秦小龙气哼哼冲上来，一拳打向秦筱筱。 若是从前，秦筱筱面对秦小龙这体型，肯定只有被打的份，以前她也没被秦小龙少打过，曾经就因为她多吃了一口饭，秦小龙就扇了她十几个耳光。 秦筱筱现在正好全报复回来，一把抓住秦小龙拳头，一抓一扭，秦小龙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软倒在地上捂着手打滚，“我的手，我的手，秦筱筱拧断了我的手！” “秦筱筱！你怎么这么狠毒！”一直没出声的秦大有和李兰英本来还对秦筱筱心存愧疚，此时见秦筱筱竟然连秦小龙都打，两个人心疼的要命，忍不住同时斥责起秦筱筱来。 张翠花更是扑过去抱住秦小龙，哭的就好像死了爹娘一样，一边痛骂秦筱筱。 “我狠毒？我有你们一家人狠毒吗？”秦筱筱冷笑一声，“我最后再说一次，事实究竟怎样，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苏家的人早就来找过我，我要是想认回去，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不过我没那么做，你们想知道原因吗？” 张翠花和李兰英几人犹疑地看过来。 秦筱筱顿了一下，才眯着眼睛说道：“因为啊，我觉得就这么认回去，太便宜苏芷梦了！行了，记住我的话，少来招惹我，你们若真想闹，我奉陪！真相揭露，我大不了就回苏家做我原本就该做的苏家小姐，但是你们呢，当初把苏芷梦送过去，不就是想等着她继承苏家，然后跟着她过好日子吗？如果苏芷梦做不了这苏家小姐了，你们的希望可就要落空了！” 说完，秦筱筱鄙夷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秦家人，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张翠花还想冲过去抓秦筱筱，却被李兰英拦住了，她那一肚子气当即就撒在了李兰英身上，一巴掌打在李兰英头上，怒道：“没用的老东西，叫你去说服秦筱筱，就是这个结果？” 李兰英被打惯了，也不敢还手，只看了看秦大有，见秦大有闷着鼻子不吭声，她也不敢说张翠花，只能抹了抹眼角，“小小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我能怎么办？” “什么事实，秦筱筱那个贱丫头就是个贱种，当初就该卖了她，或者打死她，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秦小龙气的大叫。 “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下来，我明天一定要去那死丫头学校吵，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贱种！”张翠花捂着肿起老高的脸，愤怒的叫。 “你够了吧！”秦大有发起了脾气，“你没听小小说嘛？苏家的人去找过她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你还在这里作，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张翠花不忿道：“她说是就是？也许她就是说这些来诈我们的，小梦明明什么都没说，而且小梦现在不还是在苏家好好的，要是苏家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怎么都好像没事一样，还对小梦这么好？” 秦大有闻言也沉默了。 秦小凤开口说道：“这事确实古怪，按理说秦筱筱说的这些话，她肯定是知道了真相，但是小梦姐那边又一切如常，那就只能说明一点，是苏家在动什么歪点子！” “苏家能动什么歪点子，对小梦有坏处吗？”李兰英紧张说道：“还有小小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就这么认回去太便宜小梦了？” “是啊，她是不是想对小梦做什么，这狠毒的贱丫头，肯定是想害小梦，不行，我们可都指望小梦了，要是小梦做不成苏家小姐，我们这么多年不是白辛苦了？”张翠花越想越心急。 464合适的心脏 秦筱筱虽然已经离开，但她耳力非同常人，张翠花等人说的话，她自然也都听见了，她嘲讽的笑笑，完全不想搭理张翠花一家。 这家人真的一次次在用他们的智商刷新她的三观，秦筱筱都觉得，苏芷梦有这样的智商遗传，还能考上上京大学，真是不容易啊。 秦筱筱本以为以张翠花的德行，没从她这捞到好处，肯定会像她所说的来学校闹她，但是她等了几天，都没见张翠花的人，倒是从秦蓝那知道苏芷梦这几天请假了没来上学。 秦蓝和苏芷梦是一个班的，都在中文系，所以她很了解苏芷梦的动向。 “听说是身体出问题，去住院了，请了一星期的假。”秦蓝又补充说道。 秦筱筱并不关心苏芷梦为什么请假，不过她也有在想，苏芷梦向来很注重保养身体，怎么突然会发病住进医院，难不成是被张翠花气的？ “爸爸！”苏芷梦一看到苏红刚，眼睛立即就睁开了，眼神一刻都没从苏红刚身上移开。 林家珍看了苏芷梦一眼，眼底似乎掠过什么暗色，但很快就闪过去了，她扭头问苏红刚，“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还要住些日子，医生说小梦的心脏病比较严重，平时要特别注意。”苏红刚皱着眉头说道，他没有看苏芷梦，走到林家珍旁边，低声说道：“家珍，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要问小梦。” …… 彼时，医院里，苏芷梦正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着，林家珍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这时，苏红刚推门进来。 林家珍放下苹果和水果刀，起身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苏芷梦满眼期待地看着苏红刚，自从秦筱筱来了上京，她就很少能和苏红刚这么独自待着了。 “爸爸，有什么事吗？”苏芷梦问。 苏红刚看着苏芷梦，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小梦，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发病？药一直在吃，怎么还会发病？”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苏芷梦悬起的心放下，她刚刚还以为苏红刚要问她什么呢，原来是关心她的身体，这让苏芷梦很是放松。 “累？”苏红刚嘴角动了一下，“你每天有司机接送上下学，经常只上半天学，在家也不学习，你哪里觉得累了？” 苏芷梦闻言，脸色有点僵，她没想到苏红刚会用这话来怼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 “我都不知道你那成绩是怎么考到上京大学的！”苏红刚叹了口气，自从见到了秦筱筱，他再看苏芷梦就哪哪都觉得不顺眼，从前苏芷梦学习也不认真不努力，他都没管过，但是现在看着秦筱筱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苏芷梦却好像仗着有苏家小姐这个身份十分安心的享受着，他就满心恼火。 苏芷梦咬着唇，脸色难看。 苏红刚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考到上京大学的，那是因为她前世考过一次大学，记得高考的题目。 但是苏芷梦当然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只沉默了下，她眼睛里就蓄起了泪水，可怜巴巴的说道：“爸爸，我也想努力的，可是我身体不好，稍微动一下就喘不过气……” “所以你喘不过气了，还能和陈家那小子成天腻在一起玩耍？”苏红刚又皱起了眉头。 苏芷梦心头一惊，她怎么觉得苏红刚今天不是来看她，而是刻意找茬来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不开心？ 果然，苏红刚话锋一转，突然厉声质问：“小梦，你是不是还在和张翠花他们联系？他们是不是还在上京？” 苏芷梦眼皮一颤，努力想让自己保持镇定，“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他们不是已经回清含县了吗？” “是吗？”苏红刚有点不耐烦了，眼神犀利地盯着苏芷梦，“那我怎么看到张翠花在家附近出没过？就在你发病那一天！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苏芷梦的脸更白了，她没想到苏红刚竟然都看到了。她这次之所以发病，就是被张翠花气的。 先前她一直瞒着张翠花，不让他们知道苏家人早已经知晓秦筱筱身世的事，就是想用这个来要挟张翠花。 只要张翠花还想着靠她发财过好日子，就会有所顾忌，不敢被苏家人知道真相。 相反，一旦张翠花发现苏家人不但知道真相，还待她一如既往，肯定就会认为她在苏家非常得宠，那接下来就是无止尽地要钱，那一家子就跟无底洞一样，当初使了掉包计，也是为了今天能过好日子，真到了那种情况，她的处境只会比现在还糟糕。 谁知道张翠花这次找她，就是来质问她这件事的，问她为什么苏家人会去找秦筱筱，还要认秦筱筱，骂她没用，竟让秦筱筱和苏家人相认，然后就要她赶紧把苏家的钱都搞走。 苏芷梦直接就被张翠花的愚蠢给气到了心脏病发。 “怎么？没话说了？”苏红刚语气更加严厉。 苏芷梦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捂着心口装作心脏受不了的样子，眼泪汪汪看着苏红刚。 苏红刚却厌恶地不想看苏芷梦，迅速站了起来，“苏芷梦，如果你还想在苏家待下去，就处理好张翠花那边的事，我说过，如果被我发现他们再去烦扰小小，你也不用再在苏家待下去了！” 说罢，苏红刚转身就走了，在门外，林家珍站着发呆，看到苏红刚出来，立刻迎了过来，但是苏红刚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林家珍满脸的期待顿时化作阴郁。 病房里，苏芷梦气的狠狠揪紧了床单，秦筱筱，又是秦筱筱，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却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她做了这么多，这么努力，得到的却是斥责！ 林家珍进病房的时候，脸上的阴郁已经散去，她看着苏芷梦，突然说道：“小梦，医生说你的心脏负担太重了，得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手术，爷爷说帮你找心脏，找到了没有？” 465小小连锁店 此时，217宿舍里，几人正吃过午饭，都准备休息一会再去上下午的课。 “小小，我大伯说下星期还要去餐厅吃一次！”秦蓝刚在传达室接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进门就开心地跟秦筱筱说道。 林芬和郑丹丹放下手里的书，都发出“啧啧”的声音，叹息道：“有钱人啊！” 陈华低着头在看书，看似没有反应，但其实她的嘴角暗暗抿了起来，手指也用力，手背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小小师兄做的饭菜确实能改善身体，我大伯母一直有很严重的胃病，身体其他小毛病也不少，我大伯也是一样，但上次吃完他们就感觉好多了，回去这么多天，都没犯病，精神也好，我大伯都说他感觉状态跟二十岁小伙子一样呢！咱们也不是傻子，肯定是因为真有效果，又好吃的要命，才会再去，要是不好，谁还再去啊！”秦蓝身体好了，性格都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在小小餐厅吃过那一顿三千块钱的天价饭菜后，秦大伯一家就赞不绝口，而且在明显感觉到陈年旧疾有好转后，秦大伯早就已经在蠢蠢欲动，要去吃第二餐了，还大力推荐给一些相熟的人。 不过秦大伯的熟人大多还是不信一顿饭能有这样的效果，所以虽然有能出得起钱的，却并没有人真的想去花这么多钱吃顿饭。 秦蓝现在虽然心脏病没完全好到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却已经不会给她造成负担，谈九通给她诊断后也说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事了，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因为先天的严重心脏病早逝了，这怎不叫秦蓝大喜过望。 原本她可是被所有医生下诊断活不过二十岁的，现在知晓自己还能活下去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她真的狂喜疯了，心中对秦筱筱只有感激，她也已经将秦筱筱当做最亲密和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她爸妈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也立刻赶来了上京，还亲自去拜访了谈九通，向秦筱筱表示过了感激。 “话是这么说没错，哎，可是咱没钱，吃不起啊。”林芬砸吧着嘴感叹道。 “秦筱筱开这个餐厅，根本就不是给咱们普通老百姓开的，林芬你与其在这长吁短叹，还不如想着怎么去挣更多的钱，这样就能吃得起了！” 一直低着头的陈华这时候突然出声了。 但是无论是秦筱筱还是林芬几人都觉得她这话好像意味不明，听着就是在讽刺秦筱筱唯利是图。 秦筱筱抬头看了陈华一眼，想起那天林芬她们离开后，白微风还有战北城跟她说的话，眼睛不由就眯了起来。 林芬这个炮筒子却是忍不住话，立即向陈华开炮，“陈华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秦筱筱不是给普通老百姓开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给人分三六九等，这话说的，不是给小小扣大帽子吗？” 陈华抬头，脸上却是无辜的表情，“林芬，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太敏感了吧。” 林芬瞧着陈华的神色，不由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是吗？” 陈华点头，“对啊，”然后看向秦筱筱几人，更是一脸无辜，“秦筱筱，你可别误会，我真不是想扣什么帽子，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啊。” 秦筱筱眼角闪过暗光，面上却扯出笑容，很是大方的说道：“嗯，我不介意！” 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但不管是秦筱筱，还是林芬几人，心里都有点膈应，只有陈华仍然若无其事的在那看着书。 …… 几天后的周末，秦筱筱回了四合院，才从白微风那里听说前两天，张翠花去粥铺二店那边闹了，口口声声说这店是她的，不但在外面驱赶那些排队的顾客，还要冲进店里打砸。 也幸亏秦筱筱早就提醒过，也是因为二店生意好，秦筱筱多招了三个员工，其中还有个做事特别爽利的大姐，大姐是北方人，人高马大，性子直爽，直接就把找茬的张翠花给撩趴下了，直接两耳刮子下去，然后扭送派出所去了。 这次风波看似就这么平歇下去，但是秦筱筱却觉得张翠花肯定不会就此收手，还有苏芷梦那边最近似乎也太风平浪静了。 但是他们不来招惹秦筱筱，秦筱筱也不会主动去做什么，她有很多事要做，还没那个闲心去关注那一家子极品。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秦筱筱在大学的学习很顺利，到了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将大二大三的课程全自学完了，这学习能力简直让林芬这些本来就在各自学校是佼佼者的林芬郑丹丹等人叹为观止。 小小餐厅的生意在秦大伯的大力宣传，又带了几拨人过来尝过之后，生意已经相当好，不过因为每个星期只定三桌，所以看着还是很冷清的样子，只有秦筱筱几人才知道，那订单早就排到明年了。 小小粥铺又开了两家分店，俨然已经有了连锁店的气派，因为李强读过书，工作能力突出，所以已经被秦筱筱任命为总店店长，李叔和徐婶开心要命，一家人的工作更加卖力。 秦筱筱在四合院种的树木也生长迅速，四合院那边现在灵气充沛，一踏入院子里，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即使现在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但四合院里却依然绿意盎然，花团锦簇，呼吸间，令人心旷神怡。 至于秦筱筱在餐厅所在的那处四合院搞的天然氧吧，她就没这么下本钱了，只草草撒了点灵土，种了一些花草树木，然而饶是如此，这里也已经让来这吃饭的顾客们流连忘返了。 秦筱筱现在每个月都有好几万块的收入，短短几个月，她就积累了十多万块钱的资本，她又在蠢蠢欲动，想着把美容护肤店也给开起来了。 之前因为熊清流给白微风配的焕颜霜出了点差错，导致白微风不但没能焕颜成功，还差点毁了容，所以开美容护肤店的事就搁置了一段时间。 466梦里红妆 秦筱筱也是事后才知道，熊清流根本就把她给的那灵泉水滴给忘记了，没放灵泉水，他用的又是秦筱筱空间里的药材，效力太猛，白微风连用了一周后，确实发现脸上胎记那块蜕皮了，但是没几天又发现皮蜕的太狠，谈九通一看就说坏了，要他赶紧停药，又亲自配了药给他抹，才把那蜕皮遏制住，只是他原来的胎记是黑色，现在却是红色的了。 熊清流经此一事，对白微风非常愧疚，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秦筱筱有心想拿灵泉水出来，又怕效果太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先不提这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秦筱筱这边耽搁了，等她再把开美容院这件事提上日程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上京城里已经有人开了美容护肤的店了，店名很有诗意，叫梦里红妆，秦筱筱一打听，店果然苏芷梦开的。 对此，秦筱筱只能挑眉，感叹苏芷梦毕竟和她同是重生的人，都知道女人的生意好做，竟然都想到了做美容生意。 但是秦筱筱也不急，苏芷梦自去开她的美容护肤店，她筹备好了自然也会开店，到时候各凭本事，各做各的生意，并不是先开店就占了先机。 秦筱筱学习其实并不忙，她学习能力很强，已经自学完大三的课程，还有闲暇多学了门英语，因为她的志向是把店开到国外去，所以英语不好可不行。 因为现在通讯不方便，秦筱筱又不能每天往外跑，店里的事她都是交给白微风在打理，白微风医术学的不精，对这些事却上手做的很好。 谈九通的诊所也开起来了，还是叫益民诊所，不过诊所刚开，上京市可是首都，大医院多，所以来看病的人寥寥无几。 谈九通不着急，秦筱筱他们就更不急了，他们都不想谈九通太累，开个诊所权当有个精神寄托。 今天是周六，秦筱筱上完课就心急火燎赶回了四合院，前阵子战北城去了米国，几天前打了电话就说星期六会回来。 这几个月来，自从和战北城确定了恋爱关系，秦筱筱又明确了自己心意，是以她和战北城的关系突飞猛进，甜甜蜜蜜的，这才分开一段时间，秦筱筱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今天知道战北城会回来，秦筱筱别提多兴奋了。 不过秦筱筱这边刚回来，就听熊清流说李强找她，都亲自过来两趟了，秦筱筱以为是店里遇到了事，于是进屋给李强回了个电话。 小小粥铺现在已经有四家店了，最近一家店开在了闹市区，楼上楼下超大的门店，装饰也很有老上京的风格，卖的早点品种也多了很多，每天都是门庭若市。 秦筱筱将这里设为了总店，楼上有办公室，李强因为能力突出，现在是总店店长，店里的员工也各司其职，有面点师也有专门熬粥的，店里面还有专门收银的，跑堂的，俨然已经很有老字号大店的气派。 秦筱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强正和会计小王在清点账目，粥铺一天的流水很是惊人，虽然李强已经干了好几个月了，但每次看到每天的账目都还是很震惊。 电话里传出秦筱筱好听的声音，李强的心咚咚直跳，他连忙看向坐在角落里，这几日天天来店里的那个女人，跟秦筱筱说道：“小小姑娘，前日有个女人来找你，说是你老家的亲戚，你在学校上课，我就没让她去打搅你了。” “我老家亲戚？女人？”秦筱筱蹙眉，一开始下意识就认为是不是又是张翠花去捣乱了，但转念一想，张翠花先前去闹了几次，李强是认得她的，而且这几个月来，张翠花都没见人影，听说是回清含县了，应该不是她。 那不是张翠花又会是谁会来找她？ “我马上过去！”秦筱筱放下电话，心里疑惑，她一直有和清含县那边有联系，秦昌川和张丹都在忙矿山开发的事，上星期才通过电话，应该也不会是他们。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秦筱筱跟熊清流说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半小时后，秦筱筱看着坐在角落里那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脸上神色是疑惑的，“请问，你是——” “小小，是我，我是小兰啊！”女人看到秦筱筱进来，同样也是盯着看了许久，一副不敢认的样子，直到秦筱筱开口，她听出声音，这才欣喜地指着自己说道。 “小兰？你是小兰姐？”秦筱筱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怎么看都是陌生的样子，完全不是她记忆里秦小兰的模样。 “是，是我！”秦小兰生怕秦筱筱不信，还露出胳膊上的伤痕给秦筱筱看，“真的是我，小小！” 秦筱筱记得那伤口，多年前张翠花拿锄头砸她，是秦小兰帮她挡了，导致秦小兰胳膊上破了个血口，伤好了后也留下了疤痕。 “小兰姐，你怎么会来上京？”秦筱筱没再怀疑眼前女人的身份，只是有些纳闷秦小兰怎么舍得离开胡三宝跑出来了。 李强本来还担心这女人会不会又像张翠花一样是来找秦筱筱麻烦的，也是看她可怜，大冬天的衣衫破烂，在店门外徘徊也影响不好，这才做主让她从后门进来，白天就让她在办公室等着，此时李强见秦筱筱和这女人确实认识，这才松了口气。 “小小姑娘，我出去看看卫生打扫好了没，你们在这里聊！”李强把空间让出来，贴心地带上了门，但他没有走远，一直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生怕万一这女人有什么坏心，他可以立马上去帮秦筱筱。 办公室里，秦筱筱瞧着秦小兰这大冬天的竟然还穿着露出脚趾头的单鞋，本就瘦的凹陷的脸都快没形了，她先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水，疑惑地问：“小兰姐，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胡三宝又打你了？” 秦小兰突然站起来，猝不及防地朝秦筱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紧接着眼泪就狂涌而出：“小小，对不起！姐求你原谅我，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还对你做那样的事！” 467洗过的脑袋 秦筱筱没想到秦小兰会突然下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去扶秦小兰，“小兰姐，你先起来！” 秦小兰却跪在地上跟生根一样，还说道：“小小，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在这不起来了！” 秦筱筱听着这话，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秦小兰看似是在向她道歉，但是这态度却明显就是逼着她不得不原谅的意思。 “小兰姐，你先起来说话！”秦筱筱当然知道秦小兰是为什么事道歉，当初她那么为秦小兰着想，一心想帮她脱离胡三宝的魔掌，可是秦小兰不但不感激，反而帮着胡三宝算计她，若不是她身手好，那时候被胡家人围在家里，恐怕早就被胡三宝还有那几个傻子给糟蹋了。 所以秦筱筱心里对秦小兰其实是有芥蒂的，即使她明白秦小兰极有可能是被胡三宝蒙蔽的，但是她这么是非不分，自己没一点主见，为了一个不上台面的男人对自己的亲姐妹下手，怎么都说不过去。 秦小兰听着秦筱筱语气严厉，她心里头害怕，只觉得秦筱筱又变了，变的比从前更加漂亮，气势更强，她从前在秦筱筱面前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今日再见，秦小兰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了。 “小小……”秦小兰不敢再跪，哆嗦着起来，整个人看着可怜极了。 “小兰姐，你先坐下，喝口水。”秦筱筱示意秦小兰，然后自己也找了椅子坐下，看着秦小兰小口小口地喝了水，才开口发问：“你们家发生什么事了？胡三宝呢？” 秦小兰一听到胡三宝的名字就突然浑身发起抖来，眼睛里露出惊恐和愤恨。 秦筱筱瞧着秦小兰的样子，眉头不由蹙了起来，看样子，胡三宝应该是做了比从前那些事还要过分的事，不然秦小兰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但是秦筱筱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事会比胡三宝干下的那些事还要过分。 秦小兰都能忍受被胡三宝那几个傻兄弟共妻，还有什么是她都受不了的？ “不要跟我提那个畜生！”秦小兰浑身发抖，蜡黄的脸色都因为愤怒涨红了，“我真的后悔，当初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竟然，呜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筱筱看着秦小兰捂着脸痛哭，顿时更加好奇了。 秦小兰哭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秦筱筱从她的描述里听的简直无语。 胡三宝平时对秦小兰就非打即骂，明明是他纵容他那几个傻兄弟欺负秦小兰的，后来竟然嫌弃秦小兰脏，天天骂她打她，胡老太自从没了满口牙后，对秦小兰就更坏了，这种情况在秦小兰生下老二后变的愈发糟糕，因为老二又是个女孩，而且生下来就傻呆呆的，也不知道是胡家哪个傻宝的种。 然后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后来秦小兰一出去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话都听的人想死。 但是压垮秦小兰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胡三宝出轨了，早在秦小兰还怀孕的时候，他就和隔壁村寡妇搞在了一起，在秦小兰生下傻闺女后，胡三宝就彻底没了人影，胡老太天天打骂秦小兰，有一次打的秦小兰头破血流，秦小兰这才跑了出来。 秦筱筱听完秦小兰的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秦小兰哭着哭着，见秦筱筱不出声，以为她还在记仇，不由忐忑起来，“小小，我是真的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我跑出来后，也没地方去，娘家不认我，我一路要饭要到上京来的，在车站就听好多人说上京开了几家小小粥铺，我寻思着是不是你开的，就来打听了一下……小小，姐只想求你收留一下姐，给口饭吃就行，我可以干活的，洗碗扫地都行，我不怕脏！” 秦筱筱闻言却有些犹豫，她倒是能给秦小兰提供工作，让她在店里干活就行，但是她又总觉得秦小兰的话听着不大靠谱。 之前胡三宝那么虐待秦小兰，她都忍了，现在却因为胡三宝和寡妇乱搞就受不了，秦筱筱觉得以秦小兰那颗被胡三宝洗过的脑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觉悟。 所以秦小兰突然跑出来，绝对不可能是她嘴里说的理由。 秦筱筱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留下秦小兰，让她做些清扫卫生的活计，不管怎么说，秦小兰从前对她颇有照顾，还帮她挡过打，她都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了，秦筱筱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小兰姐，你能想通最好，胡三宝那样的男人不值的你为他付出，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让梁婶带你去买两身衣服，后面是员工宿舍，你先休息几天。” 秦小兰对秦筱筱的安排感激涕零，看着又要下跪，被秦筱筱拦下了，又叫来梁婶带秦小兰出去。李强进来时就看到秦筱筱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强刚要说话，电话铃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下便递给秦筱筱，“小小姑娘，是找你的。” “喂？”秦筱筱一直在思索秦小兰的事，接电话的时候就有点漫不经心，直到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她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啊！阿峰，你回来了！” 电话那头，战北城只是听见秦筱筱的声音，脸上就有止不住的笑意，“在店里吗？别走，我马上去找你！” 秦筱筱放下电话，便去了店门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脸上布满了开心，李强本来还想和秦筱筱说几句话的，此时见秦筱筱这样，明显是没心思理他，他只能既羡慕又苦涩的看着她窈窕的身影。 李强能看得出来，秦筱筱和她那个特别英俊的师兄是一对，他也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秦筱筱师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会喜欢秦筱筱，她太漂亮了，比月光还要美，比太阳还要耀眼，叫他怎能不喜欢…… 秦筱筱没等一会，就看到熟悉的吉普车开了过来，她开心的跑过去，上了车，就见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的战北城正笑盈盈地坐在驾驶室那边张着双臂看着她。 秦筱筱噗一下就冲进了战北城怀里。 468亮晶晶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毕竟顾忌着这是在大街边，虽然是在车里，也不好太忘我，所以并没有做什么太亲密的行为，抱了会就分开了。 战北城揪了下秦筱筱的鼻子，问：“不是说在家等我的吗？” 秦筱筱抓住他的手，佯装咬了一口，才笑着说道：“有点事，想着过来处理好就赶紧回去，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我能不快些回来吗？想你想的快要受不了了！”战北城见秦筱筱总店的那个店长一直站在店门口朝这边张望，他立刻发动了汽车，开出老远，才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秦筱筱，“小小，那个李强做事怎么样？” “挺好啊，人很可靠老实，和老管家还是亲戚，又是李叔徐婶的儿子，高中毕业，做事细心……你问这个干什么？”秦筱筱扭头疑惑地看着战北城。 “这么多优点？”战北城不答反问。 “对啊！不然干嘛让他做店长？”秦筱筱道。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战北城直接说道。 “噗！”秦筱筱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好气地白了战北城一眼，“他看我眼神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就不喜欢了？” “一个男人的直觉，他喜欢你！”战北城认真说道。 秦筱筱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什么男人的直觉，男人直觉是最不准了！我觉得他看我眼神很正常，何况我还是他老板！” 战北城沉默的开车。 秦筱筱见他好像不开心，不由摇摇头，趁他停下来等红灯的空隙，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在战北城错愕的眼神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好了啊！刚回来就生气！我还没气你一走这么久呢！再说了，我又不能控制别人怎么看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别的男人我也看不上啊！” 战北城听了这话，那叫一个极度舒适，俊脸上的阴霾立即就散尽了，“小小，这话再说一次！” 秦筱筱：“别的男人我又看不上！” 战北城：“不是，上一句！” 秦筱筱抿嘴笑，但还是说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这边秦筱筱话音未落，就见战北城突然伸出胳膊一把搂住了她，也不管红灯已经变绿灯，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深深吻住了她。 秦筱筱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正好撞上战北城那深幽的眸子，两人视线纠缠，片刻后才在后面汽车狂按的喇叭里回过神来，秦筱筱的脸迅速红了，赶紧推开战北城，轻叱道：“还是在大街上呢！” 战北城却一副餍足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将车开了出去。 到家后，战北城才想起来问秦筱筱怎么这时候去了店里，秦筱筱将秦小兰找来的事说了一遍，也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战北城也是认识秦小兰的，秦筱筱便要他帮着分析，是不是她多想了。 战北城却道：“你既是觉得有问题，那便肯定是因为看出事情的不合理，既然如此，小心提防着总没错！” 秦筱筱点头，“对，小兰姐虽然坑过我，但是从前也帮我很多次，那次要不是她，张翠花一锄头肯定就砸在我脑袋上，所以她现在找了来，我肯定不能不管……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战北城摸了摸秦筱筱脑袋，亲昵地转换了话题，“小小，别想那些了，想不想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秦筱筱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她毕竟见过的世面少，前世挣了那么多也没享受过，全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所以对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就格外迷恋，她甚至让秦昌川给她寄了一大块水晶的原矿石来，就摆在了桌子上。 所以战北城摸准了秦筱筱这喜好，也是投其所好，到处搜罗珠宝首饰，着实花费了不少。 不过战北城家底雄厚，这点小钱在他看来着实不算什么。 这次从米国回来，战北城拿出一整套碧绿通透的翡翠首饰，从项链到手镯，到耳饰，还有发饰一应俱全，秦筱筱乍一看到这翡翠，即使她再没眼光，也看出这样水头的翡翠绝对是天价，她顿时就拒绝收这礼物。 “太贵了，我不要！” 战北城却已经拿出手镯要给秦筱筱戴上，“这礼物你还真不能不要，是我妈送你的！” 秦筱筱手一抖，紧张道：“你妈？不是说我们的事先不告诉你家里的人吗？你妈怎么会知道？” 战北城好笑道：“我妈能做到宋氏集团副总裁，你以为她是靠什么？我自从之前回来遇险失踪半年，我妈就不放心我，就算我不说，也有人会将我的事告诉她。” 秦筱筱听着就更纠结了，“那我们岂不是没有隐私了？” 战北城将镯子给秦筱筱戴好，才敲了她脑门一下，“我妈有分寸的，不会过多干涉我的事，放心吧！” 秦筱筱看着手腕上这漂亮的翡翠镯子，又担心道：“那你妈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战北城当即就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秦筱筱，“不喜欢你，会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翡翠全套可是我外公家的传家宝，从前是宫里的东西，我妈都把这个送给你了，肯定就是承认你这个儿媳妇了！” 秦筱筱故意沉了脸，扭头道：“谁是你媳妇，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 战北城搂住秦筱筱，在她耳朵边上吹气，嬉笑道：“刚刚才说心里只有我一个，现在怎么又说不是我媳妇了？” “离我远点，痒！”秦筱筱佯装生气，推开战北城，但是脸上却绷不住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两人亲亲我我了一会，就听到谈九通在外头咳嗽，很是不满地指桑骂槐，“臭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师父，回来老半天了，光顾着和媳妇说话，就不搭理老头子我了！” 秦筱筱听着谈九通这话就想笑，她这个师父，真是年纪越大越像个老小孩，之前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很不喜欢战北城，对他总是防备着，也就是前两个月，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太转弯，现在对战北城格外看重。 469一封信 秦筱筱寻思着，估计也是谈九通看出来了，白微风和熊清流两个人志向都不在学医，两人的医术也就学的马马虎虎，学了那么多年，都比不上秦筱筱这一年多的成果，而战北城就不一样了，医学博士出身，对中医也很感兴趣，学的很快，触类旁通，这让谈九通都不得不赞叹。 战北城现在算是正式拜在了谈九通门下，原本他想让战松原和谈九通见个面，两人多年前有点小误会，解开就行了，但这两个老头都是倔脾气，偏不见面，还暗暗较劲，让他也是无计可施。 晚饭之前，战北城悄悄拉着秦筱筱说道：“小小，我妈妈今年过年会回国，她想见见你！” 秦筱筱重点却不在宋婉要见她这里，而是问道：“你妈妈要回国了？她和你爸爸和好了？” 战北城先前跟秦筱筱说过他父母的事，所以秦筱筱知道宋婉是因为和战书明闹了别扭才出走，结果碰上那十年，国内国外无法联系上，两人就这么分开了十多年。 也是因为分开太久了，原本只是一点点小误会，却也成了两人的心结。 “还没有！”战北城提起这个就皱眉头，“我问过我爸，他说他都不知道当初我妈是因为什么事生气，这么多年都没想通。我妈性子又要强，怎么问都不说，这次要不是想看看你，估计她还不肯回国。” 秦筱筱：“……” “不过小小，你真不考虑去见我奶奶吗？她可想见你了！”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的手，“吃了你给的东西，还有上次那人参和许多年份足的药材，我奶奶瘫痪许多年的腿，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她天天跟我念叨想见你。” “还是过阵子再说吧！”秦筱筱却还是下意识就拒绝了。 “小小，你在怕什么？”战北城也皱起了眉头，他能看得出来，秦筱筱应该不是不想去见他奶奶，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总是在拒绝。 “没有啊，我有什么好怕的？！”秦筱筱眨了眨眼睛，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想去战家。 可能是她还不够自信，战家门第那么高，她怕自己出身寒微，会表现不好惹人嫌弃还是有其他原因…… “对了，阿峰，那个害你的人露出马脚了吗？”秦筱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战北城，只好迅速转换话题。 战北城深深看了秦筱筱一眼，倒是没再逼问她，而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没有！隐藏的很好，他应该没有亲自出面，有个中间人，中间人可能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找不到了吗？”秦筱筱疑惑地问。 “天真的丫头！”战北城弹了秦筱筱脑门一下，才敛去面上的笑意，沉声道：“我说的不在了，是指人死了！” “死，死了？”秦筱筱震惊道。 “而且极有可能是被战小浩杀了的。”战北城眼神沉了下去。 秦筱筱：“……” 好可怕！ 秦筱筱虽然重生一世，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除了前世最后被苏芷梦和陈俊生活剖那件事外，她并没有遇到过恶劣的杀人事件，是以这时听到战北城的话，让她很是惊骇。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秦筱筱感叹，那战小浩好歹和战北城是堂兄弟，就为了争战家的继承权，战小浩竟然敢对战北城痛下杀手，事情败露后，急忙消灭痕迹，这心机可真够狠毒的。 不过秦筱筱转念一想，这种事好像并不少见，就秦家这破落户，都能为了争那一亩三分地大打出手，三兄弟老死不相往来，何况战家这种红门大户。 “小小，你在想什么？”战北城见秦筱筱说着话突然发起呆，他勾起她下巴，就看到秦筱筱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郁。 “没什么啊！”秦筱筱咧嘴一笑，抓住战北城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战北城好笑道：“你属狗的吗？怎么最近喜欢咬我手了？” “有吗？”秦筱筱眨眼，随即自己先笑了。 …… 彼时，战小浩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件，战松原对战小浩很是信任，提拔他做了保卫处的主任，手上着实有些权力，但是战小浩这些日子却始终活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战北城拿到了把柄。 他是知道战北城还有宋家在查他的，幸好他之前买凶时是透过那个人李涛，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后来李涛找他要钱也被他枪杀了，这件事应该再不可能有人能追究到他身上。 但是战小浩却还是很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宋家和战家，现在战松原还相信他，万一战松原知道他曾经差点害死战北城，战松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战小浩想着想着，就走神了，直到旁边的干事提醒他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接了起来，然而这一接，战小浩却好像被蛇咬了似的，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惊骇之色，只急急忙忙说了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便匆忙出门了。 小干事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平时看起来非常沉稳的战主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竟然让他这么紧张。 战小浩一路心急火燎，将车开进了家里，就见他父亲正坐在屋子里，浑身发抖。 “爸，怎么回事？李涛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说他来找你了？”战小浩刚刚接到的就是战父的电话，电话里，战父说李涛来了，他才这么震惊，迅速回来了。 “小浩，你看这个！”战父年纪不大，但是当初被关牛棚久了，他身体很不好，才五十几岁，头发都花白了，此时他哆哆嗦嗦的将一封信递给了战小浩。 战小浩打开信一看，当时脸色就沉了下去，“怎么会这样，李涛明明死了的，还是我们亲手埋了，他不可能再活过来！这信肯定是别人冒充他写的。” “不管是不是李涛，这人既然知道这件事，难保他不会泄露出去，小浩啊，这可怎么办？现在战北城回来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战父害怕的手都在抖。 470老板当的好轻松 “爸，你瞎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要记得这点！我没什么好怕的！”战小浩心烦气躁，忍不住斥责起战父来。 “可是这封信上要钱，开口就要五千，我们哪给得起……”战父脸色煞白，担心不已。 “爸，这件事有蹊跷，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战小浩思虑再三，虽然心里不踏实，但他还是要先把父亲安抚好，他怕他父亲会沉不住气，先露出马脚。 然而战父浑浊的眼睛里还是布满了恐惧，屋子里没生火，大冬天的冷如冰窖，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太害怕，全身都抖的厉害，牙齿都在打颤，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宋家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早说不能那样做，你不听——” “闭嘴！”战小浩本就心浮气躁，战父还在这唠叨，让他心里头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要是不想我快点死，就给我把嘴闭上！这事以后不准再提！这封信你也别管，我会亲自去查！” 战父被这么一吼，果然不敢吭声了。 战小浩想了想，又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李涛没死，他那样的身份，说出来的话谁会信他？到时候我们死不认账，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件事和我们有关，就算是宋家想发难，也没那么容易！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什么战北城回来那么久怎么都一直没动静？” 战父听了这么一席话，脸色这才好看多了。 “还有，战北城虽说是将军的亲孙子，但是他去米国十多年，没有从军经历，而是学医，这样是不可能继承将军衣钵，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了将军这么多年，现在战家只有我才能继承！”战小浩一反平日表现出的谨慎刻板，非常自大的说道。 战父看着战小浩，只是呐呐地点头。 战小浩又和战父密谋商议了一会，一小时后才离开宅子。 其实战小浩分析的没错，战北城至今按兵不动，确实是没抓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战小浩就是暗害他的凶手，又因为战松原很看重战小浩，战北城就更不可能轻举妄动。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战小浩，破坏他和爷爷的关系。 …… 又过了几天，秦筱筱特地抽了一天下午没课的时候去了店里，她是想看看秦小兰怎么样了。 粥铺是做的早点生意，从早上四五点开始忙碌，上午最迟十点就卖完当天的产品，清理卫生这些活做完，下午基本没什么事，现在总店这边大概有七八个员工，除了家在附近的两三个下班就回家，包括李强在内，家住的太远的，都住在后面的宿舍里。 这店盘下来的时候，秦筱筱保留了那种老建筑的风貌，很有些清末茶馆的风格，大门也是老式的一块块门板。 秦筱筱到店里的时候，店门的门板都上起来了，只留着一扇门进出。 李强做事认真，这时候一般都会在楼上办公室和王会计一起点钱，看到秦筱筱上来，他眼睛顿时就亮了，急忙迎了过来。 秦筱筱对李强点点头，“你们忙，我来看看秦小兰。” “她在后面宿舍，小小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还有一点就理好了，我带你去！”李强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和秦筱筱接触的机会，即使他知道自己只是单相思，可是就是忍不住会想见她。 秦筱筱开的这几家粥铺的生意平时都是白微风帮她在管理，她除了“加工”一下原材料之外，基本没什么要烦神的，到了结账日，白微风会亲自将挣得钱交给她，她拿去银行存了就行。 战北城都说没见过当老板当的像秦筱筱这么轻松的。 秦筱筱既然来了，还是要问一问生意的，不然显得她太不负责了。 “小小姑娘，这个月才过十天，这效益已经快赶上个月的了，咱们店里的食品做多少都不够卖的，好多顾客都是起大早过来排队。”李强谈起生意就兴奋。 “是啊，主要也是咱们店里的早点确实好吃，而且真的能改善身体健康哎，我就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原本隔阵子就要感冒发烧的，自从来店里干活之后，就从没感冒过了，而且感觉这大冬天，我都不怎么怕冷了！”王会计也兴冲冲说道。 “那是当然！我师父是谁啊，从前宫里的御医呢，家学渊博，尤其精通食疗，我可是跟他学了好久，才学到了这些食疗方子。”秦筱筱也笑着附和，一边不声不响又给谈九通吹捧了一通。 “哎，小小姑娘，说起食疗方子，我都听好几个朋友提起你和白经理开的那家小小餐厅了，有去吃过的，都赞不绝口，说那味道比这早点还要好，吃进去就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还有那个什么氧吧，我朋友去过一次之后，现在天天在家可着劲攒钱，说要再去呢！”王会计一脸向往地说道：“哎，我现在就想啊，我也得攒钱，我要去餐厅尝尝比咱店里早点还要好吃的食物究竟是有多好吃，还有氧吧什么的，听着就神神秘秘的，一开始我听说去呼吸空气还要提前预定要收费，要不是我自己就在这干活，我肯定认为那都是诓人钱的呢！” “不用攒钱，等今年过年的时候，我请大家去餐厅吃一顿年夜饭，可以带家眷一起来，然后晚上就在那边睡，让大家都感受一下！”秦筱筱也不觉得王会计说话有什么不对，这个王大姐说话就是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真的？竟然有这么好的事！”王会计高兴坏了，“还是小小姑娘会疼人啊，作为你的员工，真是幸福呢！” 李强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本来理想是继续读书的，可是考了几年大学都考不上，他爸妈让他来店里上班，他一开始还有点不愿意，觉得开个早点铺子能挣几个钱啊，没想到他现在挣的钱比他那些有出息的同学都要高得多。 现在上京市一个吃公粮的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最多三四十块钱，可是他才干了几个月，秦筱筱给他的工资就已经开到八十了，年后可能还要涨，因为店里收益好，年底他们都会有一笔奖金，这么多钱，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李强很快就清点好了账目，将钱盒放进保险柜中，才转身陪着秦筱筱朝后面的宿舍走去。 471秦小兰的变化 秦筱筱在路上就听李强说起，这几天安排秦小兰做的是扫地的工作，但是秦小兰很想去前店做服务员，跟他提了几次，他是瞧着秦小兰形象不佳，想着先观察几天，梁婶也说秦小兰不讲卫生，生活习惯不好，所以他暂时没有同意秦小兰的请求。 “嗯，我们做的是吃进嘴里的生意，重要的是干净卫生，顾客在店里吃饭，也是会看重环境的，环境脏乱差，服务员邋里邋遢，肯定都会让顾客反感，你做的很好！”秦筱筱是知道秦小兰不讲卫生的，从前她没出嫁的时候，在娘家，那都脏成什么样了，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还有让秦筱筱至今难忘的那茅坑里的屎尿满出来，下大雨一淹，满后院都是屎尿的一幕。 秦小兰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就不能指望她多干净，不然她去了胡三宝家，也不会那么适应。 秦筱筱请员工，首先就是要他们去医院体检，确定身体健康才被录用，然后上班都戴护袖和口罩帽子，统一服装，对形象要求很高，秦小兰现在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在店里面做事。 李强见秦筱筱没有因为秦小兰是她堂姐，就要他特别照顾，还称赞他做的对，他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秦小兰已经来找过他几次了，提出不想扫地，想去前店当服务员，都被他找理由拒绝了，他先前还担心秦小兰会找秦筱筱告状呢，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小小姑娘，秦小兰就住在这间宿舍里。”李强指着店后面的二层小楼角落的一间宿舍说道：“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秦筱筱说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忙去吧。” 李强目送着秦筱筱上了楼，直到看不到秦筱筱身影，他才满脸怅惘地转身走了。 秦筱筱敲了敲门，见没人应，正好门也没锁，她就顺手推开了，然后一眼就瞧见秦小兰正趴在桌子上，貌似是在写字？ “小兰姐？”秦筱筱走近几步，见秦小兰还是没扭头，于是出声唤道。 秦小兰吓得猛地弹了起来，一转身，看到来人是秦筱筱，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抓在手里，嘴唇哆嗦着，勉强扯开一个笑脸，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小，小小，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秦筱筱的眼神从秦小兰手里一掠而过，神色未变，只是笑了笑，“我这几天上课忙，都没来看你，今天下午没课，当然要过来瞧瞧了，怎么样，小兰姐，在这里还适应吧？” “适，适应的！这里很好，有吃有住，比我从前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秦小兰小心看着秦筱筱脸色，见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说话也轻松起来，“小小，姐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秦筱筱本来想在床边坐下来的，但是打眼一看，秦小兰的床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黑黄黑黄的，秦筱筱想了想，还是选择站着。 “这才过多久啊，小小你都开起四家店了，我要不是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这店比我们县城里最大的国营饭店还气派呢，而且生意还这么好！小小你这一天天的要挣好多钱吧！”秦小兰浑浊的黄色眼珠定定瞅着秦筱筱，满脸都是羡慕。 秦筱筱假装听不出来秦小兰话里的酸味，不过她还是摇摇头，“这店不是我一个人开的，我师兄才是老板！” 秦小兰却不信，“小小你别骗我了，这店名都叫小小粥铺，还说不是你开的，你是不是怕姐找你要钱啊，你放心好了，姐虽然穷，这一路讨饭很苦，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不会赖上你的！” “小兰姐，你怎么这么说呢，你是我姐，我怎么会怀疑你呢？”秦筱筱挑了挑眉，然而她看向秦小兰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审视。 从前的秦小兰少言寡语，只会埋头做事，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她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小小，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能不能去跟那个李经理说一下，让我去店里面做服务员，我听说你店里的服务员一个月工资都有四五十块钱呢，我在这后面做卫生，活又累，钱还少，我现在身体不大好，实在做不下来！”秦小兰早就想去找秦筱筱了，此时见了面，忍不住就抱怨起来。 秦筱筱看了秦小兰一眼，还是好言安抚道：“小兰姐，你刚来几天，这个事急不得，我瞧你比从前还要瘦，身体也不好，你先休息几天，做卫生的事你要是做不下来，我跟李经理说一声，让他给你找个轻松的活计，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不迟！” 秦小兰却急道：“小小，姐身体没事的，做服务员也就短端盘子收收钱，我还是能干得下来的。”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我们店里的服务员上班前都要去医院体检的，小兰姐你要真想去前店做服务员，也要先去医院一趟，开了健康证明才行。” 秦小兰有点不耐烦了，语气也冲了起来，“你们也就开个卖早饭的店，怎么事这么多？”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没有说话。 秦小兰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伸手捋了下枯黄的头发，尴尬地笑道：“小小，你别介意，姐也是着急想要挣钱过好日子，才这么说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秦筱筱点点头，“我知道！” 秦小兰见秦筱筱不说话，心里就有些打鼓，她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口说道：“小小，那前店不能去，能不能让姐去厨房啊？你看姐也一把年纪了，从前没听你的话，过的那么苦，我要是能学会这做包子馒头的手艺，去哪里也饿不死啊！” 秦筱筱失笑，“小兰姐，不管是去前店还是厨房，我们店都严格要求必须体检，身体健康是第一的，毕竟我们卖的是入口的东西，万一顾客吃出毛病来，不来我们店是小，吃坏了身体是大！” 这句话说完，秦筱筱就看到秦小兰眼神闪烁了下，她心里就有了谱。 秦筱筱又和秦小兰寒暄几句，两人实在谈不到一起来，她也没待多久，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472还有我 店门外，战北城正靠在自行车上抽烟，看到秦筱筱过来，他连忙摁熄了烟头，抓起自行车上挂着的行军水壶就灌了一大口水漱口。 秦筱筱过去的时候，不由嗔怪地白他一眼，“我都说了，你吸烟不用顾忌我，我不介意！这大冬天的喝凉水冷不冷啊！” 战北城吐了水，才跟秦筱筱咧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怕烟味熏到你！有你在，不冷！” 秦筱筱无语，伸手在包里摸了摸，拿出自己的水壶递给战北城，战北城接过去，摸着还是温的，就知道秦筱筱是从灵泉空间拿出来的。 看着战北城喝了水，秦筱筱便催促道：“走吧！”然后轻车熟路地坐到后座上。 战北城瞧着秦筱筱脸色，就知道她有话要说，长腿一跨，蹬着自行车就离开了。 李强站在二楼窗口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李经理，看什么呢？”王会计做好了账，见李强一下午都神思不属的，不由问了一声。 “没什么！”李强抹了把脸，转身走了。 秦筱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伸手在掐战北城劲瘦的腰，“你说你这个大博士怎么三天两头翘班的？医院是不是要扣你工资来着！” “谁叫你这个小妮子魅力太大，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无心工作。”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用一只手骑车也骑的稳稳当当。 “嘁，你翘班难不成还是我的责任了？”秦筱筱用另一只手掐战北城。 战北城腰那里怕痒，但他也没躲，而是嬉笑着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秦筱筱的手，这下他两只手都松开了自行车，完全靠脚在控制。 秦筱筱赶忙缩回手，拍了战北城一下，“这还在大街上呢，小心撞了人！” 这边秦筱筱话音没落，就见战北城突然来了个急刹，她一下子就撞到了他宽阔的后背上，硌的鼻子都疼了。 “怎么了？”秦筱筱捂着鼻子，眼泪都快酸下来了，但是她还是担心地伸长脖子往前看，担心道：“不会真撞了人吧？” “小小，你看前面那个人眼熟不？”战北城示意秦筱筱看右前方。 “哪个？”秦筱筱顺着战北城手指方向看，却只看到马路边上有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又长又乱，看不出男女，瞧着应该是个讨饭的。 不过秦筱筱随即就发现那人确实眼熟。 “胡三宝？”秦筱筱惊诧道。 战北城却并没有过去，而是带着秦筱筱找了个巷子停了下来。 也就是在战北城和秦筱筱刚离开的瞬间，那个要饭花子就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虽然穿的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但是那面貌确实是胡三宝无疑。 秦筱筱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我们猜的没错，秦小兰果然说的都是假话！” 战北城见秦筱筱鼻头红红的，奇怪地问：“小小你鼻子怎么红了？” 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还不是你后背太硬了，硌到我了！” “那可对不住了！等会好好补偿你。”战北城伸手宠溺地揉了揉秦筱筱的脑袋，又问：“你打算怎么办，小小，要不要我派人去盯着？” “能盯着最好！”秦筱筱想了想，也觉得秦小兰和胡三宝是不稳定因素，尤其是她今天和秦小兰聊的那些话，让她很不舒服，才半年时间，秦小兰变化太大，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战北城听了秦筱筱的担心，不由又揉了揉她脑袋，“放心吧，丫头，这不还有我吗？” 秦筱筱点点头，自从战北城回来后，她确实省心多了，很多事他直接就处理了，就好像她一直很奇怪，张翠花怎么都不去学校闹她了，后来才偶然得知，原来战北城竟然派了人一直看着张翠花那一家子极品，张翠花不是不想去学校找她，是去不了，出门就有人跟着，到学校就被人揍，屡次三番被警告，她哪里还敢再去找秦筱筱麻烦。 与此同时，胡三宝正拿着破碗，一路摇晃着向过路的人乞讨，但是路人见他油光满面，身强力壮的，所以没几个人真给钱，何况现在的人并不富裕，很多人家里都过的紧巴巴的，更加不可能拿钱给个闲汉。 胡三宝要不到钱，嘴里面骂骂咧咧的，不停向路边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他没看到人来，便朝巷子里走去。 秦筱筱和战北城都打算走了，却在看到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缩着走来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秦小兰！”秦筱筱和战北城交换了个眼神，小声说道：“手上还拿着东西，是来给胡三宝送吃的？” “看看再说！”战北城示意秦筱筱不要说话，他将自行车停好，拉着秦筱筱蹑手蹑脚地跟着秦小兰往前走。 秦小兰径直走到一处破烂房子前才停下，然后秦筱筱就听见她在叫胡三宝，“三宝哥，三宝哥，你在吗？我给你拿吃的来了！” 破房子里立刻扔出来一块砖头，“秦小兰你个贱人，死到现在才来，是不是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你是要饿死我吗？” 饶是秦小兰躲了一下，还是被蹭到了额头，当即就流出血来，但是秦小兰也不生气，还跟胡三宝道歉，“三宝哥，对不起，店里面人多，那个梁婶老守着我，我走不开，好不容易找机会出来的。” “走不开走不开，天天就是这理由，我看你是不是看到你那小小妹子发达了，想跟着她混，嫌弃我没本事，要甩了我了？”胡三宝却还是在生气，秦小兰进了破屋，他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抽打。 “三宝哥，我没有！下午小小来找我，我才耽搁了，我真的没有想别的！”秦小兰都不敢躲，那瘦骨伶仃的身体被胡三宝踹了一脚，秦筱筱在外面看着，都担心她会不会被踹散架了。 胡三宝好像心情好了些，但是在看到秦小兰拿来的食物又是馒头后，顿时又发作了，“怎么又是馒头？秦小兰你当我是猪吗？天天就给我吃馒头！你说，是不是好吃的都被你偷吃了？就拿这馒头来糊弄我？” 秦筱筱：“……” 这胡三宝没得吃还这么挑剔，秦小兰跟个受虐狂一样，竟然还都忍着，真是让她匪夷所思。 473贵人 再说了，这胡三宝都出来讨饭了，难不成还想着天天吃大鱼大肉？ 秦筱筱摇摇头，毫不意外胡三宝又一次刷新了她三观。 不过，抱怨归抱怨，胡三宝嘴巴可一刻没闲着，抓着馒头吃的狼吞虎咽，一边还问秦小兰，“你也去店里好几天了，到底有没有打听出来你家妹子这店的秘方？就她店里这个馒头做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而且我吃了之后，确实跟外面那些人说的一样，感觉身体热乎乎的，很是舒服，这手上的冻疮都快好了……” 秦小兰眼巴巴瞅着胡三宝在那大口吃馒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馒头都是她偷偷省下来的，她自己还一个没吃过呢，这两天回回听胡三宝夸馒头好吃，她也想尝一尝，但是她刚提了出来，就被胡三宝一脚踹在了腿上，登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的眼泪汪汪，却不敢哭。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一个贱娘们，吃什么吃？”胡三宝吃着秦小兰给的馒头，看秦小兰的眼神却厌弃的很，“你瞧瞧秦筱筱多能挣钱，再看看你这副死样子，看到你老子就倒胃口，要不是你，老子至于有家都回不去吗？” 秦小兰缩在地上，低声啜泣，还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可记好了，那贵人说了，要尽快弄到秦筱筱店里的配方，什么？让你扫地，进不去店里？你傻啊，你不能偷偷进去？”胡三宝掐着秦小兰的胳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贵人说了，那些东西好吃，肯定是因为原料，你先去弄点面粉什么的出来给贵人。” 后面胡三宝和秦小兰也没再说什么，秦筱筱瞧着胡三宝竟然在扯秦小兰的衣服，像是要做那档子事，她额头顿时滑下一排黑线，心里骂了句，这胡三宝还真不是个玩意，都这样了，竟然还不忘享受。 “走吧！”战北城伸手捂着秦筱筱的眼睛，拉着她就走。 这时，胡三宝刚刚好扭头朝这边看，一眼看到有人影闪过，他立即蹦了起来，裤子都没拉，就冲到了门口，不过他过来时，什么都没看见，于是骂了几句，转身往破屋子里走。 “噗！”秦筱筱和战北城就藏身在不远处的一堵墙后面，两人都是视力极好，秦筱筱一眼就看到那白花花的东西，差点恶心吐了。 战北城瞧了秦筱筱一眼，“那么丑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想看，等结婚后，让你天天看我的！” “我看你——呸，说什么呢！”秦筱筱先还没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看见战北城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忍不住怒目瞪他。 战北城倒装起了无辜，“我什么也没说啊！小小你说我刚说什么了？” 秦筱筱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她还不好顺着他话说，只好瞪了战北城一眼后 扭头不看他了。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这样子就想笑，这丫头真的越长越漂亮，眼睛跟星星似的，顾盼间似有流光溢彩，发怒时，那表情生动的让他好想现在就亲她。 “小小，真漂亮！”战北城这么想了，也便付诸行动了。 秦筱筱根本就没防备，还在竖着耳朵听那边胡三宝有没有继续和秦小兰说什么话，脸上就被偷亲了一口，她被吓了一跳，正好胡三宝那边又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秦筱筱转身便走。 战北城连忙跟过去，秦筱筱也没恼一会，刚刚听见的胡三宝说的话让她很不放心。 “在想他们说的贵人是谁？”战北城问。 秦筱筱点头。 “听胡三宝的语气，看样子像是有人看不惯你店里生意好，所以找上秦小兰，想利用她和你的关系来偷配方了。”战北城说道。 秦筱筱撇撇嘴，“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配方！” “那你就更要当心，你也听到了，胡三宝一直在让秦小兰进后厨，没准偷不到配方，就想着使坏呢。”战北城提醒秦筱筱。 “使坏？”秦筱筱心一沉，做这种吃食生意的，最怕的可不就是把顾客吃出毛病来，那样不但会影响声誉，还会让别的顾客不敢再来买吃的，生意就会受影响。 所以指使胡三宝和秦小兰的所谓贵人到底会是谁？ “走，去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先弄明白胡三宝和秦小兰是为的什么事跑出来了，再让人去打听打听他们出来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战北城倒是并没有像秦筱筱那般担心。 “会不会是苏芷梦？”秦筱筱只有苏芷梦一个仇家，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苏芷梦身上。 “问问再说！”战北城骑车带着秦筱筱回到四合院，两人立刻拨通秦家沟村委会的电话。 接电话的就是秦昌川，听了秦筱筱的问话，他也很惊讶，说秦小兰很少回秦家沟，他也大半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不过秦昌川倒是给了个重要信息，说胡三宝沾上了赌博恶习，天天在外头烂赌，欠了不少赌债。 挂断电话，秦筱筱眉头始终没松开。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战北城见秦筱筱不说话，于是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一边看着她问道：“要不干脆把秦小兰送走？” 秦筱筱立刻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战北城挑眉，眼底却全是兴味，“你也说了，秦小兰是个不稳定因素，你既然明知道她目的不纯，还留着她，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还是说，小小你念着姐妹之情，不好意思赶她走？” “不是！”秦筱筱低着头在思考，所以并没有看到战北城那兴趣盎然的眼神，她想了想，随即嗤笑一声，说道：“姐妹情深，也是要两个人都承认是姐妹才有情深这一说，她先是帮胡三宝坑我，现在又被人撺掇来偷配方，哪里还将我当姐妹的？” “我不赶她走，是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我想通过她揪住那个幕后主使，看看所谓的“贵人”到底是谁。”秦筱筱认真的说道：“既然那人都能知道我和秦小兰的关系，肯定是比较熟悉的人，若是我现在赶走秦小兰，保不准下一次再来别的人，与其到时候防不胜防，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个人揪出来！” 474去了半条命 战北城就坐在那里，听着秦筱筱说她的想法，眼睛里都是赞赏。 秦筱筱突然反应过来，瞪着一对水光潋滟的大眼睛问战北城，“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战北城挑眉。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没有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但是心里却很是感动。 战北城出生在宋家那样的大家族，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他能不知道现在赶走秦小兰是个蠢办法？ 所以他这么问秦筱筱，不过是在提点她罢了。 “小小，你还没说我故意什么呢！”战北城抓住秦筱筱一只素白的小手，试着也放嘴里咬了一下，意外地发现口感不错，又软又嫩，还有一丝丝沁香。 秦筱筱吃痛，想缩回手，手却被战北城紧紧攥着，她登时怒视他，“喂！” 战北城笑，“怎么只准你咬我，不能我咬你？” 秦筱筱不满，“我又没像小狗啃骨头一样啃你——唔！” 这边秦筱筱话没说完，就被战北城顺势拉进怀里，这回不啃手，直接啃嘴了。 但是两人这头刚亲上，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鹦鹉那尖利的声音，“哎哟，这大白天的就干这种事，没眼看咯！” 秦筱筱急忙推开战北城，看向门外，就见谈九通提着个鸟笼子正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唱起了西厢记，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忍不住扭头满脸嗔怒瞪战北城。 战北城脸皮厚，见秦筱筱瞪过来，他便咧了嘴朝她笑。 …… 三天后的中午，秦筱筱刚吃完午饭回宿舍，就被宿管阿姨叫住了。 “秦筱筱，上午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叫你回个电话！” 秦筱筱一看那号码眉头就皱了起来，是总店那边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强三言两语就给秦筱筱说明了情况，不过出乎秦筱筱意外的是，事情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是秦小兰那边出幺蛾子了，而是上午店里面来了群乞丐，就堵在门口要饭，顾客们进不来店里，又看到乞丐浑身脏兮兮的站在那，很多人都不敢靠近。 李强还告诉秦筱筱，这群乞丐胃口很大，他给每个人几个馒头，他们还嫌少，就赖着不走，今天上午的生意都受影响了。 秦筱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告诉李强下次这群乞丐再来，不要给他们任何东西，直接轰走。 李强有点为难，“小小姑娘，直接轰走怕是不好，会影响我们店里声誉的。” 秦筱筱咬着唇沉思，让李强稍等，她先想想再说。 秦筱筱挂断电话，紧接着就给战北城打了过去，战北城那边声音嘈杂，想是还没下班，听了秦筱筱的话，他声音沉稳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刚发现胡三宝在要饭，今天就有一群乞丐上门来了？小小，不要让李强轰人，更不要给吃的，明天我派两个人去守着。” “可是李强今天已经给过了！”秦筱筱说道。 战北城沉默了下，安慰秦筱筱，“没事！” 挂断电话，秦筱筱又叮嘱了李强几句，还是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第二天上午，秦筱筱还在上课，就听到外面有人找她，她一看竟然是梁婶，立刻就跟老师请了假，急忙出去问起了情况。 “小小姑娘，李经理让我务必找到你，请你去一趟，店里面有麻烦了。”梁婶心急火燎地说道。 “那群乞丐又来了？”秦筱筱问。 “不是，是有人说吃我们店里的东西吃坏了肚子，说我们店里卖的东西不干净。”梁婶说起来就生气，“哪个不知道我们都是当天做当天卖的，我们店里的后厨比哪里都干净，怎么可能会吃出问题，肯定就是来找茬的！” 秦筱筱按了按额角，她其实早知道店里生意太好，肯定会有人眼红，眼红了就会有麻烦上门，但是她虽然又心理准备，却一直没想过应付的法子，所以昨天一听李强说起，她就头大。 不过秦筱筱作为老板，还是要出面解决问题的，店的招牌刚打响，可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受影响。 现在交通不便，坐公交太慢，秦筱筱干脆借了辆自行车，让梁婶自己坐公交回去，她一路骑了过去。 到了店门外，秦筱筱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店的大堂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骂声。 秦筱筱分开众人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一抬担架，担架上睡着个人，看着四十来岁的年纪，獐头鼠目很是猥琐，正捂着肚子不停哼哼，不时拿眼角扫一扫周围。 在这人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此时正口沫横飞地指着李强在骂：“你们这是黑店，我家当家的昨天吃了你们家东西，差点去了半条命，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你要什么说法？”秦筱筱走了过去，站在脸色铁青的李强旁边，正色问道。 中年妇女看到秦筱筱，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怎么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来问话，“你又是谁？” 李强刚要说话，却被秦筱筱制止了，“你别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说你丈夫是吃我们店里东西吃坏了，可有证据？” “证据？这还要什么证据？我家当家的昨天就是吃了你们店里卖的馒头回去才闹肚子的，送了医院洗了胃，从昨晚一直折腾到今早……”中年妇女絮絮叨叨。 “那你的意思是，他昨天什么都没吃，只吃了我店里的馒头？”秦筱筱挑眉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中年妇女横眉怒眼的问。 “那我问你，我们店里的馒头多少钱一个？你买了几个，一共给了多少钱？”秦筱筱看着那个猥琐男人，突然问道。 猥琐男人正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过了分的姑娘在心猿意马，冷不丁被问起，他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屑地说道：“这算什么问题？馒头还能有多少钱一个？总不过就是五分钱八分钱一个的！”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看了眼围在门口的人，说道：“你确定你是在我店里买的馒头？” 门外的围观群众已经在交头接耳了，中年妇女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起来，于是色厉内荏地斥道：“你是谁啊，我们当然是在这里买的馒头，这条街上就你们这店最气派，我们难不成还能认错？” 475什么情况 秦筱筱眉头一挑，“你说买了我家馒头，怎么你丈夫却连价钱都不知道？” 中年妇女却还在狡辩，“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买东西从不问价钱，给了钱就走，你现在问他，他当然不知道了！” “是这样啊！”秦筱筱淡淡一笑，又扭头问那猥琐男人，“那这位大哥，你可还记得你买了几个馒头，带了多少钱出来的？” 猥琐男人看到这漂亮姑娘冲他笑，说话声音还轻轻柔柔的，早就三魂丢了两魂，要不是中年妇女死死压着他，他都要一骨碌坐起来回话了。 中年妇女暗暗掐了猥琐男人一把，心里头在骂小贱人，面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什么意思？我们就是吃了你家店的馒头才出问题的，差点都闹出人命了，你们别想转移话题！这件事你们必须负责！” 秦筱筱摊手，“真要是吃了我们店里的东西有问题，我们肯定负责，可是你们现在连我们店里的馒头价格是多少都不知道，就来指责我们，我们完全可以怀疑你们是来敲诈的！” “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是敲诈你们？”中年妇女见围观的那些人都在盯着她，她当时就蹿了起来，一手叉腰指着秦筱筱说道，“你到底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要和你们店里的负责人说话！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看你们怎么做生意！” “那就让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来处理吧！”秦筱筱严肃说道。 “好啊，那就去派出所，我们来说说理！”中年妇女毫不示弱。 “小小，这事闹到派出所不好吧，好多人在看着呢，要不，就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能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吧！”秦小兰这时候从后面挤了过来，伸手想要拉秦筱筱的手，一脸担忧害怕地劝道。 秦筱筱一看到秦小兰，就想到她和满身油腻脏污的胡三宝在破屋子里干那事的一幕，顿时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于是她在秦小兰靠近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让秦小兰伸出的手落了空。 “小兰姐，正因为好多人在看，所以我们更不能由着他们，这件事关乎店里的声誉，不能私下解决！”秦筱筱说这话时，多看了秦小兰两眼，她能看得出秦小兰脸色很不好看。 秦筱筱没再理会秦小兰，而是转头对那中年妇女说道：“这位大姐，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去就去！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家，资本主义的走狗，干的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派出所的同志肯定会认清你们的嘴脸，把你们都抓起来的！”中年妇女怒骂个不停。 秦筱筱神色淡漠，也不生气，“那就走吧！” 说罢，她当先朝外走去，周围的群众不由都在问：“这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她是这店里老板吗？听说这小小餐厅就是个姑娘开的。” “应当就是她，看着样子，这姑娘很有底气，都敢上派出所去，说不定真是这夫妻两个来讹诈！” “这可说不准，资本主义最会伪装了，你们也不看看，这家店的东西卖的有多贵，这要放从前，立马抓出去批斗！” “贵怎么了？好吃对身体好的东西，是钱能买得到的吗？我就觉得这家店的东西贵有贵的道理，好吃的很，我就隔三差五来吃个早点，都感觉身体比从前好多了！我反正是相信这家店不会做坑害顾客的事的!” “……” 周围群众见秦筱筱往外走，也都打算跟去派出所围观。 那对中年夫妻却在听到周围人的谈话后，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也是秦筱筱运气好，刚出店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她连忙举起手来示意，“警察同志，我要报案！” 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严肃的看了一眼人群，然后问秦筱筱，“什么事？” 秦筱筱一指跟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几个人，“我是这家小小粥铺的，这两个人上午跑我们店里说吃了我们店里的东西，吃坏了肚子，要我们给说法，但是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我们店里买过东西，而是来勒索的！”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就是在这家黑店吃坏肚子的，我家当家的昨晚差点去掉半条命，我们绝不是勒索的！”中年妇人本来看到穿制服的，腿都在抖，但是还要鼓起勇气坚持自己的说法。 “有什么话去派出所说！”两个警察公事公办。 中年妇女还没什么，但是那猥琐男人一听要去派出所，当时脸就白了，出其不意的，他突然就从担架上跳了下来，一声不吭，一溜烟就跑了。 “这男的怎么跑了？” “我看是心虚，不敢进派出所吧！” “看来这两个人肯定是敲诈的没错了！” “对，不然怎么连人家店里的价格都不知道？” 群众们看着那跑掉的男人，全都议论起来。 中年妇女气的在一边跺脚，偏偏旁边还有两个警察，她也不敢多说，警察看到那男人跑了，更是把中年妇女和她带来的两个抬担架的人牢牢扣住，押着人就往派出所走。 两个抬担架的首先吓尿了，“警察同志，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这女人给钱要我们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我我，冤枉啊，警察同志！”中年妇女双腿抖的跟筛糠似的，看着是一步路也走不动。 秦筱筱很是“好心”地过去扶她，“这位大姐，派出所就在前面，你要是走不动，我来搀你！” 中年妇女哪里敢真的去派出所，当时就往地上一瘫，说什么都不走了。 两个警察拽她，她就躺在地上打滚，一边拼命哭嚎，这时人群中有人突然挤出来，指着那妇女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这个女人我认得，就住在陈家巷，是个好吃懒做的，手脚不干净，刚那个也不是她男人，她男人早死了！” 那两个抬担架的看情况不对，赶紧撒丫子就跑，但这时人围的太多，他们很快就被揪住了，女人也想跑，却被警察反扣住了。 “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两个警察厉声道。 另一边，一上午都被这两个人缠的焦头烂额的李强见秦筱筱一来，事情就解决了，刚松了口气，就看到王会计大惊失色从店里跑了出来。 476迎新晚会 秦筱筱本是也要去派出所的，但是突然看到李强神情奇怪的跑来，跟她耳语了几句，秦筱筱当时就挑了挑眉，转身跟两个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我们店里有点事，我可能走不开，我让我们店里的副店长跟您们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行吗？” 警察本就看着秦筱筱漂亮文气，印象本就不错，当下也没说什么，秦筱筱回头叫了一声，一个一直站在李强旁边，样貌干练的中年短发女子便走了出来，和两个警察一起押着那中年妇女往派出所去了。 这边，秦筱筱则是跟着李强和王会计往店里走。 围观群众一部分跟着去派出所看热闹了，一部分还坚持留在这里，即使看到粥铺关了门，也坚决不走，等着看后续。 秦筱筱和李强上了楼，就看到李强一脸凝重，“小小姑娘，幸亏你早提醒了，我们这几天都没有在店里留现钱，不然——” 秦筱筱则径直走到放着保险柜的墙角，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那保险柜上的密码锁和柜门明显有撬动的痕迹。 “小小姑娘，这店里估计是被贼惦记上了，要么，今晚开始，我们安排人在这边守着吧。”李强一脸忧心忡忡。 王会计也说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想必是有人看着我们店里生意好，打起主意了。” “没事！”秦筱筱却摆摆手，“我来安排人手，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李强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秦筱筱沉着在胸的样子后，他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没一会，陈兰，也就是店里的副店长从派出所回来了，店里的员工连忙围了上去询问情况。 陈兰却是一摊手，“那女人进了派出所就什么都招了，说是有人给了她钱，要她来店里闹，就说吃了店里的东西上吐下泻，进了医院……那个跑掉的男人是她花一块钱在街上随便找的，两个人从前都不认识。” “有说是谁指使她来的吗？”秦筱筱问。 “只说是个男的，她不认识，那人给了五块钱，说闹完之后，会再给五块，其他再问她就不知道了。”陈兰回答。 店里的员工们听闻之后，纷纷神色凝重。 “看来十有八之九是同行倾轧，一定是有人眼红我们生意好，就找人来捣乱，想毁我们店的声誉！”梁婶愤愤不平地说道。 一时间，大家都在指责这种行为，秦筱筱特地看向秦小兰，她也穿着店里员工的衣服，只是她太瘦小，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宽大大，非常不合身，此时她低着头站在人群后面，双手绞在一起，看着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好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秦小兰抬头迎上了秦筱筱的视线，秦筱筱明显看出秦小兰眼睛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掉了，秦筱筱也不说什么，只朝秦小兰笑了笑，秦小兰也回了秦筱筱一个羞涩的笑容。 秦筱筱回学校后，就给战北城打了电话，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两人都觉得今天这事和秦小兰胡三宝脱不了干系，胡三宝和今天这中年妇女都是有人指使，哪有那么巧的事。 “所以小小，你怀疑撬保险箱的是秦小兰？”战北城问。 “她一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不得不怀疑！”秦筱筱其实心里很不舒服，她虽然对秦小兰生了嫌隙，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她还是觉得秦小兰是那个淳朴敦厚的农村女子，怎么也无法将秦小兰和小偷联系上。 两人在电话里商议了一会，决定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秦小兰还有没有什么动作。 挂上电话，秦筱筱不由再一次感叹现在通讯的不发达，要是在几十年后，人手一只手机，随时都能联系，只要在店里装上监控，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心里惦记着店里的事，秦筱筱这几天也不能完全静下心来看书，这一天过去，没什么事发生。 秦筱筱明白，那个人第一次没有得手，店里又闹了那么一出，那人肯定不敢紧接着就动手，少不得要歇上几天再说。 这天下午上完课，秦筱筱收拾了书本刚要走，却见辅导员进了教室，拍拍手让全班安静下来，然后说道：“今晚在学校礼堂举办元旦迎新晚会，同学们回去早点吃饭，吃完了就去礼堂，不要迟到了！” 秦筱筱一呆，她都忘记元旦迎新晚会就在今晚了，林芬那小妮子有上台表演舞台剧，最近一直在辛苦排练，上个月就打招呼要秦筱筱无论如何都要去看她的表演。 “小小，走，快去吃饭，早点去礼堂占位子！”郑丹丹从小生活在农村，除了读书没什么特长，她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的晚会表演，所以特别兴奋，拉着秦筱筱就走。 然而就在秦筱筱临出门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坐在班级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男生正用一种阴郁的眼神盯着她。 秦筱筱心头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却见那男生已经低了头在收拾书本，她不由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和郑丹丹转身走出教室。 教室里，有其他男生问那高个子男生，“班长，听说你和中文系的苏芷梦要表演钢琴四手联弹？” 徐中伟点了下头，非常矜傲地说道：“对，我们要弹的是《唐璜的回忆》，这是李斯特根据莫扎特歌剧《唐璜》改编的钢琴曲。” 问话的男生嘻嘻笑道：“听说那苏芷梦是中文系的系花，班长你可真有福气啊，能和系花合作！” 徐中伟脸上刚现出骄傲自得的神情，就听到旁边突然有人说道：“追不到校花，能和系花搭上也不错嘛，哈哈，你说是吧，老班！” 听了这话，徐中伟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袭来，他狠狠瞪了眼说话的那个男生，拿起书本重重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就走了。 那男生莫名被瞪了一下，很是无辜地摸摸鼻子，问旁边的同学，“我说什么了？老班干啥瞪我？” 另一个男生拍了拍他肩膀，嬉笑道：“你是没说什么，但是你戳他心窝子了啊，你也说了他没追上秦校花，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追中文系系花，你都知道还说出来，不是让他下不来台吗？” 477他竟然也来了 秦筱筱吃完饭，去宿舍放下书本，就和郑丹丹往礼堂走去，半路遇到了秦蓝，三人于是结伴前行，林芬已经等在礼堂门口，看到秦筱筱几人过来，急忙就拉了她们进去，“快点快点，给你们找了前排的位子！” 其实这种迎新晚会，都是划分每个班的区域，但是秦筱筱和郑丹丹在的班级全是男生，所以她们跟辅导员说了一声后，便也可以坐别的地方去。 秦筱筱班级的辅导员对班上这唯二的两个女生可是宝贝的很，向来有求必应，临走还塞了一包炒南瓜子给秦筱筱。 林芬找的位子着实好，正在中间，就在领导和老师们坐的主席台后面，视野非常好。 三人坐下后，开始嗑瓜子，秦蓝问林芬到底表演的什么，林芬却神神秘秘的，让她们到时候看，说完就被同学叫走了。 没一会，人渐渐多了起来，礼堂里嘈杂声一片，秦筱筱她们周围也坐满了人，秦筱筱在学校里也是个名人了，尤其受男生关注，有不少人看她坐在这里，都千方百计想要坐过来，好在秦蓝和郑丹丹一人坐一边，给秦筱筱夹在中间，即使这样，旁边坐的男生们还是越过秦蓝和郑丹丹和秦筱筱搭讪，不时有人递些糖果瓜子过来，倒是便宜了郑丹丹，一直在那吃个不停。 秦筱筱心里还在记挂着店里的事，想着那个幕后主使到底会是谁，冷不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随即便见到那人坐在前面老师们坐的位子那里，位置就在她前面偏左，见她盯着，那人还扭头看了她一眼。 郑丹丹和秦蓝也看到了那人，两人却很是兴奋，“小小，那个是不是，是不是你师兄啊！” 秦筱筱：“……” 她现在也很茫然，不知道战北城怎么会出现在上京大学，还和老师们坐一起，看样子是要欣赏元旦迎新晚会的。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和战北城一起坐下的那个年轻男老师此时转过头来，看着秦筱筱她们笑了笑，“你就是秦筱筱吧，我姓李，叫李建是法律系的老师，我可经常听人说起你哦！对了，这是我发小，我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今晚我们正好一起喝酒，我就请了他来看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了。” “李老师好！”秦筱筱乖乖地问了声好，然后便见战北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是很奇怪。 秦筱筱又不好在这里问他到底这眼神什么意思，只能装作看不见，不过她倒是听到旁边女生们都哄起来了。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男的是谁？是我们学校老师吗？我怎么从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么英俊的男老师？天啦，简直太英俊了！” “对啊对啊！我刚刚就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个子好高，脸好好看！” “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我要去听他的课！” “……” 后面一些议论颇为大胆，秦筱筱听的嘴角直扭曲，心想着估计是之前压抑了太久，现在好不容易改革了，不压制了，大家全都放开了，从前这些话就算关起门在家里，让人说都是不敢说的。 不过也怪战北城这厮皮相生的太好，到哪都招眼！ “小小，你师兄好受欢迎啊，你听，那边谁都过去套近乎了！”郑丹丹扯了扯正在发呆的秦筱筱，示意她往前看。 秦筱筱一抬头，果然看到有两个外表时尚，当然，是相对于这个年代来说的时尚的女生跑到了李建老师那边，看上去是在跟李建老师说话，但是眼睛却是往坐在李建旁边的战北城身上瞟。 “小小，你要不要过去宣示一下主权？”秦蓝说道：“小心被狐狸精勾走了！” “我才不去！”秦筱筱倒是放心的很，“要是这么轻易就被勾走了，那我也不要了！” 像是听见秦筱筱的话，战北城此时又回头朝她看了过来，两人之间就隔了两排，秦筱筱都能看清楚战北城那深邃明亮的双眸，她当时就朝他做了个鬼脸，战北城嘴角扯了下，像是要笑，却又忍住了。 这时音乐响起，两个主持人走上舞台，宣布元旦迎新晚会正式开始，首先是请校领导致辞。 上京大学的校长是个风度翩翩的学者，从前受过迫害，前年才被任命为校长，他讲话风趣幽默，简短的发言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秦筱筱在欧阳家的宴会上见过这位洛校长，当时欧阳勉收她为弟子，洛校长还特地过来跟她聊了几句，她觉得这个校长的谈吐非常儒雅，对他印象很好。 领导发完言，晚会就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女声二重唱，两个大四的学姐上台唱了首《秋蝉》，这是弯岛民歌时代非常有名的一首歌，秦筱筱从前也很喜欢。 这两个学姐年纪有些大了，应当是老三届的学生，不过举止文雅，一开口，就宛如有春风拂过。 “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叶催黄，烟波林野意幽幽，花落红花落红，红了枫红了枫……” 动听的旋律，雅致的歌词，让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个节目表演完，全场掌声雷动。 秦筱筱看到战北城一直在全神贯注看节目，倒是没再回头看她，不过旁边的女生们则是无心看节目，全都在看战北城，即使这礼堂里灯光那么暗，也挡不住那些火热的目光。 有了第一个节目热身，下面的节目依次登场，秦筱筱三人都在等着林芬上场，这小妮子只告诉她们她表现的节目名字，具体演什么，捂的十分严实，把秦筱筱她们的好奇心完全勾了起来。 然后，三人好不容易等到林芬的舞台剧名字被主持人念起，六只眼睛立即炯炯有神盯着舞台，这剧演的是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然而直到剧表演完了，她们也没看到林芬在哪。 “林芬是不是说错了，我怎么没看见她人啊！”郑丹丹一脸纳闷。 秦筱筱挠了挠头，“我觉得朱丽叶旁边那个侍女挺像她的，但是也不确定。” “等林芬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秦蓝剥了个糖果，此时那个李建老师突然回头，伸长了胳膊，递了盒东西给秦筱筱。 478幸运奖励 秦筱筱指了指自己，见李健老师点头，她才疑惑地收下，然后发现递过来的竟然是盒进口巧克力。 “谢谢老师！”秦筱筱弯了眼角，对着李建甜甜一笑。 李建似被惊艳到了，眼睛都亮了几分，但是秦筱筱随即就看到战北城那冷峻的侧脸，还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生气，她不由抿着嘴，心里暗乐。 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林芬没卸妆就跑了过来，看到秦筱筱几个，顿时一脸兴奋，拉着几人就问：“怎么样？看到我了吧？” 郑丹丹疑惑地挠挠脸，“我们正想问你呢，看完整出剧也没见你在哪啊？” 秦筱筱嘴里包了块巧克力，含混不清地问：“我就瞧着朱丽叶旁边那个递毒药的侍女挺像你，但是闪的太快，没看清。” 林芬有些不好意思，“你没看错，那就是我！” “你不是说你演的角色戏份很重的吗？那侍女就出场一分钟都不到吧？”秦蓝惊讶道。 林芬更加不好意思了，看起来还有点蔫头耷脑的，“本来是冲着朱丽叶的角色去的，可是我这一紧张就老记不住台词，所以后来只能演个没台词的侍女！” 秦筱筱瞧着林芬这样子，心里好笑，但面上还是要安慰她的，她以行动塞了块巧克力到林芬嘴里，“我觉得你的侍女演的很不错，尤其是递毒药的姿势，非常优雅专业！” “去你的！”林芬气乐了，推了秦筱筱一下。 秦筱筱一扭头，看到战北城一直偏着脑袋和李建在说话，他侧脸弧度坚毅完美，鼻梁挺直如峰，就连睫毛都密密的，在这黑暗里，更添了一层神秘，即便秦筱筱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脸，每一次看到，都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厮，还真是得老天厚爱，生的这么一副好皮相，听他说他肖母，想来，他妈妈一定也是个大美人。 秦筱筱一想到这，就想起战北城说他妈妈今年过年时会回国，到时候要见她，她就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像是察觉到秦筱筱在看他，战北城此时眼神扫了过来，恰好看到秦筱筱一脸惆怅的样子，他挑了挑浓黑的剑眉，有些讶异也有些好笑，嘴角便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这边秦筱筱还没反应，坐在她前面的那几个女生却都捂着嘴尖叫起来，一边还在说着：“天哪，好俊！他在看我笑吗？” 秦筱筱刚刚扯开的嘴角顿时一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错！他是在看我笑！ 不过，秦筱筱这边还没怎么开心呢，就见林芬几个全都在扯她，秦筱筱一脸茫然地看去，“怎么了？” “小小你快看！苏芷梦哎！”林芬指着舞台上的人说道。 “咦，那是我们班的班长，他要和苏芷梦一起表演节目？”郑丹丹看到穿着燕尾服的高大男生，也是满脸惊讶。 “哦哦哦，就他啊，之前有天晚上在自习室邀请小小和他一起在迎新晚会上表演的，小小拒绝了，他竟然和苏芷梦搭上了！”林芬小声呸了一口，“真是眼瞎！” 秦筱筱：“……” 她真的很欣赏林芬这小妮子，三观正的不能再正，从开学第一天就一眼看出苏芷梦是个白莲婊，堪称鉴婊达人！ 台上，主持人正在念苏芷梦和徐中伟要表演的节目，“下面有请中文81级3班苏芷梦同学，物理系81级2班徐中伟同学表演四手联弹，演奏的曲目是李斯特的钢琴曲《唐璜的回忆》。” 幕布拉开，露出舞台正中央的一架钢琴，穿着白色曳地长裙的苏芷梦宛如仙女一样，和徐中伟并肩坐下，然后开始演奏。 钢琴曲声流泻而出，全场却不大安静，毕竟过去几十年物资匮乏，人民群众精神文化上被压抑，即使是这些上了全国最高学府的天之骄子们，也很多都是苦出生，并不能欣赏得了高深的钢琴曲，所以台下一时乱哄哄的，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 个别有点艺术素养的学生和老师，知道这曲子难度极大，不过他们对苏芷梦和徐中伟作死的选择四手联弹，加深难度的行为却很不赞同。 果然，苏芷梦和徐中伟才弹一会，就出现了严重的错误，不过两人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练习还是很起了些作用，虽说钢琴曲难度大，两人也犯了好些错，最后完成的也比较仓促，但是毕竟真懂钢琴的学生不多，就冲两人这架势，大家就选择忽视那些不足，激烈地鼓起掌来。 林芬一边在吃巧克力，一边跟秦筱筱吐槽：“苏芷梦不是身子不好吗，听说现在不住校，就是因为之前生了场病，家里人怕她身体受不了，才派车天天接送上下学的，今天这么冷，她竟然穿裙子，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哎呀，小小，你这巧克力哪买的，这么好吃！” “别人给的！”秦筱筱含混过去，正要给秦蓝递一块巧克力，她眼角的余光却扫到台上表演完钢琴曲的苏芷梦和徐中伟并没有走下舞台，还是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 “这是要干什么？换主持人了？”台下立即有学生议论开了。 “听说是今晚晚会设计的一个环节，瞧，那个盒子里面是写了全校学生的名字的纸条，然后跟摸奖一样，从里面抓一个，就是今晚的幸运星，有奖励的。”有知道内情的学生说道。 “有什么奖励？”旁边的学生兴致勃勃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 秦蓝和林芬几个也在议论，“听说这个环节是苏芷梦提出来加上去的。” 秦筱筱闻言，眉心一拢，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苏芷梦和徐中伟在台上说了几句话后，就直入主题，说起今晚要选出全场的幸运学生，然后有人送上来一个用红布盖着的东西，全场顿时沸腾起来。 “看样子奖励不小啊！” “不知道谁会是这个幸运星！” “我！我！我！” 秦筱筱随着众人抬头，就见苏芷梦站在舞台中央，先是环视一圈，然后伸手到那个箱子里随手一抓，拿出来后就递给徐中伟，随即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秦筱筱身上，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479你冷不冷啊 “小小，苏芷梦这是在看啥啊，我怎么感觉她是冲着你来的？可是她有这么好心？会让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风头？还把大奖颁给你？”林芬皱着眉头，一脸不明白的表情。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秦蓝也是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 秦筱筱倒是没像几个舍友这么担心，苏芷梦是绝对不希望她好的，所以若是这个幸运星真选中了她，那肯定有阴谋在后面等着。 现在担心也没用，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秦筱筱能活到今天，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苏芷梦这点小伎俩？ 苏芷梦选中了人后，和徐中伟交换了个眼神，徐中伟暗暗点头，眼睛也朝秦筱筱这边扫了过来，随即一闪而过，但是他眼底分明掠过一丝愤恨。 哼，秦筱筱，这是你逼我的，我屡次三番找你，你都不给我好脸色，还当众几次拒绝我，我已经给过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让你下不了台！ 徐中伟这心理活动并没有进行很久，苏芷梦又说了几句话造势，等台下的学生们都群情激昂之时，她便揭开了盖在奖品上的红布，露出一沓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书本上，介绍道：“这是徐中伟同学友情赠送给今晚幸运星的一套世界文学名著，让我们首先感谢徐中伟同学！” “一整套世界名著？” 台下的学生更加沸腾了，一个个都眼冒绿光。 秦筱筱倒是很了解，因为过去那些年对精神文化的压制太厉害，有点文化的老百姓们对书籍的渴求非常强烈，几个月前学校图书馆进了一批中外图书，学生们得到消息，一个个都跟狼一样冲过去，简直是用抢的。 更有甚至，还有一些人看到商机，进了很多名著来学校卖，许多学生宁愿不吃饭，也要省了钱去买书，秦筱筱就看到一个女生因为没买到最后一本包法利夫人在那大哭，也有花光积蓄买了几十本书兴冲冲跟过年一般的学生。 所以此时看着舞台上这一整套大概得有几十本的中外名著，这些学生们不激动才怪。 不过秦筱筱却是很淡定的，谈九通藏书颇多，那些年那些人到处打砸，焚烧书籍，谈九通专门辟出一间密室，用来藏书，秦筱筱又是记忆强悍的，这一年多来，不但抓学习，也看杂书，说她博览群书都不为过。 秦筱筱正歪着头胡思乱想，突然就听到全场寂静。 “恭喜，物理2班的——咦，也是物理2班，那不是和徐同学是一个班的吗？”苏芷梦佯装惊讶地说道。 徐中伟适时作出一脸惊诧又惊喜的样子，“是呀，好巧，竟然是我们物理二班的同学！” “那到底是谁呢？”苏芷梦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既激动又失望的样子，她很满意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秦筱筱！” 当秦筱筱的名字从苏芷梦嘴里念出来，礼堂里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就轰一下炸了。 “秦筱筱？是物理二班的秦筱筱，这不是校花吗？” “听说她不但长的漂亮，成绩还特别好，高考时全科满分呢！” “哎呀，果然是上天眷顾，今晚这么多人，竟然都能抓中她！果然是幸运儿！” “羡慕嫉妒！” “……” 不同于学生们的热烈讨论，以及到处在找秦筱筱坐在哪里，秦筱筱这一边却是安静的很。 “小小，我怎么觉得苏芷梦好像是不安好心啊！”郑丹丹担忧地说道。 “不是好像，就是！”林芬咬了咬牙。 “小小，你要上去领奖吗？感觉苏芷梦应该是有后招的！”秦蓝说道。 秦筱筱脸色却很正常，既没有中奖后的欣喜，也没像林芬几人一样担忧紧张。 苏芷梦已经在台上说道：“那就请秦筱筱同学上台领奖吧！” 这种场合，秦筱筱肯定不能不去，那就正中苏芷梦下怀，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无非说秦筱筱没胆什么的，反正肯定不好听。 “小小，要么我替你去吧！”林芬站了起来。 秦筱筱拉下林芬，笑道：“我自己去，这点胆量我要是都没有，我还混个什么？” 说罢，秦筱筱便站了起来，一瞬间全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秦筱筱身上，这种情况随着秦筱筱步上舞台，更是让全场学生的情绪沸腾起来。 “天啦，果然名不虚传，这届选出来的校花名不虚传！” “脸漂亮就算了，条还这么顺，真是让人嫉妒！” “咦咦，你们看，她穿的衣服也很好看啊，不像我们都穿的那么厚实笨重的大棉袄，看着很轻快的样子。”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注意，果然是呢，这衣服长长的很特别呢！” “……” 听着台下沸腾的议论声，秦筱筱一脸淡然，苏芷梦却已经咬紧了嘴唇，满心愤恨，哼，秦筱筱，叫你得意，叫你装，马上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还能不能让那些不长眼的学生称赞你又漂亮又有气质！ “秦筱筱同学，恭喜你成为今晚晚会的幸运儿，这是你即将得到的奖品，请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苏芷梦故意将话筒递给了秦筱筱。 秦筱筱言简意赅，“嗯，我很高兴，这么多人竟然都能被选中，可见我确实是上天的宠儿！” 这句一听就是在开玩笑，台下学生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只有苏芷梦和徐中伟两个人眼底闪过嘲弄和愤恨。 “那既然这样，秦筱筱同学不如为同学们表演一个节目，大家看这个提议怎么样？”苏芷梦一副不容秦筱筱拒绝的样子，转头就问台下的学生们。 学生们看到秦筱筱这么漂亮，还领了大奖，当然希望能看到她再表演个什么节目，顿时全都赞同地叫道：“对！幸运儿表演个节目吧！” 秦筱筱看着苏芷梦那一脸得逞的笑，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苏芷梦肯定有后招在等着她。 “那大家希望秦筱筱同学表演什么呢？唱歌？跳舞？钢琴？我听到有人在说弹钢琴，秦筱筱同学，你想表演哪一项呢？”苏芷梦笑眯眯地问。 “嗯，我想想啊，”秦筱筱也回以苏芷梦一个笑容，还一脸关心的样子问：“不过在我想到之前，我想问问苏芷梦同学你，这大冷天的，你穿这么少冷不冷呀？” 480字母歌 苏芷梦一愣，似乎没想到秦筱筱会说这个，实际上她是真的很冷，虽然里面也穿了衣服，但是上京城这几天温度都降到了零下，她这点衣服还有薄薄的长裙真的扛不住，可是没办法，她穿的臃肿了还怎么弹钢琴，怎么展示她优雅高贵的气质？ “还，还好吧！”苏芷梦不知道秦筱筱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她肯定不会说自己冷的，于是做出羞怯地样子，笑着说道：“我觉得今晚咱们上京大学的礼堂里如春天般温暖，我是被同学们的热情感染了，并不觉得冷呢！秦筱筱同学，我瞧着你穿的不少，你冷吗？看来你没有被同学们的热情感染到啊！” “这样啊，”秦筱筱瞧着苏芷梦这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是心里发呕，不过她面上当然也没表露，还很关心地说道：“那苏芷梦同学，你一直在哆嗦什么呀？我看你话筒都快拿不稳了。” 台下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就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苏芷梦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秦筱筱见好就收，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微笑，“哈哈，我开玩笑的！苏芷梦同学，你可别介意哦！” 苏芷梦即将垮掉的脸色又是一僵，她看了眼舞台下，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筱筱身上，她心里愤恨，但嘴角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只是这笑容很是尴尬。 这时，秦筱筱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我觉得吧，秋衣秋裤大棉袄大棉裤是对冬天最起码的尊重！所以苏芷梦同学，我还是觉得你穿的太少了，可不要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哦！” 台下再次发出哄笑声，苏芷梦脸皮抽搐，已经完全快要挂不住脸上的笑了。 徐中伟看了苏芷梦一眼，皱着眉头提醒苏芷梦，“办正事！” 秦筱筱用眼角余光扫向徐中伟，她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和她同班的这个男生看她的眼神很不善。 还有，他说的办正事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苏芷梦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她的身世？ 秦筱筱歪着脑袋，胡思乱想了一下，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苏芷梦可是非常看重她苏家小姐的身份，每天有专车接送，派头大的很，要是揭穿了秦筱筱的身世，那她这个苏家小姐可就也要成为过去了，就算苏家还认她，但是外面的留言可是挡不住了。 所以，这两个人故意串谋要她上台，刚刚苏芷梦又故意说要她表演弹钢琴，看来是打着想要她在全校师生面前出糗的主意了。 果然，秦筱筱刚想到这一点，就听苏芷梦开口说道：“为了不耽误后面的节目安排，我们还是请秦筱筱同学赶紧表演个节目吧，秦筱筱同学，刚刚你说你要表演什么来着？” “我什么都没说呀！不一直都是你在说吗？”秦筱筱摊手，站在她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坐在台下的战北城，秦筱筱看到他皱着眉头，神色严肃，还有空冲他笑了下。 然后秦筱筱随即就看到战北城挑了下剑眉。 苏芷梦气的要死，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和颜悦色地说道：“那既然秦筱筱同学有幸成为今晚晚会的全场幸运星，嗯，正好钢琴还没搬下去，我们大家可都听说秦筱筱同学是今年高考的全国状元，非常优秀，想必也精通音律，那现在大家就欢迎秦筱筱表演一首钢琴曲，同学们看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芬第一个叫了起来，“你这是强人所难！” 也有别的学生议论，“听说秦筱筱家里条件不好，还是从农村出来的，哪里有机会学钢琴啊，这个叫苏什么的女生怕不是故意的吧！” “是啊，我瞧着她看秦筱筱的眼神很不善呢！怕是在嫉妒人家长的比她漂亮！” “就是咱们学校，也没多少人会弹钢琴吧！” 苏芷梦也听到了下面的议论声，她故意捂嘴笑了笑，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哎呀，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全国状元样样都精通，看来是我愚昧了，那么，秦筱筱同学，若是你不会弹钢琴，也没事，随便跳个舞，或者唱首歌也行的，嗯，前面已经有好几个学长学姐唱过歌了，但还没人唱英文歌，哈，你不会又要说你不会唱歌吧？那最简单的字母歌总该会吧！” 苏芷梦这话已经说的非常露骨，赤裸裸的就是看不起秦筱筱的意思。下面的学生们有的面露不满，但更多的还是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这里在座的都是全国最优秀的学子，而秦筱筱这个全国状元又是这些最优秀的学生里面的佼佼者，本就招人嫉妒，况且有不少学生也是知道秦筱筱被欧阳勉教授收为弟子的事，那心里不平衡的人自然是不少的，所以苏芷梦这些话说出来后，台下也是爆发了一阵哄笑。 “就唱字母歌吧，ABCDEFG，这个初中就会了，秦筱筱你莫不是连这个都不会？那你这个全国状元可怎么当得起！？” “不会唱ABCDEFG就当不起全国状元了？那你们这些人会唱ABCD 的怎么连省状元都当不上！”小辣椒林芬站起来，当众就怼那些调笑的人。 “怎么样？秦筱筱同学，到底有没有什么才艺给我们表演一下呀？”苏芷梦得意地看着秦筱筱，她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秦筱筱什么都不会，然后被众人嘲笑的窘迫模样了。 徐中伟也是一脸冷笑地看着秦筱筱，“秦筱筱同学，要不要我配合你一起字母歌？” 台下，李建扯了扯战北城的衣服，担忧道：“你要不要出面英雄救个美啊，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在为难你家小女友的！” 战北城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他却摆摆手，“没事，你接着看，看她怎么狠狠打那两个人的脸！” “打脸？哎呀这可不成，这么多人看着，还有校领导，怎么好动手呢，就算那两个同学故意整她，那也不能动手啊！”李建大惊失色。 战北城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多年的粮食是吃到猪身上去了吗？” 李建还想说话，但一抬眼，却看到秦筱筱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到了钢琴前，顿时张大了嘴巴，“她，她还真要弹钢琴？不会真的要唱字母歌吧？” 481昨日重现 李建见看到战北城不但没有一点担心，反而还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由也期待起来，“长的这么漂亮，就算唱字母歌，那也比丑人作怪要好！” 战北城听着李建这话似乎有点讲不通，又挑不出毛病，只能挑挑眉，然后专心致志看着舞台上。 他是真的挺期待秦筱筱接下来会做什么。 苏芷梦看到秦筱筱走到了钢琴前坐下，眼睛里顿时掠过鄙夷和厌恶，她今天就是故意和徐中伟串通好了，不管她抓到的是谁，递到徐中伟手里的都只会是写有秦筱筱名字的纸条。 她就是要让秦筱筱这个贱人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 “看来，秦筱筱同学很是胸有成竹啊，那我们就一起来欣赏秦筱筱同学的钢琴表演吧！”苏芷梦说这话时，声音里已经无法掩饰幸灾乐祸。 “贱人！”林芬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 “怎么办？小小会弹钢琴吗？没听她说过啊！”郑丹丹担心说道。 “看小小胸有成竹的，应该不差！”秦蓝对秦筱筱现在是盲目的崇拜，但她的话音还没落下，脸皮就是一抽。 不但是秦蓝，其他在座的学生和老师们，也全都一脸便秘的表情。 众人就见秦筱筱大喇喇坐在钢琴前，还很是不雅的撸起了袖子，然后两只手就放在琴键上，看着很是有模有样，只是外行人都能听得出她就是一通乱弹，本该优美动听的钢琴曲调被她弹的刺耳难听，简直让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林芬和郑丹丹都脸皮抽抽的看向秦蓝，秦蓝为自己刚刚的话感到无辜，她也不知道平时感觉无所不能的秦筱筱是真的不会弹钢琴的呀！ 李建也看向战北城，却见他还是一脸严肃认真看着舞台上那个坐在钢琴前尽情瞎弹的姑娘，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欢，他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声，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姑娘明明把钢琴弹成了一坨屎，战北城竟然还这么推崇。 说起来，全礼堂里，此刻心情最兴奋的当然要属苏芷梦了，其次是徐中伟，这两人都是和秦筱筱有仇的，前者一脸的讥讽和嘲弄，已经忍不住拿起话筒嘲笑秦筱筱了，“秦筱筱同学，你这是弹钢琴还是杀猪呢？要是不会弹的话，就不要逞强，同学们都不会笑话你的！” “对啊，你这么乱弹，还不如不弹，简直就是有辱斯文，糟践我们的耳朵！”徐中伟神色阴郁，冷笑说道。 台下的学生都觉得这钢琴声太刺耳了，有的人就不耐烦了，“不会弹就下去，别在这污染我们的耳朵！” “对！下来，别耽误时间了！后面还有其他节目呢！” 苏芷梦见目的已达成，许多学生都对秦筱筱生了厌恶，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秦筱筱同学，我看你还是别弹——” 然而，苏芷梦的话还没说完，就是一愣，因为她听到刚刚还嘈杂刺耳毫无章法的钢琴声突然变得悠扬动听起来，她好歹学了几年的钢琴，还是能分辨出来，这钢琴声不是技艺精湛，学了好些年的人根本就弹不出来的。 “怎，怎么回事？”徐中伟也一脸震惊，两人面面相觑。 台下的学生们也在交头接耳，“这谁在弹钢琴？” “秦筱筱吧？舞台上不就她一个人了，难不成还是广播放的？” “那两个人不是说她不会弹吗？怎么回事？” “先听着再说！” 林芬和秦蓝郑丹丹三人则是当时就兴奋起来，全站起来喊道：“小小加油！” 秦筱筱素白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的钢琴键上翻飞，舒缓悠扬的曲调缓缓流出，她听到林芬几人的声音，还扭头看向她们，朝她们笑了一下，随即她的目光移动，落在就坐在林芬她们前面的战北城面上，她嘴角的笑容顿时更大了。 这一笑，如同冰雪里那露出的一抹翠色，让人惊艳，让人心生美好的希望。 战北城几乎要看得呆了。 礼堂内的学生们，有坐在前排看到秦筱筱这一笑的，也都纷纷被惊艳到了。 但接下来，当秦筱筱开口唱到：“When I was young,I＇d listen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It made me smile……” 这一刹那，礼堂里已陷入绝对的安静，只能听到舞台上的姑娘低沉悦耳的嗓音浅吟低唱着。 秦筱筱唱的是卡朋特兄妹的yesterday once more，中文名又叫昨日重现，朗朗上口的歌词，动听的旋律，无不让人沉醉其中。 可能是秦筱筱一开始的一通乱弹给全场的师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此时她突然正经起来，还又弹又唱，还弹的唱的都那么好，就更让人震惊了。 直到秦筱筱唱完一首歌，手也从钢琴上离开了，众人都仿佛还能听见有悠扬的曲调在礼堂里回响。 静默中，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掌来，接着全礼堂里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要知道，在这个文化匮乏的时代，过去唱的听的都是样板戏，先前那两个学姐唱了首弯岛民谣就已经让学生们沸腾了，秦筱筱唱的这首英文歌，就连英文系的师生们都觉得震撼。 “天啦，她唱的太好了！” “简直比刚刚那两个人的四手乱弹好太多了！” “对啊，刚刚那两个人的四手乱弹听的我好烦躁的，但是这首歌我听的真的心情舒畅。” “作为英文系的学生，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她的发音真他么的太标准了！这英文说的比我地道多了！” “还有钢琴弹的也很好啊，那她一开始干嘛乱弹？是故意的吗？我还以为她是上去捣乱的！” “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个中文系的叫苏什么的女生，分明就是要秦筱筱出糗的，她肯定是以为秦筱筱从农村来的，不会弹钢琴，要不怎么咄咄逼人，非要秦筱筱弹钢琴呢？这下脸疼了吧！” “是哦！那两个人还冷嘲热讽的，就是看不起我们农村出来的学生吧！” “……”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舞台上，秦筱筱起身，走到苏芷梦和徐中伟旁边，看着两人黑如锅底的脸色，一脸谦虚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两位失望了，今晚还是要感谢两位给我这个机会登台领奖，成为全场幸运儿，这奖品我就拿走了！” 说罢，秦筱筱走过去，那么一大摞几十本的书，她一只手就给提了起来，拎着那绳子就走。 482谦虚 眼看着秦筱筱就要走下舞台，徐中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秦筱筱，你之前不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吗？那你怎么钢琴弹的这么好？你这是在撒谎！”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后面正用怨毒眼神看着她的两人，“我说我什么都不会，那叫谦虚，那是我低调！这你都信？” “哈哈……”礼堂里的学生们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其中林芬笑的最大声，咯咯咯的，跟老母鸡下蛋一样。 “你——”徐中伟恼羞成怒，脸都涨的通红，偏偏又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所以你们是想说什么？” 秦筱筱本来打算看在这两人辛苦做戏白送了她这么多书的份上不说什么的，但徐中伟的质问让她改了主意。 “你们既是早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却偏偏勉强我去表演，还特地拿话逼我去弹钢琴，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现在我没如你们所愿，你们不开心了？” “怎么会呢？秦筱筱同学真的是天赋异禀，不但学习好，钢琴竟然也弹那么好，真让人惊喜呢！让我们大家再次把掌声送给秦筱筱同学！”苏芷梦好歹重活了一世，即使心里愤恨地都要发狂，面上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可不能让秦筱筱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又叫她把舆论给引导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摘清自己。 说罢，苏芷梦就给不远处的主持人递眼色，主持人是她中文系的学长，立即就过来接过了话筒，笑着赞扬了秦筱筱几句，随即将话头转开，“今晚的互动环节真让人惊喜不已，感谢三位同学的精彩演出，现在，让我们来继续下一个节目——诗朗诵，《我爱我的祖国！》……” 秦筱筱看着苏芷梦，故意笑了笑，才扭头走下舞台，没有再去看徐中伟一眼，她平生最讨厌小心眼的男人，这男生就因为她拒绝了他几次邀约，竟然就怀恨在心，还和苏芷梦联手来整她，这个仇她记住了！ 这边秦筱筱都回到座位上了，还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恨毒的眼神刺在她背上。 “小小，小小过来！”林芬和郑丹丹三人都开心坏了，秦筱筱这么出色，她们简直感觉与有荣焉，四个人坐下就开始叽叽喳喳，旁边的学生们也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秦筱筱。 倒是秦筱筱发现，战北城一直没回头，而且不但没回头，他身上还似乎迸发着一股冷意，好像因为什么事不开心的样子。 秦筱筱也想不到会是谁得罪了他，只能等一会晚会结束出去再问了。 一个小时后，晚会终于在阵阵掌声和齐声大合唱中结束，秦筱筱提着她的战利品，随着人潮往外走，突然感觉到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什么，她低头一看，是张纸条，再抬头，就发现李建老师正看着她笑。 秦筱筱下意识就看向走在李建老师旁边的战北城，见他也在看着她，她不由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不过战北城还没做出反应，走在他和秦筱筱中间的一个男生却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 “嗷嗷嗷，校花对我笑了，校花对我笑了！” 呃，同学，这是个误会！ 秦筱筱见这男生兴奋的脸红红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他的一阵尴尬的聊天中，扯着嘴角耐心地应付着，一边还用眼角余光去瞧战北城，果然看到他脸色都阴沉了许多，那眼神凌厉地好像刀子一样盯着那个献殷勤的男生。 “哎，怎么感觉后脑勺凉丝丝的？这大冬天的晚上气温果然低啊！”男生犹自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还殷勤地要帮秦筱筱提那捆书。 “不用，我自己提就行了！”秦筱筱礼貌地拒绝。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礼堂，学生们三三两两散去，但也有不少人聚集在礼堂门口，尤其是秦筱筱和战北城各自的旁边，都聚集了很多学生。 当然，秦筱筱旁边聚集的都是男生，而女生们则是将战北城团团围住了。 “没事没事！我帮你提，这么重的书就应该男人来做，姑娘家的力气小，哪能提这么重的东西，放着我来——嗯唔！”男生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非常热情地直接就从秦筱筱手里拿那捆书，但是他刚一上手，就发现这个在秦筱筱手里提着感觉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书本到了他手里，就好像沉了几十倍，一下子就把他的手都带的往下一沉，要不是男生反应快，都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时就把他臊了个大红脸。 “哎呀，同学，你没事吧！”秦筱筱连忙放下书本，想要去扶这男生。 男生摆摆手，站起来松了松裤腰带，一提气，双手抓着那摞书，这回确实提起来了，但是明显很吃力。 旁边已经有人在打趣这男生了，“老罗，晚上没吃饭吗，怎么连姑娘家都不如？这么点东西都提不动？” 男生发怒，“这么点东西？要么你来试试！” 另外一个男生本就想和秦筱筱搭讪，这时得了机会哪会放弃，急忙撸起袖子就来提，然后结果也自然和前一个男生一样，还忍不住暴了粗口“怎么这么重！” 秦筱筱看着两个男生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忍着笑，说道：“还是我自己提吧，我从小做粗活，力气比一般人大的！” 说罢，她便一只手提了绳子，轻轻松松就将书本提了起来，然后冲两个热心的男生笑了笑，“还是要谢谢两位学长，那我就先回宿舍了！” 林芬和郑丹丹这时也跑了过来，几人都是早就知道秦筱筱是个怪力少女，自然不会没事找事提出帮她分担重量，而是愤愤不平地指着战北城那边，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瞧瞧，你瞧瞧，这想女生看到战师兄，就跟苍蝇一样全围过去了，就连中文系那个最清高的谁都放下身段，啧啧啧，果然是男色害人啊！” “去你的男色害人！”秦筱筱没好气地敲了林芬额头一下，她当然也看到战北城那边的盛况，不过她可丝毫不担心，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战北城始终冷着脸，那些女生虽然都是冲他去的，但因为他这态度，这些女生只能围攻李建老师，跟他打听这位英俊的男人到底是谁。 似乎是发现秦筱筱在看他，战北城也朝她看了过来。 483自卑 不过这边人多眼杂，秦筱筱也不好这时候和战北城说话，便冲他眨眨眼，随即就提着她的奖品和林芬她们一起回宿舍了。 李建好不容易脱身，跑到战北城跟前，抹了把头上的汗，“你小子倒好，自己站在这边，让兄弟我给你挡抢，这些女生明明都是冲着你来的！” 战北城将眼神从秦筱筱身上收了回来，“这不是给你在创造机会吗？” “去你的！我再怎么没人性，也不能在学校找学生师生恋啊，这是违反纪律的！”李建嘴角一抽，无语道。 “那可以先发展着，等她毕业了再表白！”战北城给李建出起了馊主意。 李建捶了战北城一下，没好气道：“行了，我的事就不劳你战大公子费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我说，你都回来几个月了，怎么你家老爷子还把你捂着，没给你介绍出去？你知不知道，从你回来前开始，整个 上京城但凡有女儿的家里，都在打听你的情况！” “我家老爷子倒是想，是我不同意！”战北城和李建慢慢沿着上京大学的小路走着，也顺便跟发小解释他至今不公开身份的原因。 “为什么不同意？”李建不理解，他爷爷也是从军的，不过早就退休了，成就远不如战松原那么大，从小他就和战北城混在一起，所以对战北城的家世那是无比了解，“你这么显赫的家世，战家和宋家唯一的继承人，这要是公开了，得多轰动！” “就是不想这样！”战北城目光沉了沉，“我学医这么多年，总不能刚学成就回去继承家业吧！” 李建一脑门子黑线，“喂，你这样说话会被打的！什么叫总不能让你回去继承家业，你这个家业说的也太随意了吧？” 战北城没接李建的话，他是在想，秦筱筱至今不肯去见他爷爷奶奶，之前跟她说他母亲过年前会回来，秦筱筱明显眼神闪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毽子，你说，要是你谈个对象，但是对象不肯去见你家人，这是什么原因？”战北城问李建。 李建歪着头想了想，“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她不够爱这个男人，二是她自卑，所以害怕去见男方家长，怕会遭到反对！” 战北城立刻否定，“肯定不是第一个原因！” 李建一脸坏笑，小拳拳捶了下战北城胸口，“你说的是你那小女友吧！这么肯定，她不是不爱你！” “那是当然！”战北城挺了挺腰杆，毫不留情的嘲讽起李建的单身，“我和小小相识于患难之中，我们的感情不是你这个光杆司令能明白的！” 李建感觉胸口中了一枪，“你说你们感情好就感情好，做啥还带上我！” “至于第二个原因，自卑，你看她像是自卑的样子吗？”战北城摸了摸鼻子。 “不像！看着那么漂亮，气质干净，还有那眼睛，跟山泉水洗过的一样明亮，你不说，我都看不出她是在农村长大的！她这个样子要是还自卑，那别的不如她的那些人怎么活？”李建也觉得说秦筱筱自卑不大像，“这两点原因若都不是，那就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了！” “别的原因？”战北城也蹙起了眉头，他不由就想起了秦筱筱今晚的表现，他从不知道她竟然会弹钢琴，还有她唱的那首歌，是米国知名组合卡朋特兄妹的歌，这对兄妹在米国非常著名，但是国内这么多年消息闭塞，尤其是前些年，几乎和外界断绝了一切交流，那么，秦筱筱又是怎么学会的这首歌？ 刚刚在礼堂里听到秦筱筱唱歌的时候，战北城心里就有了这个疑惑。 “喏喏，来了来了！”李建刚想再给战北城分析分析，一抬眼，就看到一道娇俏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他立即朝战北城挤眉弄眼，“我就不在这碍眼了，有空一起喝酒！” 战北城回头，在看到秦筱筱的那一刹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被无视的李建只能黯然离去。 秦筱筱见李建要走，还特地小跑几步追过去，礼貌地跟李建打招呼，“李老师好！谢谢李老师的巧克力了，很好吃！” “不用谢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李建哈哈笑着，一边偷眼去看战北城，果然看见战北城脸都黑了，他心里顿时舒坦了一些，跟秦筱筱寒暄几句，就说有事先走了。 李建一走，战北城就气哼哼拉着秦筱筱到旁边小树林里了，见四下无人，立马就狠狠吻住了她。 秦筱筱连忙去推他，努力撇开脸躲他的嘴，“唔，别在这里，小心被人看见！” “巧克力是我给你的！你明知道，还跑去谢李建，是存心要气死我吗？”战北城愤愤不平地说道。 秦筱筱心里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她看着夜色下战北城的眼睛，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巧克力是你给我的？你不说我哪知道！” 战北城气的咬牙切齿，偏偏又拿秦筱筱没办法，尤其是看见她此时眼睛亮晶晶的，分明闪耀着促狭逗趣，那明媚的小脸在夜色下光洁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粉嫩的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战北城顿觉血气上涌，哪里还管得着会不会有人看见，立即就将秦筱筱压在了树干上，再一次狠狠吻住了她，这一次，他牢牢抓住她两只手，不让她有机会拒绝。 秦筱筱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扑来，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良久，战北城才松开了秦筱筱，秦筱筱微微喘着气，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汪了两泓泉水，就这么无辜地看着战北城。 战北城喉结滚动了一下，“小小，你再这样看我，我怕我要把持不住了！”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垂下眼帘，她只觉得脸又红又烫，即使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了，但每一次她都仍然会有悸动的感觉，心跳的都要蹦出来了。 然而秦筱筱这一低头的温柔对战北城来说，更加有知名的吸引力，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秦筱筱优美的后脖颈，那玉一般的颜色，倒映在他眼底，却犹如火焰的色彩。 “小小，怎么办？我等不及要娶你了！”战北城附在秦筱筱耳边低声说。 484受虐型人格 “等不及也要等！”秦筱筱心里面甜丝丝的，她靠近战北城怀里，双手揽住他的腰，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他，“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我不冷。”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小手。 秦筱筱反握住他宽厚温热的大掌，吐槽道：“早知道你这么不怕冷，我就不那么麻烦给你做羽绒服了！” 战北城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其实我可怕冷了！要不是怕你辛苦，我都觉得一件羽绒服根本就不够！”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信你才有鬼呢！ 但战北城此时却想起来一个事情，他拉着秦筱筱就问：“小小，你先前不是说想办个羽绒服的厂吗？打算的怎么样了？” “是想办来着，但是没启动资金，我也刚来上京，什么都不熟悉，所以我想先把小吃店做好，等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把厂办起来。”秦筱筱一说起自己的创业计划，就兴奋不已。 “你缺多少资金，我可以先拿给你！”战北城看着秦筱筱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可爱极了，这丫头一谈起赚钱，就跟看到鱼腥的猫儿一样，那叫一个兴奋。 秦筱筱连连摆手，“我不要你的钱，我要自己挣，步子慢一点没关系，重要的是一步步踏实的走！” “你要做事业，我只是先拿出来给你用了，你挣了钱再还我不是一样的？或者就算我投资，再说了，等我们结婚了，我的不就是你的？”战北城佯装不高兴。 “那，好吧，那就算你投资的怎样？等挣钱了给你分红！”秦筱筱挠挠头，其实她觉得战北城这么说也没错，她办羽绒服厂，肯定会挣钱，所以战北城现在投钱也不会亏。 战北城失笑，伸手刮了下秦筱筱的鼻子，“跟我还分那么清干什么？” 秦筱筱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是兴奋地跟战北城说道：“我跟你说，我这四家粥铺的生意可好呢，每天的流水都有好几千块钱，这才几个月，我都攒了二十几万了！” “傻丫头，自己挣多少钱，要留点心数，别什么都告诉别人！”战北城摸了摸秦筱筱的脑袋，好笑地说道。 秦筱筱鼓起嘴巴，“你又不是别人！” 战北城听了秦筱筱这话，果然非常高兴，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才说起正事。 “小小，如果撬保险箱真是秦小兰干的，你会怎么办？”战北城问秦筱筱。 秦筱筱叹了口气，“其实店里的职工宿舍还丢了钱，只是李强是悄悄跟我说的，没有声张，因为他知道秦小兰是我堂姐，所以虽然怀疑她，还是想留点面子。”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他知道秦筱筱面冷心热，秦小兰从前毕竟帮过她，所以他担心这丫头可能会心软。 “我今天没有去找秦小兰，就是想再给她次机会……”秦筱筱说到这，停了一下，再次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的耳垂，问她：“是不是觉得很无力？” 秦筱筱点点头，一脸无奈，“你说秦小兰这是什么心理？明明胡三宝那么渣，待她简直比畜生都不如，她竟然还逆来顺受，都不反抗的？” 战北城拧着眉心，沉声道：“这在医学上叫做受虐型人格，是一种心理疾病，基本上都是弱小的女性会表现出这样的人格，她们通常都是幼时生活悲惨，生活在不正常的家庭里，可能父亲有暴力倾向，所以她们长大后，就算有机会摆脱痛苦，也不会摆脱，而是用归顺来换取安全感！秦小兰就是典型的受虐型人格。” 秦筱筱：“……” 真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简单说，你的意思就是，秦小兰是个，受虐狂？”秦筱筱小脸都纠结到了一起，不过战北城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确实就是这样，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胡三宝都把秦小兰虐的体无完肤了，秦小兰却仍然对胡三宝不离不弃，言听计从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战北城点头。 “那，既然你说这是心理疾病，那能不能治？”秦筱筱心里总归是不忍，不想看着秦小兰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心理干预！麻烦！”战北城却不想再说秦小兰，他对胡三宝和秦小兰这对极品夫妇没有好感，况且秦筱筱也不是没帮过秦小兰，是秦小兰自己不争气，只要她一天不振作起来，离开胡三宝那个人渣，别人再如何帮她也是没用的。 秦筱筱一口气刚叹了一半，就被战北城打断了。 “丫头，你今晚是怎么了，看见我不开心？你听你都叹了几回气了！”战北城故意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还伸手捏住了秦筱筱的小脸。 “哪有！”秦筱筱气怒，“哎呀，你松手！疼！” “瞎讲！我一点力气没用，怎么会疼！”战北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松开了手，还顺便揉了揉秦筱筱的脸。 秦筱筱鼓起腮帮子瞪战北城，战北城看着好笑，不过他也瞧着时间晚了，不好再耽搁秦筱筱，怕她回去后宿舍关门，于是还是切入正题，“小小，我已经吩咐人去店里蹲守了，不过若那人聪明，可能不会连着两天晚上动手！” “若是那人蠢的很呢！”秦筱筱却觉得，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秦小兰干的，就算她不想动手，胡三宝也会逼着她动手。 胡三宝那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嗯，那你也不能一整晚守着，回去歇着，明天早上就知道了！”战北城安慰秦筱筱，“你也别太担心，如果真是秦小兰，你不忍动手，我来帮你处理！” 其实还是战北城觉得胡三宝那个人太恶心了，他不想秦筱筱和那种人渣接触太多。 “还有幕后指使者，我也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他还在上京城，那就能找出来！好了，我送你回宿舍！” 这边秦筱筱和战北城手挽着手沿着小路朝女生宿舍那边走，徐中伟阴沉着脸和苏芷梦一起出了礼堂，他原本打算让秦筱筱今晚狠狠出丑，以解了他这腔被秦筱筱当众拒绝几次的憋屈，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让秦筱筱大出风头，徐中伟真的气的要死，连带的连苏芷梦都怨恨上了。 485破鞋 苏芷梦也在生气，她明明问过张翠花和秦小凤了，秦筱筱这过往的十八年，确实一直生活在清含县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她除了去年那一年跟了那老头，之前都在为了生活奔波，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挖药材，过的日子苦不堪言，她不可能有任何才艺，她这才想到了这个主意，就是为了让秦筱筱当众出丑。 谁知道那几个蠢货，竟然给她透了假消息！苏芷梦一想到这，就恨的压根都痒痒了。 还有这个叫徐中伟的男生，苏芷梦倒是很早就注意到了，因为徐中伟家世不错，他父亲也是京里的官员，手上还握着点权力，所以苏芷梦一直都很想和徐中伟结交，徐中伟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她还很惊讶，但随即就在徐中伟那满面愤怒要求她帮忙给秦筱筱一点教训时了然了。 这男生怕不是在秦筱筱那碰了钉子，于是因爱生恨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和徐中伟费了那么多心力，结果不但没整到秦筱筱，还让她在全校师生面前大出风头，真是叫人气很！ 刚刚下了舞台，徐中伟就沉着脸，将苏芷梦训斥了一顿，苏芷梦因着某些原因，并不想和他关系闹僵，所以只能受着，但是少不得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两人就因为互相推卸责任，又互相辩驳，这才耽搁了时间，此时才走出礼堂。 谁知竟然看到秦筱筱和一个男人走了过去，虽然夜色很黑，但她和徐中伟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秦筱筱。 看着秦筱筱和那男人还手牵着手，明显关系非常亲密，秦筱筱更是上半身都几乎依靠在男人身上，像个贱骨头一样，苏芷梦眼底闪过轻蔑和鄙夷。 这种乡野里长大的村姑，就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徐中伟比她还要生气，苏芷梦早就发现，徐中伟心眼很小，还特别记仇，不然也不会因为被女生拒绝了，就想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惩罚她，让她出丑，要是寻常女生，今晚还不要窘迫的无地自容了？ 所以苏芷梦眼珠子一转，这时就故意说道：“我听说学校不少男生想追求秦筱筱，但都被她拒绝了，我一开始还以为秦筱筱是个贞洁烈女，一心扑在学习上呢，前几天才听人说起，原来她在老家，还没来上京上大学的时候，作风就不好，年纪那么小，就处了个男人——” 苏芷梦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就见徐中伟将那对从看到秦筱筱时起就阴沉沉冒着怒气盯在秦筱筱身上的眼神收了回来，猛地看向苏芷梦，厉声问道：“你说什么？秦筱筱有对象？”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学校都传遍了呢！”苏芷梦捂着嘴，眼底闪烁着震惊，“听说都和男人住在一起，你应该也听说了她从前日子过的苦，饭都没的吃，上完小学就没上了，那你该想想，她怎么突然有时间和精力复习功课，一年时间就考上大学了，还不是因为有人养着她！” “那男人是谁！”徐中伟一听这话，感觉自己心里就好像有火气在往外冒，更是充斥着愤怒，他觉得自己很蠢很贱，竟然看上了这样一个女生,还因为想报复她，结果让自己在全校师生面前出糗！ “这我就不清楚了！”苏芷梦装着皱眉思考的样子，犹豫着说道：“不过听说就是个农村男人，会编竹子，秦筱筱就是靠他那点收入才能有口饭吃……” 徐中伟闻言，眼底都红了，愤怒地捏紧手掌，厉声道：“果然是贱人！” “徐同学，你别这样说秦筱筱，她要是不委身男人，可能就没机会考上大学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做出点牺牲，也是正常的。”苏芷梦看着徐中伟的神色，心里就一阵畅快，呵，这男生真是瞎了眼，才会被秦筱筱的外表所迷惑。 她苏芷梦明明比秦筱筱更有气质，这些男人却都那么肤浅，只看外貌！ 这下好了，不需要她亲自出马，秦筱筱早就是个破鞋的消息马上就会传遍全校了，到时候看秦筱筱还有什么脸！ 徐中伟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此时秦筱筱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见他眯着眼睛，盯了苏芷梦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苏芷梦小跑几步追上去，一脸惊慌地说道：“徐同学，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你可千万别说这是我告诉你的呀！” 徐中伟还是阴沉着脸，并没有回话，几步甩开苏芷梦，去了他自己的宿舍。 苏芷梦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哼，她其实早就想散布秦筱筱是个破鞋这样的消息了，只是担心会被苏红刚发现消息的源头是她，伤了他们父女关系，不过现在好了，有徐中伟这个冤大头，她就不用担心了。 至少她敢肯定，徐中伟自尊心这么强，他绝对不会承认是他说出去的，那就没人会怀疑到她了！ 秦筱筱，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今晚出了风头，就会踏上人生巅峰，我倒要看看，你是一个破鞋的消息传遍上京大学的时候，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 秦筱筱此时刚走到女生宿舍，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冷吗？”战北城握了握秦筱筱的手，发现热乎乎的，并不像冷的样子。 秦筱筱蹭了蹭鼻子，犹疑道：“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的样子。” “还在担心店里的事？”战北城以为秦筱筱指的是店里遭贼惦记还有胡三宝秦小兰被人指使的事，于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她，“已经让人守着了，有什么情况我们都能应付得了，不用太担心！” “嗯！”秦筱筱点点头。 因为夜已经深了，路上的人很少，虽然有人看见秦筱筱和战北城一起走来，但这时候的大学校园里并没有路灯，也就借着天上的月色照明，所以即使有看见他们的人，也只以为是校园里的学生，毕竟这时候也是有大学生偷偷处对象，趁着宿舍快关门才紧赶着回来的。 “我走了，明天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如果需要，我会去一趟！”战北城看着月色下女孩明艳的小脸，强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只捏了下她精致的耳垂，然后看着她转身走进宿舍，这才离开。 486威胁 战北城刚走到车旁，就有人走了过来，他看了来人一眼，眼神眯起。 那人十分恭敬地说道：“战少，当时袭击您的那几个人都找到了！” 战北城瞬间挑了下眉，“嗯。”他在等着赵宇继续说下去。 赵宇没有停顿，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只说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收买的他们，要他们暗杀您，先给了三千，说好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但他们后来就没再看到那人，后续的钱也没拿到了。” 战北城眼神顿时变的阴郁，一脸暴躁，“老子的命竟然只值八千？” 赵宇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战大少这关注点似乎有点偏啊。 “不过，”赵宇顿了顿，又说道：“这几个人中领头的那个还透露了一点，说当初找到他们的那个人姓李，有广北那边的口音，看行事作风极其狠辣，战少，会不会和港岛那边有关联？” “继续查！只要这人还活着，就给我揪出来，死了也把尸体挖出来！”战北城眼神中露出狠厉。 “还有一件事，战少，今天我们跟踪白天在小小姑娘店里闹事的那两人，发现他们傍晚天色擦黑时都去了西大街一处破屋，在里面一块砖头下取了钱，然后离开。”赵宇摇摇头，“我查过了，那屋子久没人住，原来的主人是个瞎眼老头，半年前就死了，应当和此事没有干系，那两个人应该也只是临时找来的。” “胡三宝那边呢？”战北城问。 “那人每天就蹲在破屋外晒太阳，偶尔出去乞讨，讨了钱就买烟抽，秦小兰一天给他送两次饭，并没有其余动作。”赵宇一板一眼地回话。 战北城摸了摸下巴，“嘿，这还真是奇了，小小是得罪谁了，竟然这么下功夫整她的店？” 赵宇：“……” 他怎么听着战大少这语气很是兴奋？看来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杂碎要倒霉了！ *** 另一边，苏芷梦从学校出来后，就上了一直等在门外的苏家的小车，最近几个月，因为她的牵线搭桥，苏志勤和陈家关系突飞猛进，纺织厂已经在筹备中了，所以苏志勤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这么大半夜的，还让老陈务必要接到苏芷梦。 不过苏芷梦上车后，并没有直接回苏家，而是让老陈将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口。 苏芷梦下车后，从包包里拿出十块钱，丢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依旧露出乖巧的笑容，“陈叔叔，我去有点事，你等我一会！” 老陈熟稔地拿起钱，塞进口袋里，满脸堆笑，“好的小姐，天黑小心些！” 眼看着苏芷梦裹着厚重的大衣朝漆黑的巷子里走去，老陈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嘴里面骂骂咧咧的，“小娼妇，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和陈家那小子干的什么丑事！真是不要脸！” 但是说归说，老陈能来苏家做司机，还是托了苏芷梦和他女儿陈心然是好友的福，所以老陈表面上对苏芷梦非常恭敬，虽然他早就看出苏芷梦这个姑娘和她表现出来的乖巧懂事温顺完全不一样，但是苏芷梦干的事还有她接触的人，他是一个字都不会向苏志勤透露。 何况，只要他每次送苏芷梦去这种地方，苏芷梦就会给他封口费，少则五块十块，多的时候还有二三十，他在苏家领的薪水一个月也不过才三十几块钱，所以只是保密而已，他何乐而不为呢！ 苏芷梦很警惕地走进巷子里，没多久停在一处大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不耐烦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敲我家的门？” “我！”苏芷梦压低声音说道。 里面迅疾没了声音，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赫然竟是张翠花，一看到门外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张翠花先是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又是谁？” 苏芷梦拉下裹住脸的围巾，露出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张翠花目光一闪，连忙将苏芷梦拉进了屋子，又是开心又是关心地问道：“小梦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外头多冷啊！” “你还有脸问我？”苏芷梦一看到张翠花，就打心里生起一种厌恶，语气也冷厉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看的秦筱筱，为什么她会弹钢琴？她到底打哪学的这些？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告诉我，秦筱筱就是个只知道种地的粗陋村姑吗？” “那贱丫头会弹钢琴？啊？钢琴又是什么东西？”张翠花一脸茫然，作为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她一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弹棉花，弹钢琴什么的，她还第一次听说。 苏芷梦看到张翠花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的呆滞就生气，“秦小凤呢，让她给我出来！” “这都大半夜的，小龙小凤都睡下了，也就你妈我命苦啊，还在浆洗你店里用的那些毛巾垫布！”张翠花故意拿手去抹脸，一边偷眼看苏芷梦，一方面是想表现她很勤劳，一方面也是想着，能不能找苏芷梦多要些钱。 苏芷梦根本就不搭理张翠花，直接开口就叫：“秦小凤，给我出来！” 她早就知道张翠花是个什么品行，所以才这么厌恶，还因为她和张翠花长的那么像，她才更讨厌张翠花。 没一会，秦小凤才裹着棉袄，惺忪着睡眼，满脸不快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抱怨道：“干什么啊，小梦姐，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 “我问你，秦筱筱为什么会弹钢琴？她到底是从哪学的？”苏芷梦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她能听得出来，秦筱筱的钢琴弹得很好，甚至比她弹的要好很多，这绝对不可能是一年半载就能速成的。 “秦筱筱会弹钢琴？我不知道啊！”秦小凤也是一脸呆滞，上京城的冬天很冷，屋子里都是靠着生个火炉子取暖，这半夜了，火炉子都快灭了，秦小凤怕麻烦，起来就空套了个棉袄，现在冷气一激，就冻的直哆嗦。 “她去年拜的那老头到底什么来历，你们总该知道吧？”苏芷梦一看到这家人就头大，偏偏他们还是她的亲人，她不能不管，也不敢不管，因为张翠花早就威胁过她，如果把他们赶回家，他们就先去上京大学闹她一场，公开她的身份，告诉所有人她是她张翠花的亲生女儿。 487绝对不可能是重生的 苏芷梦真的很痛恨张翠花，她有本事能让苏志勤对她言听计从，苏红刚虽然现在对她不如从前，但表面上还是维持和谐的父女关系，在外人看来，她在苏家日子确实不错。 然而就是这些她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人却在背后给她捅刀子，不是威胁她曝光她的身份，就是狮子大开口找她要钱，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那老头啊，就是个开诊所的，有两个徒弟，只听说医术很好，怎么了，小梦姐，那老头有什么问题吗？”秦小凤呆呆地问。 苏芷梦气恨地咬牙，她就知道，跟张翠花这几个蠢货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让秦筱筱脱离了她的掌控，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她都不知道！ “对啊，那老头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梦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秦筱筱那小贱人又来招惹你了？”张翠花愤愤地问，一边还捋起袖子，“她敢欺负你，我就去扇她，替你出气！那小贱蹄子，我真恨不得当年就弄死她！说起来都是那老东西干的，不然当年我就把那贱人淹粪桶里了，哪还有今天这些事？！” “没事！”苏芷梦磨了磨后槽牙，眼神阴沉，她今晚之前都没有想过要秦筱筱死的心思，因为前世里，她把秦筱筱捏的死死的，最后还让秦筱筱死的那么凄惨，真的很有成就感。 原本她是打算这世定要变本加厉，好好耍弄秦筱筱，最后再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今晚，当她看到秦筱筱坐在钢琴前一边唱歌一边弹琴，那气定神闲的高贵模样就狠狠刺痛了她。 她现在真的怨恨为什么张翠花没像她说的那样，把秦筱筱给弄死！ 然而苏芷梦却也不敢让张翠花再去上京大学找秦筱筱，这几个月来，张翠花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才不去找秦筱筱麻烦，而是去一次就被打一次，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是谁打的她，但是肯定和秦筱筱有关，因为那几个人警告张翠花，不要去招惹秦筱筱，否则后果自负。 张翠花经了秦小龙被绑架一事，本来就在上京过的胆战心惊的。 苏芷梦更是心有鬼胎，生怕秦筱筱会破罐子破摔，说出张翠花和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才约束着张翠花，不让她去找秦筱筱，又因为张翠花不肯回清含县，她只能给张翠花和秦小凤在她的店里安排了事做。 苏芷梦这边念头刚转了下，就听到张翠花和秦小凤同时在抱怨了。 “小梦啊，我好歹也是生你一场，虽说没养你吧，但是千辛万苦给你谋了个好人家，你现在这么本事，就不能让妈做点轻松的事？你看这大冷天的，却让我浆洗那些妇女们用过的毛巾垫巾的，我的手都被冷水泡烂掉了！”张翠花一脸怨气地把生了冻疮的手伸到苏芷梦面前。 苏芷梦看着那还在流着黄色浓水的冻疮，厌恶地拧了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秦小凤这时也不满地说道：“小梦姐，我什么时候才能给那些女人做脸部按摩啊，我觉得我已经都学会那些手法了，我可是你亲妹子，你有好活计应该先想着我嘛，老让我扫地，这有什么前途？”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苏芷梦冷冷看了秦小凤一眼，说实话，秦小凤和她长的很像，两人站一起，苏芷梦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但是秦小凤实在太蠢了，不会说话，还自以为是，要是让她去店里面给客人做护肤，还不知道她会乱说些什么话。 “小梦姐，你都说几次考虑了，到底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啊！”秦小凤嘟着嘴，拉着苏芷梦撒起脚来。 苏芷梦心里有事，懒得跟秦小凤说话，随口应付几句就要走。 张翠花立即追了出去，“小梦啊，你身上有没有钱？再给妈点钱吧，你弟弟这几天生病了，我要买点肉给他补补！” 苏芷梦从包里拿出五块钱扔过去，一脸厌恶。 “就五块钱啊？”张翠花撇撇嘴，“我看你店里生意那么好，随便配点搽脸油都卖十几二十一瓶的，小梦，做人可不能黑了良心！” 苏芷梦脸色立即黑了下来，她又从包里拿了五块钱扔给张翠花，“闭上你的嘴，再乱说话，我就不管你们了！” 说罢，她再不看张翠花，扭头就走。 张翠花捏着钱进门，撇嘴冷笑，“这还没多出息了，就这么待我们，呸，当年老娘就不该想着给她谋好日子，叫她也做个村姑，得意个什么劲，良心被狗吃了！” 秦小凤缩着脑袋，“妈，当年你就应该给我谋的，那我现在铁定把家里的钱全拿来给你！” 张翠花横了秦小凤一眼，“算你有良心！” 苏芷梦坐在车上，回苏家的路上，老陈看得出来她脸色难看，还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苏芷梦确实不舒服，但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理上的压抑和愤怒。 现在她已经认为秦筱筱就是她最大的威胁，通过今晚的事，她心里开始担心，担心秦筱筱会不会也重生了？ 不然为什么前世秦筱筱那么平庸蠢笨，被她玩弄在股掌里，然而这辈子的秦筱筱却优秀到让她都嫉妒。 这其中绝对有鬼！ 可是，苏芷梦思前想后，又觉得秦筱筱不可能是重生的，如果秦筱筱真的重生了，那么以她们前世的仇恨，秦筱筱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既没有对她占据她身份感到愤怒，也没有哭闹要被苏家认回去。 最重要的一点，秦筱筱前世是被活剖了心脏才死掉的，还是秦筱筱名义上的丈夫陈俊生亲自动手，苏芷梦都记得秦筱筱临死前那瞪到发裂的眼眶还有流血的眼睛，秦筱筱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然而苏芷梦如今瞧着秦筱筱就算看到陈俊生，却是心情平静的样子，并没有露出一点愤恨，对她，虽然不至于很友好，但是也没多憎恨，当时打她两巴掌，也是被她激的…… 苏芷梦都在想，如果是她遭受了这些，她若有机会重生，那肯定挟着滔天的恨意，要将那些害死她的人剥皮抽筋，怎么也不会看到仇人还那么平静的。 所以，秦筱筱绝对不可能也是重生的！ 苏芷梦得出这个结论，心情顿时轻松多了。 488还是有些激动的 秦筱筱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心里就是在记挂着秦小兰的事，早上她照常起的很早，从灵泉空间里拿了点东西吃，倒是不累不困，就是觉得心里不怎么踏实。 上午的课上完，秦筱筱收拾了书本刚准备和郑丹丹一起去食堂吃饭，就看到战北城身边的那个保镖赵宇等在教学楼外面，见到秦筱筱，他急忙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秦筱筱面色一紧，转身跟郑丹丹招呼了一声，便跟着赵宇走了。 徐中伟一上午都在用阴郁的眼神盯着秦筱筱，只要一想到秦筱筱竟然早就和男人有染，这清纯的外表都是装的，他就觉得头顶冒火，有一种深深的羞辱感。 尤其是秦筱筱眼光还那么差，放着他这样优秀的上京大学的高材生不要，却找个编竹子的下三流的手艺人，他就更生气了。 再加上此时他跟在后面出来，正好看到秦筱筱跟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徐中伟那脸都要绿了。 “贱人！”他狠狠地捏紧拳头，目中都是愤怒，“都是你逼我的！” “老大，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和徐中伟并肩走的男生见徐中伟一脸怒容，嘴里还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很是奇怪。 徐中伟却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问话的男生看着徐中伟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谁又惹他了？” 秦筱筱跟着赵宇走到大门口，上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就见战北城正坐在车上，膝盖上放着一沓文件，像是在处理什么事，看到秦筱筱，他本来冷峻的俊脸立即松弛下来，绽开笑脸，示意她坐好，“小小你等我一会，这边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赵宇发动汽车，秦筱筱好奇地伸头过去，“你这是干什么呢？这是病历吗？瞧着不像啊！” 战北城失笑，伸指敲了秦筱筱脑门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除了看病历，就没其他工作了？” 秦筱筱摸着脑门，一脸懵逼，“难道你还有别的事做？” 赵宇此时好笑道：“小小姑娘，战少可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和大小姐的产业以后都是要少爷来继承的，他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秦筱筱咂舌，“原来你就是那种在外面混不出名堂，不成器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人啊！” 战北城：“……”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不过听着还挺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不过，你这又要干医生，又要处理家族企业，你哪有那么多精力的？”虽然战北城看文件没有避讳秦筱筱，但是秦筱筱也自觉地没有去窥探，也许那就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她看见了不好。 还是赵宇首先接话，“那小小姑娘你就有所不知了，战少从小就记忆超群，他就算学医那么辛苦，还能分出一部分精力选了经济学，也考过硕士了呢！一心二用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了！” 秦筱筱抿嘴笑，“我怎么不知道你记性也这么好的？” 战北城嘴角一抽，“我记性再好，在你这丫头面前也被对比的惨烈啊，说起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谁能比得过你！” 秦筱筱很不要脸的点头承认了，“那倒是！我到现在，也就瞧着欧阳教授能与我这记性比一比，他也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呢！” 战北城听到秦筱筱提起欧阳教授的名字，不由抬起头，看向秦筱筱，双目炯炯有神，“小小，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听说欧阳家前阵子派人去清含县了。” “啊？他们派人去清含县，干什么？”秦筱筱突然犯起傻来。 “你说呢？”战北城无语地摇头。 秦筱筱猛地反应过来，眼睛一瞬间瞪大，“难道——” 战北城点头，“想必应当是有些头绪了，前些日子，我瞧着欧阳家老三满脸凝重。但是欧阳教授和欧阳雅现在都不在上京，听说西北那边科研正到了攻关关键时刻，对外封锁一切消息，里面的人也收不到外界信息。” 战北城说完，见秦筱筱没什么反应，他不由挑眉，“你不激动吗？” 秦筱筱又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激动？” 战北城：“也是，以你这丫头现在的本事，是谁家的孩子已经不要紧了，你确实没必要因为这个激动。” 秦筱筱揪着手指头，半晌才扭捏道：“还是有些激动的。” 战北城好笑地挑眉，“嗯？” “其实我报到那天，第一眼看到苏——他现在的妻子，就觉得很不对劲，一点感觉都没有，并没有那种，嗯，你明白的，但是我第一次遇到雅姨，却觉得很投缘，就好像从前就认识一样，我们一直也很聊得来，她如果真是我妈，那肯定是极好的！而且我还那么崇拜欧阳教授，只是——” “只是什么？”战北城问。 “只是我现在拜了欧阳教授为师，如果我们真的是祖孙关系，那——”秦筱筱纠结道。 “那有什么关系？亲上加亲！”战北城想的很乐观，他本就觉得以秦筱筱的天资和品性，绝对不可能是苏红刚和林家珍那样平庸的人能有的后代。 从内心来说，他也觉得苏家那样的品行，实在不值得要秦筱筱认祖归宗。 秦筱筱纠结了一会，突然笑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在这说的一头热！” 战北城也笑笑，赵宇的车开的很平稳，他继续一边看手里的文件，一边和秦筱筱说话，“小小，我外公打算回国投资，在王景大街那边要盖一座百货大楼，宋家有连锁的品牌，我跟他说了你想做羽绒服厂，他很有兴趣，想要给你投资，叫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秦筱筱兴奋道。 战北城抬眼，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昨晚还说不想拿我的钱，现在怎么一听到我外公要投资就这么高兴？” 秦筱筱立即挽住战北城胳膊，笑嘻嘻道：“本来我是准备单打独斗的，但是你昨晚的话点醒我了啊，我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生手，办厂什么的我也没什么经验，你外公既然愿意投资，那我当然却之不恭了！” “就你会说！”战北城看着秦筱筱满脸狡黠，好笑地刮了她鼻子一下，然后趁她不注意，迅速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489老鼠药 秦筱筱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她偷眼瞥向赵宇，见赵宇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正在开车，这才含羞带嗔地瞪了战北城一眼。 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耳垂，笑的满脸得意。 过了一会，秦筱筱才想起来问：“店里的事怎么样了？” 战北城正好看完文件，他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秦筱筱撇嘴，“这不是上车看到你也在，高兴的忘记正事了吗？” 战北城笑的更开心了，“我看到你也很高兴！” 秦筱筱扑闪扑闪大眼睛盯着他，战北城也低头看她，赵宇觉得空气中似乎有火花在噼里啪啦的响，忍不住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明明是大冬天的，他怎么觉得好像有春天的气息…… 没多久，吉普车停在了店铺前，因为半夜店里抓到了贼，所以今天一早李强就挂出歇业一天的小黑板，是以粥铺大门紧闭，不过门口倒是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驻足，询问今天为什么不开业的。 这时候的大街虽然没有后来拓宽过的那么宽，但是因为现在开车的人少，大多都是骑自行车的，所以马路还是显得很宽敞。 赵宇将车停在店前，秦筱筱和战北城下车，李强听到汽车声音，就出来迎接了，秦筱筱瞧着他脸色很不好看，眉头不由也跟着蹙了起来。 店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秦小兰哆哆嗦嗦的缩在墙角，就是梁婶以及战北城派来的两个人。 李强办事还是很谨慎的，他想着秦小兰好歹是秦筱筱的堂姐，这件事在秦筱筱过来处置之前，肯定最好别让其他员工知道为好，他怕知道的人太多，秦筱筱会难做。 “小小，小小，姐不是故意的，你放了姐吧，都是他们冤枉姐的！”秦小兰一看到秦筱筱，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急忙扑了过来。 战北城的那两个手下立即过去按住了秦小兰。 秦筱筱冷眼看着秦小兰涕泪横流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小兰姐，为什么？” 路上，战北城已经跟秦筱筱说了秦小兰被抓住的事，秦筱筱都想叹气，她真的不愿相信，秦小兰竟然这么没耐心，前一天店里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店里面肯定会戒备的，但是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就动手了。 是的，即使秦筱筱再怎么不想去接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店里的内鬼就是秦小兰。 前一天夜里就是秦小兰摸上二楼办公室，用不知道从哪学的开锁技术开了门，却发现所有现金都锁在保险柜里。 秦小兰没念过几天书，又一直生活在农村，从没见过这样的保险柜，所以她天真的以为保险柜就跟门锁是一样的，也试图去撬开，结果自然撬不开。 若不是保险柜太重，当晚秦小兰估计就要扛着保险柜跑了。 “什么为什么？小小，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别听这些人的鬼话，我从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我？”秦小兰被按在地上，努力抬着头对着秦筱筱大叫。 “放开她！”秦筱筱对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道，她倒不是信了秦小兰的话，而是她怕秦小兰这骨头架子一样的身板会被那男人不注意给按散架了。 秦小兰却误以为自己的话被秦筱筱听进去了，心里一喜，又往前扑了几步，急切地看着秦筱筱说道：“小小，他们就是想挑拨我们姐俩的关系，他们想把我挤走，好掌控你的店！小小，你要相信我啊！” “那你怎么解释昨晚的事？”秦筱筱听着秦小兰口口声声说她从前对自己那么好，只觉得陌生又讽刺。 从前的秦小兰自顾不暇，她自己都没的吃，成天在家被当驴使唤，哪有什么能力去帮秦筱筱，也就是帮秦筱筱挡过张翠花的一次打。但那时候的秦小兰淳朴善良，她是主动去做，也从不提这事，正因为此，秦筱筱记在心里，之前在清含县的时候，她屡次帮她，然而是秦小兰自己不肯接受她的帮助，还反过来帮着胡三宝坑秦筱筱。 如今，秦小兰明明做了错事，却一而再地想用她帮过秦筱筱的事来道德绑架，这就让秦筱筱心里跟吞了苍蝇一般不舒服。 “我，我，我……”秦小兰满脸局促，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是半夜睡不着，所以随便走着走着就走到前店来了，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吧？”秦筱筱嘴角勾起冷笑。 秦小兰本就嘴笨，她根本就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听到秦筱筱的话，她那愚笨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竟然以为秦筱筱这是在帮她开脱找的借口，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开心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小小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夜里疼的难受，睡不着，就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到办公室去的，呜呜……” 秦筱筱：“￣□￣｜｜”满头黑ing 李强：“……” 两个手下：这女人怕不是傻的吧？小小姑娘明明是在讽刺她，她怎么竟当真拿这话来做理由了？ 落后一步，刚走进店里的战北城也是嘴角抽了抽，看向秦小兰的眼神里透着无语。 秦小兰见所有人都不说话，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再次紧张起来，“小小，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干不好的事！” “是吗？”秦筱筱扭头看向李强，李强会意，转身从台子上拿下一包东西，放在了秦筱筱面前的桌子上。 “秦小兰，你看看这是什么，你可还认得！”秦筱筱指着那个纸包的东西。 秦小兰在看到那纸包的时候，脸色猛然就变了，但是她还是抵死不认，“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认得这个？” 秦筱筱叹了口气，“小兰姐，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在清含县，我几次三番的帮你，那时候你就帮着胡三宝坑我，本来我就说过，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我们姐妹情分也已经断了，但是前几天你找到店里，我见你成这样，还是于心不忍，想要收留你，让你在这里好好生活，可是，你却私底下去买老鼠药，还把这些老鼠药拌进店里的面粉里。” 490我们谁更狠？ 秦小兰还没听秦筱筱说完，就已经脸色煞白，满脸惊慌，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但是她还是死死咬着嘴唇。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只觉得可悲，“你现在是不是又要告诉我，这些老鼠药不是你的？把老鼠药掺进面粉里，也不是你干的？” 秦小兰忙不迭点头，矢口否认，“真的不是我干的，小小，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呢？一定有人看不惯我，所以要陷害我！” 秦小兰说的是清含县的方言，和上京话有些出入，平时李强他们就听不太懂她的话，但是此时瞧着她神情，他们猜也能猜到秦小兰的意思。 “秦小兰，你说有人陷害你？呵呵，你瞧瞧你这模样，我们陷害你，图什么啊？”梁婶都忍不住说话了，“还有，这些老鼠药，可都是从你宿舍的床垫子下面找到的，你是不是又要说有人陷害你？那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到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进厨房，往面粉袋子里倒东西，你又怎么解释！”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都是胡扯！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秦小兰哭的声嘶力竭，手脚并用，爬到秦筱筱脚下，她仰着头看她，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小小，他们就是看我是你姐姐，嫉妒你对我好，所以才会这么冤枉我！还有这个老婆子，她最坏的，一来就看不惯我，她就是想霸占你的店！你千万不要信他们！” 梁婶听了这话都气乐了，“秦小兰，我们昨晚好几个人就蹲守在大堂里，彻夜没睡，大家都亲眼看见你干那龌龊事的！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冤枉你？” 秦筱筱看着匍匐在她脚下哭的伤心无比的秦小兰，面沉如水。 “至于秦小兰说我老婆子看不惯她，我承认，我确实不喜欢她，她干活不认真，成天偷奸耍滑，还从店里面偷东西，天天就想往大堂凑，人一多就出来添乱！要不是知道她是小小姑娘的亲戚，我老婆子都想揍她！但是说我老婆子想要霸占店，先不说我没这个本事，再来我也从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小小姑娘人厚道，给我们的待遇我敢说是全上京城最好的了，我们都希望店里生意越来越好，这样咱们大家也能跟着姑娘过好日子。” 梁婶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看向秦筱筱，“小小姑娘，今天老婆子就倚老卖老一次，拼着得罪你，也要把话说出来！就算秦小兰是小小姑娘你的亲戚，这样手脚不干净，心更不干净的人真的不能留在店里！不然哪次咱么没防住，让她得了手，咱么店里卖出去的东西要是吃坏了人，那咱们就麻烦了！” 秦筱筱点点头，“梁婶，我知道你是为店里好！你们都辛苦了！” 梁婶本来是提着心的，此时见秦筱筱并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秦小兰这时倒是不哭了，只是身体还是抖的厉害。 秦筱筱盯着秦小兰，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小兰慢慢抬头，她眼珠浑浊，眼神却无比凌厉，“你们这样合起来冤枉我，我还能说什么？左右就是被你们冤枉，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不然不能证明我的清白！” 秦筱筱问：“你来店里也不过才几天，店里的员工和你无冤无仇，他们没理由冤枉你，若不是你真做了那事，你又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秦小兰死死咬着嘴唇，“我怕什么？我说没做就没做！” 秦筱筱摇摇头，“这么多人证物证，你都还想抵赖，小兰姐，你真让我失望！” 说罢这话，秦筱筱给李强递了个眼神，示意李强去厨房拿几个馒头过来，秦小兰偷眼看看秦筱筱，又看看李强，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李强拿出来馒头，秦筱筱递了一个给秦小兰，示意她，“小兰姐，只要你敢吃了这个馒头，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秦小兰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她看看秦筱筱，又看看那馒头，身体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脸上露出恐惧神色。 “怎么了？你不敢吃吗？”秦筱筱眼睛眯了眯。 “她当然不敢吃，因为这做馒头的面粉里掺了老鼠药！”梁婶厉声说道。 秦筱筱盯着秦小兰，秦小兰死死咬着唇，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了黑红的血滴。 “小兰姐，你不敢吃，那我吃给你看好不好？”秦筱筱看了秦小兰一眼，然后将手上的馒头往嘴里塞，她还是不错眼地看着秦小兰，果然看到秦小兰惊恐地瞪大了眼。 梁婶急了，“小小姑娘，这馒头不能吃！” 秦筱筱已经咬下一块，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梁婶都急死了，要不是李强拦着，她都想冲过去从秦筱筱嘴里将馒头抠出来，“小小姑娘，这面粉里面有鼠药，我们都不知道她放了多少，会吃出人命的！” 然而，直到秦筱筱将那一口馒头吃完，又接着吃了几口，她只看到秦小兰面容扭曲，眼神里一忽儿透出冷漠，一忽儿又闪过挣扎，一忽儿又迸出彻骨的恨意，但是秦小兰即使几次似乎是想要阻止秦筱筱，却始终没有开口。 秦筱筱心里已经对秦小兰失望透顶，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看向秦小兰，“小兰姐，你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馒头不是今天做的！” 秦小兰嘴唇抖动，眼底却在这一瞬间迸出疯狂，“秦筱筱，你诓我！” 秦筱筱摊手，“你说我诓你？我诓你什么了？” 秦小兰脑子本来就笨，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厉声道：“所以你故意拿没问题的馒头要我吃，我要是不敢吃，就是心里有鬼？” 秦筱筱挑了下眉，“差不多吧！” 秦小兰抖的更厉害了，突然间，她猛地爆发了，“秦筱筱，你好狠的心！” 秦筱筱蹙眉，“我狠？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还是你求上门来，我没给你吃住穿了？比起你，明知道馒头有毒，却眼睁睁看着我吃，不加阻止，秦小兰，你说说，我们谁比较狠？” 491一起逃出来 秦小兰却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你给我吃穿住就是对得住我了？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你现在是发财了，这店里这么挣钱，我来投奔你，你不好好待我，却让我干打扫的活，秦筱筱，在你心里，你根本就没将我当你姐姐！” 秦筱筱有些无法理解秦小兰的逻辑，她盯着秦小兰，说道：“首先，我店里挣不挣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义务给你钱白养着你！其次，你来投奔我，我给你提供住处，让人给你买衣服，让你有事做，能拿工资，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哈哈！真是笑话！秦筱筱，我从前真的是错看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秦小兰根本就不听秦筱筱的话，她的脸早就瘦脱了形，看人时，眼神也直勾勾的，神色凄厉如厉鬼，只不断咒骂着。 她还想往秦筱筱身上扑，被两个保镖死死按在了地面上，脸上都蹭满了脏污。 “我忘恩负义？呵！”秦筱筱嘴角扯出冷冽的弧度，眼中清冷如冰湖，对于秦小兰，她已经再也提不起任何同情。 其实秦筱筱早在秦小兰帮胡三宝想要侮辱她的那一次，就对秦小兰失望了，后来也确实再没管过秦小兰的事。 这次不过是看秦小兰找上了门，又跟店里的人说是她亲戚，她不好不管，同时也是好奇心作怪，想要知道秦小兰为什么会跑上京来。 然而秦筱筱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她的一时心软，却差点给小小粥铺招来大祸。 如果不是秦小兰蠢，前天夜里先闹出了动静，让店里有了防备，以为她会再次去偷保险柜里的钱，梁婶他们不放心，自发夜里不睡在店里守着，将秦小兰逮了个正着，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刚开张才几个月就闹出人命，小小粥铺肯定是开不下去的。 所以，这应该也是那个指使秦小兰和胡三宝的幕后主使的目的。 “小小姑娘，现在人赃俱获，把她送派出所去吧？”李强考虑了下，说道。 秦筱筱看着还在那破口大骂的秦小兰，一时有些沉默。 秦小兰听李强竟然要将她送去派出所，也突然就慌了，刚刚还泼辣大骂的她，脸色一变，又开始跟秦筱筱哭嚎起来，“小小，小小，是姐不对，姐错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听这个王八蛋的话，别送我去派出所！呜呜，我不去派出所，你要送我去，就是要逼我去死！” “真是笑话了，你能干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差点闹出人命，竟然还怕进派出所？”梁婶嗤笑道，“秦小兰，亏我第一次看到你，还觉得你可怜，又想着你是小小姑娘老家来的亲戚，秉性应该不会差，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呸！” 其他的店员见秦筱筱不说话，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战北城先前没有跟秦筱筱一起进来，在门口和赵宇说事情，但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秦筱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她心底最为柔软，有人对她好，她能一直记着，对秦小兰，她更是有特殊的感情，在她最困苦的时候，曾经和秦小兰同病相怜过，所以现在要她来处理秦小兰，她肯定很为难。 然而若是不处理秦小兰，又会给员工们留下秦筱筱处事不公不够手段的印象，这对秦筱筱以后的管理工作很不利。 战北城一脚踏进店门，跟秦筱筱耳语几句，秦筱筱会意，说自己有些私事要问秦小兰，让李强带员工们先回避。 员工们虽说有些不满，但也没人说什么。 当店铺大堂只剩下秦筱筱与战北城以及秦小兰，秦筱筱才发现从战北城进来时起，秦小兰突然就不哭不闹了，而是双眼发愣，眼神直勾勾盯着战北城，似乎是在震惊？ “秦小兰，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老实回答，我们可以不送你去派出所！”战北城只看了秦小兰一眼，因为她身上脸上都太污浊了，他向来有洁癖，实在看不下去这么肮脏的一幕。 “什，什么问题？”秦小兰却只是怔怔地看着战北城，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筱筱咳嗽了两声，秦小兰才浑身猛地一震，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拼命往后退去，还蜷缩起身体，用衣服袖子使劲擦脸。 秦筱筱皱了皱眉，心里只觉得秦小兰这行为很诡异。 “你和胡三宝为什么会离开清含县？”战北城问。 秦小兰像是没听见，还是缩在角落里，脸也埋在阴影中。 战北城见秦小兰没回答，于是提高音量，再次问道：“不肯回答？要我替你说吗？是不是因为胡三宝欠了赌债，要拿你去抵债，所以你才和他一起逃出来了！” 战北城话音未落，秦小兰再次猛地一震，仓促回头，先是看了眼战北城，却又闪烁着眼神不敢看他，转眼看着秦筱筱，嘴唇哆嗦着，“你，你们怎么知道，三宝哥——” 像是猛然反应过来，秦小兰眼睛倏地瞪大，拼命摇着头，不无心虚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和三宝，胡三宝早就吵翻了，我没和他一起！我也不知道什么赌债的事！” 秦筱筱叹了口气，她一直觉得秦家人的智商似乎都有些问题，就没一个聪明的，秦小兰撒谎都不会，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刚刚在前大街看到一个偷东西的乞丐，还真像是胡三宝，既然你说没和他一起出来，那想必是我看错了，本还想告诉你，胡三宝被人打了的！”战北城拉了张椅子坐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秦筱筱看了战北城一眼，她刚刚明明和战北城一起的，怎么没见着胡三宝被人打？ 战北城迅速冲秦筱筱眨了下眼睛，秦筱筱顿时了然，原来这货是在诈秦小兰。 果然，秦小兰一听胡三宝被打了，当时就紧张起来，一副着急又不敢走的样子，看的秦筱筱再次在心里长叹。 她真是不懂，秦小兰到底看上胡三宝哪一点？怎么就对那个人渣这么死心塌地的！ 492不是她又会是谁？ 战北城也不着急，就这么坐在那，他是一眼都不想看秦小兰的，只能将眼神放在秦筱筱身上，时不时给她送个秋波，秦筱筱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制止了他这不要脸的行为。 另一边，秦小兰听了战北城的话，心里无比担心，坐在那虽然一言不发，却明显焦灼不安。 秦筱筱注意到，秦小兰虽然很焦虑，但眼睛却极不安分，竟是在不停拿眼睛扫战北城，她不由挠了挠下巴，心里头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战北城见秦筱筱突然发起了呆，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秦筱筱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战北城挑了挑剑眉，秦筱筱也跟着挑眉，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然而两人的互动看在秦小兰眼里，却让她心里犹如热油在煎一般，眼睛里嫉妒的都快要冒火了，手指也紧紧抠在了地面上，指甲断了都没感觉到。 秦筱筱听到秦小兰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下意识将手从战北城大掌里抽了出来，此时她就听见秦小兰怯懦，却故作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小，他，他是阿峰吗？” “嗯！”秦筱筱不错眼的盯着秦小兰。 秦小兰咬着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秦筱筱心里在胡乱想着那个让她匪夷所思的念头，倒是不急，战北城却明显不想和秦小兰在这磨蹭。 “秦小兰，你若还是不说，那就只能将你送派出所去，让人民警察来审问你的行为了！你偷盗保险柜，下老鼠药，这两项罪名叠加一起，就是谋财害命，搞不好是要枪毙的！你自己考虑好了！”战北城实在没耐心，干脆将事情说的严重些，吓唬吓唬秦小兰。 这么一来，果然成效斐然，秦小兰一听说要枪毙，当时就吓得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就差屁滚尿流了。 秦筱筱摇摇头，跟一个法盲说话，还真的不能太讲道理，就要搬出最厉害的招数来恐吓。 “我，我说，我说！求你们不要送我去派出所，我还不想死……呜呜……”秦小兰眼泪鼻涕再次流了满脸，她哭哭啼啼，哽咽着，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看到战北城激动的，总之，她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胡三宝果然是欠了赌债，数额还很大，他没钱还债，就想拿秦小兰抵债，结果债主看不上秦筱筱这骨头架子一般的可怖样子，说什么也不同意，胡三宝利欲熏心，竟然要把胡大妞卖了，秦小兰当然不干，却又反抗不了胡三宝，结果债主嫌弃胡大妞才一两岁，养大更费事，又是不同意。 眼看债主天天追着要债，扬言不还钱就打断胡三宝的腿，断了他手指，胡三宝在胡蒋村那一带名声早就臭了，没一个人肯借钱给他，为了躲债，他只得跑路。 结果跑路前，胡三宝这个色胚竟然担心在路上没人照顾他，供他解决生理需要，于是硬把秦小兰也给带走了。 秦小兰向来对胡三宝逆来顺受，自然不敢反抗，这两人就这么一路乞讨着到了上京，一路上两人经常没吃的，胡三宝就跟一群小偷混在了一起，秦筱筱开锁的技术就是跟那些小偷学的。 听了秦小兰的叙说，秦筱筱只想在心里骂一句卧槽！ 战北城倒是镇定的很，接着问：“那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谁指使你来下毒？” 秦小兰抹着眼泪，回答战北城的问话时，声音小的跟蚊子哼似的，只是那眼睛还是时不时瞥他一眼，秦筱筱都看出含情脉脉的意味来了，让她浑身一阵恶寒。 “我不认识那个人，就只知道是个女人，是她告诉我们小小开了店，还好挣钱，要我和三宝哥来找小小你！”秦小兰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也是她要我争取让小小你信任我，然后要我找机会在店里下老鼠药，我，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三宝哥拿了她的钱，是三宝哥要我这么做的……” 秦筱筱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急声问道：“那女人是不是很年轻？长什么样子？” 战北城也神情严肃，他知道秦筱筱一直就怀疑这一切都是苏芷梦在搞鬼，正巧秦小兰现在又提到是个女人找的他们，那就更加坐实了秦筱筱的猜测。 “她找的三宝哥，我没看清她样子，她蒙着脸，穿的比较多，但还是很瘦，个子高高的，其他我真的都不知道了！”秦小兰呜呜哭着说道。 “你说她个子高高的？没看错？”秦筱筱眉头蹙的更紧了。 秦小兰连忙点头，比划了一下，“她就比三宝哥矮一点，比我高大半个头，听声音也绝对不年轻。” 秦筱筱和战北城交换了个眼神，心情更复杂了。 一开始听到幕后主使是个女人，她已经认定就是苏芷梦干的了，但是现在听秦小兰的描述，这个女人应该不是苏芷梦，因为苏芷梦身高也就比秦小兰高那么一点点，再怎么在鞋子里做文章，也绝对不可能是看起来瘦瘦高高的。 线索一下子又断了，秦筱筱心情很不好。 她在想，除了苏芷梦，她什么时候又树敌了自己却不知道？或者说，也许是苏芷梦怕她亲自去找秦小兰会被指认，所以让旁人去的？ “小小，你们问完了吗，求求你们，别把我交给派出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秦小兰小心翼翼地哭诉着，只是她虽然是在跟秦筱筱说话，眼睛却是瞅着战北城的。 秦筱筱两辈子加起来活到现在，要是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那真是白活了。 她一眼就看出来，秦小兰这是在假哭，秦小兰的眼睛出卖了她。 秦筱筱不由再一次唏嘘，从前的秦小兰怯懦自卑胆小，从不会说谎，然而不过才一年的时间没见，如今的秦小兰却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谎话张口就来，变脸比翻书快，还跟着小偷学会开门撬锁的本事。 秦筱筱看着秦小兰，心里忍不住在想，当初如果她并没有试图帮秦小兰，是不是秦小兰的命运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是，当初她如果不帮秦小兰，那么秦小兰又势必逃不过像前世一样早死的命运。 秦筱筱突然有些茫然。 493不堪的传言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女人是不是还说等你们事成之后再给你们钱？你们约定怎么联系？在哪碰面？”战北城见秦筱筱一直在走神，也不叫她，而是自顾问起秦小兰。 秦小兰却摇着头，哭道：“我不知道，她都是跟三宝哥联系的，然后三宝哥就叫我来找小小，那老鼠药也是三宝哥给我的！呜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战北城见再问不出什么实际的了，便一挥手，让两个手下将秦小兰押到后面宿舍关起来。 “你们，你们不叫派出所来抓我了？”秦小兰哽咽着小心问。 战北城居高临下，用眼尾扫了秦小兰一眼，随即就皱着眉头迅速移开视线，他并没有向秦小兰解释的意思，反而更关心已经发了半天呆的秦筱筱。 两个保镖迅速将秦小兰拉了下去，战北城捏了下秦筱筱脸蛋，秦筱筱眼神茫然地望着他。 “丫头，想什么呢？”战北城瞧着秦筱筱这迷糊的样子就好笑。 “啊？没什么啊！”秦筱筱当然不能告诉战北城她是在想如果当初没有试图改变秦小兰的命运，秦小兰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她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秦小兰，还很是懵逼的问道：“咦，秦小兰呢？哪去了？” 战北城叹气，“还说没在想什么，我都问完话，让人将她看起来了，你都不知道！” “看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秦筱筱嘴角抽了抽，她还真没注意到，刚刚一直就在想心事。 “你呢，你原本是打算处置秦小兰的？”战北城不答反问，深邃的眼睛定定凝视着秦筱筱。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很可怜她，但是她这么是非不分，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就听胡三宝的话，我觉得让她去派出所受受教育，可能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那样可以让她和胡三宝分开，说不定对她来说还是个好事！” “所以你同意将她送去派出所？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只是犯罪未遂，实际上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就算派出所关她，也关不了多久的，最多十天半个月，等她出来了，可能会恨上你，不是可能，是肯定！现在她在明处使坏，我们还能发现，一旦去了暗处，那可防不胜防！”战北城表情严肃，就因为秦筱筱做的是饮食生意，所以才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秦筱筱点头，“我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所以才犹豫。” 战北城微微一笑，“所以你想听我的想法吗？” 秦筱筱长睫一颤，露出渴望的眼眸，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她刚刚一直走神，就是在考虑怎么才能妥善处理秦小兰这个烂摊子。 直接将秦小兰送去派出所，一时之间是能给她震慑住，但如果不能关秦小兰一辈子，那么当她再次出来，就绝对是个祸害。 然而就这么揭过，不处置秦小兰的话，又会让店里的员工们寒心，会认为秦筱筱是因为和秦小兰的亲戚关系而包庇秦小兰，这样绝对是不利于以后的管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筱筱真的很愁。 “现在最大的隐患其实就是那个幕后主使，我们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与你有仇才会这么做，还是单纯的商业竞争，所以不如这样……”战北城冲秦筱筱招招手，等秦筱筱凑过来，他便附在她耳边，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 秦筱筱回学校前，召集员工开了个会，现在店里的员工有十个人左右，这十个人有的是在分店工作过，有的是可靠的人介绍过来的，所以还都是值得相信的，何况秦筱筱给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都相当的好，这些员工的工作热情都十分高涨，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怀疑秦小兰，梁婶他们宁愿晚上不睡觉也要守在店里抓贼了。 简单部署了一下，秦筱筱让李强全权负责，对外只说店里放假三天，这三天员工们就在店里待着，如果有顾客来问，就回答店里出了些事，所以休业整顿。 是的，战北城的计划就是用这一招引蛇出洞。 不管那个幕后主使究竟是和秦筱筱有仇还是眼红小小粥铺的红火生意才来使坏，她既然都能指使秦小兰下毒，那只要粥铺关门几天，她肯定就会坐不住，心急的想要知道是不是秦小兰得手了。 到时候，就是抓蛇的时候了！ 当然，引蛇靠的是店里的员工，这需要他们演一场戏，抓蛇的事就交给战北城的手下了，秦筱筱还是要安心回学校上课，只嘱咐李强一发现什么情况，立刻打她宿舍传达室的电话。 一切都安排好了，战北城开车送秦筱筱回了学校，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六，又能见面，战北城倒是没缠秦筱筱太久。 秦筱筱中午离开时就让郑丹丹帮她请了假，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下午的课都快结束了，秦筱筱干脆回了宿舍，忙了一中午，她着实有点累，于是爬到床上补觉。 秦筱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她还迷蒙着，趴在床上懒得起来，正打算再睡一会，却听到林芬在气愤的咒骂，“这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要是被我知道了，我铁定撕烂他的嘴！” “那件事我从来没跟人说过的，你别看我，我敢对天发誓！”郑丹丹激动道：“如果是我传出去的，就让我天打雷劈，我家年年绝收，我一辈子别想在城里安家落户，没商品粮吃！” 秦筱筱听了这两人的话，也没了困意，正要拉开窗帘问她们在聊什么，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丹丹，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想，小小和战大哥的事，也就咱三知道，不是你，也不是我，秦蓝应该不是多嘴的人，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还传的那么难听，要是小小听到了，还不得气死！”林芬满脸烦躁，还愤怒地砸了一下床板。 “发生什么事了？”秦筱筱都听到这里了，也不能装不在，她猛地一拉窗帘，看着明显被她吓到的郑丹丹和林芬，沉声问道：“我和战北城的事，谁知道了？” 494怎么办？ “啊啊！”林芬就站在秦筱筱床旁边，冷不丁听到秦筱筱声音，吓得她尖叫一声，拍着胸口扭头，一看到秦筱筱正趴在床上，目光炯炯看着她，她脸色更难看了，“小小，你怎么在宿舍？” “中午去店里处理了些事，没赶回来，下午让丹丹帮忙请了假没去上课。”秦筱筱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便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在传我的事？” 林芬和郑丹丹对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苦着脸，一副难以启口的样子。 “说吧，不然我出去打听也是能问到的。”秦筱筱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从林芬和郑丹丹的表情上，她已经看出来，她们听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郑丹丹眼神闪躲，她没林芬会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开口，所以就看着林芬。 但是林芬这次却好像哑巴了一样，站在那低着头，脚尖蹭脚尖，死活不说话。 “你们不说，那我就自己出去打听了！”秦筱筱见林芬和郑丹丹这么为难，心也一沉，她撑着床，蹭一下就跳了下来。 林芬和郑丹丹见状，俱是再次吓了一跳，两人抬头看看床的高度，又低头看看正套上鞋子的秦筱筱，嘴巴张成了鹅蛋，眼中也露出震惊，“小小，这么高的床，你，你就这么跳下来，没摔着哪吧？” “这也叫高？我跟师父习武，和师兄一起，两层楼高度的也跳过！”秦筱筱说话间已经穿好了鞋子，气定神闲地看着还在震惊中的林芬和郑丹丹，“怎么，还是不说？那我去隔壁问了！” “别别别！”林芬急忙扯住秦筱筱，苦着脸说道：“还是我来说吧，不然我怕你问别人，会尴尬！” 秦筱筱停下来看着林芬。 林芬犹疑了下，还是气愤地开口了，“小小，首先声明，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和丹丹传出去的，我至今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 秦筱筱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唉，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不要脸道德败坏没有廉耻的东西，在外面造谣说，说，说——” 林芬揪着手指头，见秦筱筱一脸严肃，她忍不住又磕巴起来，半天才跟蚊子哼一样，嗫嚅道：“我们刚刚从食堂回来的时候，听见好多人在议论，说，说秦筱筱没上大学前就跟好几个男人一起住，还跟个编竹子的篾匠有一腿，说你们从前在清含县就一直住一起，还被人看见搂搂抱抱睡在一起，还说，还说，说秦筱筱是个不要脸的破鞋，专门勾搭男人……” 秦筱筱：“……” “主，主要意思就是这些，后面还有一些难听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了！”林芬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脸都气的发紫。 郑丹丹在旁边也低着头，脸色难看的要命。 秦筱筱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乍然听见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她脑子里炸了一下。 “小小，我发誓，你和战大哥的事，我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人！”林芬怕秦筱筱怀疑她，连忙举手发誓。 “我也是！小小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郑丹丹也说道。 “这些话是今天传出来的？”秦筱筱倒是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直觉这件事就有蹊跷。 “对，就中午的时候，突然大家都传起来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的，现在也不清楚是谁最先说的了。”郑丹丹郁闷道。 “还能是谁传的？我猜左右就离不开苏芷梦！”秦蓝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她脸色铁青，神情愤怒，显然也是听了那些传言被气到了，“我刚特地去找苏芷梦了，她不承认，还哭哭啼啼说我冤枉她！” 秦筱筱其实第一个怀疑的也是苏芷梦，刚刚林芬描述的那个传言，对她在清含县的生活描述的那么详细，除了从清含县出来的人，还能有谁知道她曾经和疯子睡一起的事？ 但是怀疑归怀疑，她毫无证据能证明是苏芷梦传出来的，只要苏芷梦抵死不认，她也没办法。 “这个坏东西，天天装着清纯无辜的样子，其实她就是最坏的！”林芬骂道。 “可是如果这是苏芷梦传出来的，她为什么选这个时候？之前怎么不说，会不会是别人？”郑丹丹比较淳朴，她不想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胡乱冤枉别人。 “昨晚那两人故意想让小小出丑，就充分证明那个男生和苏芷梦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结果小小不但没如他们的意，反而大放异彩，让全校师生都惊艳了一把，本来我上午听到的声音都是在夸小小的，到了中午那话就传开了，哪有这么巧的事！”秦蓝怒道。 秦筱筱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在昨晚之前都没想到，只是因为她拒绝了徐中伟两次邀约，就会被他记恨在心，竟然还跑去找到苏芷梦，两人联合起来要整她。 这么小肚鸡肠如此记仇的男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昨晚后来在舞台上，她唱完歌准备走的时候，徐中伟明显情绪激动，眼神都不对劲，所以这件事和这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怎么办？那些话到处都在传，这样小小出去肯定要被人指点的！”林芬气的都要哭了。 这时候陈华也回来了，她和秦筱筱关系一般，回来后也没说什么，只看了几人一眼，就坐在床上看书。 不过秦筱筱却明显看到陈华看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和鄙夷。 秦筱筱摇摇头，没有和陈华计较。 “走，出去转转！”秦筱筱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俗话说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在那庞大的人言攻势下，就算是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何况这些关于她的传言，其中一部分还是真的。 她确实和几个男人长期住在一起，也确实和个会编竹子的男人在处对象，就算那最不堪的，说她和男人搂抱着睡一起，都是事实。 只是世人都只看到这些表象，他们并不知道，和她住一起的是她的师父师兄，他们和她的关系比亲人还要亲。 她当初和阿峰睡一起，也是因为他半夜发病，用头撞墙，她怕他撞出问题，才在那陪着他…… 495老虎不发威 然而这些事，就算秦筱筱现在说出来，估计也没人肯听。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无论是路上，还是食堂里都是人头攒动，打饭打菜的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秦筱筱几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都聚拢在一起说着什么，一看到秦筱筱，那些立即互相使眼色，然后不说话，就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秦筱筱。 林芬忍了很久，还是觉得那些眼神碍眼的很，忍不住就冲那边的人吼：“看什么看！” 那几个女生连忙移开眼神，不过还是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秦筱筱。 郑丹丹和秦蓝脸色也难看极了，她们觉得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跟针一样，刺的人生疼，这还不是刺在她们身上的，都让她们这么难受了，她们都无法想象，作为当事人的秦筱筱此时该是多无助。 彼时，“无助”的秦筱筱同学正站在打饭的窗口，跟打饭的阿姨要了一斤米饭，当她回头看到正目瞪口呆看着她比别人格外要大得多的饭盒里堆的冒尖尖的米饭时，还很是诧异，“你们干啥这样看着我，不吃饭吗？” 林芬推了一下自己合不拢的下巴，眼神透着呆滞，“小小，那些人那么说你，你还能吃得下去？” 秦筱筱不解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为什么吃不下去？不吃饭饿死了，他们又不会少说我两句！” 林芬嘴角抽了抽，她也不知道秦筱筱到底是心大还是装的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感觉后者可能性比较大，相处那么长时间，她还是对秦筱筱有几分了解的，这妞看待事情的角度似乎格外淡然，有时候说的话跟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说不定在她看来，那些流言蜚语的伤害确实没有不吃饭饿的发慌来的大！ “快点快点，不然阿姨要让后面的人到前面了！”秦筱筱见林芬三人还傻不愣登看着她，她都跟着着急了。 待到几人都打好了饭菜，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旁边的人依然在对秦筱筱指指点点，但当秦筱筱真的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立马就低头装着吃饭的样子，并不与她做正面的眼神接触。 “小小，你不难受吗？”秦蓝问。 “不开心是有的，难受谈不上！”秦筱筱回答，“不是第一次了，从前在清含县的时候，这种事就发生过不止一次，我要是因为这点事就难受的不吃饭，我早饿死了！” “以前在清含县就传过？也这么难听？”郑丹丹一路上都很生气，她是个淳朴的性子，最是听不得那些羞辱人的话。 其实也是因为她们这一代人幼年时候正好经历那一段最黑暗的时期，见多了批斗牛鬼蛇神的场面，所以知道人言可畏，怕这样的污言秽语传着传着，到最后就成了事实，毕竟上京市不比清含县，秦筱筱要想在学校继续读书，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这造谣的人真无耻，我诅咒他们死全家！”林芬越想越生气，恨恨地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哼，还好意思说造谣的人无耻，我看那个干出不要脸的事的人才无耻！”旁边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秦筱筱听着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徐中伟，她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徐中伟，你说话要负责的，你说谁不要脸了？！”郑丹丹倏地站了起来，指着徐中伟质问道。 徐中伟一脸厌弃的样子看了看正静静看着他的秦筱筱，又看向郑丹丹，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我又没指名道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要帮谁对号入座吗？” “第一，徐中伟同学，你莫名其妙跑到我面前，看着我说不要脸，你这叫不指名道姓？第二，你不经过证实，就随便传播那些谣言，你这是伤害我的名誉，我有权告你！第三，身为一个男人，你却如此小肚鸡肠，就因为我拒绝了几次你的邀约，你就三番两次为难我，我真为你感到羞耻！”秦筱筱这回没有再给徐中伟留面子，直接就怼了回去。 徐中伟果然脸色大变，他先是左右看看，似乎是觉得很难堪，脸都青了，然后指着秦筱筱大骂道：“秦筱筱你这个不要脸的破鞋，还有脸在这里狡辩，你都被男人搞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唔啊——” 这边徐中伟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秦筱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他面前，就连她什么时候出的手，他都没看清，脸已经被打偏了。 徐中伟弯着腰，他从不知道一个女生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他能感觉到被打的半边脸迅速的麻了，嘴里面甚至还有铁锈味，他噗的一口，吐出血，当即就怒到发疯，“秦筱筱你，你个臭婊子，你敢打我？” “啪！”回答徐中伟的是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 秦筱筱站在徐中伟面前，她的身高在女生里面出类拔萃，但是和徐中伟站一起还是矮了一些，然而那气势却比徐中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徐中伟，你若再敢骂一句，我今天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秦筱筱满脸冷漠，眼里迸出肃杀之气。 真是够了，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她是隐忍，不是怂，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都欺到她头上来了，她要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些人还以为她好欺负？ 秦蓝和林芬几人从没见过这样的秦筱筱，平日里秦筱筱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温和的，虽然看着外表有些冷，但心底里却最为柔软，是非常好相处的，这次要不是徐中伟找上门来撒野，秦筱筱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食堂里其他正在吃饭的学生们也被这边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全都聚拢了过来看热闹，当有人看到中间对峙的两人竟然是一男一女，男的显然还被打了，两边脸都肿了起来，不由更加好奇了。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响起，林芬怕人误会，急忙跟旁边的人解释，是徐中伟出言不逊，不经求证骂人家女生，秦筱筱才动手的。 “啊，她是秦筱筱，昨晚听她唱歌弹钢琴，真好听！”有学生并不知道今天那个传言的，便一脸崇拜的看向秦筱筱。 也有很多听到传言的学生，对着秦筱筱指指点点。 496没有家教的村姑 “这个叫秦筱筱的女生，听说在老家就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早就不干净了，一只破鞋竟然还有脸在这和男人打架，真不要脸！” “真的假的，别不是有人看不惯秦筱筱那么优秀，故意散布这些谣言来诋毁她的吧？” “哎呀，你说这话，可就太天真了，要不是她行为不端，别人也抓不到把柄啊，还有啊，这种事哪能造谣，一打听不就出来了！” “我反正不信，秦筱筱可是我崇拜的对象，全科满分的状元，建国以来第一人，假以时日，她的成就绝对不可小觑，我看就是有人嫉妒她，想要毁了她！” “哼，聪明又怎样，若是人品不端，行为不检点，其他一切都是白搭！我劝你还是别崇拜这样一个破鞋！”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破鞋挂在嘴上！” “我就说，她敢做，还不准我说了？” 秦筱筱正教训着徐中伟，就听到旁边有两个人吵起来了，她抽空看过去一眼，发现那个一直维护她，为她说话的男生长的眉清目秀，长着一张娃娃脸，而诋毁她的那个则是个獐头鼠目的家伙。 嗯，还是为她说话的那个男生看起来顺眼！ “秦筱筱你个贱人，你，你敢打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徐中伟两边脸肿的老高，他都不知道秦筱筱是怎么打的，他的脸疼的厉害，眼睛都能看到肿起的脸。 徐中伟深深觉得被羞辱了，所以也不管什么绅士风度，抓起一旁的板凳就朝秦筱筱砸去，他整个人都处于暴怒中，都不管这么砸过去，会不会太凶残，可能会将人砸的头破血流。 另一边，那个娃娃脸男生和猥琐男生也已经撸起袖子干架了，“你敢说秦筱筱，我今天就揍你丫的！” 眼看食堂里乱成了一锅粥，学生们看着徐中伟那一板凳砸向秦筱筱，全都尖叫起来。 林芬郑丹丹三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秦筱筱身前身后都是人，她都没地方躲，这一板凳要是真砸她身上，骨头都要断的！ “小小小心！”郑丹丹想过去帮秦筱筱，但被旁边的人拉扯着，动不了 “徐中伟你个禽兽，对女生下手算什么本事！”林芬大叫。 “徐中伟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你说，那些关于秦筱筱的谣言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秦蓝故意叫道。 徐中伟本就比秦筱筱高，他抓着板凳，也是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板凳已经快要砸到秦筱筱，却在离秦筱筱脑袋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住。 “啊啊！” 满食堂的人都在尖叫，在后面的人看不清楚，以为板凳已经砸到了秦筱筱，即使有些听到了那些传言的人，也认为徐中伟这么对一个女生太过分了。 然而这尖叫声却突然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板凳根本就没砸到秦筱筱，而是在离秦筱筱头顶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至于为什么会停住，请看板凳上那两根纤细的手指！ “真的假的，我好像看到是秦筱筱用手指捏着板凳！” “那男生还在用力，但是板凳就是不动了，好诡异！”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秦筱筱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 就连刚刚要动手的娃娃脸和猥琐男都停手了，全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令人惊异的一幕。 然后所有人震惊的发现，秦筱筱硬是从徐中伟手里把那板凳给抽走了，还是用两根手指！ 徐中伟也完全懵了，满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你，你你是妖怪！” “废物！”秦筱筱放下板凳，只扔下两个字，毫不掩饰对徐中伟的轻蔑。 “老大，走吧！” 和徐中伟一起的男生这时候也过来，拼命要拉徐中伟走，他们也没想到徐中伟会被秦筱筱打，更没想到徐中伟竟然拿板凳砸秦筱筱，最没想到的还是这板凳不但没砸到秦筱筱，看起来，徐中伟还吓得不轻。 徐中伟今天丢了那么大的脸，脸还那么疼，他满眼都是怒火，恶狠狠盯着秦筱筱，“秦筱筱，你给我等着！” 秦筱筱只是冷眼看着徐中伟这副小丑的嘴脸，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小小，小小，你没事吧，没被砸到吧！”林芬郑丹丹三人见徐中伟气冲冲走了，都担心地围了过来。 “没事！”秦筱筱摆摆手，回头看了眼围观的学生们，她一句话没说，转身收拾了饭盒走了。 郑丹丹她们连忙跟上，围观的学生们见识到了秦筱筱这能把大个子男生都给打败的凶残武力值，也不敢明着议论秦筱筱的那些传言了，因为他们都怕像刚刚徐中伟那样，被秦筱筱啪啪几巴掌打的脸都肿了，还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这件事之后，上京大学的校园里又有了关于秦筱筱的别的传言，都是说她厉害，跟母老虎似的不能惹。 在食堂打人的直接后果就是第二天上午，秦筱筱还在上着课呢，就被教导主任叫到了校领导办公室里。 秦筱筱进去的时候，发现徐中伟也在，看到她进来，徐中伟那尚未消肿的脸上明显闪过惊惧和痛恨的神色。 除了徐中伟，办公室里还有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着衬衫长裤，头发往后梳的一丝不苟，戴着个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眉头皱着，眉心有非常深的沟壑，看到秦筱筱的时候，他的眼神犀利，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于的人。 “秦筱筱，你过来！”刘主任招手让秦筱筱走到他身边。 那个男人立刻就发难了，“你就是秦筱筱？你父母是谁？到底有没有家教，你来看看，我家阿伟被你打成什么样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生？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跟个村野泼妇一样，还打人？” 秦筱筱听这个男人一口一个没有家教，村野泼妇，虽然不是像张翠花那样骂的粗俗，但是这些话明显透着对她的瞧不起和鄙视，她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 “你是徐中伟同学的父亲吧，我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徐中伟同学这么让人讨厌，现在看到你，我总算是知道了！”秦筱筱一本正经地说道。 497开除 “啪！”徐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秦筱筱就骂。 “你这个黄毛丫头，还敢在这里指桑骂槐的狡辩，去！去把你家长叫来！我要和你家长谈！” “那可不好意思了，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他年纪大了，我做人徒弟的，不好让他老人家奔波！”秦筱筱冷声道。 徐父气的手直抖，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都要冒火，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转头看向刘主任，怒冲冲道：“刘主任，这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她可知道尊敬长辈？” 刘主任忙安抚徐父，“徐秘书，消消气，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孩子？她把我家阿伟打成这样，我家阿伟就不是孩子了？！”徐父更生气了。 刘主任眼底闪过不耐烦，他冲秦筱筱招手，“秦筱筱同学，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动手打徐中伟同学？” 秦筱筱看了眼从她进来时起，就没说话，只用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盯着她的徐中伟，嘴角勾起冷笑，“我昨天中午好好在食堂吃饭，徐中伟同学跑我跟前，骂我是破鞋，造谣我乱搞男女关系，我气不过才打了他！” 徐父闻言，却毫不犹豫地再次指责秦筱筱，“说你两句就打人，这么小肚鸡肠的，你还有没有家教？！今天这事没完，你必须当着全校师生面向我儿子道歉，否则，我让你在上京大学待不下去！” 刘主任皱眉，“徐主任，这只是学生之间的打闹矛盾，何必上纲上线？” “我上纲上线？刘主任，你说这话未免失了公允！你看看，我儿子的脸被这女生打成什么样了？”徐父吼道。 “你儿子的脸被打，是因为他嘴贱！”秦筱筱毫不客气地反驳，“徐同学的父亲，你口口声声说只是说我几句，说我没家教，说我小肚鸡肠，那我请问您，您的儿子当着一个女生的面骂她是破鞋，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吗？你们家的家教就是教他这么不尊重女性？我虽然无父无母，但是我师父德高望重，收养我教育我，对我恩重如山，凭什么我要忍受你儿子的诋毁？” “你，你，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说你一句，你回我十句，还敢说我儿子没家教！刘主任，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徐父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这里是上京大学的办公室，他都要动手了。 “好，说法一定给！”刘主任满脸严肃，他现在很是头疼，这个徐大强是上京市市委书记的秘书，他儿子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来学校打了一圈招呼，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了，而且据说他家几代单传，家里老人对这个唯一的孙子十分宠爱，所以才惯出了这个一点亏都不能吃的性子。 徐父这时又吼道：“还有，你看看，看看，这女生还真是狠毒啊，我儿子的胳膊都差点被她打骨折了！昨天在医院折腾一晚上，医生说骨裂，要好生休养着，我还没找这女生赔医药费呢！” “秦筱筱同学，徐中伟同学的胳膊是被你打骨裂的吗？”刘主任擦了擦溅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扭头看秦筱筱，虽说表情是严肃的，但是眼神中却满是慈爱和鼓励，就差当面说别怕，我支持你了！ 笑话，这可是他老师的关门弟子，他的小师妹，老师都夸她天资聪颖，往后成就非同凡响，于情于理他都得护着。 “我就打了他几巴掌，他骨裂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他自己，拿板凳砸我，被我挡住了，要说我骨裂的可能性比他大呢！昨天在食堂里有很多同学，刘主任弱不信我说的，去找人来一问便知，到底是谁先寻衅滋事！”秦筱筱听到徐中伟胳膊竟然还骨裂了，就知道是她昨天暗中在板凳上使力震的结果，不过她可不会说出来，还故意鄙夷地看着徐中伟露出一个冷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没用！” 徐中伟一直就盯着秦筱筱，自然看到她发出的嘲讽，他肿胀的脸顿时难看的仿佛要滴出墨来，眼神中也透着愤恨。 “我不管，今天这女生把我儿子打成这样，那她就是错的！刘主任，你必须开除这个女生！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徐父见秦筱筱怎讲怎怼，已经气得不行，他是个护短的，儿子在学校吃了那么大的亏，昨晚回家老人都大骂了他一顿，要他一定要给阿伟出这口气。 “开除？徐主任，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学校是我开的，我想开除就开除学生？秦筱筱同学并没有犯错，我们学校没有理由开除她！”刘主任也来了火气。 这时候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被这边吵闹声吸引过来的老师们，看着徐父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许多老师都皱起了眉头。 “秦筱筱没犯错？不说她手段残忍，伤害同学，就说她品行不端，乱搞男女关系这一条，就够的上开除她的条件！”徐父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吼道。 “徐同学的父亲，麻烦你说话放尊重一点，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乱搞男女关系，说我是破鞋，你又有什么证据？你们这是造谣诽谤我，我可以去告你们！还有，如果我打人就要被开除，那你儿子也动了手，是不是也要开除他！”秦筱筱也怒了，她印象中最会无理取闹的就是张翠花了，没想到来了这上京市，也让她开了眼，这个看起来有一定身份的男人，竟然这么嚣张！ “我和刘主任在说话，这里没你插嘴的份！”徐父厉声叱道。 “你的话事关我的名誉，我为什么不能发表意见为自己辩护！”秦筱筱不甘示弱。 “徐主任，我觉得你这话未免太严重了！”刘主任也紧紧皱着眉头，严肃说道：“能进我们上京大学的学生，个个都是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学子，不是你我三言两语说开除就开除的！何况，现在你儿子和秦筱筱同学的矛盾，明显是因为你儿子挑衅滋事在先，你儿子被打，是值得同情，但是他一个男生，竟然对女生冷嘲热讽，甚至动手，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好，姓刘的，你这就是在包庇秦筱筱对吧！”徐父被刘主任这一番话说的，脸色都气的铁青了，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于是一招手，拉着徐中伟就走，临走还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498护短 这边徐大强和徐中伟要走，刘主任是知道这徐家是后台的，所以不敢得罪，急忙起身跟了出去，临出门前，他让秦筱筱在办公室等他，他是想要私下再好言劝几句，要徐大强别跟秦筱筱计较。 现如今虽然秦筱筱拜了欧阳勉为师，以欧阳勉的身份地位，在上京城还是有很多人要给面子的，但因为几个月前欧阳勉临时接到任务被派去了西北科研基地，原本准备公开举行的收徒仪式也就推迟了，是以除了和欧阳家相熟的一些人之外，秦筱筱是欧阳勉弟子的这一身份并没有被很多人知晓。 刘主任是想告诉徐大强这件事的，无奈徐大强是个偏执的，现在爱子被打，正在气头上，他和欧阳勉并无交集，所以就算听到刘主任的劝解，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以为刘主任是怕了，更加气势汹汹的放出狠话，要让秦筱筱付出代价。 秦筱筱耳力好，将刘主任和徐大强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刘主任回来的时候，就见秦筱筱皱着眉头，一脸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师妹，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刘主任以为秦筱筱是被徐大强的咄咄逼人和恐吓吓到了，连忙安慰她。 秦筱筱却问：“刘主任，这徐中伟的父亲是个大官？” 刘主任先是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是个当官的，但也不是什么大官，徐大强是上京市副市长的秘书，他们家老头子在军队上有点关系，总之，哎，是个刺头！” 秦筱筱知道刘主任是在担心她，她也不好说什么，却又听得刘主任在那感叹，“丫头，你和那徐中伟到底是怎么结仇的？我瞧着他昨晚似乎就是故意想整你吧？” 秦筱筱耸耸肩，“我和他都没说过几次话，也就刚开学那天堵我路，非要和我握手，我没搭理，后来出言不逊，我教训过他，然后他就记仇了！” 刘主任搔搔头，“可真麻烦，难怪古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笑容，丫头，你这是惹到小人了啊，还有他们说的关于你品德方面的那些传言又是什么？” “就昨天上午，突然有人造谣诋毁我，骂我是破鞋……”秦筱筱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烦躁的，毕竟是关乎她名声的，她还要在上京大学继续学习，名声太差，天天被人指点，动不动就被人造谣诽谤，这日子可不舒坦。 “这造谣的人真没口德！”刘主任听的也怒了，但他随即又揉着眉心，担心道：“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来考虑考虑怎么应付徐家刁难吧！” 秦筱筱掀起眼皮看了刘主任一眼，沉默了下，才问道：“刘主任，那个徐中伟父亲，真的有那么大本事，能让学校开除我？” 刘主任叹气道：“他没这个本事，但是他们徐家人最是喜欢护短，又溺爱这唯一的男丁，在上京城都是有名的，你把徐中伟打了，不管谁对谁错，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担心他们会找人来给学校施加压力！” 秦筱筱怒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他们竟然还搞这一套？” 刘主任苦笑，“丫头，你还年轻，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明明就是他羞辱我在先，难道我不还击，就忍受被他羞辱吗？他还拿板凳砸我，当时好多同学都在场，大家都可以为我证明，我只是挡住了板凳，难不成我就站在那任他骂任他打吗？”秦筱筱越说越生气，她来上京城后，这这第一次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如此生气的。 “唉……”刘主任继续叹气，“我知道丫头你说的对，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就不信了，这上京城难道是他们徐家开的？他们还能一手遮天不成？”秦筱筱沉着脸说道。 刘主任听着秦筱筱的话，只能不停摇头苦笑，“小师妹，你也比太担心，虽然老师和小雅都不在上京，但是你师兄我还有点面子，我一会打电话找欧阳信，他在法院系统工作，应该能有点关系，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徐家最是难缠，我们尽量保证不会开除你，但有可能一个处分是难免的！” 秦筱筱知道刘主任这是在为她打算，她点点头，还是认真地道了句谢。 刘主任见秦筱筱脸色沉重，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他有心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再次叹了口气。 有些话他没敢跟秦筱筱说，怕会让秦筱筱太绝望。 其实他早就知道，那个徐中伟当初在上中学时，都因为和人有矛盾，徐家那两个老的，加徐大强就逼得人不得不转学，甚至还有让人从此上不了学的，现在徐中伟吃了这么大的亏，徐家二老肯定在家都疯掉了，秦筱筱这次—— 唉！ 秦筱筱从办公室出来后，见林芬她们几个都在外边等她，现在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天还阴沉着，像是要下雪了，林芬几人裹着厚厚的棉袄，都在原地跺着脚，还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秦筱筱出来，三人立刻奔了过来，林芬紧张地问道：“小小，我听丹丹说刘主任把你叫去了，刚刚看到徐中伟和他爸爸一起出来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秦筱筱看了眼冻得脸色发青的秦蓝和郑丹丹，点点头，“嗯，徐中伟爸爸说我打了他儿子，要学校开除我！”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林芬大怒，“明明就是那狗贼自己嘴贱，跑咱们跟前，说那些无耻的话羞辱你，难不成小小还不能反击了？而且他还想拿板凳砸你，要不是小小你有练过，换做普通人，被那一板凳砸下去，还不得头破血流？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郑丹丹担心的都要哭了，“那怎么办啊，小小，我今天也听班上那几个和徐中伟一个宿舍的男生说了，他们说徐中伟是他们家几代单传，他爷爷奶奶特别溺爱他，从前上中学时，就因为一些事，逼得人退学了……呜呜，他们说，你这次可能麻烦大了！” 秦蓝拍了拍郑丹丹的肩膀，扭头对秦筱筱说道：“小小，我今天回去问问我大伯关于徐家的事，你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499以权压人 “嗯，谢谢！”秦筱筱冲秦蓝感激地笑了笑。 林芬和秦蓝她们三个都是听到秦筱筱被叫到办公室，心里担心不已，所以翘课过来问问情况的，此时也快要下课了，四人干脆直接去食堂准备吃饭。 因为学生们大多在上课，食堂里这时候人还不是很多，不过估计秦筱筱昨天打徐中伟那一幕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是以她刚进食堂，里面那寥寥数人就全都向她行了注目礼。 秦筱筱心理素质算强大的了，也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眼光，照常去打饭打菜，吃的依旧不比平时少。 找了张桌子坐下，她从书包里拿出小瓶的自制咸菜，林芬几人立即像是小狗闻到了肉骨头一般将饭盒排排好，等着秦筱筱给她们分配咸菜。 自从有了这咸菜，几人都觉得吃食堂的饭菜那叫一个香喷喷，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林芬每次回家，她妈妈都要说怎么又胖了，林芬一开始很愁，不过后来发现她虽然胖了点，但是身体明显结实了，原本上体育课跑个八百米就气喘吁吁，后半程基本靠人拖着走，现在都能跑上个一千五百米都脸不红气不喘了，她把这些都归功于每天跟着秦筱筱混吃混喝得来的成果。 秦筱筱虽说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但是也不想就这么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她吃的很快，打算吃完饭就回家。 秦筱筱本来没想到和徐中伟的矛盾会激化到这种地步，现在看来，一旦徐家给学校施压，要学校开除她，她听刘主任的意思，学校就算顶住上面的压力不开除她，也要给她处分。 可是，凭什么要处分她？ 秦筱筱几人吃完饭，正要离开，食堂进来了几个人。 “苏芷梦！”林芬眼尖，又坐在正对着大门口的地方，一抬头就看到苏芷梦和两个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 “秦筱筱你还有心思在这吃饭呢！”苏芷梦看到秦筱筱后，脸上立马闪过不加掩饰的得意，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婊里婊气。 “我在这吃饭又碍着你了？”秦筱筱冷声回怼，“不知道的还以为食堂是你家开的呢！” 苏芷梦面上闪过一丝恼怒，但被她迅速压了下去，随即就笑道：“瞧你说的这话，你吃饭当然没碍着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我哪一句话夹枪带棒了？”秦筱筱每次看到苏芷梦都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偏偏对苏芷梦那深入骨髓的恨意还不能轻易表露出来，她着实压抑的很。 战北城前阵子曾经好奇的问过她，说他能理解她对苏家没有一点感情，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对霸占了她一切的苏芷梦却似乎并不是很恨的样子。 不恨吗？其实她恨苏芷梦恨透了，只不过因为太恨了，所以表面反而很平静，因为她就算恨毒了苏芷梦，也不能手刃了她报仇，只能将那一腔恨意隐忍，然后看着苏芷梦在她面前蹦跶。 前世，苏芷梦踩着她，霸占了她创造的财富，才有那些好日子过，这辈子，苏芷梦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要靠她自己去创造财富，靠她自己去一笔笔的挣钱。 秦筱筱可是知道，苏芷梦那个梦里红妆虽然最近很是有一些热度，但是生意却并不是太好，因为价格太贵，普通女人舍不得去，有身份的女人就算去过两次，又因为里面档次不高，护肤美容的效果并不是很好，从而不会再去。 所以别看苏芷梦最近风光的很，但她前世今生加一起也没什么做生意的经验，她那个店维持起来其实很辛苦。 秦筱筱在等机会，她要看着苏芷梦通过她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然后她再给苏芷梦致命一击，就好像前世她所遭受的那样，她要让苏芷梦也尝尝夜夜噩梦的滋味。 当然，除了苏芷梦，陈俊生也跑不掉！ 秦筱筱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怎么变，她再看向苏芷梦的时候，就看到苏芷梦眼底闪过的愤恨。 有时候，秦筱筱真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是张翠花，还是苏芷梦，她们似乎都认为她们抢来的这一切就应该是属于她们的，而她则是她们的拦路石，就应该被除掉，或者被踩到泥泞里。 无耻的这么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不愧是亲生的母女！ “秦筱筱，你也别拿这样的眼神看我，现在学校里都在传你那些话，可真是难听呢！我也是关心你，才过来问问。还有你昨天打了徐中伟的事，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你得当心点，徐中伟的父亲是副市长的秘书，他们家从前是住在军区大院的，听说他爷爷是部队出来的，在军队里也有关系。”苏芷梦一口气说道，她见周围不少人朝这边看来，心里不由更是得意了。 “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秦筱筱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矮了她一个头的苏芷梦，似笑非笑地说道：“苏芷梦，你是不是想说我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他们徐家要用手里的权力来给学校施压开除我了？先造谣诋毁我名声，再开除我，呵呵，你们这一手计谋玩的不错！” 苏芷梦脸色猛然一变，她也是刚刚打电话去徐家“关心”徐中伟的伤势，顺便打听到徐家正在找人要让上京大学开除秦筱筱，所以这才来找秦筱筱，想好好羞辱她一番。 但是苏芷梦却没想到，秦筱筱竟然全都知道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还有，秦筱筱后面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那些谣言是她和徐中伟放出的，还是只是故意这么说在试探她？ 不过不管是那种情况，都很不妙，要是徐家这以权压人的名声传出去，徐中伟还不骂死她？！ “秦筱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徐家用权力开除你？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还有那些谣言，你怎么能乱扣屎盆子！”苏芷梦只能按下心里的紧张，装着疑惑又愤怒的样子问道。 秦筱筱却不再解释，她就是故意在食堂这种人多的地方说这话的，然后留空间让人去猜。 徐家不是想以权压人吗，那她也要他们承受一番舆论的压力。 果然，秦筱筱一走，食堂里就议论开了。 500师父不在家 “秦筱筱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很多学生认真地开始讨论。 “她虽说确实是打了那男生，但也是那男生先挑衅她的，对一个女生出言不逊，最后恼羞成怒还抄板凳想砸秦筱筱，要说错，那男生错的更多，怎么好意思回家找人，还要开除秦筱筱？以为上京大学是他家开的吗？”一个女生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的，我昨天就在旁边，看到秦筱筱一开始是忍耐的，并没有和那男生计较，结果那男生却不依不饶的，当面骂人家女生破鞋，先不说那消息是真是假还没个定论呢，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泥菩萨也要动怒的好吗？”另一个女生说道。 “那个叫徐中伟的男生是我中学隔壁班的，他那个人最是小心眼，特别记仇，还特别没品，以前就因为有人得罪他，被他家逼到退学的！”一个瘦弱的男生担心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另一个男生满脸惊讶。 “那秦筱筱这次打了他，听说上午他家人就找来了，难道秦筱筱说的是真的，他们家真的要以权压人，逼学校开除秦筱筱？”一开始说话的女生担心道。 “唉，听说他们家挺厉害的，秦筱筱这次可能真的是惹到麻烦了！”瘦弱男生叹气。 “还有啊，你们说，关于秦筱筱的那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她和几个男人住一起，还和个编竹子的大白天搂在一起睡觉的，我瞧着秦筱筱漂亮气质好，学习还一级棒，看着不像品行不端的人啊！” “难道你没学过道貌岸然这个成语吗？通常越是道德败坏的人，反而越是隐藏的深呢……” 一时间，食堂里议论纷纷，苏芷梦平时吃饭都是去二楼职工食堂开小灶的，今天却反常的在一楼打了饭菜，找了张桌子坐下，一边味同嚼蜡的吃饭一边得意地听那些关于秦筱筱的议论声。 苏芷梦几乎已经能够肯定，秦筱筱这次可是惹到大麻烦了，马上全校的人就都会知道秦筱筱要被开除了。 被大学开除，名声还败坏了，这回，秦筱筱应该翻不了身了！ 苏芷梦越想越得意，和她一起的女生奇怪地看着她，“苏芷梦，你吃饭的时候笑什么啊？你这笑怪瘆人的！” “我有笑吗？”苏芷梦揉了揉脸，发现自己嘴角确实是咧着的，看来即将要除掉秦筱筱这个心腹大患，让她不自觉就高兴起来了。 “对了，苏芷梦，你不是有笔友是清含县的吗，你有没有跟你笔友打听过有关秦筱筱的事？”女生好奇地问苏芷梦。 “我和我笔友平时通信就说说文学爱好和自己的见闻，我没问过她其他的事，再说了，一个品德败坏的人，也不值得我浪费笔墨！”苏芷梦很不屑地说道。 “也是，当初刚上大学，知道秦筱筱是全科满分，我还崇拜过她一阵子呢，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另一个女生一脸吞了苍蝇一般的厌恶。 “行了，别说那些讨厌的人了，快些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我的梦里红妆，我托亲戚从国外带了一些高档的护肤品，今天让你们先来试用！”苏芷梦一如既往露出温婉的笑容，一句话就让那两个女生开心的眼睛都亮了。 ** 另一边，秦筱筱从食堂出来后，回宿舍收拾了一下，出门搭公交回家。 林芬和秦蓝是与秦筱筱一起出来的，一路上，秦筱筱依旧看到不少人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秦蓝和林芬都脸色铁青，到了学校大门外公交站牌下，秦蓝见秦筱筱在走神，以为她是担心，还安慰她，“小小，你放心，我大伯好歹也是部长级别的，就算那个徐中伟家再有后台，我找我大伯想想办法，肯定不会有事的！” 秦筱筱知道秦蓝是好意，她再次道了谢，眼看着公交来了，她挥挥手，和林芬秦蓝道别，上了公交离开。 秦筱筱就这么一路皱着眉头，直到回到四合院。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秦筱筱叫了几声，没人应，只有一只鹦鹉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尖着嗓子嘎嘎大笑的耍流氓：“小小回来了！可想死爷了！快来给爷亲一口！” 秦筱筱里外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师父师兄，她只好去问小岚，“师父他们人呢？” “上天了！上天了！”小岚嘎嘎叫道。 “啊？”秦筱筱一头雾水，伸手揪了小岚的羽毛一下，威胁道：“好好说话，不然扒光你的毛！” “挣钱去了！挣钱去了！”小岚往旁边缩了缩，绿豆眼叽里咕噜一转，从脚底下叼出一封信递给秦筱筱。 秦筱筱抽出信看了眼，才知道小岚说的竟然没错，师父和师兄真的是上天了——坐飞机去了港岛。 信是谈九通写的，说一个老朋友得了急病，家里子侄找上门来，他知道秦筱筱那时候正在上课，就没打电话通知她，留下小岚在家看门等她回来。 信上还说最多三五天便回来，要秦筱筱好好照顾自己。 秦筱筱看着信，不免一阵叹气，这下好了，她本来打算回来和师父师兄商量一下的，结果就这么不巧，师父师兄都走了，现在只能等战北城下班回来，跟他说了。 其实秦筱筱挺不想找战北城说这事的，虽说她也知道战北城家世显赫，但是战北城出国十多年，回来时间不长，他在国内并没有他自己的势力，她若是找他来处理这件事，他也是要回去找他爷爷，然而秦筱筱就是不想麻烦战家爷爷。 今天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冷风直往骨头里钻，秦筱筱站在桂花树下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赶紧进了屋。 谈九通他们应该走了没多久，屋里还有些暖意。 这四合院从前是一个前清王爷的私邸，屋里有地龙，秦筱筱回自己屋子，烧了地龙，没一会，屋子里就暖了起来，她脱下羽绒服，穿着毛衣躺下，小岚也扑簌着翅膀往秦筱筱旁边一躺。 正在想事情的秦筱筱不由翻了个白眼，“喂，你是鸟，鸟也躺着睡觉的吗？” 501赶巧了 一人一鸟正睡得昏天黑地的，秦筱筱突然听见电话铃响了。 电话在客厅那边，秦筱筱要接电话，得起床穿过走廊，她正睡得舒服，一点都不想起来，但是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秦筱筱只得起床穿上衣服出门。 秦筱筱刚打开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地面上都落了一层层薄薄的白色，即使已经快天黑了，但外面依然不暗，被雪光照的透亮。 小岚看到下雪兴奋坏了，跳进雪地里就打滚，秦筱筱没理它，一路跑着去接了电话。 “喂，小小，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熊清流的声音，像是因为秦筱筱久不接电话感到焦急了。 “下午回来睡着了，没听见电话响。”秦筱筱打了个哈欠，这大冷天的，睡觉真是一件舒服的事。 “留给你的信看到了吗？今天走的太急了，都来不及通知你，小小，你都不知道，好家伙，那位贺先生直接派了私人飞机来接师父，我还没坐过飞机……哎，小风，你干啥抢我电话，我还没跟小小说完呢！” 熊清流兴奋的话直接被打断了，在那边暴跳如雷，然后秦筱筱就听到白微风温和的声音响起。 “小小，贺先生是师父老友，得了重病，请师父过来查看，我们走的太急了，你又在上课，就没通知你，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这边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去。” “好的师兄！”秦筱筱干脆的应下，她能听出白微风语气里的遗憾，是没能把她一起带去港岛，谁叫她现在学业繁重，不是从前什么都不干的自由身呢。 “小小，等我们回去，给你带礼物！”熊清流在那边喊道。 秦筱筱忍不住笑了，“好的，谢谢师兄了！” 白微风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放下电话，秦筱筱也没将今天的事说出来，她是想着，师父师兄都远在港岛，她就算现在说了，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又不能立马赶回来，那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呢。 所以她干脆就不说了，还是在家里静观其变吧。 她就不信了，那徐家能有通天的手段。 这边秦筱筱转身刚要去弄点吃的，电话铃又响了，她这回接的很快，“喂？” 电话那头，战北城的声音有点急，“小小，怎么电话总打不通，你在家吗？” “在呀，刚刚师兄打电话回来，怎么了？有事吗？”秦筱筱听战北城声音不对劲。 “师父他们是不是去了港岛？你一个人在家？”战北城问。 “对啊，不过我不是一个人，小岚也在呢。”秦筱筱已经准备跟战北城说今天的事了，然而她刚要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催促声。 “战医生，病人出现心跳骤停，欧阳主任叫你赶紧过去！” “小小，我不跟你说了，有病人要急救，今晚我可能回不去，我让赵宇过去守着，有什么事跟他说。”战北城语速很快，交代了一句，都等不及秦筱筱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秦筱筱一脸惆怅，这事情也太赶巧了，师父师兄临时被请去了港岛，战北城又在医院回不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看来她这一关是注定要自己去过了。 不过说实话，秦筱筱也并没有很担心，她和白微风经营的小小餐厅和小小氧吧，自从开业以来，生意虽然不如小小粥铺一样爆火，但是每个星期都是稳定的预定三桌饭菜，还是因为他们不想放开，不然每天都不会少人。 这些客源来头可都不小，能吃得起这么高价格饭菜的，本身就非富即贵，光秦蓝大伯带来的人就不知道有几拨了，都是和他交好的省部级官员。 当初秦筱筱和白微风商量开这样一家餐厅，目的就在于结交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虽说平时那些官员都高高在上，但是只要她开这样一家养生餐厅，她餐厅里的饭菜货真价实确实能让人身体变好，那些人有需要，就会一直来，也自然会主动与她交好。 说徐家势力大，也是个笑话，堂堂上京城可是首都，国家的行政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徐家的官能大上天不成？ 所以秦筱筱并没有很担心，她反倒想看看，这件事最后能闹到什么地步。 “小小，饿！饿！饿！”小岚在雪地里疯玩了一通，眼看雪下的越发大了，它那羽毛都被雪浸湿了，它精的很，飞到屋子里，贴着火炉烤火，一边冲秦筱筱大嚷。 “小心你的毛被烧了！成了一只烤鹦鹉！”秦筱筱从厨房拿出一些吃的，现在天寒地冻的，东西做了放外面就冻住，都不用冰箱的，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热一下就行。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只鹦鹉饿的在发愁！”小岚饿的嘎嘎大叫，又做起了歪诗。 秦筱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 苏芷梦下午带着两个同学去了她的美容店里转了一圈，又用一些廉价的美容膏骗她们说是国外带回来的，让她们体验了一下，两个女生心满意足，一直不停地在夸苏芷梦，让苏芷梦心情非常好。 如果临离开店的时候，她没有看到秦小凤在后头探头探脑，她就更开心了。 苏芷梦快天黑的时候才进家门，抖了抖帽子和围巾上的雪，她看到家里客厅里亮着灯，好久没有一起出现的苏红刚和林家珍竟然破天荒地都坐在沙发里，像是在等她回来。 “爸爸，妈妈！”苏芷梦进门时，已经换了一副天真的笑脸，她跺了跺脚，才走过去，很自然地贴着苏红刚坐下，亲昵地挽住他胳膊，问道：“你们怎么都坐在这呀，外面下雪了，怪冷的。” 苏红刚撇头看了眼苏芷梦，随即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但苏芷梦却抓着苏红刚的手不放，“爸爸，我刚回来，手好冷的，你给我捂一下嘛！” 苏红刚顿了一下，还是任由苏芷梦抓着他的手。 林家珍抬头看了眼苏芷梦，眼神随即落在她抓着苏红刚的手上，眼睛眯了眯，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随之就消失不见，温和的声音响起，“小梦，吃过饭了吗？” 502踩死她 苏芷梦跟林家珍撒娇，“妈妈，我在店里忙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林家珍很自然的说道：“我和你爸也没吃，你爷爷马上回来，再等一会吧。” 苏红刚此时皱眉道：“早说让你别开店了，你才上大学，应该以学业为重，偏要去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苏芷梦嘟嘴撒娇，“这是女儿的兴趣嘛！而且我也是堂堂正正开的店，都有手续的，哪里是歪门邪道，我也是找的人来管理，我平时还是很注重学习的。” 苏红刚刚要再发表意见，却听门外传来声音。 “爷爷回来了！”苏芷梦是真怕了苏红刚，一听到苏志勤的声音，立即就起身，走到门外迎接去了。 自从她开店后，她每次看到苏红刚，苏红刚都会老调重弹，次次都要斥责她一顿，她觉得苏红刚这个人也就脾气好，长的好，其实没什么能力，不然也不会三十好几了，在厂里还是这么庸庸碌碌的。 苏志勤进门时，带进来一身的寒气，苏芷梦眼尖的发现苏志勤似乎心情不大好。 饭桌上的几人都各有心思，也没人说话。 吃完饭，苏芷梦帮林家珍收拾碗筷，苏红刚跟着苏志勤就进了书房。 “什么事？”因为秦筱筱的事，苏志勤这几个月和苏红刚关系闹的很僵，两个人也有很长时间没说话了，现在看到苏红刚找来，苏志勤还有些诧异。 “爸，我上次说的关于认回小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苏红刚问。 苏志勤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就很不耐烦，立即想起今天下午在外面听到的风声，他当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早说过了，要么就私下认，要公开她身份，绝不可能！” “可是，小小才是我亲生女儿！”苏红刚不忿，“她在外受苦这么多年，我们欠她的，公开身份，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还有脸跟我提你这个亲生女儿？”苏志勤突然就怒了，将手上的东西摔在桌子上，说道：“你知道我今天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吗？秦筱筱，我早就说她是个粗俗无礼，上不得台面，你知道她得罪谁了吗？” 苏红刚皱眉，“爸，你在说什么？” 苏志勤拍着桌子大怒，“我也是下午才听人说了，徐家那个宝贝的跟什么一样的孙子被人打了，打他的就是秦筱筱！这个死丫头真是胆大妄为，听说都将徐家那孙子打的骨裂了，徐家那二老跟疯了一样，现在正给学校施压，要学校开除秦筱筱！” 苏红刚听的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莫不是搞错了？小小那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打人？” “人家指名道姓，说的清清楚楚，就是她！还说了她是因为丑事被人传出来了，才恼羞成怒打人的！”苏志勤气的脸都紫了，拍着桌子吼道：“现在上京大学都传开了，说秦筱筱就是个破鞋，在老家的时候就和几个男人暧昧不清，还有人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编竹子的篾匠抱在一起睡觉！就这样一个畜生，败类，你还想认回她？认回她给我们苏家蒙羞吗？” “不，我不信！”苏红刚急了。 “我还能编这些话骗你不成？”苏志勤气的团团转，“你可以去问小梦，看她怎么说！” 苏红刚不等苏志勤说完，一转身就开门出去了，一眼看到苏芷梦在客厅，他冲过去就问：“小梦，小小在学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楼上苏志勤吼的声音太大，苏芷梦在客厅都听的差不多，此时就等着苏红刚过来问，脸上表情都已经装好了，一副既担心又难以启齿的样子，“爸爸，学校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人散布秦筱筱在清含县时行为不检点的谣言，徐中伟就说了几句话得罪了秦筱筱，秦筱筱就把徐中伟打了，今天徐中伟的父亲都找到学校去了……” “哼，你就别给那个孽障说好话了，什么叫谣言？她如果没做过，还能有人凭空捏造不成？再说了，为什么不传别人的，偏就传她的？还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苏志勤站在二楼愤怒说道。 苏红刚跌坐在沙发上，脸色煞白，“不，不可能！小小不能被开除！我，我要去问问情况！” “那徐家是什么身份？徐大强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徐家那老爷子从前是跟着战将军的！你上哪去问情况？”苏志勤斥道。 苏芷梦听着这两父子因为秦筱筱的事吵成这样，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但面上还要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爸爸，您也别太担心了，可能事情也没那么严重的！” “不行，我得问问情况！”苏红刚坐立不安，抓起衣服穿上就冲出了门。 苏芷梦看着苏红刚的背影，牙齿死死咬着，心里既愤恨，又得意，愤恨的是她没想到苏红刚竟然这么在意秦筱筱，得意的是，这次秦筱筱得罪了徐中伟，是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将秦筱筱踩死，苏芷梦心情就好了起来。 苏红刚直接去找了刘主任，他和老刘也是老同学，他想着老刘应该能知道些情况。 刘主任虽然奇怪苏红刚怎么这么关心秦筱筱，但还是说了实话，“这个秦筱筱是我老师的弟子，我当然想帮她，但是现在情况不乐观，徐家已经直接找了分管校长，一定要开除秦筱筱，你也知道徐家那老爷子最是护短，这件事我也托了人疏通，但是徐家一口咬死了，必须要开除秦筱筱！” “欧阳家呢？你有没有找欧阳勤？”苏红刚只恨自己没本事，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 “哎，你说这也真赶巧了，老师和小雅都不在上京，欧阳勤欧阳礼都出差了，欧阳信电话打不通……”刘主任叹气，“我能想到的人都找了一遍，人一听说是得罪了徐家，都不敢管这事。” 苏红刚急的眼圈都红了，“那就眼睁睁看着小小被开除？” 刘主任有些奇怪地看着苏红刚，“刚子，你和秦筱筱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苏红刚心里一凛，连忙揉了揉脸，故作正常，“我只是看她觉得优秀，之前和小梦不是一个宿舍的吗，我只觉得这么优秀的孩子就因为这点事被开除太不应该了。” 刘主任听着这有些不合逻辑的解释，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红刚。 503落井下石 苏红刚从刘主任那没得到好消息，整个人愁的不行。 秦筱筱后来跟欧阳雅提起苏红刚的时候，也是说他人不坏，品行也算端正，就是没个主心骨。 然而，身为男人，若是连主心骨都没有，那肯定会一事无成，庸碌过一生，遇到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更何况，苏家还有个强势到离谱的老爷子，苏志勤刚愎自负，自私自利，有这样一个父亲，苏红刚更是被压制的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决定。 与刘主任约好，一有什么新消息，就赶紧通知他，苏红刚自己也在想尽办法打探消息。 徐家。 徐中伟正躺在床上，他脸上的肿胀消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清晰的五指印，看着十分扎眼，床边上坐着两个老人，正在那又骂又哭，各种诅咒的话都说了个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徐中伟受了多重的伤，马上就要死了。 徐大强满脸怒气的从外面推门进来，徐老头立马问道：“怎样？冯建国怎么说？” “不同意开除那死丫头，说这种事是学生自己之间的矛盾！”徐大强怒道。 “还反了他了，我家宝贝孙子被那死丫头打成这样，还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就是学生自己的矛盾？老子当年闹革命的时候，他冯建国还不知道在哪呢，敢驳老子的面子！”徐老头气的大吼。 “不行咱们找陈书记去告状，告他那个狗屁校长包庇学生，看他还敢不敢不开除那死丫头！”徐老太也在那拄着拐杖怒吼。 “反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死丫头敢这么打我家阿伟，就要付出代价！走，我亲自上陈书记家去说道说道！陈晓林那小子要是敢不应，我就上老首长那去告状，这时没完！”徐老头低头对着躺在床上眼珠子直转的徐中伟说道：“阿伟你放心，这个公道爷爷一定帮你讨回来，那死丫头，我要叫她在上京市混不下去！叫她后悔来到这世上！” 与此同时，祖宗十八代都被咒骂了一遍的秦筱筱同学，正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睡大觉。 第二天是星期天，战北城还是没回来，倒是让赵宇过来送信，说他们医院派了他和欧阳信去下海市参加个学术研讨会，天没亮就走了，来不及通知秦筱筱。 秦筱筱真觉得这老天是不是故意这么安排的，怎么平时没事的时候，一个个都在她跟前蹦跶的欢快急了，真有事了，全都不见人影。 当然，她不是说师父师兄和战北城是故意走的，只是有此一叹罢了。 然后星期天下午，秦筱筱刚回学校，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好家伙，上回还是教导处，这回直接是校长室了！ “秦筱筱，这次找你来，是通知你，徐中伟家长称你重伤了徐中伟，认为你，心思歹毒，手段太狠，在学校里继续待下去会威胁到学生的安全，要求学校开除你！”郑校长是个中年人，在说这些话时，他是皱着眉头的，看向秦筱筱的眼神也透着一丝不耐烦。 “那学校的意思呢？”秦筱筱眯起眼睛，暗暗捏紧了拳头。 她早就听林芬说过学校几个校长，也就冯校长和孙校长是学术出身，有文人的硬气，这个郑校长从前就是个投机倒把的，没什么本事，靠着逢迎，以及动荡后整肃期人才缺乏才干到这个位子的。 换句话说，今天由这位郑校长来通知她，学校要开除她的消息，那肯定是因为徐家直接找了他，知道他不敢得罪领导，所以要他来办这件事。 “学校的意思，是你暂时不要回学校上课了，回家等学校通知！具体什么处罚措施，我们校领导还要开会讨论！”郑校长一对小眼睛打量着秦筱筱，眼底闪过惊艳，这女生他也早有所耳闻，没想到还真漂亮，就是得罪了徐家，可惜了。 秦筱筱也懒得辩解，点头应下。 郑校长看着秦筱筱离开的背影，不由很是诧异，他还以为这女生会哭诉哀求，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静。 应该是被吓到了吧！ 不过郑校长转念想起学校里传的关于秦筱筱行为不检点的那些话，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秦筱筱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先回了趟宿舍，宿舍没人，林芬不在，秦蓝还没回来，郑丹丹应该去图书馆了，她也不耽搁，直接回家。 回家就回家，就当放假在家休息几天。 这边秦筱筱刚走没一会，郑丹丹就急匆匆回来了，林芬正好也进宿舍，两人遇到，郑丹丹火急火燎地告诉林芬，她刚从班里那几个和徐中伟一个宿舍的男生那里听到的消息。 “什么，学校停了小小的课，要她回家等通知？”林芬当即就炸了。 “那几个说，徐中伟家这次真的动怒了，这次小小怕是凶多吉少了！”郑丹丹急的都要哭了。 陈华这时走了进来，不咸不淡地说道：“谁叫她爱出风头，这回惹到麻烦了，我要是她，还不赶紧去徐家磕头认错！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凭什么？明明是徐中伟的错！是他跑来羞辱小小，他还要拿板凳砸小小呢！”林芬愤怒道。 陈华将书重重放下，“你跟我吼有什么用？不过我倒是觉得秦筱筱这个人是该受点教训了，成天以为她自己多优秀，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陈华你这话说的可真酸！”秦蓝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陈华冷笑，“我瞧着，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是你，不是小小，小小她是真优秀，而某些人，是拼命装，也装不来优秀！” “你——”陈华气的想要反驳秦蓝，但是也顾忌秦蓝的家世，她是知道秦蓝伯父是京里的大官，她父亲也是江北省的官员，所以她一直不敢得罪秦蓝，这次，咒骂的话在舌头上转了转，最终还是忍了回去。 “放心吧，小小不会有事的！我大伯正在斡旋！”秦蓝扭头就安慰一脸担心的林芬和郑丹丹。 林芬和郑丹丹俱是松了口气，随即林芬扭头就怒瞪陈华，先是呸了一口，“呸，亏得上回小小还好心请你回她家吃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道感恩，这时候还落井下石！” 504什么来头 陈华冷笑，“我又没哭着求着她请我吃饭，是她自己要请我的，再说，林芬你是秦筱筱身边的一条狗吗？处处帮她说话？！” 林芬大怒，“陈华你什么意思？” 陈华昂起头，“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心机的嘴脸！” “你说谁心机呢？我再心机有你讨厌？考了那么多年才考上大学，陈华你心理扭曲，整天以为你自己多优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在上京大学，你连个屁都不是！”林芬已经气的口不择言。 陈华最恨别人揭她伤疤，当即就疯了，摔了书冲过去抓林芬头发，“你个比养的东西，不就有个上京户口吗，你得意什么啊，有比养没比教的东西，今天我就代你妈教训你！” “你敢骂我？！”林芬虽然看着个子小，但是近几个月跟着秦筱筱天天去跑步，又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力气可不小，体力也强，她冲上去和陈华扭打在一起，竟然部落下风。 陈华虽然在家干惯了农活，但是平时舍不得吃，身子本就弱，没两下就被林芬骑在了身上，只能在那哎哎直叫唤。 郑丹丹急的上去拉架，秦蓝瞧着陈华实在讨厌，见林芬占了上风，她也不急，等着陈华狠狠吃了排头，郑丹丹将两人拉开，陈华灰头土脸，愤恨地要往外跑，瞧着就是要去告状，秦蓝才凉飕飕的开口，“你现在说出去，闹到了教导处，你们两个都免不了挨个处分！” “挨处分就挨处分，反正我是上京户口，我毕业了还是能留在上京工作，呸！陈华你去吧，你告去！有个处分在身上，你看看你还能不能顺利分配！”林芬一点不怵。 陈华却急急刹住了脚步，她头发蓬乱，身上衣服都蹭了灰，脸上还有红印子，看起来狼狈极了，她猛地扭头，狠狠瞪着林芬，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 秦筱筱晚上正在家里和小岚鸡同鸭讲，就接到了秦蓝的电话。 秦蓝先是将她大伯的话转告秦筱筱，要她不要担心，秦大伯已经在托关系了，然后便描述了一遍下午宿舍里发生的事。 秦筱筱听到林芬竟然和陈华打起来了，不由很是一番唏嘘，林芬这小妮子，倒是个实诚的性子，是非分明，嫉恶如仇，对她也是肝胆相照。 若是毕业后，她的事业能发展起来，林芬又愿意来她这里工作，倒是一个很不错也值得信任的人选。 至于陈华，秦筱筱皱了皱眉，亏她一开始还挺同情陈华的身世，想着帮她一把呢，结果这陈华不但不承情，反而对她态度更恶劣，这次秦筱筱落难，林芬秦蓝郑丹丹都急的不行，也就陈华，不说好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后面落井下石，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接触了。 其实秦筱筱也大概能猜到陈华为什么从一开始对她的冷淡到后来的厌恶，还不是因为嫉妒。 说起来，她们的身世差不多，都是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但是秦筱筱如今活的那么滋润，陈华却连饭都吃不饱，难怪陈华来过一次四合院后，就心理扭曲了，对秦筱筱态度变的那么恶劣。 秦筱筱放下电话，左右无事，她让小岚自己玩去，她则关了门，进入灵泉空间做事了。 她的灵泉空间里还有很多活要干，上学的时候，她在宿舍在学校，不能随便进去，正好这几天不上学，那就再开垦一片土地，种点粮食去。 秦筱筱天天泡在灵泉空间里，这里空气纯净，果香、花香、药草香混在一起，时不时来阵微风，还有泉水叮咚响，简直令人心旷神怡，秦筱筱都觉得，就算让她在里面住上个一年半载，她都不急。 秦筱筱很珍惜自己的灵泉空间，正是有了这个空间，她才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虽说还没有日进斗金，但也差不多了，这可都是灵泉空间的功劳。 所以秦筱筱在空间里干活就格外卖力，空间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秦筱筱这边过的悠闲，上京大学的几位领导这几天日子可不好过，这才星期三，他们已经开了七八次会了。 此时，大中午的，领导班子没空去吃饭，又在开会。 “这秦筱筱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多领导帮她说话的？”郑校长这两天接电话都接的焦头烂额，一会是某某部长秘书打来的电话，一会是某某主任亲自打来电话，这三天，他都接了十几个电话，无一不是京里有头有脸的领导，到现在他都是懵的。 “我这边也不少人来找，都是要学校彻查打架的事，不准随便开除学生！”冯副校长也一脸正色说道。 “彻查，怎么彻查？那件事我问过许多学生了，都说是徐中伟先去挑衅秦筱筱的，都指着人鼻子骂人姑娘破鞋，姑娘能不动气吗？要是再彻查，那就要说是徐中伟的错，但是你们看看，徐家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能忍这口气？”陈副校长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两个学生闹矛盾，本来是小事，怎么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刘主任烦道。 “现在怎么办？”郑校长虽然是正校长，却是个草包，最是见风使舵，之前他是看徐家势大，秦筱筱只是个穷乡僻壤来的学生，这才做主让秦筱筱回家等通知，本想着就直接开除了事了，现在这么多领导出面，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这么简单处置了。 “教育厅那边都有人出面给秦筱筱说话了，我看，这么多领导的面子总要给，要么，找人去跟徐家商量，这件事就算了？”刘主任说道。 “哎，恐怕没那么容易！那徐家在上京跋扈惯了，现在他们家的政敌都来帮秦筱筱说话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能善罢甘休？这次的事，我看不简单！”林主任摇摇头，很不乐观。 “这不成，那也不行，现在两头都在等消息！”郑校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半个小时后，徐家。 徐大强一脸阴郁的将刚从上京大学那边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老爹。 徐老头一听学校那边说不能处分秦筱筱，当即就摔了杯子，唾沫横飞暴怒骂道：“狗日的东西，一个个都狗眼看人低是吧，还不就是看老子现在退下来了，要是老子还在台上，他们敢这样对我？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晚上我去一趟老首长家，你把阿伟带上，跟我一起去！” 505上门告状 战北城这几天忙得都快脚不沾地，先是医院里一台接一台的手术，手术完，又开研讨会，他作为海归的医学博士，当然是外院重点邀请的对象，是以他这边刚回上京就想去找秦筱筱，又想着她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自习，还是不要去打搅她，待明天中午再去找她。 战松原派了人来接战北城，战北城想着反正谈九通也不在家，便爽快地回了军区大院。 林兰珍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自己走了，气色也很好，战松原陪着她在看电视，看到战北城风尘仆仆的进门，战松原又是一声断喝，“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战北城很无奈，“爷爷，我又不是去玩，办正事的好不好？” “什么样的正事比陪你奶奶还要正的？！”战松原瞪眼。 “奶奶！”战北城说不过无理取闹的战松原，只能向林兰珍求救。 爱孙心切的林兰珍果然啪一巴掌打在战松原肩膀上，训斥道：“就你这个糟老头子话多，没看到北城累的很吗？还不让他去休息！” 战松原在哪都是说一不二，唯独见了林兰珍，就跟没了爪牙的狮子一般，温驯极了，冲战北城就摆摆手，“去去，快点洗把澡，一会下来吃饭，今晚还有客人要来！” “哦！”战北城没有多问，一般能来战家的，不是战松原的老战友老部下，就是林兰珍的亲戚，总之，没战松原官大的，他都可以不用在场。 战北城上楼冲了把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来吃饭，发现战小浩竟然来了，他神色如常的点点头。 战小浩是来送文件的，他没想到会见到战北城，一看到战北城投来的眼神，他难以抑制的还是会一阵紧张，他知道这段时间，战北城一直在找李涛，还找到了当初袭击他的那些人，显然战北城还是没放弃想要找到害他的人。 所以战小浩最近格外活的胆战心惊，要不是早知道李涛被他一枪打死了，他恐怕已经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那，首长，文件放这，我先走了！”战小浩总觉得战北城看他的眼神中含着若有所思的打量，让他毛骨悚然如芒在背，他不想再待下去，于是连忙告辞。 战松原见战北城眼神一直跟着战小浩走，不由发问：“你总看他干什么？” “爷爷，你现在很重用战小浩啊！”战北城收回目光，状似随口说道。 “也不算很重用，主要看这孩子可怜，我欠了他爷爷的，就当报恩了！”战松原和从前一样，叹了口气。 林兰珍这时打岔，“北城，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小带回家给我们认识啊？” 战松原一听到这个话题，立刻竖起耳朵。 “她年纪还小，不急！”战北城照常用秦筱筱年纪小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十八岁，过完年就十九了，还小什么小？我十八岁和你奶奶都早结了婚，你爸都能打酱油了！”战松原又虎了脸，筷子往桌上一拍，显然对战北城推三阻四不带秦筱筱回家来很是不满。 “那能一样吗，现在可是新社会！”战北城没搭理战松原。 他也不能直接告诉二老，是秦筱筱不肯回来，只能低着头努力扒饭。 他在外面待了好几天，饭菜都太难吃，好不容易回家来，可不要大吃一顿。 说起来，还是秦筱筱给了他一些灵气比较足的米面什么的，让他掺杂在家里的米面中，这样做出来的饭也是相当美味的。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战松原又要发怒，却被林兰珍拦下了。 “北城啊，不是奶奶说你，姑娘不肯来我们家，是不是不喜欢你啊！”林兰珍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姑娘这么能干，又聪明，肯定好多人追吧，你也别太大意了，不然到时候姑娘被别人拐走了，看你跟谁哭去！” 战北城一脸黑线，“奶奶，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吗？” “我这不也是在担心你没经验，不会哄姑娘嘛，你啊，别跟你爸一样，成天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哎，你说你妈都走了这么多年，就不想家里吗？”林兰珍说着说着，不由叹着气抱怨起来。 战北城不好评价父母的事，便扭头看战松原，“爷爷，我爸到底啥时候回来，我这都回国几个月了，还没见着他呢！他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了？” “瞎说什么！”战松原啪一下打在战北城脑门上，沉着脸瞪他，“他敢不认你，老子就不认他！” “你敢不认我儿子，我就不认你！”林兰珍跟上。 战松原立马怂了，“我这不是跟北城开玩笑吗，老婆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林兰珍瞪了战松原一眼，扭头跟战北城解释，“你爸这是出任务，带兵训练呢，上面的命令，他也不能违背！过年前应该能回来了。” 战北城耸肩，“奶奶，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我妈说了过年前回来，我爸要是错过这次机会，那我妈又不知道哪年才能回来了。” “什么？你妈过年回来？”战松原和林兰珍几乎同时叫了出声。 …… 一个小时后，徐大强和徐老头领着徐中伟坐在战家客厅的沙发上。 徐老头不见平日里的嚣张，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坐在对面的战松原哭诉着：“老首长，您可要给我家阿伟做主啊，他被打的都骨裂了，脸都肿那么高，学校竟然还包庇那个打人的女生，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战松原表情奇怪，“你说，你孙子这脸是被个女生打的？” 徐老头哭诉的更厉害了，“是啊，那女生从乡下来的，粗鲁无礼，就因为我家阿伟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她就打人，可怜我家阿伟从小就是个手善的，哪能打得过那个乡里干粗活的死丫头！这脸都肿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有印子没消……” 战松原冷声道：“竟然这么嚣张？一言不合就动手？” 徐老头拍着大腿嚎道：“还不止啊，这死丫头死不悔改就算了，至今没一句道歉，我老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想要一句公道，我就跟那几个校领导要求开除她，结果他们竟然包庇她！” 506年轻的勤务兵 “几个校领导都包庇她？”战松原皱着眉头，他能坐到今天的高位，心智自然不同凡响，对于徐老头这个老部下，他也是知道这人说话喜欢夸张的，所以此时耐着性子问：“老徐，那你今晚找我，是几个意思？要我给上京大学施压？” “老首长，想当年，我也是跟着您出生入死过的，我家就阿伟这么一个独苗，现在他被人欺负成这样，这口气我忍不下去啊！我们徐家也就想要句公道而已，现在不但上京大学那几个校领导包庇那死丫头，就连京里的很多官员也在帮那死丫头说话，我就觉得这事很是奇怪，今晚也是想跟您来反应反应，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村姑，怎么会认识这么多的京官？怕不是内里有什么隐情吧！”徐老头就是想不通这点，在家和徐大强分析了半天，也得不出结论。 原本陈书记一开口，上京大学那几个校领导都已经应下了，保证会处置秦筱筱，秦筱筱也确实被停了课。 结果一天不到，那校长就打电话来说秦筱筱不能被开除，接着他们就听说了，京里许多领导都出面给秦筱筱那个死丫头说情，要上京大学成立调查组，一定要彻查这件事。 这么多领导，官阶都还不小，竟然同时都来给秦筱筱说情，这让徐老头和徐大强都感到了压力，他们不敢和这么多领导对着干，可是要他们就这么吃个哑巴亏，他们又是决然不会干的！、 所以徐老头这才找到了战松原这里，论官大，那些人加一起都没战松原说一句话管用。 但是战松原也不是个软耳朵根的，徐老头只能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来，老徐，喝茶！”林兰珍端了茶水过来，她是认识徐老头的，看到徐中伟脸红红的，还关心地问了一句，“哟，这哪家孩子，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将这孩子打成这样！” 徐老头悲从心起，又抹起了眼泪，“首长夫人，您是不知道……” 徐老头说了一半，才发现林兰珍身边跟着个人，他抬头看了眼，见是个年轻高大的男子，穿着灰色的毛衣和长裤，相貌倒是生的极好，徐老头不由顿住话头，犹疑的问道：“老首长，首长夫人，这位是？” 战松原瞥了战北城一眼，摆摆手，“新来的勤务兵！” 战北城面无表情，他早和爷爷奶奶说好了，暂时想好好做个医生，不想公开身份，若是有人来家里看到他，就说他是勤务兵。 徐老头松了口气，刚刚有那么一瞬，他总觉得那年轻男人看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又看他气质神情不一般，还以为他是战松原的什么人呢，原来只是个勤务兵。 “老首长，这件事您可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啊！”徐老头又继续哭诉起来。 战松原本不想管这事，但徐老头在这赖着不走，又口口声声说那么多官员都在包庇那个女生，他就不好推脱了，只好招手，吩咐勤务兵小李打电话给教育部长，打算先问问情况，毕竟他管的是军队，地方上的事横插一脚不好。 战北城本来要走的，他是真看不起这姓徐的一家子，一个大小伙子被女生打到骨裂，已经够没种了，然后竟然还全家总动员找关系要开除那女生，简直丢男人的脸！ 徐中伟从进来时起就一直低着头，也是徐老头问战北城是谁时，他才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那个英俊的过了份的勤务兵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这让徐中伟心里的羞愤又被激了起来，他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死紧。 秦筱筱，都是秦筱筱！ 他今天所受的一切羞辱，都是因为秦筱筱而起，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首长，电话通了。”这时，勤务兵将电话递来，战松原和电话那头的白部长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 “对了，老徐，那个上京大学打人的女生叫什么名字？”战松原突然想起，到现在还不知道要处理对象的名字，于是稍稍将电话话筒挪开一点，扭头问徐老头。 “叫秦筱筱！”徐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一脸的凶神恶煞，简直恨不得把秦筱筱剥皮抽筋油炸了。 “哦！”战松原应了一声，刚准备和白部长继续话题，突然猛地一顿，扭头再次看向徐老头，声音都拔高了，“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与此同时，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的战北城也是身形猛地顿住，他几乎是和战松原同时开口。 徐老头被这两人的声音吓得一哆嗦，随即皱眉不高兴地瞪了战北城一眼，心里暗忖，这个勤务兵也太不懂礼貌了，竟然这么跟首长的老部下说话。 但战松原也发问了，徐老头不好不回答，当下咬着牙，又说了一遍，“那女生叫秦筱筱，听说老家是江北省的，从前在家里就行为不检点，和几个男人住一起，大白天的还被人看见和个男人搂搂抱抱的在睡觉，不成体统！现在学校都在传这女生就是只破鞋——” “闭嘴！”战北城忍无可忍，当即一声厉斥。 徐老头也怒了，不客气地教训道：“你这年轻人还有没有点礼貌？你就是老首长的一个勤务兵，我当年在战场上跟着老首长拼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战北城霍的一下到了徐老头跟前，他面容冷肃，挟着冰雪般的寒气，眼底也迸出森然杀气，“少跟我倚老卖老！你再敢骂秦筱筱一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徐老头和徐大强以及徐中伟面面相觑，虽然心里愤慨，然而他们却都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目光狠厉，这威胁的话也不像是作假，而是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严。 这个年轻人，真的只是战松原的一个勤务兵？ 徐老头心头警铃大作，他惊惧地看向战松原，“老首长，这个年轻人怎么——” 然而徐老头后面的话直接就被他自己给吞进了喉咙，因为他看到战松原并没有斥责年轻人的意思，反而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老首长……”徐老头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507所以你就出手了 战北城没有再听徐老头絮叨，转身就冲到了楼上，他先给四合院打了电话，但是那边没人接，他又打给了李建。 李建那边很快接起，听到战北城声音，他一点也不诧异，反而很是焦虑，“城子，你这几天干嘛去了，都找不着你！” “医院那边有研讨会，出差了。”战北城简短解释了一下，还不等他开口，就听李建在那边焦急的说道。 “你应该听说秦筱筱的事了吧？赶紧想想办法，现在学校要开除她。” 战北城目光冷厉，“刚刚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建说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说秦筱筱和那个姓徐的发生冲突，她把姓徐的打了，现在姓徐的家里不依不饶，找了市委书记给学校施压，我们学校那个郑校长又是个狗腿子，他已经让秦筱筱停课回家了。” “好，我知道了！”战北城挂断电话，只微一沉吟，便抓起大衣，拿了车钥匙便要去找秦筱筱。 楼下，即使再迟钝，徐老头和徐大强也看出来，刚刚那个被他责斥很没礼貌的年轻男子的身份应该不会只是普通勤务兵那么简单，徐老头尤其胆战心惊，他看看战松原，又看看平日里和蔼可亲，今天脸色却格外冷的可怕的林兰珍，一颗心都七上八下了，“老首长，嫂子，刚刚那位……” 战松原没开口，林兰珍却反问，“你们刚刚说是那个叫秦筱筱的女生无端打了你孙子？” “是，是的！”徐老头和徐大强对视一眼，又看看还在那阴沉着脸，似乎并没意识到目前什么情况的徐中伟，两人神情都变的凝重起来。 但徐老头虽然约莫猜到这年轻人的身份，却并没有把他和秦筱筱联系起来，而是继续跟战松原哭诉：“老首长，我今晚来，也就是想请您帮我家阿伟主持个公道，这个叫秦筱筱的女生也太不像话了，出手那么狠毒，上京大学还包庇她，以我说，开除她学籍都不够，应该要她从今往后都不能再参加高考，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就应该再回去种地去……” 徐老头话音刚落，就听到“砰”一声巨响，他吓了一大跳，一转头，看到战北城抓着衣服从楼上冲了下来。 战北城边走边穿衣服，一边和战松原与林兰珍打招呼，“爷爷，奶奶，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别等我了！” “开车小心点，别着急啊！”林兰珍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急忙拄着拐杖追了出去，殷殷地嘱咐着。 徐老头和徐大强震惊的脸都绿了，两人同时张大嘴，好半天才找回声音，说话却开始结巴。 “刚，刚刚，那个，那个是——” “哦，我孙子！战北城，他小时候你不是见过吗？”战松原一脸平静地看着徐老头，“对了，老徐啊，我家这臭小子目前不想公开身份，所以，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知道！”徐老头忙不迭点头，心里已经跟擂鼓一般狂敲起来了。 “至于你说的怀疑有人徇私舞弊包庇的事，这并不是我职务管辖范围的事，不过我也会帮你去问问人事部那边。”战松原看着徐老头的目光锐利。 徐老头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和徐大强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过，即使再没眼力，也看出战松原这番话说的就是不想帮忙，于是两人也不敢再磨蹭了，匆匆拽着徐中伟告辞离开。 刚出了门，徐中伟就皱眉甩开徐大强的胳膊，不满道：“爷爷，你不是说老首长对你很照顾吗？怎么你说了那么多，那老头都不搭理你的！” “啪！”徐老头一巴掌打在徐中伟脑袋上，少见的斥责道：“不懂就别在这瞎说！走，回家去！” 徐中伟满脸愤怒，“爷爷，你打我做什么？” 徐大强瞪了徐中伟一眼，才扭头对徐老头说道：“爸，战将军这是不肯帮忙吧，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回家再说！”徐老头满脸沉重。 …… 战北城直接将车开到了四合院，但是他找遍了四合院也没发现秦筱筱的影子，急的他又开车去了王景大街的粥铺总店。 “小小姑娘下午来过，处理完事情，吃晚饭前就回去了啊！”李强见战北城在找秦筱筱，还很诧异。 “她没回家，会去哪？”战北城像是在问李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强奇怪的问：“小小姑娘不应该是在学校吗？” 战北城也不解释，只点点头，转身匆忙走了。 现在国内的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战北城找了几个秦筱筱常去的地方，都没见人，只得回四合院等着。 好在他没等多久，就听到大门响了，战北城连忙冲出去，就看到月色下，秦筱筱肩膀上站着只鸟，一人一鸟正边走边吵。 “小小，小小，小小！” “小岚你再不给我闭嘴，我就把你阉了！”秦筱筱似乎很是烦躁，抓着小岚那尖尖嘴不让它说话。 “小小！”战北城唤道。 “跟你说了闭嘴，没听见吗？”秦筱筱随即对着小岚一声厉斥，“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等下就拿剪刀把你那丁丁剪掉！” “呜呜呜！”小岚那绿豆眼直转悠。 “小小，是我！”战北城嘴角一抽，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一幅画面，然后就觉得某个部位似乎凉飕飕的有点疼。 秦筱筱像是才发现院子里有人，她转头看过去，当她发现来人竟然是战北城时，当即就开心的跳了起来，猛地冲过去，扑进战北城怀里，“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战北城搂着这温香软玉，鼻子里都是独属于秦筱筱的那股子馨香，心里顿时感觉暖暖的甜甜的。 “我傍晚到的上京，以为你在学校，就直接回爷爷奶奶家了！”战北城也不迂回，直接一指头敲在秦筱筱脑门上，“说吧，在学校到底闯什么祸了？怎么就被停课了！” 秦筱筱摸着额头，嘟起嘴，“我才没闯祸，是那个男生先羞辱我，骂我是破鞋，这都当我面骂我了，我能不动气吗？” “所以你就出手打的他骨裂了？”战北城挑眉。 508见面 “我哪打的他骨裂啊？是他自己太垃圾了好吗！”秦筱筱从战北城身上跳了下来，鼓着嘴气咻咻道：“我就甩了他几巴掌，他拿起板凳要砸我，被我挡住了，然后我也没怎么使劲，我都没拿板凳反打他，他骨裂关我什么事啊！” “什么？他拿板凳砸你？”战北城一瞬间眼神阴郁，几乎有实质的火焰在燃烧了。 “嗯，不过被我挡住了！”秦筱筱怕战北城担心，连忙补充一句。 战北城此时神情已经入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底迸出鹰隼般的阴沉狠厉。 前几天下了雪，今天太阳才出来，化雪的时候特别冷，秦筱筱拉着战北城就进了屋。 小岚扑簌着翅膀也跟着飞了进去，秦筱筱先把地龙烧起来，等屋子里暖起来了，才脱掉外套，然后拿出水果递给战北城。 战北城也脱了大衣，穿着灰色毛衣的他看起来特别好看，秦筱筱一边啃果子，一边盯着他，“咦，你不是才回来吗？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件事？”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那个姓徐的今晚跑我家去了，说是京里的许多领导莫名其妙都在帮你说情，上京大学又包庇你，要我爷爷给他主持公道！我一开始还没在意，后来听他竟然说起你的名字，我这便赶来了！” 秦筱筱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那你爷爷怎么说？不会真帮他吧？” 战北城白了秦筱筱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模样，根本就懒得搭理秦筱筱这话。 秦筱筱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果子，主动坐到战北城旁边，拿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一脸谄媚，“快告诉我啊，我可不想因为这原因被开除啊！” 战北城侧头看着秦筱筱，“我瞧着你停课在家过的也很滋润啊，一点都看不出着急的样子。” “急有什么用啊？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肯定要自己想开一点，我都想好了，大不了，上京大学真要开除我，我明年重新再考呗！”秦筱筱耸耸肩。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徐老头今晚找我爷爷，不但要求开除你，还想要除掉你的学籍，让你永远都不能再参加高考，只能回老家种田去！”战北城刮了秦筱筱挺翘的鼻子一下，满脸宠溺，只是在说起那徐老头时，他眼睛眯了眯。 秦筱筱震惊了，“这姓徐的一家人竟然这么无耻！” 战北城摸了摸秦筱筱额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说的关于你的那些流言又是谁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那流言怎么就传出来了，也就是元旦晚会的第二天，学校突然就有好多人在说我的事，无非还是从前在清含县，张翠花他们说的那些，什么我和几个男人同住，不知检点，大白天和男人搂抱着睡在一起……” 说到这个的时候，秦筱筱满脸怨念地抬头看了眼战北城，战北城嘴角一抽，又是一指头敲在秦筱筱脑门上。 秦筱筱嘟着嘴，摸了摸脑门上被敲过的地方，“然后那个徐中伟在食堂里，特地在我面前骂我是破鞋……” 战北城听着秦筱筱将发生的事说完，眉头始终没松开，“那个徐中伟在元旦晚会上就对你不善，这次我绝不放过他！” 秦筱筱搔搔头，“还有，我怀疑那些谣言就是徐中伟传出去的！” 战北城挑眉，“怎么说？” “那天他打不过我，恼羞成怒抄起板凳砸我的时候，秦蓝嚷了一嗓子，说那些流言肯定是徐中伟散布的，我明显感觉到徐中伟拿板凳的手抖了抖，眼神也飘忽，看着就像是心虚！”秦筱筱解释道。 “徐家一直住在上京，徐中伟不可能会知道清含县的事，”战北城和秦筱筱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名字，“所以，那些话，他只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秦筱筱摇摇头，“留着她总是个祸害！” “要么，我帮你处理了她？！”战北城知道秦筱筱说的是谁。 “不用！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能干违法的事！”秦筱筱瞥了战北城一眼，“再说，这是我和她的事，她欠我的，我要一样一样亲自讨回来！不用你帮我的！” “小小，你现在不动手，等于是给她时间成长，那岂不是养虎为患？”战北城一直不明白秦筱筱为什么这么能忍，之前问过她，但他感觉秦筱筱并没有说实话。 秦筱筱笑了笑，一脸的莫测高深，“以后你就知道了！” 战北城知道秦筱筱有一些秘密，他也不多问，只道：“行了，你就安心在家停课休息，等着学校还有徐家的人亲自来求你回去上课吧！” “嗯，不过我希望能快一点，师父还有两天回来，我不想师父为我着急上火！”秦筱筱抱住战北城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你是怕师父回来会大发雷霆，然后冲过去掀了你们学校校长的办公桌吧！”战北城好笑道。 秦筱筱皱皱鼻子，“师父肯定会那么做！” 两人都笑了起来，战北城随即朝秦筱筱勾了勾手指，“丫头，是不是忘记还有什么事没做？” 秦筱筱茫然，“什么事？” 战北城指了指自己的脸，秦筱筱笑嘻嘻地“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不够！”战北城话音没落，就已经抱住了秦筱筱，将她压倒在躺椅上，随即，深深一吻。 …… 战北城本想晚上留在四合院的，这里只有秦筱筱一个人，他不放心，但是秦筱筱却催促战北城回家。 战北城想了想，也是怕爷爷奶奶担心，所以叮嘱了秦筱筱几句，便开车离去。 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战松原和林兰珍早就休息了，但今晚他们都还坐在客厅里，一个戴着眼镜看报纸，一个织毛衣，显然都是在等战北城回来。 战北城进门，身上还冒着寒气，林兰珍立刻放下毛衣迎了过去，“外面冷，快进来，给你熬了汤，趁热喝驱驱寒气！” 战松原则是盯着战北城，问道：“老徐说的关于那丫头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战北城喝了一口林兰珍递来的热汤，才抬头看向战松原，“爷爷问的是不是她大白天和男人搂抱睡觉的事？” 509名声 战松原脸色阴沉沉的，瞪着战北城，“知道还问！？” 林兰珍也满脸紧张，斟酌着说道：“北城啊，你是喜欢这丫头，但是如果她真的品性不端，那肯定不能娶回家的呀！” 战北城摇摇头，“奶奶，那你知道小小她搂抱的男人是谁吗？” 战松原怒道：“是谁都不行，这丫头就算千好万好，我也不准你娶她进门！这流言蜚语传成这样，你可别来告诉我都是别人造谣诽谤她，若是她没做过这些事，怎么可能会被人抓住把柄？” “我没说过她没做过这些事！”战北城放下汤盅，他一眼瞧见战松原脸色更阴沉了，才说道：“但是，和她住一起的是师父师兄，师父你也认识我师父，知道他为人，两个师兄都出身不凡，从小跟着师父学医，这就是小小和几个男人住在一起的真相！原就是小小那个养母看不惯小小过上了好日子，才在外边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乱说的。” 战松原和林兰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随即又问，“那大白天和男人搂抱的事呢，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她行为就真的不检点了！” 战北城沉着脸，不高兴的说道：“老头子，你要再说一句小小不好，我可真生气了！” 战松原要发怒，被林兰珍按下了。 “这臭小子，怎么好坏不分啊！”战松原气不过。 “哼！”战北城冷笑一声，“那我就告诉你们，如果当初小小没大白天被人发现和男人搂抱着睡觉，你们现在可能就看不到我了，你们还会说她行为不检点吗？” 林兰珍和战松原闻言，俱是心头一跳，忙问：“什么意思？” “当初小小捡到我的时候，我脑袋受到重创，神志不清，也不记得我自己是谁，她不嫌弃我脏，带我回家，我晚上头疼发作，不停撞墙，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小小怕我撞坏了脑袋，才拼命抱着我，一夜没睡……然后就被她那个奶奶看见，她奶奶要打我，也是小小拦住了，说我根本就没有意识。”战北城说起从前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一提起秦筱筱，他脸上神色都变的温柔了许多。 “竟然有这种事！”战松原啪一巴掌打在战北城头上，怒骂道：“臭小子你回来怎么都没提过？你当初还遇到这么大的凶险？” “喂，死老头子，你没听北城说他脑袋受过伤吗？你还打他的头！”林兰珍连忙护着战北城。 战北城摸了摸脑袋，“我怕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说了。” 战松原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不说，我们不是更担心？！” 林兰珍却是松了口气，“这么说来，那丫头对咱们北城真的是有大恩的！老头子，这老徐家平时在上京名声就不好，我就说他们的话不能信！” 战北城这时也将秦筱筱的话复述了一遍，战松原虽然面上还气呼呼的，但是内心里已经完全把秦筱筱当成自己人了。 当下，他便问战北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战北城神色冷了下来，“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姓徐的小子，竟然都欺负到他女人头上了，还故意把秦筱筱的名声弄臭，这么险恶的居心，呵！他会放过他们才怪！ “这老徐从前也是你爷爷的老部下，那时候干事就不靠谱，惯的这个孙子也无法无天的，真以为上京市是他们家开的！”林兰珍气道。 “这老徐确实太不像话了！竟敢到老子跟前胡编乱造！”战松原也动了气，“小子，这事我会交代你王伯伯，你想怎么做，跟他说就行！” 说起来，战松原护短那是出了名的，不过他讲道理，这回明显是徐老头没理，秦筱筱还是他未来的孙媳妇呢，他怎么着也要站在战北城这边。 …… 第二天上午，秦筱筱赖在床上看书，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只好穿衣服起身去开门，却见门口一字排开，站着上京大学的几位校领导，有她认识的，也有几个面生的，她见都没见过。 “刘，刘主任，郑校长，你们这是——”秦筱筱被惊到了，校领导集体登门，难不成是给她送开除报告来了？还有林芬和秦蓝，她们俩个怎么也跟着来了？ “哎，丫头，别瞎想，我们今天来找你，是请你回去上课的！”刘主任瞧着秦筱筱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在胡思乱想，于是连忙摆摆手，一边左右看看，“这外头太冷了，你不打算请我们进去？” “是啊，秦筱筱同学，之前的事，学校已经彻查清楚了，是徐中伟挑衅辱骂你，你只是自卫反击，他的骨裂也和你没关系，你可以回学校上课了！”郑校长也赔着小心在那边搓着手说道。 “是吗？可是学校让我停课一周，我觉得在家休息挺好的，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学校！”秦筱筱看了眼郑校长，她可没忘记星期天下午，郑校长把她叫到办公室跟她说要她回去等消息时那趾高气扬的嘴脸，这个假模假样的校长，她很不喜欢。 郑校长被这软钉子堵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又不敢发作，只能抽着嘴角，他到现在还是懵的，昨天之前，虽然有那么多的领导打来电话给秦筱筱说情，但是他可是知道，徐老头从前是战将军的部下，他在战将军那里很能说的上话的，所以秦筱筱要被开除这件事，就如板上钉钉，根本就不可能有回旋余地，结果一天不到，国务院副总理的秘书给他打来电话，要他彻查秦筱筱的事。 一个小小的大学生，竟然劳动王副总理的秘书来关照，任凭郑校长再怎么相信徐老头的能力，也不敢再推脱。 于是他赶紧应下，然后紧接着就回了电话给徐老头，结果徐老头一听他提起王副总理，顿时如丧考妣，郑校长后来才知道，原来王副总理和战将军是老交情，王副总理这一发话，基本就代表战将军的态度了。 这下郑校长哪里还敢在怠慢，急忙召开了领导会议，然后就有了几个校领导亲自上门来请秦筱筱回去上课这一幕了。 510大人物是谁 林芬和秦蓝跟在后面，走到秦筱筱旁边，林芬一脸兴奋，拉着秦筱筱说道：“小小，学校不会开除你了！” 秦筱筱笑了笑，对秦蓝说道：“帮我谢谢你大伯！” 秦蓝点头，“一定！” 然而秦蓝嘴上虽然答应了，但是她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审视，因为她听秦大伯说了，这次虽然京里许多领导都帮秦筱筱说了话，但是那徐老头跋扈惯了，又仗着资格老有靠山，一开始并没有买账，还是在逼迫着上京大学开除秦筱筱。 结果今天上午，郑校长突然火急火燎把正在上课的她和林芬叫了出来，问她们知不知道秦筱筱家在哪，有没有电话，然后就带着她们俩还有几乎全部的校领导赶了过来。 秦蓝瞧着郑校长这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知道，学校突然改变态度，肯定不是因为她大伯还有那些领导起的作用，不然不会转变这么快，那就只可能是有更大的人物为秦筱筱说了话，还是徐老头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不过，秦蓝也是听秦大伯说过，徐老头的靠山就是战将军，上京城比战将军还要大的人物不超过三个…… 秦蓝想到这，不由一阵心惊，她看向秦筱筱的目光就更复杂了。 “怎么了？”秦筱筱察觉到秦蓝异样的目光，她不由回头去看。 “没什么！”秦蓝咧开嘴角笑了笑，心里却暗暗惊叹她大伯的看人之准。 当初第一次来吃饭，秦大伯看到秦筱筱，他就说这姑娘给人的感觉非常好，不骄不躁，气质华贵，长的漂亮，却没有一丝骄矜，反而神态平和，眼神清澈，落落大方。 秦大伯要她一定要和秦筱筱处好关系，无论如何不要得罪她，说秦筱筱是个有大运气的人，她当时还觉得大伯说话太夸张了，现在想来，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秦筱筱将郑校长一行人引进客厅，林芬和秦蓝来过，帮着一起倒茶，郑校长对刘主任使了个眼色，刘主任便开口问道：“小小啊，怎么没见你家大人啊？” “大人不在家，小人上门来！打走！全都打走！” 刘主任这边话音刚落，几人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几个校领导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直觉以为是秦筱筱家什么人在骂他们。 秦筱筱走到一旁，抓起站在架子上的小岚，十分抱歉地对几个校领导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养的鹦鹉在学舌，这家伙就喜欢乱说话！” 说罢，秦筱筱将小岚放了出去，才接着说道：“我师父师兄去外地帮人看病了，还有几天才回来。” 秦筱筱其实能猜得到校领导们集体来她家的意思，还不是想考察一下那些传言的真伪。 “你师父是医生？”刘主任问，他虽说把秦筱筱当自己人，但是在听见那些传言的时候，心里还是扑腾一跳的，这年头，名声很重要的，他担心万一秦筱筱真的行为不检点，会连累欧阳勉的名望，所以心里一直在打鼓，今天郑校长一说来秦筱筱家看看，他立马就跟过来了。 “嗯，我师父是大夫，两个师兄都跟着师父学医。”秦筱筱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郑校长他们在到处打量，神色一直很平静。 但是郑校长几人内心此时却是极为不平静的，他们都在上京城生活了多少年了，自然知道这处四合院的位置非常好，在过去，那就是在皇城脚下，不是王公贵族都没资格住，秦筱筱的师父竟然能有这样一套院子，还独自居住，这身份…… 再看这屋子里的陈设，不见奢华，却是古色古香，黄花梨的桌椅，还有墙上挂着的字画，以及博古架上摆放的古董花瓶，无不名贵。 这几天正在化雪，上京城冷的跟冰窖一般，然而秦筱筱家里竟然暖融融的，他们进来这一会就感觉热的慌。 郑校长几人早已收起对秦筱筱的轻视，心里暗道幸亏今天来了这一趟。 “秦筱筱同学，学校已经查清楚这次的事和你无关，也决定不停你的课了，你看今天就回去上课吧？”冯校长收到郑校长的示意，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秦筱筱扫视一圈，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反而神情淡淡的，“我刚已经说了，我最近身体不大好，暂时还不能回去上课，我得继续休息。” 冯校长求助地看向郑校长，郑校长脸色不大好看，一时没有说话，其余几个校领导忍不住都在心里暗骂，当初他们都不同意让秦筱筱停课的，其实事情很明显，就是徐中伟有错在先，是郑校长畏惧徐家权势，在校领导会上，力排众议，非得让秦筱筱停课。 现在好了，请不回去了。 林芬见几个校领导都一脸菜色，不由有些着急，“小小——” 但林芬的话刚出口，就被秦蓝扯了一下，秦蓝用眼神示意林芬别说话，林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闭了嘴。 秦蓝倒是能明白秦筱筱的意思，当初是这些校领导畏惧徐家，不顾事实真相要她停课回家，现在又来求着她回去上课，有点傲气的，都要挣个理！ 其实秦蓝挺佩服秦筱筱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很慌乱，但秦筱筱始终都那么平静，一方面是秦筱筱性格淡然，并不把得失看的很重，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秦筱筱知道她不会有事。 秦蓝不由很好奇，秦筱筱后面的那个大人物到底是谁。 “那，秦筱筱同学，你打算休息几天？你才刚上大一，学业可不能耽误了！”郑校长也是在猜测秦筱筱和王副总理到底是什么关系，言语间哪里还有轻视。 “休息几天？那可说不定，总要等身体康复了才行！”秦筱筱淡淡说道。 郑校长又被堵的没话说，几个校领导面面相觑，这天是聊不下去了，他们又坐了一会，只能告辞，临走前，由刘主任开口，非常关心地嘱咐秦筱筱好好养病，他们明天还会再来。 林芬和秦蓝没跟着一起回去，等校领导一走，林芬就急乎乎的开口问道：“小小，你怎么不回学校啊！” 511死也不去 “他们要我停课，根本不管事实真相，我没得选择，现在又来要我回去上课，那我就得听吗？”秦筱筱不屑地说道，“以为我好欺负，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就因为我没徐中伟有背景有靠山？” 林芬也很气愤，“是啊，学校在这件事上确实做的不地道，还有那个徐中伟，简直不是个东西！” 秦蓝淡淡一笑，“徐家平时在上京城风评就不好，仗着有靠山横行霸道的，这次他们估计就是看小小从小地方来，认为小小好欺负，没想到却踢到铁板了，放心吧，我大伯说上京城很多人看徐家不顺眼，这回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秦筱筱闻言，想起战北城昨晚跟她说的话，不由挑了下眉毛。 “那小小你真准备在家一直休息下去？”林芬担忧地问。 秦筱筱抿嘴笑了下，“傻妞！” 秦蓝摇头叹气，“林芬你怎么越活越天真，小小怎么可能会一直休息下去，就算她愿意，学校的领导们也不敢啊，何况——” 说到这，秦蓝顿了一下，她看着秦筱筱，后面的话不用说，秦筱筱也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 “何况什么？”林芬见秦蓝不说了，忍不住着急地问。 “你猜！”秦蓝却卖起了关子。 “你们俩个中午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顿饭吧。”秦筱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盛情邀请秦蓝和林芬留下。 林芬和秦蓝自然一万个愿意，两人帮着秦筱筱打下手，做出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其实大多都是白微风做好，现在这天气直接就跟冰箱一样给冷冻了，秦筱筱只要拿出来解冻就行了，也就大米饭和馒头是秦筱筱自己做的。 战北城回来的时候，林芬和秦蓝刚离开，秦筱筱看到他，高兴地迎了出去，问道：“吃饭了没？” “没！上午看的门诊，病人太多，一口水都喝不上嘴。”战北城接过秦筱筱递来的竹筒，一饮而尽，犹自觉得不够。 “我给你留了饭！”秦筱筱转身要去给战北城端饭菜，却被战北城一把抓住了手。 “等会再去，我问你，今天上午有人来过没有？”战北城将秦筱筱拉着坐在他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柔声问。 “学校的几个校长还有刘主任都来了，说查清楚了，我没错，不会开除我，要我回去上课。”秦筱筱搂着战北城的脖子，他们现在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亲密了。 “拒绝了？”战北城挑眉，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当然啊！他们要我停课的时候，都不听我解释，现在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啊？还有啊，我问过，那个郑校长和徐家有点沾亲带故的，说起包庇，他明显是想包庇徐中伟。那个王八蛋先毁我声誉，还想彻底毁我学业，这么卑鄙无耻！我要是就这么不计较，那我不是有病吗？”秦筱筱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战北城一脸阴沉，“这个姓郑的确实办事不地道，姓徐的一家子，就算你不想计较，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秦筱筱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战北城勾了秦筱筱鼻子一下，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了午饭，战北城也没耽搁，急匆匆又赶回了医院。 秦筱筱在家也没闲着，时间几乎都泡在了灵泉空间里。 与此同时，徐家的气氛正无比压抑着。 郑校长从秦筱筱家出来后，并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徐家，他确实和徐家沾了点亲戚关系，所以这次来，他也是要将情况提前告诉徐老头，让他们早做准备的。 然而，徐中伟一听郑校长竟然要他在学校大会上公开向秦筱筱认错，当即就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东西全给摔了个稀巴烂，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要我给那个死丫头道歉，不可能！” “哎哟，阿伟啊，你小心点，别划伤手啊，你骨头还裂着呢！”徐老太心疼的抱住徐中伟，转身就去斥责郑校长，“小郑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死丫头把我家阿伟打成这样，还要我家阿伟去道歉，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到了这种时候，郑校长也不想遮着掩着了，只能开口说道：“我们已经找了当时在场的学生问过了，这种时候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告诉你们，秦筱筱之所以会打徐中伟，确实是因为徐中伟先骂了她，当面骂一个姑娘家是破鞋，还造谣说她行为不检点，这是个人也受不了啊！所以这件事上，学校已经裁定，秦筱筱无错！” “那死丫头没错？她把我家阿伟打了还没错？感情打的不是你们家孩子是不是？”徐老太气的发抖。 徐老头和徐大强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像之前几天那么嚣张，反而有些沉默。 徐老太拐杖捣着地，怒道：“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徐老头艰难的开口，“就听小郑的，阿伟得去认错！” 徐中伟本以为爷爷会帮他，没想到徐老头竟然也这么说，当时就暴怒，“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徐老头突然就发起火来，“你要是不去，那就真的要死了！” 徐中伟眼底赤红，“爷爷，你疯了吗？我们家什么身份，秦筱筱那个死丫头难道还能杀了我？” “她是不会杀你，但是她背后的靠山会让你比死还难受！阿伟啊，听爷爷一句劝，为了咱们徐家，你这次必须去向那丫头道歉！”徐大强这次也开口了，只是语气艰涩，脸色灰败。 “你们爷俩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以咱们徐家现在的地位，老头子你还是战将军的老部下，难道那死丫头还能欺到战将军头上不成？”徐老太听着自家老头和儿子都这么说，顿时满脸惊疑不定。 “只怕，那死丫头和战将军的关系——”徐老头看了看郑校长，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活了一把年纪，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昨晚回家后，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个被他误以为是战将军勤务兵的年轻男子，在听到秦筱筱的名字时，明显神情不对。 他们必定是认识的，而战将军老夫妻两似乎也对秦筱筱不陌生，所以…… 郑校长闻言，简直大惊失色，“徐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512开校会 “徐，徐老，您的意思是，秦筱筱和战家——”郑校长心跳如擂鼓，一时间脑子里轰隆隆的，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秦筱筱那个丫头，就算有个行医的师父，那也是从穷乡僻壤过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和位高权大的战家有关系？ “心里知道就行了，还有，这件事千万别传出去，昨晚我听将军的意思，他家那个被带走十多年的孙子回来了，但是暂时不想公开身份，难怪——”徐老头面如死灰，不住的唉声叹气。 “老头子，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那死丫头怎么可能和战将军家有关系？她不就是个村姑吗？”徐老太越听越糊涂。 “妈，这事您就别问了，总之，这次阿伟必须去跟秦筱筱道歉！”徐大强郑重说道。 徐中伟在旁边早就听的脸色涨红，这时陡然暴吼一声，“不！我死也不去！” 接着，他又开始砸家里的东西，就连桌子上摆着的那台刚托人从国外买回来没多久的电视机都没能幸免，被徐中伟抄起椅子，砸了个稀巴烂。 徐老太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你们父子俩这是要逼死我家阿伟啊！” 然而平日里对徐老太和徐中伟百依百顺的徐老头和徐大强父子俩，这一次却没有去哄徐老太和徐中伟，而是沉着脸，怒气冲冲说道：“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送去老家，永远也别想回上京城了！” “那我宁可去死！”徐中伟目眦欲裂，说罢，竟然直接就朝墙上撞了过去。 “阿伟啊！奶奶的心肝啊，你可不能死啊！”徐老太心胆俱裂，徐老头和徐大强急忙冲过去拦着，郑校长在旁边看的脸色发绿。 他早知道徐家宠孩子，却没想到溺爱到这种程度，也难怪徐中伟在学校那么横，就因为秦筱筱没答应他的追求，竟然挟私报复，原以为那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块铁板，这下徐家可要成为上京城的笑话了。 …… 第二天一早，秦筱筱刚起来，正在吃早饭，就听到有人敲门，她放下筷子去开门，毫不意外地发现来人是郑校长以及刘主任等校领导。 “秦筱筱同学，今天学校将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处理之前徐中伟，我们为先前对你的停课处理表示抱歉，现在请你回去复课！”郑校长在知道秦筱筱和战家有关联后，心里就一直在后怕，现在看到秦筱筱，他满脸都是复杂以及敬畏的表情，说话声音却透着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恭敬。 就是因为郑校长态度太恭敬了，以至于刘主任等几个校领导都不由侧目看了他一眼。 郑校长却没心思去管别人的眼神，他现在只希望没有因为秦筱筱这件事惹怒战家就行了。 秦筱筱早就等着这句话，闻言便点点头，“行，我去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秦筱筱跟着郑校长一行人到了学校，他们直接就去了学校礼堂，今天的全校师生大会，要在礼堂里进行。 秦筱筱刚踏进礼堂，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学生们都一脸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上课上的好好的，学校怎么突然通知召开全校师生大会。 “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有学生诧异地问。 “不知道啊！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吧？”旁边的学生也是一脸懵。 “你们还不清楚吧，我可听说了，好像就是因为秦筱筱那件事闹的影响很不好，所以今天是要开大会专门处理秦筱筱的！”一名短头发的女生兴致勃勃地说道。 “陈蓉，处理秦筱筱，你那么高兴干什么？”有人问。 “我当然高兴啊，像秦筱筱这样行为不检点，还粗鲁无礼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们上京大学里待着？我们学校可是全华国的最高学府，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可是有辱我们所有人的名声的。”陈蓉不屑的冷哼。 “哎，也是，真看不出来啊，秦筱筱看着既漂亮，气质又好，成绩优秀，没想到私生活这么不检点，传出去确实有损咱们上京大学的声誉的。” “所以今天突然开大会，是不是要公开宣布开除秦筱筱？然后震慑咱们这些学生，要我们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我猜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然哪有别的事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几个学生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着，秦筱筱跟着几个校长朝台上走的时候，全给听了个正着。 而那些正在议论的学生陡然看到秦筱筱走过去，全都吓得一激灵，然后面面相觑。 “秦筱筱怎么和校领导一起来了？”有人觉得情况不对。 “这还用说？肯定是要开除秦筱筱，所以把她本人叫来，当着学校全体师生的面来开除她了！”陈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笃定地说道。 “可是瞧着那几个校领导对秦筱筱的态度不像啊！”戴眼镜的男生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犹疑说道：“怎么感觉校长对秦筱筱很恭敬？” “你眼瞎了吧，校长凭啥对她秦筱筱恭敬啊？”陈蓉冷笑一声，眼睛却是将已经走过去的秦筱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里全是轻视。 秦筱筱特地回头看了眼陈蓉，她自认没见过这女生，也不知道这女生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陈蓉突然被秦筱筱盯了一下，只觉得后背抖的爬上一股战栗，莫名觉得心里发寒，她立即甩了甩头，回过神来，眉头也跟着皱紧。 苏芷梦说秦筱筱这贱人有点邪门，果然没说错，她刚刚看来的眼神真的让人浑身不舒服，跟眼睛里有冰一样。 秦筱筱只看了陈蓉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跟着几个校领导上了设置在舞台上的主席台。 礼堂里的师生们看到校领导旁边的秦筱筱，顿时议论声更大了。 “大家安静！”刘主任拿起话筒，一手抬起往下压，示意下面的学生们不要说话，待礼堂里没那么闹哄哄的了，他才开口说道：“今天临时召集大家来开校会，是有一件事要处理，大家近几日应该也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事关我们学校学生的个人声誉，对我们学校的影响也很不好！” 513当众质问 刘主任话音未落，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闹哄哄的议论声。 “我就说吧，肯定是关于秦筱筱那件事的，这种行为不检点的人，真的是害群之马，可不能让她一粒老鼠屎坏了咱们一锅粥，必须严肃处理！”陈蓉得意洋洋的说道。 由于陈蓉坐的位置离主席台很近，她说话又特意提高了音量，是以包括主席台上的校领导还有前排的许多人都听见了。 郑校长们陡然变色，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看向秦筱筱，生怕这位姑奶奶生气。 但是秦筱筱神色却很淡然，只抬头冷冷看了眼陈蓉，和坐在陈蓉后面，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苏芷梦，什么话也没说，就收回了视线。 然而秦筱筱这一眼，却让一直愤恨盯着她的苏芷梦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芷梦，你抖什么啊，冷吗？”和苏芷梦坐在一起的女生见苏芷梦皱着眉头，不由关心地问道。 “啊？哦，没什么。”苏芷梦看了眼旁边的女生，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苏芷梦此时心里却有些不安，因为她总觉得学校如果开大会宣布开除秦筱筱的话，不会这么隆重，还有那几个平时高高在上的校领导在面对秦筱筱时，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苏芷梦又想起这几天在家里听到苏红刚说的话，她知道苏红刚在听说秦筱筱要被开除了的时候，非常紧张，也出去活动了关系，但是苏家在上京城就是个小门户，还是从商的，根本就说不上话，也没什么过硬的关系，所以一直没什么进展，苏红刚还和苏志勤吵了几架，他想让苏志勤去联系陈志聪，但是苏志勤极为讨厌秦筱筱，他怎么可能会因为秦筱筱而浪费他和陈家好不容易维持的关系。 何况，在苏芷梦隐晦地向苏志勤透露秦筱筱惹到的是徐家的人后，苏志勤更是大发雷霆，在家里砸了两个杯子，逼迫苏红刚不准再出去活动关系，务必不能让人知道秦筱筱和苏家的关系。 苏芷梦看着苏红刚为秦筱筱发愁的样子，心里很不开心，还非常嫉妒，但她也很清楚，苏红刚本就空有其表，没什么本事，又反抗不了苏志勤，即使他再担心秦筱筱，却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将这愤恨再次转嫁到秦筱筱身上。 都是秦筱筱这个贱人的不是，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着那小山沟里，一辈子做个村姑，可这个贱人心不死，非要学那山鸡变凤凰，想从山沟里出来，那就别怪她对这贱人心狠手辣了。 秦筱筱这次得罪的可是徐家，以徐家那几个老的对徐中伟的溺爱程度，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秦筱筱的。 “苏芷梦，苏芷梦，你想什么呢？”苏芷梦这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旁边的人推了一把。 “你看，那不是徐中伟吗？旁边是他爷爷和爸爸吧？他们怎么都来了？”说话的女生很是诧异。 “是来看秦筱筱怎么被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开除的吧！”陈蓉在前面回过头，笑呵呵说道。 “那他们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一个个蔫头耷脑如丧考妣的样子？”李倩娥奇怪地说道。 苏芷梦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徐中伟阴沉着脸，几乎是被徐老头和徐大强押着往前走的。 怎么会这样？苏芷梦心头猛地一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边徐中伟一露面，礼堂里陡然再次安静下来，所有的学生都看着正慢慢朝主席台走过去的徐中伟。 徐中伟几乎是一步步挪过去的，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眼神落在他身上，让他犹如针扎般难受，此时他心里已经开始感到恐惧了，只是这恐惧里还掺杂着对秦筱筱的痛恨，他猛地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主席台上郑校长旁边的秦筱筱，在撞上秦筱筱那冷冽的视线后，徐中伟只觉得一种屈辱感犹如冰水般兜头浇下。 郑校长虽然和徐家有点沾亲带故，但是这次他可是明白徐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所以对徐家态度就冷了许多，这时看到徐老头和徐大强亲自押着徐中伟过来了，他心里甚至还冒出一丝丝鄙视。 这徐家从前仗着徐老头有功勋，有战将军做靠山，可没少在上京城跋扈，这次没人罩着了，还不是一样乖乖把人带来处置。 郑校长可是得了上面的吩咐，要秉公处理这起事件，而这件事本就完全因徐中伟而已，于情于理，秦筱筱都没错，现在只要能让秦筱筱满意，继续回来上课，那边就不会追究了，否则的话—— 郑校长知道，上面那人一旦发怒，他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刘主任看着徐中伟走到了主席台上，先是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看的徐中伟头更低了，才继续开口说道：“这次的事件，学校已经查清楚了，秦筱筱同学之所以会对徐中伟同学动手，是因为徐中伟同学羞辱秦筱筱同学在先，秦筱筱同学动手固然是不对的，但是当时徐中伟同学是用非常恶毒的语言辱骂秦筱筱，才导致秦筱筱动手的，而且秦筱筱一个女生，并没有多大的力气，但是徐中伟却恼羞成怒，想要用板凳砸秦筱筱，秦筱筱虽说是挡下了，却也是身心受到严重伤害，作为一个男生，这么对一个女同学动手，实在说不过去。” 话说到这里，台下已经爆发出一片轰然之声了，这声音太大，都让人感觉快要掀翻屋顶了，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刘主任，之前不是还停了秦筱筱的课吗？怎么突然又改口说是徐中伟的责任了？”陈蓉胆子大，立即就站起来发问。 “之前学校没有查清楚事实，又有人在造谣传谣，所以才误解了秦筱筱同学，经过实事求是的查证，才有现在的结论。”刘主任解释道。 “别是有什么猫腻吧？不然怎么前后差别这么大？”陈蓉大声说道。 郑校长急于表现自己，急忙拿过话筒，严肃问道：“这位女同学，认为这件事能有什么猫腻？你是在怀疑学校处事不公？学校能做出现在的决定，自然是经过大量求证，如果你们有什么异议，我们可以请当时在场的同学们出来作证！事发地点在食堂，又正是吃饭时间，有大量的人证可以证明我们所言非虚！” 514轻拿轻放 陈蓉被郑校长这一顿义正辞严的话怼的脸色不好看，但是她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不然为什么学校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郑校长还没说话，台下立刻有学生站起来回怼陈蓉，“这位同学，郑校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学校是经过了查证才有今天的结论，你这么说，是在怀疑学校还是怀疑我们这些亲眼看到徐中伟挑衅辱骂秦筱筱的人证？” 陈蓉看了眼站起来的林芬，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也是实事求是，而且，我又怎么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人证不是被某人买通的？何况，我们可都知道，你和秦筱筱是一个宿舍的，平时关系就很好，像你这样的人证说的话，是不足以让人相信的！” 林芬大怒，正要骂回去，却被秦蓝死死拉住了，秦蓝给林芬使眼色，要她不要在这时候和人呛，林芬这才坐了下来。 “这位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多人难道都比不上你一个人正直？”不过，随即就又有人站了起来，明显有很多人对陈蓉这番话很不满。 “就是啊，我们当时都在场亲眼看到的，反倒是陈蓉你是后去的，你没亲眼看见，就来质疑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秦筱筱站在主席台上，冷眼看着陈蓉在那大放厥词，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这种场合，她能少开口还是尽量少开口，怎么也要维持一个高冷的形象，又不是所有的人都眼瞎，总还是有不少人都是正直的，就跟现在站起来帮她说话的这几个人一样。 “你们别在这和我说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我只知道秦筱筱确实是打了人！”陈蓉满脸刻薄却不自知，还在咬着秦筱筱打了徐中伟的事实不放。 苏芷梦皱眉看着秦筱筱，正在想事情，冷不防她发现秦筱筱的眼睛也朝她看了过来，那眼神里含着冰冷的嘲讽，让苏芷梦陡然打了个寒颤。 “这位女同学不要混淆事实，我们今天召开校会本就是为了解决这间事，你现在没听完全部真相就在这自以为是的质疑学校质疑同学，这就是你的素质吗？再在这里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就请你离开这里！”刘主任听着陈蓉的话，也动了气，这女生分明就是故意在这想要混淆视听，也不知道和秦筱筱什么仇什么怨。 刘主任的语气已经非常严厉，陈蓉眼见全场师生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脸色不由更难看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地坐了下来。 “我们上京大学从来处事公允，不会随意包庇犯错的人，有质疑的声音我们很欢迎，但是所有人都不能只靠自己的臆测就来判断一件事的对错！”郑校长这时又义正言辞地开口了，不过他说道处事公允不包庇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秦筱筱，就发现她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让郑校长不自觉一阵心虚。 接下来，刘主任叫了数名学生上来，一一询问当时在食堂发生的情况，这些学生之前和秦筱筱并没有任何交集，说出的话自然比陈蓉更让人相信。 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刘主任又转头去问徐中伟，“徐中伟，你有什么想说的？” 徐中伟满脸灰败，他一直就是被徐老头和徐大强押着战在这里的，他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今天恐怕是他一生最屈辱的时刻，但是没有办法，在来之前，还有一路上，他爷爷和父亲一直在跟他讲着利害关系，徐中伟到现在都不明白，苏芷梦明明告诉他，秦筱筱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村姑，没有任何背景，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 就连副总理都在帮秦筱筱，更不必说战将军家的态度，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伟，说话！记住我跟你说的没？”徐大强见徐中伟还在发呆，急的推了他一把。 徐中伟被推的往前猛地一个趔趄，他迅速抬头，先是扫视了一眼台下，前几天晚上他还在这舞台上弹钢琴，接受了所有学生崇拜的目光，谁知道短短几天，他就再次站在了这里，然而这一次，他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鄙夷和唾弃的，这让他浑身发冷。 徐中伟满心屈辱，却不得不按着家里人的吩咐，生硬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是我之前和秦筱筱有些过节，那天在食堂，也是我先辱骂秦筱筱，才激怒了秦筱筱，所以这件事，错在我！” 徐中伟话音一落，礼堂里再次爆发出哄哄的议论声，徐老头给郑校长使眼色，郑校长会意，在来之前，他们就私下沟通过，徐家毕竟也是在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徐老头又跋扈惯了，他自认为这一次他们能主动道歉，已经是给了秦筱筱天大的面子，这还是看在战将军和王副总理的面子上，所以他要郑校长见好就收，这样徐家也能保全一点面子。 郑校长也觉得这样挺好，既不用开除秦筱筱了，也不得罪徐家，于是便欣然开口说道：“既然徐中伟同学都主动承认错误了，那么这件事我看便到此为止，学校决定撤销对秦筱筱的停课通知，即日起，秦筱筱恢复上课！” 秦筱筱皱眉，抬眸冷冷看向郑校长，她倒是没想到，郑校长如此大费周章召开校会，看上去是在替她主持公道，也让徐中伟当众道歉了，但是这明显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徐中伟这么嚣张狂妄，学校竟然什么处置都没有，就想这么蒙混过去？ “郑校长之前说我打人不对的时候，那么义正辞严要我回家反省，停了我的课，现在已经清楚，这一切都是徐中伟不对在先，怎么什么都不处置，准备就这样轻拿轻放不了了之了？”秦筱筱冷声质问。 郑校长没想到秦筱筱会当面质问他，脸色顿时变了，他现在既知道秦筱筱的靠山，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只能小心地看向徐老头。 徐老头还没说话，徐中伟已经愤怒地大吼，“秦筱筱，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515积毁销骨 “我想怎样？”秦筱筱失笑，“徐中伟，之前明明是你犯了错，却要对我赶尽杀绝，不但想要学校开除我，还想一并开除我学籍，让我永远也没机会再参加高考，你这么险恶的用心，现在还有脸来问我想怎样？” “轰！”台下学生们闻听此话，顿时全都议论开了。 “就算只是单纯打架，也要看情节严重程度才决定怎么处分，这次事情明明还是徐中伟的错，他竟然要学校开除秦筱筱？真是狠毒！” “是啊，动不动就要学校开除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从前在中学时就逼退过学生的！老手了！” “你，你血口喷人！”徐中伟有些惊慌地扫视一圈台下，接着就一口否认，手指着秦筱筱，眼底赤红一片，“这些都是你编出来的，是你想对我赶尽杀绝！” “你脑子秀逗了吧，我都停课在家好些天了，我要怎么在学校散布这些话？”秦筱筱眯眼，沉声说道：“你说这些都是我编出来的，那我们可以问下面的同学，那些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我被停课又是谁去给学校施压造成的！” “你，你——”徐中伟从小跋扈惯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受气过，以至于他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尤其是台下轰隆隆全是议论声和异样的眼神，让他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兀自气的浑身发抖。 台下议论声不断，“对啊，秦筱筱星期天好像就被停课了，她一直在家，难道还能来学校造谣编排她自己要被开除了？这话漏洞这么大，徐中伟真好意思说！” “我可听说徐中伟认识的人说过，这话就是徐中伟自己说出来的，还说谁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真是够狂妄的，以为自己是高衙内呢？！” 这些议论声毫不掩饰鄙夷，让徐中伟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 “小姑娘，做人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不要得寸进尺！”徐老头和徐大强交换了个眼色，虽说徐老头也很忌讳秦筱筱背后的靠山，但是他这么多年在上京也是有人脉和地位的，为人也嚣张惯了，这次已经是屈尊降贵，现在他看秦筱筱还不依不饶，顿时沉了脸色，气势都不对了。 刘主任见势不对，急忙过去，低声劝秦筱筱，“丫头，给师兄点面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几个校领导也纷纷劝说，“是啊，徐中伟都认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再纠缠下去，对你自己也不好的！” 秦筱筱听着这些校领导和稀泥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刚要反驳，但是，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到台下又是陈蓉站起来在那说道：“各位校领导既然今天兴师动众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处理这件事，现在虽说是弄清楚了秦筱筱打人事件，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认为学校也要秉公处置！” 刘主任一看到这个女生开口，眼皮就在猛跳，要是平时，他遇着这种自以为是，实际上是极度愚蠢的学生，那是毫不客气就要骂过去的，但是现在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台上还有徐家这两尊凶神，他不能发火，只能沉着声音问：“什么事？” 陈蓉得意的扫视一圈台下全都好奇地看着她的学生们，然后看着秦筱筱，冷笑着开口：“就算秦筱筱打人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是她这个人行为不检点，上大学前就和男人关系不清不楚，是公认的破鞋这件事，却已经人尽皆知！我们上京大学可是全国第一高等学府，试问，这样品行不端的学生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同在一个校园？尊敬的校领导们，这件事你们是不是今天也一并处理一下？” 陈蓉话音落下，全礼堂里再次爆发出闹哄哄的议论声，一时间，秦筱筱刚刚扭转的局势又瞬间倾倒，她能感觉到，许多人朝她投来的眼神都包含着不善和鄙夷。 “陈蓉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秦蓝都忍不住气的站了起来，“你这是血口喷人，随意造谣诽谤不用负责的吗？” “证据？你问我要证据，那还不如亲口去问秦筱筱呢！”陈蓉撇嘴冷笑。 林芬和秦蓝全都气的面色涨红，但是这件事早已经在校园里传的沸沸扬扬，众口铄金的道理她们懂，秦筱筱也懂，秦筱筱之前不解释，是因为没机会。 何况秦筱筱也知道，就算她解释了也没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件事情传着传着，到最后，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所以此时陈蓉当众提了出来，就是笃定秦筱筱没办法澄清。 苏芷梦先前还在气恼又被秦筱筱逃过一劫，此时听的陈蓉当众揭露秦筱筱的丑事，她心里顿时舒坦起来，尤其是看到秦筱筱脸色变得那么难看，她更是开心的不行，看陈蓉的眼神都带了欣赏。 看来她之前不停在陈蓉和李倩娥面前说秦筱筱的坏话，果然是起了作用了，陈蓉这蠢货虽然很讨厌，但是当枪使还是不错的。 徐老头和徐大强也全都松了口气，两人都多看了陈蓉几眼，心里暗道今天还真亏了这女生。 “秦筱筱，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自己品行这么不检点，我要是你，我就主动退学，不能因为你这样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上京大学一直以来都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你这样品行恶劣的人有什么资格享受我们学校的教育和培养，将来走上社会，你就是害群之马！”陈蓉越说，那话就越是不堪，她看着所有人都在瞩目着她，秦筱筱又被她连声质问到哑口无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她根本就不给秦筱筱开口的机会，又再接再厉，生怕有人不知道秦筱筱的事一般，继续说道：“秦筱筱从前在清含县的时候，就名声败坏，和几个男人同居，和编竹子的男人举止亲密，和父母脱离关系，这样不忠不孝，简直畜生都不如！” 秦筱筱一开始还不敢肯定这女生为什么一直针对她，听到这里，她已经确定，这一定又是苏芷梦在后面指使的。 苏芷梦这个祸害，她不去找她，她倒是按捺不住，不停在后面使小动作！ 看来，她的不反击，给苏芷梦造成了一种假象，以为她好欺负？ 516传奇身世 “这位女同学，我并不认识你，你却处处针对我，拿这些不知从哪听来的捕风捉影的事当做证据来中伤我就算了，还诋毁我师父！我师父行医数十年，救人无数，于我更有收养之恩，不是你在这三言两语就能够歪曲事实的！”秦筱筱也怒了，这个女生这么猖狂，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教训这蠢货一顿。 “收养？哼！你又不是没有父母，为什么要别人来收养你？还不是因为你薄情寡义，嫌贫爱富，所以才和你父母断绝关系！”陈蓉果然冷笑着反驳。 秦筱筱眼睛眯起，嘴角微微上扬，她先是看着陈蓉，沉声说道：“这位同学看来知道的还挺多啊，那么，我倒是想问你了，那个告诉你这些事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我之所以和从前的父母断绝关系，是因为——” 说到这，秦筱筱故意停了一下，然后扫视一圈，眼看着礼堂里因为她和陈蓉的当面对质而变得安静下来，秦筱筱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苏芷梦面上，她能看出苏芷梦在紧张，在慌张，秦筱筱心里不由冷笑。 苏芷梦恐怕是看她这么久都没对外公布过她的真实身份，一定是认为她是被苏志勤的话吓到的。 殊不知，她秦筱筱还从来没被什么人吓到过，不公布，只是因为她不屑苏家那个身份，没想到，苏芷梦这个蠢货竟然还敢拿她和张翠花断绝关系来做文章。 秦筱筱简直想笑。 “是因为什么？呵，别以为你三言两语编一些胡话我们就会信你！”陈蓉梗起脖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编的？”秦筱筱挑眉。 陈蓉被堵的脸色发紫，恨恨地咬牙，“那你说啊，我看你倒是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秦筱筱目光一瞬定在了脸色已经发白的苏芷梦面上，笑了笑，方才说道：“我和张翠花夫妇断绝关系，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秦筱筱这话一说出来，礼堂里先是安静了一瞬，接着便爆发出更加热烈的讨论声，就连站在台上的几个校领导和徐家祖孙三人都有些惊诧。 苏芷梦更是脸色比纸还要白。 秦筱筱并不着急，等着下面的人声音小了，她不给陈蓉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这件事本是我的私事，我并不想拿出来贻笑大方，但是自从我来了上京大学，我自问平时循规蹈矩并没有惹是生非，但这学校里就总有人在针对我，总有针对我的各种流言，各种污言秽语，将我当做眼中钉一样，就想除掉我！” “秦筱筱，你少在这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谁那么无聊成天针对你？！”陈蓉一看到秦筱筱就觉得火大，当即又不客气的反驳。 “这位同学，你不就是针对我的人之一吗？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你不经查证，就在这口口声声说我是害群之马，说我行为不检点，说我是破鞋，谁给你的权利！”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筱筱猛然提高了声音，这一下犹如晴天里响起的霹雳，那一声极具震慑力，让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感觉心头一震，竟是感觉到说话人的怒气和严厉。 陈蓉身子一晃，差点一屁股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芷梦的方向，但是她发现苏芷梦脸色比她还白，见她看过来，苏芷梦特意扯起嘴角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难看的很。 陈蓉此时心里有点毛了，但是她想起苏芷梦许诺她的事，还是壮着胆子质问：“你现在空口无凭，你说你和你父母不是亲生的，也是你一张嘴在这说，你不是也没证据吗？” 秦筱筱刚刚一直在注意陈蓉，自然将她看苏芷梦的动作看在眼里，此时只淡然笑了笑，“我记得刚开学时，张翠花一家子就来学校闹过一场，当时很多人在场，应该有人记得张翠花对我的态度，当时我也说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不是张翠花的亲生女儿，从小到大她待我不好，我也只以为是偏心而已，但是前年年中，她却要把我卖给一个死了老婆的老男人做续弦，我才开始反抗！这样的母亲，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没遇见过哪家会这样对待亲生女儿吧？更何况，我既然现在敢这么说，我当然是有证据的！” “你，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啊！”陈蓉还是觉得秦筱筱是在狡辩。 “我的亲生父亲，就住在上京城，前两个月，他已经找到我，要认我了，还告诉我，张翠花当年是用她自己的女儿换了我！所以大家可以想象，那对夫妻让她自己的女儿在上京城有钱人家过好日子，把我养在乡下，非打即骂，想要彻底毁了我，这种事我可是造不了谣的！你若不信，要不要我说出那个霸占了我所有一切的人的名字？”秦筱筱看着脸色已经惨白一片的苏芷梦，笑的一脸温柔，“她现在也坐在这礼堂里哦！” 在场所有的人在听到秦筱筱这番话后，全都震惊了。 “还有这种事？听着好传奇啊！” “还传奇呢，这是犯罪好吗？如果秦筱筱说的都是真的，那做出这种行为的那对夫妻就是犯了法的，我们国家法律虽然还没有完善，但是……” “秦筱筱敢在这里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无耻女人的亲生女儿是谁啊？如果她也在这里，那说明秦筱筱没有认回亲生父母身边，这里面不知道又有什么猫腻呢！” “……” 秦筱筱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这件事抖出来，她可不怕陈蓉再要求她找她的亲生父亲来对质，苏芷梦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再说了，秦筱筱也是笃定，如果她真的去找苏红刚来，苏红刚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苏芷梦在背后捣鬼，他肯定当场就承认他们的关系。 这段时间，苏红刚可没少找她，不过他找她十次，有九次被她以学业繁重给拒绝了，偶尔见他一次，她也能感觉到苏红刚的开心。 所以秦筱筱真的不知道，苏芷梦到底哪来的底气，认为她不敢公开这件事的。 517名声就毁了 “那你去找人证啊，来证明你的身份！你要是找不来，就说明你在说谎！”陈蓉再次说道。 秦筱筱笑容更深了，“那你要不要问问那个怂恿你来质问我的人，她敢不敢让我去找证人来？那个人，可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父亲哦！” “哄！”台下的人群顿时又炸了，因为秦筱筱这句话含义太深了。 陈蓉也皱了眉头，她虽然莽撞，但并不傻，不然也考不到上京大学来，此时她听秦筱筱语气不对，心里不由就转起了弯，再次下意识看向了身后的苏芷梦，却见苏芷梦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了。 苏芷梦只恨自己没坐在陈蓉旁边，不能立刻拉住她，她现在心里慌到不行，她其实并没有怂恿陈蓉当众质疑秦筱筱的身世，只是在陈蓉面前提过这一茬，没想到这蠢货竟然自己发挥了，这下该怎么收场？ 而且陈蓉在秦筱筱说完那句话后，竟然还扭头看她，这更让苏芷梦心里气到发狂。 刚刚陈蓉还要秦筱筱去找人证，以苏红刚对秦筱筱的态度，只要秦筱筱找到他，他肯定会来揭穿这一切的，一旦身世被揭露，她就完了。 苏芷梦越想越慌，她又不敢直接跟陈蓉说话，怕引起别人怀疑，只能悄悄拉了李倩娥，跟她耳语几句，李倩娥虽说有些奇怪，也没多想，站起来就跟陈蓉说道：“陈蓉，算了，别跟秦筱筱那种人计较了，那样人品低劣的人，嘴里肯定没一句实话，你跟她吵，无端拉低了你自己的层次！” 秦筱筱闻言冷笑，“我人品低劣？你们在这口口声声诽谤我，难道还高尚起来了？毫无根据就造谣诋毁我师门，诬蔑我，我没和你们计较，你们反倒过来倒打一耙，还层次？你们这算什么狗屁倒灶的层次？” 陈蓉和李倩娥当时就被秦筱筱这话气的要晕倒，尤其是台下还传来阵阵哄笑声，他们刚要说话，却听秦筱筱话锋一转，只听她对着苏芷梦说道：“苏芷梦，你们三个人中，我只认识你，你能不能来说说，你同行的这两个人，为什么一直要针对我？！我还看到刚刚说话的这位同学和你耳语了几句，她说的话是不是你授意的？” 突然被点到名的苏芷梦完全没想到秦筱筱会突然发难，她直接就愣住了，嘴唇蠕动了几下，也没发出声音，实在是因为她太慌乱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陈蓉很有义气地帮苏芷梦说话，“秦筱筱你别在这里转移视线，我们就是单纯看不惯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和小梦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倩娥也点头，“对，你少在这混淆视听，小梦她平时最是柔弱温柔，她才不会像你这样无耻的乱攀扯人！” “哦，是吗？”秦筱筱勾起唇角，“那你们想不想知道，那个我说的霸占了我身份的人是谁？” 陈蓉和李倩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要跟她们说这个，而且她老看着苏芷梦是什么意思？ 苏芷梦已经全身都在发抖了，怎么办？秦筱筱一旦说出那件事，就算这里不会每个人都信，但也总会传出去，那样的话，她的名声就毁了！ 学生中已经有敏锐的反应过来了，林芬和秦蓝更是如醍醐灌顶，林芬直接就在那说道：“难不成，那个霸占了秦筱筱身份的就是苏芷梦？怪不得那个女人上次来学校闹秦筱筱的时候，苏芷梦明着就帮那个女人，而且那女人对苏芷梦的态度可比对秦筱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当妈的会骂自己女儿贱人骂的那么难听的！” “苏芷梦不是苏家的吗？她妈好像就在我们学校后勤处上班呢，今天不知道在不在！” “对啊，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当妈的肯定清楚啊！” “林老师，你不就是苏芷梦的妈妈吗？这件事你怎么看？”有人问林家珍。 随着这些议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站了起来，秦筱筱饶有兴味的看着林家珍，就见林家珍在看着她时，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很快的闪过了什么。 “我是苏芷梦的妈妈，我不知道秦筱筱同学在说什么，我自己的孩子，我肯定比谁都要清楚的，不存在什么换孩子的故事，这听起来就荒谬的很！”林家珍皱着眉头，非常认真的说道。 秦筱筱听了林家珍的话，只挑了挑眉。 苏芷梦顿时松了口气，其他同学也再次开始议论，陈蓉和李倩娥则是得意地看向秦筱筱，“苏芷梦的亲妈都出来说话了，你这诬蔑也太低级了吧！” 秦筱筱却很无辜地说道：“你们说我诬蔑？我哪里诬蔑了？我有说那个被她无耻母亲替换了我身份的人就是苏芷梦了吗？明明是你们自己对号入座了啊！” “你——”陈蓉气的又要说话，被李倩娥拉住了。 苏芷梦的脸色更白了，就连站在那的林家珍也很是尴尬。 “对啊，秦筱筱又没指名道姓就说是苏芷梦，苏芷梦干嘛这么慌？还有那个老师说话的语气也好怪啊！”有学生说道。 一直在主席台上看热闹的校领导们也面面相觑，只有刘主任皱着眉头，眼神变深，他是聪明人，前几天苏红刚惊慌失措来找他，要他帮忙想办法找人不要让学校开除秦筱筱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现在听着秦筱筱分明是故意把话题引到了苏芷梦身上，然后林家珍又站起来说了那么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刘主任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惊人的念头。 秦筱筱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循着视线看去，便看到刘主任那惊疑的眼神，她勾唇笑了笑。 刘主任此时心里却好像有道惊雷划过，像！太像了！ 难怪他第一次看到秦筱筱就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她这相貌，分明和欧阳雅肖似，又像极了苏红刚…… “各位校领导，秦筱筱这就是在故意混淆视听，想把话题引到别的事情上去，好转移大家的视线！请各位校领导好好考虑秦筱筱的人品问题，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才是学校的污点！”陈蓉见势不妙，急忙开口。 “污点？我看你这个年纪不大，嘴巴却花花的丫头才是上京大学的污点！” 校领导们还没应声，就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洪钟般的声音。 秦筱筱心头猛地一跳，眼睛瞬间就亮了。 518请来的打手 随着声音的落下，所有的学生都扭头朝后面看去，礼堂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几道人影站在那里，当先一人是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在他旁边还陪同着两个人，后面则跟着三个年轻人。 学生们眼看着这几个人大步朝主席台走去，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就开始交头接耳开始议论了。 “来的这是谁？没见过啊！” “那个老人看着精神真好，应该不是寻常人吧，不然也进不来咱们学校啊！” “旁边那个老者有点面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对，我也觉得，很眼熟……” 学生们都在讨论着，随着几人走近，主席台上的郑校长等人却已经大惊失色，几人几乎是立刻迎了过去。 “老校长，您老怎么来了？” “王厅长，怎么有空来我们学校啊，事先也没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们好安排啊！” 郑校长看到这两个人，心里头既震惊又纳闷，不知道这两尊大神怎么在这时候过来了，还有，他们旁边这老人又是谁？ 郑校长这一问候，就有学生或者老师认出来了，顿时全场都沸腾了。 “是林校长！天哪，竟然是林校长！” 有新生不了解情况的，还有点懵，“林校长是谁啊？为什么郑校长对他这么恭敬？” “你不知道林校长，那应该听过林生语的名字吧？” “那肯定听过啊，这可是咱们华国最伟大的文学家之一啊，书上都写着呢，还是卓越的考古学家，甲骨文大家，天哪，竟然是他！” “老校长今天竟然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那旁边的几个人又是谁啊？天哪，你们快看，那老者后面跟着的三个年轻人，都好英俊！” “是啊是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的还有那个最高的，我的天哪，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林校长是陪着那老者一起来的，还有郑校长说的王厅长，是不是为了秦筱筱的事过来的？” “可是，秦筱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劳动老校长大驾？” “……” 礼堂里的讨论声不绝于耳，而且有越来越热烈的趋势，比刚刚议论秦筱筱身世那些事还要热烈。 秦筱筱有点心塞，看来果然还是美色的杀伤力更大啊。 不过这个念头就是一闪而过，随着那几个人走上了主席台，秦筱筱眼神一直就跟着转，要不是极力克制，她都要开心的跳起来了。 不过，秦筱筱刚要过去打招呼，就被为首的老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扁了扁嘴，下意识看向站在老者身后的三个人，却发现自己只认识战北城一个，其余两个人——唔，是谁啊？ 难道是师父从外面找的打手？ “臭丫头，不认识师兄了？”还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见秦筱筱一脸茫然，就知道这丫头脸盲症又犯了。 “师，师兄！？”秦筱筱听到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嘴里竟然冒出熊清流的声音，当时就震惊了。 “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现在先把你这事解决了！”另一个穿白衣服的俊美男子开口道。 “白，白师兄！”秦筱筱再次被震惊，她两眼呆滞地看看熊清流那剃掉了大胡子之后，显得格外年轻好看的娃娃脸，又瞧瞧白微风这张简直让人雌雄莫辩的俊美面容，只觉得这世界好像都变的玄妙了。 “咳咳咳……”从上来就被忽视掉的战北城这时忍不住不满地咳嗽几句，提醒秦筱筱还有他在。 秦筱筱眼珠子僵硬了转动，落在了战北城脸上，这才放松了些许，还好，这里还有个人是她认识的。 这边秦筱筱和几个师兄的互动并不明显，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校长那边，不过也有几个人始终在关注着秦筱筱。 苏芷梦不知道这来的老者是谁，但是心里却很是不安，随即在她发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战医生竟然也来了，虽说他是和那老者一起的，但是到现在，明眼人大多都能猜得出来，这老者肯定是因为秦筱筱来的，所以，战医生也必定是认识秦筱筱的，刚刚她都发现战医生从上去时起，那眼神就一直聚焦在秦筱筱身上。 这几个人，到底和秦筱筱是什么关系？ 苏芷梦心里很慌。 陈蓉和李倩娥也有些不安，这是人对危险来临时的本能，从这几个人进来后起，她们就觉得心跳加速，一开始也是因为看到来的三个年轻男子太过俊美而引起的，但随后就在看到那最为俊美的男子看向她们的危险眼神时，她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徐老头和徐大强见郑校长对来人非常恭敬，他们听了介绍，原来是上京大学的老校长，国内非常著名的学者专家，面上虽然表现出了客气，但是实际上心里并没有很恭敬，对那个教育厅长，徐老头更是看不上了，他平时交往的都是省部级，这个厅级干部，从前都没机会来他跟前。 但是当徐老头和徐大强看到跟在那白发老者后面的战北城时，两人不由全都心神一震，哪里还敢露出半点轻视，徐中伟却是在看到战北城时，先是浑身一震，接着便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愤恨，有怒意，还有嫉妒和恐惧，明显到连台下的苏芷梦都看了出来。 苏芷梦心里不由又打起了鼓，这个姓战的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嚣张跋扈的徐家人都忌惮至此？ 徐老头虽然认出了战北城，但他谨记着战松原的话，知道这个战家的嫡孙不想公开身份，若是从他这给捅了出去，那他在战将军那最后的一点情谊可能都没有了，而且，他也明白，如果在这说战北城是战将军的孙子，也只会让他们徐家的处境更糟糕更难堪。 “同学们安静一下！”郑校长和林校长寒暄了几句，对这位华国著名学者，郑校长还是不敢托大，连忙对台下的师生们介绍起来，“这位我想大家应该都在书里看到过，林生语先生，也是我们上京大学的老校长，还有教育厅的王厅长！”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是林生语却按了按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才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受老友所托，来帮他澄清一件事的。” 519到底是什么来头 礼堂里一瞬间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所有的学生都目不转睛盯着主席台上这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超级学者加文豪。 “老校长，您的老友是——”郑校长心里也开始打鼓了，眼睛不自觉就瞥向那个从进来时起就阴沉着脸的老者，他能看得出来，这老者气势不凡，也不知道又是哪位贵人。 林校长却没有直接回答郑校长的话，而是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走向秦筱筱，先是温和的问她，“你就是秦筱筱？” “是的，我是秦筱筱！”秦筱筱点头，她是知道林生语的大名的，也读过他的许多文章，对他虽没有向对欧阳勉那样崇拜，却也是十分敬佩的。 “我听欧阳提起过你，他还跟我炫耀收了个非常厉害的小徒弟，说回来后要介绍给我认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林生语低声说道，他看着有些年纪了，但目光却十分睿智清明，俨然一派大家风范，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也让所有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秦筱筱有些不好意思，“惭愧！” “你还晓得惭愧？！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跟我说，身为我谈九通的徒弟，竟被一群宵小欺负，你是要气死我吗？”进来就板着脸的谈九通这时气冲冲说道。 秦筱筱头更低了。 战北城连忙帮秦筱筱说话，“师父，小小是怕您远在港岛，会担心，才没说的！” 谈九通吹着胡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因为几人都压低了声音，又没用麦克风，所以也就台上几人听到了推门的对话，台下前排有几个耳朵尖的也依稀听见师父两个字，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光是台上的人，现在也足够震惊的了，尤其是郑校长，他是知道林生语是什么样的人的，此人不仅仅只是国内著名学者，他背后还有林家，林家可是大家族，所以他才会对林生语这么敬畏。 现在林生语竟然说那个老者是他老友，那么这老者身份肯定也不凡，秦筱筱，竟然是他徒弟？那他就是那关于秦筱筱的传言中的秦筱筱和几个男人住在一起的…… 郑校长想不下去了，忍不住抬手擦了把头上的汗。 其他几个校领导脸色也都十分精彩，但是徐家祖孙三人此时却心思震动，因为他们听到战北城叫那个老者师父，那他和秦筱筱到底是什么关系？ “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回去我们再好好说道！”谈九通又瞪了秦筱筱一眼。 秦筱筱缩着脑袋，跟鹌鹑一样，她是知道自家师父的脾性的，不生气时那是什么话都好说，一旦惹恼了他，那是六亲不认。 林生语接受到谈九通的示意，便拿起话筒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说了，我今天来，是受老友所托，为他的爱徒做个澄清的。我们在后门口那边也站了有一会，这两位同学对秦筱筱的质疑，我是都听见了，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这种不经求证，无中生有的指控实在是可笑至极，上京大学百年校训求真务实，你们哪里有半点求真？” 说到后面，林生语的语气已经十分严厉，台下的师生们大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但是陈蓉却很是不服气，“林校长，我既然敢出来质问秦筱筱，自然是有凭据的！您现在这么说，难道就没有包庇秦筱筱的意思吗？” “闭嘴！你这女生年纪不大，怎么嘴不怂，有没有点家教，林校长什么身份，他跟你说话，你还敢质疑他包庇什么人？”这回说话的是冯校长，其他几个校领导也是一脸怒意。 台下的师生们也对陈蓉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女生果然就是没涵养的，之前对秦筱筱咄咄逼人，一心要咬死秦筱筱，现在不管谁帮秦筱筱说话，她都要咬，这不跟疯狗一样吗？” “秦筱筱到底怎么得罪她的，被这种疯狗咬真够倒霉的！” 陈蓉听着那些议论，脸都黑了。 林生语语气虽然严厉，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自嘲一句，“那我现在以我多年的名声还有学术成就来做担保，如若我有包庇任何人，让我名声扫地，这位同学是不是就信了我的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要知道，这种大文豪大学者最看重的就是名望和学术成就，林生语竟然这么说，还有谁敢不信？ 一时间，有更多的人朝陈蓉投去谴责的目光。 “这位同学，我问你，你对秦筱筱同学的指责到底是道听途说来的，还是你亲自去她老家那个地方打听求证过的？”林生语看定了脸色黑如锅底的陈蓉发问。 陈蓉下意识就扭头去看苏芷梦，面对林生语还有所有人的谴责，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是苏芷梦一看到陈蓉看她，眼皮就猛地跳了起来，她心里气的要命，这蠢货，这时候看她干什么？ 陈蓉见苏芷梦不搭理她，也就扭过头去，但是林芬和秦蓝几人却立即抓准机会，在下面故意议论，“林校长问陈蓉是道听途说还是自己求证 的，她不回答问题干嘛要看苏芷梦啊？难道诬蔑秦筱筱的话她是从苏芷梦那听来的？” “对啊，不然她做什么三番两次回头看苏芷梦？我看这件事肯定和苏芷梦脱不了干系！”林芬补刀。 “我看啊，苏芷梦会不会就是因为心虚，所以才这么憎恨秦筱筱，一心要把秦筱筱赶走的？”郑丹丹也说道。 旁边的学生们都跟着议论起来，苏芷梦脸色已经白的跟纸一样了，她有心起身想离开，又怕这样更会让人觉得她是心虚，只能如坐针毡地坐在那，也不好说话，只能暗暗祈祷陈蓉这个蠢货不要再犯蠢了，也祈祷这校会赶紧结束。 苏芷梦现在是真的后悔选在这个时机对秦筱筱发难了，她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郁闷。 “其他同学安静，这位同学，你来回答！”林生语指着陈蓉。 陈蓉哪里能回答的上来，只能在那狡辩，“就算我没去过秦筱筱老家，但是这种话既然能传的出来，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她要是没做过，那怎么会有人说她呢？” 520欺负我们家没人？ “所以以讹传讹就是你的人生态度？过去的这些年，我们国家所经历的动荡引发了多少灾难，你们难道不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是什么意思？这位同学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没有一点知错之心在这振振有词！”林生语语气越来越严厉，已经完全不给陈蓉留半点颜面，还十分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上京大学立校将近百年，出过多少国之栋梁名人能士，我敢说，就没有哪个有成就的人像你们这样，不经求证人云亦云，这样的态度，会毁了谁？毁了你自己！” 林生语这一番训斥，让陈蓉哑口无言，她还没胆大妄为到和这么著名的学者文豪硬杠，脸都涨成了紫猪肝色，又羞又气。 其他学生们则大多露出肃穆神情。 几个校领导也满脸严肃，林生语这样的大家能上京大学给学生们训话，那可是他们全校的荣幸。 秦筱筱恐怕是全场唯一在走神的人了，她攒了半天的怒气值，就等着放大招呢，突然被一群大佬出现给破坏了，实在让她有点失落。 战北城和白微风都看了眼秦筱筱，谈九通这时从林生语手中接过麦克风，神色冷肃地对陈蓉那个方向训斥道：“你这个女娃娃年纪不大，怎么思想这么肮脏，你说我家小小和几个男人住在一起，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家没男人吗？你和你爷爷爸爸兄弟住在一起，那我现在是不是也能指着你鼻子骂你不知廉耻？” “你，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说话的？我和我爸爸爷爷兄弟，那我们是亲人！怎么能和秦筱筱这情况一样的？”陈蓉立即站起来反驳。 “闭嘴！你这个女生还懂不懂尊重二字怎么写？”刘主任当即一声厉斥。 陈蓉哆嗦了下，眼神撞上秦筱筱，却见秦筱筱那一对眼睛如冰雪般锋利，不止是她，还有她旁边站着的三个卓尔不群的年轻人，看着她的眼神全都透着锋锐的冷意，让她的心莫名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你这个丑八怪真是好笑的很，你怕不是嫉妒我师妹长的漂亮，所以才故意这么死咬着不放的吧，我看啊，你就是再回炉重造一百次，也还是个丑八怪！”熊清流素来说话很损，这话一出，下面顿时爆发出哄的嘲笑声。 “你们是亲人，难道我小小叫我一声师父，我们就不是亲人了？！”谈九通冷笑一声，“我老头子不才，行医近七十年，老子当年抗击倭寇的时候，你爷爷都不知道在哪里，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 陈蓉咬着唇，眼神愤恨。 秦筱筱在心里暗暗摇头，这个蠢货，被苏芷梦拿来当枪使都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公知要审判别人。 可笑！ “本来，我都避世十多年了，也不想再入尘世，但今日，老夫晚年收的关门弟子，竟然被你们这些人这么诬蔑，老夫要再不出来，你们是要以为我圣医门没人了吗？”谈九通说到后面，陡然扬高了声音，他中气十足，这一声断喝，让礼堂里所有的人都心神一震，而陈蓉，则是直接被吓得腿软，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要是有不知道圣医门是什么的，回去问问你们家老一辈人，可别像这个女娃娃一样，揣着无知还以为自己多聪明！”谈九通冷声说道。 “圣，圣医门……”下面的学生还真的有很多不知道的，但也有一些有家学的，当即心神一凛。 “圣医门，竟然是圣医门的大夫，天哪！我听我爷爷说过，这个圣医门从前明就有的，都是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抗战的时候，他们参军，成为军医，救了无数的军民，我爷爷就是打仗的时候被子弹击中腿，要不是圣医门的军医救他，他腿就没了……” 好几个学生都满脸震惊地说起圣医门，无不满脸敬畏和崇拜。 “我爷爷也是一直在找圣医门的大夫，从前得过他们救治的，就是听说十几二十年前，因为有人迫害，他们都不出来了，还有人直接去了港岛和对岸……” “我一生救人无数，不说德高望重，也素来被人尊敬，还从没被人这么当众奚落过，一个姑娘家的，思想这么肮脏，你家里人到底是怎么教的你？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在大学校园里坐着？你才是那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是那害群之马，还有你旁边这两个女生，也不是好东西！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时不时就回头看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你们三个分明就是一伙的！你们给我站起来！”谈九通越说越气愤。 秦筱筱偷眼看白微风，见他在冲她挑眉，她就知道，师父肯定是被气的狠了，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李倩娥胆子小，这么被呵斥，吓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惶，直接就摆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陈蓉咬着牙，本想不起来的，但是被谈九通那迫人的眼神盯着，她竟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苏芷梦好想晕过去，但是现在这场合，她也知道，她要晕了，那就成了最大的笑话，所以也只能站了起来，她只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她要是知道秦筱筱拜的师父这么厉害，说什么她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动手的。 都是张翠花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告诉她，秦筱筱拜的师父就是个糟老头子，在小县城开个诊所度日的，苏芷梦现在简直是有吃了张翠花的心了。 “还有你！给我出来！”谈九通随即一指徐中伟。 “你，你想干什么？我孙子已经认错了！”徐老头一开始看到谈九通，心里还没当回事，但在听到他竟然是圣医门的人后，他这心就沉了下去，他是老辈人，当然知道圣医门的能耐，虽说他们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港岛那边可还有两个，医术非常高超，两年前，上面的领导还找了那两人回来治病。 这老头说他姓谈，那岂不是几十年前，圣医门的门主？ “认错？我看他根本就没半点认错的样子！”谈九通眼睛一瞪，“身为男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这都算了，竟然连女娃娃都打不过，打不过就算了，还回去搬家长，以权压人，想开除我徒弟？欺负我徒弟没家长是吗？” 521阵仗太大 徐老头被骂的头上汗都下来了，但是他在知道谈九通身份后，还真的不敢得罪他。 这世上得罪什么人都千万不能得罪医生，尤其还是医书高超的医生，何况战北城貌似也和这老者有关系，徐老头就更不敢得罪了，于是只能生生忍了下来。 徐中伟被谈九通一通训斥，犟着脖子怒视着，本来还想挣扎，却被熊清流给抓住了。 “你，你想干什么？”徐大强怒了，以为熊清流要打他儿子，急忙上前去拉人。 “我师父要问话！出来！没种的东西！”熊清流手跟钳子似的，抓着徐中伟，他只觉得胳膊要断了一样，徐大强也被熊清流一推搡，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谈九通沉声问：“小子，我今天问你话，你给我老实回答了！不然就冲你辱骂攻击我家小小的事，我就不会放过你！” “你，你们要问什么？”徐中伟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抖，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到这一地步，苏芷梦那个贱人明明告诉他，秦筱筱无依无靠，要是早知道秦筱筱有这么个厉害的师父，他也不会做的那么张扬。 “我徒弟已经查过了，那些诬蔑我家小小的话，就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你承不承认？”谈九通问。 徐中伟立刻否认，“不是，我没有！” 秦筱筱冷眼看着徐中伟，她早知道徐中伟不会承认，这种谣言本来就是靠人来传的，像学校这种地方，人又那么多，想追查来源很难，恐怕这就是苏芷梦和徐中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学校里散布谣言的原因。 “那个谁，你们上来！”熊清流朝着台下招手。 秦筱筱随即就看到有几个人站了起来，还朝主席台走来，这其中有两个人貌似是她班的，还有两个人她不认识。 徐中伟看到这几人，当时就慌了，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认为自己只要全盘否定，秦筱筱他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们说实话，关于秦筱筱的那些不实传闻，是从哪听来的？”白微风声音温和，像是带着魔力，让这几个明显上台来非常紧张的学生平静了些许。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随即一个女生站了出来，指着徐中伟说道：“是徐中伟告诉我的，就是上周六，元旦晚会后的一天，徐中伟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关于秦筱筱的事，我，我就再告诉了我的朋友和同学们。” 那个和秦筱筱同班的男生也点头，“我也是听徐中伟说的，当时他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说秦筱筱看着性格很好，学习优秀，不像是那种人，是徐中伟信誓旦旦说消息来源可靠……” 随后的几个人也都指出消息来源就是徐中伟，徐中伟又急又怒，浑身都在发抖，指着这几个人就骂：“你们，你们胡说！” 这几个学生都瑟缩了下，那女生胆子大，看向郑校长和刘主任，“校长，我们只是实话实说，您们可千万别开除我们啊！”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到徐老头几人身上，让徐老头脸都绿了。 “行！既然知道了这谣言的来源，那我今天就来澄清一下，我，秦筱筱，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不假，但是我行的正坐得端！”秦筱筱这时候走了出来，师父师兄都在帮她，她也不能就这么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做，“我刚刚也说过了，我和张翠花那一家子毫无干系，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对我也没有什么养育之恩，我和他们断绝关系，全清含县的百姓们都是见证，若有人不信，大可去问！” “在我无依无靠最困苦的时候，我遇到了师父，是师父收养我，并收我为徒，教授我知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麻烦那些故意歪曲事实，有着肮脏思想和内心的无耻之徒离我远一点，如果再被我听见有诬蔑的话传出来，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最后这一句，秦筱筱忽然猛地一拍桌子，这主席台上的桌子竟然咔拉咔拉响了几声，然后，裂开了。 一直看着秦筱筱的战北城，“……”满头黑线。 白微风嘴角抽了抽，熊清流一脸羡慕，谈九通镇定自若。 全体学生加校领导以及徐家三人当场石化，尤其是在看到那桌子咔拉几下裂了后，又碎开垮掉了之后，站在主席台上近距离接触的几人只觉得后背毛毛的，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里再也不敢有轻视了。 这是什么怪力啊，竟然把这么厚的桌子拍裂了，要是她用这个力气打人，岂不是要把人打吐血打断骨头了？ 陈蓉和苏芷梦三人见状，更是瑟瑟发抖，尤其是苏芷梦和陈蓉，她们能感觉到秦筱筱这话就是对她们说的。 苏芷梦紧紧咬着牙，她现在觉得自己对秦筱筱似乎变的更加陌生了，眼前这个人分明和她记忆里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秦筱筱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这阵仗实在是大，秦筱筱扫视一圈，目光定在苏芷梦身上，虽然没点名，但是她就是在和苏芷梦说话，“至于说我行为不检点的事，那更是空穴来风，你们也不用再这里继续抹黑我，清者自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有眼睛看，反而是某些人，表面装着清纯无比，实际上什么男盗女娼的事都干了，却反过来贼喊捉贼，实在是不要脸！” “你，你说谁不要脸！”陈蓉以为秦筱筱是在说她，当即就怒的脸都紫了。 “当然是说不要脸的人不要脸！”秦筱筱冷声道。 苏芷梦站在那，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那种被鄙视和厌弃的感觉让她如坠冰窟，整个人头上都是冷汗，身体也在摇摇欲坠。 “秦筱筱，你这也太咄咄逼人了吧？你澄清你的话，为什么要我女儿站起来？”林家珍这时突然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很是不满地说道。 “你来说！”白微风示意徐中伟。 徐中伟看了看徐老头，见他神色严肃地冲他点头，他又看向秦筱筱，却见秦筱筱根本就没看他，他的目光最后扫过站在秦筱筱旁边的战北城，随即一低头，到现在，徐中伟也明白，这些人，都是他徐家惹不起的，不说战家，就是秦筱筱这个师父，刚刚徐大强已经在他耳边解释了。 徐中伟咬了咬牙，忽然走上前来，满脸痛恨地指着苏芷梦说道：“我听来的关于秦筱筱的那些话，都是苏芷梦告诉我的！” 522正面硬杠 “包括元旦晚会那天晚上，也是苏芷梦提议说秦筱筱从农村来，什么本事都没有，所以要我故意到时候说抓到的名字是秦筱筱，然后让秦筱筱当众出糗！也是苏芷梦告诉我，说秦筱筱从前在老家就和个编竹子的男人不清不楚，还被人看到大白天搂着睡觉！这些都是苏芷梦告诉我的！”徐中伟到了这时也不管不顾，全给交代了，矛头直指苏芷梦。 台下闹哄哄的，苏芷梦站在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徐中伟还没说完，她就急着否认，“你，你胡说！我没有！” “我没有道理冤枉你！苏芷梦，你早算好了一切是不是，你知道我对和秦筱筱有矛盾，所以就故意利用我来做这些事！”徐中伟愤怒道。 他本来度量就小，现在反应过来被苏芷梦利用了，一腔怒火顿时就转移到苏芷梦身上，当然半点也不会再客气了。 学生们议论起来。 “苏芷梦为什么这么痛恨秦筱筱，这借刀杀人都使出来了，这要是寻常人，可不就马上被开除了！” “刚刚你没听吗？这苏芷梦肯定就是把秦筱筱换走的那对夫妻真正的女儿啊，她怕事情败露，怕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被夺走，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秦筱筱从上京消失，肯定是最好的办法啊！” “可是刚刚苏芷梦的妈妈，那个老师，不是说不知道这件事吗？是不是搞错了！” “对啊，那个老师是苏芷梦妈妈，如果秦筱筱说的是苏芷梦，那么她亲生父亲找了过来，亲生母亲不应该不知道的啊！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如果不是苏芷梦，苏芷梦为什么要这么针对秦筱筱？” “真没想到，今天这校会竟然一波三折，越来越精彩啊！” “……” “苏芷梦，你有什么要说的？”刘主任现在心里已经敞亮，他再看向苏芷梦的时候，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 苏芷梦现在吃了徐中伟的心都有了，但是她很清楚她得罪不起徐家，苏志勤若是知道她惹到了徐家，肯定一准会大发雷霆然后放弃了她，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和徐中伟硬杠。 但是，徐中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就算再怎么否认，都会让所有人怀疑的，怎么办？ 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苏芷梦坐的位置靠前，她和陈蓉还有李倩娥站在那，三人中她最瘦小，看着脸色惨白一副弱不禁风随时要晕倒的样子。 “苏芷梦，你在晕倒前，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利用徐中伟让学校开除我？”秦筱筱可不想苏芷梦就这么轻巧的装晕逃避，当即不留情面的质问，“当初张翠花来闹我的时候，也就是刚开学头两天，你可别说才见面两天，你就和我结了仇，而且还仇大到帮一个你从没见过的女人来指责我！” “你不遗余力在学校散布关于我的那些谣言，这目的，呵，你可别说你是因为嫉妒我比你漂亮聪明！” 苏芷梦的话被堵死，她刚刚确实有想过，干脆就不要面子了，说自己就是嫉妒秦筱筱漂亮所以才这么做的，但现在秦筱筱这么一说，她竟无话可说。 眼看着苏芷梦站在那摇摇欲坠，林家珍这时站了起来，“秦筱筱，我家小梦身体不好，你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秦筱筱冷眼看向林家珍，眼角眯了眯，她还拉住要发火的谈九通和熊清流，面上却带着嘲讽的笑容，“林老师，我这就叫咄咄逼人了？你家女儿指使旁人对我诬蔑羞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咄咄逼人？” 林家珍看着秦筱筱，眼底闪过阴郁，“她身体不好，不能受气！” 秦筱筱冷笑出声，“你这是典型的我弱我有理！按你这么说，一个病的快要死的人去杀了人，在法庭上，是不是可以跟法官说，我生了重病，我不能生气，所以被害人家属你们都要体谅我？” 林家珍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恨恨地捏紧了手掌。 “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件事，如果换了其他人，恐怕今天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为自己澄清！”秦筱筱面色变冷，“所以，你们就因为苏芷梦身体不好，就要我不计较她指使人诬蔑我的事实？”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家珍冷声问。 “我想怎么样？”秦筱筱耸耸肩，嘴角勾起，声音轻快，“林老师，别说的好像你们才是受害者一样！这件事里，真正的受害者是我，或者说，徐中伟同学也算是间接的受害者！只有苏芷梦这个在背后怂恿指使别人来干活的才是最可耻的！所以，我不想怎样，苏芷梦不是一心想要学校开除我吗？现在既然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那么，她这个造谣污蔑并且造成极坏影响的始作俑者，才是最应该被开除的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秦筱筱，你真狠毒！就凭这个，就要开除我？！”苏芷梦此时闻言，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苏芷梦，说这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秦筱筱眯眼看着苏芷梦，笑容讽刺，“你在使出这一串连环计的时候，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是说你觉得你装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所以你不管做什么就都有理？而我，现在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狠毒了？” “不要脸！呸！”熊清流向来粗鲁，这时候干脆就直接呸了一口。 “对啊，这个叫苏芷梦的女生怎么这么无耻啊，被揭穿了阴谋，竟然还有脸在这骂人？” “不要脸的人不就是这样？这女的心肠真是歹毒啊，自己不出面，找冤大头替死鬼，要不是徐中伟揭露她，我们都要被她瞒在鼓里了。” “她到底和秦筱筱什么仇什么怨，看着柔柔弱弱的，那天晚上还和徐中伟弹钢琴，我还觉得很有气质呢！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挺恐怖的！保不准哪天就编造一些谣言出来搞死你！就说这次她整秦筱筱的事，要是一般人，还真翻不了身的，最终就是名声败坏，被开除学籍！够狠！” 眼看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主席台上的几个领导也在交换着眼神。 谈九通和林生语站在一起，林生语年纪也挺大的，但是在谈九通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的，他和王厅长也在讨论着。 523小小的对象是我！ 不过还没等几个领导讨论出结果，学生座位下面就乱哄哄的闹了起来。 不过，可能有秦筱筱预先说了一句，学生们对这个突发状况明显非常淡定，全都站起来往苏芷梦座位的方向探头探脑，一边议论着，“苏芷梦晕倒了！” “还真被秦筱筱说中了，看样子是抵赖不了，所以装晕了！” “以为晕了，学校就会网开一面不处置她了？这么天真？” 陈蓉和李倩娥再蠢，这时候也在发现势头不妙，两人没再像刚才那样咬着秦筱筱不放，在看到苏芷梦软倒在座位上时，也没急着过去扶，而是就这么站在那里发呆。 “林老师，你女儿晕倒了，你不过去看看吗？”秦筱筱看着坐在教职工席上的林家站，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家珍本来坐在那发愣，被秦筱筱一提醒，这才如梦方醒，猛地站了起来，但就因为她的迟疑，却让周围的师生们看的满心疑惑。 任何一个当妈的看到自己女儿晕倒，肯定都会急的不行吧，刚刚林家珍帮苏芷梦说话还很急迫，怎么这时候反而表现的好像根本就不想管的样子？ 林家珍努力不去看秦筱筱那张和欧阳雅肖似的脸，她低着头，沉默着走到苏芷梦的座位那里，看着瘫软在那里，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苏芷梦，林家珍的眼底迅速闪过厌恶，但她很快就将这情绪压制下去，然后温柔地拍着苏芷梦的脸，轻声唤道：“小梦，你怎么了？别怕，妈妈在这！”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 几个校领导讨论了几句，看着下面闹哄哄的局面，这校会也不好再进行下去了，于是几人便跟林生语以及王厅长低声说道：“开除学生这种事，我们也不能马上就能下决定，必须得开会讨论，王厅长，老校长，还有——您们看？” 林生语和王厅长都看向谈九通，谈九通沉思一瞬，便点头道：“可以！不过，苏芷梦造谣污蔑旁人，又指使怂恿学生，在学校内外都造成了非常严重恶劣的影响，她不是污蔑我徒弟行为不端吗？她这种行为更加令人不齿！我希望你们要公正处理这件事！” 这番话其实就是在给学校压力了，但是郑校长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毕竟徐家之前就利用权势给学校施压，他也差点就没扛住，不，是完全就没打算扛住那压力。 最后，还是由刘主任出面，对学生们说道：“今天召开这次校会的目的，本就是给秦筱筱一次自己澄清的机会，我们也没想到，这次造谣污蔑事件的背后还有这等隐情，现在经过我们几个校长讨论，暂时做以下决定，苏芷梦与徐中伟即日起停课，等待学校彻查此事再做最终处理！陈蓉以及李倩娥，念在你们并没有直接参与造谣，只是受苏芷梦蒙蔽，所以你们两人记过一次，今天的校会就到这里，散会！” 学生们闻听此话，先是安静了一瞬，接着便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说起来，今天这事，可是给上京大学这些天之骄子们贡献了好一波八卦，这些平时勤于学习的学生们今天都不知道被震惊多少次了。 李倩娥在听到这个处罚的时候，当时就愣住了，本来她被要求在全校学生面前站起来，就已经感觉无地自容，此时竟然又听到自己被记过，顿时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陈蓉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记过，她家条件虽然还可以，但是考到上京大学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就想着毕业之后吃上商品粮，改变命运，如果在学校期间被记过，那么等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肯定会受影响。 不！不行！ 陈蓉又急又气，她是个死脑筋，今天秦筱筱让她当众出丑，所以她认为这一切就是秦筱筱在报复她，所以脑子一热，她竟指着秦筱筱，怒声道：“秦筱筱，你就算澄清你没有和男人同居，但是你说来说去，都在回避一个问题，你并没有说清楚你有对象的事！你说那是流言，那为什么你不敢正面回答？那个编竹子的男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你有没有和他搂抱着睡过觉被人发现？” 秦筱筱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从进来后，就站在她旁边靠后位置，努力装不存在，此时却嘴角直抽抽的战某人，心里暗道，如果苏芷梦她们知道那个让她们看不起的编竹子男人就是这货，那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很精彩。 “怎么不敢回答了？我看你就是心虚！各位校领导，你们要处分我，行，那秦筱筱在学校期间谈对象的事又怎么算！？我们上京大学可是明确规定在上学期间禁止谈恋爱的！”陈蓉见秦筱筱没第一时间反驳，还神色异样，她顿时以为自己抓到了秦筱筱的把柄，立刻又得意起来。 几个校领导对这个叫陈蓉的女生真的头疼的要命，这女生怎么这么傻，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了，她还看不出来状况吗？做最后这个负隅顽抗有意思吗？ “各位领导为什么不说话？”陈蓉还在那咄咄逼人，神情张狂。 秦筱筱摇摇头，苏芷梦是从哪找到这个女生的，还真是一条忠犬，到这时候了，还看不清楚，如果她就这么罢手，她也懒得多追究，打一条恶犬，没的还脏了她的手，但是陈蓉现在还死咬不放，她也没必要对她仁慈了。 “那——”秦筱筱开口，她是觉得，反正她谈对象的事本就很隐蔽，只要她一口否认，这些人无凭无据，还能把她怎样？ 所以秦筱筱这是打算全盘否认陈蓉的指控。 然而这边秦筱筱刚开口，才说出一个字来，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你们说的那个会编竹子的男人，是我！” “小小是有对象，她的对象，也是我！” “至于说小小大白天和男人搂搂抱抱睡觉的事，那是以讹传讹，事实上，那个男人还是我，不过我当时生病，小小在给我敷药，结果被有心人看到，传出去就变成那些不堪的谣言！” 524老三届 随着话音的落下，战北城往前踏出一步，走到秦筱筱边上，与她并肩而立。 他见秦筱筱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战北城眼底掠过一抹促狭，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他要顾及场合，他都想捏秦筱筱的脸蛋了。 台下台上的所有人都有瞬间的沉默，一个个全都目光呆滞地看着战北城。 偌大的礼堂内，因为战北城这一番话，陡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陈蓉看了看战北城，又看看秦筱筱，心里早已经被嫉妒涨满，她咬着牙，冷笑着说道：“既然你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各位校领导，秦筱筱这种行为是不是败坏校风？在你们处分我之前，请你们先秉公处置秦筱筱！她在学校谈对象，这种行为极其恶劣！就是开除都不为过！” “陈蓉同学，你这话还真是可笑！”秦筱筱听着陈蓉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眉头不由再次蹙紧，这个女生还真像条疯狗，乱吠乱咬，真够烦人的！ 陈蓉自以为抓住了秦筱筱的把柄，现在可得意了，说话底气都足了。只听她刻薄的冷笑一声，随即说道：“我可笑？呵！那秦筱筱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可笑了！” 秦筱筱正要张嘴，却见战北城走到了她前面，拿过麦克风，说道：“在回答这位同学的问题之前，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同学中有多少人是有家室的！麻烦各位能不能站起来？” 台下的学生中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站了起来，秦筱筱放眼看去，估计那人数得有全校师生的三分之一那么多。 这种情况很正常，78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很多参加考试的都是老三届学生，原因很简单，十年前的那时候全国的中小学都陷入停滞状态，66，67和68届的学生全都在68年一起毕业，毕业后就下乡做了知青，这十年间，他们从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成长到二十六七岁，肯定很多都已经成家生子。 “好了，感谢各位配合，请坐！”战北城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而且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威严气势，他不说话时，站在秦筱筱后面，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然而他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空有其表的平庸之人。 秦筱筱只是听战北城说了一句，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些老三届的学长们都是有妻子或者有丈夫的，战北城是用这点来反驳陈蓉的话。 本来秦筱筱对于他在这里公布他们的关系，是很震惊和生气的，但是现在她没空和他计较。 嗯，她也不是不计较，而是想着等这里事情结束了，回去再跟他算账！ 想到这，秦筱筱忍不住横了战北城一眼，战北城收到秦筱筱的目光注视，还有空朝秦筱筱挑了下眉。 虽然学生们离得远，看不清两人的互动，但是台上的几个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各位校领导此刻是满头黑线，也只有大概猜到战北城身份的郑校长内心陷入了无比震惊之中。 同郑校长一样震惊的还有徐家三人，徐老头和徐大强满脑袋都是冷汗，原本他们只是猜测战北城和秦筱筱的关系，现在得知了真相，他们真的是后怕到不行。 要是他们早知道这个秦筱筱竟然是战将军的未来孙媳妇，就算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惹她啊！ 好在他们及时把住了，没有铸成大错，不过今天这事完了后，他们还是要赶紧去战家赔罪，向秦筱筱赔罪。 彼时，战北城让老三届的同学们坐下后，学生们议论纷纷，陈蓉已经反应过来了，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但她还是狡辩道：“你就算把老三届的学长们都叫起来了也没用，学长们的情况不一样，秦筱筱是应届生，怎么能和学长们比！” 战北城嗤笑，“看来这能不能比，都是同学你一张嘴定的？” 陈蓉脸色涨红，咬着唇反驳道：“那些学长是上学前就结婚的，当然不一样！” “那按照你这说法，只要是在上大学前就有的关系，就不算违反校规了？”战北城仍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看着陈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陈蓉都有种心脏要蹦出来的感觉，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幽深的可怕。 “怎么不说话了？”战北城见陈蓉在看着他发呆，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厌恶，但语气还是平静的。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战北城这平静的语气下藏着的是极度的危险。 陈蓉左右看看，发现不管是她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丝丝异样，她此刻头皮发麻，明知道战北城这么问肯定是有后招的，但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对！” 战北城等的就是陈蓉的这个回答，他嘴角勾起，仍然很平静地说道：“那你听好了，我和小小是在她上大学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关系，并且由师父做主为我们订婚！我们的关系两家长辈都知晓，我们长辈都不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你娘的狗屁？！” 战北城前半句话还说的非常正常，结果到了最后，突然爆了句粗口，而且声音突然就变冷，好像带着冰霜似的，让这礼堂里的温度都好似陡然下降了。 全体学生猛地哆嗦了下，陈蓉在战北城的眼神压迫下根本就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刚刚第一眼看到战北城时，心里还同其他女生一样产生过绮丽的念头，此时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内心只剩下恐惧。 在场众人中，也就秦筱筱在听见战北城竟然说师父做主给他们两个订婚后，先是一脸懵逼地看向谈九通，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谈九通却在接触到秦筱筱的眼神后，迅速移开了目光，他绝对不能跟小小承认，在来学校之前，他收了战北城送给他的一件宋朝的古董墨，所以答应他，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不能反驳。 秦筱筱没从谈九通那里得到回应，又转头去看白微风和熊清流，结果却发现这两人也不看她，还装着一脸正经的模样，她只能磨着后槽牙，等着看一会战北城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525屎盆子 “我，我……”陈蓉噤若寒蝉，她已经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反驳不了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话好。 战北城居高临下梭巡一圈，沉声问：“还有谁有问题？” 下面鸦雀无声，学生们全都闭紧了嘴，实在是因为战北城这气场太强大，震慑的他们都不敢再去多想。 “既然没有问题了，那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如果有人再拿这事出来抹黑秦筱筱，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战北城也不多话。 下面依然没人说话，但是从学生们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们确实把战北城的话记在心里了。 战北城将麦克风递给刘主任，由刘主任来收场，他转身走回到秦筱筱旁边，就看到秦筱筱咬牙切齿在瞪他，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冲她挑眉笑了笑，就见秦筱筱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刘主任做了几句总结，便宣布散会。 今天这校会可谓是精彩纷呈，还有名家到场，学生们心情很激动，许多人散会了也不走，全都站起来在那等林生语，有的学生拿出带的书本，想找林生语题词签名。 郑校长盛情邀请林生语和王厅长以及谈九通留下用饭，却被谈九通一口拒绝了，王厅长也表示要回去，林生语见谈九通不留，他也婉言谢绝，和谈九通一起走了。 秦筱筱下了主席台跟在谈九通身后出去，战北城立马跟上去，也不在乎被秦筱筱瞪，反正就死皮赖脸跟在后面。 熊清流和白微风和刘主任几个校领导一起走。 一时间，徐家三人竟然就这么被冷落了，然而从前张狂跋扈的徐老头祖孙三人这一次却少见的没有发脾气，反而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悄悄走下了主席台。 只是徐中伟刚下来，就被陈蓉和李倩娥拉住了胳膊，他抬头，便见陈蓉满脸恐惧的问他，“徐中伟，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被学校处分！” 李倩娥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站在陈蓉旁边一直在发抖。 徐中伟一脸厌恶，猛地挥开陈蓉的手，“滚开！” 陈蓉急的不行，也不管徐中伟态度恶劣，还是缠着他不放，“徐中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要是被处分了，以后还怎么分配工作？” 徐中伟停住脚步，脸上露出鄙夷，“还说不想被处分？做梦吧你，就凭你今天说的那些话，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不！我不要被开除！”陈蓉吓得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她拼命扯着徐中伟的袖子，撒泼不让他走，“你必须得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我就把你说秦筱筱的那些话说出来！” 徐中伟满脸厌恶，“你爱说不说！” 说罢，徐中伟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前面不过几步远的秦筱筱，再低头时，他神色间便显露出一丝奇怪的戾气，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喜欢秦筱筱的，之前做的那么绝情，也不无存着想要秦筱筱来向他低头，向他认错的意思。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他认为唾手可得的人，结果却是他高攀不上。 这让徐中伟心里像是梗了一团乱麻，堵的难受。 徐大强听了半天，早就弄明白了，这三个女生是一伙的，在他看来，自家儿子肯定是被这三个女生怂恿才会干出那么没品格的事，现如今还得罪了大领导，正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此时见陈蓉还对徐中伟纠缠不放，他立刻就火了，几步走过来，抓起陈蓉还缠着徐中伟不放的手就掰开，然后猛地一推搡，将陈蓉推倒在地，方才愤然道：“你们这些学生，天天不干正事，尽想着怎么去害人，现在还好意思威胁我家阿伟？你给我等着，你要是敢做对我家阿伟不利的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还处分？就凭你今天的表现，够被开除几次了！” 徐家正愁没地撒气，现在陈蓉自己送上门来，徐大强一点都不客气的猛骂了陈蓉一顿。 陈蓉瘫软在地，到现在才感觉到了害怕。 李倩娥更不必说了，已经吓得快要晕了。 另一边，秦筱筱扶着谈九通的胳膊，正走到苏芷梦座位的那一排，她老远就看见苏芷梦还瘫在那，林家珍在旁边正努力表现出慈母之爱，不过秦筱筱注意到她不停用眼角余光注视着秦筱筱这边，一看到秦筱筱过来了，林家珍立马站起来，一脸焦急地说道：“秦筱筱同学，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我家小梦这是怎么了？怎么晕到现在还不醒？” 秦筱筱看了看瘫在座位上，脸色惨白的苏芷梦，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角，随即也装着很真诚的样子回答：“林老师，苏芷梦晕倒，您不送她去医院，在这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林家珍立刻说道：“你不是说你师父是大夫吗？你拜了师，那你肯定也懂医术的，你是不是记恨小梦，所以就见死不救了？”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林老师，你这屎盆子扣的还真有水平，你女儿因为心虚晕倒了，你不赶紧送去医院，在这一等十几二十分钟的，就为了检验一下我医术怎么样？那你女儿这要是得了什么急病，等也要被你等死了！” 林家珍被秦筱筱怼的脸色涨红，偏生这话她又反驳不了，只能暗暗憋下这口气，她看了看站在秦筱筱旁边的那几人，眼神掠过战北城，心头一震，脸上仍然和颜悦色地说道：“秦筱筱啊，你这说的哪里话，我女儿的身体，我自己当然清楚，要是真是急病，我也不敢在这耽搁啊。” “所以你是为了检验我的医术？”秦筱筱似笑非笑。 “既然我知道小梦不是生的急病，这里又有大夫，那我当然不用来回折腾了。”林家珍笑道。 秦筱筱点点头，“也行，我跟师父也学了段时间的医术，既然林老师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试着来给苏芷梦瞧瞧她这是生了什么病。” 说罢，秦筱筱便在还没有走的学生们的注视下，走到苏芷梦座位边，他们就见秦筱筱先是翻翻苏芷梦眼皮，又伸手搭在苏芷梦手腕上把脉，接着就看到她突然伏身，在苏芷梦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然后令所有人惊奇的一幕就发生了——苏芷梦嘤咛了一声，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526吃砒霜长大的 这一刹那，所有的学生都被震惊到了。 “秦筱筱真厉害，苏芷梦都晕倒那么久了，她一上手竟然就弄醒了！” “神医啊这是！” 林芬和秦蓝还有郑丹丹也凑到了秦筱筱旁边，一脸崇拜加惊异地问：“小小，你的医术已经那么高超了？” 秦筱筱用眼角余光扫了看起来已经清醒，却仍然很“虚弱”的苏芷梦一眼，笑的高深莫测，“不是我医术好，而是苏芷梦同学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凑巧罢了！” “那这也太巧了吧？我们都看着苏芷梦晕了十几分钟了，一直就叫不醒的……”旁边有学生说到这，忽然顿住，接着便露出奇怪的表情。 苏芷梦坐在那，头低着，看上去很是局促的样子，一边还不安地扯着林家珍的衣服，娇弱的问：“妈妈，我，我刚刚是怎么了？” 林芬抢着讽刺道：“你刚刚心虚的晕倒了呀，难道你不记得了？” 苏芷梦恨恨地瞪了林芬一眼，眼中闪过怨毒，倒是也没自讨没趣多说什么。 秦筱筱已经准备离开了，这时却被林家珍叫住了。 “秦筱筱，我家小梦年纪小，不懂事，如果她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林家珍扶起苏芷梦，真诚地说道。 秦筱筱脚步都迈出去了，此时闻言立即顿住，她扭头看向林家珍，心里真的是佩服林家珍这番操作，还真够不害臊的！ “林老师，你恐怕搞错了吧？苏芷梦年纪再小，也已经十八岁，过完年就十九岁了，马上就能嫁人了，你跟我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还有啊，我和你好像不熟吧？何况你女儿指使人诬陷我，编排那些谣言诬蔑我，差点害的我名声扫地，被学校开除，她这样的险恶用心，歹毒心肠，我凭什么不计较？” 林家珍被秦筱筱怼的脸色大变，但偏偏又无话可驳，只能铁青着脸，开口说道：“我作为一个母亲，看到孩子犯错肯定是很痛心的，我说这些话，也只是希望秦筱筱你能大度一点，只要你能原谅苏芷梦，我带她去你家上门道歉去！” “我看还是不必了！人犯了错，不是靠认错和道歉就能改正的，不然为什么要有惩罚犯人的法律？再说了，这件事现在都已经闹的那么大了，而且还牵涉的不止一人，林老师你同我讲是没有用的，你要说情，去找校领导说去！”秦筱筱眯着眼睛，深深看了林家珍一眼。 秦筱筱其实有些看不明白林家珍，这个女人无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都很没存在感，而且她明明知道苏芷梦不是她生的，苏红刚待她似乎也没多上心，但她对苏芷梦却好像还挺在乎。 秦筱筱之所以加了好像两个字，就是她在为数不多的见到苏芷梦和林家珍同框时，都发觉到林家珍对苏芷梦的好，可是这种好又是很浅薄流于表面的那种，并没有表现在眼中，不够真情实意，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本也没什么，然而就因为这种情况看起来太正常，所以才会让秦筱筱感觉奇怪。 就比如说今天这事，苏芷梦都已经被徐中伟指认是幕后主使，师父他们还带了人来撑腰，秦筱筱各方面都占理，而且她还直接挑明了自己身世，就差说苏芷梦是假货了，林家珍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可是她偏偏还要说上这么一句。 如果她不是太蠢，那就是别有居心了。 从礼堂出来，秦蓝奇怪的问秦筱筱，“小小，那个苏芷梦她妈从前和你认识吗？怎么感觉她看你的眼神很诡异！” “没有，我从前不认识她，也就开学那天见过一次好像。”秦筱筱挑了下眉头，秦蓝一直观察敏锐，果然，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那就怪了！”秦蓝拧着眉心，似乎很不明白。 林芬则是好奇心作祟，急吼吼问秦筱筱，“小小，我看你刚刚好像是跟苏芷梦说了什么，她立马就醒了，你说什么了？” 秦筱筱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你猜！” “猜不着啊！”林芬摊手。 秦筱筱看了看四周，见苏芷梦和林家珍也正走了出来，她便故意装着神秘兮兮的样子对林芬说，“我就是告诉苏芷梦，如果不想被人像猪一样抬着出去，那还是赶紧苏醒吧！” 林芬：“……” 秦蓝：“……” 其他人：“……” 正在下楼梯的苏芷梦也听见了，当即就气的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围没走远的学生们都给逗笑了。 战北城弹了下秦筱筱脑门，“不要侮辱了猪的名声，养头猪过年还能杀来吃呢！” 林芬和秦蓝，“＆*＆”够狠！ 再看苏芷梦，她坐在地上，也就林家珍一个人去搀扶她，从前前呼后拥的，今天所有的人都离她远远的，此时她见秦筱筱和战北城竟然将她比作猪，旁边的人也没一个人为她发声的，她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小小，走啦！”白微风朝秦筱筱招手。 秦筱筱早就一肚子好奇，想知道白微风的脸怎么回事，还有熊清流的大胡子哪去了，当下也懒得管苏芷梦那边，和林芬她们打了个招呼，便朝白微风那边跑去。 战北城被冷落，也不介意，慢悠悠跟在秦筱筱后面。 “现在学校总没人再敢说小小品行不端了吧，人家那都得到长辈认可了！”林芬满脸羡慕地感叹道。 “那些在背后议论人编排人的才是品行恶劣，不过好在这些人下场都不好啊，真是自食其果！”秦蓝瞥了眼苏芷梦。 “你们什么意思？”苏芷梦气的要命，爬起来就要和秦蓝吵。 “哟，刚刚你妈妈不还说苏芷梦你身体差，动不动就要晕吗，怎么现在精神这么好，怎么，想打架？那我们可不奉陪，你身上可背着处分呢，等着被开除的人，想激怒我们，让我们打你，再故技重施害我们也跟你一起被开除？苏芷梦你这心肠从小是吃砒霜长的吧？怎么这么毒呢！”林芬站到秦蓝前面，她知道秦蓝有心脏病，所以怕苏芷梦真冲过来伤到秦蓝。 527仇富 林芬完全不给苏芷梦留面子，周围的学生听了全都发出哄笑声，看苏芷梦的眼神也更加流露出鄙夷。 苏芷梦气的脸都绿了，心脏那里也一阵阵的刺痛，她刚准备张嘴讽刺林芬几句，正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胳膊被人拉扯住了，苏芷梦连忙扭头看，却见陈蓉和李倩娥一左一右拼命拉着她。 李倩娥满脸涕泪，惊恐地质问她，“苏芷梦，你不是说不会有问题的吗？你不是说关于秦筱筱的那些话不是传言都是事实，还说你亲自去找清含县的人查证过的，我们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陈蓉浑身都在发抖，是怕的，“是啊，苏芷梦，这些话可都是你要我们说的，还说只要学校开除了秦筱筱，你就——” “住嘴！”苏芷梦急忙出声打断陈蓉的话，她此刻脸都黑了，生怕这两人再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于是也顾不上阵阵抽痛的心脏，匆忙拉着两人就走。 “小梦，你要去哪啊？”林家珍落后几步，见苏芷梦走的很快，忍不住关心地叮嘱，“你慢点，不然身体受不了！” 旁边有老师经过，看着林家珍，眼神都染了异样，林家珍腼腆地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眼神有点深。 秦筱筱下午就接到秦蓝电话，听她说起，苏芷梦拉着陈蓉和李倩娥到了一旁，三人互相推卸责任，争执不休，吵的天翻地覆，最后把苏芷梦给气晕了，这次是真晕，就那么直愣愣往地上一倒，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什么声息都没有了。 陈蓉和李倩娥一开始还以为苏芷梦又装晕，两人现在满腔怒火都发泄在苏芷梦身上，当即就狠狠地踢苏芷梦，还掐她，结果苏芷梦无声无息，两人这才害怕地大叫，引来林家珍，然后林家珍匆忙找人把苏芷梦送去医院了。 当时有学校教职工跟着去的医院，经过检查，大家才知道，苏芷梦竟然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这次受了很大的刺激，犯病非常凶险，现在正在医院加护病房住着，说不准就有生命危险…… 秦筱筱可不相信苏芷梦会就这么嗝屁，祸害遗千年，苏芷梦前世到今生，还是一样的恶毒，她要是能这么轻易死掉，那剧情也不用再继续了。 不过，苏芷梦这么病情凶险的住进医院，学校对她的处分可能就不会那么快出来，毕竟学校也怕真的闹出人命。 战北城见秦筱筱接完电话就坐在那拧眉心，于是挪到了她身旁坐下，关切地问：“小小，怎么了？” 秦筱筱用眼角掠了战北城一眼，然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理他，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 战北城舔着脸赔笑，“小小，还在生我的气吗？” 秦筱筱直接起身就要走，她不生气才怪，莫名其妙就被这厮给定了终身，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当时在学校，又是被人质疑她行为不检点，她无法也不能否认，但是回来了，她难道还不能发脾气吗？ 战北城急忙站起来，拉住秦筱筱素手，拦住她去路，十分不解地问道：“小小，我们不是已经确认恋爱关系了吗？也说好就等你毕业后结婚，我现在提前公布，也是看你们学校里对你虎视眈眈的男生太多，我这不是不放心，怕被撬墙角，这才，嗯，你明白吧！” 秦筱筱咬牙，“那你怎么不提前问过我，你就这么笃定我肯定不会拒绝你吗？” 战北城立马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紧张地抓住秦筱筱，“小小，你是不是变心了？真看上你学校里哪个男生了？” 秦筱筱都气的要翻白眼了。 战北城见秦筱筱不说话，这下还真有点不确定了，“小小，我就说要天天见面，这样你每天都能看到我，就不会有时间看别的男生了，现在一星期都见不到几次，你们学校那些男生却能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这样下去可不行！” “行了吧你！少在这瞎扯！”秦筱筱虽然看得出来战北城是在调侃，但是她还是要澄清一下，“我没看上谁，我就是单纯不爽你不和我商量，就在我们学校说那样的话。” 战北城松了口气，随即摊手说道：“那不也是没时间和你商量吗？你和我当初搂抱着睡一起，虽然事出有因，但是确实被你奶奶看到，也被她传扬出去了，清含县也传的沸沸扬扬，就算你今天否认了，难保以后不会再被人提及，我这么说，明确了咱两未婚夫妻的关系，那些人就算想做文章也做不了了！” 秦筱筱又气又羞，捶了战北城胸口一下，怒道：“少胡说，谁和你是未婚夫妻了？！” 战北城伸出双臂搂住秦筱筱，不让她动弹，“好好好，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别生气了好不好？” 秦筱筱：“那你还不松开我！” 战北城拒绝，“松开你，你就跑了怎么办？” 秦筱筱看着战北城俊脸上的坏笑，忍不住又在那磨后槽牙了，“喂，战北城，你够了啊！” 战北城见秦筱筱是真生气了，也不好再勉强她，只能松开手，然后就瞧着秦筱筱狠狠剜了他一眼，旋即一转身，走了。 门开着，熊清流走过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吃瘪了吧？” 白微风在熊清流后面，则是对战北城摇头，“小小从小吃苦，她心志坚定，也独立有主见，你应该提前跟她说一声的。” “哎，我也没想那么多……”战北城被熊清流和白微风说的都惆怅了。 “你肯定是在想，你们战家和宋家身份高，家世好，多少姑娘都抢破头想要嫁给你，所以觉得小小也应该是这样的？”白微风再次摇头，“你和小小相处时间也不短，怎么连那丫头什么脾气都不知道？” “小风，你说小小那丫头什么脾气？是不是富贵不能淫？还是仇富？”熊清流兴致勃勃地说道。 秦筱筱从屋里出来，打算去找谈九通，没成想在半道上遇着了，谈九通本来就心虚，见秦筱筱又是一副嘟嘴生气的样子，他为了保持师父的面子，当然不能示弱，于是见到秦筱筱，就威严地负着手，声音严肃，“为师正要去找你，你来的正好，来，我们谈谈！” 528你嫌我老？ 谈九通这么一板着脸，倒是让秦筱筱心虚了，尤其是当她听见谈九通说起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没告诉他，是不是没有当他是师父，秦筱筱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然后原本准备来质问谈九通为什么放任战北城说那些话的秦筱筱，直接就哑火了，哪里还敢再多说一句。 “小小啊，师父其实也知道，你是怕师父离得远，会担心，所以才瞒着的，但是你既然已经拜入我门下，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这是没当师父是一家人！”谈九通拍了下桌子。 秦筱筱连忙否认，“师父，我没有！我是真心将师父师兄当成我的家人的！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是觉得没那么严重，我能解决，所以才想着师父师兄都在港岛，又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没去打搅您老人家！” 谈九通捏了捏胡子，“都差点被开除了，还没那么严重？你是指望那些来餐厅吃饭的人帮你说话？你自己不也看见了，徐家那泼皮老头根本就不买账的！” “也不完全是指望那些人，我当时想着开餐厅，一方面是和师兄一起挣钱，另一方面确实也是结交这些高官，不过我也没想着从他们身上得什么好处，关键的时候能说上话就行。”秦筱筱笑了笑，“就好像这次，虽然徐老头不买账，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效果，他不是跑到战将军那哭诉去了吗？如果不是感觉到压力，他也不会去找战将军。” 谈九通喝了口热茶，冷哼一声，“这老头子真是坏得很，仗势欺人，以为咱们好欺负的，最让人生气的就是他竟然跑去找战松原那老家伙说你的坏话！” 秦筱筱耸耸肩，坐到谈九通旁边，亲昵地挽着谈九通的胳膊，“他自去说他的，我没做过，自然是不怕的！” 谈九通点了点秦筱筱的脑门，忧心道：“怕是当然不必怕的，我就是担心姓战的老家伙会误会你，你以后和阿峰结婚了，去他们家，要是他们心里有芥蒂，对你不好怎么办？” 秦筱筱闻言脸都红了，“师父，谁要和阿峰结婚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说起来了！” 谈九通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想和阿峰结婚的？你们不是在处对象吗？” 秦筱筱眼神闪了闪，低头道：“也没谁规定，谈恋爱就必须要结婚的啊！” 谈九通侧头盯了秦筱筱几秒，像是在猜她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秦筱筱头都低到胸口了，他也看不到她脸上什么表情，这时谈九通耳朵动了动，伸手摸着胡子，故意笑着赞同道：“丫头，你这样想其实也没错，这人生嘛，还是要多经历几次才丰富的，谈恋爱也是一样，哪能谈一次就结婚，保不准这人就不是最适合的！” “胡说八道！我就是最适合小小的那个人！”跟着秦筱筱过来的战北城这时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筱筱今天心情有点复杂，都没注意到战北城竟然在外面，此时见他一脸怒容，眼底都好像要喷火，她嘴角不由就抽了抽。 “小子，适不适合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要看小小怎么想！”谈九通故意瞥了眼秦筱筱。 “小小，我知道你是气我今天没和你商量就说我们订婚的事，这个我确实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为了彻底杜绝那些流言，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事就说不想和我处了吧？”战北城真的很郁闷。 秦筱筱抬起头扫了眼战北城，她更加郁闷，“我也没说不跟你处呀！” 战北城这下真是一脑门黑线了，“那你生气什么？” 秦筱筱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熊清流在门外探进头来，沾沾自喜道：“我知道了，小小愿意和阿峰你处对象，但是不想和你结婚！小小我说的对吧？” 秦筱筱白了熊清流一眼，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玩弄感情的渣女一样。 但是秦筱筱又不得不承认，熊清流正说进她心坎里了，她其实确实是这么想的。 战北城见秦筱筱又不说话了，显然是默认了熊清流的猜测，他脸都黑了，“小小，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们俩的事，我都告诉我家里人了，你你你是打算玩弄完我的感情就对我始乱终弃了？” 秦筱筱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很是无语地看向战北城，“能不能别说的好像你是个怨夫一样！我哪有啊！” “可是师兄说的话，你没有反驳啊，你这不就是等于默认了？”战北城盯着秦筱筱。 “我没默认！”秦筱筱现在觉得怎么解释都有点弱。 谈九通招招手，叫围观的熊清流和白微风离开，“小两口的事，让他们自己说清楚，咱们不好插手的！” “师父！”秦筱筱跺脚，她现在不想和战北城独处啊，很尴尬的好吗？ 谈九通摆手，“你们先谈，等会我再跟你说。” 谈九通师父三人刚出去，战北城就沉着脸抓住秦筱筱，将她推到了墙上，他用身体堵住她，居高临下，眼睛里像是要喷火，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丫头，你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秦筱筱被战北城这罕见的粗鲁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更加无奈地叹气，“没有没有！我没那么想！”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战北城这下被秦筱筱弄糊涂了。 秦筱筱推了推战北城，想着怎么来组织语言，“你看啊，我们两个吧，家世背景悬殊太大——” 秦筱筱还没说完就看到战北城变了脸，她赶紧补充一句，“这个当然不是问题！” 战北城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你的家世也不差！” 秦筱筱撇了撇嘴角，无视战北城的这句话，继续说道：“但是啊，你看，你比我大了八岁——” “你嫌我老？！”战北城这下脸全黑了。 秦筱筱连忙否认，“没有没有，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战北城：“……” 秦筱筱抬头认真地看着战北城，“我只是觉得，我们从小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现在谈恋爱的时候，因为彼此都不是真正生活在一起，所以缺点都被掩盖了，等到真的结婚，生活在一起了，这种生活环境的不同带来的差异就会显露出来，到那时，就是争吵的开始。” 529吃了老鼠药 “小小，你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说还太早了吧！”战北城听了秦筱筱这番解释，只觉得一阵无语。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那我才上大一，你就说结婚的事，那是不是也太早了？” 战北城：“……” 所以这丫头就是因为他不跟她商量就说他们已经订婚了，所以在发脾气吧。 “还有问题吗？没的话，我出去了！”秦筱筱龇牙，笑的一点都不真心。 战北城想了想，还是松开了秦筱筱，他也明白秦筱筱从小生活的那种环境里，忍受的都是非打即骂，连温饱都顾不上，心理肯定非常没有安全感，他现在说起订婚的事可能确实为时过早，对她，还是要徐徐图之。 秦筱筱出了门，见白微风和熊清流站在院子里，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秦筱筱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上几句话，于是几步走过去，好奇地问熊清流，“师兄，你是怎么舍得把胡子给剃了的？” 一说起这个，熊清流就苦了脸，“还不是去港岛那边，遇上点事，被虫子爬了，那虫子就贴在毛上，洗都洗不掉，只能剃了！” 说完，熊清流一脸痛心疾首。 白微风摇摇头，“谁叫你嘴馋，跑去吃那怪东西！” 秦筱筱眨巴眼睛，“什么怪东西？还有虫子？” “别提了别提了！”熊清流连连摆手，似乎一点都不想回忆。 秦筱筱又看向白微风，这回则是眉开眼笑，“白师兄，你的脸是什么时候好的呀？” 白微风温和地笑了笑，“就是去港岛前两日，还要谢谢你给的焕颜霜。” 秦筱筱睁大眼睛，“真的是那个焕颜霜起的效果？” 白微风点头，“之前那个用过后，脸上掉皮，全红了，后来用了你给的，慢慢修复了，我本是想等完全好了再告诉你，没想到突然去了港岛……” 秦筱筱高兴道：“什么时候知道不要紧，关键是师兄你的脸真的好了，这才是最好的事！还有啊，白师兄你长的这也太好看了吧！还有熊师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糙汉子，没想到长这么萌啊哈哈哈……” 熊清流嘴角一咧，“萌？” 秦筱筱乐不可支，“就是好可爱的意思！” 熊清流立刻哭丧着脸，“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会可爱，我宁愿你说我糙！” 白微风这时看到战北城走了过来，他便故意问秦筱筱，“那小小你说我们是兄弟三个，哪个最好看？” “当然是——”秦筱筱也听见了战北城的脚步声，她当然不会接这个话茬，只白了白微风一眼，心道这白师兄也变坏了啊，这种时候撺掇她说这个话题，怎么也不合适啊。 “各有千秋啦！”秦筱筱说罢，就挽住谈九通的胳膊，狡黠的笑道：“还是师父有眼光，收的徒弟不但个顶个的优秀，连外貌都是极好的！” 谈九通呵呵笑着，“那是当然，我圣医门选徒弟的首要标准就是相貌要端正，相貌不端的，可进不了我们门下。” 秦筱筱好奇道：“师父，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圣医门的事啊？” 谈及通说起这个，就不由叹了口气，“唉，都是过去的荣耀了，我这把老骨头蹲了几年牛棚，现在啊，圣医门也就空有个名号，没了往日的风光，没多少人记得了。” 熊清流急忙道：“谁说的啊，师父，大师兄在港岛那边就做的很好！” 谈九通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好意思说你们大师兄，瞧瞧你们两个，简直不务正业。” 熊清流缩着脑袋不敢吭声了，白微风倒是坦然，“师父，学医也要看天分的，我和师兄都不是学医的料，你看，你教了我们十几年，还不如阿峰跟你学一年的！” 秦筱筱抿着嘴角，轻轻拍了拍谈九通的胳膊。 其实她能听得出来谈九通并不是真的生气，说起来，谈九通还是很开明的，对于白微风和熊清流跟着她干别的事，他也没多干涉，还说过人这一生很短，有能力的话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当初说她学医天分高，但是她选择学物理，他也没生气。 今天他可能就是想到门下无人，这才有此感慨。 “对了，小小，你过不了多久要放寒假了吧，到时候让你师兄带你去港岛玩玩，你大师兄很想见见你呢！”谈九通发完牢骚，再看秦筱筱的时候，又是一脸的慈爱。 “好啊！”秦筱筱兴奋地答应，一转眼，看到战北城阴沉着脸在看她，她急忙收敛了笑容，做出一脸严肃的样子。 谈九通看看秦筱筱，又瞅瞅战北城，不由再次摇了摇头。 秦筱筱本是想这几天好好在家陪陪师父的，可是一看到战北城时时板着脸，她也不敢表现的太开心，好在战北城工作忙，医院里现在对他这个海归医学博士十分看重，手术一台接着一台，所以秦筱筱在熬过一晚上他的阴阳怪气后，第二天就目送着他去上班了，顿时让她长舒了口气。 不过秦筱筱在家也没待一会，就接到李强电话，说秦小兰误食了老鼠药，现在正送去医院抢救。 秦筱筱问了是哪家医院，立刻要赶去，白微风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一个星期，秦筱筱停课在家也不是完全闲着的，她一直有关注着店里面的事，她知道秦小兰自从被抓到下毒未遂，又被她下令关起来后，先是委顿了两天，后面就开始发疯了，天天在房里叫骂，叫骂的理由竟是李强他们没按时让她出去给胡三宝送食物。 秦筱筱真的对秦小兰完全无语，她被胡三宝虐的那么惨，到了这时候，她竟然每天还不忘记要去给胡三宝送吃的，也就给胡三宝送食物的时候，秦小兰才安静那么一会。 赵宇威胁秦小兰如果敢透露一个字，就打死胡三宝然后扔进山里喂狼，秦小兰被吓到了，倒是真的没说什么，只是她在面对胡三宝的逼问事情有没有做成之时，也就支支吾吾，然后被胡三宝打的鼻青脸肿回来了。 可能是时间过去太久，胡三宝自己按捺不住了，前天晚上，赵宇听见胡三宝在跟秦小兰说，下毒的事必须尽快完成，否则就拿不到钱，他要秦小兰找机会把老鼠药随便下到什么食物里，只要店里死了人就行了。 530情况不对 所以秦筱筱他们决定将计就计，这两天严防死守盯着秦小兰，昨晚还故意给机会让秦小兰钻了空子进去厨房。 事先藏在厨房里的人看到秦小兰这次没往面粉里下药，而是把老鼠药洒在了煮着茶叶蛋的锅里。 这锅茶叶蛋自然是没有留的，全被销毁，为了防止会被野猫野狗或者拾荒的人误食，李强还特地亲自和梁婶一起去荒地挖了深坑，将这些有毒的茶叶蛋全倒了进去掩埋。 今天上午店里没有正常营业，是为了给胡三宝造成店里有人误食老鼠药中毒的假象，实际上赵宇的人一直在盯着胡三宝，就等着他和幕后主使联系。 这计划原本进行的好好的，秦筱筱倒是没想到秦小兰怎么会突然吃了老鼠药。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总是一条人命，秦筱筱于情于理都不想秦小兰出事。 秦筱筱和白微风赶到医院的时候，见李强正在门口等着，因为事出紧急，李强将秦小兰送的是离店里最近的卫生院，这卫生院比较小，设备也不齐全，李强告诉秦筱筱，医生给秦小兰紧急洗胃后，说她情况严重，要他们赶紧将病人转到第一人民医院去，最好做进一步检查，防止出现心肺功能衰竭等不可逆的危害。 于是秦筱筱和白微风同李强几人一起，又急匆匆将秦小兰送去了上京市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 在救护车上，秦筱筱就眼见着秦小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已经神志不清了。 白微风紧拧眉心，“她到底吃了多少老鼠药？怎么症状这么严重？” 随车的医生也是叹气，“你们都是病人家属？这病人是遇到什么事了想不开，你们也应该劝着点呀，怎么就寻起短见了？平常吃一点老鼠药，洗了胃观察就行，她这边都冲洗几次了，症状还这么严重，这是吃了多少啊！” 秦筱筱几人都没有说话，待到抵达了第一人民医院，将秦小兰送进了急诊，秦筱筱才问李强，“不是说秦小兰把老鼠药都下进茶叶蛋里了吗？怎么她还有老鼠药？” 李强擦了把汗，刚要说话，却被赵宇打断，“这事怪我，平时秦小兰给胡三宝送完饭回来我都要让人搜她身的，这回她把那老鼠药藏在了——” 赵宇有些尴尬地指了指下面，“是我们疏忽了！” 秦筱筱先还纳闷赵宇的话，但随即在看到白微风还有李强脸上微妙的神情时秒懂，她这下也尴尬起来，嘴角抽抽，心里暗忖，这秦小兰也是个能人啊，竟然能想到裤裆藏毒…… “我怎么觉得秦小兰中毒这事听着有蹊跷啊，她到底是误食老鼠药，还是自己吃的？”白微风皱着眉头思索。 秦筱筱心弦一动，迅速抬头看了白微风一眼，两人眼神交汇，瞬间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抹凝重。 …… 彼时，战北城刚下手术，正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怎么了？小战？今天瞧着你精神不大好，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欧阳信拿着病历走过来，见着战北城在发呆，他便关心的拉了张椅子坐在战北城旁边。 “没有！”战北城虽然心里跟堵了乱麻一样，有一种憋屈感，却不好对旁人说，他也要面子的啊。 他昨天不是没想过秦筱筱会生气，但是他也是笃定秦筱筱肯定不会拒绝他，又想给秦筱筱个惊喜，才在学校当众说了那番话，结果那臭丫头竟然给他脸色看，还直接表明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可把他气着了，到现在还憋的慌。 “要是不累，就跟我一起去病房看看吧！”欧阳信推了下眼镜，扬了扬手里的病历，“这两天又住进来几个，有活干了！” “欧阳主任，这是谁的病历？”战北城一眼瞥见病历本上写着个苏字，他眉头就是一蹙。 “苏芷梦！你看看，说起来，跟我们家还是老相识了！要么，就你接手她吧！”欧阳信将病历递给战北城，只是在说到老相识时，他语气并没有半点熟络，反倒透着一丝讽刺。 战北城随手翻了翻病历，才发现苏芷梦这心脏病还真的挺严重的，要想好转，只有通过手术换个健康的心脏，但是合适的供体可不好找。 “欧阳主任，这个人我不接，她差点害的我女友被学校开除，我可不想给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治病！”战北城翻看了下，随手就将病历扔在了桌上，毫不掩饰脸上的厌弃。 “你说什么？苏芷梦害小小差点被开除？到底怎么回事？”欧阳信闻听这话，当即沉了脸色。 欧阳勤几个月前就派人去清含县查过秦筱筱的身世了，得出的结果，欧阳家三兄弟自然都知晓，只是因为欧阳雅和欧阳勉目前联系不上，所以他们才没有公开，但三兄弟平时都有和秦筱筱接触过，欧阳信打心眼里喜欢秦筱筱。 再后来，欧阳信得知战北城在和秦筱筱弹对象，虽说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战北城的为人他还是肯定的，唯一不满的是战家和宋家的家世太显赫，三兄弟也是担心秦筱筱嫁过去会受气而已。 此时欧阳信听闻秦筱筱差点被苏芷梦害的开除学籍，当时就怒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战北城说道：“就我们去开研讨会那几天发生的事，也是不巧，那几天我们都不在。” 欧阳信听完战北城的话，向来儒雅的面容都气的扭曲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那苏芷梦我从前瞧着就不喜欢，还和我大哥二哥说过，怎么这姑娘没一点像小雅的地方！原来她表面那温柔乖巧都是装出来的！这苏家真是猪油蒙了心，养着那尖酸刻薄的，自己家的骨肉却不闻不问！” 战北城和欧阳信关系很好，两人又是工作上的伙伴，所以关于秦筱筱的事，他平时大多不隐瞒，他也听欧阳信说过，欧阳家只等欧阳勉和欧阳雅回来，就会和秦筱筱相认。 “欧阳主任，这个苏芷梦心机很深，他们苏家的情况也比较诡异，小小是不想认他们的，但是我担心这次苏芷梦病发，苏志勤会来找小小的麻烦！”战北城想起林家珍奇怪的行为，就觉得最近还是要让秦筱筱避免和苏家人接触。 531不能太作 “哎，小雅那边到现在还是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消息。”欧阳信说起这个就发愁，“如果小雅在，苏家那边应该会心虚，不敢来找小小的麻烦！” 战北城和欧阳信正说着话，突然听见走廊外有人有护士在聊天，两人一开始没在意，但是两人听着护士说起急诊那边收了个吃老鼠药正在洗胃的病人，这本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随后几人就热烈的讨论起送病人来的人中有两人长的太漂亮了，尤其是那姑娘，水灵灵的。 听到这，战北城还是没在意，这世上长的漂亮的人有很多，他不能停到一个就认为是秦筱筱。 但随即，其中一个护士提及和姑娘同行的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说乍一看到那男子的相貌，她们都分不清男女，简直雌雄莫辨，但是男子的气质又不会显得女气，几个护士都在猜这两个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是一对。 战北城这下可坐不住了，他长这么大，也就见过白微风一个人符合这些人的描述。 战北城立即起身打开门，也不管是不是吓到了那几个小护士，开口就问：“你们说的人现在在急诊？” 几个护士看到战北城，眼睛都唰唰放光，抢着回答，“是啊，战医生！” 战北城都来不及和欧阳信打招呼，拔腿就走。 几个小护士也跟在战北城后面，急急地问：“战医生，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但是战北城人高腿长，转眼就消失在拐角处，小护士们完全被甩在了后面。 战北城赶到急诊科的时候，离的老远，一眼就看到秦筱筱和白微风几人正站在急救室外边。 赵宇先看到的战北城，急忙走过来，“战少！” 战北城问：“怎么回事？” 只是他是在问赵宇，眼睛则看向了秦筱筱。 秦筱筱下意识避开了战北城的眼睛，装着在看窗外的风景，耳朵却是竖起来在听赵宇和战北城说话。 战北城听了赵宇的解释，眉心也拧了起来，“所以秦小兰应该是知道那是老鼠药，她是自己主动吃的？” “目前我们的猜测是这样！”白微风瞧了眼有些不自在的秦筱筱，“秦小兰所有的吃食都和店里员工一样，她也没有从胡三宝那里吃到别的食物，所以只有这种可能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要用她自己的命来陷害小小？”战北城挑高剑眉，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这女人有病，不能用常理来揣度！”赵宇这几天都在看管秦小兰，自是将秦小兰和胡三宝之间那不正常的关系看在眼里，他之前就有和同伴吐槽过，说就没见过秦小兰这么贱的女人，都被男人打成那样了，竟然还忍着，忍着就算了，还掏心掏肺言听计从，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会不会她也是被胡三宝蒙骗了？是胡三宝骗她吃老鼠药的？”李强迟疑地说道。 秦筱筱几人全都看向李强，但是李强却并没有从他们眼底看到赞同，反而都是一脸你太天真了的表情。 “秦小兰从小生活在农村，见过很多家里婆媳妯娌吵架，一个不顺心就吞农药吃老鼠药自杀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吃老鼠药是会死人的。”秦筱筱摇摇头。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了。 “小小，你怎么想？”战北城站到秦筱筱旁边，很自然地抓住她素手。 秦筱筱下意识想挣脱，却没能挣开，只能由他牵着。 “等秦小兰出来，再问问她，看她会不会说实话。” 不过秦筱筱这话说的自己都不大相信，从之前的相处中，她就已经看出，秦小兰变的太多，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淳朴善良的女人了，指望她说实话，可能性很渺茫。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才打开，医生满头大汗走出来，问：“你们是秦小兰的家属？” 李强急忙问：“医生，秦小兰怎么样了？” 医生刚要说话，看到战北城也在，立刻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才继续说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病人吃的老鼠药太多，已经损害到脏器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那她什么时候能清醒？”李强又问。 “这个说不准。”医生眼神在秦筱筱和战北城握在一起的手上转了转，眼睛落在秦筱筱面上，随即一脸羡慕地对战北城说道：“战医生，这是你对象吗？真漂亮啊！” “是我对象！”战北城笑了笑，故意用力抓紧秦筱筱的手，还和她十指交握，一点也不容许秦筱筱挣脱的。 秦筱筱也只能扯了扯嘴角，随即就发现战北城瞥了她一眼。 这边秦小兰住进了医院，还没有醒，留那么多人在这也没用，还是由赵宇留下来看守，李强回店里，秦筱筱本是想和白微风一起回家的，但是战北城说欧阳信想见她，秦筱筱不好拒绝，只好不大情愿地跟着战北城去他办公室。 但秦筱筱立刻就发现自己上当了，战北城这一路都紧握她的手，这厮在医院里太出名了，结果就导致秦筱筱这一路上就被当成大熊猫一般围观了。 “你是故意的！”好不容易在各种艳羡或者嫉妒的眼神下，到了战北城办公室门口，战北城刚停下脚步，就听到秦筱筱在咬牙切齿。 “故意什么？”战北城则装起了傻。 秦筱筱恨恨地剜了这厮一眼，果不其然从他眼底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不过秦筱筱除了不想和战北城结婚，其实还是喜欢他这个人的，所以对于他们两之间这矛盾，她也觉得有点无聊，她也不能真的因为战北城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就和他提分手，那样也太作了。 既然战北城在和她置气了一天一夜之后，现在主动示好，那秦筱筱也就借这个台阶下来了。 这边秦筱筱跟着战北城进了办公室，欧阳信不在，护士说刚刚去病房了，战北城让秦筱筱先坐一会，秦筱筱朝着不停打量着她的护士笑了笑，便坐在了战北城的位子上。 战北城这时才松开手，给秦筱筱倒了杯水，用的是他的杯子。 秦筱筱就见那护士瞪大了眼睛，不无艳羡地说道：“姑娘，战医生对你可真好，他的东西从来都不让人碰的！” 秦筱筱刚拿起杯子要喝水，闻言嘴角就是一抽，这是什么逻辑，战北城让她碰他的东西就是对她好了？ 532酸 “水热了？”战北城见秦筱筱停住，以为是水倒烫了，便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放在嘴边上吹。 这下更加不得了了，满办公室的医生护士全都跑过来围观，秦筱筱顿时有种自己成了卖艺的大猩猩的感觉。 “姑娘贵姓啊？看我们战医生平时在医院里对谁都不假辞色，没想到对女朋友这么关心这么好啊！”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护士笑眯眯说道。 “我姓秦。”秦筱筱低头腼腆地笑了笑，其实心里已经在骂战北城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说不想和他结婚，他就把她拉来办公室溜，这年头可不像后世那样风气开放，恋爱随便谈，不合适就分开，现在的人处对象都是很慎重的，一旦决定在一起，那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主席都说过，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所以她说只谈恋爱不结婚的话，估计真的把战北城吓到了？ 但是也不对啊，他不是在国外生活的吗，接触的也都是欧美文化，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思想古板才对。 然而不管怎样，秦筱筱这么一被围观，她是战北城女朋友的事立刻就跟长了翅膀一般，人尽皆知了。 战北城没跟秦筱筱说上几句话，也被护士叫去病房了，留下秦筱筱一个人应付一帮好奇的人。 或许是战北城平素太高冷，气势又强，秦筱筱能看得出，这里虽然有些年轻的女医生或者护士看她的眼神有点酸酸的，但也没人敢说不好听的话。 倒是年纪大一点的那个貌似是护士长的阿姨似乎对秦筱筱十分好奇，又是问她多大了，又是问在不在上学，当她听到秦筱筱说是在上京大学读书时，更是露出佩服的神情，不住嘴地夸赞秦筱筱优秀，和战北城郎才女貌，简直是一对璧人。 秦筱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能说，还专门夸人的，本来是装羞涩的她也不由得真的被夸害羞了。 旁边有个护士突然问：“你才十八岁啊，那战医生比你大不少啊，你还在读书，家里人就同意你谈对象了？” 秦筱筱看向这个身材高挑，长相也称得上漂亮的护士，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等北城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护士挑了挑眉，“你在这，为什么要问他？难道你不能回答吗？” 秦筱筱直视她的眼睛，答的理所当然，“哦，我不是不能回答，只是我不想回答你！” 护士不满道：“为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秦筱筱依然笑的云淡风轻，“你是没得罪我，可是我就是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行吗？” “你这什么态度！”那护士顿时发脾气了，指着秦筱筱就要冲过去，“我跟你说话，你怎么回答的！” “程琳，你干什么？！”旁边几个人连忙拉住她，一边还向秦筱筱道歉，“秦姑娘，她脾气不大好，你别介意啊！” 秦筱筱脸上神色变冷，她之所以对这个叫程琳的护士态度不好，也是因为她从进来就看到程琳一直冷眼看她，毫不掩饰脸上的嫉恨表情，尤其是看战北城给她倒水时，程琳脸上的嫉妒就差直接写出来了。 秦筱筱不用猜也知道，这女人肯定是看上战北城了。 也是战北城这厮皮相太好，秦筱筱早就习惯他招女人喜欢，不过这厮平时太高冷，对异性向来不怎么搭理，所以秦筱筱也不会有怕他被不三不四的女人勾走这样的担心。 但是她不担心归不担心，要是有人到她跟前来挑衅了，她当然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这女人恐怕也是看她年纪小，以为她好欺负，才敢这么盛气凌人的质问她。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程琳拉走，那姓郑的护士长阿姨不好意思地跟秦筱筱道歉，“姑娘，小程是家里独生女，从小娇惯的，她其实人不坏，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秦筱筱笑笑，不置可否。 正好这时有人敲门，有人进来找医生，秦筱筱没回头，但是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本不想搭理的，但是苏红刚已经看见她，立刻惊喜地叫道：“小小，你怎么在这？” 秦筱筱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起身，看向苏红刚，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苏叔叔！” 苏红刚几步走到秦筱筱旁边，满脸关心和紧张，“你怎么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筱筱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来是有别的事！” “小小，”苏红刚左右看看，没见到欧阳信在这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对秦筱筱说道：“小小，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秦筱筱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她在办公室几个医生护士的注视下，跟着苏红刚走到了外面。 “哼，狐狸精，看那长相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得意个什么！”程琳见秦筱筱出去，立刻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满脸的刻薄和鄙视。 “程琳少说两句，小心被战医生听见了？”郑阿姨轻声斥责程琳。 “听见了更好，战医生现在是被美色迷晕了头，这样的忠言逆耳，他总有一天会看清那狐狸精的真面目！”程琳发脾气，摔着桌上的病历本。 有人听不下去了，出言讽刺道：“程琳你也就才见战医生那小对象，凭什么就判定人家是狐狸精？难道长的比你漂亮的就都是狐狸精？” “对啊！我瞧着这姑娘就很好，模样真水灵，很仙女似的，和战医生站一起可配了，比某人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程琳气的当时就站了起来，指着那说话的两人骂道：“你们什么意思？看不惯我早说，没的在这指桑骂槐的，算什么东西！” “你才不算个东西，程琳你要不要脸啊，战医生看不上你，你拿我们撒什么气？”那两个护士不客气地反驳。 “你们，你们——”程琳气的大叫。 郑阿姨连忙出来斥责，“够了！都少说两句！这是医院，要撒泼去外面大街去！” “护士长你看她们——”程琳不肯吃亏。 郑阿姨神色严厉，“行了！程琳你也该收收你这脾气了！这可不是你家，我们也不是你父母，没来由都惯着你！” 说罢，郑阿姨立刻给几个护士安排工作，等到战北城和欧阳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 533我要你偿命 不过无论是战北城还是欧阳信，两人心思没那么细腻，所以虽然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却也不会多想。 也就是战北城发现几个护士不停偷眼看他，身为钢铁直男，战北城早就习惯被女人偷瞄，当下更不会多想，只是前后都没看见秦筱筱，让他有些紧张，于是问郑护士长，“看到小小了吗？” 郑阿姨面对战北城时总是很恭敬，“刚刚被一个男的叫出去了，看着她认识那男人，还叫苏叔叔的。” 战北城眉头猛地皱了起来，立刻看向欧阳信，欧阳信拿着病历本的手也是一紧。 苏叔叔，能被秦筱筱唤苏叔叔的，也就只有苏红刚了。 其实这两天欧阳信已经见过苏红刚了，苏芷梦心脏病发被送进来，苏红刚身为苏芷梦名义上的父亲，当然也会来医院，只是欧阳信很不喜欢苏红刚，所以他以抽不开身为由，拒绝做苏芷梦的主治医生，让科室另一个主任去负责苏芷梦的病情，是以他和苏红刚并没有怎么接触。 “我出去看看！”战北城不放心，转身走了出去。 见战北城这么紧张他那小女友，程琳心里更不是个味道，忍不住又开始酸了，“欧阳主任，那姓秦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战医生这么看重的，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跟个人出去还担心她被拐跑了不成？” 欧阳信头都没抬，“那是战医生心爱的人，他当然看重了，再说人家小姑娘长那么漂亮，到哪都会被人嫉妒，战医生自然要看的紧一些。”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噗嗤”声，程琳的脸当时就黑了。 欧阳信还觉得很奇怪，“我的话很好笑吗？” 刚刚和程琳开怼的护士故意瞄了程琳一眼，笑着说道：“欧阳主任，我们只是觉得您说话太有哲理了，简直就是真理啊，秦姑娘确实长的漂亮，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心动，难保没有一些个人心里嫉妒，战医生看的紧一些当然是应该了！” 欧阳信推了下眼镜，笑着点点头，“你很有眼光！” 这夸的可是他亲外甥女，他这个当舅舅的，也是感觉与有荣焉。 程琳恨恨地瞪了那护士一眼，坐下不吭声了。 另一边，秦筱筱和苏红刚出了办公室，找了个人少的走廊，她停住脚步，问苏红刚，“苏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红刚看着秦筱筱，只觉得她比上一次看到时又漂亮了，越发的明艳照人，他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倍觉苦涩，“小小，你的事我听老刘说了，没事就好！” 秦筱筱看着苏红刚，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也要谢谢苏叔叔帮我奔走。” 昨天校会过后，刘主任找机会将她拉到一边，一脸复杂地先是问她认不认识苏红刚，她点头说认识，刘主任迟疑了下，然后告诉她，在她被学校停课的那几天，苏红刚听到消息，就跑来找他，还到处托关系想要帮她求情。 秦筱筱能看出来刘主任是在试探她，但是她只能装傻，说不知道苏红刚这么热心。 然而此时苏红刚都亲自提起这个话题了，秦筱筱便顺势感谢了他。 苏红刚见秦筱筱这么客气疏远，神情更加苦涩了，“小小，我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小梦干的，我听老刘说起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秦筱筱看着苏红刚，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苏红刚这人虽然没坏心，但是也没什么本事，耳根子又软，太听苏志勤的话了，在苏家完全做不了主，这种话，他也只能说说而已。 果然，苏红刚见秦筱筱没有反应，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但还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小梦那么做也确实不对，但是她现在病的很严重，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都说她活不过二十岁……” “这不是陷害我的理由！”秦筱筱不客气地打断苏红刚的话，“生病也不是心肠歹毒的挡箭牌！如果苏叔叔今天找我是要我不计前嫌，不和苏芷梦计较的话，那请回吧！我做不到！” “小小，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红刚见秦筱筱生气，急着想要解释，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你做不到也要做！” 秦筱筱已经先一步看到声音的主人——苏志勤，心里立马生出一股厌恶，这糟老头子真把他自己当个人物了，没养过她一天，他到底哪来的底气跟她逞威风？ “爸爸，你——”苏红刚见苏志勤来了，心头就是咯噔一下。 他知道苏志勤不喜欢秦筱筱，认为秦筱筱一直在农村生活，行为粗鲁，会给苏家蒙羞，比不上苏芷梦乖巧可人，还能给家里带来助力，所以自从几个月前苏志勤要给两千块钱让秦筱筱封口，不准公开关系，却被秦筱筱一口拒绝，并且扬言根本就不屑认他们苏家开始，这两人就已经水火不容彻底崩了。 这回苏芷梦病发的事，苏志勤也认为是被秦筱筱气的，在家发了好几次脾气，要去找秦筱筱算账，都被他拦了下来。 苏红刚对苏志勤的固执很无奈，却也不想秦筱筱受委屈。 苏志勤看到苏红刚和秦筱筱好言说话，秦筱筱却一脸冷漠，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哪里理会苏红刚，直接就走上前，扬起手就朝秦筱筱的脸抽了过去，“你这个毒妇，小梦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那样当众羞辱她，害她心脏病发作！早知道你心肠这么歹毒，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被生下来！” 秦筱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苏志勤那一巴掌，听了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她怒极反笑，“真是可笑，苏芷梦造谣生事，毁我名声，怂恿他人污蔑我，想要我彻底被开除学籍，这等恶毒，你反倒来骂我毒妇？还说我当众羞辱她？这么无耻的话，也亏你活了一把年纪能说的出来！” “小小，不准这样跟你爷爷说话！”苏红刚见秦筱筱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立即沉了脸色，训斥起秦筱筱来。 秦筱筱对苏红刚没什么感情，自然不会理他，只冷冷看着苏志勤那张气急败坏的老脸。 “好一个牙尖嘴利不知廉耻的东西！”苏志勤指着秦筱筱，气的手都在抖，“你给我等着，如果小梦有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好大的口气！”秦筱筱冷笑，“那我可要等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534你们有什么资格？ “小小，不准对爷爷无礼！”苏红刚怒极，扬起手就要打秦筱筱，但是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住了，随即猛地捏紧了手掌，像是硬生生忍住了。 “怎么？连你也想打我？”秦筱筱面上覆了冰霜，若说她原来对苏红刚还有一丝丝好感，就在此时他扬起手的瞬间，已经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男人，太怂太弱，还是非不分，一味的愚孝，难怪他被苏志勤管的死死的。 秦筱筱脸上的轻蔑让苏红刚心颤，也让苏志勤怒发冲冠，“死丫头，别以为你现在拜了个不知来路的师父，就得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小年纪就和男人不清不楚，果然和你母亲一样的下贱！” “我母亲？您是指站在您后面的这位吗？”秦筱筱目光越过苏志勤，直视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林家珍，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不过您老人家的这位好儿媳可不承认我是她女儿，她只认苏芷梦一个人呢！所以您老骂的下贱两个字，我就想当然地理解为骂的是您老的儿媳林老师还有她心爱的女儿苏芷梦了！” 秦筱筱一番歪理故意扭曲，气的苏志勤脸都绿了，“你，你这个下贱胚子，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和小梦比，小梦比你优秀一百倍！”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捧着你们家那位比我优秀一百倍的苏芷梦？”秦筱筱心绪半点都没受影响，她知道，她越是气定神闲，苏志勤就越生气，“还有，你嘴巴放干净点，那么大年纪了，一口一个下贱胚子的，会被人骂为老不尊没素质的！” “秦筱筱，你怎么说话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理！”林家珍气愤地指责道。 “那林老师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讲理了？现在是你们家三个人把我堵在这里骂我，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就只能被你们骂？”秦筱筱冷声道。 “小小，他毕竟是你爷爷，你就不能忍忍吗？”苏红刚看着秦筱筱这副倔强的样子，他打也不能打，骂舍不得骂，心头泛起阵阵无奈和苦涩。 林家珍扶着气的发抖的苏志勤，也皱眉道：“你爷爷他就是性子急，也是因为小梦现在病的严重，才跟你说话着急了些，秦筱筱，这你也要理解，毕竟你和我们没处过一天，小梦却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对小梦也有感情的，所以才来找你，希望你能不计较，你怎么能连你爷爷也骂上了呢！” 秦筱筱闻言，不怒反笑，她看着林家珍，讽刺道：“林老师这番话说的，真应该传出去让大家都来夸夸你们苏家的深明大义！那张翠花偷梁换柱的行为可是犯罪，她骗了你们所有人，偷走你们家的孩子，让她的孩子在你们苏家享受好的家庭好的教育好的生活，却把偷来的你们家的孩子折磨糟践的差点都活不到今天，你们在知晓实情后，不但不计较，还继续把苏芷梦捧在手心里，对我厌弃鄙夷，你们一家人可真称得上是圣父圣母！” 苏志勤听完大怒，“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训我？在我眼里，小梦就算不是我们家的骨肉，也比你强！你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做梦！” “是，我没资格教训你们！同样的，你们没养过我一天，你们也没资格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秦筱筱眉目冷肃，眼底似封着冰霜，她直视着苏志勤的眼睛，不但没有露怯，反而气势更强。 苏志勤被怼的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紫，手指着秦筱筱，嘴唇也在哆嗦，显然被气的不轻。 苏红刚本就对秦筱筱愧疚，现在听秦筱筱这么一说，他都快抬不起头了，还是苏志勤甩了他一巴掌，才让他有了点精神。 “就她这样不敬长辈，满口污言秽语，根本就是个粗俗的村姑，你还想要我认回她？这辈子都别想！”苏志勤骂不赢秦筱筱，开始骂苏红刚了。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说的好像你们苏家是什么豪门大户一样，我非要上赶着巴结你们，涕泪横流的求着进你们家门？说笑话呢！过去，现在，以及将来，我和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小小，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你父亲啊！”苏红刚听秦筱筱的语气不像是在赌气，他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心慌，好像从今往后，就真的如秦筱筱所说那样，她不会也不可能再认他这个父亲了。 “我没有父亲！没有爷爷！”秦筱筱只冷冷丢下一句话，目光扫视一圈，她早已心如止水，对苏家这三个人完全就跟陌生人一样，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激起她心绪的一丝丝波动，“不好意思！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你给我站住！”苏志勤没想到秦筱筱的脾气这么刚，他再也忍不住了，跟在秦筱筱身后，冲过去就想拽她。 然而苏志勤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冷峻的男人的脸。 “你是谁？松手！我教训我自己的孙女，管你什么事！”苏志勤怒道。 “孙女？刚刚小小已经说了，她没有父亲，没有爷爷！你又算哪门子的爷爷？”战北城冷声道。 “战医生，你快松开我父亲！他真的是秦筱筱的爷爷！”林家珍在欧阳雅家里见过战北城，还听苏芷梦提起过几次，所以认得他，此时她连忙跑过来劝说战北城。 战北城猛地一推，将苏志勤推到苏红刚那边，眉目仍然是冷的，“你们苏家真是让人恶心，捧着一个野鸡当凤凰，有你们后悔的那天！给我记住了，以后你们敢再来找小小！小心对你们苏家不客气！” 苏红刚对战北城的态度很不满，但是他刚要说话，却看到欧阳信从走廊那边朝这走了过来，不但苏红刚发现了，苏志勤也看到了，父子俩俱是心里一哆嗦，急忙交换了个眼神，苏红刚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 535心虚 说起来，苏红刚当年和欧阳雅谈恋爱，还突破了最后防线，让才十七岁的欧阳雅有了身孕，原本他是不想要这孩子的，想让欧阳雅去打掉，欧阳家也是从上到下都在反对他们这么早恋爱，得知她怀孕后，欧阳勉差点没打死她。 可欧阳雅性子太倔，那时候又是一心为爱奋不顾身，家里越反对，她就越是和家里对着干，还拉着他一起私奔到清含县，最终偷偷在那边生下了孩子。 然而他们最后结局也是惨烈的，欧阳雅为了他和家里彻底闹翻，他们那时候年纪太小，苏志勤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他反抗不了，然后退缩了，欧阳雅和他大吵一架，远走国外。 这还没算完，因为欧阳雅在家是老小，上面有三个哥哥，这三个哥哥都十分宠爱欧阳雅，结果就是，他被三人轮番暴揍…… 怎一个惨字能形容。 所以直到今天，苏红刚看到欧阳家三兄弟都会下意识的紧张。要不是苏芷梦病的严重，苏志勤要他过来，苏红刚是绝对不可能来欧阳信的工作地点的。 然而现在真迎面碰上了，苏红刚又不能掉头就走，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欧阳信见到苏红刚，那满脸的嫌弃都掩饰不住，对苏志勤，他倒是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欧阳主任！”林家珍和欧阳家是远亲，但她和欧阳信不熟，于是只招呼了一声。 欧阳信点点头，这两天在医院，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林家珍了。 “怎么在这站着？小小，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欧阳信再看向秦筱筱的时候，脸上那不高兴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了，转而被慈爱和欣喜代替，“快告诉欧阳伯伯，谁敢欺负我们家小小，我帮你揍他去！我可跟你说啊，欧阳伯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打人不手软的！” 秦筱筱被欧阳信逗的噗嗤一声笑了，“有欧阳伯伯在，小小以后都不怕被人欺负了！” “嗯，还有北城这小子，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回来，看你不在，他都急成什么样了，匆忙就出来找你！”欧阳信笑嘻嘻地拍了拍战北城的肩膀，这也算是帮战北城说好话了。 秦筱筱瞄了眼战北城，其实她早看到他了，在苏志勤骂她下贱的时候，战北城就已经到了，只是被她眼神阻止，她不想什么事都有他来护着她。 有些事，她必须自己去应对！ 战北城也在看秦筱筱，他眼里满是关心和爱恋，秦筱筱心头一软，冲着他翘起了嘴角。 “秦筱筱，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当我是死的吗？在我眼前就和男人眉来眼去的！”苏志勤看到战北城一表人才，心里就不痛快，当场又发飙了。 战北城立即变了脸色，“老东西，你敢骂小小！信不信我现在就教训你！” “爸，你瞎说什么！”这回连苏红刚听了都变了脸色，他下意识就看向欧阳信，心里忐忑不安，也气愤不已，苏志勤这么一说，不是等于告诉别人秦筱筱才是他苏家的孩子吗？ 苏志勤今天却好像吃错药一样，一把甩开苏红刚，指着秦筱筱就要继续骂，苏红刚吓得连忙捂住苏志勤的嘴，满脸抱歉地看了看欧阳信，又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别往心里去，小梦还在病房里，我们先过去了！” 说罢，苏红刚给林家珍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连架带拖的，才将苏志勤给拽走。 耳边一下子清净了下来，秦筱筱眯着眼睛看着苏红刚三人消失的方向，表情很是玩味。 战北城则依然是一脸怒气，“这老家伙怎么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以为他是谁啊，谁都要臣服于他听他的话？有病吧这是！” 欧阳信将眼神从那边收回来，摇摇头，“苏志勤这人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解放前也就是个贩夫走卒，因为相貌生的不错，那时候战乱年代，男人少，才有幸娶了个有点资本的妻子，得以发家，从本质上来说，他确实既没素质，也没水平！” 这也是欧阳勉当年看不上苏志勤的原因之一。 两家儿女若是结亲，在华国的传统里，男方向来都要主动一些，其实当初以欧阳勉对欧阳雅的宠爱，又是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苏家派人出来说亲，他是准备答应，先让两个小儿女定亲的。 可是那时候苏志勤却在知道欧阳雅和家里闹翻之后，竟然坐地起价，跟欧阳勉谈起了条件，俨然一副我们家是儿子，我们不吃亏，你们家是女儿，还未婚先孕，传出去毁的是你们家的名声的做派，让欧阳勉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许欧阳雅再和苏红刚处下去。 因为欧阳勉看的很清楚，有这样的父亲在家里，就算他屈服让步了，欧阳雅真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也导致了后来即使欧阳雅远走国外，苏红刚娶了欧阳家的远亲林家珍，养着那个被两家人都认为是欧阳雅亲生骨肉的孩子，欧阳勉也从没去过苏家看望过。 不过，不看望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要不然欧阳勉也不会在知道苏芷梦的品性和天分后，那么失望了。 这些都是往事，欧阳信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便看向秦筱筱，问她：“小小，他们跟你在说什么，怎么我看着苏家这老头被你气的不轻啊？” 秦筱筱撇撇嘴，将刚刚双方的对话跟欧阳信简要描述了一遍，欧阳信听了，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真是岂有此理！姓苏的欺人太甚！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豪门大户啊！” “真是难以理解这些人的想法，苏芷梦那个野鸡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这么心疼？”战北城想起苏志勤的话，都想狠狠揍那老头一顿。 “应该是苏芷梦和陈俊生的关系让苏志勤舍不得放手，听说陈家挺喜欢苏芷梦的，这几个月，苏家的纺织厂不是有消息了吗！”秦筱筱还是有关注苏芷梦的动作的，所以她对苏志勤的心态还是比较了解的。 战北城满脸黑线，“真是鼠目寸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你才是西瓜！” 战北城挑眉，“我们两个都是西瓜！” 欧阳信嘴角直抽抽，“好了啊，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小小啊，你倒是跟舅舅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认你爸吗？” 536让人心疼的孩子 苏红刚慌乱地将苏志勤拽走，走了好远一段路，苏志勤才得空甩开苏红刚，满脸怒气，“你干什么拖我走？” 苏红刚急的跺脚，“爸，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找小小了？！你没看到欧阳信在那吗？” 苏志勤怒道：“怎么，难道我还怕他欧阳信不成？” 苏红刚看了眼在一旁垂着眉眼的林家珍，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说道：“爸，我不是说你怕他，而是，你这么一闹，小小的事就瞒不住了，欧阳家知道了怎么办？” 苏志勤此时也冷眼看了看林家珍，冷笑道：“你以为那件事还能瞒多久？她这个脑子都能猜得到，欧阳家那些人都一个比一个精，他们能看不出来？” 苏红刚脸色白了白，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了，一旦欧阳雅知道了秦筱筱的身世，那她肯定会恨死他了！ 林家珍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嘴牙都死死咬住，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愤然和恨意。 苏志勤气的直喘气，稍微平复了点，就指着苏红刚又开始骂：“让你早听我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让那死丫头留在上京，看吧，现在成祸害了！小梦被她害成这样，我们苏家的纺织厂刚有点眉目，要是小梦有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苏红刚皱了皱眉，“爸，我们做厂子，又不是靠小梦，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苏家没了小梦就不行一样！” 苏志勤指着苏红刚，怒骂道：“你还有脸说？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干出什么事来了？一点都不像我，要不是小梦帮我，我能和陈家走的这么近？没陈家点头，我们厂子怎么办的下来？” 苏红刚低着头不敢再说话，林家珍看了眼苏红刚，眼底闪过失望。 苏志勤缓了口气，来回走了几圈，叉着腰对苏红刚说：“反正小梦绝对不能被上京大学开除，她要是被开除了，陈志聪绝对不会再让陈俊生和小梦交往！那我们的厂子就完了！” 苏红刚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张嘴，很想告诉苏志勤他把苏芷梦想的太重要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到苏志勤那几近癫狂的神色，他知道苏志勤想要重新办起纺织厂的执念太深了，现在好不容易巴结上陈家有了点眉目，所以他才这么害怕计划会泡汤。 可是苏芷梦确实犯了错，还在上京大学被当众揭穿，现在闹的人尽皆知，那三个被她当枪使的学生中，还有京里的权贵徐家，所以，就算他能说动秦筱筱不和苏芷梦计较，那徐家也不会轻易作罢。 他可是听说了，徐家这次丢了大脸，徐家祖孙三代那天是亲自到了学校，站在主席台上向秦筱筱认错，也是徐家那孙子亲口指认的苏芷梦，徐家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苏红刚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苏志勤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憎恶秦筱筱。 但是他此时最头疼的还是苏志勤要他再去找秦筱筱，要秦筱筱不去追究苏芷梦的错。 与此同时，欧阳信问完秦筱筱后，正在等着她的答案。 秦筱筱都不用考虑，直接就回答道：“不想！” 欧阳信挑了挑眉，“为什么？” 秦筱筱眼神冷了冷，“我第一次知道我不是张翠花亲生孩子的时候，我确实很渴望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可是当我知道我的父亲明明知道抱错了孩子，却半点没有纠正这个错误的意思，还找了很多借口来掩饰他们其实就是看不起我在农村长大，打心底里不想认我的想法……” 说到这里，秦筱筱深吸一口气，“苏老——他当时找到我，说认我可以，但是不能公开我的身份，还要给我两千块钱封我的口！呵！他们既然那么看重苏芷梦，那就让他们把苏芷梦当亲生骨肉去吧，我反正是对这样的人家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 战北城紧紧握住秦筱筱的手。 欧阳信则是沉默了一瞬，继续问道：“那你对你亲生母亲……怎么看？” 这回换秦筱筱沉默了，她垂着长睫，很久都没有说话。 当晚，欧阳信下班回到家，将欧阳礼和欧阳勤都叫到书房，将今天医院发生的一幕叙说了一遍。 欧阳礼和欧阳勤在听到苏志勤竟然这么跋扈不讲理，还那样骂秦筱筱，两人都被气到了。 “这苏志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家孩子不要，帮别人养孩子，简直岂有此理！” 但欧阳礼和欧阳勤随即就发现欧阳信神色凝重，两人不由同时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小小说她对苏家一点感情都没有，说不会认苏红刚这个父亲！”欧阳信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听着她的意思，似乎也不想认小雅这个母亲。” 欧阳礼和欧阳勤闻言，同时一默。 “唉，我们一直还担心让小雅认小小，可能会给小雅带来名声上的不好，实际上，小小对小雅这个缺席了她成长的母亲，估计也是怨的，所以——”欧阳信眉头皱的很紧，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欧阳礼和欧阳勤也都皱起了眉头。 确实如欧阳信所说，他们在查到秦筱筱的身世后，虽说很高兴，但是也确实考虑到欧阳雅当年未婚先孕的事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几乎没几个人知晓她和苏红刚还有个孩子，一旦让欧阳雅认回秦筱筱，那势必要公开那段往事，这对欧阳雅的名声很不利。 所以他们才一直犹豫着，虽然行动上已经和秦筱筱亲如一家人，但是心底里却依然顾忌很多。 然而他们只考虑了自家的一方面，却没想过，秦筱筱孤零零一个人在清含县那种地方长大，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和糟践，还能成长为今天这样优秀的模样，她的心智绝对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强大。 她气苏红刚的不作为，肯定也会怨欧阳雅，其实他们从秦筱筱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早就看出来了。 在知道她和他们的关系后，秦筱筱并没有表现的很热络，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礼有节，十分克制。 这个孩子，真的让人心疼。 537我要去坐牢 第二天是周日，一大早，赵宇打来电话，说秦小兰醒了，秦筱筱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战北城很自然地拿上车钥匙，“今天我值班！” 秦筱筱看他一眼，没拒绝。 其实昨天从医院回来，秦筱筱和战北城到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昨晚回来后秦筱筱还刻意回避不和战北城碰面，就是不想看到战北城那怨夫一般的眼神，会让她有一种愧疚和心虚的感觉。 白微风见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想了想，他也跟上了车。 一路上，秦筱筱都扭头看着车窗外，一句话没说，战北城看似专心在开车，其实眼角余光不停在扫秦筱筱。 白微风就眯着眼坐在车后座，看着前面这闹别扭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上京市的冬天很冷，元旦刚过，正是数九寒冬，冷的彻骨。 八二年这时候经济还不发达，大街上开汽车的寥寥无几，最多的还是骑着自行车的人群。 每当有汽车开过去，那些在寒风里裹着厚重的棉袄棉裤，僵硬的骑着自行车的人就要投过去艳羡的目光。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即使秦筱筱不怎么怕冷，下车时，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被冷风一吹，她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然而随即她就感觉到一股温暖将她包裹住，她侧目一看，是战北城将他的大衣脱了，给她披在了身上。 “你自己穿，小心冻着了！”秦筱筱连忙想要把衣服还给他。 “我不冷！”战北城顺手握住秦筱筱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那温度似乎一下子就袭击了秦筱筱的心脏，让她莫名的更加感觉到愧疚了。 哎，她觉得她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战北城聊聊了。 “走吧，外面太冷了！”白微风见这两人站在那不动，忍不住催促道。 秦筱筱迅速低了头，迈开脚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其实昨天战北城带秦筱筱来医院，还介绍是他对象，当天消息就传遍了医院，一路上，因为战北城一直紧握秦筱筱的手，自然又引来许多人的注目，三人颜值又太高，几乎所有人路过都要看他们一眼。 秦筱筱已经能做到对这些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了，只是有些认识战北城的人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又夸他对象漂亮的时候，她也不能冷冰冰的，只好扯开嘴角，礼貌的笑一笑。 战北城要去值班，秦筱筱终于能和他分开，不用再被围观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下便开开心心地和白微风朝住院部走去。 路上，白微风问秦筱筱，“小小，你和阿峰打算什么时候和好？” 秦筱筱撇撇嘴，“又没吵架，和什么好啊！” 白微风挑挑眉，没有再说话。 到了病房，赵宇已经等在门口，看到秦筱筱过来，他恭敬地打开门，让秦筱筱和白微风进去。 秦筱筱一进去就发现秦小兰正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脸色惨白发青，听到声音也没反应。 “小兰姐！”秦筱筱叫了一声。 好半晌，秦小兰才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慢慢看向秦筱筱，又是半晌，她眼神仿佛才聚了焦，嘴角甚至还扯了开，露出一抹羞怯的笑容，“小小，你来啦！” 秦筱筱听着秦小兰这熟络的声音，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清含县，秦小兰未嫁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活的怯懦卑微，却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小小，这里真好，我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干净，还有电灯，被子好香啊，我，我都舍不得走了……”秦小兰浑浊的眼珠子转动着，嘴里发出呓语一般的声音。 秦筱筱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酸涩，秦小兰这一生确实过的很苦，说起来，秦小兰也只比她大一岁不到，却好像已经是走到了迟暮的老人。 这间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也就是普通间，并没有多好的条件，然而在秦小兰看来，却好像住进了豪华酒店一般。 “小小，姐真羡慕你！”秦小兰嘴巴嗫嚅了下。 秦筱筱长睫垂落，掩去眸中的悲哀。 “小小，姐知道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姐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姐有时候真的好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你的话……”秦小兰说着说着，眼里涌出了泪水，只是她的眼睛太干涸了，只挤出了几滴泪，只有悲伤和后悔无以言说。 秦筱筱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帮秦小兰改变命运，可是秦小兰没有珍惜，还帮着外人来害她，秦筱筱已然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秦小兰掏心置腹。 而且，她如今真的不知道秦小兰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小小，你恨姐吧，姐，我……”秦小兰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小兰姐，你为什么要吃老鼠药？”秦筱筱决定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听秦小兰说那些话，也让她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干脆不理会秦小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小兰目中立刻闪过慌乱，她扭过头像是不敢看秦筱筱的眼睛。 “小兰姐，你还是老实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不然，就你在店里干的那些事，就够你坐牢去的了。”秦筱筱说道。 “坐牢？”秦小兰身体一颤，突然转头问秦筱筱，“坐牢能吃饱饭吗？是不是有地方住？” 秦筱筱眼角一抽，和白微风对视了一眼。 “小小，我说，我都说，你答应我，我都交代了，你送我去坐牢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在这外边待下去了，我，我要去坐牢！”秦小兰一直浑浊的双眼忽然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一下子闪起光来。 秦筱筱这下连嘴角都在忍不住抽筋了，是她听错了吧？她怎么觉得秦小兰对坐牢这么向往，好像那不是去受惩罚，而是去过好日子一般？ 秦小兰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那枯瘦的手指头都紧张地抓住了床单，眼底迸出恨意，“都，都是胡三宝要我这么做的，他说，说我没用，下个毒都做不好，要我干脆去死！” 秦筱筱虽然早就想到秦小兰是被胡三宝教唆的，但是也不敢相信，秦小兰竟然这么听胡三宝的话，他叫她去死，她就真的吃老鼠药？ 538推测 白微风和赵宇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小兰姐，胡三宝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他死，值得吗？”秦筱筱很无语。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傻，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嫁了他，就是他的人了，他要我做什么我都得做，不然他就打我，还要和我离婚，小小你也知道我娘家什么样，我要是离婚了，会被我妈打死的，呜呜……我，我真的没办法啊……”秦小兰捂着脸痛哭起来。 “那胡三宝跑出来，你为什么也要跟着？”秦筱筱继续问。 “他赌钱输了，要把我和大妞卖了，我害怕……他又，又说好话哄我，我就跟着一起出来了。”秦小兰哽咽着说着。 “那胡大妞呢？你们也带出来了？还是留在家了？”秦筱筱问。 秦小兰忽然不出声了，良久，才闷声说道：“大妞死了！” 秦筱筱皱眉。 “家里根本就待不下去的，胡三宝他妈每天骂我，他爸和那四个傻兄弟都——”秦小兰咬了咬牙，眼底露出恨意，“祸害我就算了，大妞那么小，这些狗日的东西竟然也不放过，我这当娘的心里能不难受吗？所以我走肯定也要带着大妞一起走，可是她太小了，我们这一路上没钱，只能靠要饭，没走到半路，大妞就死了……呜呜，我这心真的好痛啊……” 秦筱筱再一次沉默了，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秦小兰，真的有点同情不起来。 “那你还听胡三宝的话？你自己没点脑子吗？”赵宇这几天看守着秦小兰，也见识到了这女人的胡搅蛮缠和她对胡三宝那病态的死心塌地，此时听了秦小兰的话，他简直想抽死这没脑子的女人。 “我没办法，我不听话他就打我！”秦小兰呜呜哭着，“其实我心里好恨他，我生了两个孩子都没了，他还天天把我当牲口使唤，根本不把我当人的，都这样了，还在外面和女人勾搭，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秦筱筱：“……” 所以让秦小兰吞老鼠药自杀，现在又痛下决心要去坐牢离开胡三宝的理由，就是因为胡三宝出轨了？ 秦筱筱真心觉得秦小兰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她能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 晚上，四合院里，师徒几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听了秦筱筱的讲述，熊清流问：“所以，小小你真的要把秦小兰送去坐牢？” 秦筱筱扒了口饭，“难道还原谅她不成？” “那胡三宝呢？还有那个幕后主使，秦小兰交代了没有？”谈九通问。 “那个幕后主使，秦小兰只说是个女人，上京城的口音，看着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的，其实，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了。”秦筱筱皱了皱眉，“至于胡三宝，当然也要他付出代价！” 吃完饭，战北城帮着秦筱筱收拾碗筷，到没人的地方，他才问：“小小，那个女人，是林家珍吗？” 秦筱筱本来低着头在将炉子上烧开的热水灌进热水瓶里，闻言直接手抖了下，差点那一壶热水都泼到了她脚上。 “当心！”战北城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接过那壶热水，一手拉开秦筱筱，关心道：“怎样，没烫到吧？” “没有！”秦筱筱惊愕地抬头看着战北城，“你怎么知道是林家珍的？” 战北城一边灌热水瓶，一边说道：“猜的，那天在学校就发现她不对劲了，昨天在医院，她看你的眼神也很不对。” “就这样？你就猜到她是那个幕后主使？”秦筱筱更加震惊了，战北城这究竟是什么观察力，竟然这样都能猜得到。 “很简单啊，你在上京又没什么亲故，也没惹过什么人，线索捋捋就出来了！”战北城理所当然地说道。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问过欧阳信，当年苏红刚为什么会娶林家珍，欧阳信告诉他，林家珍是自己倒追的苏红刚。那时候苏家突然多了个孩子，苏志勤本不想养的，是苏家过世的老太太执意养那个孩子，为了不毁名声，苏红刚必须尽快结婚，这时候爱苏红刚到骨子里的林家珍就是个最佳人选。 战北城一想就透，秦筱筱在上京城算得上无亲无故，唯一有牵扯的就是苏家，林家珍自己没孩子，养了那么多年的苏芷梦竟然还不是苏家亲生的，她既不是秦筱筱的亲妈，肯定会担心秦筱筱一旦被认回来，对她是毫无感情，她在苏家的日子就更难捱了，所以她也是最不希望秦筱筱回家的。 不过，战北城也就是猜猜，他还是想不透林家珍是怎么联系上胡三宝和秦小兰的，还收买这些人去陷害秦筱筱的店的理由。 秦筱筱听战北城分析了一下，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提到。” 战北城挑眉，“是什么？” 秦筱筱撇撇嘴，“我那个亲爸虽然没什么本事，人又怂又懦弱，还是个爸宝，但是皮相生的实在好，这都一把年纪了，看着还是风度翩翩的。” 战北城打断秦筱筱，“风度翩翩？小小你喜欢风度翩翩的男人？” 秦筱筱立即翻了个白眼，“别打岔，我只是就事论事！” 战北城眯了眯眼，做了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你应该也发现了，林家珍在苏家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每次看我那个亲爸的时候，眼神好热烈的，就跟，跟……”秦筱筱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形容。 “就跟陷入热恋中的女人一样？”战北城说道。 “对！”秦筱筱拍了下手掌，“我见她次数不多，但是足以让我感觉到她对我那个亲爸的感情绝对热烈到可怕，这样的女人占有欲肯定非常强！” 战北城眉心蹙了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因爱生恨？因为欧阳雅回来了，她怕苏红刚会去找欧阳雅，然后抛弃她？” “对！就是这样！”秦筱筱笑了笑，冲战北城竖起大拇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只要点一下，两个人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那天在学校礼堂，你应该也看到了，她对苏芷梦的态度很奇怪，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我不好过。”秦筱筱撇了下嘴角，“我早在雅姨家那次就感觉到她讨厌我。” 战北城沉默了下，随即说道：“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就因为讨厌你，就要害人命，这理由太牵强了！” 539不婚主义 秦筱筱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没说！等着吧！” 聊完这些，秦筱筱提起热水瓶准备走，却被战北城从手上将热水瓶接走，去路也被拦住了。 “还有事吗？”秦筱筱仰头，诧异地问。 战北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小小，你打算就这么对我不冷不热下去？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秦筱筱眼神不自在地躲开，尴尬道：“我哪有对你不冷不热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是吗？”战北城将热水瓶放在架子上，语气中满是失望，“我以为你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有什么话啊？”秦筱筱有些茫然，不知道战北城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想听她说什么话？ “小小，你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没经过你同意就说我们订婚了，所以你不高兴了？”战北城见秦筱筱又在装傻，他也不迂回了，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这两天和她虽然还是能相处，但是感觉却生疏了许多，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让他心里梗的慌。 秦筱筱默了一下，她知道今天战北城都这么问了，她要是不说话，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想了想，她也就点头，“是的，我不高兴！” 战北城眉头蹙起，俊美的面容上布了阴霾，“为什么？你不想和我结婚？” 秦筱筱叹气，“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才上大一，真要谈结婚的事，也要等我大学毕业，还有三年呢，现在就说结婚，太早了啊！” 战北城：“说实话！” 秦筱筱：“……” 战北城伸手抚了抚秦筱筱脸颊，将她的眼神躲闪看在眼里，他心都快要沉到了谷底，“我想听实话！小小，我是真的爱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我也不会勉强你！不然，你和我在一起过的不开心，我也不好受。” 秦筱筱怔了怔，她不知道战北城竟然有这样的胸怀。 这世上有太多的勉强，很多人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只要他喜欢，就会用尽一切心机和花言巧语将人哄上手，也不管对方会不会难受，只图自己开心。 这么一对比，战北城似乎也太高风亮节了。 “小小？”战北城见秦筱筱在发怔，其实他已经心急如焚了，他嘴上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哪里真的舍得放开秦筱筱，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娶回家去。 秦筱筱当然不知道战北城心里这盘算，还有点感动他这么体贴，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我没有不愿意，我——”秦筱筱咬了咬唇，有些踯躅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结婚！” 战北城听到秦筱筱说没有不愿意，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心里那口提起的气立刻就放了下来，但随即听到后半句后，就皱了眉头，“小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想结婚？我现在也没逼你要结婚，真结婚肯定是三年后，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说的。” “不是！”秦筱筱挠挠下巴，有点难以启齿的感觉，“我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战北城：“……” 这气氛一下子就因为秦筱筱的话而凝固了，战北城眼神都有些发直了，他凝视着秦筱筱的眼睛，像是在试图判断她到底说的是不是假话，可是这一次，秦筱筱很认真的直视着战北城的眼睛，丝毫不躲闪。 好半天，战北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小，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秦筱筱郑重的摇头，“我是认真的！” 战北城嘴角扯了扯，却感觉脸部肌肉有些僵硬，声音都不能保持平静，“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才多大？也就十八岁而已，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婚主义？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秦筱筱听着战北城的声音有些艰涩，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在八十年代这时候来说，可能确实是惊世骇俗了点，“我没从哪学，是我自己的原因！” 秦筱筱说到这，眉心就拢了起来，脑海里又闪回了前世的记忆，是的，她前世被骗的那么惨，重生后她就决定这辈子绝对不要再结婚，她不想再被男人骗了。 可是偏偏她遇到了战北城，让她的心乱了，她接受了他，也喜欢他，但是仅止于此，她不想再进一步了。 因为她真的害怕，害怕再次受伤！ 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战北城可能是真的被秦筱筱的话给惊到了，以至于他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劝秦筱筱打消这个念头，离开的时候，他走路都很僵硬。 这之后，两人仍然像之前那样不冷不热的，谈九通师徒三人还凑在一起分析过，说这两人吵架了吧，但是见面又会拉拉小手，面上也和和气气的，说他们没吵架吧，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怪怪的，不像从前那样亲密。 结果这师徒三人自然是没得出什么结论，倒是鹦鹉小岚偷听了一嘴，悄悄告诉白微风，“小小不婚！小小不婚！” 只不过小岚有点口音，h和f不分，所以白微风听到的就是“小小不分”，白微风思索了很久，也没弄明白小岚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一早上，秦筱筱拒绝了战北城开车送她去学校，她现在见到他有点不自在，这一路上两个人要是没话说也太尴尬了。 战北城没说什么，只深深看着秦筱筱，秦筱筱被他看的都快忧郁了，幸好白微风出来解围。 到了学校，秦筱筱和白微风约好晚上什么时候来接，便急匆匆赶着去上课了。 因为店里的事还没解决，秦小兰又刚出了这吞老鼠药的事，秦筱筱估摸着，这个幕后主使肯定会行动了，她在学校的话，处理事情不方便，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前，她决定跟辅导员打声招呼，最近晚上都回家去。 秦筱筱进班级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全班同学的目光唰一下就集中到了她身上，不过现在这些目光全都是敬畏，再没有之前那些轻视了。 经过礼堂那件事，现在学校里也不会再有人敢乱传谣言，秦筱筱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下来。 上午的课结束后，林芬和秦蓝都过来了，四个人一起朝食堂走去，路上，林芬就开始跟秦筱筱八卦了。 “小小，你知道徐中伟办转学了吧？” 540学校的处分 秦筱筱早上来上课就发现徐中伟的座位是空着的，她问了郑丹丹，郑丹丹消息没林芬灵通，只知道徐中伟从那天校会后就请假了，这时候听林芬一说，秦筱筱也不算很惊讶。 毕竟徐家在上京市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次徐中伟出了这么大的丑，还爆出是被苏芷梦利用的，这样的丑闻对徐中伟来说，可不是好事。 徐中伟又是那么自大的性子，要他继续在上京大学读书，天天都看到秦筱筱，他肯定很难受。 所以转学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林芬不等秦筱筱说话，就在那巴拉巴拉开始说起来，“这徐家可真能耐，咱们考的是大学，又不是小学初中，竟然说转学就转学！” 秦筱筱深以为然，不过说起来，从别的学校到上京大学可能难度太大，从上京大学转去别的学校，应该还是可行的，徐家动用一下关系就是。 “徐中伟这次可是丢大脸了，被个女人利用，呵呵呵，说出去都够我笑半年的！”林芬呵呵了几声，话锋一转，又说起陈蓉和李倩娥，“这两个女生虽然也是被利用的，但是那个陈蓉太可恶了，那天对小小那么死咬着不放，没理还要狡辩，对校领导，甚至是林校长都不尊敬，都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驴踢的！” “学校怎么处置她们两个的？”秦筱筱问。 “李倩娥罚的比较轻，记一次过，不准参加学校任何评比，奖学金也没她的份，至于陈蓉，哼哼！”林芬冷笑了两声。 “怎么样？”秦筱筱好奇。 “就陈蓉那天的表现，够学校开除她一百次的！”林芬到现在想起来还有气，“这次学校也是决定要开除她，不过陈蓉跑去校长室求情，听说跪在那不肯起来，哭的都快岔气了，她父母也都来学校了，听说是从湖西省那边连夜坐火车来的，没舍得买卧铺，买的站票，站了一天一夜，她父母也是可怜，一个聋子，一个瞎子，年纪也不小，看着很老，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秦蓝叹了口气，“听说陈蓉是他们那片最有出息的，去年也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她父母基本没劳动能力，就靠粘火柴盒挣点钱，家里还有个妹妹，她父母说就指望着陈蓉能出人头地，吃上商品粮，给家里争气，要是被开除了，她们全家也就没活路了，就算不去投河，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郑丹丹摇摇头，“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秦筱筱也在心里叹气，“所以学校决定不开除她了吗？” 林芬和秦蓝对视一眼，看向秦筱筱，“还没有最终决定，听刘主任说还在开会讨论。” 说话间，四人到了食堂，这时候食堂里正是吃饭的高峰期，熙熙攘攘挤满了学生，不过秦筱筱一进来，本来闹哄哄的食堂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学生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抬头朝秦筱筱看过来。 秦筱筱被盯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摸了摸脸，问秦蓝：“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怎么感觉突然成了保护动物一样，全都来围观我了！” 秦蓝噗嗤笑了起来，“小小，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学校里都议论开了。” 秦筱筱嘴角一抽，“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林芬抢着说道：“没有没有，这次没说你坏话，都说你好来着！” 秦蓝笑道：“女生吧，都羡慕你竟然有这么英俊的未婚夫！” 林芬补充道：“男生吧，就都羡慕你这个厉害的师门了，圣医门哎，我还是听我爷爷说起过，都说这个门派在解放前好有名的，师承也厉害，药到病除！” 秦筱筱：“……” 这舆论转变太快，一时有些不适应怎么办？ 好在食堂里的学生们还要吃饭，上京大学的学生又都以用功而闻名，他们不会太浪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所以秦筱筱并不是很担心自己会一直被人议论。 只要不是说坏话或者是编造出来的谣言，随便别人怎么说都行，说着说着，时间一长，没新的料出来，这八卦自然就没人提了。 几人打了饭菜，找了张桌子坐下，林芬秦蓝郑丹丹立刻眼巴巴瞅着秦筱筱，秦筱筱也不多话，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一打开，那香味立即扑鼻而来。 “哇，小小，这是什么，好香啊！”林芬嘴馋，已经忍不住夹起一块放嘴里了。 “哎，冷的，你放饭里面捂一捂！”秦筱筱急忙说道。 林芬才顾不得菜是凉的，吃了一个，简直太好吃了，忍不住又要去夹！ “这个是留给你们的，你们带回去，晚上加热吃！”秦筱筱连忙盖上饭盒，这大冷天的，吃这个冰冷的东西，再好吃，胃也会不舒服的。 林芬还有些意犹未尽，秦筱筱直接将饭盒递给秦蓝，这三个人中，也就秦蓝自制力最强，接着就将自己最近晚上不住宿舍的事说了下。 秦蓝三人也是知道秦筱筱开的店里有些事的，三人也不多问，愉快的就着咸菜吃完饭，便回宿舍准备休息一下。 到了宿舍，陈华果然还是不在，四个人都很放松，这时候才开始说起关于苏芷梦的事来。 “小小，你知道不，苏芷梦这回在学校彻底出名了，我看啊，就算学校不开除她，她也混不下去的！”林芬首先鄙夷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大家终于都识破了她的假脸了？”秦筱筱爬到床上，抖了抖被子，她一个星期没来，床上落了点灰。 “她这次惹到的可是徐中伟，徐中伟那人睚眦必报的，小小你都没得罪他，他都记恨在心，那么整你，苏芷梦这次把他当枪使，徐家丢脸也是因为苏芷梦，徐家能放过苏芷梦？”秦蓝也冷哼了一声，“还有陈蓉和李倩娥那两个蠢货，那天在礼堂里气焰那么高，现在吃大亏了，两个人恨死苏芷梦了，这几天到处跟人哭诉自己是被苏芷梦利用的，说她们真的不知道苏芷梦说的都是假话。” 541放出风声 郑丹丹也点头，“我也听说了，陈蓉说苏芷梦答应她，只要她帮忙揭露小小你，就会给她找个工作，她说她没想到苏芷梦说的竟然全是假话，说她也是被骗的！” 几个人都爬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秦蓝突然说道：“我担心这次学校对苏芷梦的处罚可能落实不了！” 林芬刚躺下，立刻就蹦了起来，“为什么？学校难道还想包庇她？” 秦蓝摇摇头，“不是包庇，是学校没办法处置，现在苏芷梦心脏病发作住在医院，我听我们班长说，苏芷梦妈妈这几天一直在找校领导交涉，说苏芷梦心脏病很严重，不能再受刺激，如果现在开除她，等于要了她的命！” 林芬和郑丹丹都咋舌，“这是在威胁学校啊！典型的我弱我有理了！” 秦筱筱躺平在床上，听着林芬她们在那义愤填膺的骂苏芷梦不要脸，其实昨晚刘主任就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对于苏芷梦的处分可能会有点麻烦，就是因为苏芷梦有心脏病，学校也怕闹出人命。 不过秦筱筱可不觉得苏芷梦会这么轻易下线，所以她对刘主任的试探不置可否，并没有表明态度。 秦筱筱可没好心到因为苏芷梦生病就不计前嫌原谅她，如果是陈蓉和李倩娥，秦筱筱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是对于苏芷梦，可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原本苏芷梦不来招惹她，秦筱筱忙着读书做生意，也没主动去害人的心思，但苏芷梦现在都找上门来了，还那么歹毒的指使人抹黑她，甚至想要她被学校开除，永远无法再上学，这样的居心，秦筱筱要是能不计较，她觉得自己也就白重生一次了。 “小小，小小？” 这边秦筱筱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她眨了下眼睛，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秦蓝。 “怎么了？”秦筱筱问。 秦蓝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秦筱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小小，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好啊，你问！”秦筱筱没什么睡意，宿舍里没暖气，冷飕飕的，被窝里也冷，现在睡觉也睡不着，她听秦蓝的语气，应该是想到什么不好开口的问题，秦筱筱心里倒是也很好奇。 “小小，我就是好奇，苏芷梦为什么这么针对你？你和她从前不是没有交集的吗？她对你的恨意很莫名其妙啊！”秦蓝问出心中一直困扰的问题，她见秦筱筱沉默，于是连忙说道：“要是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 秦筱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裹着被子，看向也在盯着她的林芬和郑丹丹，“你们也很好奇吧？” 林芬和郑丹丹连忙点头。 秦筱筱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苏芷梦恨我，是因为她霸占了本属于我的东西，所以她认为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认为我只能做那最卑贱的蝼蚁，可是我没有如她所愿，所以她想毁了我的一切，让我永世不能翻身，这样就不会对她有威胁了。” 秦筱筱的话冰冰凉凉，如这冬日里的冷风，毫无温度，秦蓝三人心里却好似燃起了一把火，熊熊烈焰烧起，让她们喉咙里像是梗了什么东西。 林芬第一个愤怒的叫了起来，“苏芷梦真够无耻的，霸占别人的东西，不归还就算了，还想毁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郑丹丹亦是气的脸都涨红了。 秦蓝心思最敏锐，她迅速就联想起那日开校会时，秦筱筱说张翠花不是她生母的事，再加上苏芷梦对秦筱筱这看似莫名其妙的恨意，她心里立刻冒出一个让她感到惊骇的念头。 “小小……”秦蓝看着秦筱筱，眼底也露出震惊。 秦筱筱神色平静，只是对秦蓝笑了笑，“就是你猜的那样！” 林芬和郑丹丹没秦蓝心思这么细腻，她们虽然也有一点想法，但是并没有像秦蓝一样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两人听秦筱筱这么说，于是同时看向秦蓝，用眼神询问，“秦蓝，你想到了什么？” 秦蓝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涩地咽下那震惊，冲林芬和郑丹丹摆摆手。 林芬和郑丹丹更加好奇了，但两人见秦筱筱又躺下了，也不好再追问，只想着等晚上再来问秦蓝。 下午的课结束后已经快五点了，秦筱筱收拾好书本，跟郑丹丹打了声招呼，便出了教室，朝学校大门外走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战北城的车。 秦筱筱现在已经对那些异样的目光无所谓了，但是一上车，看到来接她的是战北城，还是让她不自在了一下。 “白师兄没来吗？”秦筱筱见战北城在看着她，她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话找话说。 “你不希望看见我？”战北城反问。 “没有啊！”秦筱筱心里咯噔一跳，赶紧解释，“只是早上和白师兄约好晚上来接我的，没看到他就想着问一下而已！” “那我早上要送你，你为什么要拒绝？”战北城幽幽来了一句。 秦筱筱一头黑线，干笑道：“我不是怕你上班迟到吗？” 战北城目光幽深，“是吗？” 秦筱筱，“当然了！” 战北城此时发动了汽车，两人没有再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家。 刚下车，秦筱筱赶紧往屋里冲，天哪，这气氛都快让她尴尬死了。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的背影，眼神更深了。 一连几天，秦筱筱和战北城之间的气氛都很微妙，连钢铁直男熊清流都看出来不对劲，跑去问白微风，秦筱筱和战北城是不是吵架了。 白微风当时就给了熊清流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走了。 秦小兰还在医院住院，小小粥铺总店那边对外只称有事歇业几天，已经停了好几天没开门了，赵宇派人盯着的胡三宝最近几天很不安分，不时就来店周围张望，还鬼鬼祟祟找人打听店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不开门了。 李强按照秦筱筱的吩咐，故意让人传出话，说店里有员工死了，正联系家属过来商量赔偿事宜。 542你本应该姓苏？ 但是让秦筱筱意外的是，胡三宝竟然没有再继续打听，这倒是让她准备的说辞全都没了用处。 虽然秦筱筱推测那个指使胡三宝的人就是林家珍，但是她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林家珍又不和胡三宝联系，这让事情变的难办起来。 胡三宝这反常的举动也让秦筱筱几人觉得头疼，可他们要想抓住胡三宝背后的主使，也不能打草惊蛇抓胡三宝来问，只能继续让人盯着胡三宝。 秦小兰住院的第二天，赵宇的人就来告诉秦筱筱他们，胡三宝已经彻底从那个破屋搬走了，搬他在街上讨饭时搭上的游鸡家里去了。 这之前秦筱筱就知道胡三宝胡作非为，都这副鬼样子了，还不忘去找女人，也真有那站街的鸡被他搭上，估计也是看胡三宝有点钱。 按照秦小兰的说法，她绝望吞老鼠药自杀，就是因为发现胡三宝找女人。 秦筱筱真想对这两煞笔比个中指，骂一句丑人多作怪！ 不过很快，秦筱筱就知道为什么林家珍没空管这边的事了，那是因为苏志勤要她去找学校领导，不管是撒泼还是耍赖，都不能让苏芷梦被开除。 所以最近这几天，林家珍是天天往校长办公室跑，只是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这回郑校长却是铁了心不为所动，被磨的狠了，他直接要林家珍去找徐家，说苏芷梦得罪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徐家，徐家是什么人，要林家珍去打听打听。 林家珍当然知道徐家有多跋扈，这次苏芷梦害的徐中伟出了那么大的丑，也是因为苏芷梦，还间接令徐中伟被秦筱筱打伤，甚至导致徐中伟无法再在上京大学继续读书，不得已转学。 这笔账，可都被徐家算在了苏芷梦头上，现在就算秦筱筱说不计较了，恐怕徐家也不会放过苏芷梦。 林家珍本就木讷，心里还藏着对苏志勤和苏红刚的愤怒，她对苏芷梦也没几分真心，天天被逼着往领导办公室跑，受那些冷眼，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尤其是苏志勤在知道她没能说服校领导撤销处罚时，竟然对她大发雷霆，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她，更是让林家珍气到发抖。 这个老东西，自己没本事，也不好意思去学校找校长说情，就要她去丢脸，明知道办不了，还对她指手画脚，这让林家珍心中的怒火越累积越多。 …… 秦筱筱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从刘主任那听来的。 同时她也从刘主任嘴里听说了，苏红刚为了苏芷梦的事，也去找刘主任想要疏通关系，被刘主任一口拒绝了。 学校对苏芷梦的处理结果也基本研究出来了。 苏红刚后来又来找过秦筱筱，还是想要她网开一面放过苏芷梦这一次。 秦筱筱只问他，如果这次她没有师父帮她，没有办法澄清那些谣言，那么徐家强势逼迫学校开除她，还要永久除去学籍，永远不能再参加考试的一幕真的发生了，谁又会对她网开一面？ 苏芷梦所受的惩罚，是她该受的！并不能因为她有心脏病，大家就必须都得原谅她犯的错！ 苏红刚被秦筱筱说的无言以对。 临走，秦筱筱告诉苏红刚，以后都不要来找她了，她不想见到他。 那一刻，苏红刚只觉得心头仿佛空了一角，有冷风漏进来，这样的感觉，在那次他去找欧阳雅，想要和她再续前缘，却被欧阳雅拒绝了的时候一样。 苏红刚很害怕，他有一种感觉，觉得他可能要永远失去这两个他生命中本应该最重要的女人！ 星期四的时候，学校公布了对苏芷梦的惩罚：开除学籍！以后都不得报考上京大学。陈蓉记大过，留校察看。李倩娥记过一次。两人都不准参加任何校内奖学金的评比。 这个处分结果早就在所有人的揣测之中，不过还是引发了好些天的讨论。 因为上京大学就这个机会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思想品德教育，要学生们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要尽全力为国家做贡献，国家培养学生，不是要你们去勾心斗角使坏坑害同学的。 苏芷梦自然就是现成的反面教材。 其实按照苏芷梦犯的错，并没有严重到必须得开除学籍的地步，然而，包括秦筱筱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家给苏芷梦的惩罚。 徐家可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次的事情还闹的那么大，就算徐中伟转学了，这件事也会成为他永远抹不去的污点，这样的仇怨，徐家可不会只算在苏芷梦头上，苏芷梦背后的苏家肯定也被恨上了。 可笑苏志勤还看不透这一点，仍然还惦念着靠苏芷梦和陈俊生的关系，帮他巴结分管着经济一块的陈家。 殊不知，苏家已经惹上大麻烦了。 秦筱筱也很有兴趣知道苏芷梦在听到她被开除的消息后会不会万分后悔，不过她猜苏家可能会暂时对苏芷梦隐瞒这个消息，毕竟苏芷梦的心脏病确实已经很严重。 据战北城说，苏芷梦自从这次发病后，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说气若游丝也差不多了。 但秦筱筱却知道苏芷梦肯定是装的，前世苏芷梦也是这么病歪歪的，总是一副随时要嗝屁的样子，却依然活的好好的，一边把她耍的团团转，一边还和陈俊生背着她偷情。 所以，苏芷梦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死？ 这一场风波看似快要结束了，秦蓝林芬几人对学校的这个处罚也还算满意，但是几人现在对秦筱筱的事更好奇。 秦蓝那天只是随口问了秦筱筱一个问题，秦筱筱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告诉她，就是她猜的那样，这件事在秦蓝心里缠绕了多日，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跟林芬还有郑丹丹说了。 林芬和郑丹丹当时就直呼不可能，可是她们也明白秦筱筱不会骗她们，所以，周六中午吃完饭，她们几个就拉着秦筱筱，打算问个清楚。 秦筱筱看了下时间，和战北城约定接她的时间还没到，她便很大方地决定拨冗给三人解惑，“问吧，有什么想知道的？” 秦蓝林芬以及郑丹丹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由秦蓝开口问道：“小小，你，本应该姓苏？” 543爷爷奶奶来吃饭 秦筱筱看了秦蓝一眼，应道：“嗯！” 秦蓝三人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此时听到秦筱筱亲口承认，三人还是难忍震惊，面上全都露出惊骇神色。 “那，苏芷梦，才应该是姓秦？”郑丹丹不敢相信，嘴巴都张的能吞鸭蛋了。 “对！”秦筱筱点头。 三人陷入一阵沉默，随即，林芬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哎，这我就不明白了，小小你这么优秀，比苏芷梦那假模假样的都要聪明漂亮，那苏家上下是脑袋被门夹了吗？放着你这么好的亲生女儿不认，对那个野鸡这么，这么——” 林芬有些焦躁，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就是啊，人都说血浓于水，自己亲生的，肯定不一样啊，怎么苏家这么奇怪的！”郑丹丹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因为有利可图。”秦筱筱不打算说太多，想了想，她还是解释了一下，“苏芷梦有点本事，能给苏家带来利益。” 林芬嗤之以鼻，“嘁，她苏芷梦再有本事，能比小小你本事大？利益？我看小小你光那几个店的利润就够让人眼红的了！这苏家简直眼瞎，有眼不识金镶玉！” “我那小本生意，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秦筱筱淡淡笑了笑。 不同于林芬和郑丹丹的义愤填膺，秦蓝却是考虑的更深，“小小，你是不打算认他们吗？” “嗯！”秦筱筱仰头，看着宿舍里斑驳的天花板，说道：“他们看不起我，当时来找我，给了我一沓资料，告诉我早就调查过我，说我是他们苏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但是他们说，认我可以，得是秘密的，不准我公开，因为这样会伤害到苏芷梦！” 秦筱筱随之冷笑一声，“呵，既然他们这么看重苏芷梦，那就让他们守着那个野鸡享受一家团圆吧！我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现在有师父疼师兄护着，难道不比他们苏家那冷唯利是图的家庭强？” 林芬三人心里都不好受，她们从没想过，秦筱筱那开朗乐观的表象下，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屈辱。 被养父母虐待折磨，被亲生父母嫌弃，这要是一般人，那早就废掉了。 “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我留意留意！”秦筱筱侧身，用手肘撑起脑袋，思索了下，说道：“苏芷梦出了事，张翠花那边可能会来找我闹，如果她出现，你们就故意提苏芷梦的名字！” 林芬气不过，“张翠花那无耻的泼妇还敢来闹你？” “他们当初换孩子，就是为了让自己孩子过好日子，这样他们就能跟着沾光，现在苏芷梦被学校开除了，他们肯定会担心苏家也放弃苏芷梦，这样他们就没指望了。”秦筱筱给秦蓝三人分析她的想法，“所以张翠花必定会将怒火撒在我身上。” 林芬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无耻！” 秦蓝问道：“所以小小，你让我们故意在张翠花面前提苏芷梦的名字，是要刺激她？” 秦筱筱勾唇一笑，“不，不是刺激，是恐吓！” …… 秦筱筱看时间不早了，急忙跟秦蓝她们告别，急匆匆往大门口处跑去，刚到那边，她就看到战北城已经站在路边等着她了。 “什么时候来的？等着急了吧？”秦筱筱一路跑过来的，此时气喘吁吁，冬天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脸颊也红扑扑的，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里也闪着水光。 战北城正在抽烟，看到秦筱筱过来，立即就将剩一半的烟头掐灭了，随即便盯着秦筱筱看的入了神。 秦筱筱见战北城看着她不说话，左右人来人往的，很多人都在朝他们这边张望，秦筱筱有些不自在，伸手就去拉战北城，“看什么呢？走了！” 战北城嘴角翘了翘，顺手反握住秦筱筱的手，拉着她朝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上了车，战北城递给秦筱筱一个保温壶，“奶奶熬的甜汤，让我带给你。” 秦筱筱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橘子糖水，她记得她还是在清含县的时候，曾跟战北城说起过一次，她很喜欢喝这种用橘子罐头和小元宵一起煮的甜汤，没想到战北城竟然还记得。 “帮我谢谢你奶奶！”秦筱筱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 战北城看了秦筱筱一眼，状似随口说道：“今晚爷爷奶奶会来餐厅吃饭！” “噗咳咳咳……”秦筱筱被呛到了，差点将喝进去的甜汤全喷了出来。 战北城拿出一块手帕递给秦筱筱，打趣道：“听到爷爷奶奶要来，这么激动？” 秦筱筱拿帕子捂住嘴，幸好她没真喷出来，不然真糗大了。 “怎么你爷爷奶奶突然想起来餐厅吃饭的？”秦筱筱不敢再喝甜汤了，她怕战北城万一又说出什么话，她忍不住全喷了怎么办？ “爷爷听一个老战友说起去你那餐厅吃的饭特别好吃，所以馋了，想带奶奶一起来尝尝！”战北城边开车边给秦筱筱解释。 “这么简单？”秦筱筱不信，她怎么觉得是她一直避着不跟战北城回家，所以战将军老夫妻两个干脆过来亲自相看了？ “对啊，就这么简单！不然你以为爷爷奶奶来餐厅还能干什么？”战北城冲秦筱筱挑了挑眉。 秦筱筱：“……” 突然觉得有点囧是怎么回事？ 好吧，来就来吧，反正她只要平常心应对就行了，她又没有嫁入豪门的心思，若是战将军老夫妻两看不上她，战北城也就不用再逼着她说结婚的事了。 这边秦筱筱转着眼珠子在那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早就洞穿她心思的战北城只是翘起了嘴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到了家，秦筱筱发现谈九通不在，小岚汇报说谈九通和熊清流去诊所了，白微风则在餐厅准备食材。 秦筱筱不想和战北城独处，于是便以要午睡为由钻进房里，战北城只看了看她，也不多问，倒是让秦筱筱心里很是不踏实。 因为心里有事，秦筱筱躺床上睡不着，便心念一动，进了灵泉空间，最近琐事太多，但她也没荒废打理灵泉空间。 秦筱筱照例先去冷泉和温泉那边查看。 544只是为了恶心她 秦筱筱前阵子就发现了，石壁上的冷泉滴落的速度明显变慢，落入下面石槽里的冷泉水越来越少，这空间里的灵气却是由冷泉水维持的，所以石槽里本来积存的冷泉水正在慢慢变少。 这让秦筱筱很忧虑，可是任凭她怎么检查，都看不到石壁的上面，甚至都绕不到石壁的后面去，以至于秦筱筱只能焦虑地看着因为冷泉水变少而导致空间里灵气渐渐变得稀薄。 秦筱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灵泉空间的秘密只有战北城知道，可秦筱筱不清楚要不要告诉他。 在灵泉空间里待了两个小时，秦筱筱刚出来，就听见小岚尖着嗓子在那叫：“小小，有电话！” 秦筱筱一边感叹自己出来的及时，一边穿好衣服出去，刚出门，就看到战北城杵在她房间门口，当时就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站在这？都不出声的！”秦筱筱拍着胸口抱怨。 “我刚过来，怎么了？小小你脸色不好！”战北城很敏锐地察觉到秦筱筱眉眼间有深深的忧色。 秦筱筱摆摆手，“没事，我先去接电话！” 她现在和战北城之间关系还没缓和，突然找他聊，会有点尴尬，还是等一阵子再说吧。 其实秦筱筱也是想，灵泉空间本就超越了自然界的逆天存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重生后会有这样的空间，而且一直以来，她就做好了万一有一天灵泉空间会消失的准备，所以现在灵泉空间真出了问题，秦筱筱反而能够非常冷静。 战北城没有多问，跟在秦筱筱后面去客厅接电话，电话是李强打来的，他告诉秦筱筱胡三宝今天一整天都在店外面晃，要进店去找秦小兰。 李强就按照秦筱筱的吩咐告诉胡三宝秦小兰回老家了，胡三宝当然不信，正在那边闹腾。 店里因为秦小兰下老鼠药的事歇业了几天，今天才重新开门营业，之前关门的时候胡三宝一声不吭，跟没事人一样，现在刚开门他就来了，一来就说找秦小兰，肯定是他估摸着秦小兰没有活路，所以等着机会来讹诈了。 秦筱筱让李强稳住胡三宝，她则立马收拾了一下，准备亲自过去，战北城自然跟着秦筱筱一起。 路上，战北城问秦筱筱，“不等了？” 秦筱筱抿着嘴角，“嗯”了一声，“不想再拖了！”。 战北城瞥了秦筱筱一眼，“小小你这想法是不错，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太理想化了？” 秦筱筱抬头看战北城，目中露出疑惑，“理想化？” 战北城给秦筱筱分析，“你看，你虽然已经猜到幕后主使是林家珍，但是你这老是干等着，想等狐狸自己露出尾巴的行为就不对！” 秦筱筱挑了挑眉毛，问：“为什么不对？我没有证据，都只是猜测，肯定要等她自己露馅啊，不然我总不能就这么冲过去质问她是不是她干的吧！” 战北城：“那万一她一直不露馅呢？她能找得到秦小兰和胡三宝，肯定是调查过你，连你和秦小兰那点关系都利用上了，这人心机就算不是很深，也肯定是有心计的，你能想到的事，她能不知道？” 秦筱筱垂着眼皮沉默了下，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战北城的话很有道理。 之前那对假夫妻被识破，林家珍肯定就有了防备，所以，林家珍再来主动找胡三宝的可能性应该非常小，因为她必定也能看出来，秦筱筱他们留着胡三宝的用意，就是等她露面。 秦筱筱有些烦躁，“那我们该怎么办？这件事不处理了，总觉得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爆炸。” 战北城唇角微微一勾，秦筱筱在他面前总是非常冷静的样子，好像天大的事情她都能自己处理了，像现在这样焦躁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你笑什么？”秦筱筱瞪眼。 战北城立即正色道：“依我看，对付胡三宝那种人，抓住他打一顿就是！打的他半死不活生活不能自理，看他还有什么不交代的！” 秦筱筱一头黑线，“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战北城：“不好吗？” 秦筱筱嘴角直抽抽，“哪里好了？” 战北城，“那你说个更好的办法？” 秦筱筱：“……” 战北城笑了笑，“看吧，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走！而且说实话，小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打了胡三宝，胡三宝也什么都交代了，但是我们可能并不能将林家珍怎样！” 秦筱筱眉头倏地皱紧，“为什么？” 战北城解释道：“首先，林家珍虽然确实指使了胡三宝，但是她肯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就算胡三宝交代了，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林家珍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林家珍指使那几个人，有可能只是想给你找点恶心，她可能再也不会来找胡三宝！不然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了？”说罢，战北城看着秦筱筱阴沉的小脸，问她：“小小，你有想过这点吗？” 秦筱筱脸色很难看，“没有！” 她确实没想到这点，最近她心里压的事情太多，有些问题难免顾虑不周。 秦筱筱一直只想着林家珍既然找到胡三宝，利用秦小兰和她的关系潜入店里，又是偷东西，又是下老鼠药，阵仗搞这么大，一副不闹出人命就不罢休的样子，那在没有得逞的情况下，肯定要继续搞事的，要继续搞事，林家珍就要接着和胡三宝联系，她就是在这个机会。 然而现在，秦筱筱听了战北城的话，她才如梦方醒，林家珍确实有可能只是为了恶心她，才找了胡三宝和秦小兰这两个蠢货，不然她要真想弄出人命，直接策反她店里的人岂不是比让秦小兰来成功率更高？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年头真要弄出人命，真调查起来，林家珍也不一定就能摘清她自己的嫌疑。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秦筱筱抓了抓头发，神情烦躁。 “先把胡三宝打一顿再说，我看这狗东西不爽已经很久了！”战北城用拇指蹭了一下鼻子，满脸阴郁。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抽，她怎么觉得这厮是在挟私报仇啊…… 545再也回不来 不多时，两人到了王景大街，这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色已经快黑透了，小小粥铺那边的店面关着门，不过门缝里透着昏黄的灯光。 秦筱筱和战北城进了门就发现赵宇他们将胡三宝押在后院，主要也是胡三宝邋里邋遢，放大堂里实在太污染环境。 胡三宝已经被打了一顿，脸色有淤青，看到秦筱筱和战北城过来，他脸上明显露出惊恐和愤恨。 然后秦筱筱就发现事情果然如战北城所料，问来问去，胡三宝也只说那女人就来找过他一次，给了他一笔钱，要他让秦小兰混进秦筱筱的店里，伺机把老鼠药混进面粉或者别的吃食里，务必要闹出人命来，还说只要闹出人命了，就会再给胡三宝一笔钱。 当赵宇问胡三宝，有没有再拿到剩下那笔钱，胡三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满脸戾气地说道：“拿个屁，那女人给的电话是假的，根本就打不通，根本就没那个地址！妈了个比的，那老娘们就是个骗子，她根本就没打算给老子剩下的钱！” 秦筱筱眉心一蹙，下意识看了眼战北城，她见战北城也在看她，忍不住抿了下嘴角，又垂下眼睫。 赵宇继续在问胡三宝记不记得那女人什么长相，胡三宝又呸了一口，“那女人来找我的时候裹的严严实实，脸都用围巾裹起来了，戴着个帽子把眼睛也盖住了，我就知道她戴眼镜，其他屁都看不出来！” 胡三宝瞅了瞅将他团团围住的几人，突然冷笑一声，“你们傻啊，要是你们干这种事，那肯定也不可能拿真脸给人看的，能捂多严实就有多严实！” 被这个肮脏东西给嘲讽了，在场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赵宇一脚就踢了过去，胡三宝嗷的一声，显然是吃痛，没敢那么猖狂了，还往旁边瑟缩了下。 秦筱筱又问了身形特征，胡三宝的描述基本符合林家珍的身高体型，但是秦筱筱越问越烦躁，因为这些再详细都没用，胡三宝没有看到林家珍的脸，现在就算拉着他去指认林家珍，只要林家珍矢口否认，他们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再问我也不知道了！”胡三宝像是很畏惧赵宇，看到战北城，也会让他想起去年被揍的那一顿，他现在只想离这些人远一点，回他在上京搭上的那女人屋里去，让那女人好好伺候他。 秦筱筱有一种颓丧感，脸也有点火辣辣的，亏她还自以为是部署了这么久，以为肯定能抓到林家珍的把柄，结果最关键的点她都没考虑到！ 胡三宝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秦筱筱也懒得再看见他，将他留在后院给赵宇照顾，她则转身回了前厅。 战北城没跟过来，秦筱筱听到后面传来胡三宝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战北城在揍胡三宝。 秦筱筱对胡三宝这个痞子是一点同情都没有，她坐着休息了一会，见战北城过来了，便起身，先是看着战北城去了水池那边认真的洗手，等他洗好手了，她才问：“胡三宝要怎么处置？” “我让赵宇找辆车，将他装着送到西北那边找个农场扔下去，让他下半辈子就在那好好干活！”战北城揍了一顿胡三宝，心情像是好了许多，跟秦筱筱说话也没那么阴阳怪气了。 秦筱筱想了想，觉得这办法不错，现在的情况是，胡三宝没有直接参与下毒，告他是告不了，就算派出所抓胡三宝进去，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犯了罪，过不了多久又得放出来，到时候又是个祸害，难保他不会再想什么阴招，所以将他扔的远远的，让他再也回不来，肯定是最好的法子了。 “那秦小兰呢，你想好怎么处置她了？”战北城洗好手，拿出帕子仔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像是顺口在问秦筱筱。 “照理说，只要不让秦小兰和胡三宝在一起，她应当不会再犯贱，不过，她既然已经干下了下毒的事，当然不能就这么轻飘飘揭过，不然店里的员工都要对我这个老板心寒，认为秦小兰是我亲戚，我才这么包庇她！”秦筱筱早就想好了怎么处理秦小兰，当下也不犹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战北城，“我打算等秦小兰身体好一些了，就让她去派出所自首，去劳教所待着，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那里她也能学学文化知识，学门手艺，对以后也有好处！” 战北城点点头，但随即又问：“秦小兰会主动去自首？如果她知道胡三宝被我们送走了，她会不会就不肯再去劳教所了？说不定她想明白了，又要跟着胡三宝去呢？” “有这种可能性！”秦筱筱深以为然，“不过，我肯定不跟她说胡三宝被送走了啊，她要问起来，就说胡三宝跟女人跑了，她还能追查到不成？”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小小，你对秦小兰可真好！” “我都要送她去做坐牢了，还对她真好？”秦筱筱眨眨眼，莫名觉得战北城这话有点酸是怎么回事？ 战北城在没有说话，心里则是叹气，这丫头就是嘴硬心软，虽然表面上看她这次是大义灭亲处置了秦小兰，一点不念私情，但实际上，她要将秦小兰送去劳教所，本就是在为秦小兰考虑，因为秦小兰根本就无处可去。 婆家娘家都不能回，甚至秦小兰都不能再清含县再露面，不然就有可能会被胡三宝的债主抓去抵债，去劳教所对于如今的秦小兰来说，还真不是坏事。 店里的事就此告一段落，秦筱筱虽然很沮丧没能抓到林家珍那个幕后主使，但是正如战北城所说，林家珍既然敢来陷害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这个计策不成，她必定还会继续想别的办法，狐狸尾巴总有一天会露出来，所以她能借此机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已经是一个进步了。 秦筱筱想明白了，也觉得战北城说的很对，当下在店里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重申了店里的规章制度，明确每个人的责任，要求员工们不要受秦小兰事件的影响，以后一定要严格把关，决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有威也要有奖，这次事件，店里的每一个员工都积极参与到抓内鬼中，也是他们够警醒，才发现秦小兰不对劲，所以秦筱筱很大方的决定给每个员工多发半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 员工们自然非常激动，纷纷表示一定会把店当自己的家一样爱护。 店里的事情处理好，已经快七点了，战北城频频看表，看样子有些着急。 546见家长 秦筱筱从店里出门，见战北城拉着她急匆匆地朝车停放的地方跑，她忙问：“怎么了？你有事吗？” “爷爷奶奶七点半就到，我们得快点了！”战北城可不想爷爷奶奶第一次见秦筱筱，秦筱筱就迟到，虽说确实是有事耽搁了，但毕竟战松原他们是长辈，迟到还是不好的。 秦筱筱被扯上车，沉默了下，她小声问：“我能不去吗？” 战北城立即回答：“想都别想！” 秦筱筱撇嘴，“可是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啊，焦头烂额的，怎么去见你爷爷奶奶！” 战北城扫了秦筱筱一眼，“这边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小小，别想逃！” 秦筱筱眼角一抽，正色道：“说的什么话，我逃什么呀？” 战北城好笑道：“那为什么不敢跟我去见爷爷奶奶？” 秦筱筱：“……” “可别跟我编什么我爷爷官大，你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所以心里害怕这样的鬼话！”战北城在秦筱筱张嘴之前，就打断了她。 秦筱筱：“……” 震惊！他是怎么知道她要说这话的？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一脸憋屈，立即扯起嘴角，“是吧，被我说中了吧？” 秦筱筱嘟起嘴，赌气地往靠背上一靠，扭过头不搭理战北城了。 反正跑也跑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战北城他爷爷奶奶了。 好在这时候的交通并不拥堵，晚上七点钟的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战北城一路将车开的飞快，才堪堪在七点半左右赶到了小小餐厅。 此时的小小餐厅内，灯火通明，餐厅外停着一辆军车，秦筱筱能敏锐的发现周围有人，而且这几个人的气势非常强，秦筱筱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紧张，那是爷爷的警卫，保护爷爷安全的。”战北城下车，就朝前面摆摆手。 秦筱筱也跟着下车，站在了战北城身边，随着战北城的挥手，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也随即消失了。 战北城回头牵起秦筱筱的手，他见她还在朝那几个警卫的方向看，便揉了揉她头发，“走吧！” 一踏进小小餐厅的大门，立刻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是冰天雪地的凛冬，院内则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空气也格外清冽。 不过这些都是普通人的观感，对于秦筱筱和战北城来说，小小餐厅这边的环境远不如四合院那边，而四合院那里当然更加比不上灵泉空间了。 之前林生语来过一次四合院，体验到四合院的环境后，最近隔三差五就来找谈九通下棋，暗搓搓在打听这里环境到底是谁布置的，又是怎么布置起来的。 秦筱筱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让白微风对外说这里空气好是因为栽了许多树还有用药材熏香的缘故，那些人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也没有多问。 这边秦筱筱和战北城一进门，就听到正厅那边传来声音，两人便朝那边走去。 战松原的身份摆在这，即使谈九通曾经和他有些过节，但今天也还是亲自来招待了。 秦筱筱刚进门，就看到谈九通和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老人在下棋，两个人边下边吵，都是吹胡子瞪眼的。 “你小子就不能尊敬一下比你年纪大的，这几十年不见，怎么下起棋来还是这么横冲直撞的！”谈九通像是很不满。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没有什么因为你年纪大我就得让着你打的说法，真那样，我早八百年就交代了！”战松原哼了一声，仍然是杀伐果断，丝毫不让。 谈九通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但是他就是个臭棋篓子，偏还特别好这一口，见谁都要拉着下几局，没一会被战松原杀的片甲不留，气的他一推棋盘，“再来一局！” 战北城见这二老下棋下的专注，就没打搅，这时生怕他们又要继续，赶紧开口，“师父，爷爷！我带小小来了！” 谈九通和战松原的目光这才从棋盘上移开，落到战北城身上，战松原一看到战北城身边的少女，立即就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这就是小小吧？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战松原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秦筱筱还发现战松原站起来后身形很高大，虽然两鬓斑白，但精神非常好，看相貌也十分端正，鼻挺口阔，年轻时肯定相当英俊。 秦筱筱在看战松原，战松原也想好好看看这个把他唯一的孙子都给迷住了的姑娘，然而还没待他看仔细，就被谈九通抢先一步，拦在战松原前面，拉了秦筱筱一把，将她给藏到了自己身后。 “姓战的，小小是我徒弟，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谈九通输了棋，心情十分不好，正琢磨怎么找回场子，秦筱筱就进来了，他立即得意起来。 战松原果然被气的瞪圆了眼睛，“我怎么就不能看了，这以后可就要成一家人的！” “爷爷！”战北城听战松原提到一家人，下意识扫了眼秦筱筱，连忙打断战松原的话，打岔道：“怎么没见奶奶？” 战松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老太婆闲不住，一进来就到处转悠，说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好，闻着都感觉自己年轻好几岁，现在也不知道瞎转悠到哪去了！” 说话间，秦筱筱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说谁瞎转悠呢！” 随即就有个身材娇小的老夫人拄着一只拐棍，在一名身材高大穿军装男子的陪同下，慢悠悠走了过来。 刚刚还气势逼人的战松原一看到老太太，立刻就好像是只收起了爪牙的狮子，屁颠颠跑过去，一把挤开正扶着老太太的军装男子，亲自搀着老太太走进来，那模样就跟扶着件宝贝一样。 “奶奶！”战北城其实也想过去搀扶的，但也被战松原挤开了，没机会。 秦筱筱有些震惊的看着那老太太，战北城叫她奶奶，这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是战松原的结发妻子林兰珍？ 看老太太的样貌，也只能算是普通之姿，年轻时最多算端正，绝对没有多漂亮，但是气质却很好，她笑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老太太的性格一定非常好。 秦筱筱正打量着林兰珍，突然此时听到战北城叫了一声“爸爸！” 547有魅力的男人 爸爸？战北城不是说他爸爸在外带兵，过年才能回京吗？ 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 那战家除了战北城他妈妈，现在基本都到齐了，她这岂不是等于见家长了？ 秦筱筱现在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不管是什么滋味她都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因为无论从哪方面说，战家这三个都是长辈，她不能不尊敬。 再说了，就算战家和她没什么关系，就冲战将军这身份，她也得罪不起。 秦筱筱这念头也就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眨了几下眼的时间，战松原已经扶着林家珍进来了，被战北城叫爸爸的军装男人也大步走了过来。 战北城迎向战书明，父子俩站一起都是同样的高大英俊，战北城的五官完美，战书明穿着军装，更有气势一点。 秦筱筱可是听师兄八卦过宋家，宋婉是宋家铭唯一的女儿，庞大家业的继承者，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能被她看上的男人，会是什么样？ 秦筱筱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战书明，首先发现这男人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并不显老，他的外貌肖母，却吸取了林兰珍的优点，轮廓和战松原很像，头发剃的极短，十分干净利落，眼神凌厉中透着沧桑。 然而，即使再沧桑，也被他极为英俊的外表所掩盖。 无论是谁，一眼看到战书明，肯定都会移不开眼睛，因为这男人实在是太出色了。 或者说，是太有魅力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有身为军人，身上自有的那种杀伐果断的凌厉气势。 秦筱筱不由就想起苏红刚，单从外貌上说，苏红刚是英俊的，五官都挑不出缺点，但是从气质上来看，苏红刚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如果说战书明是出鞘的宝剑，那苏红刚就只能算得上是一把砍柴的钝刀，两者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论魅力，苏红刚只能让人感觉到懦弱和优柔寡断，更加比不上战书明了。 秦筱筱想着想着，心里就遗憾起来，当然，她不是自己遗憾，而是在为欧阳雅遗憾，若是当年欧阳雅看上的不是苏红刚那个懦夫，而是战书明，那么她的命运肯定不会是如今这样。 哎，欧阳雅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当年就被苏红刚的美色给迷晕了头呢！ “小小？小小！” 秦筱筱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战北城在叫她，她猛地一回神，就看到战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正低头看着她。 “怎么了？”秦筱筱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战书明在发呆，战北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过来，给你介绍一下！”战北城勉强压下刚刚看到秦筱筱盯着他爸看的入神时那七上八下的心脏，握住秦筱筱的手，牵着她走到战松原面前。 这回谈九通倒是没再耍小脾气阻止了，而是在旁边笑眯眯看着。 “这就是小小了？哎呀，天天听北城这小子提起你，就知道是个好看的姑娘，没想到这么好看啊！”林兰珍早就注意到站在谈九通后面的姑娘了，此时近距离一看，她眼睛都亮了。 就连战松原乍一看到秦筱筱也是被惊到了，他没想到这个救了战北城的姑娘，竟然会这么漂亮，而且完全就看不出来她是从小在山沟里长大的村姑，这气质比上京城那些人家重金教养的女孩子都要好，她和战北城站一起，那气势竟也不差分毫。 谈九通果然没吹牛，他这个关门弟子确实非常优秀！ “小小你今年是十八岁吗？”林兰珍越看秦筱筱越喜欢，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到秦筱筱跟前，拉着她的手，简直恨不得赶紧让战北城将人给娶回家了。 “是的，奶奶！”秦筱筱也挺喜欢林兰珍这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的，何况她还吃过不少次林兰珍做的菜炖的汤。 “好，好！奶奶也听说了，你可是去年的全国状元啊，北城还说是他给你辅导的功课，说你一年就学完了初高中的课程，丫头啊，你这也太厉害了！”林兰珍拉着秦筱筱的手，拍了拍，一脸慈祥。 秦筱筱低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战松原今天就是想来瞧瞧秦筱筱的，他之前让战北城带人回家，结果这小子推三阻四，今天这个理由，明天那个借口，就是不带姑娘回家，他只好亲自来，本来还想教训那小子几句，现在看到秦筱筱，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嗯，看在战北城眼光好，看上的姑娘这么漂亮又聪明的份上，他就不跟那臭小子计较了。 战书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秦筱筱的目光明显也是满意的。 秦筱筱有些囧，她觉得现在这情形有点怪异啊，这分明就是大型见家长的现场，可是她之前都跟战北城说过不会跟他结婚的了，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呢？ 这边林兰珍拉着秦筱筱闲聊，战松原和谈九通又下起了棋，战书明和战北城父子俩自从战北城回来，因为战书明每次回家都来去匆匆，两人也没接触多久，此时父子俩站在门边上也开始聊了起来。 秦筱筱抽空还听见战北城问起战书明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战书明迟疑的点了点头。 然后战北城就提起宋婉过年会回来，秦筱筱立即就发现战书明脸上出现了恍惚神色。 其实秦筱筱真的挺好奇战书明和宋婉这一别十多年，两人对对方的感情还剩下多少。 不过秦筱筱这好奇只能被压在心里，她可没胆去管上一辈的事，尤其是这事还是别人家的事。 不多时，白微风那边通知饭菜都已经做好，可以开饭了，秦筱筱一行人起身朝牡丹厅走去。 小小餐厅里有正厅，是接待客人用的，然后有五个厅，分别用牡丹、芍药、百合、蔷薇以及玉兰命名，后院还有供客人住宿的客房，也全都用植物来命名。 这些名字都是秦筱筱起的，那牌子特也是她手写的，配上这四合院的装潢，给人十分雅致的感觉。 秦筱筱扶着林兰珍，走到牡丹厅的时候，就听到战松原在和战书明讨论这门上面挂着的牌子，还有过道上挂着的一幅字，“这个《桃花源记》字写的真不错！” 548你看我爸怎么样 战北城故意问：“爷爷，您觉得这字哪里好？” 战松原自己就写的一手好字，独成一派，他当下便点评道：“这幅字笔力遒劲，委婉含蓄却不失清新飘逸，有书圣之风，却自有风格，很好！” 战书明也点头赞道：“能写这一手行书的人，应当练了很久！” 战北城见秦筱筱低着头，他再问：“爷爷，爸，你们再看看，这字有没有一点点熟悉？” 战松原挑了下眉，疑惑：“熟悉？” 战书明则是再仔细看了看这幅字，然后啧了一声，“还真有些熟悉，怎么觉得有些像北城的字？” 战松原这时也从口袋里取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看了下，“还真是！怎么，臭小子，这字是你写的？” 战北城摇头，“不是！” 战松原：“咦，这就怪了，那是谁写的？” 谈九通立即得意洋洋地介绍道：“看在你们还挺有眼光的份上就告诉你们，这里的字都是小小写的！” 战松原和战书明立即扭头看向秦筱筱，又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字，战书明忍不住问：“你写出这些字，练了多久？” 秦筱筱不好意思地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年！” 战书明：“……” 突然不想夸她了怎么办？想当年他练字都是被老爹拿棍子在后面撵着，不知道挨了多少揍，才写出了一手好字，这丫头竟然说她只练了一年就能写的这么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战松原一脸复杂地看着秦筱筱，像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又一想到这丫头真的就只花了一年时间就学完了初高中课程，还能把全国苦读的学子们都比下去，考了全科满分，他有不能不信她有这个实力。 但紧接着，战松原又想起战北城跟他提起的，秦筱筱是欧阳家血脉的事，他心态立即就平衡了，欧阳家那些人，个个都是高智商，欧阳雅一个姑娘都能远赴重洋读了个物理学博士回来，秦筱筱是她女儿，那肯定也不赖。 林家珍已经在不吝词语的夸奖起秦筱筱了，秦筱筱虽然脸皮不薄，也被夸的满脸绯红。 待到众人在装饰古朴雅致的厅里坐下，秦筱筱开始帮着白微风上菜，一边报着菜名，今天菜品的规格都是按照最高的来，这些饭菜看着简单，但一端上桌，那香味就引得战家几人眼睛都直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跟着坐了下来，毕竟现在战北城是谈九通的徒弟，这也算是两家人坐一起吃个便饭。 谈九通师徒几个跟着秦筱筱天天吃这种灵气充沛的饭菜，此时都能淡然处之，然而战松原老夫妻两个和战书明没吃过啊，即使战北城经常拿些好吃的回去，但是也没吃过这种规格的。 三人刚尝了第一口，就完全按捺不住了，毫不顾及形象的开始大快朵颐。 战北城发现秦筱筱不停偷眼在看战书明，他眉头立即就皱的紧紧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战松原和林家珍几乎是立即就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舒服的过了分，连战松原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旧伤都隐隐在复原，让他舒服的叹气。 战书明正是壮年，但是他常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身体虽然强壮，但也有伤病，尤其是前几年打了那场仗，他被地雷炸伤过腿，至今一到阴雨天气，他伤腿那边就发作，酸痛难忍。 然而今天在吃了这么一顿美味的过了分的饭菜后，战书明却感觉到身上的旧伤处都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最难受的伤腿那边则是痒痒的，像是有小蚂蚁在咬一般。 战书明立即就认识到，这是他的旧伤在恢复，他眯着眼睛，心头大震。 外面传言果然不假，这家小小餐厅的药膳效果简直就是立竿见影的好。 林家珍之前吃过茶叶蛋，让她瘫痪多年的双腿都有了知觉，之后又服用了战北城给的百年人参，更是让她精神身体都大好，直接就能下地走路，她是深切的感受过这些神奇食物的好处的，但是此时再吃，还是让她心头剧震，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怎么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一顿饭吃完，战家三口人得了好处不说，连精神都大好，战松原惊奇地问谈九通：“老谈，这些饭菜都是怎么做的，加了什么药材？为什么效果这么好？你瞧瞧我这胳膊，当年中过枪子的，这些年一到变天别提多难受，没想到吃你一顿饭，把我这胳膊舒坦的，现在要我去打头老虎都行！” 谈九通摸着胡子，哈哈大笑，然后正色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商业机密，怎么能告诉你！” 战松原今天心情大好，也不和谈九通计较，瞧着秦筱筱又端来了水果，他立即兴致勃勃的开始继续吃起来，没时间跟谈九通拌嘴了。 秦筱筱殷勤地将切好的水果用牙签戳好，然后分到小盘子里，第一个就递给了战书明。 战书明朝秦筱筱笑了笑，英俊的面容上，那对凌厉的双目都泛着柔和，“多谢！” 秦筱筱抿嘴，“战叔叔客气了。” 战北城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狂跳，一双大手在身侧扳着座椅的扶手，手背都紫了，足以可见他此时心情有多糟糕。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这顿饭，临走时，战松原老夫妻两满足的喟叹，“下次还要来！” 战书明扶着林家珍正要上车，秦筱筱提着一篮子水果追了过去，冲战书明甜丝丝的笑，“战叔叔，林奶奶，这是我煮的茶叶蛋，你们带些回去吃吧。” “谢谢！”战书明接过篮子，看着秦筱筱年纪小，又漂亮可爱，还这么懂事，他亲昵地揉了揉她头发，给了她一个好看的笑。 然后战北城就看到秦筱筱两眼发直，嘴角含着羞涩的笑，一脸不舍地目送着战书明上了车，他再也忍不住了，还不等车开远，就一把拉过秦筱筱。 秦筱筱突然被战北城拉着走，还一脸莫名其妙，“干什么啊你！” 战北城不说话，沉着脸，也不管谈九通师徒三人奇怪的目光，拉着秦筱筱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劈头就问：“小小，你是不是看上我爸了？” 549你爸爸要是我爸爸就好了 秦筱筱顿时满脸惊悚，“你，你什，什么意思？什么叫看上你爸了？” 战北城脸色阴沉，隐隐还有戾气，“你今晚从看到我爸爸时起，就一直不时偷看他，还跟他笑，给他夹菜，给他递水果，给他送茶叶蛋，刚刚他上车，你还一脸不舍地盯着车看，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 秦筱筱越听脸色越古怪，“有这么明显吗？” 战北城更生气了，“你这是承认了？” 秦筱筱立即摊手，做出无辜的样子，“我承认什么了啊？” 战北城咬牙切齿，“承认你喜欢我爸！” 秦筱筱瞧着战北城这快要压抑不住的暴怒神色，不由觉得好笑，“你觉得可能吗？我看上你爸，哈哈，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战北城听秦筱筱这么说，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但眉头还是紧蹙着，“那你为什么一晚上都盯着他看？” 588 秦筱筱坐在往桌子上一趴，嘟囔道：“当然是觉得你爸爸好我才看他的呀！” 战北城一听又急了，“你什么意思？我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觉得我爸爸好？还说你不是喜欢他？” 秦筱筱掀起长睫，好笑地看着已经快要急的跳墙的战北城，忍不住故意说道：“对啊，我是喜欢你爸爸啊！有什么不对吗？” 战北城脸立即就黑了，“我爸可比你大了快三十岁！” 秦筱筱笑眯眯道：“我知道啊，但是他看起来很年轻！” “你——”战北城这回眼睛都要喷火了。 秦筱筱见他真的要生气了，也不好再继续瞎扯，赶紧话锋一转，“我就是觉得他看起来很有担当，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爸爸就好了！” “啊？”战北城满心愤怒突然就被卸掉了，他盯着秦筱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丫头的话转变也太快了。 “所以你一晚上盯着我爸，是想让他当你爸爸？”战北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那还不简单，你嫁给我，我爸爸不就是你爸爸了？” 秦筱筱当时就白了战北城一眼，心道，哼，别想用爸爸来诱惑我！ 战北城见秦筱筱不接话，只能在心里叹口气，然后疑惑地问道：“小小，你今晚也就第一次见我爸爸，怎么就看出来他好，有担当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他揍我可狠了，成天跟我后面撵，这么粗的棍子，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 秦筱筱眨眨眼，“看来你小时候肯定没少干坏事！” 战北城没有反驳。 秦筱筱忽然叹了口气，软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抱怨道：“你说，雅姨当年怎么就看上苏——那个人了呢？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他还是这样，想必当年十七八岁那会也好不到哪去，我就不明白啊，雅姨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你爸爸这么有魅力，雅姨怎么不找他呢？” 战北城这回可真是哭笑不得，伸手就揪住了秦筱筱的耳朵，“丫头，你瞎说什么大胡话呢！你这是心心念念想抢我爸爸了？你自己动动脑子好不好，我爸爸比雅姐大了十多岁，雅姐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爸已经和我妈结婚，还有了我了！” “喂喂，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揪我，放开啦，疼！”秦筱筱还是第一次被战北城揪耳朵，她耳朵那里本来就敏感，一碰就红，这回被揪起来，她脖子都跟着红了。 “还知道疼？”战北城见秦筱筱皱眉苦脸的样子，也舍不得真揪疼她，当即就放了手，但是却将她拉了起来，他则坐下，顺势让秦筱筱坐在他腿上。 秦筱筱不自在，想要挣扎，却被战北城紧紧按住。 “小小，我有话跟你说！”战北城一手钳住秦筱筱的下巴，垂眸凝视着她。 “说什么？”秦筱筱还在伺机想溜，但她腰被战北城圈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我想过了，”战北城逼秦筱筱与他对视，然后认真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结婚，一辈子谈恋爱！” 秦筱筱没想到战北城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 “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战北城伸出手指抚过秦筱筱漂亮的唇瓣，“臭丫头，谁叫我爱你，怎么也舍不得你难过，更加不舍得没有你在身边！” 秦筱筱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不用说什么，我已经决定好了！”战北城正色道：“我知道你小时候的经历给你留下了阴影，你没有安全感，不敢全心相信一个人，但是我保证，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秦筱筱终于发出了声音，“你，你这么做，你家里人会同意？不结婚你家人会同意？” “不同意也要同意！”战北城严肃说道：“我要相伴一生的人是你，不是他们，我觉得你好，愿意和你以怎样的形式过，那是我的事，他们提意见我会听，但是我没必要就必须按照他们的意志来做。” 秦筱筱心里头突然泛起酸涩，这下她是真的没话可说了。 但战北城显然还有话没说完：“小小，只要你开心，不结婚就不结婚，但是我们家就我一个，宋家那边还有庞大的家业，所以，可能，需要我们有后代，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 战北城不等秦筱筱回答，随即就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想生孩子，那也没关系，我们去收养一个孩子，就说是我们的孩子！” 秦筱筱：“……” 突然有一种嫁给这男人可能也不坏的想法怎么办？ 战北城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表明他态度，比那些唯唯诺诺，一口一个“我妈说，我爸说，这样我妈会生气，那样我妈肯定不同意”的妈宝男爸宝男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小？”战北城见秦筱筱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有回应，他以为自己还有什么疏漏，正冥思苦想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唇上便有香香软软又暖暖的东西贴了上来。 战北城本能地张嘴想要将那香软的东西吃进去，但那感觉一触即分，随即他就见秦筱筱歪着头，抿着嘴，大眼睛里泛着笑盈盈的光彩正在看着他。 战北城心脏狂跳起来，他嘴角翘起，看着秦筱筱，说道：“不够，还要！” 550满嘴喷粪 秦筱筱星期一早上回到学校上课，郑丹丹悄悄告诉她，苏芷梦家里人昨天来宿舍给她收拾东西了。 “家里人？不是她妈妈？”秦筱筱将书本从书包里拿出来，随口问道。 “不是，是个保姆，可巧了，那保姆是我老乡，我们聊了几句，她告诉我，苏家现在快要闹翻天了。”郑丹丹趁还没开始上课，压低声音跟秦筱筱说悄悄话。 “怎么个闹翻天？”秦筱筱来了点兴趣。 “说是苏家老爷子在家发脾气，摔了好多东西，骂那个林老师没用，还骂……”郑丹丹说到这，瞥了秦筱筱一眼。 “骂我？”秦筱筱不用猜都知道，苏志勤这么看重苏芷梦，对于她这个害的苏芷梦被开除，基本等于身败名裂的人，肯定是深恶痛绝，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恨不得当年秦筱筱根本就没被生下来，或者生下来就被张翠花掐死。 “嗯！”郑丹丹心疼地看着秦筱筱，很是愤愤不平，“我就不明白，苏芷梦到底哪好，怎么苏家上下这么喜欢她？他们就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搅屎棍吗？” 秦筱筱笑了笑，“要是能看得出来，苏家也不会没落成这样了！” 说话间，老师夹着书本进来了，秦筱筱和郑丹丹立刻噤声，翻开书认真听课。 不过秦筱筱这认真听课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她早就自学完大一和大二的课程，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对她来说太浅显了，她表面上看着是在认真听课，其实心里在背单词。 老师们一开始见秦筱筱上课看别的书，还喜欢考秦筱筱，后来也一个个都认识到秦筱筱这逆天的学习能力，上课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随便她干什么，反正不管她上课听不听，每次测试她都能考满分。 秦筱筱很珍惜上学的机会，也享受在学校里的每一刻，所以她从不迟到早退，也不请假，老师们对她印象都很好。 一天的课上完，林芬和秦蓝特地跑过来等秦筱筱一起去吃饭，但秦筱筱却告诉她们，她今晚还得回家。 “这马上都要期末考试放寒假了，小小你怎么还老往家里跑？不复习啦！”林芬摆出宿舍长的架势教训起秦筱筱。 秦筱筱失笑，“舍长教训的是！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啊，你要问我为什么回家，喏，问他去！” 林芬顺着秦筱筱的目光往后看，当时眼睛就是一亮，跟着就脸红心跳，“战大哥？” “战大哥来接小小了！”秦蓝一看到战北城，脸也红了，她们倒不是看上战北城了，只是小女生看到英俊男人的下意识反应。 “你们好！”战北城倒是很自然地和几个姑娘打了招呼，然后也不管周围突然暴增的回头率和目光，走到秦筱筱身边，顺手接过她的书包，亲昵地说：“能走了吗？” 秦筱筱点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正眼巴巴看着她的三人说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芬口水唰一下就下来了，“要要要！” 秦蓝嫌弃地说道：“你刚刚不还说马上要期末考了，得复习的吗？” 林芬摆着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一顿饭的时间而已，要是这点实力都没有，我还考个屁啊！” 郑丹丹在旁边抿着嘴笑。 “那就走吧！”秦筱筱招手。 然后几人就在周围学生们的注目中朝学校大门口走去。 今天下午课少，放学也早，现在也就五点不到，天还很亮，只是天气实在是冷，风呼啦啦刮着，看样子又要下雪了。 到了学校大门外，战北城将车停在了拐角处，他让秦筱筱几人在路边等他，他去开车。 林芬一胳膊肘捣向秦筱筱，促狭地眨眼睛，“怎么，和你的战哥哥和好了？” 秦筱筱往旁边躲了下，“和什么好啊，我们又没吵架！” “骗鬼呢！”林芬嬉笑道：“上星期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遇到感情问题了！” 秦筱筱哼了一声，“就你能！” 林芬又开始八卦了，“说说呗，为什么吵架？让我这个感情大师帮你分析分析！” 秦筱筱送了林芬一个大白眼，选择无视她。 “别这样嘛，说一下呗，小小你是不知道，现在全校女生都在羡慕嫉妒你有这么英俊的男朋友哎！而且还是医生，救死扶伤，想想就光芒万丈啊！”林芬捧着脸做出花痴样。 秦筱筱装作听不到，她和战北城自从周六晚上交心后，关系是缓和了，但是她也不好跟林芬她们说她是因为不想结婚，所以才和战北城有矛盾的。 这不想结婚的独身主义，在如今的人看来是很匪夷所思的，秦筱筱才不想说出来被林芬他们喷。 战北城还没回来，秦筱筱倒是不怎么冷，林芬秦蓝则是冻的直哆嗦，郑丹丹脸也被风吹得有点红了。 “我们往那边走迎迎吧！”秦筱筱扭头看了看，感觉战北城好像去的确实有点久了。 这边秦筱筱刚转身要走，耳边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嗓音，“秦筱筱，小贱人你别走！给我站住！” 秦筱筱脚步一顿，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谁，这声音曾经是她过去十七年的噩梦，每次一响起，她就会挨打。 “小小，是那个泼妇！”林芬立马像是打了鸡血，刚刚还冷的发抖，现在一看到张翠花过来了，立刻拦到秦筱筱面前，一脸斗志昂扬。 秦蓝和郑丹丹也是如此，面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张翠花一家，三人将秦筱筱保护在身后。 秦筱筱心中很感动，她都没想到，自己还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 一段时间没见，秦筱筱发现张翠花瘦了很多，跟在她旁边过来的是秦大有，还是一样的畏缩，只是面有菜色，看来这两人在上京城过的都不好。 至于秦小凤，倒是过的白净了不少，穿的衣服也讲究，一看就是苏芷梦的旧衣服，那张脸也和苏芷梦越发相似了。 三人冲到秦筱筱面前，张翠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筱筱老远就开始骂：“秦筱筱你个下贱胚子，贱东西，你这心肝怎么这么黑啊，老天爷怎么就不一道雷劈死你呢！” “大婶，你是出门前吃了屎吗？满嘴喷粪，你不嫌臭，我们还嫌臭！”林芬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551恨死他们 “你这个小贱蹄子又是哪里来的，你竟然骂我！”张翠花盯着林芬，扬手就想打。 林芬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挡住张翠花的手腕，用力甩开，不住口地狂骂，“老贱人，老贱人！吃屎的老贱人！不留在家里吃屎，怎么又跑出来了，是不是想来我们上京大学厕所吃屎啊！” “你，你！”张翠花被气的差点晕倒，一转头，她见秦筱筱正冷冷看着她，当时就骂道：“秦筱筱，你这个小贱人，你就看着贱人骂你妈吗？” “妈？你也配是小小的妈？”林芬战斗力爆表，根本就不用秦筱筱开口，她一个人就给骂了回去，“张翠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死样子，就你这德性，也只能生的出苏芷梦那种下三滥的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当年干的丑事，现在学校都已经传开了，秦筱筱根本就不是你女儿，苏芷梦才是！你这丑陋的女人当年拿你那丑女儿换了别人家孩子，想让自己孩子过好日子，你们跟着沾光，却恶毒的折磨别人家孩子，你这种人是要下地狱的！” 秦筱筱挑了挑眉，这些话她不好自己说，借林芬的口说出来，可把张翠花和秦大有他们吓得不轻。 “你，你这个学生妹子瞎说什么呢！”秦大有左右看看，发现学校门口这时候人还不少，很多都是学生，也有过路的人，刚刚张翠花一顿尖酸刻薄的骂，加上林芬故意大嗓门的吆喝声，把那些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秦大有和张翠花明显都很慌，秦小凤缩在两人旁边，本来是想过来骂秦筱筱忘恩负义的，现在也不敢吭声了。 “我瞎说？那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苏家对质！”林芬说道。 秦大有和张翠花交换了个眼神，两人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当然不敢去苏家，他们还指望着苏芷梦继承苏家，能给他们好日子过呢，现在去了，不就等于告诉苏家，苏芷梦其实早就知道她身世，还一直和亲生父母来往的事…… “爸，妈，我们走吧！”秦小凤催促。 “不行！不能走！今天我一定要帮小梦讨回公道！”张翠花转念又想起苏芷梦那个同学跑来跟她说的话，她一咬牙，也不管周围人了，直接就指着秦筱筱骂，“秦筱筱，亏我养你一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秦筱筱可是知道以张翠花的智商水平，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于是便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问道：“那你说说，我哪里忘恩负义了？” 张翠花果然上当，立马在那数落起来，“你不养我们就算了，为什么要陷害你的同学？苏芷梦那个姑娘又漂亮又懂事，要不是她帮我们，我们都饿死了，你还说你不忘恩负义？！” “所以苏芷梦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你要这么帮她？”秦筱筱反问。 秦小凤赶紧在张翠花说话之前抢着说道：“什么关系都没有，秦筱筱你别在这误导别人，我们只是看不惯你这么陷害一个善良的人才来说几句公道话而已！” “哦，是吗？那你们还真够大公无私的啊！”秦筱筱嘴角扯起嘲讽的笑，“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亲妈吗？这可就奇怪了，对自己亲生女儿一口一个贱人表子的骂，恨不得掐死，对一个你们嘴里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人，却这么心疼这么好，你们觉得这话说出去别人信不信？” “就是！除非这家人是傻子，不然哪会这样啊！但是我看你们可不傻！精明都写在脸上呢？不然哪能干出换孩子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林芬毫不留情地嘲讽。 “你们胡说！”张翠花气的蹦了起来。 但是周围学生和路人们也都开始议论起来了，“这大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看就有问题！” “秦筱筱这事学校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就是苏芷梦在造谣生事，还指使怂恿同学去陷害秦筱筱，不但害了秦筱筱，还害了她那两个朋友，还有徐中伟，徐中伟都只能转学了，这大婶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帮苏芷梦说话的！” “刚刚这女同学不是说了，这大婶才是苏芷梦亲妈，嗨，你还别说，我也是中文系的，苏芷梦我认识，这大婶和苏芷梦长的确实像！” “你看这大婶后面的姑娘，那脸刚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苏芷梦呢，这衣服我也记得，就是苏芷梦的，苏芷梦还跟我炫耀过，说这衣服买回来很贵的，她把衣服都能给这姑娘穿，还长的那么像，是亲的没跑了！” “……” “你们，你们不准瞎说，秦筱筱是我女儿，苏芷梦不是！你们别在这乱说！”眼看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张翠花和秦大有这下真急了，他们在学校附近蹲守几天了，就是要来找秦筱筱算账，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这么不要脸，让旁边这女生说那些胡话，这下糟糕了，要是这些话被传出去，苏芷梦还不要恨死他们？ 还有苏芷梦在苏家的地位，她都被上京大学开除了，苏家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张翠花想到这，简直犹如五雷轰顶，只觉得这么久以来受的苦都白受了，那就在眼前的富贵生活也要泡汤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筱筱。 一时间，张翠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秦筱筱身上，当时就恶狠狠盯着秦筱筱，那眼神就跟狼一样，要将秦筱筱给撕碎了。 秦筱筱却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张翠花，微笑道：“你们还有脸在这说是我亲生父母？苏芷梦还没跟你说吧，上回学校开校会的时候，我就已经澄清了，我和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的亲生父母也已经找到我，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绝对不是你们！” “什么？你亲生父母找你了？”张翠花闻言，声音都抖了抖。 “秦筱筱你胡扯，要是那样，为什么你的亲生父母不公开你的身份？”秦小凤自以为聪明地反驳了一句。 但立即的，秦小凤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想要补救，“我，我的意思是，你就是在胡说，你是我亲姐姐，你的亲生父母就是我爸妈，你只是为了掩盖你心肠歹毒，不孝敬赡养父母，还辱骂父母的事，才胡说你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552怎么惩罚他们？ 秦筱筱看到战北城的车开了过来，她眯了眯眼睛，目光扫过明显慌乱的张翠花三人，沉声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大家都有眼睛，都可以看！还有你们干过的事，等着吧，你们会有报应的！” “小，小小，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爸！你怎么能诅咒我和你妈！”秦大有还想争辩。 “我说你们这对泼皮夫妻怎么回事？都说了小小有亲生父母，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东西只能养出苏芷梦那种货色，少在这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都会有报应的，苏芷梦有心脏病，就是你们的报应！”林芬对张翠花夫妇的无耻简直深恶痛绝，说话也完全不顾忌了，什么难听说什么。 张翠花听了果然脸色大变，秦大有甚至身体都猛地哆嗦了下，虽说他们是将苏芷梦当成摇钱树，当初送走她，主要还是想以后能靠着苏芷梦过好日子，但毕竟苏芷梦也是他们亲生女儿，这血浓于水的感情还是有的。 当张翠花和秦大有知道苏芷梦竟然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不换心脏就会死的时候，他们也是有点心疼的。 此时听林芬说苏芷梦有心脏病就是他们动了恶念的报应，让张翠花心里也不由打起了鼓。 “小小！”战北城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秦筱筱周围聚集了许多人，还传来吵闹声，他立即停下车走过来，一眼就看到秦筱筱对面的张翠花，当时剑眉就皱了起来，冷声道：“怎么又是你们！” 张翠花看到战北城，一时呆住了，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秦小凤指着战北城，张大嘴，也不知道是震惊的，还是惊喜的，“阿，你是那个阿峰！” 说起来，张翠花一家虽然半年前就来了上京，之前也闹过秦筱筱，但是因为苏红刚的警告，后来他们也怕苏芷梦身份暴露被苏家赶走，所以很是安分守己了一阵子，然后再想找秦筱筱要钱的时候，就一直被不明身份的人警告，甚至殴打，导致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秦筱筱面前出现。 所以张翠花对秦筱筱的事，只能从苏芷梦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她是知道秦筱筱和那个老头子还有几个师兄住一起的，但是却是第一次看到战北城真人出现。 张翠花和秦大有在看到战北城的这一刹那，两个人心里莫名都生出惧怕，不但是因为从前被战北城打过，知道这个疯子的厉害，更有如今再看到他时，发现他眼神冷厉，浑身煞气，好像只要他们敢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会立刻打杀了他们一样。 这个疯子，为什么也会在上京城，还转变如此之大？现在看着就跟个贵公子一样，周身气势都不一样了。 三人中，也就秦小凤此时心跳如擂鼓，看着战北城的双眼里都迸出爱意了，甚至还脑抽的挤到前面，指着自己，问战北城，“你是阿峰对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秦筱筱的妹妹秦小凤啊！” 战北城冷漠的低头扫了秦小凤一眼，然后直接无视，只声音森冷对张翠花道：“小小的身世早已清楚，她亲生父母都已经来找过她了，你们当初做下的事，会有法律来追究你们的责任，别以为你们能跑得掉！” 张翠花和秦大有脸色大变，两人左右张望了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敢去惹战北城，只能满脸怨恨地掉头就走，走出一段路，发现秦小凤没跟上，张翠花赶紧回来，一把抓住还在看着战北城犯花痴的秦小凤，狠狠掐了一把，怒道：“还不给我走！” 秦小凤被掐的哇的一声大叫，还不肯走，秦大有也过来，和张翠花一起拖着秦小凤才把人拽走。 秦筱筱上车后，围观的人群还在那边议论纷纷，林芬和秦蓝几个也是气愤不已。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自己干了坏事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头一次见！”林芬怒道。 “还有苏芷梦，我就不懂了，她怎么能做到这么恬不知耻的，明明不是她的东西，她占据了，还能倒过来想要害死小小，真是没一点道德底线了！”秦蓝按着心口，愤愤不平。 “小小，苏芷梦早就知道她的身世了吧？”郑丹丹问。 秦筱筱点头，侧过脸，看了下正在开车的战北城，淡声说道：“前年我在张翠花家衣橱里发现一个木盒，里面有信，都是苏芷梦写的，大概从七八年前，苏芷梦就在和张翠花联系！” “信上说什么？你看了吗？”秦蓝问。 “要张翠花不准让我上学，要狠狠折磨我，最好是把我养成见不得世面的粗陋村姑。”秦筱筱扯了下嘴角，勾起冷冷的笑。 “真是气死人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林芬啊啊的砸脑袋。 一直到了四合院，林芬三人还是一脸愤怒，吃完饭才心情大好。 趁着林芬她们在外面帮忙干活，战北城问秦筱筱，“小小，你打算公开身世？” 秦筱筱摇头，“不打算！” 战北城挑眉，“为什么？不公布的话，张翠花总是来闹，也不是办法。？” 秦筱筱抬头，目光中闪过一丝郁色，“苏家那边不可能承认我，我也不屑于认她们，欧阳家这边……我现在也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认，总觉得心里有些堵，有些……怨。” “怨？”战北城脸上闪过讶异，“你是，怨他们当初没有察觉孩子错了？” 秦筱筱摇摇头，“不是！” 战北城：“那是什么？” 秦筱筱却不想再说，“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战北城：“但是身世不公开，就不能从法律上去惩罚张翠花他们！” 秦筱筱却诡异的笑了笑，“那你错了，我不想让他们坐牢，我就要看着他们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却梦想落空，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日日夜夜都要为生活奔波，这样的日子，要比送她们去坐牢更难捱。”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脸上那诡异的笑，突然心头揪了一下。 553赶出苏家 战北城明白，若他是秦筱筱，他也做不到不恨张翠花那一家无耻的人，可是战北城没说出口的是，如果当初张翠花没有调包孩子，那么如今苏芷梦的成长环境就是秦筱筱原本应该拥有的，然而苏芷梦似乎也没被教的多好。 除掉苏芷梦本身的性格问题，苏家的环境委实不怎么样，苏志勤一个人独断专行，苏红刚没有丝毫话语权，唯唯诺诺活的跟傀儡一样，林家珍更是不被重视，这样的家庭，是教不出什么好孩子的。 不过这些话战北城不会对秦筱筱说，世事无绝对，秦筱筱从小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长大，却依然成长的这么优秀坚韧，谁又能说如果她在条件好一点的家庭长大的话，不会更优秀呢？ 只是，真的那样的话，他就没有机会认识秦筱筱了。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眼底的情意汹涌。 林芬几人积极地干完活，又待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学校，秦筱筱要送她们，却被三人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们坐公交车就好了，正好一路走走，还能消消食，吃的太饱了！”林芬摆手。 “大晚上的，还是我们送你们回去吧！怕路上不安全。”秦筱筱不放心。 林芬扬了扬胳膊，嘚瑟道：“姐姐我现在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来一群坏人我都不怕！小小你就放心吧，有我和丹丹两个人，会保护好秦蓝的！” 秦蓝也说：“是啊，小小，我们自己走就行了，不麻烦你和战大哥了，现在也不是多晚，坐公交就行了！” 郑丹丹也连连点头。 “那好，你们路上小心！”秦筱筱见三人坚持，也就同意了，实际也是因为她明白现在这时候的社会治安还是非常好的，夜不闭户也不会遭贼。 尤其上京城还是首都，治安还是相当严的。 秦筱筱要送林芬她们去公交车站，战北城急忙跟了过去，林芬与秦蓝她们见战北城这么黏秦筱筱，不由都捂着嘴偷笑。 秦筱筱只当看不见，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车站，见三人上了公交车，秦筱筱这才转身往回走。 “小小！”战北城一把握住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抬头看他一眼，没有挣脱，由他这么揽着她。 但战北城见胡同里没人，灯光又暗，内心就开始蠢蠢欲动，拽着秦筱筱，不让她走，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往墙上挤。 秦筱筱哪里不知道战北城想干什么，她可不敢在这边，胡同里现在看着没人，说不定一会就有人冒出来，于是她赶紧去推战北城，“别闹，回去了！” 战北城力气大，此刻满脑子都是想亲亲的念头，他不顾秦筱筱反抗，一下子就将她压在了墙上，随即便堵住了秦筱筱嘴巴。 秦筱筱本来觉得战北城不尊重她的意见，想发火的，但是被他亲着亲着，她也有了感觉，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双手搂住战北城脖子，也热情地回应起他的吻来。 两人亲的往我，一时都忘记这是在胡同里，当耳边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时，秦筱筱方才惊醒。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如以前，这么不要脸的事，不回家关起门来干，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当众亲嘴！简直有伤风化！” 秦筱筱从战北城肩膀上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个老头子，这老头也是住在胡同里的，年纪颇大，平时就喜欢遛鸟唱曲，看到小姑娘就色眯眯的盯着，委实是个为老不尊的老色胚，此刻他嘴上虽然说着有伤风化，却拿手电照着这边，目光炯炯盯着秦筱筱和战北城看，那脸上写着的就是感兴趣。 秦筱筱从前就不喜欢这老头，这时便故意捏着嗓子笑道：“老人家这话说的不对，男欢女爱的，怎么就成了不要脸的事了？感情您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这事？” 老头被秦筱筱怼了，很不高兴，于是拿着手电筒对着秦筱筱和战北城一通乱照，“你这丫头到底是哪家的，我要告诉你家大人去！” 但是当老头走到刚刚秦筱筱和战北城站的地方时，却发现那边根本就没人，只有一根电线杆矗立在那，这时候，老头忽然听到电线杆上传来一阵“呱呱”的老鸦叫，当时就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战北城和秦筱筱站在离这边不远处的墙角，看到老头被吓得屁滚尿流，战北城伸手弹了一下秦筱筱脑门，“你看你皮了这一下，把老人家吓到了！” 秦筱筱哼了一声，“吓唬吓唬这老色胚也好，这么大年纪了，还隔三差五去调戏小姑娘，真不要脸！” 今晚没有月亮，光线很暗，但黑暗的夜色去阻挡不了战北城的视线，他瞧着秦筱筱脸上生动的表情，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战栗，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住了她。 “小小，我爱你！”战北城轻柔地在秦筱筱唇边耳边说着情话。 可是他始终等不到秦筱筱说爱他，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 今年过年早，期末考试的时间也就随之提前了，再有几天就要考试了，秦筱筱也搬回了宿舍，虽说这大一的期末考试对她来说难度太小，但是态度上还是要端正起来的。 其实秦筱筱搬回来，主要还是想知道关于苏芷梦的事。 秦蓝读中文系，她们班级有个女生的家和苏家住隔壁，这女生最近经常回家，所以消息特别灵通。 这女生就说了，那天张翠花来学校闹了一场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到了苏家耳里，苏芷梦刚出院，就被气的又住进医院了。 秦蓝还跟秦筱筱说，苏芷梦在知道张翠花来找秦筱筱算账，却被戳破她才是苏芷梦亲妈，当初调包孩子的事也被揭露之后，大发雷霆，当场心脏病复发，被紧急送回了医院。 苏家现在也吵了起来，因为苏红刚不知道听谁说了，其实苏芷梦七八年前就和张翠花相认了，还一直在写信要求张翠花一定要弄死秦筱筱。 苏红刚在得知这一切后，当时就气疯了，他和苏志勤大吵，要把苏芷梦赶出苏家。 554继续开店 当秦筱筱听到这些，却并没有当回事，苏家又不是苏红刚做主，苏志勤那个老家伙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只要苏芷梦还有用，他就不会赶苏芷梦走。 果然，没两天，秦蓝又打听到了消息，说苏家现在不吵了，苏芷梦在医院里也被照顾的很好，貌似是陈俊生出面护住了她。 “小小，你说那陈俊生好歹也是个官宦子弟，到底看上苏芷梦什么了啊？怎么苏芷梦都名声败坏，被人唾弃，身份也败露了，他竟然还对苏芷梦不离不弃？”秦蓝很是不能理解。 林芬感叹一句，“看来是真爱！” 秦筱筱嗤笑，“嗯，应该是真爱！” 上辈子，陈俊生就被苏芷梦迷的晕头转向，不惜杀妻剖心也要去救苏芷梦，两个人背着她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关系，这一世，苏芷梦又事先知道剧情走向，肯定把陈俊生拿的更紧了。 但是，光拿住陈俊生肯定不够，苏芷梦必定还有别的手段，才会让她在身败名裂之时，陈俊生还能说服家人，出现在她身边护着她。 那苏芷梦的手段会是什么呢？ 秦筱筱挑了挑眉，突然有些好奇。 苏芷梦这边的事情也只能到这一步，至于苏家那边，秦筱筱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会站在她这边，对于苏芷梦放出来的辟谣声明，秦筱筱也没放在眼里。 若是之前，她贸然说苏芷梦不是苏家亲生的，她才是，苏家又不能给她证明，苏芷梦要是辟个谣，还真可能会有效果。 然而如今，张翠花这一闹，加上当时她让林芬说的那些话，学校里的那些人就不会再信苏芷梦的话了。 秦筱筱主要也是相信，苏红刚那个人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他不至于出来否认她的身份，这就够了。 张翠花那边，秦筱筱故意让人放出风声，说苏芷梦要移植心脏才能存活，她的血亲是最好的供体，然后她就听说张翠花一家人连夜买了火车票，一刻不停回了清含县。 秦筱筱早知道张翠花这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这十八年来，她日日夜夜都在梦想着能有朝一日依靠着苏芷梦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谁知道来了上京城以后才发现苏芷梦不受她控制，对她一直阳奉阴违，还让她去做那些浆洗的苦事，张翠花一天好日子没享受到，现在竟然还要她冒着可能被要求提供心脏的风险，她能留下来才怪。 秦筱筱打算等考试结束，她抽空也回趟清含县，秦昌川和张丹现在经常打电话或者写信跟她说矿山的进展，她得回去看看。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战北城开车来接秦筱筱，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他帮秦筱筱把行李箱放进车里，因为郑丹丹要回老家，就顺便送她去火车站。 秦蓝有她大伯派车来接，林芬顺便蹭了下战北城的车回家，只剩下陈华一个人孤零零提着个编织袋，沿着学校的路低着头往前走。 秦筱筱只看了陈华一眼就移开视线，林芬则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表达了她对陈华的不屑。 战北城虽然记得秦筱筱曾经带陈华回家吃过饭，但是后来就没听秦筱筱提起过她，所以他自然不会多问，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呼啸而过。 秦筱筱无意间看向后视镜，却看到陈华在此时抬起头，那对眼睛死死盯着汽车的方向，眼睛里似乎满是怨毒。 秦筱筱摇摇头，再一次肯定了古人的智慧，升米恩斗米仇，她当初只不过想帮帮陈华，却没想到陈华这人自尊心这么强，竟然认为秦筱筱让她去店里帮忙是在羞辱她，从此就将秦筱筱恨上了。 这样的人，秦筱筱不会放在心上，却也不会再做烂好人。 陈华眼睁睁看着战北城开车来接秦筱筱，带上了郑丹丹和林芬，却独独撇下她，秦筱筱连问都不问她一声，这让她心里愤怒不已，只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心里更加将秦筱筱给恨上了。 但是陈华心里此时却满满都是战北城的身影，那个男人，那么英俊，工作也好，学历还那么高，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肤浅，看上了秦筱筱？ 陈华站在路边等公交车的时候，就在那愤愤不平的想，秦筱筱除了长的漂亮一点，整个人虚伪的可怕。 突然，有辆车开了过来，到陈华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陈华看到了苏芷梦那张熟悉的脸。 “上车吧，我送你去火车站！” …… 寒假正式开始，但秦筱筱却比上学更忙了，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得和师兄一起打扫屋子，趁天气好，赶紧洗洗晒晒，迎接新年。 谈九通的诊所现在生意也好起来，因为他诊断很准，药到病除，附近的人生病都会来找他看，所以诊所也忙碌起来。 小小餐厅那边，生意照旧火爆，每周只做三桌，这预定的都排出好几个月开外了，小小餐厅走的是高档和随意路线，做的少，挣的虽然没小小粥铺的多，但是确实给秦筱筱和白微风积累了不少人脉。 秦筱筱上次的事一透露出去，就有一票高官帮她说话，就足以可见这些人对小小餐厅的倚重了。 熊清流最近很着急，因为他很想开秦筱筱说的那种美容店，他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做胭脂水粉的，到他出生的时候，因为时代的原因，女人们一个个都跟男人似的，对胭脂水粉这些没需求了，所以他父母祖辈空有一身技术，却没用武之地。 眼看时代变好了，人们也对美有追求了，他就想把家里的祖业给操持起来，他之前写信回家，将这事一说，他爷爷奶奶都开心的不行。 秦筱筱其实并不着急，当时她想开美容店的时候，被其他事耽搁了，加上那时候熊清流做的焕颜霜又失败，他们手里没能拿得出手的美容产品，贸然开店，吸引不了客人，只会失败。 再后来，就是被苏芷梦捷足先登，那个梦里红妆先开了，秦筱筱就更不急了，因为她深知苏芷梦那投机取巧的个性，她敢断言，梦里红妆开不了多久就会出事。 果然，前不久就有个女人声称在梦里红妆买了涂脸的产品，回家后却烂了脸。 这事很快就被摆平了，应该是苏芷梦拿钱堵了那女人的嘴，不过梦里红妆的声誉明显受到了影响，秦筱筱觉得这个时机很好，过年后就打算把美容店开起来了。 555男神爸爸 秦筱筱的生活过的很平静，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平静，那就是战北城带来的了。 这货自从跟秦筱筱表白并表示可以接受秦筱筱说的不结婚只谈恋爱的观点后，就缠秦筱筱缠的很，一下班就往四合院跑，秦筱筱催他回家他非要拉着秦筱筱一起，一逮着机会就要亲亲抱抱，秦筱筱最近很是头疼。 这不，秦筱筱刚放寒假，战北城就请了一天假，一整天都跟在秦筱筱身后，帮着她晒被子洗被套。 到了晚上，战北城才告诉秦筱筱，他爸爸一个朋友家里举行宴会，要秦筱筱和他一起去。 秦筱筱立刻目光炯炯问道：“那你爸爸会去吗？” “你又想抢我爸爸了？”战北城立刻故意沉了脸，不想搭理秦筱筱。 秦筱筱却挽住战北城的胳膊，笑眯眯撒娇道：“好嘛好嘛，我跟你一起去！” 战北城这时却摆起谱来，“爷还不想带你去了！” 秦筱筱连忙将战北城按坐下，自己顺势坐在他腿上，亲昵地勾住他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脸萌样，“爷，就带奴家一起去吧！” 战北城被秦筱筱这模样给逗笑了，偏生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那要看你能不能取悦爷了！” 秦筱筱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厮竟然坐地起价，臭不要脸的！ 但是她想去看爸爸男神，只好按照这位爷的吩咐来，主动吻住他嘴唇，一番婉转研磨，最后还是被战北城掌握了主动。 …… 天还没黑，秦筱筱和战北城就先在家里吃了点饭，她也是有过参加宴会的经验了，知道真去了这种宴会，不一定能吃的上东西，为了避免挨饿，还是先垫一点。 上车后，战北城告诉秦筱筱要先去接个人，秦筱筱自然没意见，更没多想，便跟着战北城一起来到了一处军营。 战北城在入口处向哨兵出示了通行证，武装整齐的哨兵一看那通行证，立刻恭敬地立正敬礼，秦筱筱还是第一次来军营，难免好奇地打开车窗四下打量。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里很不一样？”战北城进了营区，车开的就很慢，他瞧着秦筱筱脸上好奇的神色，不由好笑。 “嗯，树好多啊！”秦筱筱看着不远处列队前进的军人，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他们怎么做到走路都那么整齐的？” “训练久了，自然就整齐了！”战北城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对这些毫不奇怪，只是他刚说完话，突然就靠边停了车，招呼秦筱筱说道：“小小，下来！” “啊？”秦筱筱还没来得及问，就见战北城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了车，她急忙也跟着下了车。 这边秦筱筱刚下车，就看到战北城正大步朝刚刚那一列排队前进的军人中为首的一人走去，老远就在叫：“阿明哥！” 那列军人走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跟前，为首的那名身着军大衣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几步走了出来，和战北城猛地握住了手，“北城！竟然是你小子！老早就听首长说你回来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见到你！” 战北城看起来非常高兴，拳头捶了捶男人的胸口，“阿明哥，我们得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是啊，我记得最后一次看到你，你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我就听老将军说你学了医科，哎，真是可惜了！”阿明哥上下打量着战北城，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 秦筱筱在后头听着觉得奇怪，怎么学医科还可惜？医科可是大热学科啊。 这时阿明哥激动过后，也看到了战北城身后还有个人，他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而且这漂亮的也太不可思议了，他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指着秦筱筱就问：“这姑娘是谁？” 战北城回头牵起秦筱筱的手，将她带到身边，介绍道：“这是小小，我对象！小小，这是阿明哥，我小时候的大哥！” “阿明哥，你好！”秦筱筱乖乖地打招呼。 李明一听到这漂亮姑娘竟然是战北城对象，这下连嘴巴都张大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我怎么没听师长说过？” “我爸那人会跟你说这个？”战北城笑道：“他要真跟你说八卦，你不害怕吗？” 李明一想，确实如此，当时就摸了摸下巴，“那倒是，师长那人平时不苟言笑，太严肃了！他要真跟我说他儿子有对象了，我肯定觉得那天我吃错药了！” 两人正开着玩笑，跟在李明身后的一队兵中，有个看军衔应该是个上尉的年轻男人开口问李明，“参谋长，这位是谁呀，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李明回头看了眼，随即拍着战北城的肩膀，自豪地跟手下这些兵介绍道：“这是我兄弟，战北城，战师长的公子，战将军的嫡亲孙子！” 李明这话刚说完，这一列兵士们顿时都被震惊了，个个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战北城，以及他旁边漂亮的跟仙女一般的姑娘。 “好了，陈虎你带弟兄们先回去，我带我兄弟去见师长！”李明见到战北城实在是高兴，当下挥挥手，让手下的连长带兵回营，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战北城。 “车就停这吧，前面没几步路了，咱们走着去！”李明瞧着战北城始终没松开秦筱筱的手，不由朝战北城挤眉弄眼，“兄弟，你上哪找的这么漂亮的对象啊，哥哥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 战北城笑道：“你还想再找对象？不怕回家被嫂子揍？” 李明缩了缩脖子，像是很畏惧他媳妇，不过他对秦筱筱确实很有兴趣，也是因为他从没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姑娘，看这水灵灵的模样，比当年师长夫人都要更甚一筹啊。 李明心里不由暗戳戳有些羡慕起战家这对父子，怎么父子俩都这么好运，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两人一路走一路叙旧，秦筱筱就在旁边听着，军营里比较空，风很大，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割一般。 秦筱筱刚下车忘记戴围巾，此时觉得脖子那里凉飕飕的，忍不住就缩了下肩膀。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意，抬头一看，是战北城敞开大衣，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556可惜可惜 秦筱筱闻着战北城身上熟悉的阳刚气息，不由仰头朝他嫣然一笑。 战北城被秦筱筱这一笑晃了眼，心脏都忍不住怦怦狂跳了一阵，要不是旁边有电灯泡在，他都要按捺不住直接去吻秦筱筱了。 亲她真的是会上瘾的。 “咳咳咳，注意注意，旁边还有人哈！”李明看的眼热，打趣起战北城来，“没想到当年那个最喜欢往女生裙子上扔泥巴，扔蛇吓唬小女孩的战大少，竟然也会疼媳妇了啊！” 战北城正在心潮澎湃间，冷不丁被李明捅了旧事，当时脸色就是一哂，“阿明哥，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能不能别提了！” 李明在一旁哈哈大笑。 秦筱筱还从没见过战北城脸红的样子，想这厮平日里都是脸皮超厚的，竟然也会为糗事脸红，真是稀奇！ 战北城见秦筱筱眼睛亮晶晶含着兴味在盯着他，他冲她一挑眉，“别听他瞎说！”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忍住笑意。 战书明现在是师长，在军营住的是一处独门独院，战北城和秦筱筱到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一看到战北城和李明，警卫员立刻立正敬礼，“李参谋长，战医生！” 李明回了军礼，战北城则点头示意，警卫员示意他们进去，“战医生，师长在后院冲澡，吩咐你来了直接过去！” “好！”战北城一边往里走，一边脱掉大衣让秦筱筱帮他拿着。 秦筱筱瞧着他又在脱毛衣，不由诧异地瞪大眼，“喂，你脱衣服干嘛？不冷吗？” “没事！”战北城转眼就脱的只剩一件单衣，直接去了后院，“小小，你在这等我一会！” 李明见秦筱筱一脸疑惑，于是跟她解释，“师长是在冲冷水澡，叫小将军过去，是要他一起冲！” 这么冷的天气，还冲冷水澡，秦筱筱就算不怕冷，但是光想一想，都觉得想哆嗦。 此时屋里只有秦筱筱和李明两个人，李明去拿瓷缸给她倒水了，她便随口问道：“阿明哥，你为什么要叫战北城小将军呀？” 李明回头看了秦筱筱一眼，屋里的灯开了，但是这时候的灯泡都很暗，秦筱筱分明看到李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来，喝水！”李明将装满了热水的瓷缸放下，这才解释道：“叫他小将军，是因为他还只有几岁大刚会说话的时候，就放言，以后长大了也要当将军，要像他爷爷那样保家卫国！那时候刚好那位过来军区大院，正好听到北城这番豪言壮语，就跟他逗了几句，问他会不会打拳，北城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起棍子，就横七竖八劈了一顿，虽然牛头不对马嘴，却让那位哈哈大笑，也跟着叫他小将军，说他今后绝对会成为华国的栋梁之才，然后这个诨名就传开了。” 秦筱筱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瓷缸，她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而且战北城这小将军的名号还是备受全国爱戴的那位大人物给起的，真是令人震惊啊。 李明这时候却叹了口气，“只是可惜啊，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小将军被夫人带去了米国，他现在，哎，肯定已经继承老将军衣钵，跟师长一样，参军报国！就像当年那位夸他的一样，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他从会走路开始，就被老将军带着在军队里混，真正是个好苗子啊！可惜了！” 秦筱筱听着李明一口一个可惜的叹着，心里不由也跟着可惜起来。 她能看得出来，战北城对他爷爷和父亲都极为尊敬，之前跟她说起战书明前几年带兵去南方打仗的时候，也是一脸神往，他应该也很遗憾没能留在国内参军报国吧。 “小小姑娘，你在这里随便看看，我去后院瞧瞧去！”李明是个粗人，常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不善于和异性交流，在这边和秦筱筱说了几句就没话题了，他只好找了个借口遁了。 “好的！”秦筱筱笑了笑。 屋子里只剩秦筱筱一个人，她就一个人转悠起来，不过这屋子虽然不小，够一家人住的，但是陈设实在是简单，完全就是单身汉的标准住宅。 客厅里除了桌椅板凳，桌上放着暖水壶和杯子瓷缸，墙上挂着大幅的主席画像，就没别的东西了。 秦筱筱见卧室的门也开着，就站在门口往里打量了一眼，卧室里靠墙是一张单人床，床上是折成豆腐块一样的被子，桌子摆在窗户下面，桌上整齐放着报纸书籍笔记本钢笔这些，对面是一个书架，打眼一看，上面全是军事方面的著作。 军装都整齐挂在墙上，军帽放在被子上。 秦筱筱瞧着这标准军事化的屋子，不由咋舌。 看来战北城老爹的自制力不是一般的强啊。 正胡思乱想着，秦筱筱忽然听见一阵泼水声，她就循声走到靠近后院的那间空置的房间里，窗户开着，她一时好奇，就朝外张望。 这一看，秦筱筱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两个同样高大健壮的男人正赤着上半身，将从井里打出的水正一盆盆从头上往下浇。 这么冷的天，井水浇在人身上，都冒着白汽，秦筱筱看着都冷，但战书明和战北城却好似浑然不觉，两个人还在那边冲边聊。 虽然战家父子两人都只赤着上身，但是水浇在身上，那就算穿着裤子，裤子也会湿透贴在身上，为了避免看到不可描述的画面，秦筱筱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视线。 可是就光这一眼，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忍不住就在想，这两父子身材还真不错，都是一样的肩宽腿长，肌理分明，肌肉贲张，腰腹那里收的很紧，只是男神爸爸身上多了许多伤疤，看起来倍觉沧桑。 秦筱筱没好多看，迅速就走回客厅，坐在凳子上，看着墙上的主席像发呆。 几分钟后，秦筱筱听到门响，她扭头看去，就看见战北城已经换好衣服进来了，就是裤子换了，大概他自己的湿了，穿了他爸爸的裤子，却一样的非常合身。 “等着急了吧？”战北城一看到秦筱筱，脸上神色就变的温柔，他大步走到秦筱筱身边，见她一直抱着他的大衣，他那眼神就更荡漾了。 557乱吃飞醋 秦筱筱见战北城穿好了毛衣，便将大衣递给他，“头发湿了，要不要烘烘？不然一会出去要结冰了。” 现在正是数九的天气，晚上很冷，战北城这样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被风一吹，还不得冻住。 “擦擦就行，上车暖和，一会就干了。”战北城却不在意，还扔给秦筱筱一条毛巾，然后弯腰，放低身子，示意她，“小小你帮我擦！” 秦筱筱无语，不过她还是拿起毛巾给战北城擦起了头发。 他头发很短，但不像刚开始和秦筱筱认识时，在清含县那会，被秦筱筱剃的板寸，稍微要长那么一点，看起来很利落干净。 秦筱筱一边帮战北城擦头发，一边好奇地问他，“这么冷的天，洗冷水澡，你们不怕感冒吗？” “洗很多年了，不会感冒的，我爷爷冬天还去冬泳呢，下了水，不冷的。”战北城微微侧着头，能看到秦筱筱的脸，他从下往上看，发现秦筱筱有点双下巴，忍不住伸手去挠。 秦筱筱怕痒，啪一巴掌打掉战北城的手，“挠我干啥！” “哈哈！”战北城还是有点常识的，知道不能当面说姑娘胖，那样会挨揍。 “哈哈是什么意思？”秦筱筱却已经看到战北城眼底的促狭，顿时恼羞成怒，一把将毛巾揉在他脑袋上，“自己擦去！” 战北城见秦筱筱闹脾气，更加开心了，但是嘴上还是要哄的，“我是觉得小小你最近皮肤又变好了，才想摸摸看的！” “你的眼里写着撒谎！”秦筱筱给了战北城一个大白眼。 正巧这时，战书明也穿好衣服出来了，他没再穿军装，而是一身便装，同战北城一样，外面套一件黑色大衣，看起来挺拔又儒雅。 秦筱筱一看到战书明出来，立即两眼放光，丢下战北城就迎了过去，仰头，满脸亲昵地唤道：“战叔叔好！” 战书明见到秦筱筱也很高兴，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笑道：“小小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我刚刚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点也不急！”秦筱筱眯眼笑。 战北城见秦筱筱在他老爹面前笑得跟一只被挠痒痒的小猫咪一样，当时心里就嫉妒起来了。 “咳咳！”战北城佯装咳嗽一声。 秦筱筱没搭理他。 “咳咳咳！”战北城再咳嗽。 这回秦筱筱看了他一眼，但仍然没说话，还很迅速的又回头跟战书明继续聊天。 战北城的一张俊脸立即就垮了，但对方是他老爹，他也不敢乱发脾气，这醋都吃不起来，只能一脸丧气地看着对面两人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李明也在看到战书明竟然在对秦筱筱笑的时候，眼睛瞪大，一脸惊愕。 “战叔叔，上次给您的茶叶蛋您吃了吗？”秦筱筱是真的喜欢战书明，这个男人身上有她一直渴望的来自于父亲那样山一般稳重的安全感。 “吃了，我正想问你呢，那茶叶蛋是你煮的？怎么能那么好吃？”战书明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行军多年，他带兵时，草根都吃过，平时也一直跟士兵们一起吃军队食堂，他自己都没想到，只是很普通的茶叶蛋，却让他吃的差点哭出来。 秦筱筱俏皮地眨眼睛，“这是我们粥铺的招牌！每天吃，对身体也有好处，战叔叔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送一些来！” “那当然好！”战书明眼睛一亮，“不过你那都是要卖的，我不能白吃，价格多少，我来付钱！” 秦筱筱嘟着嘴，摆摆手说道：“战叔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点茶叶蛋，我还是能送的起的，收您钱的话，也太见外了！奶奶也经常让战北城带汤水给我吃的，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呀！” 战书明闻言，也不多说，豁达地笑了起来，又伸手揉了揉秦筱筱的头发。 战北城看着这两人完全当他透明，聊的还那么融洽，眼底都快要喷火了。 这时，战书明像是才发现战北城还在这里，当时就一挑剑眉，像是很诧异地问：“咦，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去把车开过来的？” 战北城：“……” 好想哭啊，感觉爸爸要被抢走了！ 秦筱筱见战北城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水，她心里好笑，这货还真是会联想，乱吃飞醋，竟然连他爸爸的醋也要吃。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过秦筱筱也知道，戏弄战北城不能太过分，万一他当真以为她是看上战书明，那可就尴尬了。 战书明看着两人出门，刚毅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向来冷厉的眼眸中都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李明看着从来都不假辞色，似乎从十多年前宋婉带着战北城离开后就从未笑过的师长大人今天竟然连笑了两次，已经被震惊到内心澎湃了。 “师长，小将军真有福气，上哪找的那么漂亮的姑娘！”李明在没话找话，他也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家里爷爷父亲也都是军人出身，和战家相熟，所以和战书明私底下说话还是比较随便的。 “怎么？羡慕了？也想着个漂亮媳妇？”战书明睇了李明一眼。 李明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随便问问，我哪敢啊，师长你可别打趣我了，家里那个要是知道还不得闹翻天啊！” 战书明眯了眯眼，没说话。 李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战书明就是这样，一直冷着脸，带兵严格，私下被称作冷面煞神，他即使不动不说话，都有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师长，我看您好像挺喜欢小将军那个对象的？”李明见战北城他们还没回来，八卦心理作祟，又忍不住试探的打听了起来。 “小姑娘很好！聪明善良，还有本事，为什么不喜欢？”战书明眼神又睇向李明，眼睛再次眯了眯，像是有什么光闪过，他说道：“还有，别叫他小将军了！” 李明听了，却是在心里长叹一声，因为他能听出来战书明语气里的遗憾。 战家上下，应该都很遗憾战北城没能从军的事，如果没有当年那场变故，战家早晚是一门三将军。 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一起出门去把车开过来，她见战北城沉着脸不说话，于是故意逗他，“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558 大姑娘们都好奇死了 战北城咬牙切齿地指着秦筱筱，“你！” 秦筱筱一挑眉，“我哪有？！” 战北城见天色已经黑透了，这边因为是领导的住处，所以人比较少，也没人经过，他瞧着秦筱筱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于是趁其不备，突然俯身，勾起秦筱筱脑袋，就是一个狠狠的吻。 秦筱筱吓了一跳，刚要推开战北城，就见他已经直起腰，放开了她，正对着她扯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丫头，再口是心非，我就去大街上亲你！” “无聊不无聊啊你！”秦筱筱瞪战北城。 “那你老跟着我爸爸后面转，看到他就不管我，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战北城抱怨道。 秦筱筱一个白眼翻过去，“喂，你难不成还吃你爸爸的醋？还说你不无聊？” 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肩膀，“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希望你只看我一个人，别的男人在你眼里都要被无视！” 秦筱筱挣了下，甩开战北城的手，正色道：“那我可要把话提前跟你说清楚了，我们现在是在处对象，但是不代表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想做被囚禁的金丝鸟，我不可能永远只看你一个人！” 战北城脸色有些不愉，“小小，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秦筱筱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战北城，“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战北城认真说道：“我尊重你，也知道你有你的志向，我不会囚禁你，但是你也要明白，我爱你，但是你从不说你爱我，你让我很不安心你知道吗？” 秦筱筱：“……” 战北城见一提到这问题，秦筱筱就眼神回避，他心底不由一沉，“你让我很不安心，然后还跟别的男人这么亲热，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秦筱筱磨着后槽牙，一脸崩溃，“那是你爸！你不好受个屁呀！” 战北城却振振有词：“我爸也不行！你都说我爸有魅力了，我就是嫉妒！” 秦筱筱无语，“好好好，其实你也很有魅力！比你爸爸魅力还大！行了吧！” 战北城不满，“小小，你不要应付我！我要你发自内心的说我比我爸有魅力！” 秦筱筱这下真毛了，“战北城你有完没完！幼稚不幼稚！” 战北城委屈道：“哪里幼稚了？你想想啊，要是我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热络，你不难受吗？” 秦筱筱焦躁地抓头发，“可是那是你爸爸！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当他是爸爸一样的，我喜欢你爸爸有什么错？我从小没爸没妈，好不容易找到亲爸，还是那样的——啊，我不想跟你说了！” 战北城见秦筱筱发躁，急忙拉下她的手，“小小，你别躁啊！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秦筱筱却一把甩开战北城的手，不想再搭理他。 她对战书明明明就是很单纯的孺慕之情，战北城这无耻的非要往旁门邪道上联想，让她心里极度不舒服，跟吞了苍蝇一样。 然而对战北城来说，他也很委屈，他和战书明十多年没见，其实感情还是有些生疏了的，他又太在乎秦筱筱，所以在看到秦筱筱这么喜欢他老爹，对他都没这么热情，他当然会不舒服了。 何况他老爹虽然年纪上来了，但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年龄的痕迹，比他还要风度翩翩。 就连战北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没他老爹有魅力。 战书明上车后，就发现刚刚还笑嘻嘻一起出去的小两口一直不讲话，车内的气氛有点怪。 “臭小子，你惹小小生气了？”战书明直觉就认为是战北城的错。 战北城心里那叫一个怨啊，“爸，我有那么坏吗？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好不好？” “不然呢？你小子从会走路开始就是个皮猴子，成天不是砸人家窗户就是捅别人家煤球炉子，往女孩子身上扔泥巴那都是日常任务之一，就你这德性，还敢说给你扣屎盆子？”战书明丝毫不给战北城留面子。 战北城一张俊脸都黑了，“爸爸，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能不能别再提了！我都二十七了！” “你就算七十二，到我跟前还是我儿子！说你几句还有意见了？”战书明一声冷斥。 战北城一头黑线，但还是聪明的选择不回嘴了。 秦筱筱听着战书明训斥战北城，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忍不住得意洋洋瞥了战北城一眼。 叫你犯浑，在你爹面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 战北城看到秦筱筱眼睛里的笑意，知道她气消了，当时也是心口一松，他决定找个时间要和这丫头好好谈谈，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蒙着一层白纱，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的，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小小，要喝水！”战北城按捺不住，时刻都想和秦筱筱亲昵。 秦筱筱倒是很自然地拿起保温茶壶，倒了杯水，递到战北城嘴边上。 战北城就着秦筱筱的手喝了水，扭头看着她笑，“不生气了？” 秦筱筱刚要说话，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正坐在后座的战书明嘴角含笑看着他们，她的脸立刻红了，收回杯子，白了战北城一眼，没再说话。 倒是战书明一路上很是亲切地找了话题和秦筱筱交谈，问她平时除了学习还看哪些书，秦筱筱看的书很杂，让她惊讶的是，她看过的书，很多战书明都知道，当然，战北城为了不让他小女友对他老爹更崇拜，开车的同时也加入了讨论。 说起来，秦筱筱当初看的许多书还是战北城给她列的书单，连写的字都是跟着他的字练出来的，她平时和战北城也是很有话题的。 秦筱筱其实也在想，得找个时间和战北城好好谈谈，叫他别有的没的乱吃醋。 今天举行宴会的是战书明的一个老朋友，叫张博华，张家在上京城也是个大家族，家里老爷子是战时过来的，子孙们都挺有成就，张博华本人在机关工作。 战书明先下的车，张博华已经在门口，将他迎了进去，然后朝他后面张望，“不是说小将军也来的吗？怎么人呢？” 战书明笑道：“他去停车了，一会就来，我们先进去吧！” 张博华哈哈一笑，“这小将军回来都这么久了，你们家老爷子可真能捂，愣是不让他参加任何聚会，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你都不知道，咱们全上京城的姑娘们都好奇死了。” 559 都是介绍对象的 “有什么好奇的？他难道还能长三只眼两个鼻子不成？”战书明开起了玩笑。 战书明虽然年近五十，但常年在军中，经常锻炼，外表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正是壮年时候，加上他相貌英俊，既有军人的凌厉果敢，也有儒将的风度翩翩，是以他往门口这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认识战书明的人，都过来跟他打招呼，“战师长！” 战书明与来人握手，这人张博华也认识，三人便一起边聊边往里面走。 王成先刚刚就是听见战书明说什么三只眼睛两个鼻子，此时不由好奇地问：“战师长，你们在聊什么？” 张博华笑道：“是说战家那个小将军，前阵子不是从米国回来了吗？听说学的是医学，都是博士了，这上京城家里但凡有姑娘的，可都蠢蠢欲动，到处打听在哪能见到小将军呢！” 王成先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战师长，公子未婚？” 战书明勾起唇角，摆了摆手，笑道：“未婚是未婚，不过他已经有对象了，你们这些想做媒的都可以散了！” “小将军有对象了？是哪家的姑娘？怎么都没听到消息？”张博华和王成先都是又震惊又失望，这上京城的哪家不想和战家结亲，战家公子还是宋家唯一继承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条件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自己谈的，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公开！”战书明不想多谈，进屋后，就脱下大衣，旁边有人接了过去。 屋里有暖气，很热，战书明松了松领口，刚站定，就有络绎不绝的宾客都来跟他打招呼。 张博华和王成先则是都在咂摸着战书明的意思，张博华今晚特地举办这宴会，一是为战书明接风，二来，当然是冲战北城去的，他可是受媳妇所托，今晚要给战北城介绍媳妇家里的侄女的。 现在却听战书明说战北城有对象了，他这心里难免失望，但又抱着一丝希望，他媳妇娘家那侄女他也是见过的，人长的漂亮，气质落落大方，说不定他给介绍了，战北城就喜欢上了呢。 战北城和秦筱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老爹被一群人围着，他也不过去，牵着秦筱筱就朝一边餐桌走去。 最近上京城这些达官贵人开宴会都学着西方那种自助的形式，倒确实很方便。 过来的路上，战北城已经哄好了秦筱筱，秦筱筱之前因为他犯浑说那些话生的气也消了大半，这时见他殷勤地给她找蛋糕吃，她更是气不起来了。 两人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下，你一口我一口亲亲蜜蜜地吃起蛋糕。 这种奶油蛋糕在八十年代初这会是很稀少的，正因为稀少才非常昂贵，但张家这个宴会，竟然摆了这么多在这，看来张家不但是不差钱，肯定还非常有权势，不然哪里能弄来这些进口物资。 “好吃吗？”战北城被秦筱筱喂了一口就皱了眉头，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是因为这是秦筱筱喂的，他还是坚持吞下去了。 “以前想吃吃不到，现在有机会吃，就算再不好吃我也要吃个够！”秦筱筱端着盘子，一勺一勺地吃奶油。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腻，从前没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她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尽情的吃这么贵的奶油蛋糕，还能一脸嫌弃的说不好吃。 战北城见秦筱筱把奶油吃到了脸上，不由好笑地伸出手指头替她擦掉，“好吃也不能这么吃，奶油吃多了会腻的，一会你记得喝点茶水。” 秦筱筱咬着勺子，看者战北城将从她脸上抹掉的奶油放进了嘴里，她嘴角一抽，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问：“你病好了？” 战北城疑惑，“我哪里病了？” “幼稚病啊，吃你爸爸飞醋的病啊，这些不是病吗？”秦筱筱故意糗战北城。 战北城眼角嘴角一起抽，敢情他在这嫉妒的发了狂，秦筱筱却根本就没当回事？ 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开窍啊！ 与此同时，正被一群人围着，心里已经很烦的战书明看到自家儿子竟然都没过来帮他转移一下众人注意力的意思，只顾着和小女友你侬我侬，心里不由憋气，一个眼刀顿时就射了过去。 但是战北城这时候正和秦筱筱头抵着头吃蛋糕呢，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老爹朝他射眼刀，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把战书明都给气着了。 战书明身边的人见他频频朝一个方向看去，便也跟着看过去，却只看到一对小情侣坐在沙发上，因为头抵着，也看不清样貌，大家都不认识，他们也就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战师长为什么要盯着那对小情侣看。 “战师长，您认识那两个年轻人吗？”王成先离战书明最近，他发现从那两个年轻人进来时起，战书明的眼神就不时关注过去一下。 “不认识！”战书明扭过头去。 战北城这时候终于察觉到来自他老爹的注视，不过他刚抬头看去，就见他老爹又转过头去了，战北城当然不会主动过去，便拉着秦筱筱找茶水喝去了。 秦筱筱倒是敏锐，“我怎么觉得你爸爸好像不太开心？他是不是要你过去啊？” 战北城道：“被那么多人围着，能高兴才怪！我傻啊，这时候过去，那被围攻的人就是我了，走走！喝水去！你别管我爸爸了，他都老油条了，这种场合他应付的来！” 秦筱筱看着战北城急匆匆拉他走，不由觉得好笑。 王成先听战书明说不认识那两个年轻人，也没往心里去，他见妻子在楼梯那朝他招手，刚准备过去，此时一撇头，看到那对小情侣站了起来，似乎要去别的地方，他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倒是把王成先给惊艳到了，这两人长的也太好看了吧？男俊女靓，气质都十分出众，这么出挑的人，他竟然在上京城从没见过？ 王成先不由就在想，刚刚战书明一直朝这两人看，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两人太好看的缘故？ 王成先的妻子见王成先不知道看什么在发呆，这时便走了过来，王成先刚要说话，正巧看到欧阳勤和欧阳信进来了。 560 疯狗乱咬 欧阳家这两兄弟一个在法律系统工作，一个是有名的学者，一门清贵，前些年知识分子虽然被打压了，但随着国家开始重视文化，知识分子，尤其是这种高级知识分子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更何况欧阳家还有个获得过国家最高表彰的欧阳勉，那可是被主席亲自夸赞过的著名专家，所以这几年，欧阳家在上京城是颇受人尊敬的。 王成先与欧阳家有交情，于是连忙迎了过去，热情招呼道：“两位欧阳主任，好久不见啊！” “王兄，最近可好啊！”欧阳勤上前和王成先握手。 寒暄了几句，王成先见欧阳信和欧阳勤都伸长脖子在大厅里到处看，不由问道：“欧阳主任，你们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欧阳勤本没打算说的，但是想了想，又问王成先，“王兄，你来得早，有没有看到一对长的非常好看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姑娘特别漂亮！” 王成先立刻就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对年轻情侣了，“是看到两个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人，刚看见他们朝那边去了。” 欧阳勤顺着王成先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还没等他找到秦筱筱，却先看见了战书明，欧阳勤的脸色沉了沉，立刻移开视线。 战书明这时却分开众人，朝欧阳勤走来，“欧阳兄！” 欧阳勤本要走开的，但是战书明已经走到了跟前，还主动朝他伸出手，他也不好拂战书明的面子，当下也伸手和战书明握了握，“听说战师长要高升了，这次回来就常驻上京了吧？” 欧阳勤的语气很冷淡，战书明也不介意，神色如常和他说话。 那些本来围在战书明身边的人看到欧阳家这两人，也都围了过来，欧阳礼和欧阳勤本还想来找秦筱筱的，结果现在路都走不动了。 与此同时，秦筱筱和战北城围着自助餐桌转了一圈，桌上只有果汁饮料，没有茶水。 秦筱筱刚刚嘴馋吃多了奶油，这时正揉着肚子嘟囔，“好腻啊！想喝茶！” 战北城弹了下秦筱筱的脑门，“叫你少吃的，你偏说没事！在这等着，我给你找茶水去。” 秦筱筱乖乖点头，她知道战北城今晚带她来，就是让她来玩玩吃吃，她刚过来转了一圈，发现有很多海鲜，秦筱筱上辈子很喜欢吃海鲜，重生以来，到现在还没机会吃过，当下就眼馋的很，她现在也很后悔吃了太多奶油，现在又饱又腻，都没肚子吃这些海鲜大餐了。 战北城招手问了一个服务人员，然后跟着那人去一旁泡茶去了，秦筱筱便百无聊赖地站在海鲜桌旁盯着那些龙虾螃蟹流口水，正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一道比奶油蛋糕还要让她发腻的声音。 “俊生哥哥，你今晚能带我来这里参加宴会，我真的好高兴哦，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在医院住着，都快要发霉了，我说我身体没事没事，爸爸和爷爷就是不放心！” 秦筱筱翻了个白眼，不用回头看，她都知道说话的是谁，这嗓音腻的，让她有一种吞了猪油的感觉。 苏芷梦话刚说完，陈俊生就在旁边安慰道：“苏爷爷和苏叔叔都是关心你，你那天突然晕倒，我都快吓死了！小梦，你答应我，下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那么激动！” 秦筱筱没想到陈俊生竟然这么肉麻，顿时抖了抖。 这边秦筱筱还没抖完，就听到苏芷梦和陈俊生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几乎是立刻的，苏芷梦那做作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啊！秦，秦筱筱！” 原本秦筱筱是背对着苏芷梦和陈俊生的，她不想和这两人打照面，但是苏芷梦都到跟前了，还尖着嗓子叫了这么一声，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筱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苏芷梦没那么容易嗝屁，这么快就又出来作妖了，看来当众丢脸，被学校开除对苏芷梦来说都不算什么。 “秦筱筱？你怎么在这？”陈俊生听苏芷梦叫秦筱筱时，还不敢相信，待到真亲眼看见秦筱筱了，他眼神顿时变得复杂。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秦筱筱反问陈俊生。 “俊生哥哥，我们走吧，这里是你世叔家，秦筱筱能来这，应该是你世叔认识的人，今晚你世叔举办宴会，别在这闹出笑话就不好了。”苏芷梦赶紧劝陈俊生。 然而苏芷梦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果然，陈俊生立刻就火了，“我世叔怎么可能会认识她这种人？！肯定是秦筱筱别有目的才混进来的！秦筱筱，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就赶快离开这里，别在这丢人现眼！” “陈俊生你有毛病吧！你说谁没自尊？说谁别有目的？我和你很熟吗？我在哪关你屁事！”秦筱筱一脸莫名其妙，这一世重生以来，她和陈俊生到现在都没什么交集，还是刚开学那会陈俊生突然跑来跟她表白，被她摔了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再后来她就只在别人口中听说陈俊生这个名字了。 秦筱筱都不能理解，今晚陈俊生怎么忽然跟疯狗一样跑来乱咬。 但随即秦筱筱在看到苏芷梦脸上的得意时就明白了，肯定又是苏芷梦在陈俊生面前颠倒黑白说了什么，才会让陈俊生对她这么痛恨厌恶。 不过秦筱筱可不会在意陈俊生怎么看她，她和陈俊生之间还有着前世欺骗以及剜心的深仇大恨，这个仇她可没忘。 原本陈俊生不在她面前出现，秦筱筱还不想太早报仇，但是现在陈俊生都踩她头上痛骂她了，秦筱筱可不会再忍。 “秦筱筱，别以为你装的好像受害者的样子，就能骗过所有人，其实你心肠歹毒，一肚子坏水，最是见不得别人比你优秀，你这么无耻的人，不配站在我世叔家里！”陈俊生指着秦筱筱，愤怒说道。 “俊生哥哥，你别这样说！”苏芷梦在旁边看着秦筱筱脸色都变了，心里已经高兴的不行，但是面上她还是要假装阻止陈俊生。 561 这个蠢货 今晚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上京城的一些名流，不乏高官，也有很多女眷，这边一吵起来，很多人就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许多人不认识秦筱筱，却是知道陈俊生的，有几个中年女子见陈俊生在这指着秦筱筱大骂，都露出疑惑神色，“这不是陈部长家的孙子吗？平时看着挺文雅的孩子，怎么对一个姑娘这么破口大骂的？” “是啊，这姑娘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秦筱筱还真没想到陈俊生会这么骂她，俏脸立刻冷若冰霜，“那陈俊生你倒是说说，我装什么受害者了？我又骗了什么人被你知道了？我心肠歹毒又是体现在什么方面，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就别想离开！” “秦筱筱你到现在都没半点悔改之心，小梦都已经被你害成了这样，差点命都没了，你不但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还有心思来这种不该你来的场合打秋风！你要不要脸？！”陈俊生铁了心要在今晚给秦筱筱难堪，谁叫秦筱筱这么不长眼，竟然自己跑到他世叔家来，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是的，陈俊生之所以这么骂秦筱筱，就是因为之前他向秦筱筱表白，却被她拒绝了，他想跟她说话，还被她一把摔倒在地，当众出丑，这个仇他一直牢牢记在心里，现在有机会报复秦筱筱，他当然不会放过。 秦筱筱看了眼在陈俊生旁边装可怜的苏芷梦，眯了眯眼睛，冷笑道：“陈俊生我现在觉得你和苏芷梦果然是绝配，天生一对！” 陈俊生不明白秦筱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脸上露出犹疑神色，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是在激秦筱筱，要她发怒，这样她就会失态丢脸，可是她怎么说起他和苏芷梦了？ 苏芷梦也不明白秦筱筱是什么意思，此时便诧异地抬头看向秦筱筱。 “当然，我说你们两个是绝配，那可绝对不是在夸奖你们！”秦筱筱见周围已经迅速聚拢了很多人，便特意扬高了声音说道：“首先，你们两个都是脑子有坑，尤其是陈俊生你，无视事情真相，竟然到现在还听信苏芷梦的话，简直就是蠢到令人发指！” “你！”陈俊生当即脸就青了，指着秦筱筱又要骂，却被秦筱筱直接打断。 “你少在这指着我！蠢货！”秦筱筱目光冷厉，随即看向苏芷梦，“还有苏芷梦你，你编造谣言，怂恿上京大学那三个相信你的学生编排羞辱我，结果你的阴谋诡计全都被揭露，学校早就查清楚了一切事实，才会做出开除你的决定，那三个被你连累的学生转学的转学，被处分的处分，你现在连学校的门都不敢进，生怕一回去就会被那两个女生打，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歪曲事实，说是我害的你？苏芷梦，看来之前你的脸被打的还不够狠！你怕是忘记了，那天在学校礼堂你无法应对，只能装晕的事了！” “啊，这事我听说了，当时闹的挺大的，就徐家那宝贝孙子，不就因为这事在上京大学都念不下去转学了吗？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蹊跷！”旁边围观的人中有人说道。 “对啊，徐家平时多嚣张啊，没想到这次竟然没动用关系整治那姑娘，看来要不然就是那姑娘占理，徐家没理由，要不就是姑娘关系比徐家还硬！” “你们没听说吗，就徐家要整治那姑娘的时候，京里好多领导都给学校打电话要求彻查那件事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眼看着周围那些女眷们的讨论声都开始对她不利，苏芷梦心里也着急了，但她面上还是要做出害怕可怜委屈的样子，“秦筱筱，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非要逼死我才行吗？” 秦筱筱冷声叱道：“苏芷梦，你这一套在我面前行不通！我很怀疑，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带人到我跟前诋毁我，最后却都被事实狠狠打脸，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说我逼死你？我维护我自己的权益，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我想怎样了？” 苏芷梦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秦筱筱，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 陈俊生这时候也气的出来指责秦筱筱，“秦筱筱，你别太过分！” 周围的人此时也搞不清状况了，毕竟之前上京大学那件事，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徐家吃了那么大的亏，在外面也是绝口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很多人都是知道陈俊生是陈志聪的孙子的，也明白陈志聪如今是分管经济这一块的领导，大家不愿得罪他，所以风向立刻就转了。 “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不像是坏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俊生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对人很有礼貌的，怎么对这姓秦的姑娘这么凶，我也觉得这姓秦的姑娘说话太过分了。” 到这一步，陈俊生听着这些议论，非常满意，他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让秦筱筱丢脸的机会，当下便冷哼一声，“秦筱筱，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不配站在这里，我看到你都觉得丢人！小陈小郑，你们过来，把这个混进来偷吃东西的无耻东西给我轰出去！” 秦筱筱冷眼看着陈俊生，她自然能看得出来，陈俊生这么不留情面，用尽恶毒的语言来当众羞辱她，就是要让她丢脸，她要是吵回去，反而如了他的意，不骂回去，自己憋气。 再看苏芷梦嘴角那得意的笑，秦筱筱不由拧紧了眉头。 事情是有点古怪，陈俊生照讲没那么蠢的，苏芷梦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他还在这帮苏芷梦说话。再者说，就算陈俊生不介意苏芷梦被开除的事，陈家可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陈志聪还是管经济的，他们不可能不在意。 看来，苏芷梦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秦筱筱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眼看着两个男人在听到陈俊生的话后，分开众人朝她走了过来。 562 引起怀疑 “姑娘，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这叫小陈小郑的两个人乍一看到秦筱筱长这么漂亮，两人眼睛都是一亮，都舍不得挪开眼，他们都没想到陈俊生竟然会骂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他们，哄都来不及啊，所以两人也没对秦筱筱凶狠。 秦筱筱挑眉，“陈俊生，你确定你能在这里做主？” 陈俊生高傲地昂起头，冷笑道：“这是我世叔家，我从小在这长大，我世叔待我就像待儿子一样，你说我能不能做主！” 秦筱筱嗤笑，“你也说只是像儿子，那并不是真的儿子了？你就是一外人，到底哪来的脸跑别人家里吆五喝六喧宾夺主的？” 陈俊生听到周围有人偷笑，顿时恼羞成怒，“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她给我轰出去！” 小陈和小郑正要伸手去推秦筱筱，冷不防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股大力给甩了出去，刚刚好撞到陈俊生和苏芷梦身上，将两人一下子就撞倒在地。 陈俊生还好，一把推开小陈就爬了起来，除了衣服乱了，并没有伤到哪，但苏芷梦本来身体就差，这一跌倒，差点又去了半条命，尤其是那小郑还是一头撞在她心口处，让她一口气没喘上来，都翻了白眼了，穿的整齐的裙子都乱了，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陈少，对不起，对不起！”小陈和小郑都吓了一跳，急忙想要去搀扶陈俊生和苏芷梦。 陈俊生一把挥开小陈的手，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瞪着突然出现在秦筱筱身边的男人，怒火中烧喝道：“你是谁？你敢在我世叔家动手？！” 苏芷梦这时也缓过一口气来，她见陈俊生没有扶她，便自己爬了起来，此刻她内心是极其愤怒的，但是只能勉强压制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心脏已经很不好，不能动怒。 但是苏芷梦又受不了这口气，当下便捂着心口走到陈俊生旁边，迅速抬头看了眼正护在秦筱筱身边的战北城，苏芷梦眼底闪过嫉恨，“俊生哥哥，那是秦筱筱的对象，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医生。” 陈俊生当即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婊子——” 然而这边陈俊生骂人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耳边也传来“咣”的一声，然后便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天旋地转，他咚咚往后倒退了几步，捂着嘴，已经痛的呜呜大叫，说不出话来了。 围观的人鸦雀无声，显然也都被震惊了。 这个陈俊生可是陈家独苗，陈家和今晚举办宴会的张家也是世交，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这两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恐怕是不知道这一茬，才敢在张家地盘上和陈俊生叫板吧？ 一时间，围观的人中很多都朝秦筱筱和战北城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以陈志聪那种护短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个年轻人了。 苏芷梦本来被战北城突然出手打了陈俊生吓的尖叫起来，但随即，她心里就在暗暗高兴，秦筱筱和战北城越是得罪陈俊生，她就越开心，因为这就意味着秦筱筱把陈家给得罪了。 陈家老爷子最近要升经济部长，不知道多风光，多少人来巴结，秦筱筱和这姓战的医生竟然敢得罪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那可不就是把陈志聪往死里得罪了，陈志聪那人能给他们好果子吃才怪。 苏芷梦看着秦筱筱，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愤恨，都是这个贱人，害的她名声扫地，被学校开除了，在家里被苏志勤训斥冷落，要不是她有手段笼络住陈俊生，并给了他甜头吃，现在她哪还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更不必提陈俊生还能带她来这种场合了。 陈俊生嘴巴被打，他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当时就懵掉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气的要发狂，“你，你敢，敢打我！你，你不过就是个小医生，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战北城手里的茶杯拿的稳稳的，他根本就没搭理陈俊生，而是关心地将茶杯递给秦筱筱，“小心烫！” 秦筱筱也旁若无人地接过茶杯，还朝战北城笑了一下，这才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 嗯，好茶！她猜战北城之所以刚刚去了这么久，肯定是去给她找好茶叶了，他不是个将就的人，寻常待客的茶叶他可看不上。 “好点了吗？”战北城眼睛始终在秦筱筱身上。 “嗯，没那么腻了！”秦筱筱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也完全无视了疯狗一般乱吠的陈俊生。 但他们两个这么一来，可是完全激怒了陈俊生，陈俊生在这边大吼大叫，也把陈志聪和苏志勤给引过来了。 陈志聪是带着他老妻一起的，两人乍一看到嘴巴肿起多高，满嘴是血的陈志聪时，陈老太当即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在地，被人扶了一把，立刻就哭了起来，“我的俊生啊，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的啊？怎么被打成这样啊？” 苏芷梦一看到苏志勤，也走过去，立马将刚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她只捡对她有利的说，也没提陈俊生骂秦筱筱，只说他们过来了，陈俊生维护她，说了秦筱筱几句，就被秦筱筱那个对象打了。 这么一说，陈志聪当时就怒了，他一边吩咐人去通知张博华，一边指着战北城和秦筱筱，厉声叱道：“你们竟敢这样无法无天，今晚你们不给俊生道歉，就别想离开这里！” 苏志勤一看到秦筱筱，就满脸厌恶，此时他也训斥道：“又是你！秦筱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秦筱筱看向苏志勤，眼神淡漠，完全就是看陌生人，“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苏志勤本想骂秦筱筱的，但是转念一想，之前陈志聪听到风声，问他苏芷梦的身世是不是有问题，说听到外面传言苏芷梦是清含县那个有名泼妇的女儿，当初泼妇调包了孩子。 苏志勤立刻拍着胸脯向陈志聪保证，苏芷梦绝对是他们苏家的亲生骨肉，这些谣言都是外面瞎传的。 话都说出去了，如果他现在在这里大骂秦筱筱，岂不是会引起陈志聪的怀疑？ 563 轰出去 想到这，苏志勤也不敢在这里和秦筱筱闹翻，这死丫头性子跟犟驴一样，心还特别黑，惹恼了她，她真要说出什么浑话，他没办法跟陈志聪解释。 陈志聪马上就要升任经济部长，手握重权，他巴结都来不及，可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得罪了陈志聪。 “怎么？苏厂长认识她？”陈志聪听到苏志勤和秦筱筱的对话，却心生怀疑。 苏志勤赶紧撇清关系，“我哪认识她？还不是听小梦说的，就是这死丫头害的小梦被人误会！” 陈志聪冷冷看向秦筱筱，“原来你就是逼的小梦被退学的罪魁祸首？！” 秦筱筱先是看了眼苏志勤，眼底闪过冷漠，随即挑了下眉头，嘲讽道：“退学？呵！苏芷梦原来你在外面都是这么宣传的，明明是干了坏事被学校开除了，到你嘴里，竟然变成你主动退学？” “秦筱筱，你都已经害的我这样了，你还想诬赖我？”苏芷梦心里紧张，于是连忙抢在别人议论之前反咬一口，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怒斥道：“你非要害死我才满意吗？” 苏芷梦就知道每次她碰到秦筱筱就没有好事，反正她就咬死了是秦筱筱心肠恶毒，和她有点过节，就要整死她。 “我是不是诬赖你，找个上京大学的人来问问，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真的假不了，假的永远都真不了！”秦筱筱勾起唇角，讽刺道。 她当然能看出来苏芷梦这是在紧张着急，但是又笃定她没办法证明她说的是假话，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秦筱筱，你永远都是这么巧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相信我的人自然会信我！”苏芷梦恨恨地咬着牙，下意识看了眼陈志聪和陈俊生，见陈志聪忙着心疼陈俊生，陈俊生嘴巴红肿还在流血，已经快要气疯了，正在发脾气，没空注意她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她被上京大学开除的事虽然确实传的沸沸扬扬，但是那也只在上京大学范围内，外界的人很多还是不知道情况的，所以当初苏芷梦跟陈俊生说的时候，便只说是她被秦筱筱逼的退学了。 苏芷梦本来还想像前世一样，先哄好陈俊生，然后利用他去接近秦筱筱，她认为秦筱筱肯定抗拒不了陈俊生的，谁知道这计划完全实施不了。陈俊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对秦筱筱印象非常不好，让苏芷梦都怀疑陈俊生是不是在秦筱筱那吃了什么暗亏，不然为什么每次一提及秦筱筱，他就莫名烦躁，不准她说秦筱筱的名字。 这样一来，苏芷梦就不能像前世那样，让陈俊生娶秦筱筱，然后霸占秦筱筱的财富，将秦筱筱玩弄于鼓掌间，着实令她遗憾了好一阵子。 不过，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陈志聪升官了，还是省部级大员，现在国家大力发展经济，陈志聪任经济部长，这个职务可是要职，只要她能嫁给陈俊生，那可就风光无限了。 秦筱筱那个贱人，不就是拜了个师父吗？一个小小的大夫，还能有经济部长厉害？ 想到这，苏芷梦心里又得意起来，看向秦筱筱的眼睛里都露出轻视，今晚秦筱筱算是不走运，自己跑来张家，这张家和陈家可是世交，陈俊生在张家被打，不管是陈家还是张家，肯定都不会放过她和那个战医生。 哼，不过就是个当医生的，长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在权力面前，还不得乖乖认错！ 苏芷梦脑海里的念头闪的很快，她再抬头时，就看到张家已经让家庭医生过来给陈俊生处理伤口，张家老爷子也急匆匆走了过来。 张家老爷子一看到陈俊生被打伤成这样，当即火了，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告诉他，陈俊生是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打的，他立刻就用拐杖指着战北城和秦筱筱，怒叱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混进我家里，还打人？我家是你们这种没教养的人能来的地方？今天你们必须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不，说清楚还不行，你们怎么打的人，我要让人怎么打回来！” “老先生，您都不问到底发生了情况，就这么一味袒护，不觉得很不公平吗？”秦筱筱沉声道。说话的时候，她看向战北城，这老头一看就是个不讲理的，都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顿乱骂。 战北城倒是淡定的很，一直紧握着秦筱筱的手，脸上神色森冷，虽然没说话，但是气势已然十分骇人。 就连正在发脾气的张老头都感觉到这大厅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他看向那年轻人时，总觉得心里有些毛骨悚然的。 苏志勤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年轻人外表太出众，气势也这么惊人，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可是他转念想起苏芷梦告诉过他，秦筱筱的对象就是个医生，也是那姓谈老头的徒弟，心里这才松了松。 “公平？什么叫公平？你还有脸跟我谈公平？你在我家打人，还把人打成这样，你怎么不说公平？”张老爷子不大敢直视战北城，就对着秦筱筱怒吼，要不是旁边人太多，他那拐杖都快要打到秦筱筱身上了。 旁边有目睹全过程的人看不过去，解释道：“张老爷子，这回可不怪这两个年轻人，是陈俊生先骂这姑娘，骂的特别难听，这年轻人气不过才动手的！” “被骂几句就能打人？这还有没有教养？再说了，俊生为什么要骂她？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因为她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俊生才会骂她的！”张老头把拐杖在地上拄的咚咚响，显然十分气愤，“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为我张家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苏芷梦见张老头这么给力，心里高兴坏了，她就知道张家老头不可能放着陈志聪去得罪的，这不，他果然朝秦筱筱开火了，这下看秦筱筱是彻底完蛋了，就等着被轰出张家，丢脸丢大了。 秦筱筱听着张老头这番歪理，差点被气乐了。 战北城却已经直接回怼，“我看张老爷子你不问青红皂白，一味包庇陈俊生，都到了无视是非曲直的地步，这张家的教养也好不到哪去！” 564 不能直接动手打 “黄口小儿，你竟然敢质疑我家教养？谁给你的胆子站在这骂一个都能当你爷爷的老人？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我今天就要代你家长教训你”张老头哪肯吃这个亏，当下就挥舞着拐杖，气的要上去打战北城。 秦筱筱怒了，她拦在战北城面前，一把抓住张老头挥到跟前的拐杖，“张老先生，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没理吗？教养是什么东西？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在这动手打人！” 战北城见秦筱筱竟然在保护他，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 张老头想抽回拐杖，用力了几次，却发现根本就抽不动，那拐杖在秦筱筱手里像是生了根一样，气的他胡子都翘了起来，“死丫头，你给我放手！还跟我提教养？你家里人就是教你来跟一个老人动手的吗？” 秦筱筱冷笑道：“我师父教我尊敬长辈，但是对那些为老不尊眼睛被糊住的老人，那是完全不用去尊敬的！” “你！”张老头气的跳脚，偏偏又抽不动拐杖，只好左右看看，气急败坏吆喝旁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把这两个人给我轰出去！” 陈志聪这时却站了出来，“不行，他们把我家俊生打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志勤站在围观人群里，沉着脸始终不出声。 苏芷梦则是满脸关心和陈老太一起扶着陈俊生，家庭医生帮陈俊生清理干净脸上的血污，陈俊生感觉嘴里一股铁锈味，牙齿也松动了，他喝了口水漱口，吐出来的时候，连着两颗牙齿一起吐了出来。 陈老太见状，立即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孙子啊，这是和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被打成这样，牙都掉了，这天杀的东西啊！” “俊生哥哥！”苏芷梦在旁边也跟着啜泣起来。 人群一阵骇然，因为他们都看到，那年轻人就打了陈俊生一拳，竟然连牙都打掉了，这到底是陈俊生太弱了，还是那年轻人力气太大了？ 陈俊生又气又羞，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似的盯着秦筱筱和战北城。 陈志聪十分气愤，宝贝孙子被打成这样，已经让他非常愤怒，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上京城的名流，大多都是官场上的同僚，他要是就这么放过这两个人，那他这脸还往哪放？ “照你这么说，陈俊生用恶毒语言骂小小的帐又要怎么算？”战北城这次没让秦筱筱上前，而是将秦筱筱护在了身后，他声音很冷，但气势一点都不输。 周围的人见这年轻人竟然敢这么和陈志聪杠上，看向他的眼神不由露出怜悯，这年轻人应该是不知道陈志聪是什么人才敢这么说话，要是他知道陈志聪是马上要升任经济部长的人，恐怕就不敢这么说了。 也有好心人劝道：“年轻人，认错就认个错吧，别这么计较了！” “对啊，你们两个还年轻，不知道轻重，会吃亏的！” 虽然秦筱筱知道这些人劝她是担心他们，但是这些话怎么听都怎么感觉这陈家跟横行霸道的高衙内一样，得罪了他们，就死定了。 苏志勤阴森森地看着和秦筱筱并肩站在一起的战北城，这两个人始终都没露怯，一直气定神闲的，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 张老头此时已经从秦筱筱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拐杖，在听到周围人的话后，他立即冷哼一声，“认错？晚了！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得罪的是什么人，把人打成这样，认个错管个屁用？” “那你想怎样？”秦蓝的大伯母这时突然挤进人群，走到秦筱筱身边，“小小啊，我老远听见这边有吵闹声，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秦大伯在京里也是个重要官员，秦伯母还是有不少人认得的，当下许多人看向秦筱筱的眼神就变了变，心里暗道，原来这姑娘有后台啊，难怪敢跟陈俊生杠，但是秦家虽说也当官，但是和如今如日中天的陈志聪来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陈志聪怕是不会卖秦建成这个面子。 毕竟这次他孙子可是受了伤。 “秦伯母！”秦筱筱见到熟人，还是很高兴的，秦蓝伯父和伯母带着一家人来吃过好几次饭了，秦筱筱和他们都已经很熟悉了，于是便三言两语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秦伯母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从一开始常年缠绵病榻到现在都能自由活动参加宴会，都是因为吃了小小餐厅的养生食材，心里对秦筱筱感激着呢，当下就毫不犹豫站在了秦筱筱这边，“还能有这样的事，这可是上京城，干什么都要讲理的，他们先不讲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要对你们喊打喊杀？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你又是谁？敢来管我家的事？”张老头不认识秦伯母，此时见她帮秦筱筱说话，便怒斥道：“这两个人今天别想就这么走，你们不是狠毒吗，打掉了俊生的牙齿，那就也丢下你们的牙齿！以牙还牙，很公平！” “明明是你们那边有错在先，怎么还能反过来咬一口！”秦伯母也怒了。 “少跟她啰嗦，来啊，给我上去，把这两个混进来的人牙齿打掉！”张老头怒吼道。 “陈副部长，我看这么做不妥吧，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你孙子先挑衅，骂人姑娘用那种字眼，明明就是你孙子不对在先，这年轻人打了你孙子，是在帮你教育，否则的话，下次你孙子出去再犯错，可能就不是掉几个牙这么简单了！”战书明此时不慌不忙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先看了看战北城和秦筱筱两个人，目光一掠而过，最后定在陈志聪脸上。 陈志聪见到战书明竟然会出来说话，脸上闪过讶异，战书明虽然不是从政的，但是战家可有一位开国将军，战书明本人也是正师级别，马上要升少将了，战松原又门生众多，不乏高官，战家可是上京城数得上前几的家族，绝对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当下陈志聪和战书明说话也不敢托大了，很是恭敬道：“战师长，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俊生是我孙子，就算他骂了人，那也不能直接动手打啊！” 565 实力护短 “不能直接动手打？那你的意思是，应该先骂回去，然后再动手？”战书明一挑剑眉，说的十分理所当然，尔后还看向战北城和秦筱筱，“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下次可要记住了，被人骂了，要先骂回去，然后再动手！直接动手是不对的！” 秦筱筱：“……” 战北城：“……” 众人：“……” 秦筱筱抠了抠战北城手心，都想偷笑了，爸爸男神就是给力，这是实力护子啊！ 秦伯母在内的一些人都忍不住想笑，再加上战书明名气大，相貌英俊，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陈志聪脸都僵了，急忙想要澄清，“战师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就不应该动手！” 战书明眯眼睇着陈志聪，“哦？那陈副部长的意思是你这个孙子可以肆意谩骂人家姑娘，人家姑娘被骂了，不但不能回嘴，还不能有任何反抗？你这又是什么道理？是觉得你家这孙子比旁人金贵吗？” 陈志聪被战书明这一番话堵的脸色铁青，偏偏还反驳不了。 苏志勤不知道战书明为什么会帮秦筱筱说话，眼中闪过犹疑，他听苏芷梦提过，说秦筱筱的那个对象姓战，难道这个小医生会和战家有什么关联？ 但是苏志勤这种级别都没有的人，他是不敢直接上前和战书明说话的，尤其是战书明虽然看起来风度翩翩，儒雅的很，但是他身上有嗜血之气，那是真正经历了战争的人才有的杀伐果敢，让人不敢轻视。 苏芷梦更是头都不敢抬一下，因为她总觉得这个战师长看她的眼神太犀利了，像刀剑一样，仿佛能割伤人。 同时苏芷梦也在悄悄观察着秦筱筱，她自然也看到战北城在和秦筱筱交换着什么眼神，然后秦筱筱就看向战书明。 苏芷梦心里有些犹疑，她不知道为什么战书明会站出来帮秦筱筱，但在心里又觉得是她多想了，秦筱筱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厉害的大人物，这个战师长肯定是无聊，所以出来多管闲事，凭着陈志聪的地位，他肯定要卖陈家这个面子的。 哼，秦筱筱今晚是休想会有人来帮她了，还有她那个对象，不过就是个医生而已，什么地位都没有，哪里比得上陈俊生，之前她被他拒绝羞辱的仇恨，她一定会报复回来。 等她真的成为了陈家的孙媳妇，她就要动用权力去整这个姓战的医生，她要让他知道，当初拒绝她，是他犯过的最大的错！ 苏芷梦在这边越想越兴奋，都没注意到场中形势已经变得诡异。 张老头自恃着他儿子和战书明有交情，今晚的宴会又是张博华特地为了欢迎战书明开的，所以端着架子上前和战书明商量，“书明啊，你看，这陈家和我张家是世交，陈俊生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我了解，不是故意会去找事的人，他会骂那姑娘，肯定有理由的，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哦？是啊，骂人当然需要理由！那就叫陈俊生出来说说，他到底为了什么事竟然不顾教养，用那么难听的字眼来骂一位姑娘！”战书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说话的语气平平静静，却让人有一种刀枪剑戟扑面而来的感觉。 战北城在秦筱筱耳边悄悄说，“小时候我干了坏事，我爸爸要揍我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看他眼睛，是不是很可怕？” 秦筱筱挑了下眉，再看向战书明，果然看见他眼底翻涌着沉沉的暗色。 战书明瞥见秦筱筱和战北城在看他，便也掠过去一个阴沉沉的眼神，战北城顿时手一抖，秦筱筱还是第一次看到战北城这么怕一个人，真是想笑又不敢笑。 秦伯母在一旁帮腔，“对，叫陈俊生出来解释，他为什么要骂小小！大家都生而为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你骂了人，要是解释不出来原因，那就活该被打！” 张老头虽然年纪大，但是在气势上还真比不上战书明，他见战书明不给他面子，当下脸色很不好看。 不但是张老头，就连陈志聪也黑了脸，陈老太在旁边已经止住了哭泣，陈俊生皱着眉头看向这边突然急转的形势，似乎不明白战书明为什么会帮秦筱筱，但是在战书明那具有压迫性的眼神攻势下，陈俊生也不敢不说话。 “我骂秦筱筱，当然是因为她干了不要脸的事，她在他们学校到处散布谣言，混淆视听，让学校误会了小梦，还逼迫小梦退学，这种行径难道还不该骂吗？”陈俊生愤愤不平。 围观的人都在议论，今晚来的人中最了解情况的就要属秦伯母了，她立刻就嗤笑着反驳道：“年轻人，你说话要有凭据的，你指责小小的这些事，她一个都没干过！反倒是你口里那个小梦才是干了一系列不要脸的事的罪魁祸首！她也不是退学，而是因为编造谣言，怂恿指使同学去陷害秦筱筱，被在校会上当众揭穿了罪行，还死不悔改，才被学校开除的！注意，她是被开除的！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当时林生语都去学校为小小澄清的，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 秦筱筱感激地朝秦伯母笑了笑，有些话，她自己说出来，根本就没人信，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却有力量的多。 想想她都觉得可笑。 苏芷梦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这么抖落她的事，当时脸色就变了，她急忙抓住陈俊生的胳膊，想要解释，“俊生哥哥，我是被陷害的，你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干出那样的事？我是被人陷害才背锅的！我，我……” 陈俊生拍了拍苏芷梦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秦筱筱看着陈俊生的模样，分明就是对苏芷梦死心塌地的相信，她心里不由觉得奇怪，陈俊生有那么蠢吗？还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苏芷梦这么拙劣的谎言，他也照信不误？ 陈俊生信就算了，怎么陈志聪这样的人精也不反驳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566 叫爸爸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陈志聪自觉再这样下去，面子肯定要丢，但是他又不敢和战书明当面杠，只好给张老头使眼色，张老头两头都不想得罪，他也是觉得战书明站出来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便开口说道：“书明啊，你看，你跟我家博华都是老关系了，能不能给老伯一个面子，为着两个外人把关系闹成这样，这多不值当啊！” 陈志聪暗暗点头，他是不敢得罪战家，战书明能不管这事自然是最好的。 “外人？你说谁是外人？”战书明半眯的眼睛微微掀开，目光冷冽。 张老头用拐杖指着在那边好整以暇望着他的秦筱筱和战北城，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是这两个混进我家想要偷东西的人！” 秦筱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张老头这是看干不倒他们，就要随便给他们扣口黑锅？ 战北城想要说话，却被战书明一个眼神制止了。 旁边围观的人又在谈论起来，被张老头一个眼神给瞪住了，这是在他家，他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今晚他是绝对要为陈俊生讨回公道的！ 陈志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战师长，我就俊生一个孙子，你看，能不能——” 战书明冷冷扫过去一眼，“你就一个孙子？我还就一个儿子呢！” “啊？”陈志聪被战书明这句话说懵了，战书明怎么突然提他儿子了？ 张老头也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想当然地欣慰说道：“书明，对啊，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你儿子要是被人打了，你肯定也要心疼的对吧？” 战书明却冷道：“我儿子要是没出息到被人一拳打成这样，还要家长给他讨公道，回去我立刻再打他三十板子，谁叫他这么没出息，简直丢人现眼！” 战北城：“……” 怎么感觉老爹这是在指桑骂槐地骂他？ 秦筱筱也有同感，男神爸爸好像真的不高兴哎。 其他人也脸色各异，他们不了解情况，只听出来战书明这是在嘲讽陈俊生没用。 陈俊生嘴巴肿着，牙齿漏风，脸色已经难看的跟酱油一般了。 苏芷梦和苏志勤心里都有点打鼓，这个战书明怎么这么难缠，这已经不像是在为外人打抱不平的程度了。 “小梦，你说这个医生也是姓战的？会不会？”苏志勤小声问苏芷梦。 “不，不可能的！他前年还在清含县流浪，被秦筱筱收留，怎么可能会是战家的人？！”苏芷梦一口否认。 但是此时苏芷梦心里已经开始不确定了，这个战医生，似乎也是从米国回来的，和战家那个没公开的公子一样，不会那么巧吧。 不！不可能！苏芷梦随即就告诉自己，秦筱筱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就是个下贱胚子，怎么可能会随便收留个流浪汉，就是战家的公子？ 陈志聪不像张老头那么蠢，他早听出来战书明话里有话，但是战书明又不明说，就这么吊在这，像是在故意耍他一般，让他心里既气恼又没什么办法想。 “战师长，我孙儿今天是犯了错，回家我一定会好好罚他！但是这两个人打了我孙子，这事也不能就这样完了！”陈志聪权衡再三，决定还是不要和战书明闹翻，为了那两个外人，得罪了战家，确实不值得。 陈志聪看着战书明，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自觉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他认为战书明怎么说也不应该不给他这个面子。 张老头也继续帮腔，“对啊，书明，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干啥为了两个外人和老朋友把关系闹僵呢？你说是不是？” 战书明却不说话，就在那眯着眼睛负手站着，不时朝战北城扫过去一眼。 秦筱筱见战书明看战北城一眼，战北城没反应，他就又扫过来一眼，突然犹如醍醐灌顶，伸手悄悄掐了战北城一下，悄声说：“叫爸爸！” “啊？”战北城一脸懵逼的看着秦筱筱，“叫谁爸爸？” “你傻啊，当然叫你自己的爸爸了！”秦筱筱无语。 她也是刚刚从战书明不断扫过来又扫过来的眼神中才反应过来，战书明一直吊着陈志聪不解释他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的原因，应当是要战北城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他们的关系。 也是怪战北城这货回国这么久，就是不肯让战家公布他身份，似乎很乐得做个医生自由自在的。 今晚跟战书明一起过来，到门口，他还是故意把秦筱筱诓去陪他停车，就是不想和战书明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 秦筱筱之前问过他为什么不公开身份，他说在米国大家都知道他是宋家铭的外孙，名气太大，都没有私人生活了，烦的要死，现在回国，单是一个战松原孙子的身份，又是个大麻烦。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讨厌被叫谁谁谁的孙子外孙儿子！ 果然，战北城一听秦筱筱要他当众叫爸爸，立刻就不乐意了，满脸抗拒。 战书明见状，气的直磨牙。 张老头和陈志聪见战书明目光游移，以为他是被他们说动了，两个人都想趁热打铁，于是一口一个不要帮外人，别为了外人坏了情分什么的游说着战书明。 秦筱筱见战书明嘴角绷紧，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她再次狠狠掐了战北城一把，“快叫！” 战北城看看秦筱筱，又瞅瞅板着脸的战书明，深知今晚他要是不认战书明，这两个人绝对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想了半天，战北城这才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爸爸！” 秦筱筱当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货真是够了，有这样的爸爸，他竟然还委屈，她都求之不得好吗？ 陈志聪和张老头正说的口沫横飞，冷不丁听见那年轻人叫了声爸爸，两人先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爸！我知道错了！”战北城又叫了一声。 陈志聪和张老头立刻冷笑出声，“爸爸，你叫谁爸爸？还知道错了？现在叫爸爸迟了！你叫爷爷也不管用了！” 陈俊生跟着嗤笑，“现在知道怕了？哼！跪下向我道歉，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考虑不和你计较！” 567 吓得腿软 秦筱筱当时就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陈俊生，这家伙这辈子投胎时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竟然变的这么蠢？不是假蠢，是真蠢啊！ 战北城的便宜他也敢占，而且这一占，惹到的可不仅仅只有战北城。战家，宋家，战书明，宋婉，陈俊生这下可全给得罪了。 果然，战北城眼睛一瞬眯起危险的光，那寒光冷冽的如有实形，他冷冷瞥了眼陈俊生，随即看向战书明，“爸爸！” 陈俊生得意非常，立即脆生生应了声，“哎！” 几乎就在陈俊生张嘴的一瞬间，战北城迅速出手，一拳打了过去，陈俊生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挨了一拳，这一拳可不轻，直接将他打的往后一倒，咚咚后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巴里又是满嘴的血，那牙齿全都松动了。 战北城冷斥一声，“就你也配？！” 苏芷梦咧开嘴角刚想笑，但立即就笑不出来了，周围的人有爆发出几声笑，但几乎立刻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因为他们分明听见在陈俊生应声的同时，战书明也应了。 这个年轻人叫战书明爸爸，战书明竟然答应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神色，都顾不上去看再次被打的陈俊生，陈俊生也是没来得及喊痛，嚎叫几句报复的话就愣住了。 这一处地方人围的最多，此时却安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心神剧震。 “怎，怎么回事？”张老头和陈志聪同时都结巴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战书明，张老头打起了哈哈，“书明啊，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年轻人是不是吓傻了，竟然叫你爸爸！哈哈哈……” “哈哈哈……”陈志聪和满嘴是血的陈俊生也跟着笑，显然他们都觉得张老头说的话很有道理。 战书明面无表情，“我儿子叫我爸爸很好笑吗？” “哈——啊？！”笑的最开心的三人闻听此话，那笑声同时刹住了，三人脸上都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完全忘记了陈俊生被打的已经快要没了满嘴牙齿的事。 不，不会这么巧吧！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都在暗自揣度战书明这话里的深意的时候，人群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陈副部长，想必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战某人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个儿子！” 这边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老者约莫六十岁左右，头发不见花白，精神矍铄，行走间大阔步，一看就是出身行伍，身上自有杀伐之气。 “战将军！”陈志聪看到来人，立刻恭敬地上前打招呼，“您，您怎么也来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然而陈志聪这边招呼还没打完，就看到秦筱筱和那个叫战书明爸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战北城：“爷爷！” 秦筱筱：“战爷爷！” “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战松原看到战北城，立即就是瞪眼，像是想揍他，却又碍着许多人在，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随即看向秦筱筱，那一脸冷硬的紧绷立马松弛下来，向来不假辞色的严肃面容上都带了笑容，说话也是极温柔了，“小小啊，你奶奶知道你晚上会来，特地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糖水，让我带给你呢，我放在车上了，一会拿给你啊！” 秦筱筱弯起眼角，笑眯眯道：“谢谢战爷爷！也帮我谢谢奶奶！” 战松原看着秦筱筱就喜欢，当下伸手摸了摸她脑袋，笑道：“好好好！” “爷爷，有我的吗？”战北城也凑了过来。 战松原一秒变脸，“起开，没你的份！” 战北城委屈地看向秦筱筱，秦筱筱立刻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我会给你留点渣渣的！” 战北城：“……” 战松原哈哈大笑。 战松原的出现，本来是要让全场沸腾的，他可是副国级别，常委之一，能来张家，简直让张家蓬荜生辉，可是此时此刻，这大厅内却没人敢说话，全都噤若寒蝉。 尤其是陈志聪，在听见战北城叫战松原爷爷的时候，他腿都软了，陈俊生更是直接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差点吓尿了。 苏芷梦脸上的血色也是瞬间褪尽，眼睛瞪的都快裂开了，满脸不敢相信，嘴唇蠕动，“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志勤反应更大，咚咚后退几步，脸上表情精彩的过了分。 “爸爸！”战书明走到战松原身边，两父子随即炮火就集中到战北城身上，“你这个混球，家里没的吃吗？还带着小小跑旁人家里偷东西？” 战北城还没开口，早就吓得两腿直哆嗦的张老头已经连连在抽自己嘴巴了，“是我误会了，小将军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是我老眼昏花误会了！” 秦伯母反应很快，一边在心里震惊秦筱筱竟然和战家有这样的关系，一边暗自庆幸自家和秦筱筱交好，自己刚刚还帮这两个年轻人说了话，当时就赶紧帮腔，想继续给战家卖好，“小将军当然不可能是那种人，不说他的身份摆在那，战家和宋家的唯一继承人，就是他现在自己做医生，怎么着也是有身份的人，会看上你张家这点鸡零狗碎的东西？” 张博华有事耽搁了，这时赶了过来，路上他就已经听人说了这边的情况，当时就心神大震，急忙跑过来，一眼却看到他老爹在自扇嘴巴，那脸色顿时就青了。 众人都不敢说话，但是心里想法显然都和秦伯母是一样的，不说战家的权势如今有多大，宋家可是巨富级，宋家铭就宋婉一个女儿，宋婉是现在宋氏的实际掌舵人，战北城当年因为变故没能像祖父和父亲那样从军，那肯定就是要继承宋家家业的，那是何其巨大的一比财富，张老头竟然诬蔑战北城来他家偷吃，简直是脑抽了。 陈志聪头上的冷汗涔涔流下，心慌的不行。 他要是早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战家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得罪他们。 可是现在，他不但得罪了战北城，连着战书明也一起得罪了。 “书明，你看这事——”张博华看着老父一把年纪却在那吓得瑟瑟发抖，不停抽嘴巴，却不能阻止，因为战家他也得罪不起。 尤其是今晚他特地举办这个宴会，说起来是为战书明办的，其实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战书明本来不想来的，战书明这个人太过刚直，从来都是软硬不吃，他是有事求战家，好不容易才请来了战书明，这下全被老父和陈家给毁了。 张博华其实是想说能不能给他个面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点面子比起战家小将军在他家受辱的事来讲，真是不值一提了。 568 为人之道 战书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森冷，“博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今晚这事关系到犬子的声誉，他回国至今，我们没有公开他身份，是因为他学医多年，想学以致用报效祖国，我和父亲不想他被琐事打扰，但这不代表我们战家就好欺负！” “何况，陈家这是连我和内人一并羞辱了，你让我不计较？”说到后面，战书明语气依然非常严厉，那冷漠的眼神在陈家几人面上一扫而过，让陈志聪和陈俊生俱是心胆生寒。 张博华擦了把头上的汗，心里已经将陈家给怨上了。 张家和陈家是世交不错，陈志聪最近在官场上春风得意确实也不假，但是比起战家，陈家连给战家提鞋都不配，战家家世已经如此厉害，更何况战家背后还有个姻亲宋家。 一个有权，一个是世界级巨富，今晚这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可就彻底将战家和宋家都给得罪了，张博华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陈志聪哪里还有刚才的霸气，他心里发慌，在战松原面前，腰都直不起来，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战将军，您看，今天的事，其实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认识小将军，才有这样的误会，能不能——” 战松原冷笑一声，“不认识就能随意诬蔑，不顾事实？若战北城不是我战松原的孙子，你陈副部长又要怎么处理他？是打还是杀了？你孙子挑衅在先，辱骂我未来孙媳妇，我孙子出手教训他，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我孙子不对了？” 未，未来孙媳妇？ 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战松原竟然在这里亲口承认这小姑娘是他未来孙媳妇之时，一个个都惊呆了，这其中，尤以苏志勤和苏芷梦两个人神色最为惊恐。 苏芷梦是真的惊恐，她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脸色煞白，心慌意乱的，让她都无法思考，满心里都是恐慌以及深深的嫉妒。 不，不可能的！秦筱筱就是个贱人，她怎么可能会是战家的媳妇？ 秦筱筱若是成了战家的媳妇，那她还怎么跟秦筱筱比？她还要怎么像踩死一只蟑螂一样把秦筱筱踩死？ 但是令苏芷梦更加恐惧的是，她在担心苏家对秦筱筱的态度，战家啊，还有宋家，那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大家族，有权有钱，能和这两个家族搭上点关系，都让人艳羡，现在秦筱筱直接成了这两个家族的一员，以苏志勤那老东西见利忘义的个性，他怕不是要立刻抛弃她这个无用的棋子，转而去巴结秦筱筱了。 她现在被学校开除，不能再参加高考了，这意味着她这辈子的最高学历只能是高中毕业，之前陈家已经非常看不上她了，要不是她凭着她对前世经济形势还有政策的记忆，将一些发展告诉了陈俊生，陈家也确实从中得到了好处，陈家哪里还会对她这么客气。 然而现在陈俊生直接把战家和宋家都给得罪了，陈家都自身难保，苏家要是再放弃了她，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苏芷梦怕的都快要站不稳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也在摇摇欲坠。 苏志勤这时也是全身僵硬，脸色却是一时闪过激动，一时又变的恐惧，这神情是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他此时内心里也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方面震惊秦筱筱竟然能攀上这样的高枝，这可是他一辈子都不敢奢望能抱上的大树啊，另一方面又在生气秦筱筱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透露她的这个对象竟然是战家人，否则的话，他说什么也不可能会那样对她的。 苏志勤和苏芷梦心思各异，但陈家几个人现在可是惊恐过度，陈俊生在浑身发抖，陈志聪面如死灰。 陈老太太扑倒在地，哭诉道：“战将军，您就可怜我家就俊生一个孙子吧，他是我们家独苗啊，他是做了错事，我们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求你放过他吧！” 战松原不为所动，“你家孙子是独苗，我孙子还是三代单传呢！今晚这事到底谁对谁错，在场各位都亲眼看到了，原本小辈们之间的矛盾，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我本不打算出面的，但是陈副部长这马上要升官了，官架子可真大，对两个小辈这么喊打喊杀的，我只问你们一句，如果他们不是我战家的人，你们今晚会放过他们？” 所有人都能听出来战松原语气严厉，照理说，以战松原的身份，今晚确实他不需要出面，就战书明一个人，都够陈家的人受的了。 何况战北城自己还是宋家铭的外孙，他的名声可不比他祖父和父亲弱，然而战松原还是出面了，足以可见他对这孙子和未来孙媳妇有多看重，也能看出他此刻是有多生气。 陈老太太哆嗦着还想说话，却被陈志聪拦下了。 “战将军，今晚的事，是我们不对，陈俊生嚣张跋扈，辱骂旁人，是我教导无方，我愿意把他交出来，任凭将军处置！”陈志聪不敢不低头，今晚的事已经不仅仅只是陈俊生辱骂秦筱筱那么简单了，坏就坏在战北城叫战书明爸爸时，陈俊生竟然跑去答应了，这对于战家对于战书明和战北城甚至是宋婉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战家要是不计较，那才更恐怖。 战松原此时却沉着脸摆摆手，“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会搞过去那种私设公堂的一套，陈俊生也不用交给我们，陈副部长你自己带回家处置，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陈志聪听着这话，莫名头上又冒出了冷汗，他本是想着，把人交出去，战家再怎么有权势，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交给他们，他们顾及舆论，也不可能将陈俊生弄死，但是现在战松原要他将人带回去，只要结果，这就难办了。 因为对于陈志聪来说，怎么处置陈俊生是个大问题，处置轻了，战家不满意，处置重了，他舍不得。 “怎么？陈副部长不乐意？”战松原冷道。 “没有！我会将陈俊生带回去好好教训，要他记得为人之道！”陈志聪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滴落，战松原这一口一个陈副部长的叫着，也让陈志聪有不好的预感。 569 不跟家里说一声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小小，我们走！”战松原一开口，就没人敢再说话，他那气势也是惊人的很，即使不发脾气，也给人一种威慑感，但是战松原跟秦筱筱说话的时候，又是出奇的语气温和，毫不掩饰宠溺。 “好的，战爷爷！”秦筱筱也懂事的很，几步过去，就挽住了战松原伸出来的胳膊，还抬头冲他甜甜一笑。 虽然她私底下跟战北城说好不结婚的，但是在长辈面前，尤其战北城的爷爷父亲还是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她当然不会落他们的面子，当时也就默认了战松原这未来孙媳妇的称呼。 战北城心里其实是在暗乐的，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而且他也知道，今晚回去，爷爷和爸爸肯定要给他排头吃，他就更要小心了。 众人见战松原不招呼战北城，反而对秦筱筱这么看重，都直接让秦筱筱挽着他了，一个个都眼热的很。 秦伯母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慨，还万分庆幸自家运气好，她更明白，到不了明天，整个上京城就会传遍，秦筱筱是战松原认定的儿媳妇这件事了，到那时，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去想尽办法巴结秦筱筱呢。 当然，巴结秦筱筱，肯定是想通过她攀上战家的关系，但是秦伯母也早就看得出来，秦筱筱的性子外柔内刚，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没什么关系的突然去套近乎，还真不一定能巴结的上。 他们秦家就不一样了，秦蓝和秦筱筱可是同宿舍的好朋友，关系好着呢，秦蓝和秦筱筱师父还有一番渊源，怎么说对秦家也是好处多多，何况，秦筱筱还有那么一家养生餐厅，她缠绵病榻十多年，现在能到处活动，可都是秦筱筱的功劳，所以秦伯母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和秦筱筱交好都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在场的人中，几乎都是和秦伯母想法一样的，有刚刚帮着陈家嘲笑战北城和秦筱筱的人，此刻肠子都已经悔青了，更多的人是在懊恼，刚才怎么就没像秦伯母一样站出来帮秦筱筱说几句话的。 当然，最懊恼悔恨的，应该还是苏志勤，他怎么也没想到，秦筱筱竟然能有这样的际遇，看战松原对她的态度，她和战家的关系应当十分不错的，至少战家这位高权重的两父子表现的对她就十分满意。 苏志勤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说服秦筱筱，从而好巴结上战家了。 苏芷梦缩在人群后，已经怕的浑身发抖，一声都不敢吭，她知道今晚过后，她的命运可能要就此改变了，陈志聪连陈俊生都保不住，就更不用去想她找陈俊生保护她了，还有苏家那边，她从苏志勤看向秦筱筱的眼睛里，已然看出了野心和狂热，这个老东西，肯定要放弃她，转而去巴结秦筱筱了。 怎么办？难道她的人生就要这样完蛋了吗？ 老天爷明明都让她重生了，她也很清楚这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对经济形势的分析和见解都让陈志聪为之折服，为什么她最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秦筱筱那个贱人前世明明被她玩弄于鼓掌间，蠢的要命，最后被她最爱的男人骗上手术台活剖心脏，为什么这一世，秦筱筱却这么聪明，这人生进展的剧情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不但学业有成，还有这么英俊又背景雄厚的男友…… 不，这不正常！ 苏芷梦死死咬着牙关，眼底一瞬闪过各种情绪，有恐惧，有惊慌，更多的却是恨意，她恨秦筱筱，也恨张翠花。 都是张翠花的错，她这辈子都提前警醒张翠花，要她一定要将秦筱筱养成废物，结果张翠花连这点事都办砸了。 苏芷梦真的不知道，秦筱筱在那种环境下，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然而不管怎样，苏芷梦现在都已经无计可施，她不知道自己将来的路在哪里，陈家和苏家都靠不上了，上京城也待不下去了，难道要她回清含县去？ 不！她绝不回去！她才不要和张翠花那一家臭虫生活在一起！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秦筱筱什么也没说，和战北城一起，跟在战松原和战书明身后就要离开。 张博华见战松原要走，急忙跟了过去，“战将军，书明，这宴会才开始，要不，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自知闯了大祸的张老头脸色灰败，但此时还是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跟在张博华身后，一脸小心翼翼的，“是啊，战将军，书明啊，今晚的事，是我不对，你们总该给我个赔罪的机会吧！” 这次开口的是战书明，“不必了！心意领了，但犬子受辱，实在是没心情留下用饭，告辞！” 这话说的冷冷淡淡，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都没有，张博华心都凉了半截。 看来，他好不容易才和战书明套上的一点关系，今晚就因为陈俊生的所作所为，以及他老父亲的愚蠢而全都泡汤了。 战书明说完，便和战北城并肩往外走，战家这三个男人都是同样的身材高大挺拔，气势非凡，秦筱筱的身高在女子里算是高的了，但在这三个男人的簇拥下，倒是被衬托的身形娇小，显得格外秀气可人。 苏志勤见秦筱筱要走，心思转了转，急忙走过去，唤了一声，“小小！” 秦筱筱和战家三人同时扭头看去，她见是苏志勤，眼睛立即眯了眯，心里倒是对苏志勤这么快就过来了毫不意外。 这很符合苏志勤趋炎附势的性格。 “有事吗？”秦筱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苏志勤本是想说几句话的，但是在战家这祖孙三人强大的气势以及一个比一个凌厉的眼神攻势下，他只觉得喉咙干涩，说话都倍加小心了，“小小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跟战家少爷订婚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的？” “家里？”战松原其实从战北城嘴里听说过秦筱筱的身世，对苏志勤不认秦筱筱的行为是十分不齿的，但是战北城也告诉他，秦筱筱自尊心强，她自己就不打算认苏家，所以叫他一定不要去问秦筱筱，听到也要装不知道。 所以战松原此时立即就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问苏志勤，“你是谁？你和小小是什么关系？” 570 怪吓人的 苏志勤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怕秦筱筱这死丫头会反驳他，立即张嘴就道：“我是秦筱筱的爷爷，战将军，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多走动走动啊！” 战松原表现出很有耐心的样子，“你是小小爷爷？我怎么没听小小提过？” 说罢，战松原还做出一脸疑惑的样子看向秦筱筱，他其实也是想看看秦筱筱会怎么应对。 秦筱筱面无表情，指着苏芷梦对苏志勤说道：“苏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你的孙女在那呢！她才是姓苏的！我姓秦，我是从清含县来的，我不是上京人！我也不是你的孙女！” 苏志勤早知道秦筱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认他，一早在心里就有了对策，当下便表现出一脸慈爱的样子，对着秦筱筱说道：“你这孩子，还记恨爷爷呢？当初抱错了孩子，也都是张翠花那女人干的事，这么多年，我们家都被瞒在鼓里，一知道孩子抱错了，就立刻去清含县寻找，这才找到的你，小小啊，这血浓于水，咱们才是一家人啊！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好吗？” 秦筱筱倒是没想到，苏志勤脸皮竟然这么厚，前不久还在医院指着她大骂，号称苏芷梦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她，也叫她别肖想能被苏家认回去，那么趾高气扬高高在上，好像她有多见不得人一般。 这才几天，他就迅速转变了态度，此时他说的这番话，也是在暗示众人，秦筱筱就是当年被抱错的孩子。 还要她大度，不提过去的事，告诉她，她怎么说都是他们苏家的人。 秦筱筱只想送两个字给苏志勤：呵呵！ “我不懂苏先生你在说什么，苏先生，你孙女好像不舒服，脸色很难看，我想你最好送她去医院看看！”秦筱筱继续装傻，对于苏志勤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对于苏家，她也根本就没有了任何感情，更别提相认了。 曾经那么对她，现在看有利可图了，就不顾脸面上赶着过来要相认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志勤扭头看了眼，果然看到苏芷梦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他眼底顿时闪过厌恶以及异常复杂的情绪，手都在身侧捏紧了。 但是苏志勤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苏芷梦。 秦筱筱见状，眼神变深，很显然，苏志勤想通过苏芷梦巴结笼络陈家的计划失败了，陈家如今自身难保，苏芷梦对苏志勤来说，应该是没了用处，但苏志勤却仍然没有趁此机会直接公布她们当年被抱错的事，只隐晦的用话语暗示，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志勤对苏芷梦还有感情？还是认为苏芷梦仍然有利用价值？ 苏芷梦在看到苏志勤上前去叫秦筱筱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在苏志勤说出当年抱错孩子这样的话时，她已然如坠冰窟，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尤其是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的时候，苏芷梦更是浑身僵硬。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苏芷梦很清楚，就算苏志勤还留了余地，没有直接公布她和秦筱筱的身世，但上京城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秦筱筱先前就已经在校会上宣扬她不是张翠花的女儿，苏志勤刚刚又直接提了张翠花的名字，傻子也能猜得出来事情的真相了。 这叫她还怎么在上京城立足？ 苏志勤知道之前和秦筱筱结怨太深，秦筱筱这死丫头性子比驴还倔，她肯定把这些仇都记在心里，要想哄好她，就必须拿出点好处来。 苏志勤脑海里很快转过念头，他当着战家三位的面是不敢再对着秦筱筱大呼小叫了，于是便陪着笑脸问道：“小小啊，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秦筱筱抬头看了眼战北城，见他也在看着她，满脸关心与专注，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苏志勤找她会说些什么，现在很明显的一点是，苏志勤肯定特别后悔没有认她，但是苏志勤肯定也明白，他不止一次亲口叱骂秦筱筱，告诉她，苏家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她，要她认清现实，还在她被苏芷梦陷害后，要她不准还击，逼迫她去找学校撤销对苏芷梦的开除决定。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家和秦筱筱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秦筱筱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认苏家那几个人。 那么现在苏志勤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他只要和她说几句话，她就会原谅过往的一切，认了苏家，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众人眼见着苏志勤和秦筱筱走到了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 包括陈志聪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猜测苏志勤话里的意思，他刚刚是自称秦筱筱的爷爷，又说什么孩子抱错了，还提了一个叫张翠花的女人的名字，这是要告诉大家，苏家的孩子当年是被调包了，如今这个苏芷梦并不是苏家的亲生骨肉，秦筱筱才是？ 可是众人又觉得秦筱筱的神情过于冷漠，似乎并不认可苏志勤的话。 战松原是知道情况的，见秦筱筱跟着苏志勤走到一边，他便转头瞪战北城。 战书明回来时间不长，对秦筱筱的事并不了解，刚才听苏志勤的话，让他心里很是疑惑，但是他向来沉稳，也不会在这里就问出来，便也跟着一起瞪战北城。 战北城被这两位盯的心里发虚，嘴角抽抽的问：“爷爷，爸爸，你们别这样看我啊，怪吓人的！” 战松原忍了又忍，才没有上手揍战北城，“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啊，回来那么久，瞒的跟铁桶一样，现在连个小虾米都敢蹦到你头上撒野，这是我脾气好，要是落你外公手里，看不揍扁你个臭小子！” 战北城舔着脸，笑呵呵地给战松原顺气，“爷爷，你就看在我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孙媳妇的份上，别气了！” 战松原这一发火，偌大的厅里就没人敢说话，陈家几个人已经不能用面色灰败来形容了，陈俊生瘫软在地，脸白的像纸一样，陈老太太还在哭，陈志聪心烦意乱，冷不丁听见战松原还提起战北城外公，他那心不由又跟着抖了抖，面色又白了几分。 571 你的母亲是谁 无论是战松原还是宋家铭都不是陈志聪能得罪的起的，这两位当年可都是战神级别，那赫赫战功是从尸山血海里打拼出来的，他究竟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一下子把这两个人都给得罪了？ 陈志聪也听得出来，战松原虽然没有一句话是在指责陈俊生，但是分明每个字的意思都挟着怒火，也是怪陈俊生太蠢又太狂妄，太胆大妄为了，若是一般人，也就小辈之间的矛盾，自行解决了就行，可是陈俊生偏偏惹到的是战北城，还，还…… 哎！这是把战家宋家都给得罪了啊！ 陈志聪重重叹了口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能安定，他现在很是头疼，到底要怎么处置陈俊生才能让战家满意。 张博华和张老头跟在战书明身后，他们不敢跟战松原说话，只好去和战书明套近乎，但是战书明却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张博华顺着战书明的目光看去，却见他一直在盯着和苏志勤走到一旁去的秦筱筱。 这个姑娘似乎非常得战家人的喜欢，张博华心里不由转起了念头，若是战家这边走不通，他是不是可以从秦筱筱那边下手，毕竟这姑娘年轻，许以重利，她肯定会动心的。 另一边，秦筱筱和苏志勤走到僻静处，苏志勤看着秦筱筱，脸色很是复杂。 秦筱筱却是气定神闲地问：“苏先生，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苏志勤看着秦筱筱这疏远冷漠的样子，心里莫名感到恼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想哄住秦筱筱，当然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她颐指气使，于是便强行深呼吸几口气，按捺下心底的不快，扯开嘴角，说道：“小小啊，之前爷爷对你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那也是因为爷爷被苏芷梦蛊惑了，对你有误会，现在爷爷明白苏芷梦的险恶用心了，再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你看，咱们才是一家人对吧，你要知道血浓于水，你身体里流着苏家的血，这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事实！” 秦筱筱闻言，当时就笑了，只是这笑容未达眼底，她的眼神更透出了冷厉，“苏先生此言差矣，您有没有被苏芷梦蛊惑，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血浓于水，我只知道在我最困苦时候解救我，教养我的人才是我最亲的人！其他人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 苏志勤眉毛眼皮抽搐了几下，他几乎快要按不住心里的怒火，但随即就在看到正看着这边的战家祖孙三人时，生生忍了下去。 不行，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把秦筱筱看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肆意对她发怒，现在她有那么强大的靠山，若是她随便去跟战北城说他几句坏话，以战家和宋家的能力，哪有他的好果子吃。 “小小，爷爷知道你心里有怨，这也怪不得你，是爷爷和爸爸做的不对，从前的事爷爷希望你不要再放在心上，如今最要紧的事，还是你和战北城的婚事，你想啊，如果你没有家族支持，就算勉强嫁进战家，你这尴尬的身份是会被人瞧不起的！”苏志勤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秦筱筱。 秦筱筱失笑，“苏先生，您考虑的未免太多了！首先，我要谢谢你的关心，其次，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考虑结婚那么遥远的事，再来，我有师父师兄，有师门，我不需要什么家族支持，有师父做我的靠山就行了！您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苏志勤被秦筱筱怼的脸色都变了，几次都忍不住要发怒，却都在战家那三人杀气腾腾的眼神攻势下作罢。 他见秦筱筱真要走，连忙叫住她，“等等！秦筱筱，我还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是关于你的身世的！关于你母亲的！” 秦筱筱闻声，果然停下脚步，扭头朝苏志勤看过来，只见她柳眉轻蹙，眼底似乎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说出的三个字也带了丝莫名的意味，“我母亲？” 但是苏志勤现在只想尽快说服秦筱筱承认是他苏家的人，是以都没注意到秦筱筱眼中一闪而过的嗤笑和鄙夷。 “对，关于你母亲的事，你不想知道吗？你应该早就看出来，林家珍不是你母亲吧？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生母亲是谁，现在又在哪吗？”苏志勤急切说道。 秦筱筱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旋即又轻笑，“苏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志勤刚要说话，这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秦筱筱。 “小小，你怎么在这？让舅舅好找！” 苏志勤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立即转头看去，便见到欧阳勤和欧阳礼正大步朝这边走来，苏志勤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了。 刚刚，刚刚欧阳勤是对着秦筱筱自称舅舅？他，他们欧阳家难道都已经知道了？ 苏志勤当时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秦筱筱一扭头，看到欧阳勤笑盈盈走来，便也露出一个笑脸，在苏志勤见了鬼一般的目光里，亲热地唤道：“大舅舅，二舅舅！” 大，大舅舅，二舅舅？ 苏志勤心里最后一点的希望也破灭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慌过，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原来欧阳家竟然已经知道秦筱筱才是欧阳雅亲生的孩子了。 不！这怎么可能！ 欧阳家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秘密？ 除了苏志勤，在场的众人也全都在发呆，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先是战家那神秘公子现了身，再是战将军亲口承认秦筱筱是他未来的孙媳妇，然后苏家老爷子莫名其妙跑去跟秦筱筱认亲，说什么孩子被抱错的事，秦筱筱却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现在就连欧阳家都出来凑热闹了，这两位欧阳主任，虽然官做的没战家大，但是欧阳家可是满门清贵，全是高级知识分子不说，还有欧阳勉这样世界著名的科学巨匠，在上京城内，欧阳家也是备受敬重的家族。 如今，这两位欧阳主任找到秦筱筱，还自称是她舅舅，这又是什么意思？ 572 头皮都要扯掉了 欧阳勤和欧阳礼这时也看到了苏志勤，两个人眉心一拧，眼底明显闪过暗色，但是面上神色还是如常，欧阳勤甚至还客气的和苏志勤打了声招呼，“苏老先生也在啊！” “喔，是啊！”苏志勤看到欧阳家的人，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他不是因为早知道了欧阳雅的孩子被调包，他却没有告诉欧阳家而尴尬，而是因着当年欧阳雅和苏红刚私奔产女后，欧阳家大发雷霆，欧阳礼欧阳勤和欧阳信那时候都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三兄弟当时就冲到了苏家，将苏红刚打了一顿，连他都跟着遭殃，颜面扫地。 所以这么多年来，苏志勤一直避着不和欧阳家的人接触。 欧阳勤不再看苏志勤，而是兴致勃勃盯着秦筱筱，“小小，最近怎么都没见你了，好些天不见你，二舅舅可想你了！” 秦筱筱笑笑，“前阵子学校在期末考试，忙了点，所以就没过去了！” 欧阳礼也笑道：“小小你还要准备期末考试的？不是连大三的课程都自学完了？听说你还在自学法语和阿拉伯语？大舅舅有朋友是外语学院的教法语的，要不要大舅舅帮你找他给你指导指导？” 秦筱筱弯着眼角，甜甜一笑，“好啊，不过大舅舅要是能给我找到阿拉伯语的老师更好，我有法语老师啦！” 欧阳勤和欧阳礼同时挑眉，“哦？你有法语老师？” “对啊，”秦筱筱点头，然后指了指战北城，“就他咯！” “听说你当初复习高考也是他辅导的你？”欧阳勤扫了战北城一眼，其实他们对战北城也是很熟悉了，就是自从知道秦筱筱是他们家人之后，那看战北城就不顺眼了，总觉得这小子配不上他们家小小。 “对啊！我的字也是照着他的练的！”秦筱筱倒是不遗余力在两个舅舅面前夸起了战北城。 也是因为今晚被陈俊生搅了这么一下，战北城就算揍了陈俊生，也是丢了颜面。 实在是大家都没想到陈俊生这么嚣张，又那么脑残的。 虽然这件事不会再有人提起，但总归是发生了，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秦筱筱夸完战北城，果然看到这货冷硬的嘴角在往上翘，一扫方才的阴沉，眉眼都舒展开了。 秦筱筱抿着嘴角忍住笑，和欧阳勤欧阳礼聊了几句，发现战松原和战书明都看着这边，于是便引着欧阳礼和欧阳勤要过去，“大舅舅，二舅舅，我是和战北城还有战叔叔一起来的，刚刚战爷爷才来，因为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我们要走了。” 欧阳勤一听到战书明的名字，眼皮下意识抽了一下，他抬头看过去，一扫到战书明的身影，立即就移开了视线。 秦筱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有点疑惑，欧阳勤怎么感觉好像不大喜欢战书明？ 欧阳礼看到战松原也在，立即就和秦筱筱一起朝那边走去，恭敬地和战松原打招呼。 一时间，苏志勤被晾在了原地，无论是欧阳勤和欧阳礼还是秦筱筱似乎都把他给忘了。 苏志勤一张老脸闪过尴尬神色，但是他心里头震动更大，现在他也没心思再去哄秦筱筱了，只打算赶紧回去问问苏红刚，秦筱筱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欧阳家搭上了。 只是苏志勤此时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秦筱筱只是和欧阳家交好，他们应当并不知道秦筱筱的真实身世的。 秦筱筱一过来，战北城就抓住了她素手，这占有性的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那些先前得知了战北城身份，见他一表人才，俊美非常，身世又这么好的人，很多心里都在蠢蠢欲动，心想着就算战北城有了对象，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把自家未婚姑娘介绍给他啊，万一他和他们家姑娘就看对眼了，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也不存在什么道德谴责。 然而此时他们再看战北城对秦筱筱的呵护，还有隐隐猜到的关于秦筱筱的身世，让这些人只能黯然打消了念头。 欧阳勤和战书明对视一眼，就互不理睬了，战松原倒是和欧阳礼聊了起来。 几人也不停留，直接朝外走去，留下一大厅心思各异的宾客们。 张老头拉着张博华的袖子，急的都快哭了，“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爹，爹今天是不是给你惹祸了啊！” 张博华面色难看，心里虽然怨气很大，但是他又不能冲老父发火，碍着面子，更不能当场对陈志聪发作，只能摆摆手，示意张老头没事，他则是交代了几句，想了想，还是追着战书明出去了。 偌大的厅内，原本正热闹举行的宴会此时也进行不下去了，众人都在散去，临走前，个个都朝陈俊生投去怜悯的视线。 陈俊生又怕又气，脸上接连挨了两拳，让他脸都变形了，牙齿掉了好几颗，这模样说多惨就有多惨，可是现在他完全顾不上考虑自己的模样，而是拉住陈志聪的胳膊，恐惧道：“爷爷，爷爷，我该怎么办啊？” 陈志聪低着头，才这么短短一会的时间，他像是苍老了许多，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拍了拍陈俊生的手，示意他先回家再说。 陈老太太哭的都快晕过去了，这时候也不敢说话，搀扶着陈俊生就走，一抬眼，瞥见站在角落里脸色灰败的苏芷梦时，陈老太太眼中顿时迸出怨毒神色，在经过苏芷梦身边的时候，她朝着她狠狠吐了口痰，冲过去就啪啪扇了苏芷梦几个耳光，骂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害的，满嘴谎言，没一句实话，诓骗我们俊生为你出头，你是个什么货色自己还不清楚吗？现在害的我家俊生这么惨，你开心了！” 苏芷梦没想到陈老太太会突然向她发难，这么多人在场，就啪啪打她嘴巴，她想躲，却被陈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头发，只能爆出尖叫声，一边哀哀的向陈俊生求救，“俊生哥哥，救我啊！” 然而陈俊生现在满心恐惧，哪里会管苏芷梦，陈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气，此时全撒在了苏芷梦身上，要不是陈志聪看着心烦，喝止了陈老太太，苏芷梦头皮都快要被扯掉了。 573 你想报仇吗 陈老太太临走前，又朝苏芷梦脸上唾了一口，苏芷梦呜呜的哭，在场的人却没一个人出来拉架抑或是安慰她的。 还是秦伯母心善，看不过眼，拿了个帕子递给苏芷梦，但她也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她现在急着回家，要将今晚这重大的消息和秦大伯分享。 偌大的厅里，人渐渐走光，只有苏芷梦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哀哀的哭，她感觉浑身发凉，头皮一阵阵火辣辣的疼，被陈老太太吐的两口浓痰也让她不住的作呕。 本来苏芷梦想去找苏志勤的，但是她扭头看去，大厅里哪里还有苏志勤的身影，他早就追着秦筱筱出去了。 此时，苏芷梦感觉到了绝望，陈家如今自身难保，是绝对靠不住了，再跟陈俊生纠缠下去，于她也没有好处，她好不容易布下的陈俊生这一步棋算是废掉了。 苏家那头，苏志勤如今知道秦筱筱高攀上了战家，也必定不会再看重她，她在苏家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现在基本也不能指望苏家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没了陈家和苏家的支持，她又被学校开除，心脏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苏芷梦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她更加彷徨，为什么她明明都是重生的，却把一手好牌打的这么烂，前世她多风光得意，怎么这辈子却被秦筱筱那个贱人坑害成这样？ 张家的宴会还没开始就匆匆结束，大厅里人去楼空，连请过来帮佣的人都不见了，灯光雪亮，长桌上准备充分的自助食物基本没怎么动，张老头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长吁短叹的抹眼泪，都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人影悄悄走到了苏芷梦的身前。 “想报仇吗？”来人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苏芷梦，问话的声音嘶哑。 苏芷梦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来搭理她，她惊愕地抬起头，立刻便撞进一双阴沉森冷的眼睛里。 “你，你什，什么意思？”苏芷梦一时不能理解。 来人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冷厉的笑。 …… 秦筱筱和战北城出门后，莫名总觉得后背有些毛毛的，就好像有人在阴暗处盯着她一样，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怎么了？”战北城问。 秦筱筱先是摇摇头，但是那种感觉如芒在背挥之不去，让她心里很是不安，想了想，她还是对战北城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战北城一挑眉，“你是不是觉得像是被人盯着？” 秦筱筱惊讶，“你也有这种感觉？” 战北城目光犀利，深邃黑眸里好像染了冰霜，“刚刚在大厅里就有感觉。” 秦筱筱蹙了眉头，嘴巴张开，嗫嚅了下，又闭上了。 战北城紧了紧秦筱筱的手，目光软了下来，“别担心，有我在！” 秦筱筱点点头，她和战北城的感官都要比常人更敏锐，他们两人都察觉到了，那肯定就不是错觉。 “你们在说什么？”战书明见秦筱筱和战北城落在后面，便回头看过来，他依稀听见他们两的对话，目光中就透出关切。 战北城抬头看了眼战松原，突然问战书明，“爸爸，战小浩今晚跟爷爷一起来的吗？” 战书明眯了眯眼，点头，“应当是一起来的，不过我晚上并没有看见他。” 战北城没再多说，只和战书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地没再讨论战小浩。 战书明虽然和战北城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先前战北城才回国，他也是回来和他见过面的，那时候，战北城就将他和宋婉关于他之前遇袭事件的调查告诉了战书明，并且叮嘱他，因为证据不足，这件事并没有告知战松原知晓，也是因为战松原看着战小浩长大，一直带在身边，感情比较深厚，战北城怕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说战小浩有问题，战松原不会信，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战书明当然是相信战北城和宋婉的，他也一直有派人在暗中调查战小浩，发现果然问题很多，只是同样的，他并没能抓住战小浩的把柄，战小浩跟战松原这么久，积累了一定的人脉，也有自己培养势力，心思狡诈，做事非常谨慎，不留痕迹，所以他们父子至今都没能真的找到能证明战小浩是暗害战北城的幕后主使的确凿证据。 战书明看欧阳勤又去找秦筱筱说话了，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他深深看了战北城一眼。 “爸！你干嘛这么看我！”战北城正想着刚刚是不是战小浩在盯着她和秦筱筱，冷不丁抬头看到战书明的眼神，他心里不由就堵了一下。 “回家再说！”战书明移开眼神。 战北城瞅瞅战书明这紧皱的眉头，又瞧瞧正和秦筱筱相谈甚欢的欧阳勤，心里琢磨着，战书明和这位到底是结了什么仇，怎么互相看不顺眼。 “小小，苏志勤那老狐狸是不是现在又想来认你了？”欧阳勤关切地问秦筱筱。 秦筱筱点头，“还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要告诉我亲生母亲是谁。” 欧阳勤冷笑一声，“他还以为他们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们，可笑！” 顿了顿，他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不想……” 秦筱筱没等欧阳勤说完就开口：“我拒绝了，他当初不认我的时候，态度那么强硬恶劣，还有苏——那个人，嘴上虽然说我才是他女儿，但实际上……哎，不说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认苏家的，我秦筱筱从小无父无母，幸亏遇到了师父，师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还有他——” 说到这，秦筱筱看向战北城，无论她心里对战北城是怎么样的感情，她都不能否认，她命运的转折，真的是从遇到他开始的，在她最困苦无助，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也是他陪在她身边。 “我觉得，有师父师兄，还有他在我身边，我并不需要什么父母！”秦筱筱说完，立即就看到欧阳勤脸上的失望，她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明白，不但是欧阳勤，欧阳信和欧阳礼最近都在暗示她，要认她，但是秦筱筱却没这个想法。 574 消失 倒不是秦筱筱矫情，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欧阳家却不作为，刚开始得知自己可能是欧阳雅亲生女儿的时候，她是有过这念头，但是后来她想通了，正如战北城所说，当年欧阳雅未婚先孕，选择生下她，在那个年代是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的，后来发生的事，也不是他们愿意的。 何况当初就算欧阳雅没有远走他乡，事情也可能不会变的多好。欧阳家要名声，欧阳雅要做人，那时候社会封闭，民风保守，她对谁来说都是多余的，她都能想得到，若是欧阳雅没离开，欧阳家也可能不会要她，到时候她被送去苏家，然后面对阴险的苏志勤，毫无作为的苏红刚，以及一个佛口蛇心的林家珍，结果就是她会变成苏芷梦这样的蠢笨自大无脑。 现在秦筱筱谁也不恨，对苏家是冷漠，对欧阳家是理解，但是她也并不想认欧阳家，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欧阳勤和欧阳礼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也没告诉秦筱筱，欧阳雅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只是因为西北那边的科研活动太重要，目前虽然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还没完全结束，欧阳勤他们不敢说秦筱筱的事让欧阳勉和欧阳雅分心，只说让他们那边一结束，就尽快回来。 其实欧阳家三兄弟私下也讨论过，秦筱筱毕竟一个人在清含县长到十八岁，与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没什么感情是正常的，现在她不肯认他们，等欧阳勉和欧阳雅回来，把事情挑明了，总归是有血脉亲情的，慢慢相处，最后肯定会感动她。 与欧阳勤欧阳礼道别后，秦筱筱便上了车，战松原和战书明已经坐在车后座，战北城却不在。 “战爷爷，战北城呢？”秦筱筱刚刚还看见战北城在车子旁边和人说话，这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她讶异地四处张望。 “说是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回来。”战松原笑呵呵说道。 秦筱筱扭过头，看到这对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父子都正笑盈盈看着她，她不由垂下眼睫，咬了咬唇，轻声道：“战爷爷，战叔叔，今晚真不好意思了？要不是因为我，战北城他也不会被陈俊生……” 战松原摆摆手，“这哪能怪你，是那陈俊生的错！” 战书明也温言说道：“小小你不用内疚，今晚的事不是你的错，那陈俊生太嚣张，不管对谁，尊重是最基本的道德品质，他妄自托大，应该受教训！” 秦筱筱这下心里就有谱了，战北城应当是去找陈俊生了，她和战北城相处这么久，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平和的，但是她明白，他作为宋家的继承人被培养，宋家不可能让他像温室花朵一样无害，这一点，从他当初被那么多人袭击，受那么重的伤还能全身而退就能看得出来。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是隐藏了锋芒，真要惹到了他，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秦筱筱在心里默默给陈俊生点了根蜡。 不过秦筱筱同时也觉得有点奇怪，前世的时候，陈俊生春风得意，官运亨通，怎么看都不是很蠢的人，这辈子似乎下线的太快了。 还有苏芷梦，现在看来，苏芷梦同时被陈家和苏家厌弃了，应当是没有翻身可能了，但是她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祸害遗前年，苏芷梦作为一个重生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下线的，秦筱筱觉得，苏芷梦肯定还会出来蹦跶，得想个法子，让苏芷梦没蹦跶的机会。 秦筱筱兀自思索着，都没发现战书明看她的眼神变深。 不多时，战北城回来了，秦筱筱仔细瞅了瞅他，没从他脸上发现什么异样，战北城见秦筱筱在看他，便扭头冲她笑了下，“看我干什么？” 秦筱筱目光一闪，小声对战北城说道：“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 战北城不等秦筱筱说完，就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她唇上，不让她说。 “小小，不要妄自菲薄，是那狗东西不长眼，惹到小爷头上，爷的便宜也敢占，那就要付出代价！” 秦筱筱感觉到身后战松原和战书明的视线，不好意思的抓住战北城的手，想问他会怎么处置陈俊生，又觉得没问的必要。 “呐，奶奶给你炖的甜汤，是你最喜欢的橘子和小元宵，小小，别多想！”战北城言简意赅。 秦筱筱原来以为战松原位高权重，战书明少年从军，应该都是非常冷酷的人，实际相处之后却发现这两位对外人或许冷酷，但对家人是真的好，就冲战松原对老妻这么宠的份上，也能看得出来，这男人绝对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 战书明就更不用说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都是儒雅稳重的气息，让秦筱筱真的好遗憾他为什么不是她的爸爸。 “爷爷，我先送小小回去！”战北城开车，将秦筱筱送回了四合院，他今晚是不能留下了，叮嘱秦筱筱几句，将她送进门，他才上车离开。 车上，战松原和战书明的神色都很冷，刚刚秦筱筱在的时候，他们都是为了安抚秦筱筱，才故意表现出和蔼的样子，这时候，两人那从战场上拼出来的冷漠嗜血的气息完全不再隐藏。 战北城神情也冷的惊人。 “嗯？”战松原都不用开口问，一个眼神，战北城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以后上京城都不会再有陈俊生这个人！” 战松原和战书明同时眯了眯眼，并没有再具体的问，若是战北城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他也枉为战家人。 陈俊生如果只是和战北城寻常斗嘴，那战松原和战书明还不至于这么计较，关键就在那陈俊生在战北城叫战书明爸爸的时候抢着答应了，这可是奇耻大辱，不说战家位高权重，就是一般人都不能忍受，何况战北城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陈俊生消失，陈志聪也别想升官了，原本就不止他一个人有机会升任部长，现在他基本没那个机会了。 车子行驶中，战书明也问起秦筱筱的事，“北城，小小真是欧阳家的人？” 战北城简单说了一下，原本他不好说欧阳雅和苏红刚当年的事，但是欧阳家看样子是想认秦筱筱的，那件事迟早会被人知道，现在告诉战书明也没什么关系了。 575 爸爸的八卦 战北城说完，见战书明眉头深锁，不由开起了玩笑，“爸，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认识欧阳雅，小小是我妹妹吧？” “臭小子小说个什么！”战松原敲了战北城脑袋一下。 战书明抬头深深看了战北城一眼，那眼神很深，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刚刚还嘻嘻哈哈的战松原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顿时惊悚了，“爸，你干嘛这样看我？好吓人的！” “北城，如果……”战书明双手交叉着，像是在斟酌要怎么开口，满脸都是犹豫。 战北城当时心里就猛跳了起来，方向盘一个猛打，一脚刹车踩下，将车急停在了路边上，他忙转头，脸都吓白了，“爸，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胆子小！” 战书明只盯着战北城看，战北城脸都被盯僵了，他紧张的要命，想问又不敢问。 战松原也狐疑地看着战书明，“你有啥话就直说！” 战书明慢慢凑近战北城，一副想要跟他耳语的样子。 战北城面如死灰，心凉了半截，一瞬间想了很多，万一秦筱筱真是他失散的妹妹，那他们两个之间岂不是乱了？ 他已经爱上秦筱筱了啊，这时候给他来这么个消息，不是要他的命吗？ 战北城正惊恐万状的胡思乱想着，冷不丁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他被打懵了，傻不愣登的看着突然暴起的战书明，“爸，你干啥打我？” 战松原也一脸莫名其妙。 战书明面无表情，“打你是要你记住，遇到事少在那胡说八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平白多出个女儿，你妈不要拿刀砍了我！” 战北城摸着头，很是委屈，“那你为什么一脸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秘密一样，能不让我多想吗？爷爷你说是不是？” 战松原赞同地点头，他也看出来战书明和欧阳勤关系似乎不怎么好，于是便问道：“你和欧阳勤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战书明道。 战北城挑了挑眉，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战书明竟然和欧阳家还有这么层关系，不过这老同学见面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们有矛盾？”战松原问出战北城不敢问的问题。 战家这祖孙三代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像今晚这样坐在一起闲聊了，是以战北城也不急着开车，而是兴致勃勃想要听他老爹的八卦。 战书明瞥了战北城一眼，倒也没隐瞒，“上高中的时候，欧阳勤喜欢的姑娘给我写情书，然后他从此就恨上我了！” 战北城：“……” 竟然这么狗血，一点意思都没有！算了，还是开车回家！ 战松原也是嘴角抽抽了两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记着呢？” 战书明抬了下眼皮，“那姑娘你们也认识。” 战北城心念一动，狐疑地问：“不会是我妈吧？” 战松原看向战书明，见他不反驳，这下他嘴角又开始抽了。 战北城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八卦还真挺劲爆的，欧阳勤喜欢宋婉，宋婉喜欢战书明，还嫁给了战书明，这都三十年过去了，欧阳勤对战书明还不能介怀，想必心里还念着他老妈呢，难怪老爹表情那么奇怪。 “爸，你就放心吧，我妈虽然人在米国，但是心里只有你一个，好多男人追求她，她一个都不搭理的，她床头只放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天天晚上都要跟你的照片说话。”战北城觉得还是要安抚一下他老爹，毕竟他和宋婉分别十几年了，这十几年因为国内形势，和国外联系不畅，前年才有通讯，两个人感情再深，时间过去那么久，也要生疏，可不能再离了心。 嗯，还好，战书明没给他来个最狗血的，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的八卦，不然他可真要一头撞死了。 战书明听着战北城这番话，先还心里偷乐，听到后面，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味，啥叫天天晚上跟他的照片说话？怎么感觉好像他死了一样？ 战北城回来这么久，都很少提宋婉，这臭小子难道看不出来他很着急吗？ 不过战北城今晚说的这话让他听着就很舒服，所以战书明决定不和战北城计较了。 战松原这时候问：“北城，你妈是说年前回来还是年后回来？你外公一起回来吗？” 战北城：“说是年前，就这几天，外公那边事情繁多，去年他找我的时候，回国待了几天，这次可能不回来了。” 战松原闻言有些失望。 战书明却心跳如擂鼓，婉儿就这几天要回来了，他突然开始紧张了怎么办？ …… 张家的宴会虽然不欢而散，但是从这宴会里回来的宾客们却将战家公子现身的消息传遍了上京城，战北城一下子就出名了，在医院上班也被影响了，因为突然有很多人跑去借着看病的名义看他，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以女人居多，还都是些带着花枝招展女儿的中年妇人，一看就是别有目的。 战北城不胜其扰，干脆不出门诊了。 当晚被揍的很惨的陈俊生从那晚起，就再也没在上京城出现过，没人敢提陈家，陈志聪的部长也没当成，陈家几乎就被所有人无视了。 因为陈俊生干的那愚蠢的事，毕竟落了战家的面子，战家碍着身份不能做的太绝，只能象征性的在表面惩罚陈俊生，但私底下他们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至于苏芷梦，秦筱筱听说苏芷梦现在日子很不好过，陈家落的这个下场，正需要找个撒气的对象，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苏芷梦身上，认为他们就是被苏芷梦这个害人精害的。 陈家就算落魄了，但还是有点人脉的，据说陈家找了关系，狠狠打了苏芷梦一顿，那个梦里红妆的美容店也被关了，但是不知道苏芷梦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苏志勤没有把她赶出去，所以苏芷梦目前还住在苏家。 苏志勤倒是带着苏红刚来找过秦筱筱几次，但都被拒之门外，他虽然气恼，却也没办法，本来秦筱筱就不鸟他，现在秦筱筱和战家的关系被所有人知道，就更不怕苏志勤敢对她做什么了。 看起来，事情好像都了结了，然而秦筱筱却觉得总有一种忽略了什么事的感觉。 离过年还有五天，秦筱筱接到了清含县打来的电话。 576 新婚之夜 战北城正在上班，接到了秦筱筱的电话，被告知她要去一趟清含县，原本秦筱筱就是给战北城打个招呼，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来去三天，还要赶回家过年，但战北城闻听之下，立刻让她等一等，他火速安排了手头的工作，请好假，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出现在秦筱筱眼前，坚持陪她一起去。 经过前晚的事，秦筱筱对战北城又有了点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她没有煞风景的拒绝，看到他兴冲冲的来，她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倒是让战北城有点受宠若惊，他虽然和秦筱筱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是秦筱筱这个人性子慢热，待人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不是很热络，对他虽和旁人不一样，却也很少笑的这么灿烂的。 两人上了火车，买的是卧铺票，战北城用了关系，他们所在那个卧铺间没对外售票了，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小，我跟你一起去，你是不是不高兴？”火车都开出去好半天了，战北城瞧着秦筱筱一直没说话，还是忍不住问道。 秦筱筱正靠在窗口边上看书，闻言抬起头，看着战北城正目光灼灼盯着她，她不由讶异地摇头，“没有啊，我没有不高兴啊，为什么要不高兴？” “那你怎么上车就不理我？”战北城觉得自己跟着丫头在一起，真的有点患得患失，果然老话说的好，一段感情，谁爱的深，谁先动心，谁就处于下风。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没经历过感情的事，却被这小丫头吃的死死的，生怕她不要他，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我看书呢！”秦筱筱挥了挥手里的书，一副你一个男人怎么也这样胡思乱想敏感的。 “可是你书页好久没翻了！”战北城抬了抬下巴。 秦筱筱泄气，“好吧，我在想事情！” 战北城：“想什么？” 秦筱筱犹豫了下，才说道：“这次秦叔打电话给我，是要我回去计划矿山的事，这矿上开出了水晶，好多人眼馋，要不是有昌川叔，我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我是想着，要不要成立一个公司，只做这种原石生意，利润不大，何不把加工也包了，现在深城那边经济发展迅速，对这些东西需求会很大，我们将水晶原石加工成漂亮的装饰品或者首饰，肯定不愁销路，利润也会翻倍！” 战北城听了微微一笑，赞许道：“这当然可以！我们家就有做水晶生意，但是小小你也要考虑好，办公司没那么容易的，你如果要做加工，那也不是随便找几个人雕琢一下就行，得有懂设计的人来设计，只要做的好，肯定是不愁销路的。” 秦筱筱点点头，“我知道，我爷爷从前就是做石匠的，他会雕石头，我记得几个叔伯爷爷，雕刻手艺都是祖传的，办厂的话，也不急于一时，先让他们做些成品出来，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两个人就这么谈论起办加工厂开公司的事，时间过的很快，他们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上车的，到清含县要坐一夜，第二天上午才能到。 晚饭时间，秦筱筱直接就从空间里拿饭菜，都是新鲜热乎的，吃的饱饱的，秦筱筱继续学法语，她学语言很有天赋，看一遍就记得，再加上旁边就有现成的老师，发音对话都能立刻纠正，秦筱筱学了才半年，就已经能和战北城简单对话了。 火车缓慢却沉稳的往前开进，车厢里的气氛很美好，就是战北城贴着秦筱筱坐，坐着坐着就觉得身上开始热了起来。 秦筱筱一扭头，见他在脱衣服，还惊讶地问：“你热吗？” 现在可是数九寒冬，即使火车里，也很冷，她怎么没感觉到热的？ 战北城脱了大衣，伸手从后面将秦筱筱搂住，闻着她身上沁甜的香气，他一阵心猿意马，“小小……” “你松手，勒的我喘不过气了。”秦筱筱可不是无知少女，此刻她已经明白战北城要干嘛了。 果然是饱暖思淫欲，早知道和他独处一室，就应该饿着他。 但是战北城何其了解秦筱筱，他早明白这丫头是个慢热的，如果他不主动，她就会一直不温不火，即使他主动了，她也会往后缩，所以他在确定秦筱筱也喜欢他之后，想要亲热，那就要掌握主动权，亲的她进入状态了，她就不会躲了。 唇齿纠缠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心跳如擂鼓，战北城让秦筱筱坐在他腿上，一手揽着她，一手扣在她后脑处，不容她躲闪。 秦筱筱眸子里跟盛了水光，氤氲着雾气，她定定看着他，战北城黑眸幽深，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光，两人的目光也仿佛生出的连理枝一样，缠绕在了一起。 …… 在战北城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秦筱筱，却将脸埋在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叹道：“小小，我真希望时间可以很快过去。” 秦筱筱搂着战北城的脖子，正在喘气，闻言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往他身上某处一放，秦筱筱愣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脸已经红的要烧起来了。 “喂！你耍流氓啊！”秦筱筱怒嗔道。 战北城坏笑道：“还不是喜欢你！” 秦筱筱抿了抿嘴角，故意说道：“反正我们不结婚，也不用留着到新婚之夜，不如？” 秦筱筱狡黠地盯着战北城。 “不如什么？”战北城眼神都亮了，但还不等秦筱筱说出不如怎样，他眼神随即就是一黯，认真说道：“不行！你还小，我不能因为我想，就祸害你，就算我们不结婚，那也要等你大学毕业！” 秦筱筱眼光闪了闪，或许是重生一世的缘故，她对那些世俗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觉，她觉得好不容易活一次，只要不伤害别人，不危害社会，那怎么活，都是她自己的事，只要自己过的快活了就行。 不过，在国外那种开放环境里成长的战北城这一次却少见地坚持，“这不一样，环境不同，对人的要求也就不同，我们现在的社会整个是保守的，我们既然身处其中，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快活害你被人诋毁。” 577 敞开心 “我不怕被诋毁！”秦筱筱倒是很意外，她也表明自己的态度，“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就算表现的再如何毫无瑕疵，那些讨厌我的人还是能找借口骂我，不如肆意一些，自己过的开心就行了！” 战北城此时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闪过兴味，“小小，你这么说，会让我误以为你想要，你真的准备好了？” 秦筱筱的脸又红了几分，她盯着战北城看，他眼神亮的惊人，让她心跳都快要漏拍了。 秦筱筱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明明对他是有感觉的，他还是疯的时候，她就有那种隐隐的情愫，他回来的那天，她真的很激动，可是过后，他向她表明心意，她却有点抗拒，并不想再深入了。 就像现在，本来她觉得自己可以接受的，可是战北城这么一问，她又退缩了，几乎是一秒认怂，“我，我，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战北城笑了笑，倒也没怎么失望，他本就不准备现在就要她，他看的很通透，秦筱筱对人戒备心很重，应该是和她的经历有关，她和谈九通师徒相处这么久，才渐渐打开心扉。但是他不一样，他要的是秦筱筱的心，然而她的心上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对他，应当是有感情的，但她习惯性将她自己的心层层裹住，其实就是害怕受伤害，在没有将她心里的障碍消除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你笑什么？”秦筱筱有些恼，感觉像是自己的心思被战北城看透了一般。 “没有！我没笑！”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胳膊，将她带进怀里，又亲了亲她的脸，“只是觉得小小好甜好香，怎么也吃不够！”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横了战北城一眼，她想是一回事，但真要她表现出开放的样子来，她又做不到了。 “好了，你别动，我去给你打热水过来，你就在这里洗！”战北城抱着秦筱筱，将她放在旁边的铺上，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起身匆忙就要出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和你一起去洗漱间吧，”秦筱筱也要跟着起身。 “我去就行了！”战北城却坚持，他已经走到门口，正伸手要拉门。 秦筱筱觉得战北城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跟着走到他身旁，很自然地也要伸手拉门。 随即，秦筱筱就发现战北城目光躲闪，他的手也好像在遮挡着什么，她就更奇怪了，“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秦筱筱还伸手去抓战北城的手，“我来看看！” 战北城一张俊脸都要抽筋了，“小小，你确定要看？” 秦筱筱挑了下黛眉，刚要说话，但眼神却已经瞥见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和寻常不一样的状态，她秒懂，立刻扭过头，脸红的要滴血，“不看了！” “在这等我！”战北城匆匆交代一句，就急忙出门了，他急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在这里和秦筱筱一直在一起，她身上的香味太诱人，再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要把持不住了。 几分钟后，战北城回来，手里提着一壶热水，火车上条件简陋，秦筱筱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洗漱，就简单擦了擦，刷了牙，便爬到床铺上准备睡觉。 因为一晚上两次看到不该看的，秦筱筱现在看见战北城就有些别扭，但战北城却毫不见外，硬是挤到秦筱筱床上，非要和她睡一起。 “喂，这里床那么多，你干嘛非要挤我。”火车的床铺都是单人床，本就小，一个人睡将将就，现在战北城这人高马大的男人硬是贴了过来，秦筱筱都被挤的贴墙上去了。 “不抱着你睡不着！”战北城嘻嘻笑着，那张俊美非常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好意思。 秦筱筱嘟嘴，“你就不怕再出现刚刚的事了？” “没事，我能控制住！收发自如！”战北城开起了车。 “打住！”秦筱筱一听他说话，脑子里就嗡一声，哪里还敢接话，反正也不是没一起睡过，挤就挤吧，这家伙身上热乎乎的，正好给她当天然的暖炉。 “小小，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把我当暖炉了？”战北城瞧着秦筱筱那闪烁的眼神，一下子就猜中秦筱筱的心思。 秦筱筱当然不承认，“哪有！” 战北城也不多问，长臂一伸，就将秦筱筱揽进怀里，因为床小，两个人只能侧身躺着，身体贴的很紧，秦筱筱都能听见战北城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混着火车轰隆隆前进的声响，仿佛天然的催眠曲，还有他战北城身上的热度，让秦筱筱很快就睡意袭来，她自觉地在战北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陷入沉沉的睡眠。 就在秦筱筱快要睡着的时候，她仿佛依稀听见战北城在她耳边喟叹，“丫头，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完全敞开你的心？” 敞开她的心？什么意思？她的心还要怎么敞开？ 秦筱筱脑子有些钝，她甚至困惑的想，前世她不是被剜了心吗，那这辈子她还有心吗？ 这一晚上，秦筱筱睡的很好，即使睡前她又想起前世被剜心的一幕，却并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一想到就会浑身发抖，恐惧愤怒，进而噩梦连连，昨夜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依稀好像做了梦，但醒来后全忘了个干净。 秦筱筱一睁开眼，就对上战北城深邃的眼，她连忙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他看笑话。 “别揉了，什么都没有！”战北城拿下秦筱筱的手，他像是没睡好，眼睛下面有些青色，但精神却好的很，“起来了，一会该到站了！” 秦筱筱也想着自己从前在清含县，还在秦家沟的时候，真的是蓬头垢面，衣服都是省着穿，什么丑模样都被他见过，所以也就释然了。 两个人起来后简单洗漱，吃了早饭，秦筱筱见战北城一直在活动胳膊，她不由调笑道：“是不是麻了？” 战北城站在中间的走道伸展身体，闻言只冲秦筱筱笑了笑。 秦筱筱坐在桌子旁，托着腮，也笑：“我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说的就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新婚夫妻，每晚都抱着睡，妻子枕着丈夫的胳膊，然后三个月后，妻子得了颈椎病，丈夫得了肩周炎。” 578 荣幸之至 战北城：“……”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秦筱筱兀自在那乐不可支，她昨晚就说过床太小，挤的不舒服，他非说没事，这一早上起来都活动半天了，看样子也没好转。 “没良心的丫头，我为什么要跟你挤，还不是怕你夜里冷！”战北城没好气地敲了秦筱筱额头一下。 秦筱筱眨眨眼，从善如流，“那可真是谢谢战小将军你了！来来来，为了回报你，我帮你按按，我技术可是很好的！” “这还差不多！”战北城脸色这才好看一下。 “过来趴着！”秦筱筱拍了拍旁边的床铺，示意战北城赶紧的。 战北城立即脱了毛衣，秦筱筱叱道：“脱衣服干嘛？好冷的！” 战北城已经迅速趴下了，一边摇头说道：“不要紧，被你一按，马上就会热起来！” 怕是还要什么火焚身，他这是提前做好准备。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自动屏蔽这货不正经的话，一边已经撸起袖子，开始上手给战北城按摩了。 秦筱筱这一手还是在前世学的，当初是为了讨好陈俊生，她特地学了按摩手法，然而陈俊生却憎恶她到不让她近身。 战北城身上的肉很结实，尤其是肩头胳膊这一块，都是腱子肉，显然他回去后有健身，现在的他身材健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哪里还有当初秦筱筱刚捡到他时那瘦的跟排骨一般的落拓模样。 秦筱筱本来还想着捏捏他这肉，但是按因为这货实在太结实了，她正常的力道他还嫌轻了，她力气本来不小，于是加大力道，他是满意了，她累的够呛，一头都是汗。 好在车上广播这时候响了起来，五分钟后就要到站了，秦筱筱赶紧站了起来，松快松快胳膊，抱怨道：“你这身肉怎么长的，怎么这么硬啊！” “有软的，你要不要摸？”战北城正在穿衣服，闻言就抬头朝秦筱筱笑了下。 秦筱筱耳根子都臊红了，“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战北城一挑剑眉，故作诧异道：“我怎么就下流了？让你摸我耳朵就是下流？” 说罢，他像是恍然大悟，冲秦筱筱挤眼睛，“小小，你是不是瞎想了？” 秦筱筱这回连脖子都红的在冒热气了，她又羞有气，怒瞪了战北城一眼，决定不搭理他了。 战北城穿好衣服，赶紧来哄，直到火车慢慢停了下来，车窗外能看到站台了，秦筱筱才嘟着嘴白了他一眼。 “好了，要下车了，你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的。”战北城笑着勾了下秦筱筱的鼻子，原本白微风还建议他开车过来，被他拒绝了，像这样坐着火车，多悠闲啊，晚上还能搂着小小睡觉，开车的话，他得累死，还不能和秦筱筱亲近。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清含县虽然地方小，人口不多，但是江北省这一块过年的气氛还是很足的。 秦筱筱和战北城提着大包小包刚出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那张望着。 “大花！”秦筱筱上车前就给秦昌川打了电话，秦昌川说会找人来接她，秦筱筱倒是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李大花。 半年没见，李大花愈发壮实了，一看到秦筱筱，她立即高兴地冲了过来，随即在看到秦筱筱旁边的战北城时，一下子刹住了脚步，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嘴巴都张成了o字。 “做什么呀？”秦筱筱好笑地拍了李大花一下。 李大花指指秦筱筱，又指指战北城，“小小，这是，这不是阿峰吗？怎么，他，他和你在一起？他不是不见了？而且，他不傻了？” 秦筱筱失笑，“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战北城是知道秦筱筱和李大花关系好的，在那时候，还能和秦筱筱关系不错的，在他看来，都是值得深交的人，所以向来对外人没什么好脸色的他也对李大花咧了咧嘴，“你好！” 李大花本来对战北城印象就深，可以说，当初清含县以及秦家沟的所有女人对秦筱筱身边这个疯子都印象极深，因为实在长的太俊了啊，是以战北城这一笑，李大花眼都要被晃晕了。 “好了，我来回答你，他是阿峰，不过从前他是受了伤，失忆了，现在好了，他真名叫战北城！”秦筱筱见李大花脸红红的，眼睛都不能从战北城身上移开，赶紧往前一站，挡住李大花的视线。 “那他为什么和你一起回来啊？”李大花倒是没发现秦筱筱的小动作，而是继续好奇地问。 这回战北城抢在秦筱筱之前回答，“因为我是小小男朋友，我们处对象了！” “啊啊啊啊啊！”李大花捂着嘴尖叫起来。 “好了好了，走了，不然要被人围观了！”秦筱筱就知道李大花这个大惊小怪的肯定会震惊。 李大花左右瞅瞅，果然有不少人正朝他们这边看，她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秦筱筱只当看不见，推着李大花往前走。 “小小，到了到了！”李大花摆摆手，示意秦筱筱停下，一边感叹，“看着你瘦不拉几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秦筱筱却在左右看，“大花你怎么来的，你那辆拖拉机呢？” 李大花呵呵笑道：“你怎么说也是京城回来的大学生，还是从我们呢清含县秦家沟考出去的，支书说了，开拖拉机来接你，实在有点寒酸，总不能让大学生坐在拖拉机后面被土蒙一脸吧？” 说罢，李大花努努嘴，示意秦筱筱看路边上那辆气派的解放大卡车，“瞧瞧，怎么样？这可是支书好不容易托关系才批下来的，在咱们矿山是撑门面的！” 秦筱筱忍不住笑道：“那我可是荣幸之至啊！” 不过很快，秦筱筱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坐上车之后，才发现李大花这个拖拉机手，明显对解放大卡车不熟悉，开这么大个家伙，在路上却跟蚂蚁爬一样，骑自行车的人都比他们快。 战北城看不下去了，“大花你和小小坐一起说说话，我来开！” 李大花正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往前挪，听到战北城的话，还有些犹豫，“阿峰你会开车吗？” 秦筱筱拍了拍李大花的手，“他连飞机坦克都开过，你说他会不会开？” 579 回秦家沟 事实证明，战北城不但会开车，而且开的很猛，这种大解放开起来特别拉风，李大花默默的拿自己那蚂蚁速度对比了下，决定回去还是要好好练习。 路上，李大花开始给秦筱筱说矿山的情况，她现在也在矿山里干活，每个月拿工资，别提多开心了。 两个人随意聊着天，不可避免就提到了张翠花一家。 “小小你知道吗？张翠花那一家子前不久灰溜溜跑回清含县了，还大闹了一场。”李大花一说起张翠花就忍不住撇嘴，一脸鄙夷。 “为什么事闹？”秦筱筱原本对张翠花恨之入骨，但随着她生活的日趋平静，师父师兄又都关心宠爱她，她心里的戾气已经渐渐平复，如今再听到张翠花的名字，她心情都没什么波动。 “还不是去年那会，张翠花到处吹牛，说她要去上京城过好日子了，再也不回来了，还叫秦大有把农机厂的工作辞了，当时农机厂厂长主任什么的都来劝，她还把人骂了一顿，拿棍子打人，说厂长主任就是嫉妒他们，把人气的够呛。”李大花笑嘻嘻说道：“然后前不久回来，张翠花又领着秦大有找到厂长，说要回来上班，那农机厂厂长当然不可能同意啊，人家当初好言相劝，她还骂人！工作都辞了，关系也都不在这里了，农机厂可是国营的厂子，哪里是她想走就走，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地方？” 秦筱筱扯了扯嘴角，这果然是张翠花的风格！ “那后来呢？”秦筱筱问，算起来，张翠花回来也有小半个月了，他们过的不好，她当然很开心了。 李大花也是很兴奋地说道：“张翠花天天去厂里闹，还吵着要把他们原来住的房子要回来，你说那房子可都是厂里的宿舍，是国家的财产，他们都不在厂里上班了，当然要分给其他职工住了？那张翠花就吵，但是这次厂长就是不理会，张翠花闹了几次，撒泼要打砸厂长办公室，厂长直接就报到公安局去了，然后张翠花和秦大有就又被抓进去了，关了三天才放出来，这回老实了，现在灰溜溜在秦家沟住着。” 秦筱筱闻言蹙了蹙眉尖，李大花误以为秦筱筱是不想看到张翠花，于是安慰她道：“小小你也别担心，你估计是见不着张翠花的，前两天她和陶孝静还有刘红打架，被两妯娌按地上打，你都不知道，那叫的跟杀猪一样，半个村子都听见那叫声，这两天躺着都没下床呢！” “所以他们是住我奶奶家的？”秦筱筱眼里闪过厌恶，当初她给李兰英修房子，就是不想让张翠花秦大有沾光，故意只修两间，现在张翠花这一家子蝗虫回来，肯定霸占了卧室，那李兰英又是个糊涂耳根子软的，说不定自己又搬去老房子住了。 “嗯，农机厂的宿舍被收走了，他们没地方去，你也知道，张翠花和两个妯娌势同水火，尤其是你二婶，前年还把张翠花捅的肠子都流了一地，张翠花现在怕她怕的很，走路都绕道的，他们没地方住，就只能住李奶那边了。”李大花说道。 “那我奶奶住哪？”秦筱筱问。 李大花叹了口气，“还能去哪？那房子不大，本来李奶一个人住刚好，现在张翠花一家子都住进去，李奶都没地方落脚，又搬去后面茅草房了。” 秦筱筱拧了拧眉心，终是没说什么，当初她帮李兰英盖瓦房的时候，就决定那是她为李兰英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李兰英虽然养育了她，但是这也是秦家欠她的，她并不亏欠李兰英，所以，即使如今知道李兰英被张翠花赶去了茅草屋，她也不会再去多管闲事。 像李兰英那种拎不清的人，就算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会交给张翠花，她心里并不会记着秦筱筱的好，说不定还会怨怪她当初没给她把房子盖大一点。 说话间，秦家沟到了，前几天下了雪，路上化了雪，柏油路倒是还好，但是一进村，这泥路就难走了，大解放也不好再开进去，就停在了大路边上。 李大花先跳下车，正要伸手去拉秦筱筱，却见战北城从驾驶室那边过来，她便识趣地让到了一遍，然后看到战北城站在车门边，冲秦筱筱张开手，秦筱筱也不忸怩，跳了下去，被战北城接了个正着。 “哎呀！”李大花看的脸都红了，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 秦筱筱倒是被李大花看的不好意思了，推了推战北城，挣脱开他的怀抱，但是战北城始终没放开她的手。 “走吧！”秦筱筱将从上京带来的礼品从车上拿下来，她在清含县只待一天，今天到了，明天下午就得回上京，所以带了礼物，就当给秦昌川几个长辈拜个早年。 战北城将礼物拿在手里，李大花自告奋勇帮忙，这样战北城就能空出一只手牵秦筱筱，这让战北城对李大花很是满意，这大妞虽然看着粗的很，倒是很有眼力劲。 莫名被战北城眼神表扬了的李大花乐呵呵的跟在秦筱筱旁边，一路往前走。 天气很冷，地上的泥巴都冻的硬邦邦的，秦筱筱穿着羊皮靴子，好几次差点滑跌倒，幸亏战北城一直抓着她手，不然她可真要摔个大马趴。 秦筱筱先去了秦昌川家，昨天就打过电话，所以今天秦昌川没有去矿山，一直在家等着，看到秦筱筱和战北城过来，秦婶高兴的直擦眼泪，忙不迭抓住秦筱筱的手，将她领进屋。 “小小丫头，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叔早上四点就起来了，不时看下钟，就盼着你呢！” “小小来了啊！”秦昌川闻声也走了出来。 秦筱筱笑眯眯叫了声，“叔，我回来给你和婶子拜个早年啊！” “好，好，有心了！快，进来坐！”秦昌川和秦婶都开心地要拉秦筱筱进屋，但同时，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和秦筱筱一同进来的战北城身上，两人当时就面露惊讶，“小小，这不是阿峰吗？” “对，是阿峰！叔，婶子，我给你们解释下，当初阿峰被坏人害的伤了脑子，所以不记得从前的事，后来他好了，就回家了，我去上京念大学，和他重逢了。”秦筱筱主动解释。 战北城立即补充一句，“我和小小处对象，师父同意我们订婚了！” 580 特别有文化 “啥？小小你和他订婚了？”秦昌川和秦婶闻听此话当时就被震惊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啥时候的事？你，你师父同意让你跟他？” 秦筱筱横了战北城一眼，但还是应道：“嗯，师父同意了。” 战北城皱了皱眉头，怎么他听着这两位好像对他和秦筱筱订婚的事反应太过了点？ 与此同时，院子外面传来“砰”一声响，秦筱筱和战北城立即扭头去看，却发现是秦跃进正端着个脸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脸盆脱手掉在了地上，他则傻愣愣地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跃进哥！”秦筱筱开心地朝秦跃进打招呼，当初李兰英的茅草屋塌了，她没钱，是秦跃进说不要紧，帮着修好了屋子，后来又尽心尽力给盖了瓦房，秦筱筱是念着秦跃进这份好的。 秦跃进想要扯开嘴角，却脸色怪异，笑的比哭还难看。 “跃进哥，你怎么了？”秦筱筱起身要过去，去被战北城一把拉住。 “没，我没啥！”秦跃进慌乱地低下头，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脸盆。 秦婶瞧着秦跃进的样子，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傻儿子，现在该死心了吧。 秦跃进没进屋，转身匆匆走了，李大花正在吃秦筱筱带给她的点心和糖果，见状也是不明所以，“小小，跃进哥这是咋了，是不是太久没见你，认不得你了？” 秦筱筱挑眉，“不会吧，我不还是那样子，怎么可能才半年不见，就不认得我？” 李大花却笑道：“说不定真是呢，我刚刚在火车站第一眼看到你，真的不敢认的，小小你都不知道，你越来越漂亮了，给我感觉就是特别有文化那种，比电视上看到的人都要好看！” 秦筱筱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战北城在旁边也跟着笑，那眼神始终就没从秦筱筱脸上移开过，但是此时他心里却是在吐槽，看来他这次跟过来是跟对了，真是到哪里都有人觊觎他家小小的！没法让人放心。 秦婶和秦昌川虽然疑惑秦筱筱怎么这么快就订婚，但是战北城在场，他们也不好开口问，主要是战北城气势太强，秦婶愣是没敢开口。 几个人聊了一会，秦昌川去拿计划书还有账本，秦婶心里藏不住，借着喊秦筱筱去厨房帮忙拿东西的时候，将秦筱筱悄悄喊到墙根边上，一脸纠结地问：“小小啊，你才多大啊，怎么就和那个阿峰订婚了呢？那阿峰你了解吗？他之前脑子不清楚，现在都好了？不会再犯病吧？” 秦筱筱知道秦婶是在关心她，便拍了拍秦婶的手，“婶子，他都好了，我师父都给瞧过了，不会有事了！” “那他家里什么情况啊？这姑娘嫁人，可不能只看外表，一定要看他家情况，他有工作吗？能不能养得活你啊，可别找了个吃软饭的，那可就苦了你自己啊！”秦婶抓着秦筱筱的手，不停的问。 秦筱筱能听出来秦婶这是真心在为她着想，平常这样的话都应该是当母亲的说。 “婶子，他有工作，在上京医院当医生呢，家庭条件也不错的，您就放心吧。”秦筱筱也不好说她和战北城不会结婚，只能顺着秦婶的话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秦婶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你这丫头从小过的苦，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婶子也是怕你被人三言两语欺骗了，你可别嫌婶子话多啊！” “怎么会呢？！”秦筱筱笑道：“婶子，跃进哥现在还在做瓦工吗？” 秦婶擦了擦眼角，“在呢，但是也一直有在复习功课，他说今年要去参加一次高考试试看，积累一些经验，一次不行，明年再考一次！” 秦筱筱弯了弯眼角，开心道：“那我去给跃进哥加加油吧！” 秦婶刚要点头，却立即又摇头，“他现在心情不好，你，小小你还是不要去了？” “心情不好？为什么啊？”秦筱筱不明所以。 秦筱筱在心里再次长叹了一声，她那个傻儿子啊，一颗心早就拴在秦筱筱身上，可是秦筱筱这丫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这几天白天干活，夜里学习太累了！小小，你去堂屋，你叔要跟你说矿上的事呢。”秦婶其实心里明白，秦筱筱是金凤凰，绝对是要飞出秦家沟的，她那么优秀漂亮，怎么可能会看上秦跃进这样的大老粗，也就她那傻儿子看不清楚，还傻不愣登的拼命学习，也想考上秦筱筱的大学，好去追求她。 谁知道，秦筱筱这次回来，竟然直接就订婚了，还是和当初那个跟在她身边的疯子。 不过秦婶虽然不知道战北城的来历，然而现在无论是她还是秦昌川，今天在看到战北城进来时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气势非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哪里是他们那个傻儿子能比得上的。 想到这，秦婶抬头朝堂屋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战北城也正好在看她这边，那目光锐利如剑，让秦婶莫名觉得心头一紧，好像心里质疑他的话被他发现了一般，让她一阵心虚。 秦筱筱虽然看出来秦婶有些异样，却也没有多想，转身进了堂屋，秦昌川已经拿来了计划书和账本，要和秦筱筱讲。 秦昌川会想起来找人做计划书，也是秦筱筱提点的，她前世毕竟也是开过公司的，有经营头脑，想法多，便给秦昌川分析了，秦昌川虽然文化不高，但很愿意接受新事物，他有什么问题都会打电话或者写信去和秦筱筱商量，经过这半年，他已经不会再将秦筱筱当做一个刚成年的姑娘了，在秦昌川心里，秦筱筱的能力可是比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强。 秦筱筱一边翻看计划书，一边听秦昌川讲这半年矿山的盈利，战北城坐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也在听着，只有李大花百无聊赖，一听那些做生意的事，她就头疼，跑出去跟秦婶唠嗑了。 秦筱筱听完秦昌川的“工作汇报”，也将自己想要成立公司，开水晶矿石加工厂的想法说了出来，秦昌川很相信秦筱筱，当时就拍板决定就这么干了。 581 有人打听 与秦昌川聊了快一个多小时，秦筱筱看时间不早，于是起身，清含县这边去人家拜年都是要赶在上午十二点之前，过了十二点再去人家被认为不吉利，秦筱筱虽然不是正式拜年，但是入乡随俗，习俗什么的还是要守的，不然无端冒犯了别人，反而惹的不痛快。 “小小，大花跟你说了没，张翠花他们家现在就住在村里，住你你给你奶奶修的房子。”秦昌川收好计划书和账本，出来时见秦筱筱要出门，便提醒了一句。 秦筱筱点头，“听大花说了。” 秦昌川又问：“我听张翠花回来后，跟人说，你在上京城是不是打她了？” 秦筱筱嗤笑，“我打她？呵！我还嫌脏呢！” 李大花在一旁愤愤不平，“就是啊，从前她对小小那么坏，小小都没对她动过手，小小现在都是大学生了，还是在首都那边，怎么可能会打张翠花？分明就是那泼妇造谣想要抹黑小小。” 秦昌川看着秦筱筱，犹豫着问：“小小，还有一件事，叔想问问你，前阵子有人来咱们村还有县里打听你的事，还问起你出生时的情况，是不是，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秦筱筱本来低着头，闻言，这时抬起眼，“叔，有人打听我？” 但秦筱筱随即就感觉到战北城捏了下她的手，她也反应过来，应该是欧阳家的人来调查情况的，这么看来，欧阳家对她的重视程度比苏家要深的多啊。 当初苏家在明知道孩子抱错了，亲生骨肉在外受苦的情况下，却选择什么都不做，对她不闻不问，何其冷漠。 然而欧阳家却在只见过她几面的情况下，就怀疑起她的身份，尔后迅速调查清楚，随之便待她极好，几次三番暗示她要认她。 反而是她现在对于亲情没什么渴望，觉得现在的状态极好，并没有什么认祖归宗的想法。 可能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心也跟着冷了。 秦昌川跟秦筱筱描述了一下来打听情况的人，当时那人来村里的时候，直接就找到他家，询问秦筱筱的情况，秦昌川不知道来人身份，什么目的，一开始并没有理会那人，直到那人拿出欧阳勤在最高法院开出的介绍信，称他是欧阳家的人，秦昌川这才信了，并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那人，还带着他去走访了一些知情人。 秦筱筱听着秦昌川描述，来人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相貌俊秀，眉眼清隽，她知道应该是欧阳礼的大儿子，欧阳松，也是在法律系统工作。 这倒是让秦筱筱意外，她以为欧阳家就算怀疑她身份，也只会找个人去调查，没想到他们这么重视，竟然让欧阳松亲自去。 从秦昌川家出来，战北城见秦筱筱蹙着眉头，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秦筱筱看了眼旁边目光灼灼，像是有一肚子话想问她，又不知道从哪问起的李大花，接着眼神才落到战北城身上，“我在想，我是不是对欧阳家太冷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战北城挑眉。 “哎，没什么。”秦筱筱纠结了下，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能叹了口气。 “小小，小小，你真的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李大花按捺不住了，拉着秦筱筱就问，“我的老天爷啊，我就知道，小小你肯定不是张翠花生的，你这么漂亮，那泼妇一家子都丑死，没一点像的！” “算是吧！”秦筱筱扯了下嘴角，不想多说，其实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她那个亲生父亲，认了不如不认，亲生母亲至今可能还不知道这消息，她自己对认亲这事已经一点热情都没有了。 李大花却兴奋极了，“小小，你快说说，你亲生父母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这么漂亮，你亲生父母应该也很好看吧？是不是你到了上京城，他们见过你，就认出来了？那张翠花生的那个呢？那个女的你见过吗？是不是和张翠花一样丑陋肮脏？” 秦筱筱哭笑不得，“你以为是唱戏呢，哪有这么戏剧性，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点，张翠花亲生的女儿确实丑陋肮脏，不但是外表，内心更是。” “快跟我说说，你在上京是怎么和她斗的，是不是已经把她踩扁了？”李大花兴致勃勃。 但这边秦筱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哟，这是谁啊？不是上京城的高材生吗？怎么跑我们穷山沟来了？” “秦小凤你给我闭嘴，之前没打够是吧？皮又痒了？要不要我再打你一顿？”李大花一看到秦小凤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就撸起袖子，一脸凶残的样子。 “李大花你这个烂泥腿子，臭比村姑，上次你打我的仇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打回来的！”秦小凤嘴上是不怂，但是却不敢再朝秦筱筱这边靠近，两条腿还做出要跑的姿势。 秦筱筱冷眼看着秦小凤，上回见她，还是在学校门口，张翠花因为苏芷梦被开除的事来骂她，结果被她揭露苏芷梦身世，吓得张翠花落荒而逃，那以后就没再见张翠花这家子了。 秦小凤在上京城时喜欢学苏芷梦，她和苏芷梦本就长的像，又穿苏芷梦的旧衣服，学苏芷梦在脸上涂脂抹粉，说话扭捏作态，此时秦筱筱冷不丁看到秦小凤，还以为是苏芷梦。 那边秦小凤和李大花对骂，那眼睛却不停地在瞅战北城，本就又细又小的眼睛还故意要做出风情万种的勾人模样，看的战北城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 “大花，走啦！时间不早，还有几家要走，别在这跟疯狗较劲。”秦筱筱也发现秦小凤在朝战北城抛媚眼，她现在能理解那句老话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苏芷梦和秦小凤这姐妹俩从出生就分开，但两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习惯，还是扭捏作态的德行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一般，还真不能不佩服张翠花的基因强大。 “秦筱筱，你骂谁疯狗？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妈辛苦养大你，奶奶对你那么好，你攀上高枝了，就不认自己亲娘了？有你这么无耻的人吗？你种人会被天打雷劈的！”秦小凤本来想骂秦筱筱，但是又顾忌战北城在她身边，她要维持形象，不能骂太难听。 582 拽什么拽 秦筱筱闻言，眼睛眯起寒光，不等秦小凤闭嘴，就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啪！” 秦小凤哪里想到秦筱筱说动手就动手，还那么大力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的转了一圈扑倒在地，她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了，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里一股铁锈味，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当时就尖叫起来。 “啊！啊！秦筱筱打人了！不得了了啊！秦筱筱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就说了她几句吗，她竟然就动手打我，啊！快来人啊，救命啊！”秦小凤干脆一股脑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干嚎起来。 “啪！”秦筱筱也不多说，又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将秦小凤两边脸抽的对称，又红又肿，秦小凤疼的直抽气，稍微动下嘴就痛的要死，她还是第一次被打成这样，从前都是看着张翠花被打，是又羞又气，捂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李大花看秦小凤最不顺眼，“打的就是你，贱货，就你家那点龌龊事，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咧？小小根本就不是你家人，她亲生父母都认了她了，秦小凤你还有脸在这逼逼？你们家干出那种事，迟早要遭报应的！” 这时正是晌午时分，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炸圆子，做蛋饺，虽说现在物资不发达，但是一年到头也就过这么一个大年，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秦小凤在这跟杀猪一般嚎叫，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很多人不明情况，急匆匆跑出来，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漏勺或者是锅铲，看到秦筱筱和战北城，许多村民都开心的同她打招呼，“哟，是小小回来了啊！啥时候到的啊？快，来叔家坐坐，你可是咱们村的金凤凰咧，快快，叔家正在炸肉圆子藕圆子，家里宰的年猪，那肉可肥了呢！” “小小又变漂亮了啊，快，去婶子家里，马上要吃午饭了，婶子家今天正摊蛋饺，好吃的呢！” “不不，小小，去我家，我家今天做的糯米饭团，自家磨的芝麻糖，裹着饭团吃，特别好吃！” “呀，这不是小小吗？回家过年吗？快，去我家，我家大牛今年上高中了，一直说要以小小姐姐作为榜样，也要考大学，正巧，你去我家吃个午饭，顺便给大牛辅导一下功课！” “……” 村民们全都围在秦筱筱身边，一个赛一个的热情。 这些人中，有从前就对秦筱筱很好的大叔大婶，小时候她和李兰英没吃的，只能上山挖野菜充饥，村里有些好心的大叔大婶看不下去，都会给她一些红薯糙米什么的，家里做了吃的，也会给她一点，秦筱筱记着这恩情，所以她才要秦昌川成立公司，让村里人都能跟着发财致富。 不过，也有不少从前对秦筱筱很冷淡的人，比如说那个要考大学的大牛妈，以前就很不喜欢秦筱筱，和张翠花走的很近，她就是张翠花在秦家沟的眼线，秦筱筱有点风吹草动，或者挖草药挣点钱，张翠花立马就能知道，就是大牛妈去通风报信的。 对于这种前倨后恭的人，秦筱筱不踩一脚已经是她心胸开阔了。 “各位叔叔婶婶，我中午说好了在支书家吃饭的，就不叨扰大家了，这里有些糖果，大花，你拿去给大家分一分。”秦筱筱从战北城手里接过一个袋子，递给李大花。 李大花开心地拿过去，招呼着各家跟出来的孩子们，“想吃糖的跟我来！” 呼啦啦一群孩子欢呼着跟着李大花跑，大牛妈见自家出来的是才五岁的小丫头，又看着李大花给每个人抓一把糖，小丫头手小，拿不下，李大花就分给了别人，她立刻就急了，追过去就道：“李大花你怎么回事，欺负我们家四丫人小吗？凭什么就给我们家四丫这几个糖？” 李大花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要就走！” 大牛妈不乐意了，指着李大花就骂，“李大花你拽什么，这糖又不是你的，你凭啥在这要我走？我还就不走了，今天你必须把糖给我补齐了！” “我还偏不给你，你能怎的？”李大花打架还从没怕过谁。 大牛妈为人刻薄，在村里经常惹是生非，李大花和她从前就不对付，本来给孩子们分糖也不是什么事，四丫把糖揣口袋里，再伸手要，李大花也给了，但是大牛妈却不满意，她恨不得能把那袋糖都拿回家去，肯定是不依不饶的。 眼看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有村民就去劝，“大牛妈，糖是小小让大花分的，村里孩子那么多，就是个意思，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我怎么就较真了？”大牛妈两手叉腰，两条眉毛竖的老高，突然扭头看着秦筱筱，“秦筱筱你说，我家四个孩子，这年头光景不好，家里一年到头收不了多少粮食，肉都吃不起，大牛以后也是要考你那所大学的，你怎么着也要照顾一下我们家吧？” 秦筱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大牛妈很是不齿，但是她面上却不露分毫，而是笑嘻嘻说道：“大牛妈，大花也没说不给你家四丫呀，你别急啊！” “她给什么了？你看，就这么几颗糖，哪够塞牙缝的？”大牛妈有些恼，但她知道秦筱筱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骂了。 外面都说，秦筱筱这死丫头不就是运气好了点，拜了个好师父，才能上大学的，肯定就是靠的那皮相！ 哼，不要脸！ “大牛妈，你家要吃糖，自己买去就是，总不能指望我把这袋子糖都给你吧？”秦筱筱嗤笑道。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笑起来，“大牛妈，你不是整天吹大牛是咱们村第二个大学生，以后是要干县长的人，怎么连这点糖都要贪呢？” 大牛妈被挤兑，当时就恼羞成怒，指着秦筱筱就骂，“秦筱筱，你拽什么拽？不就是仗着有张脸，迷惑了老头，才帮你——啊！” 大牛妈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里一甜，她下意识伸手去捂嘴，却立即发现满手都是血。 “啊，我的嘴！我，我的牙掉了！”大牛妈噗的一下吐出好几颗牙，又气又怒，疼的哇哇直哭。 583 付出代价 村民们也被吓了一跳，但众人都没清楚大牛妈怎么突然牙就掉了，还满嘴血的。 也就李大花看到战北城手动了下，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小石头，咻一下就砸中了大牛妈那张大嘴。 李大花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看战北城，又看看满嘴鲜血，讲话漏风的大牛妈。 战北城见李大花瞪圆了眼睛看他，还冲她笑了笑。 战北城笑起来很好看，干净温暖，但李大花此刻却没有了初见战北城时那心跳如擂鼓的感觉，而是从心底里泛起了一丝丝凉气，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从前跟在秦筱筱身边的疯子怎么会这么厉害？也这么凶残，大牛妈就骂了秦筱筱一下，就被他一石子砸碎了满嘴牙齿。 同时李大花也暗自庆幸，幸亏她和秦筱筱是好朋友！ 大牛妈痛的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骂，“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拿东西砸老娘！” “砰！”又是一个小石头砸过去，这次打在大牛妈脸上，立刻留下一个坑。 大牛妈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动手的人，这时有人就骂道：“大牛妈，你赶紧住嘴，别在这胡乱骂人了！做人要厚道，你那张嘴平常就不干不净的，刚刚你要骂小小，小小可是文曲星，你敢骂文曲星，所以肯定是老天爷要惩罚你，才打掉你几颗牙！” “是啊，大牛妈你怎么能骂小小？小小大老远回来，还给我们带糖果，又让老支书领着大家开矿致富，她可是咱村的大恩人，你就为了几颗糖，竟然骂她，现在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这几天回去可要当心点！” “大牛妈你还不赶紧跟小小道歉！不然有可能就不是只掉几颗牙那么简单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都在声讨大牛妈，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向来蛮横的大牛妈突然被打掉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往神神道道上扯，倒是也把大牛妈给吓着了。 但是大牛妈死要面子，她哪里肯向秦筱筱道歉，被村民们训斥，也让她脸色无比难看，嘴巴又疼的要命，不能骂人出气，她竟然直接揪着四丫啪啪就是几巴掌扇过去，“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四丫嘴里塞着糖，鼓鼓囊囊的，被她妈打了也不哭，还是拼命在咀嚼这水果糖。 有村民看不下去，又去劝大牛妈别打孩子，一时间，这里闹哄哄的。 秦筱筱就站在旁边，冷眼看戏，她哪里不知道，大牛妈打孩子是打给她看的，目的还是想要她这袋糖。 秦筱筱只当看不见，这大牛妈从前可没少帮着张翠花骂她，就连这四丫，虽然才几岁大，但也是个势利眼，跟她妈一样，给吃的就是娘，不给就使坏，糊鼻涕啊，抠鼻屎往人身上擦啊，简直得了高大壮真传，尽干那些恶心人的事。 “咦，秦小凤呢？”李大花突然想起秦小凤都老半天没声音了，于是到处找。 “我看到秦小凤往那边跑了！就大花你给我们分糖的时候，她爬起来就跑掉了。”李大叔家的三小子吸溜一下鼻涕，指着李兰英家的方向说道。 “这坏胚子肯定回家搬救兵了，小小你别担心，现在村里都知道你的事了，张翠花他们不敢怎么样的！”李大花怕秦筱筱担心，急忙安慰她。 秦筱筱扭头看了看战北城，一进村，这货就开始装不存在，只紧紧跟在她身边给她当保镖，刚刚打大牛妈的那两下，秦筱筱也看的清楚，就是战北城干的。 “怎么了？”战北城见秦筱筱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走边说！”秦筱筱嘱咐李大花把糖分完，她跟热情的村民们打了声招呼，就和战北城提着东西继续往前走，她要去的是她二婶刘红家里。 虽说秦筱筱从前和刘红也不对付，但是刘红和张翠花关系势同水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筱筱后来刻意拉拢刘红，又是帮她出主意，又是让谈九通给刘红调理身体，刘红快四十岁了，一举得男，在秦家沟腰板都挺直了，对秦筱筱自然感恩戴德。 所以秦筱筱回来，第二个就是去的刘红家，原本，她看不见张翠花的时候，生活安稳，就觉得让张翠花苦心经营了十八年的目的落空，让她失去一切，被所有人喊打就是对她的惩罚了。 但如今，当秦筱筱再次回来秦家沟，她过去十七年在这里所受的苦和屈辱，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一次次的毒打和谩骂历历在目，她不但被张翠花打，也被秦小凤秦小龙欺辱。 还有村子里一些势利眼，因为李兰英身体弱，不能下地，小小年纪的她跟着队里下地拔草赚工分，以大牛妈为首的那些人就让才七八岁的她去草最多的地方，有些草上有刺，他们就故意把她往那边支，那时候她又蠢笨，不敢反抗，常常拔草拔的两只手都是血，一些刺扎进肉里，回家不敢让李兰英知道，只能自己在水里洗洗，用针一个个挑出来…… 战北城见秦筱筱眼神越来越冷，不由有些担心地捏紧她的手，“小小，你怎么了？” 秦筱筱遏制住自己那些让她愤怒又羞辱的回忆，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之前觉得让张翠花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她被人唾弃，就是对她的惩罚，但现在看来，张翠花秦小凤，她们并没有一点认识到错误的样子，她们这种人无耻，没有底线，就不能指望她们会愧疚，所以——” “嗯？”战北城挑了挑眉。 “我改主意了！”秦筱筱唇角牵起冷笑，眸中如覆霜雪，声音比寒冰还要冷，“我要让她们为当年所做的一切，以及这些年对我的羞辱和折磨付出代价！” 战北城眼中困精光一闪，满是对秦筱筱的欣赏，“这就对了，对敌人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伤害！小小，你就是心太软，你顾念你奶奶对你的养育之恩，但是你奶奶和张翠花他们是一家人，她当初养你，本就是她应该做的，你已经回报了她，对张翠花他们，就不用再客气了！” 584 添油加醋 秦筱筱认真的看着战北城，这男人虽然与她相识时间并不长，却真的很了解她。 他知道她心软，一直惦念着李兰英的恩情，所以没有对张翠花一家赶尽杀绝，他便也什么都不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等到她如今想通了，他才道出他的真实想法，实际上，无论她想怎么做，他都会支持她，还是在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前提下，无条件地支持她。 这样的他，或许真的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秦筱筱心念恍惚了一下，突然感觉战北城与她相握的手紧了紧，秦筱筱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就见战北城示意她，前面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秦大有，还有李兰英，两个人身后跟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鬼鬼祟祟的秦小凤。 秦筱筱原以为秦大有和李兰英肯定是为秦小凤出头来的，便和战北城停住了脚步。 “小小，小小，你回来了啊，怎么也不去家里呢？” 结果，让秦筱筱意外的是，秦大有和李兰英到了跟前，不但没有责骂她把秦小凤打成那样，反而两人都一脸小心翼翼的讨好，李兰英甚至还抹起了眼角。 “是啊，小小，你大老远回来，怎么能不回自家，反倒跑去别人家去了？”秦大有搓着手，那黑瘦的脸上扯开僵硬的笑，看着秦筱筱的眼睛里，满是忐忑，还不时瞟一眼站在秦筱筱身边的战北城。 战北城目光如剑，犀利冰冷，秦大有眼神甫一与他接触，就觉得心头一震，一丝寒意从脚底直往后背蹿，让他头上不由都流下了冷汗，他立刻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战北城。 秦筱筱看着秦大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自家？” 秦大有表情僵硬，但还是搓着手，装着听不出来秦筱筱的嘲讽，关心地说道：“小小啊，虽说从前你妈对你不好，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看看，你现在不也挺好的吗？以前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好不好？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来！” “呵！我妈？都到了今天，你们还在这自欺欺人？谎言说了一百次，你们自己就真以为那是真的了？”秦筱筱都想不到，事到如今，秦大有他们竟然还能当没有事发生一般。 “小小，有什么事家去说！别在外头说，让人听见了笑话！”李兰英眼看着一些村民围了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颠着小脚走到秦筱筱旁边，伸手要去拉秦筱筱。 秦筱筱却不动声色往旁边闪了一下，避开了李兰英伸过来要拉她的手，脸上依然是冷淡的笑，“不必了，那是你们的家，与我何干？我还要去二婶家，就不奉陪了！” 说罢，秦筱筱便和战北城要绕开李兰英与秦大有，秦大有害怕战北城，不敢强行去拽秦筱筱，只能着急地去看李兰英。 李兰英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筱筱和战北城离开，一些村民在他们身后议论纷纷，“怎么秦筱筱承认刘红是她二婶，却不认秦大有是她爸？” 立即有人嗤笑，“你傻啊，人家刘红又没像张翠花那样无耻，为了让自己孩子过好日子，故意把人家孩子调包，心还那么坏，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她是怎么对秦筱筱的？要不是这孩子命大，都活不到今天！” “可是这和刘红有什么关系？现在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说秦筱筱不是张翠花生的，但是也没见当事人出来给个准话，说不定这是秦筱筱放出来的谣言呢！” “谣言？我看你是真蠢，前阵子上京城都来人了，就是在查问秦筱筱的事，我亲耳听见的，那个俊秀的年轻人有着上京市法院开的介绍信，自称是法院的人，来调查当年张翠花调包孩子的事，说秦筱筱是他们家的人呢！”杨大叔插着手，愤愤不平地说道：“再说了，人家秦筱筱自从上大学到现在就没回来过，她哪来机会放这些谣言？” “对对对，我早就怀疑了，秦筱筱这丫头长的跟天仙一样，你们再看看秦大有和张翠花，就他们两个也就只能生出秦小凤和秦小龙那样的货色，一个赛一个的蠢，就冲这一点，秦筱筱就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家的人！”李大妈说道。 “可是你们说到现在，还是没解释，为什么秦筱筱不认秦大有张翠花了，却还认刘红的原因啊！”先前那个人一脑门子的问号。 “大财啊，你这几年在外面跑运输，不了解情况，秦筱筱和刘红关系一开始其实也不好，但是刘红这个人呢，在老秦家三个儿媳妇里，算是最有良心的了，她也没对秦筱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还帮过秦筱筱，那秦筱筱就投桃报李，是这么说的吧，让她师父帮刘红调理身子，刘红果然生了个带把的，对秦筱筱还不感激的要死啊，所以啊，刘红和秦筱筱关系一直不错，秦筱筱这孩子也是重情，谁对她好，她都记着呢！”李大妈有理有据地分析着。 陈大财听的连连点头，“那秦筱筱这姑娘确实不错，重情重义，确实不像是张翠花那种泼妇能养出来的孩子。” 秦大有和李兰英听着那些村民们旁若无人的讨论着他们家的事，完全就当他们不在场一样，秦大有和李兰英却不敢吭声，低着头就走。 李大妈故意扬高声音，说道：“这人啊，还是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这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要放在从前，那还得了，不得吵震天了？” 另一边，秦小凤见秦大有和李兰英一起出马都没能把秦筱筱制住，当时就气的直磨牙，结果脸也跟着疼了起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先一步跑回了家。 张翠花之前跟刘红陶孝静吵架，被两妯娌按在地上打，要不是有人拉架，她这骨头都要断了，饶是如此，她也伤的不轻，鼻青脸肿好久没都退下去，现在脸上还有一块块黄紫的印子，走路也是瘸着腿。 “妈，你是不知道，秦筱筱有多嚣张，爸和奶那么低声下气求她，她理都不理的，说什么要去二婶家！”秦小凤添油加醋跟张翠花一顿哭诉，用各种恶毒语言把秦筱筱骂了一顿才稍稍消气。 张翠花一听秦筱筱竟然去了刘红家，当时就蹦了起来，声音都高了八度，“什么，那小贱人去刘红家了？” 585 吃里扒外 秦小凤的脸火辣辣的疼，她一边用鸡蛋滚着脸，一边义愤填膺说道：“妈，我亲眼看见了，那小贱人提着两网兜的东西去的呢，里面有大袋的糖果，两大罐麦乳精，还有上京那个香记糕点，这香记糕点咱们在上京住的时候，都只能闻闻，舍不得买一块吃的，秦筱筱那小贱人竟然拿了两包送去给二婶家，都不知道来孝敬孝敬妈你！我瞧着还有些东西包装上印着的不是华国字的，我以前在上京就听过说现在外国有种叫巧克力的糖果，特别好吃，秦筱筱竟然把巧克力送二婶家去，妈啊，你能忍我都不能忍了啊！” 张翠花气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破口大骂：“那狗娘养的贱东西，简直狼心狗肺，当初就不该留着她，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不送给她老娘，给刘红那贱人送好东西，不行，这个气我受不了！” 秦小凤立即怂恿张翠花，“妈，我刚刚听秦筱筱说要去二婶家，就赶紧回家告诉你，她现在估计已经到了。” 张翠花急忙下炕穿鞋，“走！咱现在就去刘红家里，秦筱筱那小贱人敢把老娘的东西送人，老娘今天要好好教训她！现在她到了秦家沟，就别以为还是在上京城，这里可是老娘的地盘！” 秦小凤见张翠花风风火火朝刘红家去了，她想了想，去旁边的床把秦小龙叫了起来。 这都快十一点了，秦小龙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秦筱筱当初帮李兰英盖瓦房，特地烧了暖炕，现在正是数九寒冬，外面冷风刺骨，但是在屋里，只要烧起了炕，暖和的很，这一整个冬天，秦小龙基本就躺在床上，除了上厕所，吃喝都在床上，以至于他的体重又长了，如今瞧着，得有两三百斤，看着就是个痴肥的样子。 “干什么？我还没睡好！”秦小龙被秦小凤掀了被子，也没打算睁眼，仍然大字型躺在那嘀咕道。 秦小凤眼珠子一转，说道：“小龙，咱们得赶紧去二婶家，秦筱筱回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但是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送给咱们，却送二婶家了！咱们得赶紧过去，好多好吃的，去晚了就被吃光了！” 秦小龙一听到有吃的，两只眼睛立即瞪圆了，只是他脸上横肉太多，就算努力瞪眼睛，也就是两条细缝，但他却是毫不含糊，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出门。 秦小凤抓起衣服鞋子跟在后面叫，“外面冷，先穿衣服，还有鞋子，你不能赤着脚走啊！” 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到了刘红家，先前已经有小孩跑过来报信了，这些小孩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糖果，今天从秦筱筱那每个人都分了一大把，个个都开心的要命，他们也舍不得回家，就这么跟在秦筱筱后面，等着看秦筱筱会不会再给他们什么好吃的。 秦筱筱也不介意，她远远就看到刘红和秦大贵站在门口，一看到她真过来了，刘红和秦大贵快要激动死了，“哎呀，小小，真是你回来了，刚小狗子来说，我还以为他胡说八道呢！快！快进屋，外面冷！” “二叔，二婶，我这次回来就待两天，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这就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了！”秦筱筱看着刘红如今身材圆润，脸上也长了肉，倒是没了从前那刻薄的样子，她心里就知道，刘红这大半年，应该过的很好。 其实秦筱筱也清楚，从前刘红是因为生不出男孩，被人指指点点，又被张翠花和陶孝静欺凌，所以心态才发生了扭曲。 要说华国这种重男轻女的现象，也不能说是哪个人的原因，主要是氛围在这，家家都以生男孩为荣，农村干农活是需要壮劳力的，哪家没男孩的，就被骂绝户，在村里被人笑话，那当然会影响到心态。 像李大花她爹这样能经受住外人指点，心疼她妈，生了三个女儿后就不再生下去的，还真是少见。 刘红一听秦筱筱说来给她拜早年，还提了那么多东西，当时激动的脸都紫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小，你来拜年，二叔二婶是很高兴的，这些礼物就不用带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上学，东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秦筱筱听着刘红这话不像是在跟她客气，而像是发自内心的，她眼睛里的笑容就更深了，看来她当初没看错，秦家三个儿媳里面，刘红是最老实的一个，她也没帮错。 “二婶，我都是大人了，不爱吃糖果这些，你就收下吧，总不能我大老远提过来，你又要我拿回去吧！”秦筱筱从战北城手里接过网兜，递给秦大贵，“二叔，你们就收下吧！” 秦大贵和刘红这才千恩万谢的收下了礼物。 刘红这时像是才看到战北城，当她眼神落在战北城面上时，先是一愣，接着便张大嘴，惊讶地问秦筱筱，“小小，这，这不是阿峰吗？” 秦筱筱简单解释道：“对，是他！我们在上京城又遇到了！他现在是我对象！” 刘红这下眼睛都瞪圆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心脏也怦怦直跳。 不过刘红自从生了小宝后，就彻底收了心，秦大贵如今对她也很好，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还有别的花花念头，对从前那个疯子，她或许还能有点想法，但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气势那么强，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敢有什么幻想。 倒是一直躲在院子里往外看的秦小丽在看到战北城时，两眼都直了，她当初一眼就看上了那个疯子，后来疯子不见了，她还哭了好几次，觉得自己这初恋还没开始就没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再见到阿峰。 可是，刚刚秦筱筱说什么，阿峰是她的对象？他们在上京城遇到了？那阿峰应该也是住在上京城的？ 秦小丽心里酸涩难忍，突然捂着脸转身跑回了屋。 秦小芝抱着秦小宝走过来，看到秦小丽呜咽着跑了，还一脸的奇怪。 刘红一边把秦筱筱和战北城往家里请，一边赶着后面跟着的浩浩荡荡一群的小孩，“小小啊，你真的是二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我现在的日子哪有这么好！哦对了，小小，二叔二婶也听你的话，让小芝小丽小环去念书了，不过小芝小丽年纪大了，在学校也坐不住，还是回来继续跟我们做农活，等几年，二婶存点钱，帮小芝小丽找个好人家嫁了，小环那孩子倒是对念书很有兴趣，去年上了一年级，老师说她成绩可好呢……” 586 拿出证据 秦筱筱微微颔首，“那就好！二叔二婶能这么开明就对了，其实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父母十月怀胎生养的，女孩只要培养的好，也是能孝敬娘家父母的，那种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糟粕，最简单的例子，二婶可以想想，如果小芝小丽嫁的男人不好，她们在婆家过不好，二婶作为她们的母亲，是不是心里也会不痛快？相反，若是小芝小丽有本事，能在婆家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公婆疼，丈夫爱，她幸福了，那四里八乡的人肯定都会夸二婶会教育女儿，是好母亲，二婶脸上也有光！” 刘红听着秦筱筱的这一番话，感动地直抹眼泪，“还是小小你最明事理，就是这个道理，毕竟也是我生的，怎么着也是有感情的，我肯定希望她们以后嫁个好人家，过的好！幸亏二婶当初听了你的话，不然——” 刘红说到这，意有所指地望了眼陶孝静家，心里一阵后怕，当初要不是经秦筱筱指点，也学着陶孝静对秦小兰的样子，对自己三个女儿，说不定现在她家也是这样鸡飞狗跳，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这，刘红对秦筱筱就更感激了，她从秦小环手里抱过秦小宝，特地给秦筱筱看着得来不易的胖儿子，然后压低声音问秦筱筱，“小小啊，秦小兰的事你听说了吧？那狗日的胡三宝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把小兰和大妞都赌输了……前阵子听秦支书说，县里公安局来人了，说上京市那边公安局发函，说是秦小兰干了违法的事，被抓进去，要坐牢了，最近村里都在说这个事呢，陶孝静这些日子天天在家骂秦小兰是个丧门星……” 秦筱筱进了屋，听刘红提起秦小兰，她便看向战北城，秦小兰是她给送进监狱的，上京市公安局查了秦小兰籍贯，肯定是要通知清含县这边的，因为秦筱筱身份敏感，所以战北城打了通电话，让公安局那边通知清含县的时候，就只说秦小兰犯了敲诈勒索罪，没有再具体的说。 不然的话，以陶孝静那种不讲理的性子，她可不管秦小兰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到时候肯定要来指责秦筱筱的不是。 秦筱筱倒不是害怕陶孝静找茬，但是正如战北城所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这些天天把人体器官以及屎尿屁挂在嘴上的农村妇女争吵，无端拉低了自身档次。 战北城也在看秦筱筱，还捏了捏秦筱筱的手，他就是一天也舍不得离开她，所以陪着她回来，只要能在她身边，他就高兴。 秦筱筱眼里闪过笑意，随即便移开，她见刘红吩咐秦小芝和秦小环去准备午饭，便赶紧说道：“二婶，我已经和秦婶说好，午饭在她家吃了，不用麻烦了！” “这可怎么好，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不留下吃饭，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刘红和战北城同处一室就感觉一阵局促，感觉自己曾经动的那些小心思简直就是羞耻。 她也觉得现在的秦筱筱和从前很不一样，在她身上，有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 “二婶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一些礼物而已，不值一提！”秦筱筱笑道。 然而秦筱筱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秦筱筱你还知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怎的就跑到你二婶这边来，却连你娘老子家都不去看一样的？” 张翠花这话说完，人就瘸着腿进了屋，横眉怒眼，双手叉腰，首先就对着秦筱筱一顿骂，“秦筱筱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回来不先去孝敬你娘老子，却在村子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家转悠，你什么意思？！” 秦筱筱见战北城神色变冷，她按了下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则拿起茶盏，准备喝口水，但是看到这茶盏上有黄褐色的茶锈，秦筱筱也就装了个喝水的样子，拿起茶盏闻了闻就放下了，对于张翠花疯狗般的乱吠，她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立马就还击。 倒是刘红听不下去，她本就和张翠花不对付，前年还因为张翠花挑衅，失手把张翠花刺伤，差点被抓进去坐牢，所以刘红对张翠花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当下就和张翠花对骂起来，“张翠花你要脸吗？你是谁的娘老子？人家小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的丑事，现在村里早就传遍了！人家小小的亲生父母都上我们秦家沟查问过了，小小有她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老比！” “刘红你才不要脸！这些都是谣言，毫无根据，你说秦筱筱不是我女儿，要拿出证据，不然我要去告你！”张翠花蹦了起来。 “要证据是吧？”这时，秦筱筱开口了，她看了眼跟在张翠花身后跟过来的秦大有和李兰英，以及一些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最后眼神落在了一脸怒容的张翠花面上。 秦筱筱已经很久都没有正眼看张翠花了，她印象里的张翠花虽然长的不怎样，但还是比较喜欢打扮的，尤其是前世，张翠花拿着秦筱筱的钱，那叫一个舍得，最喜欢烫大波浪，涂脂抹粉，但此刻她却见张翠花蓬头垢面，脸上眼睛上都是青黄的印子，这都是被打的，嘴巴也是歪的，讲话还漏风，从前她就被战北城打掉过几个牙齿。 村民们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秦筱筱，看着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沓信，还有一个玉佩，顿时开始议论，“秦筱筱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些信是谁写的？” “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两块。” “莫不是什么信物？” 秦筱筱扫视一圈，等村民们都安静下来，她才看向李兰英，问道：“奶奶，你认识这块玉佩吧？” 李兰英突然被秦筱筱点名，吓得浑身一抖，她扫了眼那玉佩，眼里闪过疑惑，“小小啊，这是什么玉佩啊，我没见过啊！” “奶奶，那这样呢，你见过没有？”秦筱筱将那玉佩从中间掰开，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随即才发现，玉佩中间似乎有个什么暗扣机关之类的，能扣起来，也能分开。 这回，李兰英显然是认出了这块玉佩，眼底迅速闪过了慌乱。 587 玉佩 但李兰英还是矢口否认，“我，我不认识这什么东西！”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明显很是惊慌，不住地去看张翠花。张翠花则是死死盯着秦筱筱手上那分成两块的玉佩，焦黄的脸上眉头紧拧，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 秦大有已然脸色大变，他不敢开口，就瑟缩在人群中，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吗？既然奶奶说不认识，那二婶你来瞧瞧，有没有见过这两块玉佩？”秦筱筱笑了笑，她也不指望凭一块玉佩就让李兰英和张翠花等人承认当年调包孩子的事，但她既然都拿出了玉佩，自然不是随便玩玩的。 刘红将秦小宝交给秦小环抱着，凑到秦筱筱身边，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头指着其中上面有吉祥两个字浮雕的一块说道：“这块有些眼熟，好像小小你第一次被抱回家时，就在你身上挂着，另一块没见过！” 张翠花立即叫道：“刘红你少在这给我造谣，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在这乱说什么？再说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能记得那么清楚，秦筱筱第一次被抱回家时身上挂着什么东西？怕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刘红却十分认真地对秦筱筱以及众多围观的村民们说道：“我没有造谣，我可以用我家小宝来发誓！” 所有人都知道刘红一大把年纪才生了这个儿子，一家人宝贝的什么一样，她都敢拿秦小宝出来发誓，显然是有底气的。 “二婶，刚刚这位大婶说的也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或许你记错了呢？”秦筱筱淡淡扫了张翠花一眼，她这次回来，主要目的确实是和秦昌川商量办公司开矿石加工厂的事，至于张翠花这边，她本来并没有想在这时候就彻底揭露张翠花当年干下的事，她还想让张翠花一家人生活的更惨，最好成为过街老鼠那样的。 但是谁叫张翠花秦小凤这些人不要廉耻，当年的事都人人皆知，她们竟然还能装着没事人一样，对她颐指气使，甚至变本加厉的抹黑她。 所以秦筱筱不打算再忍下去。 刘红立即摆着手说道：“小小，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记错！当年你出生那会，我正怀着身子，你妈——张翠花那时候胎位不正，生了几天没生下来，被送进县医院去，后来你被抱回来那天，我特地去看，发现你身上有玉佩，我还奇怪了，咱家那时候还没分家，家里什么情况，我比谁都清楚，是绝对没见过那玉佩，也没钱买那样的玉佩的，这玉佩看着就是老物件，值钱的！我就问你奶奶，你奶奶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然后张翠花一把把玉佩抢走，后来遇上那几年灾荒，家里没粮食吃，大人孩子都饿的哇哇叫，我还想着，叫你奶奶拿那玉佩去换粮食回来，你奶奶说玉佩丢了……” 秦筱筱垂着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围观的村民们却都哄起来了。 “老天爷，还有这事，张翠花简直就是天杀的啊，真抱了别人家的孩子回来啊！” “李婶也是糊涂啊，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我就说秦筱筱从小看着就不像他们老秦家的人，原来还真有这样的内情！” “……” 张翠花听着刘红这番话，气的咬牙切齿，对着刘红破口大骂，“刘红你这个比样的东西，乱说话不怕烂嘴吗？你在这胡比比什么，根本就没有的事，我也从来没见过那个玉佩！” “那你敢不敢拿你家秦小龙的命发誓？”刘红生了儿子后，底气很足，“我敢拿我家小宝的命发誓，我刘红要是有说一句谎话，让我家小宝天打五雷轰！” “张翠花，刘红都发誓了，你也发誓啊！”有村民怂恿张翠花，现在的农村人还是很迷信的，刘红发了这么毒的誓，立即就让众人都信了她的话。 而张翠花却在那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发誓的事，就更让村民们心里笃定刘红说的都是真的了。 “李婶，你来说吧。”存妇女主任张丹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朝秦筱筱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直接点名李兰英，“其实这件事，我们大家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也就你们家还死鸭子嘴硬咬着不放，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是在犯罪了！” “我，我不知道你要我说，说什么……”李兰英根本就没想到秦筱筱会拿出当年的玉佩，再加上刘红说的话，已经让她心慌意乱，但是她还是始终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承认了，那秦大有和张翠花就完了，还有苏芷梦也完了。 李兰英在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秦筱筱，发现秦筱筱也在看着她，只是眼神冷的像冰。 一瞬间，李兰英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秦筱筱在她家受过的苦，以及她们祖孙俩个相依为命度过的时光，她眼里泛起了泪花，带着渴求，看着秦筱筱，“小小……” 秦筱筱哪里不知道李兰英这是什么意思，李兰英是在求她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如果是从前，说不定她就真的心软了，然而如今，秦筱筱对李兰英的感情也淡了，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李兰英去做圣母，原谅这些贪婪无耻的人！ “张丹，你什么意思？根本没有的事，你要我妈说什么？难道你们要屈打成招吗？”张翠花又蹦了起来。 张丹啐道：“张翠花你还要脸吗？自己干过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还有脸在这说什么屈打成招？非等着公安来把你抓走你才认罪不成？” 张翠花撸起袖子，冷笑道：“公安抓我那也要有证据！现在就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胡乱编排我家的事，我看公安要是来，第一个抓走的是你们！” “张姐，这些信你看一下！”秦筱筱这时将放在桌上盒子里的信递给张丹，“这是张翠花这些年和她亲生女儿来往的信件，上面写的很清楚，还有一张苏芷梦，哦，也就是张翠花亲生女儿的照片在里面，你们看一下就知道了。” 588 报应来了 村民们一听有张翠花亲生女儿的照片，顿时都好奇起来，全都往张丹身边挤，“来，给我们也瞧瞧，张翠花费尽心思调包，她那亲生女儿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的！” 张翠花一开始光顾着注意秦筱筱拿出玉佩，想着怎么给应付过去，看她拿信出来，她不识字，也没那么敏感，此时听秦筱筱说是她这些年和苏芷梦往来的信件，才开始着急起来，又眼看着秦筱筱把信都给了张丹，还说里面有苏芷梦的照片，她当时脸色就变了，大叫一声，冲过去就要从张丹手里抢信。 张丹早防着张翠花，一闪身就躲开了，李大花这时也进来了，她帮着张丹拦住张翠花，张丹捏了捏信，迅速找到有照片的一张，抽出来先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了然，随即递给李大花，李大花看了后，直接惊叹，“我的老天，这不是秦小凤吗？” “给我瞧瞧！”旁边的村民们争先传看着苏芷梦的照片，还有人直接把躲在人群后面的秦小凤给拽了出来，拿着照片和她的脸做对比。 “你们干什么？李大花你快放开我！”秦小凤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是并不妨碍村民们把苏芷梦和她做对比。 这下就看的更加直观了，苏芷梦和秦小凤除了打扮，那两张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表情都神似。 “张翠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丹看了几封信，立即就被信里面苏芷梦写下的要求张翠花怎么去养废秦筱筱那样的话给恶心到了，“真不要脸，霸占了人家的身份，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要把人正主给抹杀掉的！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张丹你怎么说话的？你这个妇女主任是怎么当的？你这是血口喷人！秦筱筱这小贱人随便拿张照片和几封信出来，能证明什么？我都不认识这照片上的人是谁！这些信我也从没见过！”张翠花气急败坏地指着张丹大叫，然后对那些村民们鄙夷的眼神，一个个的瞪回去，看起来底气足的很。 先前还在上京时，苏芷梦就给她分析过了，让她不用担心，说秦筱筱就是吓唬人的，她就算真知道了她的身世，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凭秦筱筱这么久，一直只是嘴上说说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她，但苏红刚和林家珍至今都没有出面说句话的。 苏芷梦还告诉张翠花，苏家是苏志勤做主，只要苏志勤一天不承认秦筱筱，苏红刚和林家珍就不敢认秦筱筱。 所以秦筱筱所谓的她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她了，就是扯着虎皮蒙大鼓，骗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她张翠花才不怕！ 也正是知道这些事，张翠花和秦大有他们才敢这么底气十足的继续当秦筱筱的爹妈。 “你说你不认识这些信？”秦筱筱眯眼，隐去眼底闪过的冷芒，她对张翠花的无耻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生气了，因为她早就生完气了，如今她都能做到冷眼旁观，要不是这玉佩和信是从她手里递出去的，连她自己都要以为她真的只是个旁观者。 “对！我从没见过这些信！大家都知道我张翠花大字不识，你随便拿些信就说是谁谁谁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翠花耍起了无赖。 “那你刚才看我拿信的时候，为什么会慌乱，还想抢信？”秦筱筱问。 张翠花撇着嘴，“我抢信是怕你使坏，你们看看，果然吧，秦筱筱这贱胚子就是使坏了，拿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来蒙骗大家！” 秦筱筱伸手拦住要发怒的战北城，她早知道张翠花无耻到极点，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典型，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撕他们，就是因为她了解张翠花的为人。 “就是，这些信也不知道是从哪搞来的，照片上的人和秦小凤长得像也不能证明什么，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多了去呢！”先前在秦筱筱跟前被落了面子的大牛妈此时挤了进来，帮着张翠花说话。 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秦大有这时被张翠花掐了一把，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秦筱筱，搓着手说道：“小小啊，爸知道，你记恨你妈从前对你不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黑心肝的，不认爸妈就算了，怎么还能胡乱造谣，说什么我们拿亲生女儿和你调包的事，你这不是把爸妈往死里逼吗？” “秦大有，黑心肝的到底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证据都确凿了，你们秦家人还在这歪曲事实，是当我们秦家沟的村民们都是傻子吗？”张丹都听不下去了。 “就是啊，你们平时是怎么待小小的，你们心里有数，良心被狗吃了的，明明就是你们，你们这么无耻，就不怕报应吗？”村民李大妈呸道。 “他们家报应不是已经来了吗？瞧瞧，那个秦小龙，前年瞧着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皮猴子，怎么现在越来越傻，越来越肥，这不是报应是什么？”杨大叔怒道。 “你们胡说什么！我家小龙好的很，一点也不傻，傻的是你们，被秦筱筱骗的团团转！”张翠花最听不得有人说秦小龙不好，当即跳起来指着杨大叔和李大妈就骂。 杨大叔是杀猪的，平时就一脸横肉，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哪能忍，立即冲到张翠花面前，抬手就要扇张翠花，“张翠花，老子忍你已经很久了，不要脸的烂货，自打你回村子，咱秦家沟就没一天安宁日子过！你个搅屎棍吵架精，你不是一直自称是城里人吗，那你滚回县城去，别赖在我们秦家沟！” 张翠花不敢和杨大叔动手，迅速往后躲，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杨土豆你个婊子养的烂吊，老娘住哪关你屁事，这里是我家，我爱住哪就住哪！” 杨大叔这回更不忍了，直接抓住张翠花，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叫你嘴巴不干净，叫你嘴巴不干净！见天的在村里骂人，把小孩子都带的满嘴脏话，以我气来，老子就用杀猪刀剖了你，看你这臭娘们的心肝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杨大叔，别和她一般生气了，杀了她，你还要坐牢呢，多不值得！”秦筱筱见张翠花被扇的哇哇直叫，这才开口说道：“张翠花，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这些信，可是，这些信却是你儿子秦小龙亲手交给我的！” 589 心啊肝啊 张翠花被打的晕头转向，除了秦大有和李兰英，把刘红家院里院外挤的满满当当的村民们没一个上前拉架的，就连和张翠花关系最好的大牛妈，都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 张翠花一把甩开秦大有和李兰英搀扶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杀人了！杀猪的杀人了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杨大叔捋起袖子，在刘红家里到处找刀，凶狠道：“你再嚎一句，老子就把你当猪杀了！” 张翠花被吓到了，拼命往后躲，果然不敢再哭，只是眼底满是恨毒。 李兰英眼看着自家几个人过来找秦筱筱，张翠花却被打了，这样下去面子里子都要丢，于是急忙上前转圜，“杨啊，你就看在婶子的面上，别跟翠花计较吧！” 杨大叔闻言，却是瞪着李兰英，毫不客气地说道：“李婶，要不是看在当年秦叔对我不错的份上，我连秦大有一起打！你的面子？你哪来的面子？你这一把年纪都白活了吗？谁好谁坏你都分不清了？当初要不是小小一直照顾你，你三个儿子可有一个孝顺你的？你早就饿死了好不啦！现在你明知道小小的身世，却帮秦大有和张翠花隐瞒，你这是助纣为虐，秦叔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心！” 李兰英没想到会被杨大叔训斥，脸色一阵青白交错，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秦大有亦是面色难看，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杨啊，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李兰英下意识看向周围的村民，却见这些人都点头赞同杨大叔的话，她心里就更慌了。 “李婶，你们家为什么总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你就没想过原因吗？”张丹也开口说道：“就是因为你一直偏心偏帮大儿子大儿媳，这些年张翠花做的妖还少吗？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帮她撒谎，你觉得我们就那么傻？我们都有眼睛都会看，你们怎么对待小小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小小那么孝敬你，前年那会，你就因为张翠花卖小小被抓进公安局的事，不但打小小，还要小小就去跟那个老男人，你心里面根本就没把小小当过一家人！你们现在还在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小的亲人，你们自己摸摸良心，不会痛吗？” 张丹一开口，村民们中很多看不惯张翠花一家人的都跟着数落起来，一时间，秦筱筱倒是没了说话的机会。 秦筱筱本来神情冷漠，听着村民们一个个都帮着她说话，而且全是她曾经受过的苦以及她为李兰英的付出，秦筱筱冰冷的眼神也渐渐松动了，心里泛起一丝丝酸涩的感觉。 原本秦筱筱今天就是当做完成任务一样来处理张翠花这块臭狗屎，她知道她就算拿出这玉佩和信，也不一定能让张翠花承认，秦筱筱只是打算当着全村人的面，彻底和张翠花撕破脸，省的都到这种地步了，秦大有和张翠花还要跑她跟前自称是她爸妈的，实在是恶心的慌。 所以村民们自发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确实感动了秦筱筱。 李兰英显然没料到他们家已经犯了众怒了，站在那边很是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可怜又可恨。 秦大有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张翠花坐在地上，这一家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李兰英只好又看向秦筱筱，满脸都是祈求，“小小，你就看在奶奶的面子……” 秦筱筱目光如雪，她定定看着李兰英，等着她说下去，然而李兰英张着嘴，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浑浊的眼泪从她苍老的脸颊上滚落， 这才短短半年时间没见，秦筱筱就发现李兰英又老了许多，才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腰都佝偻了，走路要拿着拐杖，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褶子多的能夹死蚊子。 其实秦筱筱看到李兰英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她对李兰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在经过这么多的失望后，这感情已经很淡很淡了。 说起来，前世今生，秦筱筱人生的头十七年都是和李兰英一起度过的，那时候她们相依为命，日子过的苦，却也平淡。 前世的时候，李兰英在秦筱筱十七岁那年就死了，秦筱筱的身世被瞒了一辈子，她直到死都是深深记着这个唯一对她好的奶奶。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她千方百计改变了李兰英早死的命运，却得知了让她无法接受的真相。 原来李兰英养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她过不去良心那一关，在弥补她和张翠花当年犯下的错罢了。 从李兰英内心来说，她肯定是希望秦筱筱像从前一样，愚蠢粗笨，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被张翠花责打也只会偷偷躲起来哭，而不是彻底反抗，直至她终于摆脱那暗无天日的折磨。 这从李兰英几次三番来求她不要和苏芷梦计较就能看得出，在李兰英心里，秦筱筱始终都是被放在最后一位的。 秦筱筱闭了闭眼睛，赶走心里生出的愤懑以及悲哀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就见李大花已经按她的吩咐，出去把秦小龙给揪进来了。 只是秦小龙太肥了，李大花一个人拽不动，几个年轻后生帮忙一起抬，这才将死猪一般的秦小龙抬进来，往地上一放，秦小龙穿的衣服都是超大号的，但还是遮不住他身上的肉。 秦小龙瘫在地上，吃力地张开嘴在那叫嚷：“吃的，秦筱筱你敢把我的吃的给刘红那个贱人，快还给我！” 秦筱筱：“……” 刘红则是气的抓起笤帚上前就要抽秦小龙，“秦小龙你个王八蛋，我可是你二婶，你不尊重我就算了，还一口一个贱人的叫，你爹妈都是死人吗？就这样教你的？” 别看秦小龙长的胖，从前或许是有力气的，但是自从他这一年来迅速发胖长肉，天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他整个人都虚了，满身肥肉让他抬一下手都困难，冷不丁被刘红抽打，他立即哇哇大哭起来，“妈呀，刘红打我！” “小龙！妈的心肝啊，刘红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家小龙”张翠花一看到秦小龙，立刻扑过去，心啊肝啊的叫着，一边抢刘红手里的笤帚。 590 怒火 自从张翠花回秦家沟以来，没少来找刘红的麻烦，刘红有经验的很，当下牢牢把着笤帚，劈头盖脸就朝张翠花和秦小龙头上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跑我家来骂我，你好大的脸啊！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张翠花先前被杨大叔打的耳朵还在响，现在又见刘红拿笤帚抽她，这笤帚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她只能死死抱着秦小龙的脑袋，同时尖叫着怒骂刘红，一边喊秦大有和李兰英，“秦大有你和你妈都是死人吗？看你媳妇儿子被人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把刘红那贱人给我扭开！” 秦大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想去拉刘红，结果刘红悍的很，抡起笤帚连秦大有一起打，“你想干什么？欺负我没男人是吗？大贵！” 秦大贵早在看到秦大有过来的时候就拿起烧火棍窜上去了，冲着秦大有虎视眈眈，“你敢动红一下试试！” 秦大有痛心疾首，“大贵，我是你大哥！” 秦大贵冷笑，“张翠花占我们家便宜，成天跑我们家骂我们绝八代没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我大哥了？” 秦筱筱眼看着秦大有和秦大贵兄弟俩吵起来了，这俩兄弟应该早就反目成仇了，她反正不急不躁，就一副看戏的样子。 战北城站在秦筱筱身后，刻意敛去浑身的气势，村民们都在看热闹，秦家人光顾着吵，也没人注意他。 李兰英见自己这两儿子要动手，又气又急，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两人中间，满脸是泪的劝着，“大贵啊，大有是你大哥，翠花是你嫂子，你不能打他们啊！” “娘，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护着他们？！”秦大贵气的脸都紫了，“秦大有是你儿子，难道我不是你儿子？你平时偏心也就算了，今天秦小龙跑我家骂红子，他秦大有一句话都没有，张翠花还帮着秦小龙一起骂，明明是他们不对，你不说他们，反倒来说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李兰英抹着眼泪，伤心的说道：“小龙还是孩子，他说话就那样，你们也不要和他计较就是！” 刘红怒道：“都十七八岁了，还小孩子？你们也不看看，秦小龙现在成什么样了！不计较不计较，那我打张翠花，你为什么要和我计较！” 村民们纷纷在旁边说道：“就是！张翠花他们骂人打人就行，别人打回去就不对，还要人别计较，这什么道理，也太双标了吧！” “李婶从前和秦筱筱在一起过的时候，没这么糊涂啊！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她这不是糊涂，就是偏心好吧！要不是她太偏心老大家，老二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就是，那时候她三个儿子分家，她非要跟着秦大有，秦大有和张翠花就多分了家产，结果没多久就把她赶出来了，那时候秦筱筱也不过就几岁大吧，那么小的孩子，大冬天的没吃没喝，找张翠花想讨点吃的，被打一顿赶出去，她只能上山挖野菜，还下着雪啊，哪里有野菜，孩子又不懂，我记着可清楚呢，因为我当时就在山上劳动，还是我给秦筱筱背回家的，那么几岁大的小女娃，衣服还是秋天的，穿着草鞋，都快被冻僵了，哎，这老秦家真是造孽啊！” “我也记得，秦筱筱跟着队里上工分，张翠花却要队里把工分记她头上，等队里发粮食的时候，她一股脑领回家，然后给秦筱筱点糙米，那糙米能把牙硌掉，牲口都不吃的！从前我还没多想，就以为张翠花重男轻女，现在才知道，原来张翠花和秦大有那心肝就是黑的，他们换了别人家的孩子，让自己女儿去过好日子，却往死里折磨这可怜的女娃，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对！我们强烈要求找公安局来把张翠花和秦大有抓起来，这么狼心狗肺不要脸的东西，留在我们秦家沟只会败坏我们村的名声！” “对，把他们抓起来，枪毙他们！” 很多村民此刻都回想起秦筱筱在张翠花手里受过的折磨，再一联想到她的身世，就更加看不起张翠花和秦大有了，纷纷唾弃起来。 秦筱筱有点茫然，这辈子她重生过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了，那些过往的经历于她来说都是前世几十年前经历的了，委实有些遥远，以至于她听着村民们说起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大家说的人其实是她。 战北城一直站在秦筱筱身边，在过来的路上，秦筱筱就跟他说，张翠花一会肯定会来闹，要他不要出声，只管站在旁边看戏就好。 他也确实如秦筱筱所说，始终不出声，因为他明白，这是秦筱筱自己的事，她拖了那么长时间没处置张翠花，一方面，确实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张翠花才是最解恨的，另一方面，也是秦筱筱并没有认苏家和欧阳家的打算，她虽然放出了自己亲生父母已经来找她的事，却并没有拿出实际的证据，张翠花就是利用这一点，仍然以秦筱筱母亲自居，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用道德裹挟秦筱筱，秦筱筱再怎么说张翠花不是她亲生母亲，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能让人彻底信服。 这也导致秦筱筱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对张翠花动手。 如果说先前战北城还在想，不管秦筱筱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她，她想慢慢折磨张翠花，他便也随她，然而当他在听到村民们说起秦筱筱幼时所受的苦和折磨时，却已然愤怒的恨不得立刻杀了张翠花！ 他都无法想象，曾经那么小小的女娃娃，是怎么饿着肚子在大冬天冰天雪地里衣衫单薄的，冒着严寒去山上的雪地里挖野菜，又是怎么在大夏天烈日炎炎下，低着头在田里拔草，任凭那带刺的茅草将她稚嫩的手和胳膊割出一道道伤痕，甚至是嵌进满手的刺，却不敢吭声，自己坐在小河边上，洗去血渍，一个个挑出刺来…… 战北城不能再想下去。 591 大盖帽 心头像是有万千冰针扎下，那种剧烈的疼，让战北城猛地捏紧了手指，目中瞬间迸发出寒冰般的冷芒。 张翠花，该死！ 秦筱筱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察觉到战北城对张翠花已经起了杀意，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明显感觉到头皮突然发麻，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怎么感觉冷起来了，刚刚还热乎的！” “是啊，后脑勺凉飕飕的，不会是要变天了吧？看着好像是要下雪了！” 屋里屋外围观的村民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纷纷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袄，张翠花也有点感觉不好，但是秦小龙因为被刘红打，过来又没拿到吃的，正蹬着脚哇哇大哭，张翠花忙着哄他，也没多想这让她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李兰英听着村民们这一声声指控，脸色一时变红，一时发青，身体都在摇摇欲坠。 “娘！”秦大有急忙上前扶住李兰英，一边对着还在议论的村民们吼，“你们够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翠花她已经改了！你们至于揪着不放吗？” 张丹当即冷笑，“张翠花她改了？她哪里改了？你倒是说说？你们是对小小好了，还是补偿她了？” 李大妈哼道：“就是！秦大有，你以为我们傻还是怎么的？你们回来这段时间，张翠花挑的事还少了？你们不在的时候，咱们秦家沟好的很，你们一回来，整个村子就被你们家搅的不得安宁，她张翠花会改？呸！她张翠花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恶心人的玩意！” 秦大有脸色发紫，但还是辩解道：“我们和小小是一家人，我们当然对她好了！” “呸！”这下连刘红都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到秦大有脸上，“秦大有你要脸吗？你们家虐待小小，全清含县都知道，你们对她好？对她好就要不给她吃不给她穿？还要把她卖给比你年纪还大的油腻老男人当填房？你咋不卖秦小凤呢？” 张翠花这时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冲到刘红面前，吼道：“刘红你给我闭嘴！” 刘红手上拿着笤帚，立刻挡在身前，一边和张翠花对骂，“张翠花你个不要脸的黑心肝的老货，你活该生个傻儿子，你们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兰英拄着拐杖，痛哭流涕，“你们都别说了，非要逼死我才满意吗？” 秦筱筱一直站在一旁，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的看戏，她早就习惯了，只要张翠花一出现，绝对能闹的鸡犬不宁的现象，从前的她胆小怕事，张翠花一发火打她，她就恐惧，后来她和张翠花对着干，回回都让张翠花吃了大亏，再后来，她离开，和师父一起生活，这才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也许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秦筱筱已经不适应张翠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适应这种闹哄哄的场面，此刻，她只觉得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脑海里也嗡嗡作响，她真的很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要再看见张翠花和秦大有这一家人。 “我说老姐妹啊，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寻死觅活，这里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你，小小当初对你怎样，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孩子从前是木讷了些，但是勤快懂事，每天埋头干活，你大儿子不给你粮食，要不是小小，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到今天？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反过来还帮着张翠花他们埋怨小小，人家小小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了！她不欠你什么，反倒是你们犯了错，却死活不承认，还反过来在这里指责小小，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一个和李兰英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太太，平时也经常在一起做针线活，此时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啊！小小多好的孩子，要不是她，你早就被饿死了，她七八岁就跟着队里干活挣工分，有叔伯婶子看她可怜给她点吃的，她自己不吃也要留给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也别说你对她好，你是养了她，但那是因为你自己心虚，再说了，你养小小，小小的亲生父母，不也在帮你家养孩子吗？在上京城那种地方，那条件可要比咱农村好太多，你们家孩子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小小呢，活的比杂草还不如！”又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出来说话了。 秦筱筱抬头，看着这些村民们，因为她从前太孤僻，这里有许多村民她都没说过几句话，然而现在，这些她从前认为对她很冷漠的人却一个个都在为她说话。 李兰英没想到所有人都在谴责她，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瘫坐在地上哭。 “你们！你们都瞎说！秦筱筱就是我生的，你们没有证据，听风就是雨，造谣污蔑我们！我要去公安局报案抓你们！把你们全抓起来枪毙！”张翠花被全村的人痛骂，秦小龙又不省心，她头皮都炸了，整个人都歇斯底里，跟疯狗一样，张牙舞爪，见人就扑。 刘红抓着笤帚，看到张翠花扑过来，就是一扫帚抽过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能闭着眼睛说瞎话，你们这一家人不遭报应我刘红把姓倒着写！” “刘红你个狗娘养的——”张翠花被抽了几下，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想去抢刘红手里的笤帚，还叫秦大有和秦小凤也来帮忙。 秦大贵立刻上前拦住秦大有，这两兄弟就这么打了起来，李兰英瘫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时间，屋里乱糟糟的，村民们怕被波及，全都往屋外跑。 刘红家院子挺大的，此时满满当当全是人，院子外边连树上都爬了许多人，还有些人就站在隔壁的墙头或者屋顶上，在看着热闹。 这就是过年看灯会也没这么热闹过。 不过秦筱筱也发现，屋外的人表情似乎都很奇怪，而且他们注意力好像都不在屋里正在打架的两房兄弟，反倒一个个都盯着院子外面某处，似乎就是门边上在看。 秦筱筱额角还是突突的跳，她伸手去按，手被战北城捉住，他看向她时，脸上的冷肃才被温柔和担心代替，“小小，怎么了？” “头疼！”秦筱筱其实很想立刻离开这里，但是事情还没处理完，她还不能走。 战北城心疼地松开秦筱筱的手，在这里，人多眼杂，他不好亲自帮她按。 看来，是时候结束了。 “走，出去看看！”战北城拉着秦筱筱，避开正打的不可开交的几人，要朝外面走。 但是刚刚跑出去的张丹却急吼吼又跑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大盖帽。 592 逮捕张翠花 秦筱筱看到警察进来，面上露出疑惑，不但是她，其他在场的村民们也是一个个都愣住了，甚至有些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因为这时候的民风淳朴，对吃公家饭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更何况警察突然上门，肯定没什么好事。 “公安同志，请问，你们到我家来干什么啊？”秦小芝抱着秦小宝，满脸紧张地问道。 “这几个打架的是什么人？”来的三个警察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指着还在互相揪着头发不放的刘红和张翠花以及撕打在一起的秦大有和秦大贵，问道。 “是我大，我妈，还有我大伯大妈！”秦小芝回答。 “行了，公安都来了，你们还不松手！”一个方脸警察见几个人还在打，此时厉声呵斥。 刘红几人这才发现屋里进了公安，几人脸色都吓白了，急忙松开对对方，张翠花和刘红打架都没讨着便宜，一直被压着打，这时候趁机在刘红脸上挠了一把，把刘红脸都给挠花了，刘红吃痛，却无暇去和张翠花计较，只紧张地看着几名警察问：“公安同志，我，我没犯法啊，你们这怎么来我家了？” 张翠花看到几个公安，立即扑过去就开始哭嚎起来：“刘红你个比养的东西，你还有脸跟公安同志说你没犯法？公安同志，你们看看，刘红这小比打人，好狠啦，拿笤帚打我啊，你们看看我这脸，还有身上，到处都是她打的伤啊，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前年就被她捅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差点就死了啊，这成天的欺负人啊，要把我逼死才行啊！你们赶紧，赶紧把她抓起来枪毙！” 刘红见张翠花竟然倒打一耙，在这反咬她，当即气的脸都紫了，但是她嘴笨，不会说话，着急的都口吃了，“不，不是，公安同志，我没有，是张翠花跑我家里来，来闹事的，要打我——” “张翠花？你是张翠花？”方脸警察突然打断刘红的话，扭头，目光如剑，盯着张翠花。 张翠花还在那干嚎着，根本没听见警察的话。 跟在警察身后的张丹急忙说道：“对，她就是张翠花！” 秦大有和李兰英这时察觉到不对劲了，两人赶紧走到张翠花旁边，一个去扶呆坐在地上的秦小龙，一个小声跟张翠花说话，要她当心点，别嚎了。 秦筱筱也在看着几个警察，那个年长的她还认识，是公安局的王局长，和谈九通相熟。 “王局长，您怎么来了？”秦筱筱感觉头疼要好些了，她便上前打招呼。 “局，局长……”秦大有抖了几抖，他突然有不好的感觉，要是单纯打架斗殴，也不至于局长亲自来抓。 王局长看到秦筱筱，便温和地和她打了招呼，“秦筱筱同志，我来这是办案的！” 秦筱筱心里也在疑惑，什么案子要公安局长亲自来办？ 王局长说完，又看着站在秦筱筱旁边的战北城，目光一肃，同他眼神碰撞了一下，才移开。 随即，那个方脸警察和瘦高个警察便拿出了逮捕令，对着张翠花说道：“张翠花，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和一起拐骗虐待案有关，现在要逮捕你，这是逮捕令！” 这话一出，不但在场所有的村民们都被震惊了，就连秦筱筱也满脸诧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张翠花一听到要逮捕她，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她被抓过两次，知道看守所里那日子不是人待的，此时见其中一个警察拿出手铐要拷她，当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拐骗虐待了，我拐骗虐待谁了？”张翠花大喊大叫，拼命挥着手，对着过来的方脸警察又抓又咬，还撕衣服，狂叫着：“公安打人啦！没天理啦！” 秦大有和李兰英也吓得脸色发白，秦大有搓着手问道：“是啊，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我们从没有拐骗过什么人啊！” 王局长此时发话了，“具体情况，跟我们回公安局再说！”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目光锐利盯着秦大有，问：“你是秦大有？” 秦大有急忙点头，“对，我是秦大有！” 王局长冲瘦高个警察一点头，瘦高个警察也拿出一副手铐，一下子拷住秦大有双手，“秦大有，你也与拐骗虐待案有关，你也被逮捕了！” 秦大有这回彻底傻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明晃晃的手铐，浑身抖若筛糠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兰英吓得两条腿几乎站不住，但她还是勉强支撑着，去问王局长，“同志，我儿子儿媳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什么叫拐骗虐待啊，他们没有干过啊！” “有没有干，不是你们自己说的算，你们家的事，我们也早有耳闻，这次是有人报案，我们已经掌握确凿的证据！你们要是再抗拒不从，还袭警，罪加一等！”王局长语气严厉。 李兰英这下慌了，急忙去看秦筱筱，却见秦筱筱根本就没看她，她看了一圈，发现没人理她，她心里跟泼了冰水一般，凉透了。 那边张翠花还在拼命挣扎，方脸警察火了，一把抓住她，将她双手反剪，按倒在地上，张翠花这才消停，但还是在拼命叫着。 张丹找了块抹布塞进张翠花嘴里，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秦筱筱虽然知道王局长说的张翠花拐骗虐待案，应该是和她有关，但是她却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去报案了。 “小小，看！”战北城这时捏了捏秦筱筱的手，示意她看外面。 秦筱筱抬头看去，却立即就睁圆了眼睛，难掩目中惊讶，她几步走了过去，对着正走近院子的来人，唤道：“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大哥，二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家一下子来了五个人，在上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欧阳家三兄弟全来齐了，还有欧阳松和欧阳柏，几人此刻站在院子里，一个个都面容冷沉，眼中满是愤怒。 只是在看到秦筱筱时，欧阳勤才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了脸色，冲她温和一笑，只是这笑容无比苦涩，含着满心的愧疚，“小小，孩子你，你受苦了！都是舅舅不好，对你不够关心，才让你流落在外，要是我们早发现，你就……” 说到这，欧阳勤都忍不住抹了下眼角，声音有些哽咽。 593 秦筱筱是我们欧阳家人 欧阳礼和欧阳信亦是紧抿着嘴角，满脸怒容地瞪着被死死压在地上的张翠花，眼里要是能射刀子，他们绝对能将张翠花给千刀万剐了！ 在今天之前，他们只是知道秦筱筱从前过的不好，却从不知道，她的日子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被折磨虐待，过的生不如死，刚刚那些村民们的话，他们一字不漏，全听到了，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秦筱筱曾经竟然受过那么多的罪，他们才如此生气，也更加心疼她。 他们都不敢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成长的这么优秀，不知道要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熬过来，若是寻常人，肯定早就被那恶妇虐待死了。 “小小，除了那恶妇，还有谁欺负过你？大哥二哥帮你教训他们！今天不打的他们半死，不能消我心头之气！连我欧阳家的人也敢动，是嫌命太长了！”欧阳松和欧阳柏都捏紧了拳头，血气方刚的青年人，那浑身的气势让旁边围观的村民们都不寒而栗。 有人认出欧阳松，指着他就叫：“是上次来的那个查问秦筱筱身世的年轻人！” “对对对！我也认出他了！” “天啦，我本来还有些怀疑的，现在看来，秦筱筱果然不是张翠花生的！” “你还怀疑？那有什么怀疑的？你看秦筱筱的样貌，也不是张翠花那种丑人能养的出来的啊！我早就在猜秦筱筱是个金凤凰了！” “……” “各位秦家沟的乡亲，我叫欧阳勤，是上京市法院的法官，也是秦筱筱的二舅，这位是她大舅欧阳礼，在国家科研所工作，这是三舅，是上京市医院的医生，我的妹妹，是上京大学的老师，也是秦筱筱的亲生母亲，我们已经确认了秦筱筱的身份，因为我妹妹身体原因，不能亲自过来，这次就由我们三个舅舅作为代表来认秦筱筱，也是向各位乡亲们公布一下，秦筱筱，是我欧阳家的亲生闺女！”欧阳勤站在院子里，他个子高，身上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庄严的感觉。 这一番介绍下来，在场的秦家沟村民们个个都目露震惊，心里头更是像擂鼓一样，他们虽然知道秦筱筱是上京市的人，却不知道她的家世这么显赫，三个舅舅都是好厉害的人物，亲生母亲还是大学的老师！ 天啦，难怪秦筱筱会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是我们疏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孩子被调包了，帮着这个恶妇养了十八年孩子，尽心尽力的培养她，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是我们的孩子却在这里被这恶毒的妇人折磨虐待……”欧阳礼说的喉咙都哽咽了，抬手擦了擦眼角。 心太痛了，真的好想一刀砍死那恶毒的妇人！ 村民们听到欧阳礼说起张翠花的亲生女儿在上京市过着好日子，当即就更加义愤填膺的骂起秦大有和张翠花来了。 “真是毒妇！调包了别人的孩子，让自己孩子去过好日子，心肠却这么坏，把人家孩子不当人，都到这地步了，还好意思自称是秦筱筱爸妈，呸！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一时间，村民们一个个都在唾弃秦大有和张翠花。 张翠花和秦大有都被手铐拷住，秦大有吓得已经站不起来了，连头都不敢抬，张翠花却还是在那呜呜大叫，挣扎的头发散乱，眼睛瞪的要裂开，满脸都是脏污，看着就跟厉鬼一样。 李兰英也是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和欧阳家人吓到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心虚，她脸色煞白，目光游移着，不敢看院子里的人。 秦筱筱没想到欧阳礼他们会来秦家沟，还突然在这时候出现，她也有些懵，她没打算认亲的，但是欧阳礼他们整这么一出，她不认也得认了…… “小小，好孩子，你过来！”欧阳勤看到秦筱筱睁大眼睛在看着他们，于是朝秦筱筱招招手。 张翠花这时却突然吐掉了嘴里的抹布，在那破口大骂：“你们都在胡说，别以为你们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否认秦筱筱是我女儿的事！秦筱筱就是我生的！她才不是你们什么狗屁欧阳家的人！” “秦大有，张翠花，秦筱筱的家人都已经过来了，你们还想抵死不认？要不要脸啊，也不看看你们什么样，就你们也配称是秦筱筱的父母？！”张丹怒声道。 村民们也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秦大有和张翠花不要脸。 张翠花就拼命扭动着身体，和外面的人对骂，一个人能骂倒一群人，这战斗力那是相当惊人。 欧阳勤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泼的妇人，那张嘴闭嘴都是生殖器官，句句话不离屎尿屁的骂人祖宗十八代，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差点都被气笑了。 方脸警察使劲按住张翠花，要把抹布再塞她嘴里，但张翠花跟疯狗一样，嗷呜嗷呜的，朝他手上咬，就是这身经百战的警察也一时拿这泼妇没了办法。 张丹和刘红想要帮忙，也差点被张翠花咬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从院子外面跑了过来，径直朝着张翠花的方向而来，到了跟前，也不含糊，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去，这一下打的比一下狠，张翠花嘴里本来镶着假牙，都被打掉了，连着她自己的牙齿，血水混着唾沫飞溅到那人手上，那人却丝毫不嫌脏，仍然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人？公安同志，这人打人，你们怎么不管啊！”秦大有见状，急忙叫道。 “你看看我是谁？”来人目眦欲裂，瞪着张翠花和秦大有，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指着自己，又哭又笑地说道：“是我傻，帮你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她要什么我给她什么，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啊，可是你们倒好，你们对我的女儿，却让她过着牲口都不如的生活！不给吃不给穿，还要她去照顾那个老太婆！你们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秦筱筱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苏红刚，听着他在那捶胸顿足的懊恼，她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594 天杀的啊 秦大有和张翠花是见过苏红刚的，此时苏红刚一抬头，张翠花和秦大有都认出他了。 “苏，你是苏……”秦大有手指哆嗦，满脸惊恐表情。 张翠花也呆了，苏红刚来了，他刚刚还说他的女儿，他都知道了？ 苏红刚看着秦大有和张翠花，一想到刚刚在院子外面听见的村民们说的秦筱筱小时候的生活，他的心就像是被钢针扎烂了，已经痛的没了知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让他难以正常呼吸，他只觉得脑子里不停的有声音在响，要他杀了张翠花和秦大有。 苏红刚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看到秦大贵脚边有根烧火棍，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一把抓了就朝张翠花脑袋打去。 围观村民们见到这一幕，顿时发出惊叫声，这烧火棍是铁的，这要是一棍子打人脑袋上，还不打的脑浆迸裂，哪还有命在。 张翠花已经被吓傻了，都不知道躲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苏红刚朝她冲过来。 秦大有和李兰英亦是不能反映过来。 秦筱筱眉头也猛地蹙紧，她不知道苏红刚为什么也会来了这里，虽然她不喜欢苏红刚，但不可否认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并不想他背上杀人的罪名，更何况，就这么一棍子将张翠花打死，也太便宜她了！ “住手！”王局长见苏红刚要打死张翠花，身为警察，他当然要制止，那瘦高个警察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苏红刚的手腕，这才险险制住了他。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毒妇！”苏红刚已经陷入疯狂，他拼命想要抽回手，眼睛仍然凶残如狼般恶狠狠地盯着张翠花。 “这位苏同志，杀人是犯法的！”王局长严厉地开口说道：“张翠花和秦大有犯了法，自有法律来惩处他们，不能任由你来动手！” 苏红刚痛苦的大叫，手一松，那瘦高个警察立即拿走了烧火棍。 “小小，小小，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知道，原来你曾经受过这么多的苦！”苏红刚不敢看秦筱筱，他像是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叫道。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却发现秦筱筱面色冷淡，只看了苏红刚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此刻眼神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给人一种十分疏远的感觉。 战北城不由在心里叹气，他之前还有些埋怨秦筱筱性子太冷，对什么好像都冷冰冰的没什么热情，和人交往亦是保持着距离，不会十分亲热，与他亦是如此，即使在他们热吻最亲密的时刻，她也似乎不会意乱情迷，总是很冷静。 他一开始以为她不够喜欢他，今天在知晓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后，他才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性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 战北城只觉得心疼的要命。 “爸爸？这人说他是小小的爸爸？”张丹惊讶的看向秦筱筱，又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苏红刚。 其他村民们也都满脸震惊，即使他们已经知道秦筱筱的身世，但此时突然冒出一个自称秦筱筱爸爸的人，还是够让他们惊诧的。 “这个男人，看着很眼熟啊！” “什么眼熟？你不觉得秦筱筱和他相貌很像吗？眼睛鼻子还有额头，真像啊！这肯定是亲生的父亲！” “是啊是啊！是好像！” 村民们已经发现苏红刚和秦筱筱两个人的样貌相似之处了，但是这些村民们瞧着秦筱筱满脸平静，没承认也没否认，又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是欧阳勤走了过来，对苏红刚说道：“起来吧，张翠花和秦大有自有法律来惩罚！” 秦筱筱听得出来欧阳勤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厌恶，她是知道欧阳家的人都不喜苏红刚的，此时忍不住看过去一眼，便见苏红刚捂着脸，似是痛苦的无法自拔，但还是听了欧阳勤的话，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然后放下手，朝她这边看过来。 秦筱筱的眼神没有躲闪，她就这么直视着苏红刚，只是眼睛里没有感情，只有冷漠的嘲讽。 苏红刚心头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张嘴想要说话，却见秦筱筱已经收回了眼神，苏红刚突然觉得好难受。 “张翠花，秦大有，你们看清楚了，他叫苏红刚，是小小的亲生父亲！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欧阳勤厉声叱问起张翠花和秦大有来。 张翠花和秦大有在看到苏红刚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完了，就算他们再抵死不认，只要苏红刚和秦筱筱站一起，那相似的样貌已经说明了一切。 或者他把苏芷梦带来，那么所有的事就都完了。 张翠花不再嚎了，她呆坐在地上，抖若筛糠，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叫道：“不，你们都在胡说，秦筱筱，你别以为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证明什么，我不承认！你敢让人抓我，会遭天打雷劈的！” 秦大有也痛哭流涕地说道：“是啊，小小，你忘了你是我们把你养大的了吗？你怎么能忘本，要公安来抓我们？” 欧阳家几人和苏红刚都气的要死，“都到了这份上，你们还嘴硬不承认？” 秦筱筱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冷道：“我不能证明什么？呵，这些信就是证明！信是苏芷梦写给你们的，刚刚大家都看了，如果苏芷梦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要喊你们爸妈？我会把这些信交给公安局，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我伪造了信件？你们放心！必要时，抓苏芷梦过来比对笔迹，就知道是不是造假了！还有——” 秦筱筱看了眼已经被吓傻了，跟个傻子一样，瘫坐在一旁的秦小龙，随即一眯眼，说道：“刚刚我话没说完，这些信，都是秦小龙拿给我的，是他自己找到我，要把这些信卖给我，卖了一百块钱！若是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张翠花和秦大有又傻了，刚刚事发突然，秦小龙被拽进来时，他们又忙着和刘红秦大贵打架，后面又被警察铐起来，他们都把信的事给忘记了，这时候，突然听见秦筱筱说信是秦小龙拿去卖给秦筱筱的，张翠花和秦大有眼底都气红了。 “你个天杀的啊，是要害死我们啊！”张翠花嚎啕大哭。 595 金凤凰 秦小凤也从人群里冲出来，不敢置信地问：“小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小龙呆坐在地上，正冷的发抖，冷不丁被秦小凤揪着衣服质问，秦小龙烦躁地抬头看着秦小龙，伸手想甩开秦小凤，“我做什么了？秦小凤，你还不滚去给我做饭，要是饿死我，我告诉妈打你！” 秦小凤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秦小龙，你说，那些信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拿去给秦筱筱的！？” 张翠花趴在地上哭嚎，“天杀的啊，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养你，你竟然为了一百块钱把信卖了啊！” 秦小龙却呆滞地扫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更加莫名其妙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信？我什么时候拿过信给秦筱筱了？我都见不到她好吗？” 秦小凤闻言，当即一窒，脸色猛地就变了，扭头看着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看着她的秦筱筱，手都在发抖。 张翠花也不哭了，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哆嗦着嘴唇问：“小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信不是你卖给秦筱筱的？” 说到后面一句，张翠花的嗓子几乎都破音了。 秦小龙不耐烦地摇头，“不是不是！我再说一遍，我没卖什么信给秦筱筱，老东西，我饿死了，快拿饭给我吃！” 张翠花突然尖叫，眼里迸出蛇蝎般的恨毒，一跃而起就要扑向秦筱筱，“秦筱筱你个狗娘养的，你敢诈我！” 苏红刚这回反应十分迅速，一脚踹在张翠花肚子上，将张翠花踹的倒卧在地。 秦大有和李兰英这回都没去扶张翠花，因为两人也傻了。 “张翠花，你这张嘴是吃屎的吗？从来没什么好话，对小小也是从小各种难听的话骂，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敢怪小小？！你自己干了这么丧天良的事，真的不怕报应？”张丹怒道。 欧阳家几人和苏红刚都气的咔咔在捏拳头，要不是这里有警察在，他们真恨不得亲手撕烂张翠花的嘴。 村民们看着张翠花一家人丑态尽出，也都在摇头，纷纷露出鄙夷神色。 “张翠花刚才还说信是假的，要真是假的，她能那么紧张？这就是不打自招了，秦筱筱这一招可真是高！” “刚那些信我都看了，没想到张翠花七八年前去上京就去认了她那亲生女儿，那姑娘也是心狠啊，知道了自己身世，竟然还心黑到要张翠花使劲虐待秦筱筱，说什么一定要把秦筱筱养废掉，不让秦筱筱上学，让她只能做一个一辈子在土里讨生活的村姑！” “太不要脸了！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张翠花以为她把自己女儿调包到富贵人家养，就能养出一个金凤凰来，也不撒泡尿照照她们自己什么德行！看看人家秦筱筱，那才是金凤凰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秦筱筱从小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前被张翠花打骂，畏畏缩缩的，动不动还被秦小龙欺负，前年那会，她不就被秦小龙推到水里，差点淹死了，要不是看牛棚的老王在附近，哎，作孽啊！” “……” 村民们这么继续一讨论，欧阳勤几人眼底又红了，看张翠花和秦大有的眼神更加恨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张翠花歇斯底里的叫着。 秦筱筱冷眼盯着张翠花，面无表情，语气依然平静的可怕，“张翠花，我是诈你了，那又怎样？我现在不过只是诈了你一下，你就这么愤怒，那么，你毁了我一生，从小到大不给吃不给穿，各种打骂羞辱折磨，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你们手上，我又该怎么和你算这笔账？” 张翠花这次被踹的狠了，几次想爬起来，都没能爬的起来，在地上跟只死狗一样的扑腾，她吐出一口血水，想必是知道现在已经无从否认了，竟然疯癫地笑着：“秦筱筱，我只恨我当年没一把掐死你！没把你掼粪桶里淹死！你个比样的贱人，就你那样子，还想过好日子？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就只配——” 战北城忍无可忍，一脚踢过去，正中张翠花那张嘴，这下张翠花满嘴的牙齿都被踢掉了，她捂着嘴，呜呜的痛哭着，满脸都是血和灰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大有和李兰英都吓傻了，秦小凤看到战北城一脸杀气地看向她，吓得差点尿裤子，就连秦小龙也反应过来现在情况不对，没敢再嚎。 王局长和两个警察怕张翠花再这么折腾下去，会被当场打死，这样于他们工作不利，于是赶紧一个去拽秦大有，一个去拖张翠花。 “行了，现在物证人证都有，你们再怎么否认都是徒劳，法律会判定你们到底有没有罪，现在你们必须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 张翠花现在除了哼哼，已经没了反抗能力，被方脸警察像条死狗一样拖着往外走。 秦大有站都站不起来，瘦高个警察拽着他，却闻到他身上一股尿骚味，当即厌恶地皱了眉头。 眼看形势已经无法改变，李兰英突然扑到秦筱筱脚下，哭道：“小小，小小，奶奶求求你，别让公安把你爸妈抓走啊！当年把你调包的事，不是，不是他们做的，是我干的，是我鬼迷了心窍，想让自家孩子过好日子，不关你爸妈的事啊！” 秦筱筱低头看向满脸是泪，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岁的李兰英，眉宇间闪过暗色，“奶奶，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 张翠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着血糊糊的嘴，满嘴漏气地大叫道：“对对！公安同志，你们抓错人了，调包孩子的事不是我干的，是那老东西干的！你们快去抓她！可不能冤枉我啊！” 秦大有这时却良心发现，在那哭道：“张翠花，你给我闭嘴！” “真的，是真的，都是我干的！”李兰英拼命摇着头，一头花白的头发都散乱了，她猛地跪倒在地，咚咚朝秦筱筱磕起头来，“小小，我给你磕头了，你就念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他们吧！” 596 没有生恩有养恩 秦筱筱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李兰英，张丹和刘红已经迅速去拉李兰英。 李兰英赖在地上不起来，拼命挣扎着，满脸悲怆，“你们走开，别拉我，小小，小小，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放过你爸妈，我就跪死在这里，不起来了！” 村民们见李兰英可怜，也一个个都唏嘘起来，看过来的目光里都含了同情。 有人就帮着李兰英说话了：“是啊，秦筱筱，你奶奶就算从前做错了，但是她现在一把年纪了，还给你跪下了，你这心不能这么硬吧？” 大牛妈这时也道：“对啊，秦筱筱，你奶奶都给你跪下了，这就是再狠的心肠，也要看在老人家的面上，就此揭过吧！” 秦筱筱目光冷锐地看向大牛妈和郑老头，“以你们的意思，现在若是有人杀了你们，只要跪下跟你们家人道个歉，这事就能揭过不提了？” 老郑头和大牛妈脸色一变，当即反驳道：“这两件事怎么能一样？秦筱筱你别在这里混淆，杀了人当然要偿命，但是张翠花不是没杀人吗？” 秦筱筱看着大牛妈，“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杀人，不管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只要跪下磕几个头都能揭过？” 大牛妈见三个公安，还有秦筱筱身边站着的那个阿峰，以及那几个自称秦筱筱家人的上京来的，都冷冷在盯着她，她后背都发麻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秦筱筱却不放过大牛妈，一直逼问。 大牛妈脸色难看，嗫嚅着说道：“我就是觉得，这张翠花也就是犯了错，现在她被打成这样，也是得了惩罚，再抓她去公安局，是不是太过了？” 张丹冷笑一声，说道：“戴小翠，敢情这法律在你眼里就跟玩的一样？还太过了？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到底哪来的脸在这里质疑法律和政府的公正的？” 大牛妈被张丹这一顿怼的脸色发青，本来想回嘴，却又在看到公安在场的时候，硬生生忍了回去。 王局长这时开口，“各位乡亲们，我们今天是接到报案过来带嫌疑人回公安局协助调查，我们是代表政府办案，一切都依法行事，对张翠花和秦大有的处置肯定也要在调查清楚事实真相，有理有据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真是无辜的，政府自然不会关押他们！” 村民们纷纷点头，“就是就是！公安局是代表政府的，咱们要相信政府，要是张翠花真的是清白的，政府自然也会还他们公道！” “对对，张翠花秦大有，你们要配合，在这哭喊吵闹有什么用？你们要真是清白的，去公安局把情况说明白了，不就行了！” 张翠花却趴在地上，拼命叫道：“不，我不去公安局！我没罪，都是秦大有他妈干的，和我没关！” 刘红嘲讽道：“不管那事是谁干的，现在政府都说了，带你们回去就是协助调查，要是你没干，政府会还你清白，张翠花你在这拼死拼活不肯去，还不承认是你心虚，不敢去！” 张翠花囫囵不清的叫道：“我才没有心虚！就不是我干的！” 苏红刚气的发抖，欧阳勤眉头皱的死紧，他总算知道秦筱筱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张翠花正面杠了，这分明就是个搅屎棍，无论你说什么，怎么说，她就是死不承认，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简直让人作呕。 一想起秦筱筱过去的十七年就是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长大，每日里都被这样的折磨，欧阳勤几人感觉心里既酸涩的难过，又有怒火在烧，现在就是把张翠花打死都不能解他们心头之气。 “小小，小小，我求你了！就算你爸妈做错了事，对你不好，但没有生恩还有养恩啊，他们好歹没有害死你，还把你养大了啊，你不能做的这么绝啊！”李兰英见秦筱筱脸色冷静，她早就看不透秦筱筱在想什么了，只能拼命磕头哀求。 秦筱筱像是第一次认识李兰英一般，非常陌生地看着她，“奶奶，你竟然好意思在这说，他们对我没有生恩，有养恩？你聋了吗？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就你不知道吗？我五岁那年，大雪天被张翠花打的躺在雪地里动弹不了，流的血都冻住了，那一夜下着大雪，我一个人躺在院子里，没人管我，是隔壁陈婶子看到雪鼓起来，才发现我，要不然我就被活活冻死了，也是陈婶送我去医院，后来呢，后来张翠花和秦大有就把我从家里赶出去了。现在你跟我说，他们对我有养恩？！” 秦筱筱原本一直很冷静，却在这时激动起来，而且越说她就越激动，说到后面，她只觉得喉咙哽的难受，鼻子酸涩，还没说完，就咬紧了牙关，说不下去了。 李兰英啜泣道：“我知道，是他们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呢，我养你了啊！” 战北城将秦筱筱拉开，不让她和李兰英正面接触，他目光森冷，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养了小小，是，你是养了小小，但那是因为你们为了满足你们的贪心和无耻，送你们的孩子去霸占了本该属于小小的一切，你们毁了小小的一生，你养她，不是因为你高尚，而是你心里有愧！更不能成为现在你拿来要挟小小的借口！” “对！没有你，小小可能已经死了，但同样的，没有小小，你也早没了命！刚才乡亲们的话你不会没听见吧，小小几岁就上山挖野菜，五六岁就上工挣工分，那时候你在哪里？没有小小，你连野菜和糙米都吃不上，你觉得你现在还会有命在？” “然而，你表面上似乎对小小很好，可实际上，你心里一直把她当外人，一遇到什么事，就要她忍让，不让她反抗，你明明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却在她察觉到端倪时，拼命掩饰，甚至在小小要被张翠花卖掉时，还劝小小就从了吧！” 597 不是真心 战北城目光冷锐，声音更冷，“到了这时候，你见事情都彻底暴露了，还在拼命帮着张翠花遮掩，你以为你把事情揽到你身上就行了？你这是欺瞒政府，做伪证，罪加一等！” “你明知道小小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却利用这感情一直在伤害她，你现在跪在这里，看着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但其实你就是想折煞小小，让小小难过，让小小被人谴责，说她不念情分！以达到你的目的！” “你这个老太婆真的坏透了！就别在这装着好像很弱的样子，其实你从来都不弱，你只是在小小面前装弱！” 战北城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就把李兰英给说傻掉了，连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反驳，只呆呆跪坐在地上，眼睛干涸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秦筱筱都没想到战北城竟然看的这么通透，她心里不由苦笑，从前的她真的是太蠢了，一直到现在，她其实都不肯相信两世伴她的奶奶对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沉默着，有人小声说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婶看起来好像对秦筱筱好，实际上秦筱筱是村子里最可怜最辛苦的孩子，那么小，就要干活，那时候李婶说她身体不好，我真就以为她不能下地的。” “村里裹小脚的老太太也不止她一个，我娘就下地了，真有那身子不中用的，也会帮忙做些绣活，或者缝缝补补的，好像咱村真的就李婶一个人什么事都不干，那么多年，都是秦筱筱在干活，难怪以前秦筱筱长的又瘦又小！她太懂事了，家里粮食不够，都紧着她奶奶先吃，偶尔捡了野鸡蛋什么的，她自己舍不得吃，李婶还偷偷给秦小龙还有那对双子留着……” “啧啧，真是造孽啊！” 村民们说着说着都开始叹气，李兰英呆坐在地，听着这些话，她脸色一时白一时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羞愧，反正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秦筱筱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淡淡扫了眼李兰英，随即移开视线，冷声道：“奶奶，不管你从前怎么对我，我心里一直感激你收留了我，确实，没有你当初收留我，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但是换句话说，没有我，你也活不到今天！” 李兰英手指一颤，花白散乱的头发动了动，像是想抬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的背看着更加佝偻了。 “各位乡亲们应该都记得，前年张翠花要把我卖给那个老男人，却反被那个王经理告骗钱，然后被抓进公安局时，在公安局前面，奶奶她当着众位的面要我同意嫁给那个王经理，这样他就不会告张翠花的事吧？” 村民们闻言都点点头，“记得记得！我是跟支书一起去的，我们都在场的！” “那大家也应该记得，我当时拒绝了，被奶奶打了，我让她考虑让秦小凤嫁过去，她却不同意的事吧！” 村民们继续点头，一个个都气愤不已，“对对，我记得！” 秦筱筱看了眼脸色剧变，已经快要站不住的苏红刚，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后来，我就被奶奶赶走了，要不是有师父收留了我，我恐怕也没有今天，但即便如此，我担心奶奶一个人住茅草屋不安全，后来出钱请了跃进哥给修了两间瓦房，又拜托大花每个月给奶奶送粮食。” 秦跃进和李大花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拼命点头，“对对！” 村民们都点头，“这个我们也知道，大家都称赞秦筱筱孝顺，念旧情，是个好孩子呢！” 秦筱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澎湃的愤懑，“那我想请问大家，我秦筱筱可有什么做的不好，对不住奶奶的的地方？” 村民们都摇头，“没有没有！就是那些亲生的，有几个能做到小小你这样的？” “就是啊，李婶她自己养了三个儿子，除了秦大贵和刘红还有点良心，会给她送吃的，另两个简直就是狼心狗肺，恨不得把这把老骨头都榨油。” 秦筱筱笑了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她的神色冷的像冰，“奶奶你听见了吧？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了，省的你住着我出钱造的房子，拿着我给你的钱，吃着我让人送的粮食，心里却只想着怎么帮你那对比豺狼还狠毒的儿子媳妇来害我！” 李兰英慌了，她拼命摇头，想爬到秦筱筱身边去，“小小，奶奶没有帮他们害你，奶奶一直有劝他们的啊！” 秦筱筱往后退一步，看着李兰英的眼神已经完全就是个陌生人了，“有没有，不用我再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今天，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从此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那房子修好了，算是我报你的养育之恩了，我不会收回，但是我不会再养你，从此我们再无相干！” 李兰英还想说什么，却被刘红拉了一把，她怔怔地看着秦筱筱，干涸的眼睛里再次流出了浑浊的眼泪。 秦筱筱又走向张翠花和秦大有，就是这两人的贪心和无耻，导致了她前世的悲剧，老天垂怜，让她重活了一次，才有机会查明真相，否则，她还是要像前世那样，糊里糊涂地被张翠花骗到最后，还以为张翠花是她亲生母亲。 “秦大有，张翠花，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们！” 秦大有已经恐惧的不会说话了，两条腿一直在抖，张翠花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没了一颗牙的嘴里还在不停咒骂着。 此时秦筱筱一说话，两人同时抬头看向秦筱筱，张翠花满眼满脸都是狠毒。 秦筱筱也不管张翠花是在骂谁，她只微微一笑，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你们的亲生女儿，就是那个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叫苏芷梦，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惜啊……” “可惜什么？”张翠花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598 水落石出 秦筱筱笑了笑，“可惜她的身份已经败露了，现在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她是只野鸡，不是苏家的骨肉，她已经成了笑柄，丧家之犬一样四处奔逃，你们想让自己亲生女儿成为人上人的愿望要彻底落空了，也别指望苏芷梦会来搭救你们！” 张翠花傻了，口齿不清的尖叫：“不！你骗我，不可能！小梦她那么优秀，就算没苏家那个身份，她还有陈家，那个陈家可是大官，他们肯定会保护小梦的！” “大官？呵，多大的官啊？”欧阳勤这时冷笑一声，“你那个所谓的大官陈家都自身难保了，而且，他们还是被苏芷梦害的，现在陈家对苏芷梦恨之入骨，动了所有能动的关系，让苏芷梦在上京城待不下去！” 张翠花呆坐在地，像是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了，她脸上布满了不肯相信，表情都近乎扭曲疯狂，“不！我不信！” 秦大有也傻了，“小小，你，你不能这样啊！” 秦筱筱眯眼，“我不能哪样？” 秦大有软倒在地，哭嚎道：“是我们错了，我们认，但是小梦是无辜的，你不能迁怒她啊，她和你一样，也就才十八岁，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这么对她，还要她怎么活？！” 秦筱筱当即冷笑，“怎么？心疼自己孩子了？十八岁还是个孩子？那我几岁就被你们虐待时，你们怎么不想想我也是个孩子呢？你们打我打的要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亲生父母会不会心疼呢？” 张翠花这时也呜呜哭了起来，“不行，秦筱筱，你不能这么狠！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不要动小梦啊！”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小小一直以来都没有主动去找苏芷梦的麻烦，反而是苏芷梦心思歹毒，看不惯小小，不但在背后造谣诋毁小小，还想害小小，最后自食恶果！”苏红刚已然怒不可遏，他指着张翠花和秦大有，“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口口声声说小小狠？！” 欧阳信摇摇头，“其实苏芷梦会有现在的下场，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你们！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无耻贪心的父母，一心希望利用女儿让自己过好日子，才导致了苏芷梦思想扭曲，最终害人害己！” “行了，时间不早了，带走！乡亲们也散了吧！”王局长都没料到今天过来竟然能看这么一出大戏，他是个很有眼力的人，知道事情差不多了，就挥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将秦大有张翠花带走。 张翠花拼命扒着门框，哭的惊天动地，张丹和李大花过去硬生生掰开张翠花的手，秦大有几乎是被瘦高个警察拖着走的。 “大有，儿啊！”李兰英这时心胆俱裂地扑过去，想要抓住秦大有，却一跤摔倒在地，于是拼命往前爬，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早就进来了，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秦筱筱处置张翠花的秦昌川给秦大贵使了个眼色，刘红和秦大贵急忙过去将李兰英扶起来，李兰英还想挣扎，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腿，她走也走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将秦大有和张翠花抓走了。 “儿啊！大有啊，你不能有事啊！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李兰英几乎要哭晕过去。 秦筱筱看着这一幕，脸上依然平静如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看着张翠花痛哭着含着苏芷梦名字的时候，她心里一瞬间在想，张翠花反应这么激烈，究竟是在心疼苏芷梦，还是恐惧她可能再也无法翻身的事实…… 秦昌川今天没说几句话，因为他该说的都早就已经说过了，王局长又是他老领导，他此时便跟着王局长后面去送送。 屋里屋外，一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李兰英那低低的啜泣声，还有已经走出很远的张翠花的尖叫。 秦筱筱感觉到战北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先是一怔，接着便抬头看他，见他满脸关心，她刚刚还有些茫然的心不由泛起一丝暖流。 这个男人，是懂她的！ “小小……”苏红刚满心愧疚，他朝秦筱筱走去，似乎想说什么。 “小小，父亲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欧阳勤见秦筱筱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鉴于之前几次他们提过欧阳雅，但秦筱筱似乎反应很冷淡，所以这回，欧阳勤聪明的不在秦筱筱面前提欧阳雅的名字了，只说欧阳勉。 听说欧阳勉是秦筱筱最崇拜的人，秦筱筱会选择读物理系也是因为看过欧阳勉写的书。 果然，秦筱筱在听到欧阳勉的名字时，神色缓和了些许，“老师那边的事都完成了吧？” “是的，都解决了！”欧阳勤笑道。 刘红见几人都站着，连忙过来招呼，“你们是小小的亲人，快别客气，都坐下喝点茶吧！” 张翠花被警察带走，她和秦大有干过的事已经水落石出，刘红再笨，也能看得出来，今天公安局长都亲自来了，张翠花这事肯定犯的不小，还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刘红和张翠花斗了十几年，从来都是吃大亏的，也就这两年占了点便宜，要说她此生最恨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张翠花，现在张翠花完了，她别提多高兴了，走路都带风。 李兰英还在那哭哭啼啼的，刘红刻意表现出关心的样子，对秦大贵说道：“大贵，娘她刚刚莫不是崴了脚，你背她去看赤脚大夫呗，瞧瞧有没有事！” 秦大贵现在很听刘红的话，他也看得出来秦筱筱的这几个舅舅都气质不凡，现在几人能留在他家里，可是很大的荣幸，当然不能被李兰英这个拎不清的老糊涂给坏了事，于是赶紧点头，背起李兰英就朝外边走。 村民们都不肯走，还在外面看热闹，没有人去管仍然还傻呆呆坐在门槛边上的秦小龙，至于秦小凤，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刘红热情招呼着，但是欧阳勤他们在看到满是茶锈的杯子时，也都下不了口，于是一个个就这么捧着茶杯和刘红尬聊。 主要也是几人都看得出来，秦筱筱情绪不高，照讲，今天关于她身世的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张翠花和秦大有也被抓了，秦筱筱应该高兴才对。 599 为什么不开心 刘红想留秦筱筱吃午饭，这时秦昌川进来，秦筱筱便起身跟刘红告辞，只道已经和秦昌川说好了，要过去吃饭的，刘红这才作罢，又拉着秦筱筱说了些话，当着外人的面，刘红这面子里子还是要做足的。 临走，秦筱筱给秦小宝包了个红包，刘红客气地推了推，也就顺势收下了，等秦筱筱一行人离开，她抱着秦小宝，把大门一关，急吼吼地打开红包一看，当即眼都绿了。 刚刚拿到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不对劲，这一打开，果然，里面竟然是厚厚一叠大团结，估摸至少得有十张。 一百块钱啊，她家不吃不喝好几年也存不下来这么多钱，秦筱筱竟然出手就给秦小宝一百块钱压岁钱！ 刘红震惊了。 秦小环和秦小丽都凑过来，乍一看到红包里有这么多钱，两人也都是同时睁圆了眼睛。 与此同时，秦筱筱一行人离开刘红家，这一出来，她才发现今天几乎全秦家沟的人都出动了，刘红家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院墙上，树上，隔壁屋顶上都是人，还有些大人带着小孩，小孩就骑在大人脖子上，简直是盛况空前。 秦筱筱一直郁闷的心情，在看到这人山人海后突然就好了起来，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眼光要往前看！ 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的手，明显看到她脸色好了许多，这才放心，但是战北城心里却还是很奇怪，张翠花被抓，秦筱筱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她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一行人走在村里，却个个都很沉默，秦昌川找话题和欧阳勤攀谈，欧阳勤的眼神也是不时扫向秦筱筱。 到了秦昌川家，几人推门进去，却发现家里没人，厨房那边还传来一阵阵焦糊味。 “坏了！”秦昌川急忙跑过去，揭开锅盖一看，果然，里面的饭都糊锅了。 “这老婆子跑哪去了？把饭都烧糊了，这让我们中午喝西北风啊！”秦昌川手忙脚乱赶紧把灶膛里的火给弄灭，一边抬头到处找。 秦婶这时也从门外急匆匆跑回来，腰上还围着蓝围裙，看到家里这么多人，她先是一愣，在看到秦筱筱时，立刻走过去，拉着秦筱筱的手激动地问道：“小小啊，刚刚婶子听说张翠花被抓走了？说你的身世都澄清了，是不是真的啊？” 秦筱筱点点头，“真的！” 秦婶一直以来都很照顾秦筱筱，这一点秦筱筱是很感恩的，小时候她没吃的，秦婶经常会喊她来家里，给她盛一碗饭，就凭这一点，也值得秦筱筱回报他们家。 “真好！真好！婶子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是张翠花那个恶毒的能生的出来的！”秦婶高兴地抹起了眼泪，接着好像才想起这满院子气质不凡的男人，一脸疑惑地问：“这几位是？” 欧阳勤看秦筱筱对秦婶很亲热，不同于她对旁人的冷漠疏远，心里就在猜这个妇人应该对秦筱筱很好，于是很自然就觉得亲近起来，说话都十分的客气，“你好！我们都是小小的舅舅，这两个是她表哥，我叫欧阳勤，在上京市法院工作。” “你好你好，你们好！”秦婶见欧阳勤几人要和她握手，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急忙在围裙上蹭蹭手，才伸出手去，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真好，真好，小小是个好孩子，终于找到你自己的家人了，这孩子从小受了不少苦，真的让人心疼啊，你们，你们可要对她好啊！” “也感谢你一直对小小的照顾！”欧阳勤又想起刚刚听来的关于秦筱筱从小到大的事，眼睛不由泛起了酸涩。 苏红刚也想开口，但是想起秦筱筱对他的态度，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秦婶瞧了瞧苏红刚，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问，就闻到了一股糊味，她脸色一变，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呀，坏了！锅里的饭！” 秦昌川从厨房走出来，沉着脸看秦婶，“你还晓得回来啊？煮着饭不管跑哪去了？浪费这么多粮食，这要放在前些年，非得把你拉出去斗上一斗！” 秦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很是用于承认错误，“是我不对，听着外面闹哄哄的，人全往刘红家跑，我也就跟着去看热闹，本来想去去就回，结果，呵呵……” 秦筱筱看着秦婶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有秦昌川故意做出的发怒模样，只觉得这两人都可爱的很，当即也展颜一笑，“叔，婶子，你们就别斗嘴了，赶紧再煮一锅饭，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可真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秦婶用围裙抹了抹眼角，也笑呵呵地进了厨房，秦筱筱想去帮忙，却被秦婶推了出来。 “小小啊，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快别进来，就在屋里坐着吃吃茶，等会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小小，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战北城拉了下秦筱筱的手。 秦筱筱犹豫着看了下欧阳勤等人，这里这么多人在，她就这么和战北城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去吧去吧，我们还没来过这里，秦支书刚刚也同意陪我们出去转转！”欧阳勤笑呵呵说道。 秦筱筱这才跟着战北城一起出来，两人顺着这熟悉的乡间小路一直走，来到了一条小溪旁。 冬天的风很凛冽，尤其是在农村，地方空旷，风格外的大，出来时，战北城就给秦筱筱裹上了围巾，她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也被他揽在怀里，倒是不觉得冷。 “小小，你说这河里现在还能抓到鱼吗？”战北城问。 “有鱼是有鱼，但是这么冷的天，河水都结冰了，你怎么抓啊！”秦筱筱笑道。 或许是远离了那些聒噪的人，秦筱筱觉得此时心情都没那么烦躁了，她看着这条熟悉的小溪，不觉就想起从前和战北城在这边一起抓鱼，上山采果子卖的时光。 “小小，为什么不开心？张翠花被抓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战北城见秦筱筱心情不错，这才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600 习惯一个人 秦筱筱一怔，抬头看向战北城，她的眼睛黑黝黝的，跟黑色宝石一样，漂亮极了，只是此时这眼睛里却如古井深潭，幽暗暗的，平静无波之下，似乎闪过不解，“没有啊，我很开心啊！” 战北城勾了下秦筱筱的鼻子，“你要真开心就不是现在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吧，你在担心什么？” 秦筱筱瞬间垂眸，长睫颤了颤，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我就是突然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被搬走了，有些不适应！” 战北城挑眉，“失落？” 秦筱筱歪着头想了想，点头，“嗯，有点！” 战北城伸手将秦筱筱抱进怀里，在她鬓边亲了一下，倒是没有嘲笑她，而是轻声安慰，“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秦筱筱却摇摇头，“不，你不明白！” 战北城，“那你告诉我？” 秦筱筱沉默了一瞬，似是在纠结要怎么说，战北城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地等着她自己想好。 “其实我从小到大，真的特别希望我妈——张翠花她能多关心我一点！”秦筱筱声音闷闷的，“我从前也不是没听过别人说张翠花不是我妈的话，但我从没真的往心里去，十七年，我是真的以为她就是我亲妈的！我是不是好蠢？” 战北城抚了抚秦筱筱的头发，笑道：“不蠢，我的小小是最聪明的姑娘，你只是太善良了，何况，这样的事发生概率太低，谁也想不到的！” 秦筱筱也笑，只是这笑容有些凉，“是啊，我从没想到在我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我从前真的很蠢，张翠花秦大有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们骂我，我也就真觉得我是那么不堪，只能拖累他们。然而在我内心深处，我却极其渴望他们的认可，所以他们说什么我都听，我只想张翠花能像对秦小龙小凤他们那样，对我笑一笑，然而换来的只有无休止的谩骂和毒打。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都快没有人格了，记忆也都模糊不清，好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了……” 秦筱筱看着冬日里显得沉寂的小溪，突然呼出一口气，“或许是从前太期盼了，却怎么也得不到，我就习惯了一个人，到如今，我对亲情反而没有什么渴望了！” 战北城心疼不已，用力抱紧了秦筱筱，“随你的心意，你觉得怎样好，怎样舒服，那就怎么来！不要强求！” 秦筱筱伏在战北城胸口，却低低叹了口气，“可是有些事，恐怕并不能任由我的心意来！” 战北城闻言，也在心里叹了一声，他知道秦筱筱说的没错，有些事，并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欧阳家如今已经知道了秦筱筱的身世，他们不可能不去认秦筱筱，而秦筱筱却不能像对苏家一样对待欧阳家，因为欧阳家一直待她很好。 “好像下雪了哎！”秦筱筱心情总是感觉有些失落，此时忽然感觉眼前飘过白色的雪花，倒是让秦筱筱兴奋了起来，伸出手去抓雪花。 “是哎，怎么忽然就下这么大了！”战北城见秦筱筱高兴，他也便跟着高兴，于是拉起秦筱筱的手，说道：“走，下雪当然要赏梅！” “去哪赏梅？”秦筱筱问。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许多腊梅花！”战北城只管拉着秦筱筱往前走。 秦筱筱一听有腊梅，也想去瞧瞧，于是跟着战北城来到了一处菜园。 大冬天的，农村的菜地种的大多是耐寒的菠菜和青菜之类的，杵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看着就蔫哪叭叽的。 不过这菜园旁边倒是有几株很大的腊梅树，黄色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傲然绽开，那馥郁的寒梅花香沁人心脾。 战北城折了一枝梅花递给秦筱筱，秦筱筱凑近鼻子，闻着这冷香，觉得一直混沌的脑袋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漂亮吧？”战北城沾沾自喜的邀功。 秦筱筱抬头冲他莞尔一笑，笑的战北城心花怒放的。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怎么都不知道村里有这么大的腊梅树？还有啊，这里怎么看着挺熟悉的？”秦筱筱说道。 “你看那边！”战北城指了指和菜园一墙之隔的几间瓦房。 秦筱筱歪着头瞧了瞧，眉头瞬间一挑，“是陶孝静家！” 这倒是能说明她为什么对这里不熟悉了，因为她从小很畏惧陶孝静，还经常被秦小兵秦小明欺负，所以几乎就不会往他们家门口经过。 “小小，你看，那是谁？”战北城正要给秦筱筱再折一只梅花，他人高看的远，忽然就顿住，示意秦筱筱往右前方看。 秦筱筱一眼看过去，就发现陶孝静正领着秦小兵和秦小明，身上背着个包裹，像是要出门的样子，边走边絮叨着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们这是要去哪？”秦筱筱纳闷，之前在秦昌川家，她也听秦昌川说了，秦大发在煤窑干活，要到年二十九才放假，现在离过年没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怎么陶孝静反倒这时候领着两儿子要出门？ 真是不太正常啊！ 两人本也没打算管陶孝静的事，不过两人耳力都是极好的，陶孝静嗓门又大，说话的声音一阵阵飘过来。 只听陶孝静在那边教训秦小明和秦小兵，“小兵小明，你们俩个倒是快些走啊，不然走到你们爹那边，天都要黑了！” “妈啊，干啥这时候出门啊，下雪了，一会路上多难走啊！”秦小兵拽着秦小明，估计是天太冷，两人都挂着两行鼻涕，一会吸进去，一会掉下来，说话的时候，不时就要吸溜一下。 “你懂什么！”陶孝静背着个大包，将钥匙塞进裤腰口袋里，一边伸手去拉秦小明，一边说道：“刚刚你们没看见吗？秦筱筱的家人来认她了，张翠花和秦大有都被公安局抓了！” 秦小兵吸溜一下鼻涕，不解地说道：“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陶孝静敲了秦小兵脑袋一下，“你傻啊，咱们以前也欺负过秦筱筱啊，你们两个有一年还抓洋辣子扔秦筱筱，把秦筱筱蛰的脸都肿了！要是她跟我们算账，把咱们也抓进去怎么办？” 601 严打 秦小兵和秦小明一听要把他们抓去公安局，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想跑，“不，我不要去公安局，大强子说那里面有老虎凳，还不给人睡觉吃饭，我不要去！” 陶孝静赶紧拉住两儿子，三个人都长的很胖，冬天裹着厚棉袄，穿着棉鞋，走路跟老鸭子晃一样，也正因为他们走的太慢，秦筱筱和战北城跟在后面，才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所以我们得赶快去你们爸那避避，等秦筱筱走了，咱再回来！”陶孝静说道。 “那秦筱筱什么时候才走啊，马上没几天就要过年了！爸那边房子那么小，我们三怎么住得下？”秦小兵问。 “你没看今天来的那些人吗，都是秦筱筱的亲戚，她现在可是上京人，不会在咱这里待很久的，要不了几天就得走！”陶孝静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馒头，分给秦小兵秦小明，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今年过年怕是不能在家过了，我寻思着，咱们就跟你爸去矿上住！” “啊，我不要去矿上住，那边一点都不好玩，天天好大的灰！”秦小明鼻涕都沾到了馒头上，他拿着在衣服上蹭了蹭，继续吃。 “我的傻儿子啊，现在不去不行了！”陶孝静对秦小明和秦小兵向来都是宠的很，她见秦小明不乐意，于是先朝四周看看。 秦筱筱和战北城急忙躲到墙边上，陶孝静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没看见吗？秦大有和张翠花都被抓走了，现在就剩你奶，你奶是个偏心的，秦小龙现在跟个傻子一样，只会吃，啥都不会干，要你奶照顾的，但是你奶年纪这么大，她自己都没的吃，那还不得赖着我们啊！” 秦小兵深有同感，“对对对！妈说的很有道理！秦小龙是个孬子呢，奶一个人就是累赘了，现在又多个秦小龙，要是来我们家，还不把我们家吃穷啊！” 秦小明听秦小兵这么说，也跟着点头，“嗯嗯，那咱们是不能在家待着！不然把我的糖都吃完了！” “咱们赶紧走，你们二伯背老太婆去看赤脚医生了，要是咱走迟了被看见了，你二婶肯定要把老太婆往咱家塞！”陶孝静三两口把手里的馒头吃完，拽着秦小兵秦小明加快脚步。 等到陶孝静三人身影消失，秦筱筱和战北城从墙根处走了出来，战北城一脸鄙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秦筱筱摇摇头，没有说话。 战北城见秦筱筱脸色又沉了，以为她还是放不下李兰英，便试探着问道：“小小，要不要给奶奶安排一下？让她住敬老院去？” 秦筱筱闻言嗤笑一声，“她不会去的，秦小龙是她的命根子，从小到大疼的跟什么一样，她去敬老院，谁照顾秦小龙？” 战北城又问：“那继续让大花给她送粮食？” 秦筱筱再次摇头，“不用了，我今天已经说过了，我和她从此再无干系，她的事，我不会再管！” 战北城眼里露出赞赏，他就知道，秦筱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从前她照顾李兰英，是因为她知恩图报，念着旧情，然而今天李兰英的所作所为，已经将秦筱筱心里对她最后一点的依恋粉碎。 “其实我早就知道，奶奶性子要强，她给三个儿子娶的媳妇，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她根本就不是外表看起来的样子，不然，她也不能忍受的了张翠花的折磨。”秦筱筱淡淡笑了笑，“我给她钱，她还是拿去给张翠花了，我不给她钱和粮食，她也不见得就会饿死！” “你想好了就行！”战北城看着秦筱筱，眼里满是宠溺。 “走吧！”秦筱筱本来还想再去折几枝梅花，但是在发现那梅树就在陶孝静家隔壁，她就不自觉联想起从前去陶孝静家看到的那满地屎尿的一幕，这梅花的味道都好像变了味。 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两人并肩往秦昌川家走去。 快到门口时，秦筱筱忽然问道：“张翠花和秦大有会被怎么判？” 战北城挑了挑眉，“你怎么想？要不要——”战北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秦筱筱扭头看他，在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冷酷和凌厉时，她就知道，如果她说要张翠花死，战北城肯定能办到。 可是，她真的希望张翠花死吗？ 那个她曾经极力渴望想要被她认可，让她像其他母亲一样抱着她喊她乖女儿的女人，她是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秦筱筱从未想过真要她死。 有时候活着反而比死更难受！ “还是让法律去审判她吧！”秦筱筱并不想给自己压力，她现在对什么都看得很淡，当众揭露了张翠花的嘴脸，让张翠花得到了惩罚，让她希望破灭生不如死，对于秦筱筱来说，已经够了。 战北城点点头，“好！” 秦筱筱冲战北城笑了笑，伸手推开了秦昌川家半掩的么呢。 不过，秦筱筱却也知道，张翠花这次，能不能有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明年全国将会开展一次非常严酷的严打，很多犯了罪的人被拉去游街枪毙了。 张翠花这件事在清含县当地还是造成很恶劣的影响的，到时候就要看她运气了，如果这边有犯罪事实比她恶劣的，那估计枪毙不到她，如果恰好她在指标内，那就只能说她倒霉了。 秦筱筱不打算再管张翠花的事，张翠花这个人，从今天开始，也要从她这里被揭过去了。 进了门，秦筱筱发现屋子里多了人，还是老熟人。 “小小姑娘，你可回来了，我听人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张前进正站在秦昌川旁边，一脸局促，看到秦筱筱进来，立刻松了口气，几步迎了过来。 “张大叔？你不来我也打算下午去县城找你的。”秦筱筱看到张前进还是挺开心的，当初和张前进合伙做生意，让她坐在家里，只动动手指头就能拿分红。 “嘿嘿。”张前进憨厚的搓着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然后将那一叠厚厚的大团结递给秦筱筱。 602 要出远门了 秦筱筱伸手捏了下，就知道这一沓得至少三四千块钱，她立刻挑眉惊讶问道：“张大叔，你给我这么多干什么？” 张前进搓着手，笑着说道：“这是小小姑娘该得的，要不是小小姑娘帮我，我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这个一点都不多的！” 秦筱筱却摇摇头，“当初是我们合伙做生意，我也就给你提供技术，说好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多的我不能要！” 说着，秦筱筱就要从那一叠钱里分出一部分来。 张前进闻言急了，连忙摆手说道：“小小姑娘，使不得，这钱放我跟前也烫手，你要是不收，那我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战北城这时按住秦筱筱的手，“小小，这是前进大叔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可是——”秦筱筱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抬头，看到屋里众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她想了想，也没再拒绝了。 “那好吧，张大叔，这钱我收下！我一会送你一瓶作料，你可以用来做一些咸菜搭着卖。” 张前进大喜过望，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谢谢，那可真是谢谢小小姑娘了！” “张大叔，我明天下午走，走之前我会让人把作料送去给你的！不过——”秦筱筱有些话要和张前进私下说，便和他走到屋外，在院子里一角。 张前进这半年来，看样子应该是过的不错，人都长的富态了，原本瘦不拉几的排骨身材也跟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他一听秦筱筱语气不对，立即就紧张了，“小小姑娘，不过什么呀？” “张大叔，我可能要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大概只能再给你配一次那加工营养粥的水了。”秦筱筱扫了眼站在屋檐下，正朝着这边看的战北城，刻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啊？小小姑娘，你要去哪啊？啥时候回来？”张前进一听这话有点懵了，他从前卖阳春面，一天也挣不了几毛钱，自从认识了秦筱筱，还和她合伙做生意，卖这个养生粥让他赚大发了，家里那摇摇欲坠的几间房都翻成了敞亮气派的大瓦房，三转一响都买齐了。 现在左邻右舍，还有家里那些亲戚，哪个不羡慕嫉妒他的，一个个都上赶着来巴结他，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了，现在冷不丁听秦筱筱说这是最后一次给他配这个水了，他当时就急了。 “去上学，很远的地方！”秦筱筱不能再多说，战北城耳力比她还强，她担心他听见了会问。 “那，那总要回来的吧？”张前进急的脸都涨红了，他无法想象，他没了这个水，还怎么卖粥，不卖粥，他难道又要重操老本行去卖阳春面去？ “张大叔，你卖这粥，应该也赚了不少钱了，你按照现在的行情来算，普通工人一个月才二三十块钱的工资，你一个月就能挣几百块，甚至更多，应该不差钱，我觉得，你是不是考虑去开拓别的事业！”秦筱筱斟酌着用词，开始劝说张前进。 这次回来，秦筱筱就打算劝说张前进去做别的事，不要再卖粥了。灵泉空间现在极其不稳定，维持灵气的冷泉水越来越少，她自己都不确定空间还能维持多久，一旦空间坍塌，那之前的所有生意就不能再做了，所以秦筱筱这也是提前给张前进通知一下。 至于上京城的小小粥铺和小小餐厅，秦筱筱也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干别的事？我，我能干啥啊？我只会做面条，小小姑娘你也知道，我卖的阳春面都没人吃的。”张前进急的都快哭了。 秦筱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提点道：“张大叔，你不必局限于卖吃食这一方面，现在社会发展很快的，我在上京就看到很多人在跑运输，你也可以去学个驾驶，然后跟着车队跑，这个来钱很快，秦叔这边的水晶矿山，马上要开公司，只要出了产品，就会往大城市运送，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张前进听的一愣一愣的，“小小姑娘，你这去了首都读书，果然眼界就不一样了！” 秦筱筱笑了笑，“我也是听的多见的多了才知道这些的，好了，张大叔，我说的话你回去考虑考虑，明天下午我离开之前，会吧营养水送去给你的！走吧，秦婶叫吃饭了，你也留下一起吃吧！” 张前进晃了下神，但还是摇摇手，“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小小姑娘，谢谢你！” 秦筱筱也没有勉强张前进，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张前进便告辞了，但他走了几步又扭过头，狐疑地朝正朝秦筱筱走过来的战北城看了看，问秦筱筱：“小小姑娘，这位同志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眼熟就对了！”战北城咧嘴冲张前进笑了下，“想起来了吗？” 张前进眼睛都瞪圆了，指着战北城，“你，你是那个疯，疯——阿峰！” 战北城挑了下剑眉，“对！是我！” 张前进一拍脑门，“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可是，你，你不是——” “我好了！”战北城对张前进印象还不错，这人虽然有点小奸小坏，但是为人还是热心的，做事也厚道，要不然秦筱筱也不会一直和他合作。 张前进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是他瞧着战北城现在的样子，已经和从前那个跟在秦筱筱后面成天乐呵呵的疯子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气势惊人，愣是让他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开玩笑。 这边张前进一走，秦筱筱往正屋走，战北城却拉着秦筱筱的手又走到一旁，俊脸也阴沉了，“小小，你为什么跟张前进说你要出远门了？你想去哪？” 秦筱筱低头看了眼战北城握着她手腕的大手，再抬头时，她嗤笑道：“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 战北城却蹙起了眉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信还是不信，就是觉得秦筱筱最近有点反常，本来就神情清冷，现在她简直就跟看破红尘一样，说话语气都淡淡的，让他很是不安。 “好啦，我只是不想再和他合作了，找了个借口而已！”秦筱筱随便扯了个理由，真话，她自然不能说，只能骗战北城了。 603 三进宫 战北城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左思右想，也实在想不到秦筱筱能去哪。 她现在生活稳定，在上京市有师父疼，又找到了亲生父母，即使她并不想认他们，但欧阳家今天能跟着来清含县，就已经摆明了态度，是要认秦筱筱的。 她大学也就才上一学期，怎么看她都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真的只是不想和张前进再合作卖粥的借口？ 战北城心里总有点不安。 秦婶今天特别高兴，一方面是为着秦筱筱的身世终于真相大白，一方面是村里的毒瘤张翠花被抓走，还有就是她看的出来欧阳家几个人，都气质不凡，一个个还特别有礼貌，让人感觉特别舒服，秦婶也就格外的热情，家里留着过年吃的老母鸡都杀了两只，又从杨屠户家拿了五花肉和猪下水，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比过年还要丰盛。 八仙桌坐不下，就在桌上放上大圆盘，十几个人坐的满当当的，秦昌川还开了瓶酒，和欧阳家几个人开怀畅饮。 秦跃进之前也在刘红家外面，发生的事他自然都知道了，在明白秦筱筱的身世后，他也清楚了，他和秦筱筱的身份是有着天堑之别的，他对秦筱筱的那份心思也只能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里。 此时秦跃进脸上带着笑，正帮着秦婶干活，已经看不出先前的落寞和失落了。 不过知儿莫若母，秦婶还是能看得出来，秦跃进不开心，她也知道，其实秦跃进很久以前就喜欢秦筱筱了，那时候秦筱筱还没这么出色，她那么照顾秦筱筱，也是想着等秦筱筱大一点，就把这可怜的姑娘讨回家给秦跃进做媳妇的。 谁也没想到，秦筱筱后来竟然会如凤凰涅槃一样，突然就变了，她和秦跃进的那份心思也终将只能埋葬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就连一直郁郁寡欢的苏红刚都在称赞秦婶手艺好。 吃完饭，秦昌川提出带秦筱筱一行人去矿山看看，秦筱筱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欧阳勤几人来的时候也是找了车过来，一行人坐上车，便往矿山去了。 苏红刚很想和秦筱筱坐一起，他有很多话想跟秦筱筱说，太多的愧疚，让他心如刀绞，然而秦筱筱始终都没正眼看他，她一上车，战北城就紧紧护着她，让他无法近身。 秦筱筱当然知道苏红刚想和她套近乎，不过她早就对苏家完全失望，一点想认他们的打算也没有。 矿山离的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马上要过年了，矿上放了假，只有几个值班的工人。 秦昌川直接领着秦筱筱几人去了厂子，这里摆着很多石头，石头里面就是水晶，也有做好的水晶摆件以及饰品，看着非常漂亮。 欧阳勤等人都在啧啧赞叹，秦昌川大方地一人送了一个水晶，欧阳勤看的很是稀奇，连问了许多问题，又问这水晶矿是谁在开发，秦昌川便指着秦筱筱。 “这山里有水晶，是小小发现的，这矿山也是小小让我想办法承包的，承包人是我和小小，现在要做公司，也是小小的主意！”秦昌川说起这个，满心自豪。 欧阳家几人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筱筱，“小小，你要开公司？” 秦筱筱点点头，“我在报纸上看了，南方深城那边经济发展十分迅速，市场开发，和国外也有贸易往来，我就想着，这矿山虽然开发出来了，但是光卖矿石，利润太小，我们可以成立公司，找一些老手艺人过来做雕刻，然后把这些精美的摆件视频再卖出去，这利润不就翻倍了吗？” 欧阳松和欧阳柏立刻朝秦筱筱竖起了大拇指，“小小，你这思想可真够超前的！一般人都不敢想的！” 秦筱筱微微一笑。 苏红刚在旁边听的心里发酸，他觉得自己真蠢，明明眼前就有这样一个美玉，他却视而不见，反而听苏志勤的话，去捧苏芷梦…… 苏红刚跟在后面，没人理他，他却一点都不想离开，他就这么静静看着秦筱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 秦筱筱跟着秦昌川转了一圈，精准的提了几个意见，对于水晶矿，她其实是有经验的，前世她就已经做过一次老板了，还迅速积累了很大一笔财富，后来被张翠花骗去上京，这边的水晶矿就交给张翠花娘家那群废物打理，没两年就败的不成样子。 前世种种，如今想来，已如过眼云烟，在秦筱筱脑海里过了一遍就被她挥之脑后了。 从矿山出来，秦筱筱就看到李大花等在外面。 “小小，刚刚公安局的人打电话来，要你去公安局去一趟，说是需要证据！”李大花是开着拖拉机来的，本就黑的脸，被风吹的红扑扑的，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朴实健康，这穿着大花棉袄的样子，倒是让欧阳松和欧阳柏看的十分有趣。 李大花被这两个俊秀青年盯着看，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秦筱筱回头和欧阳家几人打招呼，“那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我先去一趟公安局看看。” 欧阳勤却摆摆手，“走，一起去！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恶毒的妇人，看看她被抓了，是不是还死鸭子嘴硬！” 李大花撇嘴，“张翠花算上这次，都三进宫了，有经验的很呢！” 欧阳家三兄弟都摇摇头，随即谴责的目光就落在了苏红刚身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苏家其实早在两三年前就知道家里那个苏芷梦不是亲生的，也顺着线索找到了清含县这里，却因为他们狗眼看人低，苏志勤一心想靠着苏芷梦去巴结陈家，所以并没有在当时认回秦筱筱，从而让秦筱筱多受了那么多的苦！ 一想到这点，欧阳家几人就生气，也更加痛恨苏家这无耻的两父子。 秦筱筱对苏红刚的视而不见，也让欧阳家几人觉得十分解气。 苏红刚满脸愧疚，都快要抬不起头了。 秦筱筱完全当没他这个人，不是她狠心，而是被伤了太多次，她的心已经坚硬如磐石，那些对她不好的人，亏欠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再原谅。 604 以后辛苦二叔了 一行人感到县公安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在公安局只是要秦筱筱来提交证据，至于审判张翠花和秦大有的事，并不需要她到场。 秦筱筱将苏芷梦的那些信都交给了王局长，除此之外，欧阳勤和苏红刚都另外提交了他们调查的证据，王局长翻看了下，说差不多了。 王局长问秦筱筱要不要去看张翠花，秦筱筱摇摇头，“不看了！” 以张翠花的尿性，肯定还是死不悔改，这样的人就要用法律来严惩。 战北城此时却松开秦筱筱的手，说道：“我去瞧瞧！” 秦筱筱抬头看战北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起了这个意，张翠花那种无耻小人，有什么好看的？ 战北城给秦筱筱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去去就来！” 王局长叫来那个方脸警察，让他领战北城过去。 欧阳勤这时也站了出来，“我也去！小松小柏，你们在这陪着小小！” 苏红刚踌躇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秦筱筱一眼，也跟了上去。 欧阳礼和欧阳信倒是没去，在和王局长闲聊，王局长对两人十分客气恭敬。 秦筱筱就和李大花站在一旁，看着李大花不时拿眼睛瞟欧阳松和欧阳柏，她都忍不住好笑，尤其是欧阳松和欧阳柏还十分友好，李大花一看他们，他们就冲李大花笑，李大花脸都要红到耳朵根了。 “小小，他们两个真的是你表哥？”李大花拽着秦筱筱，小声的问。 “嗯，怎么了？”秦筱筱有些心不在焉。 “你家的人怎么都长那么好看，天哪，都嫉妒死人了！”李大花捂着发烫的脸，满心艳羡。 “你长的也不丑啊！有什么好嫉妒的！”秦筱筱笑道，她知道李大花并不是真的花痴，她就是单纯喜欢长的好看的人，从前就喜欢盯着她和战北城看，不知道感慨过多少次。 “哎呀，你就别嘲笑我了，我都自卑死了，陈二狗那死玩意一看到我就说我又胖又难看，不像是姑娘家的！”李大花说起这个就来气。 秦筱筱却拧了下眉头，正色道：“大花，你别听陈二狗的，那二流子的话你也信？你好看着呢，不信我来问我表哥！” 说罢，秦筱筱便扭头看向欧阳松和欧阳柏，欧阳松和欧阳柏刚刚已经听见了秦筱筱和李大花的对话，这时也认真看向李大花，欧阳松笑道：“这世上的美并不是只有一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小小的漂亮的清灵的美，大花姑娘的美是健康的美，一看到大花姑娘，就能让人想起那生机勃勃的麦田，特别让人赏心悦目。” 秦筱筱暗暗给欧阳松比了个大拇哥，这家伙不但长的帅，嘴还这么会说，看来一定很受姑娘家欢迎！ 欧阳松像是看不出秦筱筱眼里的揶揄，十分开心地收下了秦筱筱的赞美。 李大花则是感动的眼泪汪汪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美，说的还这么好听，欧阳表哥真是个好人！” “大花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那些不懂得欣赏的人，也不必和他们计较！”欧阳柏也说道。 战北城回来的时候，发现秦筱筱和李大花以及欧阳家两兄弟在谈笑风生，只是他一来，几人便都打住了话头，还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让战北城有点头皮麻麻的。 “你们在说什么？”战北城看着秦筱筱问。 秦筱筱只是笑着摇头，“没说什么！” 战北城挑挑眉，也不多问，这时候欧阳勤他们也回来了，王局长从办公室出来，和欧阳勤握手，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出来了。 秦昌川在外边等，看到秦筱筱，便急匆匆迎了过来，“小小，你奶奶来了！” 秦筱筱脚步一顿，眼睛随即便越过秦昌川，看向他身后那个佝偻的老妇人。 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李兰英仿佛又衰老了，头发都全白了，眼角耷拉的更厉害，几乎连路都要走不稳，全身都依靠在秦大贵身上，即使如此，她却依然蹒跚着朝公安局这边走来。 秦昌川皱着眉头，“我已经告诉她，张翠花和秦大有犯了罪，必须被抓起来审判，她不听，非要来找你！” 秦筱筱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她静静看着李兰英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过去的眼神也是平静的。 “小小！小小！”李兰英还没到跟前，就已经颤抖着哭了起来。 秦筱筱依然没有动，只是看着李兰英。 战北城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他是知道秦筱筱对李兰英的感情有多深的，然而那感情有多深，秦筱筱受的伤就有多深。 “小小，奶奶对不起你，奶奶也不敢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不要，不要对，对大有和翠花她们赶尽杀绝……”李兰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奶奶，如果你是来为张翠花求情的，后面的话可以不必再说了，你也不必道德绑架，我才是受害者！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呢？”秦筱筱冷笑一声，她并不打算和李兰英多说，李兰英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 张翠花那样的无耻，李兰英竟都能视而不见，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有脸来找她求情。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头子啊，你快来带我走吧……”李兰英最后一线希望破灭，绝望地扑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有路人听到这么凄惨的哭声，都走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欧阳勤和苏红刚几人都看的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看李兰英年纪大了，都要忍不住去打人了。 他们也再次体会到秦筱筱从前究竟过的有多苦，一个无耻恶毒的母亲，一个是唯唯诺诺什么都不管的父亲，以为幸运遇到的养她的奶奶，也是这样一个糊涂拎不清，心里只有大儿子儿媳的。 难怪她性子会那么冷，如果她没有那坚硬的刺把自己武装起来，他们今天看到的，可能就真的只会是秦筱筱长满草的坟头了。 “小小，对不住，我，我也劝不住她，在家里闹的厉害！”秦大贵愧疚的说道。 秦筱筱不准备停留，更没有向路人解释的打算，她慢慢步下台阶，没有再多看李兰英一眼，只是在走过去的时候，她朝秦大贵点了点头，以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二叔，以后你和二婶要辛苦一点了！” 605 沾沾文曲星的喜气 秦大贵闻言，浑身一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扭头盯着秦筱筱的背影，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刘红说的对，秦筱筱这丫头是个外冷内热的，她对李兰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李兰英糊涂，到现在都不能看清形势，一心袒护禽兽不如的秦大有和张翠花，伤了秦筱筱的心，才让秦筱筱彻底不想再管她。 但秦筱筱终归还是心软，仍然还念着旧情，所以才会在这时说这样的话。 秦大贵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从前是因为李兰英太偏心秦大有和秦大发，刘红又生不出男孩，他们这房一直不受李兰英喜欢，才心生不满，也跟着吵闹，对李兰英不敬，实际上刘红在秦家三个儿媳里，算是最老实的一个了。 后来经过秦筱筱点拨，刘红开了窍，也不再跟着张翠花和陶孝静折腾，现在他们家日子过的红火，他也能在矿上找了事做，这都是拜秦筱筱所赐，他们两口子心里对秦筱筱别提多感激，就算秦筱筱不提，李兰英是他娘，他也不会不管。 只是现在秦筱筱说了，秦大贵就会更加上心了，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秦筱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小可怜了，光她身边的这些人就让人不敢小看。 秦大贵在那边心绪起伏，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秦筱筱一行人已经走远，那个曾经跟在秦筱筱身边的疯子阿峰，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呵护备至。 秦大贵再眼拙，也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不是普通人，那惊人的气势，只是淡淡扫过来一眼，就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秦大贵也发现，秦筱筱的这几个舅舅，对这个年轻人都很恭敬，这也足以说明这年轻人身份绝对不凡。 秦大贵觉得，他们当初没有跟着张翠花一起把秦筱筱往死里逼，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李兰英坐在地上还在哭嚎着，只是没人去搭理她，她可能是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眼泪都流干了，就这么坐在地上发呆，风吹乱了白发，粘在了脸上，看起来就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整个人都佝偻的可怕。 然而，就连秦大贵都不同情李兰英，他很赞同秦筱筱的话，秦大有和张翠花会有今天，李兰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不承认错误，还想用道德来绑架秦筱筱，要秦筱筱不和张翠花他们计较。 她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她们的贪婪，秦筱筱的命运哪里会这样坎坷，她本应该过着衣食无忧人人羡慕的好日子，有疼爱她的亲人，不用为了想吃一口饭而被张翠花打的浑身是伤…… 这换做是谁，都是不能忍的，可张翠花和李兰英却还能恬不知耻地要求秦筱筱不去计较，李兰英从秦家沟追着秦筱筱到县城，还想去求秦筱筱。 哎，秦大贵想想都为李兰英感到脸红。 …… 当晚，是王局长出面，给秦筱筱他们在招待所开了几间房，招待所有食堂，吃饭不是问题，马上就要过年了，街上很是热闹，现在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不少人都开始做起了生意，生活都提高了，今年过年，清含县很多人家门前都打起了红灯笼，看着十分喜庆。 秦筱筱和战北城旧地重游，在清含县城走了一圈，虽然只是离开了短短半年的时间，秦筱筱再看这些熟悉的景色，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县城里的人几乎都认识秦筱筱，看到她和战北城，很多人都热情地过来跟她打招呼，甚至有很多家里有孩子的家长，一看到秦筱筱，就赶紧回家把自家孩子提溜过来，坚决要求秦筱筱来摸孩子脑袋，号称是要沾沾文曲星的喜气，着实让秦筱筱哭笑不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天上午发生在秦家沟的事也已经传遍了清含县的大街小巷，从前住在诊所旁边，和秦筱筱比较熟的一些老街坊们，听说秦筱筱来了，全都挤过来，对秦筱筱一阵嘘寒问暖。 排除掉那些说话酸溜溜的，大多数人还是非常诚恳的，秦筱筱对这些人态度也很好。 当然，也有让秦筱筱发愁的事，那就是战北城这相貌太显眼了，那些本就认识他，从前有事没事都要来诊所围观他的大姑娘小媳妇再看到他，又发现他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一个个眼睛都跟放绿光似的，全都盯着他不放。 不过好在欧阳松和欧阳柏也在，这两人相貌虽然比不上战北城，却也是不差的，俊秀的外表，还有温文尔雅的气质，立刻就吸引了大姑娘们的目光，于是欧阳松和欧阳柏也成了被围观的对象，很多大妈都热情地打听着他们的身份，在听到他们未婚后，大妈们更加热情了。 战北城得了空，拉着秦筱筱赶紧就撤，把欧阳松和欧阳柏留下给大妈们围观。 两人跑出老远，秦筱筱回头，就看到欧阳松和欧阳柏两个人一脸哀怨地想要走，却被大妈们紧紧包围着，一头冷汗与尴尬的应付着。 秦筱筱突然好想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笑的感觉了。 这时候夜幕降临，天色已经很暗了，但秦筱筱的眼睛却很亮，战北城看的都快着迷了。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秦筱筱问。 “小小，你真好看！”战北城按捺不住，喉结滚动了下，他眼神变深，想要低头去吻秦筱筱。 秦筱筱却脑袋一偏，躲开了，她嘟嘴，嗔道：“这在大街上呢，会被人看见的！” 战北城眼神更深了，眼底翻涌着情意，不过他没有勉强秦筱筱，只轻轻在她嘴角亲了一下就松开了她。 “走，去东门那边转转。”秦筱筱拉着战北城就走。 战北城对秦筱筱几乎是无所不应，两人朝还在焦头烂额应付大妈们的欧阳松欧阳柏挥挥手，就很没有同志爱的转身溜了。 欧阳松和欧阳柏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等两人好不容易不要脸的以尿急为由脱身，都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今天下午天气阴沉，飘了点雪花，很快就停了，东门的公园里很冷，树上草地上还有白色的雪，不远处的小湖里有着残荷，看起来很是萧索。 606 没几天活了 战北城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要来东门这公园，当初他们进城卖茶叶蛋，是在这边歇过脚，不过那时候好像并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发生。 这公园不大，说是公园，也就是一个小湖，旁边种着几棵树，有片草皮，几张长椅，原本就位置偏僻，没什么人过来，这眼看要过年了，天气又这么冷，小公园里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是秦筱筱却执意要绕公园走一圈，战北城就陪着她，这里没有人家，也没有灯光，一入夜就黑漆漆的，冷风吹来，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很是有些渗人。 “小小，你在找什么？”战北城眼看着秦筱筱已经绕着公园走了两圈了，一直东张西望的，他心里好奇，于是问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你记不记得，前年夏天，我们在这歇脚的时候，遇到一家人，那个小女孩还偷我们桃子，被她爸爸教训了！”秦筱筱问。 战北城稍一思索，便点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她妈妈好像生了很奇怪的病，看着非常的老。” “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那小女孩了。”秦筱筱也觉得很奇怪，那天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当时是给了小女孩几个茶叶蛋，后来小女孩还特地去诊所感谢她，然后她事情太多，就忘了这茬，今天在清含县大街上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个有着倔强神色的小女孩了。 “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她不可能还在这里吧。”战北城对那女孩有点印象，但不深，他也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要找那个女孩。 秦筱筱也觉得有道理，她最后一次看到那女孩，那女孩就说她妈妈去世了，她和她父亲要回老家去，她不应该还在这里。 “又下雪了，小小，回去吧！”战北城握紧秦筱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秦筱筱最近情绪非常低落，要不是他还能紧紧抓住秦筱筱的手，他都要感觉她随时会消失。 这让战北城越来越不安。 雪花突然就飘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等秦筱筱和战北城走回招待所的时候，两个人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看起来就跟两个会移动的雪人一般。 欧阳勤等人听到声音，从各自房间出来，就看到秦筱筱和战北城正站在门口互相扑打着身上的雪，两个人看起来还挺高兴。 “小小，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就这么丢下我们跑了，你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这清含县的大妈们热情的也太过头了吧！”欧阳柏抱怨道。 “那还不是因为二位表哥长的太好看了，让大妈们看着都喜欢的不行！”秦筱筱笑嘻嘻地打趣了一句。 欧阳松和欧阳柏回来后就钻进了房里，欧阳勤几人都还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此刻听闻，几人才知道原来欧阳松和欧阳柏差点就要被强行拉郎配了，几人觉得有趣，都哈哈大笑起来。 秦筱筱眼光扫过，掠过站在欧阳勤身后的苏红刚，见他也在看着她，她目光随即淡淡移开，一秒也不停留，完全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苏红刚今天第n次感到心塞又心酸。 招待所的条件还不错，屋里有暖气，秦筱筱进屋后，头发很快就干了，她觉得累，洗洗就准备睡觉了。 战北城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秦筱筱，但是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他还是什么也没问，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秦筱筱锁好门，关灯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无法放松，根本就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跟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张翠花这个毒瘤虽然已经清除了，但是秦筱筱却高兴不起来，她最近明显能感觉到身体容易疲惫，头也会隐隐作痛，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灵泉空间出问题了，她身体的变化就是她的空间开始负荷不了，作用到了她的身体上。 秦筱筱闭眼，神思一动，便进入了空间，然而她的心也随即沉入了谷底，这里比她昨天进来时，灵气明显又稀薄了，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药材植物都有些蔫了，温泉水不再氤氲，冷泉水早已干涸，下面的石盆里也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秦筱筱坐在冷泉石壁旁，她已经从一开始发现时的焦虑不安，到现在的麻木，她找遍了这一处空间的所有地方，也试图翻越过这个冷泉石壁，可是都徒劳无功。 冷泉石壁根本翻不过去，空间周围被雾气围绕，也迈不过去，秦筱筱如今在空间里，已经感觉不到原先的惬意和舒适，现在的她只有不安。 如果灵泉空间只是垮塌了，她最多不能再做养生的生意而已，损失的只是金钱，可是她有感应，她和这个重生后就出现在她意识里的神秘空间是绑定在一起的，一旦空间垮塌，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在。 这也是秦筱筱最近会如此憔悴的原因，她怕自己没几天活了。 然而她空间的秘密只有战北城一个人知晓，秦筱筱想跟他商量，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战北城并不知道这个神秘空间的由来，她告诉了他，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但这样就加重了秦筱筱的心理负担，她一个人守着秘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跟空间一起消失，着实很是难熬。 …… 第二天早上，战北城起来的时候，发现秦筱筱已经开了门，正坐在桌子前往楼下看，他过去的时候，她都没听到声音，似乎看的很入神。 “小小！”战北城在秦筱筱背后站了好一会，见她都没反应，这才出声唤道。 秦筱筱像是才发现背后有人，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战北城，她脸上闪过嗔怒，“怎么悄咪咪站在后面都不出声的！” “小小，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战北城奇怪的问，“你原谅很敏锐的，我刚刚在你后面叫了几声，你竟然都没听见？” 秦筱筱一脸茫然，“啊？我没怎么啊！可能，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战北城拧眉，直觉告诉他秦筱筱没有说实话，而且在说话时，她眼神躲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会有什么事，会让秦筱筱发愁成这样，连他都要瞒着？ 607 师父出事了 战北城问不出来，但这件事却压在了他心里。秦筱筱还是像没事人一般，和战北城一起去张前进的摊子吃早饭。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一大早，马路上就有居民自发来扫雪，但是雪还是在纷纷扬扬的下着，秦筱筱和战北城打着伞，走在雪地里，感觉很是浪漫。 张前进现在租了个小门面，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他原来常年瘫痪在床的媳妇坐在那收钱，大丫和二丫跟着在店里忙活。 看到秦筱筱和战北城过来，张前进高兴坏了，连忙用最大的碗给两人盛粥，后面排队的人不满，张前进大手一挥，“这可是咱们清含县的文曲星，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排队的人一看来的是秦筱筱，当时就不计较了，全都笑呵呵说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不一会，欧阳家这五个人也来了，他们是在街上打听哪里有特色的早餐，被推荐到了这里，不过欧阳勤几人在上京市是吃惯了小小粥铺的食物的，所以他们吃张前进这粥也并没有觉得惊艳，反倒觉得味道寡淡了点，不如小小粥铺的味道正。 当然，这些话，欧阳勤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们怕被这些排队的居民鄙视。 吃完了早饭，秦筱筱执意付了钱，在张前进殷殷期待的眼神里，朝他点了点头，让他中午去一趟招待所。 张前进一听这话，当时就松了口气。 秦筱筱和战北城又去了秦昌川家，秦筱筱起来的早，将她开公司的计划详细写了出来，准备交给秦昌川，不过秦筱筱还没到秦家沟，倒是在半路上遇到了开着拖拉机的秦昌川。 秦昌川一看到秦筱筱，立马停下拖拉机，跳了下来，满脸都是着急神色，“小小，你师父那边打电话来了，说要你这边要是没事了，就赶紧回去一趟！” 秦筱筱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叔，我师父亲自打的电话吗？” “不是，是你师兄！他们把电话打到村委会了，我说你们在招待所，他们打过去说没找着人，这不，我听着好像事情挺急的，就赶紧出来找你们了！”秦昌川抹了把头上的汗，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天路上打滑的很，天气也冷，他这身汗都是急出来的。 秦昌川都没敢说白微风打电话时，语气急切，一听就是发生了大事，他怕秦筱筱着急，就没提这茬，只提醒她快些回去。 秦筱筱扭头看向战北城，她莫名觉得一阵心慌。 战北城捏了捏秦筱筱的手，安抚她道：“别担心，我们尽快赶回去！” 欧阳勤是知道谈九通的，也清楚谈九通对秦筱筱的恩情，换句话说，要不是谈九通当初收留了秦筱筱，那时候被秦家赶出家门的秦筱筱无家可归，生活都保证不了，哪里还会有今天。 “小小，别着急，我们立刻就赶回去！”欧阳勤也安慰秦筱筱。 “开车回去比较快！火车要等到晚上才有班次！”欧阳信说道。 “路上有雪，装个防滑链就行，小小，别急，我们立刻就出发！”欧阳礼拍了拍秦筱筱的肩膀。 秦筱筱机械地点了点头，虽然秦昌川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白微风这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她的心非常不安。 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直接回招待所，把行李拿上，秦筱筱临走的时候，特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大一小两瓶水递给秦昌川，嘱咐他交给张前进。 战北城和欧阳松已经给汽车装好了防滑链，因为他们人多，一辆车坐不下，战北城找王局长又要了一辆车，王局长还专门给他们找了司机过来开车。 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行人就匆匆出发，往上京市开去。 秦筱筱和战北城，以及欧阳松欧阳柏在一辆车上，苏红刚本来也想和秦筱筱坐一辆车，但是被欧阳勤拒绝了。 整个江北省都普降大雪，出了城区，路上积雪多，所以一路上车开的都很慢，战北城知道秦筱筱心情急躁，也只能不停用言语来安抚她。 等到出了江北省，路况才好一些，但是这时候的公路远不上后来的高速公路，汽车并不能开的像后来那么快，算上中途吃饭的时间，一行人到达上京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战北城也不耽搁，一脚油门踩下，直接朝四合院狂奔而去。 秦筱筱早就已经急的麻木了，到了四合院，她第一个跳下车，冲进门去，然而她只看到到处扑腾的鹦鹉小岚，她一伸手抓住小岚就问：“我师父呢？” 小岚却只是嘎嘎大叫着，像是忘记了怎么说话，只在那不停重复，“脚脚冷，脚脚冷！” 这是秦筱筱以前逗小岚时说的话，她现在没空去和一个扁毛畜生计较，一把扔了小岚，继续往后院谈九通的住处跑去。 这回秦筱筱还没出门就撞上了熊清流，熊清流满脸焦急，看到秦筱筱，拉着她就走，“小小，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秦筱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熊师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然就来不及了？” 秦筱筱尖叫，嗓子都快破音了。 “师父就在等你回来！快点，别问了！”熊清流没有回头，拉着秦筱筱跑的飞快。 战北城紧跟在后面，除了他，欧阳家几人和苏红刚也都跟过来了。 秦筱筱脑子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谈九通的房间，站在门口，她急剧地喘着气，恐惧抓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进来吧，小小，师父在等你！”白微风听到声音，这时走了出来，他俊美面容上布满了憔悴，目光扫过跟在秦筱筱身后的战北城，他点点头，“阿峰也一起进来吧！” 秦筱筱和战北城前后脚冲进屋子，她刚一进屋子，闻到属于谈九通身上那独有的味道，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谈九通从医一辈子，身上有着一股中药味，闻着就苦苦的，他之前跟秦筱筱开玩笑说，他这辈子就跟中药材一样，看起来苦苦的，实际上，苦中有甜，他能收到这么几个好徒弟，就是生活给他最大的回报。 608 遗言 “师父！”秦筱筱看到躺在床上，面容苍老，紧闭着眼睛的谈九通，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汹涌而下，她扑倒在床前，一声声喊着师父。 欧阳家几人和苏红刚站在门外，他们从第一次见到秦筱筱时起，看到的就是冷静自持的秦筱筱，她神情一直就是清冷冷的，好像情绪不会因为任何事波动，就算是昨天在面对张翠花和李兰英的无耻时，她也没表现出特别生气的样子。 然而此时的秦筱筱却在哭，她的眼泪像是冰锥一般，狠狠刺在了在场几人的心里，尤其是苏红刚，他之前还觉得秦筱筱太冷漠了，现在才知道，她并不是天生冷漠，而是他们伤了她，她才用冷漠武装自己，对于爱她护她的人，她也会全心以对。 “小小回来了啊？”谈九通听见声音，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扑在床边的秦筱筱，似乎想伸手摸秦筱筱的头，但手却没力气抬起来。 “师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你明明是好好的啊！”秦筱筱哭的快要哽咽了，她紧紧抓住谈九通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大眼睛里的眼泪扑簌簌往下直掉。 “好孩子，别哭了，师父年纪大了，也到时候了！”谈九通眼睛还是很亮的，只是太虚弱了，说完一句话，要喘好几次气。 “可是，可是师父的身体明明很好的啊！”秦筱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谈九通是除了战北城外，第二个对她不求回报的好的人，她在心里早就将谈九通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可是她还没能和谈九通相处多一点时间，现在就要失去对她最好的师父了，这让秦筱筱心里好慌。 “身体再好，天命也到了，师父啊，都一百零三岁了，原本啊，师父这身体是熬不了这么久的，还是遇到了小小你，吃了你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师父才多活了两年……现在也到时候了……”谈九通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就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很难受。 秦筱筱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谈九通竟然已经一百多岁了，她一直以为谈九通最多七十岁，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秦筱筱看着谈九通说一句话都这么费力，她急忙想要往外边冲。 “小小，你去哪？”白微风和战北城同时喊住秦筱筱。 秦筱筱却头也不回，“我去拿点东西！” 白微风一个闪身，拦住秦筱筱的去路，一脸悲痛地冲她摇摇头，“小小，没有用的！” 秦筱筱去推白微风，尖叫道：“不可能的，师父一直吃我做的食物，身体那么好，这里空气也好，他只要再继续吃，肯定就会好起来的！” “小小！回来！”谈九通这时又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孩子，没用了，师父这是到时候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的！” 秦筱筱捂着脸，拼命摇着头不肯相信。 “小风，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小小说！”谈九通让熊清流帮他把枕头抬高，半靠起身体，好像有了点力气，他挥挥手，示意人都出去。 战北城把门掩上，他看了一眼欧阳家几人和苏红刚，目光一掠而过，落在白微风面上，白微风像是知道他有话要说，点点头，领着战北城往旁边走去。 房间里，秦筱筱跪坐在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谈九通，“师父，你不要离开我！” 谈九通扯起嘴角，疼爱地摸了摸秦筱筱的头，“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师父，其实一直觉得对你有愧啊，比起你为师父做的，师父并没有为你多做什么，你两个师兄当年家庭变故，跟着我的时候，年纪还小，都是调皮捣蛋的，我带着他们走南闯北，糙惯了，当初收你为徒，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师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待你，可能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 秦筱筱吸着鼻子，摇着头说道：“没有，师父和师兄为我做的，已经是最好的了！小小一辈子都感激！” 谈九通心疼的看着秦筱筱，叹了口气，“好孩子，你就是太懂事了，让人疼啊……师父，师父这两年其实应该可以待你更好的，但是师父是个粗人，也没有个女儿的，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咳咳咳……” 秦筱筱抓住谈九通的手，又忍不住哭了，“师父，您别这么说，您对小小就像是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师父，小小可能还流离失所，根本不可能过上这么安稳的日子，师父，小小还没有对师父尽孝，师父你不要离开小小！” 谈九通像是没了力气，闭上眼睛好久都不能再说话，喘气声都更大了，有好几次，秦筱筱都担心他只能出气不能进气，慌的心跳都快要停了。 好在谈九通休息了一会，还是缓过来了，他见秦筱筱脸色煞白，怕的要死，不由觉得好笑，“傻孩子，师父的话还没说完呢，不会就这么丢下你们的！” 秦筱筱扁着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谈九通笑的倒是很开心，“小小啊，师父看的出来，阿峰对你是真心的，他很喜欢你，你们也算是相识于微时，那时候你对他不离不弃，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也别怪师父老思想，姑娘家家的，还是要成个家的，不然一个人，到老了，会孤单寂寞……” 秦筱筱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她将脸埋在谈九通手里，眼泪濡湿了他的手，她知道，谈九通这是在交代遗言了。 “小小，师父知道你有秘密，那些对身体好的食物都是从那里来的吧，师父走后，你再开两年店，就把店关了，师父怕有人会盯上你！毕竟你这些食物的效果太好，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知足的……就算，就算有阿峰，护着你，但是，也总有那什么照顾不到的时候……”谈九通说话越来越吃力了，说一句就要喘口气，歇上好久。 “嗯，我知道，师父，我都知道的！”秦筱筱拼命点着头，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既难过又感动，哭的眼睛都肿了。 609 你怎么这么自私？ 秦筱筱怎么都没想到，到了生命的最后，谈九通心心念念的，是为她的将来着想，怕她做的生意太特别，被有心人盯上会对她不利。 “师父！”秦筱筱眼睛红红的，一脸不舍地看着谈九通。 这个老人，虽然与她认识时间不长，或许一开始他确实是为了口腹之欲才接近她，但是那之后，他疼她护她，教她医理，看她不喜欢学医，也不勉强她，还纵着她学她喜欢的，也不限制她把白微风和熊清流带歪，最重要的是，谈九通给了她容身之处，让她漂浮不定的心安稳了下来…… 这样的恩情，秦筱筱没齿难忘！ “师父，是小小不好，我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孝敬师父，我没想到……呜呜……”秦筱筱伏在床沿上，眼泪打湿了床单，她现在心里真的万分后悔，后悔没能多陪陪谈九通。 她更后悔，自己的性子为什么要变的这么冷漠，对别人冷淡就算了，为什么对爱她护她的师父也这么冷淡，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身体衰弱到这种地步。 她真该死！ “好了，孩子，人活一辈子，都有这么一关要过的，别难过了，叫你师兄们进来，师父有几句话要跟他们说！”谈九通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秦筱筱含着眼泪，不舍地握着谈九通的手，好半晌，才起身，打开了门，这时，谈九通又说道：“叫阿峰也进来！” 白微风一看到秦筱筱出来，立刻就迎了过来，“小小，师父怎样了？” 战北城也心疼的看着秦筱筱，她眼睛又红又肿，跟桃子一样，这一整天，她的神经都处于极度紧绷状态，哭一场其实对她很好，正好纾解了心情，不然再这样绷下去，她会受不了。 “师父要你们进去！”秦筱筱低声说道，她抬头，像是才发现欧阳勤他们还在，她吸了吸鼻子，“二舅舅，你们回家吧，坐了一天车也很累了！” “小小，你师父他——”苏红刚急于想要在秦筱筱面前表现，他上前一步，抢先说道：“要是，我们可以在这帮忙的！” 秦筱筱闻言，却猛地抬头，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毫不掩饰怒气，“要是什么？苏先生，我师父不会有事，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你请回吧！” 苏红刚被噎到了，脸色由白变红，欧阳勤见状，连忙走出来，拉了苏红刚一把，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苏叔叔也是好意，我们都是怕你身体吃不消！” 秦筱筱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不论她认不认苏红刚，他都是她血缘上的父亲，他示好，她可以不接受，但是冲他大喊大叫，却也会被人诟病。 “对不起！”秦筱筱伸手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多说什么，“二舅舅，这里真的用不着那么多人，你们都回去吧！” 欧阳礼还想说话，被欧阳勤拦住了。 “好，我们都回去，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好不好？”欧阳勤温言安抚秦筱筱。 秦筱筱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嗯。” 几人离开后，秦筱筱站在谈九通的房门外，凛冬的风寒冷刺骨，将她的脸都吹的通红，但是她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目光放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小小！小小！” 直到耳畔有声音在叫她，秦筱筱才回过神来，眼神聚焦，看到的是小岚那对绿豆眼。 “小小，梦！苏芷梦！”小岚从一开始看到秦筱筱时的癫狂里恢复过来，正站在屋檐下的横杠上梳毛，见秦筱筱看向它，它便在那不停重复着。 秦筱筱先前还没反应过来，也是因为小岚今天有点口齿不清，她听了几遍，才听出小岚说的是苏芷梦的名字。 苏芷梦？为什么小岚要提苏芷梦？ 秦筱筱的心猛地一沉，她抓住小岚，连声问道：“小岚，苏芷梦干了什么？师父是被苏芷梦害的？” 小岚却在那摇头晃脑，只是不断重复着，“梦，苏芷梦！” 秦筱筱心里着急，一把扔了小岚，转身就想往屋里冲，但是到了门前，她却听见屋子里，谈九通在交代战北城什么话，秦筱筱一下子就站住了。 “阿峰啊，哎，咳咳，我还是觉得这个名字顺口！”谈九通说一句要歇两口气，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小风和小流跟了我十几年，该说的我都说了，倒是你，我们相处时间不长，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小小的，这丫头从小过的苦，一直把自己封闭着，你凡事都别逼她，有什么事好好跟她说，记住了吗？” 战北城声音闷闷的，但是很坚定，“师父，我记住了！” “本来啊，我是不看好你的，你没回来之前，我是想让小风来照顾小小的，虽说小小跟我时间不长，但是从心底里来说，我是最喜欢她的！这孩子啊，太招人疼了！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小小的心是在你身上的，所以师父要你在这里保证，你此生绝不负小小！”谈九通说到这里，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气没上来，往后一倒，吓得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扑了过去。 秦筱筱听到白微风惊叫，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师父！” 战北城抱住秦筱筱，“小小，别打扰师兄他们！” 白微风和熊清流正在给谈九通掐人中，做复苏，闻声也要战北城先带秦筱筱出去。 秦筱筱再也忍不住了，她心念一动，手上多了一片叶子，叶子上，有她空间里仅剩的那一点一滴的冷泉水。 “小小，不能！”战北城一惊之下，急忙阻止秦筱筱。 “为什么不能？”秦筱筱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战北城， 战北城知道秦筱筱现在正处于情绪剧烈波动之下，她一心想救谈九通，都不去考虑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他必须要阻止秦筱筱。 “小小，师父他是大限已到，身体器官都衰退了，就跟机器坏了一样，无法再维持正常运转，就算你现在给他喝了这冷泉水，他的身体也不能恢复如初，过不了多久还是会——” “啪！”秦筱筱不等战北城说完，就甩了他一个耳光，怒声道：“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也好了，为什么我不能用这个救师父？！你做人也这么自私的吗？难道我就只能救你，不能救师父？” 610 师父，走了！ 战北城并没有和秦筱筱计较，他知道秦筱筱现在心里难受，她的神经已经绷的极紧，所以战北城只是抓住了秦筱筱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小小，你好好想想，我们认识那么久，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的事吗？我也希望师父能好起来，但是——” “没有但是！”秦筱筱拼命扭动，挣脱开战北城的手，她的脸涨的通红，怒瞪着战北城，“我只知道，就算能让师父多活一天，我也要去做！” 战北城目光沉了沉，倒是也没再去阻止秦筱筱，只叹了口气，“小小，如果你觉得那样真的能让你舒服，那你就去做吧！不过你也要考虑好，以师父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能不能熬得过冷泉水的洗筋伐髓” 秦筱筱低头，看着手心里碧绿叶子上那一点滴的泉水，她紧紧闭了下眼睛，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但随即她就睁开眼睛，然后毫不犹豫地朝屋子里冲去。 战北城紧跟在秦筱筱身后，看着她冲到谈九通的床前，要把叶子上的水滴递给谈九通，突然间，战北城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他重伤发病时，秦筱筱给他喝的冷泉水足有此时她拿出来的三四倍，按道理说，秦筱筱那么害怕谈九通会离开，想要救回他的命，她肯定不至于只拿出这么一滴冷泉水。 这说不通！ 但是战北城并没有时间多问，秦筱筱已经要把冷泉水送到了谈九通嘴边上。 谈九通这时睁开眼睛，看到秦筱筱一脸急切，他还笑了一下，“小小，你要给师父吃什么？” 秦筱筱急声道：“师父，你快张嘴，吃这个，你就能好起来了！” 谈九通目光落下，落在秦筱筱手上的叶子上，停顿了几秒钟，才迟钝着又抬头，看着神色着急又害怕的秦筱筱，他眼珠子动了动，示意白微风和熊清流先回避一下。 白微风和熊清流交换了个眼神，依言走出房间，在屋子里只剩下战北城和秦筱筱的时候，谈九通轻轻推开了秦筱筱的手，他轻声问：“小小，这应该就是你的秘密吧？” 秦筱筱猛地一怔，直接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 “别担心，师父不会说出去的！”谈九通温和地笑了笑，他像是想伸手摸秦筱筱的头，但是没力气，只能动了动手指，“小小，收回去吧！师父不需要了！” 秦筱筱猛然回过神，立刻摇头，“不！师父，你需要的！只要吃了这个，你就能好了！” “傻孩子，师父刚刚就已经说了，师父这是大限已到，师父活了一百多岁，难道还能长生不死吗？你这是宝贝，要是师父猜的不错，这就是你拿出来的食物非常好吃又滋养身体的关键吧？小小，收起来吧，不要在师父身上浪费了，师父活够了，你们都这么孝顺，师父就是死了，也安慰啊，再说了，师父和你们师娘都分开半辈子了，若是我再不去找她，她就要把我忘记，一个人去投胎了，好孩子，收起来吧！”谈九通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秦筱筱慌了，她想强行将冷泉水倒进谈九通嘴里。 谈九通却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 他看着满面泪痕的秦筱筱，语气变得严厉，“小小，有些事不能逆天而行，师父寿数到了，你就算给师父服下神药，那也是苟延残喘，说不准哪天又熬不住去了，师父不想那样，什么时候就要做什么时候的事！你记住了吗？” 秦筱筱双手都在抖，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可是师父，小小还没有给您尽孝，小小舍不得你！” “丫头，人这一生，总是要经历各种生离死别的，不要难过，师父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你要好好的，听话……”谈九通说话越来越慢，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筱筱以为谈九通又是和方才一样，只是说话说累了，要休息，她就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再次睁开眼睛。 战北城也在旁边陪着她，白微风和熊清流这时听不到屋里的声音，两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谈九通闭着眼睛，他们都以为谈九通只是睡着了。 或者说，几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都不愿意去捅破这个事实。 四个人就这么看着谈九通，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谈九通始终都没有再睁眼。 秦筱筱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屋子里安静到针落可闻。 白微风走过去，几度想要伸出手去摸谈九通的鼻息，却又缩了回来，他的手开始发抖，完全不能控制的那种。 熊清流也在发抖，他抖的甚至比白微风还要厉害。 秦筱筱都能听到熊清流牙齿打战的声音。 “小小，师父只是睡着了，我们别吵他睡觉了。”熊清流说完，转身要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处，突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此时，没有人去安慰熊清流，白微风看向秦筱筱，他是真的没有勇气去做那件事。 秦筱筱却还是执着的盯着谈九通，盯着他的胸膛，想要仔细看看，看到他胸膛的起伏。 到最后，秦筱筱盯的眼睛都酸了，她像是忘记了怎么眨眼，眼底熬的通红。 战北城实在看不下去了，或许是他和谈九通相处时间不长，对谈九通的感情并没有秦筱筱和白微风的那样深厚，又或许他是医生，见惯了生死，也宣布过很多次这样的死亡，所以此时他是四个人中最冷静的一个，这最后的事情就只能由他来完成。 当战北城将手指放在谈九通鼻子下，秦筱筱的心脏都拎了起来，她几乎要忘记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北城的手，也就这么看着战北城探了鼻息后，停顿了那么几秒，然后又将手放在了谈九通颈部大动脉上。 “师父，师父他是睡着了对吗？他还会醒的，对吗？”白微风声音都带了哭腔，他向来成熟冷静，此时眼睛却红红的，哭的像是个孩子。 战北城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收回了手，他没有说话，但是沉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师父，走了！” 611 撕裂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秦筱筱和白微风像是没听见战北城的话，两个人还是紧紧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谈九通。 熊清流则是停止了抽泣，有些木木地扭过头来，看起来像是在看着战北城，实际上他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似的，还张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战北城暗暗叹了口气，他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秦筱筱的刺激，他也没想到，秦筱筱对谈九通的感情竟然会这么深。 白微风是第一个接受事实的，他毕竟是男人，虽然悲痛，却能很快的压制在心底，他先是闭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走上前。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伸手探向谈九通的脉搏，在确认了谈九通确实已经没有了生气时，他眼底迅速红了，悲痛汹涌而出，却又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颤抖的手表明了他此时心里有多难过。 随即，白微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埋头在地，再也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响起。 熊清流则是哀嚎了一声，“师父！” 秦筱筱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像是有无数的星星在飞舞，旋即，她便在战北城的惊呼声中晕倒在地。 …… 秦筱筱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鼻间闻到了一丝丝灵泉空间的气息，让她混沌的大脑清明了一些，但旋即，她就感觉到了压力，这是来自灵泉空间的压力。 秦筱筱知道，当她取出最后一滴冷泉水的时候，灵泉空间就已经开始在崩塌了，原本清冽甘甜的空气渐渐变得浑浊，温泉的水干涸，仅存的那些植物也迅速枯萎，这一方本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空间正在压缩。 秦筱筱很害怕，她怕自己在空间里，等空间压缩到一定程度，就会将她挤爆，她拼命动着念头想要出去，可是空间里就像是有什么束缚着她，让她根本动不了。 眼看着空间的范围越来越小，那浓雾即将包裹住她，秦筱筱急了，她想要大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全身都像是被什么给拉扯着，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痛，让她几乎要晕过去。 绝望，像潮水一般将秦筱筱包围住，她从没有像此时这样恐惧过，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师兄还有战北城说，她还那么年轻，为什么命运又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明明给了她空间，让她这辈子能够活的风生水起，这才短短两年时间不到，老天爷就要收回这一切了吗？ 上辈子她被剜心致死，这一世，又要承受比剜心还要痛苦百倍的分尸之痛，哈哈，老天啊，你怎么这么残忍！ “小小！小小！快醒醒！” 就在秦筱筱被绝望和恐惧淹没，觉得自己就要死的了时候，突然耳畔传来战北城焦急的呼喊。 “小小！醒醒，快醒醒！” 战北城的声音是如此急迫，带着一股子不可忽视的压力，让秦筱筱痛的都快要混沌的神智猛然清醒，她试着回应他，拼尽了全力，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声音。 “战……” 也正是发出了这个音，秦筱筱感觉到身上的束缚突然就没有了，代之以非常舒服的放松感，她的眼皮那里也看到了亮光。 秦筱筱试着睁眼，这一回，她很轻松就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战北城焦急的俊脸。 “小小，小小，你终于醒了！”战北城看到秦筱筱眼睛睁开，大喜过望，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他脸上，那神色里满是担忧。 秦筱筱此时根本就无法思考，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又惊又喜的战北城，心里却在想着，这到底是不是梦，她刚刚明明感觉到自己快要被空间撕裂了，为什么下一秒就在这里？ 到底哪个才是梦？ “小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战北城见秦筱筱醒来后，始终不说话，眼神也空茫茫的，他刚刚还满是喜悦的心猛然像是被浇了冰水，让他的心又拎了起来。 秦筱筱这时已经开始适应了亮光，还有战北城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她也意识到这不是梦。 “战北城！”秦筱筱试着说话，却发现嗓音很嘶哑，一开口，就好像干的快冒烟了，“水，我要喝水！” 秦筱筱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手脚发软，隐隐有撕裂般的痛楚，她忍不住蹙了眉心，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战北城看到秦筱筱醒来已经十分开心，他忙着给秦筱筱倒水喝，也没注意到秦筱筱那细微的神色变化。 “我怎么睡着了？”秦筱筱喝完水，才有了点力气，她现在脑子有点懵，只依稀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晕倒的，但是一想起来就头疼的很。 战北城正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闻言手一顿，他扭头看着秦筱筱，眼里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小小，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筱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战北城那严肃的俊脸，神智慢慢回笼，她的脸也迅速变的苍白，“师，师父……” 战北城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秦筱筱是受了谈九通去世的刺激，才会晕倒，现在醒来，也将那事选择性遗忘。 “小小，那你记不记得你睡了多久？”战北城顺着秦筱筱的话去问她。 秦筱筱茫然地摇摇头，她就记得自己好像只晕了一会。 “你晕倒三天了？”战北城心里更加担心了，但是他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语气也只是适度的表达了关切和担忧。 秦筱筱闻言却愣住了，三天，她竟然晕倒三天了？ “阿峰，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想换下衣服。”秦筱筱急着想要确认一件事，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的说话。 战北城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想不到更深层次去，他只是关心地询问秦筱筱需不需要帮忙。 秦筱筱摇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等战北城出去，关上门，秦筱筱缓了口气，才背对着门那边，捋起了袖子，解开衣服的扣子，然后她便发现，她的手臂上，身体上，到处都有淤青，有些痕迹都发紫了，一碰就生生的疼。 612 出殡 战北城觉得秦筱筱一个人在屋子里太久了，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这就更加让他担心了。 “小小，你在做什么？我能进来了吗？”战北城敲敲门，里面还是没回应，他拧了下眉头，顺手就推开了门，“小小，我进来了！” 几乎是战北城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只感觉眼前有雪白的影子一闪，随即秦筱筱发出一声惊呼，战北城这才发现秦筱筱没穿衣服，正坐在床上，他进来的时候，她迅速拉起被子，将全身裹住。 战北城：“……” 这丫头，动作就不能慢一点吗？ “对不起！小小，我刚敲门你没说话，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战北城虽然心里遗憾，但还是很绅士的闭上眼睛，转过身，诚恳地向秦筱筱道歉。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秦筱筱又羞又恼。 “好！”战北城也不耽搁，立刻又出了门，这一次，秦筱筱动作快多了，没一会就穿好衣服，开了门走了出来。 “小小，没事吧？”战北城正站在门外，此时天色有些暗，屋檐上院子里都落了白雪，天气很冷，他能看到秦筱筱刚出来，本就苍白的小脸都有些发青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 秦筱筱抬头看着战北城，她要很努力，才能勉强让自己不那么发抖，还要让自己露出笑容来，“我没事！” 战北城很了解秦筱筱，他能感觉的到这一刻的秦筱筱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这情绪里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可是战北城却猜不到，有什么事会让秦筱筱恐惧？ “师父的灵堂在前面，小小，就等你了！”战北城知道秦筱筱想起来了，所以也不迂回，直接就领着秦筱筱朝前面的灵堂走，“白师兄和熊师兄这几天一直在忙师父的身后事，这时候也基本没什么来吊唁的人，我带你去给师父磕头！” 秦筱筱麻木地由着战北城牵着她的手，跟着战北城往前厅方向走，眼睛掠过战北城胳膊上戴的黑布，此时的她大脑都是一片混沌的，根本就拒绝去想她马上要去干什么。 然而，等到秦筱筱真的站在了灵堂里，灵堂里的火盆里还烧着纸钱，灵柩停放在中间，灵位上挂着的谈九通放大的照片，那慈祥的模样，温和的眼睛，让秦筱筱鼻子一酸，眼泪再次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师父，小小不孝！”秦筱筱跪倒在地上，低着头，她没有大哭出声，但这种无声的哭泣却更让人揪心。 战北城看见秦筱筱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很快将地面濡湿，他的心疼的揪起，却并没有去扶秦筱筱，因为他知道，秦筱筱大恸晕倒，醒来后，她需要纾解，所以他只是陪着她一起跪在那里。 白微风和熊清流从外面进来，看到秦筱筱跪在地上哭，两人也跟着跪下了。 “小小，别难过了，你这样，师父会心疼的！”白微风安慰着秦筱筱。 “是啊，小小，师父是寿终正寝，他去和师娘团聚了，这是好事啊，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不然师父半夜要爬起来骂我和师兄了！”熊清流眼底红红的，但显然也已经缓过来了，没有像谈九通去世那天那么悲痛。 “小小，你睡了三天了，才醒来，还没吃东西，饿不饿？去吃点粥好不好？”战北城握住了秦筱筱的手，给她无声的支持。 秦筱筱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战北城递过手帕，她接过来来擦干净脸上的泪，然后站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非常虚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灵泉空间的垮塌对她也是最大的折磨，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战北城，她不想他也跟着担心。 去吃了点稀粥，秦筱筱脸色好看了许多，白微风也跟她说起两天后出殡的事。 因为谈九通为人低调，近些年，他几乎是过着隐居的生活，他活的太久，亲朋好友基本都走在他之前，所以白微风并没有通知多少人。 在秦筱筱回来之前，他就已经跟白微风和熊清流交代了后事，也交代了他的后事不要大办，不收礼金，将他葬在公墓，和他去世的妻子合葬。 所以秦筱筱昏迷这几天，来灵堂吊唁的，除了战松原几个和谈九通有交情的，就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了。 秦筱筱听着白微风说安排，神色始终是麻木的。 接下来的两天，秦筱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等到谈九通出殡的那一天，她穿上孝服，捧着遗像，像是木偶一般，战北城他们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但她整个人好像都和外界隔绝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声音。 白微风、熊清流、战北城，两个从港岛来的年轻人是谈九通的徒孙辈，欧阳松欧阳柏，还有几个后生一起抬棺。 这是他们在表达自己对谈九通的尊敬。 唢呐在前面吹吹打打，出殡的仪式有条不紊，秦筱筱看着纸钱被抛洒上天，又纷纷扬扬落下，像是漫天纷飞的白雪，她机械地捧着遗像走在前面，感觉这一幕就像是在做梦。 …… 这个新年注定了是悲伤的，将谈九通送上山安葬好，已经快到中午了。 战北城一直陪着秦筱筱，看着她憔悴的样子，他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 战北城知道，秦筱筱虽然看起来很强大，其实她的心比谁都要细腻脆弱，当初她全心全意对李兰英，李兰英却屡次用亲情伤害她，她就已经很受伤了，以至于后来她对人都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就是不想再被背叛。 可是谈九通不一样，他对秦筱筱有恩，悉心地教导她，给了她一方遮蔽，让她能够追求理想，说宠爱她都不为过。 秦筱筱最是知恩图报，有人对她好，她恨不得掏出心窝子对人，这是她的优点，却也是缺点。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更难过。 出殡回来，秦筱筱又昏睡了两天，好在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都检查过了，她身体没事，就是太疲倦了，所以他们也就渐渐放下心。 613 昏睡 第三天，战北城一大早就看到秦筱筱站在院子里，他急忙走过去，关切地问：“小小，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不说话！” 秦筱筱茫然地扭头看着战北城，眼神空洞，战北城见状，心都提了起来，“小小，你怎么了？” 秦筱筱眨了下眼睛，她低头想了想，像是才回过神，她朝战北城笑了笑，“我没事啊，就是睡了太久，感觉很累！” 战北城也发现了，秦筱筱明明一直在昏睡，但脸色却很不好看，非常疲惫的样子，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没她这么憔悴的，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秦筱筱这时问道：“你怎么不去上班啊？” 战北城道：“你一直昏睡，我不放心，请了假！” 秦筱筱捋了捋头发，笑道：“我没事的！” 战北城伸出手指，抚了抚秦筱筱眼下的淤青，心里再一次涌上了怀疑，她睡觉怎么能把眼睛睡青了？这分明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才会有的现象。 “小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战北城心里越来越不安，他有一种像是随时要失去秦筱筱的感觉，现在的她给他的感觉太缥缈了。 秦筱筱睫毛颤了颤，随即轻笑，“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战北城眉头蹙的更紧了，就是因为他天天都能看到秦筱筱，所以心里才更加怀疑。 “我饿了，有吃的吗？”秦筱筱摸了摸肚子，扭头往厨房的方向走。 战北城眼底闪过疑虑，秦筱筱自己有灵泉空间，从来都不会主动出来找吃的，除非是一日三餐，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特别，才会和他们一起吃饭，怎么现在她竟然问他，有没有吃的？ “小小，我有个事想问你。”战北城腿长，几步就追上了秦筱筱，他拉住秦筱筱的手，入手冰凉，像是捏了一块冰，饶是战北城火力旺，也被冻的猛一哆嗦。 秦筱筱睫毛一颤，问：“什么事？” “你能带我去你的空间看看吗？我好久没进去了，我想去看看！”战北城凝视着秦筱筱的眼睛。 秦筱筱的喉咙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神情丝毫不变，她摇摇头，娇嗔着拒绝战北城，“不行，现在不能进！” 战北城追问：“为什么？” 秦筱筱无法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只是一句话，“不方便！” “小小，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灵泉空间出问题了？”战北城也不迂回了，直接问道。 秦筱筱手指轻轻一颤，但她还是笑道：“你瞎说什么啊，我的空间能有什么问题？” “真没问题？”战北城将信将疑。 “真的！走啦！”秦筱筱拉起战北城的手，就朝前面走。 然而秦筱筱这么一来，不但没打消战北城的疑虑，反而让他更不安了。 眼看着秦筱筱一天比一天憔悴，昏睡时间也一天比一天时间更久，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都担心不已，他们想带秦筱筱去医院检查，战北城甚至想带秦筱筱去国外，但都被秦筱筱拒绝了。 秦筱筱知道她自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医学能检查出来的，空间的存在本来就玄之又玄，她想找人问都不知道问谁。在回秦家沟之前，她曾悄悄去问过白灵观的道士，然而那位道长却也不明白她的情况，她又不敢完全说实话，最后两个人鸡同鸭讲，什么都没弄清楚。 她的情况，就算去了医院，也查不出来，可能只会说她神经衰弱。 是啊，她是神经衰弱，但那是日夜被垮塌的灵泉空间撕裂身体造成的，并不是她本身就有神经衰弱。 秦筱筱现在不敢睡，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置身在那已经缩到很小的灵泉空间里，她的身体立刻像是被无数的触角撕裂，身体上，心理上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但是人又怎么可能不睡觉呢？她困极了，还是会不自觉地睡着，然后便开始忍受那撕裂到灵魂的痛苦。 秦筱筱真的不知道上天到底跟她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给了她神奇的灵泉空间，还让她报了前世的仇，却又同时让她失去了师父，甚至连空间都要跟着崩塌，崩塌前狠狠地折磨着她…… 战北城几乎日夜都在陪着秦筱筱，都没心思去上班了，可是秦筱筱昏睡的时间太长，他虽然心焦，但她不说实话，他有很深的无能为力感，他几乎不敢离开秦筱筱一时。 欧阳家的人每天都会来，欧阳雅和欧阳勉也都写信回来，最快半个月就会到家，欧阳勤只知道秦筱筱因为谈九通的去世受的打击太大，从清含县回来至今一直一蹶不振，他并不知道秦筱筱是病了。 苏红刚也日日都来，只是他的待遇比欧阳勤就要差得多了，白微风他们对他基本视而不见，苏红刚每天就只是在前厅坐着，神色怅惘，坐一会再走。 学校要开学了，但是秦筱筱的状态不适合去上学，战北城帮她跟学校请了病假，林芬和郑丹丹以及秦蓝来看过她几次，但秦筱筱一直都在昏睡，并不没有和她们碰到面。 这一日，战北城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他见秦筱筱刚睡着，便嘱咐白微风和熊清流好好照顾她，他回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原本一睡就是几天的秦筱筱，这一次，却很快就醒了，她是被小岚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梦，苏芷梦！害死老头子！苏芷梦害死老头子！”小岚前些天在谈九通出殡的时候，跟着飞出去，然后消失了好些天，熊清流都说小岚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谁知道今天小岚自己又飞回来了，进来就站在秦筱筱房间窗口的屋檐下，一直拼命地叫：“苏芷梦害死老头子！” 秦筱筱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她不顾全身的疼痛，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问小岚，“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苏芷梦害死老头子！”全身都灰扑扑，不知道从哪沾了灰的小岚尖尖的嘴往前伸，发出尖利的声音。 秦筱筱脑子里一下子就嗡的炸了。 614 被人害死的 这些天，白微风和熊清流忙着给谈九通办后事，两个人都累得不轻，虽说谈九通有遗言，并不要求他们二人继承衣钵，继续从医，要二人去做他们喜欢的事，把诊所关门。 然而无论是白微风还是熊清流，两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将时间耗在诊所里，他们开着诊所，就仿佛师父还没有离开，仍然每天提着鸟笼，拿着茶壶，一边唱着京剧，一边晃晃悠悠进了诊所，给每一个前来的病人悉心诊治…… 可能，这就是一种念想吧。 这一天，白微风和熊清流依旧在诊所里看诊，两人虽然对当大夫没什么热情，但从小跟在谈九通后面学习医理，实践经验也多，在这里给街坊邻居们看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快到晌午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白微风抬头去看，却看见秦筱筱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 “小小，你怎么来了？”白微风和熊清流急忙起身去扶秦筱筱。 秦筱筱一把抓住了白微风的胳膊，声音急切地问：“师兄，师父，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微风和熊清流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秦筱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小小，师父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退化了，所以才去世的，你怎么这么问？”熊清流不解地问。 秦筱筱她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一路跑过来，她喘的厉害，她摇摇头，伸手从后面把小岚抓了出来，“师父，师父平时身体很好的，为什么突然说不行就不行？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吗？” 小岚关在笼子里，此时也跟着尖叫，“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白微风和熊清流沉默了一瞬，两人一个捏住小岚的嘴，一个抓住小岚的翅膀，将小岚从笼子里抓了出来。 “小小，这扁毛畜生的话你也信？”白微风看着秦筱筱那愈发苍白瘦弱的脸，心里不由更加担心了，“小小，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好不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是啊，小小，你最近总是在睡觉，好让人担心的！”熊清流将诊所里的病人请了出去，回来也担忧地说道。 秦筱筱心里莫名觉得烦躁，“我没事，不用检查的，检查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师兄，小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而且它在师父去世那天，就跟我提过苏芷梦的名字，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一定是小岚看见了什么！” 白微风眉头拧的死紧，俊秀面容上此时也露出了疑虑，“可是师父去世前那两天，哪也没去，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熊清流也沉默着，此时忽然一拍脑门，“不对，师父那天确实出去了一趟！” 秦筱筱闻言，一颗心立刻紧张地跳了起来，她盯着熊清流，急声问：“师兄，师父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是去哪的？” 熊清流皱着眉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是有人给师父递了信，师父看了神情有些不对，就出去了，小岚可能是那时候跟出去看见了什么。” 秦筱筱感觉喉咙一阵阵发干，她心里很着急，可或许是因为昏沉了太久，在梦里又被空间撕扯着，让她非常容易疲倦，一路奔跑回来，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现在的她站着站着，整个人就往下滑。 “小小！”白微风和熊清流同时惊呼，两人赶紧伸手去扶秦筱筱，却发现她连站都站不住了，白微风急忙一把打横将秦筱筱抱到了里面，这里有张躺椅，平时没病人的时候，谈九通会在这里休息。 “我，我没事！”秦筱筱感觉头晕眼花，身体像是被棉花裹住，让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白微风又急又怒，“阿峰呢？他不是一直陪着你的吗？为什么没见他人？” “有事，回家了，一会回来！”小岚机械地重复着战北城临走交代它的话。 白微风和熊清流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已经失去了师父，不能再看着秦筱筱如此颓丧下去，如果再失去她，他们还有什么脸去见师父。 “小小，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能不能告诉师兄？你不是说过，师兄是对你最好的吗？”白微风蹲在躺椅旁边，想要劝说秦筱筱说实话，他们都觉得秦筱筱的病生的太奇怪了，经常昏睡不醒，醒来却好像更累，就像是在梦里备受折磨一样。 这情况很不对劲啊。 秦筱筱躺了一会，又喝了水，缓过来一点，她当然不能跟白微风说她到底怎么了，灵泉空间已经崩塌，她的命运已经被绑定在了空间，空间没了，她估计也活不了，与其现在说出来让白微风他们担心难过，还不如选择隐瞒，等到她真的要离开的那一天再让他们知道，这样悲伤也来的少一些。 “小小，师父的事我们会去调查，你别急，先养好身体再说！”熊清流见秦筱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清美灵动的姑娘如今又瘦又憔悴，让人心疼不已，他不由也出声安慰秦筱筱。 秦筱筱抬头，她知道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是担心她的身体，可是她更明白，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快点去处理，可能她就不能为谈九通报仇了。 熊清流平时和小岚关系比较好，他见秦筱筱神色倔强，今天不问出来结果，她是不会回去的，于是他也就抓住小岚，开始询问。 然而小岚虽然聪明，平时也能叽叽喳喳和人交流，但是要它一只鸟像人一样，有问必答，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但是现在也只有问小岚，好在熊清流和小岚一通鸡同鸭讲的沟通后，确实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三个人发挥想象，将小岚的话组织在一起联想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 就在秦筱筱和战北城动身去清含县的那天傍晚时候，谈九通接到一封信，便急匆匆出门了，并且叮嘱白微风和熊清流不要跟过去，小岚平时就喜欢跟着谈九通到处飞，那天自然也跟过去了，然后小岚就看见谈九通到了附近的一个茶馆，有个戴帽子的人在等他。 615 说胡话 后面的话，熊清流就问不出来了，小岚应该是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楚。 “师父回来的时候人是好好的，第三天才突然不行的，这样怎么证明和那人有关？”白微风生性谨慎，没有根据的事，他不能乱说。 秦筱筱浑身无力，但还是强撑着问小岚，“小岚，你在哪看见的苏芷梦？是不是苏芷梦害死师父的？” 小岚睁着小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师父说的，师父说的！” 秦筱筱蹙眉，“师父怎么说？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可是小岚却歪着小脑袋，似乎想不起来了，只是不停在那重复着，“师父说的师父说的！” 白微风不忍让秦筱筱失望，“小小，现在问小岚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们再去找一找，看看师父最后收到的那封信还在不在？” 熊清流道：“对，先回去找找，看信上说了什么，师父到底去见了谁，再顺着查下去！” 秦筱筱低着头，呼吸很重，她没有说话。 白微风和熊清流交换了个眼神，两人本来只是担心秦筱筱的身体，现在连她的心理都一并担心起来。 秦筱筱感觉空间的压迫又开始了，她怕自己会在这里陷入昏睡，于是赶紧起身，想要回去。 “小小，我背你！”白微风见秦筱筱走路都吃力，急忙上前背起了秦筱筱。 走到半路，三人遇到找过来的战北城。 “小小，小小怎么了？”战北城满脸焦急，他已经很快就赶回来了，却发现秦筱筱不在家里，门也没锁，他都快找疯了。 白微风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秦筱筱交给战北城来抱，他解释了一遍秦筱筱突然跑来诊所说的话，战北城闻言，剑眉顿时一挑，“小岚真这么说？” 熊清流提着鸟笼跟在后面，见状立刻把小岚递过来，“这扁毛畜生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战北城立刻回答，“我信！” 熊清流“嗯？”了一声，瞪圆了眼睛，似乎不能理解。 “小岚是我爷爷的老部下训的，陈叔有家传训鸟绝学，他训出来的鸟，曾经在战场上侦查过敌军，小岚绝对不会说谎！”战北城目光落在秦筱筱苍白瘦弱的脸上，眼底闪过沉郁。 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惊了一下，他们不自觉看了眼在笼子里正歪着头盯着他们的小岚，心里都在震惊，这扁毛畜生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先回去！”战北城抱着秦筱筱，率先扭头朝四合院走，路上遇到一些街坊对他们探头探脑，几人都视而不见。 也是因为这三个男人都太出色，各有气势，此刻又都板着脸，所以这些邻居们并不敢来多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四合院，战北城将秦筱筱放在床上，看着她即使在睡梦里，也神色痛苦，他心里着急万分，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战北城已经隐隐感觉到，秦筱筱的异样应该是和她的空间有关，可是那空间太神秘，他都已经动用战松原的关系去查了，但至今还没有结果。 秦筱筱这一次又睡了两天，她再次醒来时，发现战北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战北城见秦筱筱醒来，刚要问她饿不饿，却听秦筱筱突然问道：“阿峰，我的冰棍箱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了？家里没吃的了，我得去批点冰棍卖！” 战北城一愣，他看向秦筱筱，不确定地问：“小小，你在说什么？” 秦筱筱躺在床上，眼神很茫然，她好像并没有听见战北城的话，仍然自顾说道：“阿峰，山上的果子都熟了，等会我们一起上山摘多一点，存着，还有再打几只野鸡，明天去赶集卖掉。” 战北城的心提了起来，秦筱筱这情况不对。 “阿峰，有个人说要收我为徒呢，是个不认识的老人，你说我能不能相信他？” “阿峰，我不是张翠花亲生的，我亲耳听见她和奶奶说的话，她们说说我是她们偷换回来的……” “阿峰，我知道你已经好了，你快走了吧？我心里有点难受，有点舍不得你走，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可能一直留下来陪我的。” “阿峰，我好难过，原来奶奶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阿峰，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活过一次了，但是上辈子我太窝囊了，被苏芷梦和陈俊生给害死了，他们剜了我的心，要换给苏芷梦……我以为老天可怜我，才让我重活一次，还给了我神奇的空间，可是这才短短两年，空间就崩塌了……” “……” 战北城发现秦筱筱根本就没醒，她只是睁着眼睛，在那不停地说，她的话，有些他能听得懂，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有些话，他听都听不懂，就好像秦筱筱说的她重活了一次的话，战北城下意识就认为秦筱筱是在说胡话。 她有空间已经是超出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了，战北城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转世重生的这一套说法，更遑论秦筱筱还说苏芷梦剜了她的心，这让战北城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从秦筱筱今天的话中，战北城也确定了一点，她之所以变成这样，确实是空间出了问题，她刚刚说什么空间要崩塌了，这让战北城更加担心了。 “小小，醒醒！”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触手冰凉，跟冰块一样，冷的彻骨。 秦筱筱或许是说的太累了，此时停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僵硬地转动着，看向战北城。 “小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战北城问。 秦筱筱点点头，“挺好。” 战北城眉头蹙起，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不好，可是偏偏就是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才让他焦躁发狂。 “你歇一会，我给你拿点吃的来！”战北城给秦筱筱盖好被子。 已经是春天了，气温渐渐升高，但是秦筱筱住的屋子里还烧着地龙，战北城在里面待着，几乎就是光着膀子的，即便这样，他还热的满头大汗。 然而秦筱筱却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就仿佛她整个人的生机都在流失 616 去见苏芷梦 战北城轻轻掩上门，刚出来，迎面就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是战书明，他左边是欧阳勤，右边则是一名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美妇人。 女子身量中等，虽然不高，站在战书明旁边，只齐他肩膀，但她比例极好，不胖不瘦，穿着藏蓝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连衣裙，长发散着，有微微的卷，虽然素面朝天，但皮肤雪白，眼眸干净，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 “妈，你怎么来了？”战北城看到女子，明显有些惊讶，“什么时候来的？爸，你和妈一起来的？” “我在家里不放心，过来瞧瞧！”女子声音是那种清冽的冷，但和战北城说话时，她语气很温柔，“也就刚进来！” 白微风和熊清流刚刚看到战书明和这女子一同前来，还以为这女子是战书明侄女一辈的，冷不丁听到战北城叫妈，直把两个人都惊的一口水都喷了。 “她，她是你妈妈？”熊清流指着女子，不敢相信。 战北城点头，“妈，这两位是我师兄，谈老的徒弟，白师兄，熊师兄！两位师兄，这位是我母亲，宋婉！” “你们好！”宋婉礼貌地朝熊清流伸出手。 熊清流下意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才伸出去和宋婉握手，一边还不住口地夸赞道：“阿姨，您真年轻啊，战北城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他姐姐呢！” 再厉害强势的女人，在听到别人夸她年轻的时候，都会很开心，女强人宋婉也不例外。 原本属于高冷风的她，在听到熊清流这些话后，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战书明话不多，从进来时起，眼睛就没从宋婉身上移开过，但宋婉看起来对他却是冷冷的，也没正眼看他，这让战书明很是失落。 欧阳勤此时笑了笑，“我刚刚看见小婉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几年过去了，你还和从前一样年轻漂亮，根本就没变！” 宋婉抿嘴一笑，倒是也没在这个话题上说太久，她和白微风熊清流都打了招呼后，便关切地问战北城：“北城，小小怎样了？” 战北城皱着眉头，摇头道：“不大好！” 宋婉秀丽的眉心也拢起，“为什么不送医院？国内医院不行，我们带她去米国！” “小小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去医院没用！”战北城说道。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宋婉本来说好过年前就回，结果米国总公司那边有事耽搁了，拖延到今天，她之前就在电话里听战北城说了秦筱筱的情况，所以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战北城有些犹豫，他知道他妈一直特别想见秦筱筱，可是他也没想到秦筱筱的情况会变的这么糟糕。 想了想，战北城还是摇头拒绝了，“还是不要了，小小现在不大方便见人。” 她那么憔悴，瘦的都变了形，她肯定也不想以这一的面貌见人。 宋婉没有勉强，只道：“那你好好照顾她。” 不过宋婉的话里满是担忧。 欧阳勤也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啊，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我看小小这病像是心病，是不是谈老去世对她打击太大，要么，战北城你带她出去走走？让她散散心，或许就好了？” 战北城苦笑，“若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具体的情况他又不方便说，战北城知道欧阳勤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其实心里肯定是在谴责他的，然而他也只能受着。 白微风和熊清流隐约猜到秦筱筱的病应当是和她的秘密有关，是以两人并没有多问，只悉心照看着秦筱筱。 送走宋婉和战书明欧阳勤三人，白微风忧心说道：“战北城，难道我们只能一直这样等？我怕小小快要熬不住了。”、 战北城抹了把脸，“我已经让爷爷派人去找浮云大师了，如果浮云大师也不知道小小的病因，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三人随即陷入了沉默，眼神则是不约而同落在了秦筱筱房间那个方向。 日子继续一天天的流逝，秦筱筱昏沉的时间越来越久，她几乎已经不能吃东西了，整个人好像快要熬干了一样。 秦蓝和林芬几人隔几天就来看秦筱筱，但每次秦筱筱都在昏睡，战北城也不让她们进去，这让几人心里既困惑又有些生气。 “为什么不送小小去医院？你们这是在谋杀！”这一日，林芬再一次被战北城拒绝进去看秦筱筱，她气愤地大叫。 秦蓝拦住林芬，一边向战北城道歉，“战医生，对不起啊，林芬她也是太担心小小才会这样的。” 浮云大师还没有消息，战北城心烦意乱，根本就没心思和林芬计较，他转身就走了。 白微风叹气，“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见小小，而是小小现在真的不方便见人，她的病不是普通的医院就能解决的，你们放心，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肯定都会尽力去救她！阿峰对小小的感情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深，下次不要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 林芬都快要气哭了，白微风心情也不好，摇摇头也转身走了。 林芬怒道：“秦蓝你看看他们，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小小的病不是医院能解决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蓝忧心忡忡道：“战医生自己就是医生，他肯定比我们懂的。” 林芬说道：“可是我们来那么多次，他们一次都不让我们见小小！还有啊，你听说了吗？苏芷梦不知道搭上了什么人，陈家都要打杀她了，她竟然又翻身了，真是气死人了！” 原本在屋子里昏睡的秦筱筱，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林芬和秦蓝正在义愤填膺地骂着苏芷梦，忽然看到秦筱筱的房门开了，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林芬和秦蓝乍一看去，都没认出那是秦筱筱，直到秦筱筱开口，她们才反应过来，这脸颊凹陷，瘦的都快成制片人的姑娘，竟然就是秦筱筱。 “小，小小，你，你怎么……”林芬捂着嘴，声音都哽咽了。 秦蓝的嘴唇也在哆嗦，“小小……” 秦筱筱想笑，但她嘴角牵不起来，空间的折磨让她浑身的肌肉都变的僵硬了，现在想做个表情都很难。 “林芬，秦蓝，你们说，苏芷梦的店又开了？你们能带我去吗？”秦筱筱眼睛里闪过奇怪的光。 617 不会存在 秦蓝和林芬心里都有些慌，虽然战北城他们并没有跟他们说多少秦筱筱的事，但是这四合院里有一只多嘴的鹦鹉，因为林芬每次来都会带松子给小岚吃，所以小岚和她关系不错，颠三倒四地也跟她说了不少话。 林芬大概知道谈九通的去世应当和苏芷梦有关，她心里也着实气愤，但是现在秦筱筱突然出来，要她带去苏芷梦的店，却让林芬很为难。 她能看得出来，秦筱筱的状态非常不好，她们来了这么多次，她一直就在昏睡，现在就算她带秦筱筱去，秦筱筱这样子，哪能斗的过苏芷梦？ “小小，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去了，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去找苏芷梦好不好？”秦蓝也跟着劝说秦筱筱。 “我没事！”秦筱筱摆摆手，随即放开了扶着门框的手，一步步走了出来。 秦蓝瞧着秦筱筱步子很稳，脸色也并不苍白，反而泛着一丝红晕，她心里疑惑，和林芬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朝秦筱筱走了过去。 “走吧，陪我去瞧瞧！”秦筱筱率先朝前走去。 秦蓝和林芬下意识就跟了上去，此刻的四合院静悄悄的，秦蓝和林芬心急如焚，但是她们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劝服秦筱筱，她们只希望战北城和白微风赶紧出现，秦筱筱也只听他们两人的话了。 然而三人一路走到前厅，再到门外，都没见到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的影子，秦筱筱从桌子上拿了汽车的钥匙，眼看就出了门。 “小小，其实苏芷梦已经不在上京市了，是我们不了解情况！”林芬急中生智，几步跑到秦筱筱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陪着笑脸小心劝道：“你先回房休息，等我回去再打听打听好不好？” 秦筱筱看着林芬，瘦削的脸颊努力想要扯动一个笑容，可是她的脸太僵了，什么表情都做不了，最后只能摇摇头，叹息道：“没关系，我就出去转转，在家里睡了太久，想出去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林芬见秦筱筱这么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刚要说好，立即被秦蓝拉了一把。 秦蓝给林芬使眼色，林芬不明所以，两人一回头，秦筱筱已经走了出去，两人急忙赶上去。 今天天气很好，已经是春日了，迎春黄色的花朵在墙根处绽放着，院外的白玉兰开了满树，空气中暗香浮动。 秦筱筱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曾经习惯了灵泉空间里充沛灵气的她，认为这世间的空气是如此污浊，然而如今，在日夜饱受空间折磨的情况下，她觉得能再次呼吸到这样的空气真的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战北城的车就停在路边，秦筱筱熟练的开门，上车启动，秦蓝和林芬心惊胆战地跟着上了车，她们两现在简直欲哭无泪，一方面很想去找战北城，让他来劝秦筱筱，一方面又不敢离开秦筱筱半步，因为她们都能看得出来，秦筱筱很不对劲。 秦筱筱开车还是很稳的，今天的她看起来精神也不错，一路上还有空和林芬说几句话。 林芬和秦蓝见她们担心的秦筱筱可能把车开的撞墙上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直到秦筱筱将车开上了启明路，秦蓝陡然紧张起来，因为苏芷梦的店就开在这条路上。 秦蓝扯了扯林芬，林芬真的快要哭了，“怎么办？” 秦蓝不清楚秦筱筱到底是怎么知道苏芷梦的店就在这里的，她们之前的谈话明明没说啊，可是现在再想阻止秦筱筱也来不及了，秦筱筱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 “到了！”秦筱筱扭头，黑黝黝的大眼睛深不见底。 秦蓝心里一哆嗦，莫名有些害怕。 “下车吧！”秦筱筱说完就打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 林芬和秦蓝赶紧跟着下去。 这条启明路虽然没有人民路那么繁华，但也是人潮涌动，苏芷梦的那家美妆店就开在前面，名字也改了，现在叫妆梦，门口不时有打扮时髦的女性进出。 秦筱筱站着看了一会，便迈步朝店里走。 “小小！”秦蓝和林芬没办法，两人只能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紧紧跟着秦筱筱保护她。 到了门口，立刻有个穿着淡粉色裙子的女子过来对着秦筱筱礼貌地笑，“请问姑娘要做美容吗？” 秦筱筱摇摇头，“我找你们老板！” 女子上下打量着秦筱筱，眼里明显闪过鄙夷，显然认为秦筱筱这副瘦到脱了形的模样太难看了，但苏芷梦给她们这些员工培训时就讲过，对待每个顾客都要客气礼貌，所以她即使看不上秦筱筱，脸上却还维持着学位的笑，“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如果姑娘有事找她，可以在这里登记预约！” 秦蓝闻言不由嗤笑，“她苏芷梦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什么时候这么讲究排场了？预约？她以为她是谁呢？” 林芬也呸了一声，直接说道：“你进去告诉苏芷梦，就说她的老朋友来找她了！叫她赶快出来！” 那女子也是怕三人这一脸找茬的样子会影响到其他顾客以及她们店的声誉，当即也便应下，转身进去了。 “小小，你累不累？要不先坐下歇歇？”林芬关心地问秦筱筱。 之前白微风就告诉她们，秦筱筱得了怪病，检查不出来任何原因，就是不停地昏睡，非常容易累，经常一睡就是几天，所以她和秦蓝特别担心，今天秦筱筱不但自己走出来了，还开车，她们怕秦筱筱身体受不了。 “我不累！”秦筱筱依旧摆摆手，精神还是很好的样子，眼睛甚至都在发光。 “嘁，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啊！”这时，苏芷梦的声音也响起，声音刚落下，她人就走了出来，一脸阴沉地看着秦筱筱，眼神在掠过秦蓝和林芬的时候，眼底闪过仇恨。 “苏芷梦，我回清含县那几天，你有没有去找过我？”秦筱筱并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因为她明白，她喝了仅剩的那最后一滴冷泉水，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啊，秦筱筱之所以今天能清醒，还有精力来找苏芷梦，是因为她喝了维持空间没有最后崩塌的那最后一滴冷泉水。 现在，没了冷泉水的灵泉空间，随时会毁灭，她的命早就和灵泉空间融为一体，空间不在了，她也不会再存在。 618 时间不多了 苏芷梦眨眨眼，做出一脸天真的样子，“秦筱筱，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秦筱筱沉着脸，她已经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了，“别装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师父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苏芷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那刻意上扬牵起的嘴角落下，神色也变的冷厉，“秦筱筱，你可不要乱扣帽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师父，你凭什么跑来诬蔑我？” “苏芷梦，你这什么态度！小小不就是问你句话吗？你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林芬立即说道。 有些过路的人此时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看样子这两个姑娘有仇啊！” “可不是吗，这姑娘刚刚说她师父死了，啧啧，可怜啊……” 苏芷梦见人越来越多，她冷笑，“我大呼小叫？那我倒要找各位来评评理了，这个人无凭无据来我店里诬蔑我害死她师父，你们还有脸说我大呼小叫？” 路人点头同意，“这倒也是，没证据可不能乱诬蔑，这损人名声的事不能干！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呢！” 苏芷梦又低着头，看着眼泪就下来了，一边哽咽道：“你们害的我还不够惨吗？我已经不能上学了，现在就靠自己开了这店来混口饭吃，秦筱筱你随便一句话，就要把我打入地狱，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对我这么赶尽杀绝？” 这话一说出来，不明真相的路人们都开始同情起苏芷梦，认为秦筱筱就是来找茬的，而且人们看苏芷梦衣着光鲜，相貌清秀，秦筱筱却脸颊瘦削，眼窝凹陷，瘦的不成人形，心里下意识就对苏芷梦印象比较好。 有人就开始帮苏芷梦说话了，“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还害的人家不能上学，现在没有证据又来乱指责，你这是品德沦丧！” “就是，我就住在这附近，看到苏姑娘勤勤恳恳，开这家店很不容易的，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姑娘你最好再调查调查，可不能冤枉了人！” “你这姑娘，看着就不大正常，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还想害人一次又一次的？你家父母怎么教你的？” “……” 苏芷梦见这么多人都帮着自己说话，心里暗暗得意，但面上却仍然做出委屈的样子，不停地拿手帕擦着眼泪，哭诉道：“各位都是好人，这其中有些隐情，各位并不了解，我，呜呜……” 说着说着，苏芷梦又伤心的哭了起来，这一幕看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里，就是她受了大委屈，而这些委屈都是眼前这个瘦的跟鬼一样的女子带来的。 当下，更多的人加入指责秦筱筱的队伍，一声声斥责越来越不刘情面。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林芬急着想要澄清，但是她还没开口，话头就被苏芷梦打断了。 “林芬，我知道你和秦筱筱关系好，但是你们今天没有证据就来指责我，这个黑锅我不会背的！现在请你们离开，如果你们不离开，我就找公安局的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理！”苏芷梦这番话说的非常强硬。 林芬气的想要和苏芷梦吵，却被秦筱筱拉了一下，她回头，看到秦筱筱脸色很冷。 “走吧！”秦筱筱摆摆手，似乎并不想和苏芷梦继续争辩。 “可是小小——”林芬涨红着脸，怒道：“这些人太过分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跟苏芷梦一起诬蔑你！” “不要紧，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秦筱筱依然是冷冷的样子。 “小小，你没事吧？”秦蓝察觉到秦筱筱手指在抖，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抓住秦筱筱的手，轻声问。 “我时间不多了！”秦筱筱闭了下眼睛，声音轻的像吹过耳畔的风。 秦蓝愣了一下，并不明白秦筱筱这句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走吧！”秦筱筱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苏芷梦现在得意到什么程度，她并没有糊涂到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让苏芷梦承认谈九通的死和她有关。 苏芷梦和张翠花都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那种人，只要一天没有将她们彻底踩死，她们一得了机会，就会再次反扑。 秦筱筱现在真的后悔，上次在张家，揭露苏芷梦的身世后，她就应该趁热打铁，让苏芷梦再也无法翻身。 然而，就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以为在那种情形下，苏芷梦已经不会再有本事蹦跶，想着再慢慢收拾，结果却害了师父。 “走吧！”秦筱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来自于灵魂的撕扯，想必是灵泉空间要开始彻底崩溃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所以得赶紧离开，不然在这边被太多人看见，会造成恐慌。 可是，苏芷梦这时却拦住了秦筱筱的去路，不让她走。 “让开！”秦筱筱目光森冷，她如今对苏芷梦早就恨入骨髓，如果说从前她还想着只要苏芷梦不来招惹她，她可以容忍让苏芷梦再多活几年，她原来是打算在苏芷梦心脏衰竭前夕再狠狠整苏芷梦，但是她一切的打算都抵不过命运的变数。 “秦筱筱，你必须向我道歉！”苏芷梦有了这么多人帮说话，自觉有底气，她也是看秦筱筱状态极其不好，想着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有力气打她，所以才这么的肆无忌惮。 苏芷梦现在在苏家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受苏志勤的宠，但是由于苏志勤几次三番去讨好秦筱筱都被毫不留情拒绝，心里憋着口恶气，她又有了贵人相助，所以苏志勤在冷落了她一段时间后，又一口一个小梦的疼起她来了。 其实苏芷梦很清楚，苏志勤就是个见利忘义的老狐狸，她有用，他就不会放弃她，所以她才会拼命想要借助贵人的力量，想让自己变的更强。 秦筱筱忍着身体和灵魂的痛，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勾起冷笑，“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你诬蔑我害死你师父，难道不应该道歉？”苏芷梦怒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害死我师父了？”秦筱筱冷眼扫了一圈，本来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帮着苏芷梦指责秦筱筱的那些路人突然觉得浑身一激灵，莫名就觉得后背一凉，不敢再开口了。 619 告诉他们，我走了！ “你刚不是说了？”苏芷梦气急，她都没想到秦筱筱竟然会耍赖，真是不要脸！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来问问情况，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自己对号入座？”秦筱筱冷声道。 “你——”苏芷梦气的捏紧了手掌，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可见她心里有多恨。 “苏芷梦，你要不是心虚，为什么不敢说出事实真相？为什么不敢告诉大家，你没学上，不是什么被我害的，还是你害人不成反害己，干了坏事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还鸠占鹊巢，霸占了本来属于我的一切，你贪图享乐，虚伪无耻，对你自己的生身父母不管不顾，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还有脸在这说你无辜？”秦筱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今天这一趟，注定是无功而返，她是很想杀了苏芷梦，然而她现在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别说杀人，就是捏死一只蚊子都费力。 秦筱筱心里很不甘心，她怎么也没想到，重生一世的她，不但没能亲手报仇，反而还连累了师父也被苏芷梦害死，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芷梦继续春风得意…… “秦筱筱，你少在这血口喷人！”苏芷梦又怒又恨，眼睛里像是要淬出毒来，她想反驳，但是秦筱筱说完这些话，扭头就走，苏芷梦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即追了过去，伸手去拽秦筱筱，“秦筱筱，你不准走！你今天必须向我道歉！” 然而苏芷梦刚抓到秦筱筱的胳膊，就觉得手里好像抓着一把干柴，她吓了一跳，立刻松手。 这时候，苏芷梦突然看到秦筱筱抬头冲她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她便感觉手上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你，秦筱筱你干了什么？！”苏芷梦心里慌的要死，急忙掀开袖子，检查自己的手，然而她却什么也没发现。 “真是笑话，你跑过来拉我，还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秦筱筱斥道。 苏芷梦惊恐地看着秦筱筱，她心里知道，秦筱筱绝对干了什么，刚刚她的手被烫的那一下，就好像被烙铁烙了，心脏都跟着收缩了，一种惊惧的感觉让她心慌不已。 “就是，苏芷梦，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你来拽小小的，我们小小都生病了，你还出那么大力气，是想害小小摔倒吗？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林芬立即就骂道。 “小小，你没事吧？”秦蓝更担心秦筱筱的身体。 “我没事！”秦筱筱摇摇头，其实她很有事，她现在的眼睛已经开始发花了，一时能看清，一时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她怕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芷梦，你好自为之！”秦筱筱最后留下一句话，再也没有回头，身影逐渐远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芷梦的心越来越慌乱，就好像心脏里多了一只虫子，正不停啮咬着她。 不，她不能慌！她现在有贵人相助，再加上她自己又有重生的金手指，她已经用自己知道的还没有发生的一些政策，帮助贵人做了很多事，贵人对她那么满意，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何况秦筱筱都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连老天都在帮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一想，苏芷梦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她伸手摁了下心脏的位置，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她觉得，那肯定是错觉。 “经理，那几个人走了吗？她们是谁啊？怎么那个女的看着那么吓人？”刚刚那名站在门口接待的女员工跟在苏芷梦身后好奇的问。 苏芷梦根本都不想再提秦筱筱这个让她厌恶的名字，当即沉了脸色，冷斥道：“你很闲吗？店里的客人都不去招待，跑来打听这些事？” 女员工面色一哂，吐了吐舌头，迅速跑了。 苏芷梦见围观的路人还没走，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半是感激半是羞涩地说道：“今天还是多谢各位街坊邻居的仗义相助了！来，晓林，去拿糖果来，给各位街坊邻居发发！” 这些路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谁对谁错，他们并不关心，此时听到有糖吃，立即就对苏芷梦更有好感了，拿到糖的人，不停在赞美苏芷梦人美心善，顺便骂一骂秦筱筱，听的苏芷梦无比舒心。 与此同时，秦筱筱离开后，迅速上车，她眼睛看不清了，不敢再开车，好在秦蓝也跟她表哥学过开车，秦筱筱告诉秦蓝，将车开到树多的地方。 秦蓝和林芬虽然不知道秦筱筱想干什么，但还是依言行事，上京市树最多的地方就是陈山公园，这里原本就是森林，后来开发做了公园，树木繁盛，空气十分好。 “小小？”车停下后，秦蓝和林芬见秦筱筱自顾打开门就朝树林里走，他们急的连忙跟了过去，“你要去哪啊？” 秦筱筱走了几步，突然站住，她回头，眼睛已经几乎失去了焦距，她只是本能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你们不要跟着我，回去，把这个交给战北城，他会明白的！” 秦蓝接过信，一摸之下，感觉到里面除了信还有个硬硬的东西，像是玉佩，她也没时间去思考，只是焦虑地抓住秦筱筱的手，死活不放，“不，小小，你到底要去哪啊？我们回家去好不好啊？你生病了，要去医院，不能乱跑的！” “对啊，小小，你赶紧回去吧，战医生不是说要带你去米国的吗？我们去米国，肯定能治好你的病的！”林芬急的都快哭了。 “秦蓝，林芬，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的情况不一样，我不是生的普通的病，医学是治不好我的，你们回去吧。”秦筱筱缓慢，却很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此时她又稍微看的清楚了一点，她能看到秦蓝和林芬泪流满面的样子，她想冲她们笑一下，可是脸好僵硬，她做一个表情都很困难，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回去吧！告诉他们，我走了！”秦筱筱摆摆手，这一次，再不回头，朝树林深处走去。 620 灵魂被抽离 “小小！”林芬想进去追，却被秦蓝拉住了。 “林芬，你在这守着，尽量稳住小小，我回去找战医生他们去！”秦蓝急声交代几句，连忙往车子的方向跑，没跑几步，又站住了，不放心地说道：“林芬，你如果进树林，一定记得留记号！”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林芬用力地点了下头，冲秦蓝挥挥手，然后扭头追秦筱筱去了。 秦蓝心急如焚，一路将车开的飞快，好几次差点撞到了人，好在她还是安全将车开回了四合院。 一下车，秦蓝就发现四合院里乱糟糟的，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三个人都在找秦筱筱，三人几乎要把四合院翻了一个底朝天，在四合院里没找到人，战北城又发现他的车不见了，更加着急，已经把这一片都找遍了。 “战医生！你们快去陈山公园，小小在那边！”秦蓝没犹豫，赶紧将车钥匙递给战北城。 战北城都快急疯了，问都不问一声，跳上汽车就要走。 “我们也去！”白微风和熊清流急忙出来，拉着秦蓝就上了车。 在车上，秦蓝言简意赅，将刚刚发生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然后焦急地看着战北城，问道：“战医生，小小说她必须得离开了，还说你会明白她的，可是，她到底要去哪啊？” 战北城将油门踩到底，一路飙的飞快，俊颜紧绷，像是没听见秦蓝的问话。 “白大哥，你说几句话吧？”秦蓝无助地看向白微风，印象里，秦筱筱的这个师兄总是温文儒雅，最是沉稳，不像战北城那样气势强悍，也不像是熊清流那样不靠谱，然而这一回，就连白微风也神色冷凝，显然对现在的情况没有把握。 但是白微风还是温言安慰了秦蓝几句，让她不要担心，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从四合院到陈山公园并不近，这一来一回，即使车开的再快，也花了半个多小时。 战北城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眼底的焦急以及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紧张的情绪。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沉默的可怕，秦蓝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就在这里，小小就是从这里走进去的！”秦蓝给战北城指着路，到了地点，第一个跳下去。 战北城下了车直接就往树林里跑，白微风和熊清流叮嘱秦蓝守在这里，两人随后也跟了上去。 刚进来路还很好走，有人踩踏的痕迹，战北城依着秦蓝的话，找到林芬留下的记号，一路往前走，约莫十几分钟后，他便听见有低低的哭泣声，战北城绷的都快要断掉的神经猛地一震，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奔了过去，“小小，小小是你在那吗？” 白微风和熊清流一直紧随其后，闻声也赶了过来，“小小？”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林芬绝望的哭声，“小小，小小不见了……呜呜，小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了！” 战北城已经到了跟前，他扫视一圈，发现林芬坐在一棵大树下，哭的浑身发抖，在她旁边，并没有人。 “小小呢？小小在哪？”战北城快要崩溃了，他抓住林芬，眼睛冷的像冰。 林芬被吓到了，瑟缩着往后面退，一边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一直跟着她的，我也有劝她回去，可是她好像听不见我的话，她也好像看不见，到了这里，我就扭了下头，她就不见了！” “那你找了吗？”白微风过来，拉开了战北城，温言去问林芬，“你详细说一下，小小是怎么不见的？” 熊清流则是到处在转圈，寻找痕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小小就不见了！”林芬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看过了，这四周没有踩踏的痕迹！”熊清流这时也回来了，那张俊秀的娃娃脸上，也是少见的严肃。 白微风和战北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凝重，没有踩踏的痕迹，那么秦筱筱是凭空消失的？ “再找找！”白微风轻轻拍了拍战北城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 战北城低着头，缓缓捏紧了拳头。 林芬还在哭，熊清流过去，递给她一块糖，安慰她，让她别担心。 在搜索了三个小时后，战北城三人再次回到林芬所在的地方，林芬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对于战北城他们，她还是心存希望的，不过当她看到三人沉默地回来后，心里的那点希望顿时破灭了。 “怎，怎么，还是没，没找到小小吗？”林芬刚刚有了点红晕的脸唰的又白了。 “回去吧！天快黑了！”白微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声音里满是失望。 “回去？可是小小还没找到啊！”林芬尖叫，她抓住战北城的胳膊，眼睛都瞪圆了，“战医生，你们不找小小了吗？小小明明就是从这里消失的，再找找吧，她肯定在附近的！” 战北城脸色很难看，熊清流解释道：“我们已经搜索了方圆几十里，里面全是很厚的落叶，走都没法走，根本就没有人踩踏的痕迹，小小，不可能在这里！” “那小小去哪了？”林芬崩溃的大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小小……” “不怪你！”白微风拍拍林芬的头，“小小，应该是不想我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所以……” 说到后来，白微风轻轻叹了口气。 林芬一路都在哭，根本停不下来，战北城三人则是沉默的可怕，等三人回到原来的地方，发现天已经黑了，现在是初春，天黑的还是很早，这边地形空旷，都是树林，风吹在身上特别冷，林芬哭到后来，声音都被冻的发颤。 秦蓝都快要急疯了，她坐在车里，倒是不感觉冷，就是这一下午让她等的太心焦，尤其是此时当她看到只有四个人回来，并没有发现秦筱筱的身影时，更是头皮一炸，抓着林芬就问：“小小呢？小小哪去了？” 林芬哭道：“不见了！小小不见了！” 秦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她很快稳住，又看向战北城，本来想问什么，却又在看到战北城那绝望的神色时，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战北城谁也没看，沉默地拉开车门，坐在车上，仰头靠在座位上，像是灵魂都被抽离了。 621 等我回来 秦蓝和林芬都在呜呜的哭，白微风和熊清流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战北城好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嗡嗡的声音，什么都不能思考。 小小，他的小小不见了，是真的凭空消失了，从今往后，他再也看不见他的小小了。 再也看不到她对他笑，对他哭，对他发脾气…… 战北城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像是有冰针扎在上面，痛到让他无法呼吸。 从那一年在街头遇到，狼狈的他被她带回家，相伴到今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那么短，他都没能好好爱她，她就这样消失了。 战北城真的不能接受！ 突然间，战北城感觉到腿那里像是被什么给烫到了，一阵阵火热，让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这一摸，手里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信封，放出灼热感的东西就在信封里，他顺手倒出来，发现是一块玉佩，还有信，而且这玉佩他看着很眼熟，很像是秦筱筱从前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碧玉般绿莹莹的，里面像是有水在流动。 “战医生，这，这是小小让我交给你的！”秦蓝在外面看到战北城在看着玉佩，急忙说道。 战北城原本还有点茫然，在听到秦筱筱的名字时，他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几乎是立刻的，就打开信看了起来。 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凑了过来，紧张问：“小小信上说什么？” 战北城很快看完了信，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奇怪，眉头一时紧锁，一时又松开。 秦蓝和林芬也焦急地看着战北城，林芬甚至踮着脚尖，想要看信上的内容，“战医生，小小说什么了？” 战北城却迅速收起了信，叠起来，像是珍宝一样，放进胸口的口袋，他手心里一直捏着那块碧绿的玉佩，声音却很低沉，“她要我们别担心她，她——去一个隐秘的地方休养身体去了！等她身体养好了，就会回来了！” 秦蓝和林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不确定的“啊？”了一声，两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秦筱筱凭空消失这么大的事，竟然会有这样的反转。 “可是——”林芬还是忍不住，想要提出心里的疑惑。 秦蓝心思敏锐，拉了林芬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林芬立刻闭了嘴。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没说话，几人都盯着战北城，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了。 秦筱筱身体那么差，病的那么重，她连走路都困难，她能去什么隐秘的地方？ 而且这片树林深处并没有开发，平时连附近的村民都不敢进到深处，也说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秦筱筱从没来过这地方，却在这里消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丝诡异。 但是无论是白微风和熊清流，还是秦蓝和林芬，他们都能看得出，战北城在看完信后，心情明显是放松的，他刚刚还那么痛苦，好像灵魂都要被抽离了，就在拿到那玉佩和看到信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所以，能让战北城这么放心的，肯定是好消息。 白微风和熊清流是知道秦筱筱有秘密的，联系起来一想，两人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但林芬和秦蓝就一头雾水了，两人刚刚一个开车赶回去找人，一个跟着秦筱筱进了树林，却眼瞅着她凭空消失，这震撼可不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解释就能搪塞过去的。 “先回去！”战北城却显然并不打算跟林芬多做解释，他在乍然的大悲大喜之下，此时的感觉是极度的亢奋和疲惫。 白微风接过方向盘，让战北城去休息，战北城靠在副驾驶位子上，仰着头，闭上眼睛，手心里一直紧握着那玉佩。 玉佩在刚刚烫了他一下之后，就没有了任何特别之处，但是只要握着这个玉佩，战北城就有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就好像秦筱筱还在他身边。 贴着胸膛放的那封信也热热的，战北城脑子里不断闪过信上的内容，虽然秦筱筱写的话，令人匪夷所思，但他就是相信。 她说，她的灵泉空间莫名其妙崩塌了，她之所以昏睡不醒，就是被囚住了，灵泉空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折磨她的身体。 她还说，她不相信老天给了她这样神奇的空间，然后又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收回去，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她说她有一种感觉，这是灵泉空间对她的磨练，所以她现在要离开一段时间，回到灵泉空间里，努力修复灵泉空间…… 她说，等她回来！ 战北城虽然早就猜到秦筱筱的反常是和灵泉空间有关，但是却没想到她这么久以来总是昏睡醒不来，竟然是神识被囚禁住了，只是偶尔才得空清醒出来放松一下。 可是，她说她现在回到了灵泉空间里这样的话，却也让战北城十分的不安，因为秦筱筱也说了，灵泉空间已经崩塌了，一个已经崩塌的空间，秦筱筱怎么回去？ 战北城从来没接触过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秦筱筱有空间的事，已经让他十分震惊，此时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情况。 他只能选择相信秦筱筱，相信她没死，只是回到了空间里，说不定哪一天，她修复好了灵泉空间，就再次凭空出现了。 “小小，小小真的还会回来吗？”林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秦筱筱消失的事，她在树林里待了一下午，又急又冷，现在上车后，车里温度比较高，这一冷一热的，让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会的！她说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战北城睁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相信小小会回来！”白微风沉声说道。 “我也信！”熊清流跟着点头。 “我也相信！”秦蓝也说道。 林芬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心里暗暗祈祷着，秦筱筱，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 回到四合院，战北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头就睡，他就睡在秦筱筱原来的房间里，她虽然不在了，但气息仍在，这是让他眷念的味道。 白微风几人也没吵他，林芬的感冒很严重，白微风给她开了药，又拿了药包给她要她回家泡个澡，便让熊清流送林芬和秦蓝回去。 秦蓝临走时，告诉白微风，秦筱筱下午去找过苏芷梦的事。 622 贵人是谁 战北城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他总有种感觉，秦筱筱并没有离开，她还在他身边，只要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她还会对他笑，俏生生地叫他阿峰…… 可是，他心里又很明确地知道，秦筱筱确实不在了，她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战北城睡也睡不着，醒也醒不了，屋子外边，秦蓝在和白微风说话，即使战北城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但他还是听见秦蓝告诉了白微风，秦筱筱下午去找过苏芷梦。 战北城知道，秦筱筱一直就在怀疑谈九通的死和苏芷梦有关，只是苏芷梦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留下痕迹，或者说她背后那个人藏得太深，战北城虽然已经查到了那个幕后主使，却因为一些原因，他还没有动手，又因为秦筱筱总是昏睡不醒，他也没机会告诉她实情，谁知道，这么一错过，秦筱筱就带着遗憾离开了。 此时，战北城真的很懊悔，懊恼从前没有多和秦筱筱在一起，这种情绪一直纠缠着他，让他极度痛苦，他的意识好像陷入了泥沼里，拔也拔不出来，稍微一用力，就一直往下沉。 突然间，战北城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阵灼热，好像一块烙铁，烫的他猛然惊醒。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战北城才发现自己浑身大汗，他重重的喘着气，倏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凛，伸手抓住了一直放在他胸口的那块玉佩，玉佩仍然还有着温度，只是不像刚刚那样灼热，战北城捏着玉佩，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小小，为什么他刚刚察觉到了秦筱筱的气息？小小她，真的就在这玉佩里？ 一时间，战北城的心情惊喜交加，又藏着深深的疑惑，他凝望着碧绿如水的玉佩，轻声问：“小小，是你吗？刚刚是不是你？” 然而玉佩并没有任何回应，触手处，也没有了刚刚的温度，依然是冰冰凉凉的，就仿佛战北城方才被烫到只是错觉。 战北城有些发怔，极度的惊喜过后，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丝失望，却又在同时，这失望里又掺杂着希望。 “小小，我相信你回来的！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战北城紧紧闭了下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此时，战北城如果睁开眼睛，就会发现，玉佩的表面上泛起了一丝柔光。 …… 秦筱筱消失的消息，无论是战北城，还是白微风熊清流，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他们要求秦蓝和林芬也保守秘密，对谁都不能说秦筱筱失踪了。 战北城操作了一下，给秦筱筱在上京大学办了休学手续，对外就说秦筱筱出国留学了，几年后再回来。 这年头，虽然出国很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甚至都不用战松原出面，战北城利用宋家的关系，就直接办妥了。 等到事情都处理好，战北城便开始着手对付战小浩和苏芷梦了。 是的，他早就查到，苏芷梦和战小浩勾搭上了，苏芷梦之所以能逃脱掉陈家的打压，也是因为战小浩从中帮助，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战小浩对她十分信任。 谈九通那天收到信，匆忙出去，在茶馆里见到的戴帽子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战小浩。 但是战小浩太狡猾，当初对他下黑手，他命大逃了一劫，回来后虽然一直在让人调查，也知道那件事就是战小浩干的，但是就是找不到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被战小浩收买的杀手同伙，后来那人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战北城后来才明白，是他轻敌了。 战小浩能在战松原身边一路从小兵干到现在的警卫头领，还这么得战松原的信任，光凭这一点，就绝对不能小觑。 战北城是知道战松原的性子的，他明白战松原嫉恶如仇，却也极其憎恶无中生有的诽谤，在没有确凿证据指认战小浩，能将他一击即中的情况下，他若是贸然跟战松原说起这事，战松原就算信他，但却也极有可能网开一面，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战北城至今没弄明白，战小浩为什么要对谈九通下手，他似乎和谈九通并没有什么交集，害死谈九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边战北城继续让人调查战小浩，另一边，苏芷梦的日子却很不好过。 从那天秦筱筱来找过她后，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先是被秦筱筱碰过的胳膊痒，她使劲挠啊挠，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也跟着痒了起来，最后发展到只要被手碰过的地方就痒，这种痒，就好像皮肤下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那种钻心的痒，让她寝食难安，什么事都无法做，只能坐在那不停地挠。 她的脸和脖子都被挠花了，布满了一个个水泡，一碰就破，破了就开始流脓水，三天不到，苏芷梦的整张脸以及露在外边的皮肤都在流脓，没有一处好皮肤，形容如鬼，让她几近崩溃。 一开始苏芷梦还没想到这是秦筱筱搞得鬼，直到她去看了医生，上京各个医院的医生都无法诊断出她这是什么病，开的药完全没有用，她的脸都开始溃烂了，没有人再愿意接近她，苏芷梦才想到，她似乎就是从那天秦筱筱来找过她之后就开始发病的。 所以，这病肯定和秦筱筱有关。 苏芷梦那叫一个恨啊，她简直恨不得将秦筱筱挫骨扬灰，当天她就去找秦筱筱，可是却得到秦筱筱出国留学的消息。 苏芷梦又气又怒，身体的痛让她没空去想秦筱筱身体都那样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国，她下意识就认为秦筱筱是干了亏心事，所以心虚了，才会这样躲着她。 找不到秦筱筱，苏芷梦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能由着皮肤这样溃烂下去，她只能去找战小浩。 是的，苏芷梦遇到的贵人就是战小浩。 那晚在张家的晚会上，她被秦筱筱当众拆穿了身份，陈俊生那个蠢货又得罪了战北城，陈家被战家封杀，在上京城混不下去了，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简直让人不齿。 那时候她被苏家抛弃，被陈家打压，是战小浩出来救了她。 623 这其中有古怪 在那种时候，苏芷梦已然有如丧家之犬，没了依靠，得罪的是战家和陈家，苏家又抛弃了她，这时有人帮她，对她来说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可以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为什么要帮她接近她，她只知道，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她明明是重生来的，开了这么大的金手指，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混成了这样！ 她对未来的形势不说了如指掌，也大体上掌握走势，她现在一直在努力积累，就是想等机会，九十年代的股市，二千年之后的楼市，苏芷梦志向大着呢，她发誓一定要靠自己成为华国首富。 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被区区一个手下败将秦筱筱打败？ 苏芷梦不甘心，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找战小浩。 从前都是战小浩联系苏芷梦，给她地址，让她到什么地方见面，他们每次见面的地点都不同，苏芷梦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并不想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不要紧，苏芷梦不在乎，这男人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就行。 苏芷梦给战小浩打了电话，战小浩很快接起，听到苏芷梦的声音时，沉默了一会，苏芷梦心里忐忑，虽然她和这个男人认识了一段时间，但是这男人性情一直阴晴不定，让她难以捉摸，每次面对他，其实她都有些害怕。 尤其是他沉默的时候，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她就会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就好像现在，苏芷梦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在刀子上磨一般，让她都不敢大声呼气。 “你说你的脸烂了？被秦筱筱弄的？”战小浩语气不大好，但是还是听完了苏芷梦的话，只是声音有点异样。 “是的，就是秦筱筱碰了我一下后，我就成这样了，我这几天已经跑遍了上京市的医院，医生都说不知道我的脸是怎么了，战，战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只能疼死了！”说着，苏芷梦低低啜泣了起来。 战小浩又沉默了一瞬，就在苏芷梦胆战心惊，害怕万一他也不肯帮忙的时候，他说话了，“你过来，我找人看看什么情况！” 苏芷梦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战大哥！” 其实苏芷梦一直就有在怀疑，这个战小浩和战北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同样都姓战，这个姓本就少见，他又对战北城有敌意，找到她，就是看中她和秦筱筱有仇，他要利用她对付秦筱筱，对付了秦筱筱就是打击了战北城。 现在战小浩的目的都达到了，谈九通死了，秦筱筱病了，战北城无心上班，天天窝在秦筱筱身边，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 苏芷梦猜测，战小浩最近心情好，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苏芷梦按照战小浩的吩咐，先坐公交去一个地方，然后等着有人来接。 苏芷梦早就习惯了战小浩这种神神秘秘的做派，她至今连战小浩家到底在哪都不清楚。 半小时后，苏芷梦坐上了来接她的车，司机又换了人，想必是战小浩不想让她和他的人太熟悉，这回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麻子，苏芷梦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了目光，又下意识扯了扯脸上戴的纱巾，她自己现在也好看不到哪去，再不找办法治她的脸，她怕她以后也会变的和这麻子司机一样。 麻子司机很沉默，苏芷梦也懒得说话，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一边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毁容，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 诅咒秦筱筱，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后面有两辆车一直在跟着她。 但是麻子司机却敏锐的多，因为这年头，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好找，开汽车的人还真不多，所以那两辆车一直缀在后面，着实显眼，在发现被跟踪后，麻子司机就不停地绕弯，最后还是成功的甩开跟踪的车辆。 苏芷梦头都快被绕晕了，她很想发脾气，但是一想到麻子司机是战小浩的人，她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她得罪不起任何人，尤其是战小浩。 一小时后，麻子司机才带着苏芷梦出现在战小浩的书房里，战小浩穿着军绿色的衬衣，戴着军帽，似乎并不避讳让苏芷梦知道他的身份。 “老板，人带来了！”麻子司机向战小浩汇报刚刚被两辆车跟踪的事。 “看到开车是什么人了？”战小浩一点都不意外，他一边问，一边扭头看苏芷梦，目光里带着冰冷的审视。 苏芷梦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是她一低头，挂在耳朵后面的面纱突然被风吹掉了，她那张布满了脓包甚至还在流着脓的脸立刻露了出来。 苏芷梦慌乱地想要拿手去遮挡自己的脸，但是战小浩已经看见了，当时就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厉声斥道：“出去！” 苏芷梦闻言楞了一下，“战大哥……” “你这脸是中了毒，出去！”战小浩说完，转身就朝屋里走。 苏芷梦心里气的要命，这男人想要她伺候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凶恶的，现在就因为她脸烂了，他竟然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赶她走！ 但随即，苏芷梦也反应了过来，刚刚战小浩似乎是说她的脸是中了毒？ “战大哥，你，你知道我的脸是怎么了吗？”苏芷梦心里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只是她不敢忤逆战小浩的话，还是依言走到了门外，眼巴巴朝里张望。 “这是南省那边的瘴毒，我多年前在那边见过，这药你拿回去涂，不要沾水！”战小浩很快从房间里面出来，但他看样子很厌恶苏芷梦的样子，都不想靠近，于是将那药直接扔在了地上，让苏芷梦自己去捡。 这举动虽然羞辱，但苏芷梦这时候可不会想那么多，她急忙抓起那药，如获至宝，顺便跟战小浩说道：“战大哥，我听说秦筱筱出国留学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不是病的快死了吗？那天下午她来找我麻烦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急匆匆的，后来就没消息，突然说出国了，我怀疑这其中有鬼。” 624 一个一个揪出来 战家。 战北城刚从训练场上回来，只穿着一条单裤和背心，现在温度并不高，他却满身是汗，看起来很亢奋，只是眼神疲惫，像是没了灵魂一般颓丧。 “战少！”赵宇犹豫了一下。 “又跟丢了？”战北城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语气很平淡。 赵宇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十分紧张，“属下无能！” 战北城将毛巾扔到一旁椅子上，厉声道：“知道自己无能，还在这里杵着？” 赵宇和陈飞心头一凛，急忙低头，不敢说话。 战北城进屋换了衣服，再出来时，神色更冷了。 就连他现在也不得不佩服战小浩的反侦察能力，战小浩曾经在军队里从事过侦查工作，这也就不难解释他的戒备心怎么会这么强。 不过不要紧，就算他战小浩狡兔三窟，他也会一个个给他揪出来。 战北城吩咐了赵宇几句，赵宇领命退下，宋婉这时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战北城只抬头看了宋婉一眼，叫了声，“妈！”便继续低头看公文。 “北城，你不打算去医院上班了吗？你们医院的院长打过几次电话了。”宋婉拉了张椅子坐在战北城旁边，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宽松的裤子，头发松松披散着，看起来优雅高贵，但漂亮精致的脸上，却布满了对战北城的担忧。 “暂时没心情去！”战北城想抽烟，烟都叼在了嘴上，打火机也打着了，却又想起宋婉在旁边，他还是合上打火机盖子，丢在了桌子上。 宋婉顿了顿，又问道：“那既然不打算去医院上班，要不跟我回米国去吧？” 战北城斜睇了宋婉一眼，眯着眼睛，直接道：“妈，有什么话，你直说！” 宋婉叹了口气，“你外公打过几个电话来，要你回去，你说你想学医，这都博士毕业了，你也该履行对你外公的承诺，回去继承家业了吧！” 战北城闻言沉默了一下，嘴里叼的烟都掉了也不知道。 宋婉知道战北城现在心情很不好，秦筱筱先是生病不见人，然后前阵子突然不见了，战北城虽然对他们说秦筱筱是出国了，但是从战松原到宋婉，他们就没一个信的。宋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自家这儿子对秦筱筱的感情何其深厚，若秦筱筱真的出国，他还能安安稳稳待在国内？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问，战北城就是不说实话，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秦筱筱出了意外，总之就是让人心里纳闷。 “北城，你好好考虑考虑！”宋婉拍了拍战北城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战北城伸手抹了把脸，他知道宋婉是在为他着想，秦筱筱不见了，他们怕他会受不了打击，想让他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可是他怎么能离开呢？这里是小小生活过的地方，四合院里还有她的气息，离开了这里，再也无法闻到属于她的味道，他怕他会更难过。 宋婉在门外，看到战书明正站在门口，她冲他点点头，目光疏离，侧身绕过他，准备下楼。 战书明深深凝望着宋婉，在她即将经过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进了旁边的房间，砰一下关上门，他将宋婉抵在了墙上，居高临下，深深看着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小婉，你打算后半辈子都要这样子对我？” 宋婉使劲推战书明，漂亮的脸上闪过怒意，“战书明，你放开！” 战书明却好像压抑了太久，根本就不管这样会不会伤到宋婉，他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此时却好像嗜血的野兽，狠狠抱住了宋婉，在她耳畔低声吼着：“我不放！我们已经分开十三年了，十三年啊，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想去找你，可是我走不了，你又不能回来，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却如此冷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宋婉一下子火了，一巴掌甩在战书明脸上，“战书明，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你到底哪来的脸来质问我？” 战书明眉头蹙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婉用力去推战书明，见推不开，干脆一口咬在了他手上，狠狠的一口，她嘴里立即就满是血腥味。 战书明却没有躲，他任凭宋婉咬他，看着宋婉的眼神布满宠溺。 “咳咳咳……”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宋婉一激灵，猛地抬头，才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战北城就站在门口，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的亲爹亲妈在上演似乎是限制级的画面。 “我路过，你们继续！”战北城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关门，他刚刚已经发现他老爹看他的眼神不对了，所以很识相的赶紧闪人。 其实战北城也知道宋婉虽然回来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和战书明的矛盾和心结并没有解开，两个人虽然同在一片屋檐下，却毫无交流，不，准确的说，是战书明想找宋婉，但是宋婉不搭理他。 眼看战书明休假时间就要到了，不能天天在家待着，估计也是着急了。 战北城走到院子里，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伸手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玉佩触手温润，战北城只要捏着玉佩，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烟抽了一半，战北城察觉到身后有人，他扭头看去，是战书明出来了，宋婉并不在他身边。 “爸，我妈呢？”战北城问。 “去拿药箱了！”战书明伸手从战北城嘴里拿了烟，放在嘴里吸了两口，吐出烟圈，他被宋婉咬伤的手腕上还在流血，但是他浑然不觉。 “爸，你好好跟妈解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战北城也只能提点到这里，多的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当年宋婉连夜带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接近崩溃的，他估计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宋婉误会了。 战书明眉头紧锁，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他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宋婉，让她记恨了十几年。 “那件事还没结果？”战书明想不出来，揉了揉脸，又吐出一个烟圈，低声问战北城。 “又跟丢了，那家伙太狡猾了，灭了所有证据。”战北城沉声道。 “敢对我儿子动手，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是老爷子一直觉得愧对兄弟，对他很重视，若我们直接动手，可能会让老爷子寒心。”战书明皱着眉说道。 625 三间仓库 这也是两父子在明知道战小浩问题很大的情况下，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本来，以战书明和战北城的能力，想要对付个区区战小浩，是不在话下的，可就是因为他们抬顾及战松原的感受，才这么犹豫不决。 “你们在说什么？”宋婉拿了药箱过来，依稀听到父子俩的对话，她立刻问：“北城？” 战北城将烟头扔地上，用鞋底踩灭，扭头吐出烟圈，才说道：“今天赵宇跟踪苏芷梦，又跟丢了！” 宋婉之前听战北城说过，秦筱筱怀疑她师父的死和苏芷梦有关，但是苏芷梦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力量和能力，她背后有其他主使，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战小浩。 “战小浩这个人留在身边总是个隐患。”宋婉见战书明一直盯着她，她一个白眼翻过去，直接将药箱塞战书明手里。 战书明有些失望，其实他手腕上被咬伤的地方并不严重，比起他在战场上受的枪伤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就是想和宋婉多亲近，可是她却始终对他冷冷淡淡，比陌生人都不如。 不过，刚刚他发狠，惹她生气咬了他，倒是让他明白，宋婉心里还是有他的，刚刚这个白眼，也少了平时的冷漠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么一想，战书明心里又暗暗高兴起来。 战北城瞧着自家爹妈，不由摇头，他和他妈在米国生活了十几年，当然知道宋婉有多想战书明，在那边不知道多少男人想要追求宋婉，但宋婉对所有男人都是冷漠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将战书明的照片放在床头，每晚都要看着才能睡着，说她心里没战书明，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战北城也知道他妈有心结，当年她带他离开时，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他老爹一脸懵的样子，竟是完全不记得，他估计，想要宋婉和战书明和好，就必须先解决这个心结。 反正他已经提点过战书明了，就看老爹自己的本事了。 宋婉瞧着战书明一只手消毒上药笨手笨脚，实在看不过去，还是接过了药棉，亲手给他消毒涂药膏，两个人头挨着头，战书明情意绵绵的凝视着宋婉，宋婉莫名觉得一阵脸红心跳，始终低着头。 战北城看着自家爹妈在这秀恩爱，心里真觉得酸酸的，忍不住握紧了玉佩，感觉到玉佩的温热，心才稍稍舒坦一点。 宋婉僵着脖子给战书明涂完药膏，也不抬头，转身就走，战书明急忙将药箱塞到在一旁发呆的战北城手里，几步追了过去。 战北城进屋，将药箱放在桌上，想了想，出门开车朝四合院去了。 四合院里，白微风和熊清流正在整理秦筱筱留下的东西，战北城在颓废了几天之后，突然想起来秦筱筱留下的信里面说她在灵泉空间崩溃前，将空间里的药材以及粮食蔬菜水果各种东西全都取了出来，就放在四合院后面的三间仓库里。 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三人去看了看，除了战北城心里有数，没有太震惊之外，白微风和熊清流简直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三间屋子可都不小啊，原本就是作为仓库使用的，现在满满当当塞的全是珍贵的药材，从千年人参到万年雪莲，应有尽有，就是平常见的党参黄芪这些药材也动辄上百年，让人震撼。 除了这一仓库的药材，剩下两仓库都是各种蔬果粮食，全是秦筱筱平时拿出来给他们吃的东西，以及成筐的茶叶蛋，连根拔起的树…… 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仓库里见不着的。 即使已经整理了好些天，白微风和熊清流此时还是处于震惊中的。 看到战北城进来，白微风拿着一个册子过来跟他说：“阿峰，你来看看，我们将这些珍稀药材全都造册了，这都连夜整理好几天了，还有一大半没整理出来。” 熊清流抹了把头上的汗，感叹道：“小小这到底是从哪得来的这么多宝贝，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天上的仙女，搬空了玉皇大帝的仓库了。” 战北城都不知道秦筱筱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他估计有可能是回清含县之前她就开始做了，从清含县回来，正好赶上谈九通去世，紧接着秦筱筱就昏睡不醒，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那时候应当没有精力搬空她的空间。 想到这，战北城心里又泛起了酸涩的痛楚，这丫头想必很早以前就意识到她的空间有了问题，却怕他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他，而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 那时候她肯定非常无助，他却因为她的疏离在抱怨她心里没有他。 战北城越想，心尖上就越痛，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种快要痛到窒息的感觉。 “师兄，药材这边先放一放，小小说这些药材放久一点不会有事，蔬果那些东西要注意存放。”战北城提醒白微风。 “哎，就是在头疼蔬果蔬菜这些东西，太多了，咱们吃几年也吃不完，小小说能放个几个月，但是咱往哪放去呢？干脆弄个冷库回来？”熊清流建议道。 “这间四合院以前是清廷一个王爷的府邸，后面有个地下室，本来就是用来存放冰块方便夏天取用的，我昨天去看了，里面打扫一下，存放东西是可以的，我们也不用弄冷库回来，那个动静太大，还耗电，这边要大改造，我们直接去冷冻厂弄冰块回来就行。”白微风说道。 战北城点头同意，“对，现在这边电压不稳，电灯都常负荷不了，弄个冷冻冰库回来，这一片就别想正常用电了。” 熊清流挠挠头，“那行吧，就听你们的。” 三人商量完毕，便放下手头整理药材的事，去隔壁仓库清点那些瓜果蔬菜等食材。 虽说三人都知道秦筱筱拿出来的食材能放置很久不坏，但是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他们眼见着这么多的食材都在这，心里总是会担心万一变质了，那得多亏心，所以事不宜迟，三人急忙去打扫地下那间仓库，战北城同时命人去肉联厂冷冻库制冰。 一切打点妥当了，三人又开始商量起秦筱筱说的，要关掉小小粥铺和小小餐厅的事了。 626 未来规划 “真的要关掉吗？不关的话，感觉还能经常想起小小，关掉了，就没人再记得小小了。”熊清流比较伤感。 “小小是担心她不在，原料会用完没有补充，”白微风抬头看着这满满一仓库的食材，感叹道：“她是想把这些好东西都留给我们自己吃。” “既然小小说关掉，那就关掉，粥铺开到年底，餐厅那边，就对外说师父去世，师妹出国留学，我们几个要开诊所要上班，无暇顾及餐厅生意。”战北城沉声说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点点头，“那就这么办！” 其实三人现在都没经营餐厅的心思，一下子失去了谈九通和秦筱筱，让他们每天都仿佛生活在黑暗里，好不容易这几天才缓过来。 而且就连战北城也不知道秦筱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拒绝去想秦筱筱也有可能永远回不来的事实，这些从她空间里取出的食材，他当然也是舍不得拿出去的。 “不过，小小说了，如果白师兄想经营餐厅，也是可以的，一个礼拜或者一个月接一次订单，随意就好。”战北城又看向熊清流，“至于熊师兄，小小说她留下的药材你随便用，等她回来，要看到你的成果！” 熊清流是个看起来粗鲁，实际上内心非常细腻的人，谈九通的去世已经让他无数次在深夜里捂着被子大哭，接着，秦筱筱又不见了，他差点都崩溃了，此时一想到秦筱筱，就忍不住背过身在偷偷抹眼泪，突然听见战北城提他的名字，他还愣了一下。 “阿峰，你说什么？什么成果？”熊清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战北城抬了抬下巴，示意熊清流看保存在柜子上的那一排天山雪莲，“你最擅长什么，就做什么！” 熊清流蓦地回过神来，他最擅长的不就是做香粉香脂吗？他家祖传的手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遇到运动，家里人都被抓了，他才被谈九通收养，虽然后来一直跟着谈九通学医，但他心里还是想把家业重拾起来的。 “小小，小小都病的那样了，竟然还在为我们打算……呜呜呜……”熊清流越想越心酸，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师父去世前也说了，你们不是学医的料，圣医门的衣钵有港岛那边的大师兄传承，所以他不再逼迫你们做你们不喜欢的事，所以白师兄熊师兄，你们若是想继续开餐厅，和做化妆品生意，我会帮你们！”战北城虽然和谈九通师徒相处时间并不久，但他们在秦筱筱的心里位置那么重，他自然也会高看他们。 何况，在他和秦筱筱最困难的时候，确实是谈九通师徒帮助了他们，所以如今，他也是将白微风和熊清流当做了自己人。 这世上，待秦筱筱真心好的人，他都会重视。 “那阿峰，你还准备去医院上班吗？”白微风问。 “暂时不去，可能要回米国处理一些事情，外公年纪大了，想要叶落归根，现在国内政策放开了，外公打算回国内发展，妈妈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形势。我这么多年学医，是因为小时候看外公身体不好，从前战争受的伤时时发作，现在外公吃了小小的东西，身体好多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也该回去继承家业了。”战北城目光深远，淡声说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怎么这小子说起回家继承百亿家业，说的跟要回家去受刑一样？ 这要是放寻常人身上，还不得快活疯了！ “但这样一来，师父的诊所就没办法开下去了……”白微风犹豫道，“总觉得有些愧对师父。” “我打算投资开间医院，就以师父的名字命名，让大师兄那边派徒子徒孙过来坐诊，这样你们看怎样？”战北城瞥了白微风和熊清流一眼，眼神一闪，“不然以两位师兄的水平，也就只能看看头疼脑热什么的，万一看走了眼，治不好病人，无端毁了师父的名声。” 白微风和熊清流闻言，顿时嘴角抽搐，两人全都怒目瞪着战北城，熊清流气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白，师兄不要面子的啊！” 战北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是师父的原话！” 白微风和熊清流立刻就蔫了，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两个确实没有学医的天赋，熊清流跟谈九通学了十几年，还没才学两年医理的秦筱筱厉害。 “好吧好吧，我们都听你的！”熊清流蔫头耷脑，一想到师父临去世前还在为他们规划，他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从地下冷库出来，白微风本想问战北城查苏芷梦那件事查的怎样了，但是他觉得战北城今天说话不太对劲，神情也太冷漠了些，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 熊清流故意拉着白微风慢走几步，等战北城走远了，才跟白微风咬耳朵，“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阿峰有些不一样啊，从前讲话没这么毒的啊！怎么今天说话跟有刺一样？” 白微风深以为然，从前战北城虽然也不是很热情，但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冷。 “估计还是小小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了。”白微风说道：“他和小小感情深，我们都接受不了，他肯定更难受。” “还有他说小小肯定会回来，但是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悬悬的？”熊清流挠挠头。 “这个我倒是相信的，小小不是一般人，她能拿出这么多灵气充沛的东西就证明她有那个本事。”白微风眼神变深，他没有告诉熊清流，其实谈九通从前私下就跟他说过，他曾经在古籍上看过有人得了老天馈赠，在识海里有神秘空间的故事，那个空间灵气充沛，从那里随便拿一样东西出来，都是宝贝。 谈九通还说他当时看了，只是当做志怪故事来看的，但他猜测，秦筱筱应该就有那样神秘的空间。 谈九通也嘱咐白微风，这个秘密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白微风和熊清流从后院出来，发现战北城正在和人说话，两人一看来人，竟然是欧阳勤，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一名看上去和秦筱筱长的十分像的女子。 627 大闹苏家 “小小！”熊清流一个没忍住，惊呼一声，几步抢上前就要去拉那女子，一边还高兴地说道：“小小你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师弟，那不是小小！”白微风是见过欧阳雅的，他立即就回过神，来的是欧阳雅，于是拉住了激动的熊清流。 熊清流脚步一顿，看着欧阳雅的眼神迷茫了下，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刚刚脸上布满的开心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代之以尴尬，“哦对，小小出国了，不是小小……” 欧阳雅和半年前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只在听到熊清流叫小小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这半年来欧阳雅一直在协助欧阳勉攻克物理学上的科研难题，驻扎在西北科研基地，几乎是和外界断了联系，直到前不久才收到家里的来信，她才知道，原来苏家那个让她感觉很不好的姑娘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立即打了电话回去，她的三个哥哥让她尽快赶回家，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那时候，他们的语气，即使有些忧虑，但是还算是轻快的，高兴的，一副有喜事要发生的样子。 她追问，他们也不说，只让她尽快回来，会有惊喜。 然而，就在欧阳雅和欧阳勉商量了，想请假回去一趟的时候，科研项目又遇到了难题，她无法回家，只能继续投入工作中。 等到一切终于结束了，欧阳雅迅速收拾行李，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结果，她的三个哥哥告诉她，小小出事了，欧阳雅既着急又疑惑，她着急的是，她确实是喜欢秦筱筱那姑娘的，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和她自己很像，那是发自内心的有一种亲近感，但是她不明白，她千里迢迢赶回家，她的哥哥们为什么告诉她的第一件事是这个？ 欧阳勤当时怕欧阳雅接受不了，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欧阳雅，秦筱筱是她亲生的女儿。 欧阳雅当时就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哥哥他们说的惊喜会是这个，小小，小小竟然是她的女儿？ 欧阳勤将当年的事解释了一遍，欧阳雅更是被震惊到了，她想不到，怎么也想不到，她拼尽全力生下的女儿，竟然被苏家这么糟践，她当时就想去苏家找苏红刚，却被欧阳勤拦下了。 欧阳雅这才想起来，刚刚进门的时候，欧阳勤告诉她小小出事了，她急切地追问，问秦筱筱怎么了，欧阳勤却只说秦筱筱的师父过世了，她生了场重病，后来人就不见了，她的师兄说她是出国了，但他们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欧阳雅不能等，直接就开车找来了四合院，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北城，你快告诉我，小小到底怎么了？”欧阳雅只认识战北城，她一看到他，就拉着他问，满脸的焦急和迫切。 “出国了。”战北城对欧阳雅态度倒是不错，也是他们从前就认识，欧阳雅又确实是秦筱筱的亲生母亲，于情于理，他都没有责怪她晚来的道理。 “去了哪个国家？为什么她一个人出国？”欧阳雅却连声质问。 战北城摇摇头，“雅姐，你只需要知道，小小会回来就行，其他的不要问太多了！你问，我也不会回答你！” 欧阳雅崩溃了，她捂着脸痛哭，“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小小，小小，我的女儿……” 白微风和熊清流全都沉默了。 “孩子，别哭了！”欧阳勉过来拍了拍欧阳雅的肩膀，安慰她道：“小小会回来的！” “可是，我的心好疼啊，我真的没想到，小小，小小会是我的女儿，她，她……”欧阳雅痛哭到不能自己，她好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回来，那样也不至于连秦筱筱的面都见不到，现在只得了一个空头承诺，她哪里听不出来，其实战北城的话根本就是在敷衍她。 所以，小小，小小她到底去了哪里？ 白微风将欧阳雅几人领进屋，让她坐下休息一会，欧阳雅哭了一场，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战北城，本来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在看到战北城冷峻的神色后，她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欧阳阿姨……”白微风一开口，又觉得这样把欧阳雅喊的太老了，眼前的女子明明这么年轻漂亮，和秦筱筱相貌有六七分像，每次看到她，就让他想起秦筱筱。 顿了顿，白微风才继续说道：“您不要伤心了，小小知道您这么难过，她也会不开心，您放心吧，小小现在很好的，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我们不能告诉你们她在哪，这也是小小自己要求的，请你们谅解！” 欧阳家的人都是高智商，他们一直有怀疑战北城几人说秦筱筱出国的说辞，此刻听了白微风的解释，他们就更加笃定了心中猜测，只是他们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看这几个师兄弟的态度，秦筱筱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样就够了。 欧阳雅是关心则乱，但是在父兄的安慰下，她也冷静了下来，当时就决定化悲痛为力量，起身告辞，径直去苏家要说法去了。 欧阳雅是怎么大闹苏家的，战北城还是后来听欧阳勤说起才知道，那一天，欧阳雅去苏家，简直闹了个天翻地覆，不但掀了苏志勤的桌子，还打了苏红刚，连林家珍都被她甩了耳光。 因为欧阳雅在去之前，就听熊清流他们说起林家珍对苏芷梦以及秦筱筱的态度，以及当日在学校礼堂，秦筱筱揭穿苏芷梦身份时，林家珍那不寻常的反应。 聪明如欧阳雅，立即就知道，林家珍应当是早就知道苏芷梦和秦筱筱的身份的，可是她却选择隐瞒，甚至在秦筱筱揭露实情的情况下，还帮着苏芷梦遮掩，这态度就耐人寻味了。 欧阳雅这一趟闹下来，战北城还有个额外的发现，那就是欧阳雅从林家珍家里搜出来一个日记本，上面不但记录了她这些年对苏芷梦的恨，对苏家的恨，对苏红刚的又爱又恨，对知道秦筱筱存在后的一些心路历程，竟然还有她买通一对男女去小小粥铺敲诈勒索，以及收买胡三宝，要他唆使秦小兰去粥铺下毒的事。 628 狠毒 战北城这时候正愁没地方撒气，直接就将这日记本交给公安局，作为证据，将林家珍给抓了起来。 虽说林家珍所作所为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几乎在一开始就被扼杀掉了，但是这行为也足够定她个恶意教唆罪，因为上面正要开展严打，最后判了她三年的有期徒刑。 林家珍是直接被铐走的，双手戴着手铐，她整个人都傻掉了，押上警车时，她才反应过来，开始拼命挣扎，扒着车门不肯上车，一声声喊着苏红刚，说她这么做都是因为他。 苏红刚气的冲过去打了林家珍两巴掌，当时被欧阳雅搜出林家珍日记的时候，他就已经质问过林家珍，两人大吵了一架，他没想到都这时候了，林家珍竟然还有脸在这口口声声说陷害秦筱筱是为了他！ 战北城可不管苏家这些恩怨情仇，林家珍这罪定的其实是比较重的了，但对于战北城来说，他并不满意，于是他这次直接对苏家动手，不但连根拔了苏志勤苦心经营的厂子，还动用关系，再次封了苏芷梦那家美妆店。 发展到最后，战北城都不能听到苏这个字，只要是姓苏的，他都没好脸色。 苏志勤虽然心里愤恨，却敢怒不敢言，厂子维系不下去了，他这个厂长也被撤职，苏芷梦所说的，再过几年，他就能完全掌管纺织厂，纺织厂也会成为他的私人产业这样的预言，成为了泡影，让苏志勤怨愤极了。 但即便如此，苏志勤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一切的苦果他只能吞下，同时，他心里还是对苏芷梦的那个贵人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没过多久，苏志勤就知道，他估计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因为苏芷梦不见了。 是的，苏芷梦失踪了，在她的美妆店被查封的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到处不见踪迹。 战北城在得知苏芷梦失踪的消息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因为他早就从秦筱筱留下的信里知道苏芷梦应当是重生一次的人，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她总是在作妖，还总是自以为了解局势，竟然敢跟战小浩指手画脚，现在她失踪了，战北城猜测，大概率和战小浩有关。 不过战北城一点都不关心苏芷梦的安危，他也不关心战小浩将苏芷梦骗去了哪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苏芷梦给藏了起来，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抓住战小浩的把柄，让这个人从他眼前彻底消失。 没有秦筱筱的日子，战北城简直度日如年，于是将精力全投入到和战小浩的斗智斗勇中。 他承认，一开始他确实轻敌了，这才让战小浩有机可趁，也是他重伤后失忆，给了战小浩时间准备。 然而，战北城毕竟是战家和宋家的继承人，他的能力自然不能小觑，他觉得，战小浩一定是看他平时乐于做个医生，所以就认为他是个没有能力的纨绔子弟。 然后，战北城就用他的手段让战小浩看清了事实。 虽然战小浩紧紧攀附着战松原这棵大树，但战松原前阵子去了西南的军区视察军队去了，战小浩本来是要跟去的，被战北城用了手段留下来，随后，战北城便制造了一连串的意外，让战小浩卷入到一起泄密事件中。 战小浩即使知道这是战北城搞的鬼，但是没有证据，他又急于摘清自己，一度忙的焦头烂额。 早有人将这事报告给了还远在外面的战松原知道，战松原确实是很看重战小浩的，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但震惊，还很是失望，他嘱咐人一定要彻查下去。 战北城和战书明深思熟虑，早部下了这一局，就等着战小浩自投罗网，也早料到战松原会想要帮战小浩，肯定会让人查下去。 结果战松原这这一查，就查到了战小浩买凶犯案的一些端倪。 战松原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无比震怒，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当然不是一般人，立刻就联想到战北城回来后，几次三番暗示他，要他不要太信任战小浩的事，他当时还有点生气，觉得战北城小心眼，现在想来，一定是战北城知道当初害他的凶手就是战小浩，只是顾及他的感受，才没有明说， 战松原既懊恼又生气，当下迅速结束了视察工作，连夜赶回上京市，直接叫战北城来见他。 战北城不是一个人去的，还带上了他老爹，这一晚，战家祖孙三代同聚一堂，密谋到了后半夜，战松原也是第一次听战北城说起他当初刚回国，下了飞机就被十几个人绑架，围殴，还被带刺的狼牙棒打坏了脑袋的事，让他听的脊背都发寒。 “所以，这些事，都是战小浩干的？”战松原简直不敢相信，他脸色发白，双手都在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他不薄啊，我对他这么好，这么信任他，他为什么要害我唯一的孙子？” 战北城和战书明对视一眼，由战书明说道：“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父亲，我认为，战小浩应当是想当您唯一的接班人，所以才起了歹心，想要除掉北城。” “当我唯一的接班人？”战松原更加不敢相信，两道浓眉都竖了起来，怒的一拍桌子，“我本来就打算一直扶持他的，臭小子都没有可能再从军了，我战家的衣钵总要有人来继承，他爷爷和我是本家，又对我有大恩，我难道会亏待他不成？” “爷爷，我和爸爸就是怕您不相信我，所以才一直隐瞒不说，我本是想抓战小浩把柄，不过他实在太狡猾了，当初被他收买去杀我的人，几乎都被他除掉了，也是我太轻敌，让他有时间消除了所有证据，但是他不但没有收手，还害了师父……”战北城说到这，眼神更冷了，“这个人不除掉，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害谈九通，他和谈九通不是没什么交集的吗啊，也不认识的。”战松原虽然选择相信战北城的话，但是他从内心深处来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信任的人竟然这样狠毒。 629 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战书明说道。 战松原靠在椅子上，长久的沉默，整个人都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 “爷爷？”战北城有些担心，他知道像战松原这样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几乎是捡回一条命的人，都特别看重感情，他在战小浩身上倾注的感情不亚于他对自己亲孙子，这时候突然告诉他，他一直信任的人其实是个包藏祸心的杀人犯，他肯定接受不了。 战松原却摆摆手，“我没事，北城，你不用担心我，浩子真要做了那些事，我也绝不会包庇他，虽说我感念他祖父曾经救过我，但是这并不是他的免死金牌！犯了罪，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战书明给战北城递了个眼色，父子俩没有再打搅战松原，招呼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战北城明白，战松原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情，所以他也没再继续追问。 “臭小子，你一直不将实情告诉你爷爷，是不是怕他会选择偏袒战小浩？”战书明和战北城朝花园里走去，两人看起来都是一般的高大挺拔。 良久，战北城才嗯了一声，他确实有这个顾虑，怕自己离开了十多年，战松原对他的感情变淡，那样他就太难受了。 宋婉正在花园里指挥花匠修剪玫瑰花，看到父子俩并肩走出，她一时也有些失神。 “妈，你看什么呢？”战北城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宋婉手里的花剪。 宋婉抬头，见战书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抿了下嘴角，迅速垂下眼帘，转身走了。 战北城问战书明，“爸，妈还没原谅你？” 战书明叹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说我和别的女人有染，根本就没有的事，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她走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记恨！” 其实自从宋婉咬伤战书明那次之后，两人关系就有破冰迹象，只是战书明迟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的宋婉记了这么多年。 因为战书明的不开窍，宋婉十分生气，这两天理都不想理他，白天不是在花园里忙活，就是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和同学聚会，眼看着战书明假期没剩几天了，真把他给急的不行。 战北城自己心情都不好，也没心思去帮他老爹出谋划策，他已经部署了下去，就等着收网。 …… 三天后，上京市突然全城戒严，静安街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老百姓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但很快，官方就给出了解释，称是有间谍在上京市活动，已经被军方抓住了，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在抓这个间谍的同伙。 这个解释让老百姓放心下来，同时又都在暗自议论，这间谍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重罪，竟然让军方都出动了。 不过这些事，可不是老百姓敢在明面上议论的，很快，事情平息下去，老百姓的生活恢复平静。 然而在老百姓不知道的层面，暗潮汹涌。 战北城本来只是找了个借口将战小浩抓了起来，结果深查下去，他竟然发现，这个战小浩还真和外境势力有勾结。 战北城将这个结果告知战松原，本来还在难过的战松原顿时勃然大怒，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反叛，当下便不再纠结，命人继续查战小浩。 战家祖孙三代联手，就是钻地三尺，也能给你挖出来，战松原和战书明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战北城平日里看着只是个会拿手术刀的医生，但他真发起狠来，却让这两位真正经历过战争的汉子都有些毛骨悚然。 战北城也在这时候展露出他真正的实力，让战松原和战书明都不得不佩服宋家铭将战北城教的很好。 战小浩被抓之后，他背后的人也一个个都被战北城给撬了出来，这也是让战松原震怒的地方，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人，竟然会是那么激进的反动分子。 战松原同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仔细回想了很久，才敢确定，他最机密的文件，应该从没经过战小浩的手，不然麻烦就大了，要是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那他这个副主席也没颜面再做下去。 对战小浩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这年头，叛变的罪名可是最重的，军事法庭，直接就判了死刑。 在战小浩被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战北城去见了他，这还是从战小浩被抓后，他第一次和战小浩碰面。 说起来，战北城和战小浩并不熟，小时候虽然一起玩过，但在战北城的记忆里，战小浩一直就是阴沉沉的，从前跟在他后面转，以前他只以为这是战小浩因为家世不好，要依附他们家而感到自卑。 直到他遇袭，并查出要杀他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战小浩时，战北城才惊觉原来那个看人总是低着头的少年，竟然是这样奸诈残忍的小人。 “你来了！”战小浩被关在重刑犯的牢房里，似乎对于战北城的造访并不意外。 战北城也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战小浩应该是过的很不好，满脸胡子拉碴，脸颊瘦削，身形也消瘦，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亮的可怕，好像雪夜里的孤狼，泛着嗜血的光。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战小浩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动一下都费劲，但他每隔几分钟，就要活动活动手脚，随即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只想问你，我师父死之前见的人是不是你？”战北城也不迂回，战小浩做间谍的原因，他不感兴趣，政府早就已经审理完了，他更想知道战小浩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害死谈九通。 战小浩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口布满黄黑烟渍的牙齿，“你们战家的男人，果然都是痴情种，你不关心我为什么要出卖你爷爷，却因为秦筱筱的一句话，这个时候来问我为什么要害死谈九通？” 战北城拧了下剑眉，眼神从战小浩脸上掠过，眼底布满了厌恶。 “你想知道啊，行啊，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战小浩见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 630 他有空间？ 战北城冷笑，“我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你马上就要死了，还想我放了你？” 战小浩嘴角扯起，眼睛里满是阴鸷，“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为什么还要专门来这一趟？” 战北城眯了眯眼睛，“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那现在就让我来猜一猜。” “猜？”战小浩似乎很讶异。 战北城眼底闪过冷芒，“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你父亲曾经带你遍寻名医，我猜，你会认识我师父，就是那时候的事。” 战小浩也不否认，直接点头承认，“猜的没错！” 战北城看着战小浩一脸得意的笑，忍不住蹙眉，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我师父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很随和，但实际上是很有原则的人，他悬壶济世，一般情况下，不会见死不救，你们，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他，以至于他没有给你诊治！” 战小浩这次却摇头，“对一半，错一半！” 战北城挑了下剑眉，看上去像是在思索战小浩的话是什么意思。 “谈老为我诊治了，还给我开了药，我那个先天不足之症就是他给我调理好的！”战小浩伸出一根食指，对着战北城摇了摇。 “既然师父为你治好了病，那你为什么还要害死他？”战北城看着战小浩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他狠狠捏紧了手掌，才勉强克制住想要亲手杀了战小浩的冲动。 战小浩本来还说不会告诉战北城实情，结果在看到他的话让战北城情绪这么激动的情况下，他顿时高兴起来，兴致勃勃继续说道：“谈老是为我治好了病没错，但是他竟然说我心术不正，要我爸好好教养我，以防我日后成为害群之马！” 说到这，战小浩突然激动起来，只见他神色狰狞，眼底通红，手舞足蹈着，手铐和脚镣都发出沉重的响声，他的声音也变的尖利，“那个老不死的，他有什么资格这么评判我，还背着我跟我爸说我终究一事无成，会成为阶下囚，会被千夫所指，要我爸严加管教我，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战北城蹙起的眉头蹙起又松开，在听到战小浩这一番话后，立刻又蹙紧，他是知道谈九通在玄学上造诣颇深，十分精通相面之术，据说他这么多年看人就从没出过差错。 其实也正是因为谈九通先前就说过，秦筱筱是他平生所见过的，命格最独特的人，说她面相极好，是大富大贵的命，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所以战北城才坚定地相信秦筱筱没有死，相信她绝对会再回来。 “然而师父的话，如今都成为了现实！”战北城目光森冷，如利剑一般直视着神情狰狞的战小浩，“师父当初即使看出你是奸诈小人，却依旧 为你诊治，他是好心提醒，你却恩将仇报，呵！这世间竟有你这等小人！” 战小浩形若疯狂，大笑道：“我是小人！哈哈，我是小人！对，我就是小人，那又怎样？” 说到这，战小浩陡然暴起，一下子冲到了铁栏杆前，目眦欲裂，冲战北城大吼：“这是你们欠我的！尤其是你们战家，你以为战松原那老匹夫为什么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那是踩着我爷爷的骨头，他是踩着我们家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要不是那老狗，我爷爷当年怎么会死？我爷爷就是被战松原那老东西害死的！我爷爷如果不死，今天哪还有你们什么事？” 在外面等候的狱警见状都拿出警棍冲了过来，对着战小浩就打。 战北城也不阻拦，就这么放任几名荷枪实弹的狱警劈头盖脸的暴揍战小浩。 战小浩被打也不躲，还在那疯癫大笑，嘴里面不干不净地一直在骂战松原。 最后还是战北城挥了挥手，让狱警住了手，战小浩这时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眼眶也青了，嘴角裂开，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然而即使是这样，他还在那一抽一抽的笑。 战北城冷眼看着战小浩，目光森寒，“战小浩，就算你爷爷不死，到今天，你们也不可能坐到多高的位子，就冲你这样的品质，不管你家世如何，你最终都逃不过吃枪子的命运！” 战小浩神色扭曲，想要反驳，但是他一做表情，嘴角就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嘶！” 战北城早知道从战小浩嘴里问不出什么，站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战小浩突然说道：“你不想知道秦筱筱去哪了吗？” 战北城脚步顿了一下，但他继续往前走，似乎不想再理战小浩。 战小浩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秦筱筱是有空间的吧？她的那些食材，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吧？” 战北城的手已经碰到了门上，闻言，他像是被火烫到了，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坐在地上笑的诡异的战小浩，神色间闪过惊惧。 “你是不是想说我在胡说八道？哈哈哈，战北城，那你来猜猜，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战小浩的脸青紫交加，神色诡异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你也有空间？”这是战北城能想得到的唯一可能，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战小浩会知道秦筱筱有空间这回事。 战小浩艰难地伸出手指摇了摇，眼底露出讽刺，“我可没那样的福气，我若是有那么神奇的空间，我还会被你们抓住？” 战北城嘴唇翕动了下，想问什么，但他知道战小浩这种人的德行，他就是在等，等他忍不住要问，然后借机要挟。 “说起来，我也差一点就能有那样的神奇空间，啧啧，其实你小子的运气还真的是好，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能让你逃掉，还和秦筱筱遇上了……”战小浩说到这，突然愤怒起来，他拼命扯动着手铐和脚镣，嗷嗷吼叫着，“不公平，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战北城，你该死！你从一开始就该死！你不回来多好，我就是战松原唯一的继承人了，战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你就这么贪心？宋家的一切还不够你花的吗？为什么你还要来抢我的东西！” 631 爷爷跟你道歉 战北城很想立刻离开，但是他还有话要问，于是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战小浩。 战小浩发完了疯，突然又趴在地上嗷嗷的哭了起来，此时的他没了平时伪装的老实憨厚的样子，也不复方才狰狞阴鸷的模样，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然而战北城却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看着，等到战小浩不嚎了，他才冷声道：“演够了吗？” 战小浩趴在地上，缓慢地抬起头来，只见他脸上半滴眼泪都没有，青紫的眼睛甚至还闪着愤恨的怒意。 “战小浩，其实你心里明白，不管我回不回来，你都做不了战家的继承人！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战北城冷道。 战小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对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战北城。 “你包藏祸心，从小就品德不端，你这样的人，还想觊觎爷爷的位子？就算给你机会，你也没本事坐稳那个位子！”战北城居高临下望着战小浩，毫不客气地说道，说罢，再不耽搁，转身就走。 “战北城，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空间的事吗？”战小浩见战北城要走，突然就急了，他猛地站起，扑到铁栏杆处，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吼叫，“只要你放了我，不！只要你不杀我，我就都告诉你！” 战北城脚步再次顿住，但他随即就摇头叹道：“现在不是我杀不杀你的问题，而是你所犯的是通敌麦国罪，我若是因为一己之私放了你，才是犯下弥天大错！” 战小浩喉头剧烈滚动着，“那你就不想知道秦筱筱去哪了？你明明有能力不杀我的，只要你不杀我，不现在杀我，我就告诉你！” 战北城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小小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她肯定会回来！你告诉我她在哪也没用，我又没办法去找她！” 战小浩几近崩溃，哪里还有刚刚看到战北城时痛骂的那股嚣张劲，此刻的他满脸都是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战北城，你不能这样！我也是战家的人，我爷爷救过你爷爷的命，你们这样对我，就不怕我爷爷寒心吗？”战小浩吼道。 战北城在战小浩的怒吼声中，离开了牢房。 牢房外，战松原和战书明父子都在，旁边是一脸战战兢兢神色怪异的监狱负责人。 战北城出来时，看到战松原正在抽烟，他戒烟很久了，已经不习惯烟草的气味，擦火柴点着了，抽两口就扔掉，然后继续点下一根。 短短时间里，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和火柴，战书明在旁边，神情冷峻，也没阻止战松原。 “爷爷！”战北城走过去，从战松原手里拿走火柴，“我们走吧！” 监狱负责人满脸紧张看着战北城，他今天接到通知，说战将军要来看战小浩，作为监狱负责人，他自然要陪同，他原以为以战松原的身份地位，今天过来，应该会带人过来，谁曾想，他在外面接待的时候，发现来的只有战家这祖孙三代。 这本也没什么，他是听说那犯人也姓战，应该是一族的人，他还想着，能得战家祖孙三代一同前来看望，那犯人还挺有面子的，谁知道，他陪同进来后，就看到只有战北城一个人进去，战松原和战书明两人就站在外面，然后他就听见了战小浩在那痛骂战松原，还有那些战家的隐秘事。 负责人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干这一行，自然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知道的，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现在竟然被他知晓了战将军的秘密，监狱负责人觉得自己简直走在了刀尖上。 好在战松原除了不停点烟抽烟扔烟，并没有做什么，监狱负责人心惊胆战地将这祖孙三人送了出去，正想着要不要跟战将军保证一下，今天的事他绝对不会说出去，但他转念一想，他要真这么说了，反倒给人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目送着战松原坐的车离开后，便神情严肃地回到了监狱，将刚刚守在那里的狱警们都召集起来做了一番讲话。 与此同时，在车上，战北城开车，战书明和战松原坐在车后座，三人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战松原叹了一声，先开口说道：“想我自诩英明，结果临到老，竟栽了！” 战书明顿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是战小浩掩藏太深，谁能知道他老实的外表下，竟然包藏了这样的祸心。” 战松原摇头，“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是有偏心的，因为当年他爷爷确实是因为救我才死，我一直觉得愧疚他们家，对他们多有提携。其实我也早就发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因为各种原因，都选择了无视，是我太自以为是，认为他就算有些小心思，但是本性不坏，谁知道，他竟背着我犯下那等大错！” 战书明说道：“这件事要不是北城发现的早，真要等旁人揭露，那对我们战家，对父亲，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战松原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短短时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是啊，暗地里觊觎我们战家的人何其多，若那些证据被他们掌握，我这副主席恐怕就做到头了。” 说到这，战松原突然看向正在开车的战北城，语气诚恳地道歉，“臭小子，爷爷要跟你说对不起！” 战北城惊了一下，“爷爷何出此言？” “当初你暗示我，说袭击你的人可能就在我身边，不然不能对你的行踪掌握的那么清楚，我其实有怀疑过战小浩，但是——”战松原又叹了口气，喉咙像是被什么梗住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选择相信他，而去怀疑你的话！” 战北城见战松原眼眶发红，明显是今天被打击到了，这也难怪，战松原这个人太重感情，因为战小浩的爷爷当年救过他，让他一直在帮扶提携战小浩一家，结果却换来恩将仇报的结果，说起来，怎叫人不寒心？ “哎，说起来，号子他爷爷当年救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另一个战友，那战友在解放前大反攻时已经牺牲了。”沉默中，战松原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632 三年后 这话一说，无论是战北城还是战松原都被惊到了。 “那父亲你这么多年对他们家这么照顾是为了什么？”战书明不理解。 战松原今天干脆就将那段陈年往事给和盘托出，“这件事说来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当年号子爷爷帮我那战友挡了子弹，虽然，他当时已经受了重伤，但无论怎样，他是因为救我战友而死，我那战友感念这救命之恩，后来就嘱托我去找他家属，决定要好好照顾，结果，后来战友阵亡了，临死前，他要我帮他完成这份心愿。” 战北城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所以，战小浩他爷爷并没有救过爷爷您？” 战松原摇头，“号子他爷爷就不是个肯舍己为人的人，在部队里平时就是个贪生怕死的，那次救人也不是他本意，是当时太混乱，他被人推过去的，说起来也可怜……” 战北城：“……” 战书明：“……” “我那战友和我有过命的交情，我这条命实际上是我那战友救下的，所以他临终嘱托我帮他报答号子爷爷的救命恩情，我不能拒绝！”战松原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我真是掏心掏肺地对号子和他爸，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和他爷爷一样，都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战北城：“？” 战松原突然愤愤不平起来，“你以为当初号子他爷爷为什么会去参军？还不是在老家待不下去了，土改的时候，闹的最厉害的就是他，把养他的东家打死了，那东家可是个好人，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看号子爷爷孤苦无依收留的他，给吃给喝，还给读了私塾养大，结果他恩将仇报！” 战书明嘴角一扯，“那战小浩还真是继承了他们家的优良传统！” …… 战松原并不担心战小浩的话会引起什么波澜，战小浩犯下的是重罪，军事法庭判的死刑立即执行，就算他现在指认是战松原背后指使，也没人会信他。 何况，他也没有证据来指证，战北城在发现战小浩所作所为时，就已经让人将所有可能会牵扯到战家的线索全都掐断，不会对战家，对战松原有任何影响。 战小浩是被拉上街游行了一圈，才被拉上刑场处决的。 战北城没有去看，但还是听人说战小浩面如死灰，在囚车里站都站不住，裆下一直淅淅沥沥的，被老百姓砸了一身的烂菜叶。 据说上刑场时，战小浩整个人都瘫软在地，烂泥一样，拖都拖不走，最后是几个士兵给抬走的，蒙眼吃枪子的时候，他抖的厉害，还想躲，结果第一枪打歪了，他又多吃了枪子。 三天后，监狱负责人来找战北城，将一封信交给他，说是那天他们离开后，战小浩要了纸笔写的，并且说了，要在三天后的这个时候给他。 战北城不知道战小浩要跟他说什么，打开信一看，他英挺的剑眉立刻就皱了起来。 战小浩的信上，竟然告诉了他关于他所知道的空间的秘密，这让战北城十分意外。 不过，不管战小浩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对战北城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到战小浩信上说这种神秘空间，他曾经看到旁人有过，他曾经想要抢夺，但是没能成功，那神秘的空间就好像绑定了一般，无法从绑定的人身上转移。 说起来，更像是老天选中了一个人，然后给他绑定了这样一个空间，战小浩还说他曾进去空间看过，有山有水，空气比外界清新浓郁的多，就和秦筱筱为谈九通设计的四合院里的灵气程度差不多，对身体有滋养功效。 但战小浩同时也告诉战北城，他所知道的那个有神秘空间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告诉是个男人，到现在应该有四十岁了，但外表可能看起来很年轻。 并告诉战北城，那人名叫东方明，战小浩最后请求战北城，如果他日见到东方明，要帮他向东方明道歉。 信不长，战北城唯一觉得有用的就是战小浩告诉了他，这世上，除了秦筱筱之外，还有其他的人有空间，虽然那人现在不知所踪，现在这信息封闭的社会，他日后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人，但无论如何，总是有一丝希望的。 战小浩一死，有一段时间，战北城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失落，当然，他不是因为战小浩的死感到失落，而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将战小浩当成对手，又是担心证据不足，不能将战小浩一击致命，又是担心会让战松原难过，结果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战小浩竟然自己露出了马脚，然后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被扫除。 战北城总觉得战小浩倒的太容易了。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已经是秦筱筱消失的三年后了，所有与秦筱筱熟悉的人，或是知情，或是不知情的，都已经从刚刚失去时那种剧烈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继续着他们或平淡或精彩的生活。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遗忘秦筱筱。 战北城用宋家名义投资开了一间医院，以谈九通的名字命名，去年开放，是上京城最大的医院，有国内外专家坐诊。 战北城已经不做医生了，宋家铭去年回国定居，宋婉和战书明也早就解除了误会，两人破镜重圆，现在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宋婉是顾不上去搭理宋家的产业，直接跟着战书明去他部队生活。 于是战北城只能挑起宋家这重担，一个月总要飞一两次米国，处理两边的公务，那是相当忙碌。 但无论战北城去哪里，他都随身带着秦筱筱留下的玉佩，有玉佩在，他就感觉秦筱筱仿佛还在身边。 白微风还在经营着饭店，已经将小小餐厅和小小粥铺做到了全上京连锁几十家，马上要去海市开店。 虽然秦筱筱希望白微风将店关掉，她留下的那些食材只想给他们自己食用，但是后来白微风发现那满满一仓库的药材即使被秦筱筱拿出来了放置，却仍然能在俗世普通土壤里继续存活，而且那年份药效都不受影响，于是他和战北城以及熊清流一起实验，将一些普通的药材种到了四合院的药田里。 633 回来 这些普通的药材长的非常好，还把那些土壤都变成了灵土，这可真的让白微风几人惊喜了。 他们继续培育灵土，再将一些昂贵珍稀药材种下去，然后就更加惊喜的发现那灵土含灵气更高，种下普通的植物也能长的很好。 白微风便用这个办法培育食材，但和从前秦筱筱只要将食材放进空间再拿出来不同，白微风换了另一种办法，他在灵土上种植香料配料，晒干了，做食物调料，烹饪食材的时候用这些调料调味，味道一样的好。 就是这样烹饪出来的食材，除了口味好，对人身体的调养作用就没从前秦筱筱拿出来的那些食材一样的功效了。 白微风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像从前一样，分餐厅就用这些调料调味烹饪，走平价路线，当然，这个平价也是相对于没有分号，只此一家的小小餐厅来说。 小小餐厅如今在白微风经营下，改做药膳生意，反正秦筱筱留下的药材数不胜数，白微风都算过了，就算他每天都使劲浪费，最快也要几十年才能消耗完那些药材，何况他们还自己种植了很多药材。 白微风单单只是用那些普通药材做药膳，就已经效果非常好，再说了，小小餐厅一个月才做两次生意，消耗不大，完全能应付的了。 至于熊清流，这三年里，他也没闲着，心心念念的美肤店终于开起来了，他在这方面果然是家学渊源，十分有天赋不说，还结合了国外一些品牌的经验，短短三年时间，就将新创立的这个品牌运营的全国皆知，还无师自通的在报纸上和电视上打起了广告。 现在电视对于老百姓来说还是个奢侈品，很少有人家里有电视，但是有电视的人家在看到这样新颖的广告后，自然印象深刻。 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渐渐变好，爱美的女士也多了起来，熊清流还聪明地将产品分为高端和中低端，一时间，“秦”这个牌子的护肤品异常火爆。 欧阳雅在悲痛了整整一年之后，又和欧阳勉继续投身到科研事业中去了，想借此忘记那些伤心的事。 苏家已经从上京城消失了，苏志勤产业失败，还被揭发贪污公共财产，两年前就被抓进去了。 苏芷梦依然杳无音讯，就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苏红刚倒是没离开上京，仍然还在厂里上班，但没了苏志勤在后面谋划，以他的能力，已经被从副厂长的职位上降职，如今只是做个普通工人，每日辛苦在车间工作，几年间，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 林家珍还被关在牢里，欧阳雅听她父母说林家珍在牢里过的很差，整个人瘦脱了形，这些年养尊处优，让她不习惯干体力活，在监狱里却要天天出工，如今她得了一身的病，每次林家父母去探监，她都哭着求父母救救她，说再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林家老两口几次求到欧阳家，想求欧阳勤帮忙给林家珍弄个保外就医，都被欧阳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又是一年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的季节，这一日春光正好，走在路上，都能闻到花香的味道。 上午九点多钟，在王景大街最繁华的路段，小小粥铺前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伍，吃早饭的人络绎不绝，这火爆的生意场景和四周其他店铺门可罗雀的一对比，简直让人眼红到嫉恨。 排队的人虽然多，但并不乱，看上去都是老客，习惯了这里人多，这些人边排队还边聊天。 “哎，老汪啊，最近天天看到你啊，怎样，身体好多了？” “老李啊，这要真感谢你啊，要不是你给我推荐这边小小餐厅的早饭，我这身体哪能好的这么快啊！” “啧啧，我就说吧，你那老寒腿，吃小小餐厅的东西，一准就好！我没说错吧！” “对啊对啊，就是这里的包子馒头稀饭比别家贵，我也认了，谁叫真的有养身的效果呢！” “确实啊，三年多前，这小小餐厅刚开张的时候，我们还骂过东家心黑，一个茶叶蛋卖五毛钱，抢钱啊，谁知道后来吃过之后就发现人家卖五毛钱，还真是良心价啊，这么好的养身效果，就算卖一块两块，照样有人吃！我这一受凉就头疼腿疼的毛病，现在可算是调养好了。” “哈哈，那你这一个月工资可够吃几次茶叶蛋的啊？” “不够也没办法，谁叫味道那么好，又真的把我这身体调养好了呢？一个月就少吃几次也得吃啊！” “……” 这些人聊的热火朝天，好半天，才有人发现身边不知道从哪走来一个年轻女子，正歪着头，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咦，姑娘，你从哪来的，我怎么都没看见你！”中年男子冷不丁一回头，看到这女子，当时就被吓的一哆嗦，但当他看清楚女子容貌时，立刻就傻了。 “老王，你这发什么呆啊？”后面有人推了老王一把，十分不屑于这一把年纪还看女人看呆了的行为。 但是，当后面这男子看到前面站在老王身边，闻声正缓缓回过头用那对清灵的仿佛山泉水一般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时，他整个人顿时如同全身过电一般，满目惊艳，差点鼻血都流了出来。 天哪，这到底是从哪来的仙女，怎么这么漂亮啊！那眉眼清灵灵，眼波流转间，仿佛天上星辰都落在其间，挺翘的鼻子，漂亮的菱唇，肌肤如雪，头发很长，几乎到了脚踝，十分飘逸，简直美的不可思议。 就是穿的衣服有些奇怪，长长的裙子，怎么好像是树叶做的？不过很好看就是！ “这位大叔，你们刚刚是在说这间小小粥铺的，稀饭有养身功效？” 女子张了张嘴，她声音很好听，但说话却有些慢，像是很久不说话了，丧失了说话功能，每说一个字都要想一想。 “对啊！姑娘你也是来买早饭的吗？来来来，站我前面！”老王殷勤地让出自己前面的位置。 女子想了想，也就站了过去，后面排队的人本来还有意见有人插队，但当他们看见插队的是这样一个美到了极点的姑娘，一个个光顾着惊艳了，哪还有空去责问的。 634 小小集团 “姑娘，你不是上京人吧，不然不会连这个小小粥铺都不知道，说起来，小小粥铺开了都快四年了，这里的稀饭什么的确实价格高，但是也确实造福了我们老百姓的，咱们都是吃了这里的食物调养好身体受益的。”老王热心地给女子解释起来。 “是啊，这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啊，平时不是什么大病也不会去医院，但那些小病小痛的，也挺折磨人的，去看病吃药调理吧，也不能真坚持的下来，中药还那么苦，现在好了，有这小小餐厅的既美味又能调理身体的食物，可真是造福我们老百姓呢！”老李插嘴说道。 排队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女子就静静的听着，等到别人都说完，她才慢腾腾开口问道：“可是，我从那边过来，前面三条街那也有一间小小粥铺，但是那边的人并不多，也没人说吃了对身体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来啊，只有三家还是四家粥铺来着，里面卖的粥什么的，都是和这边一样，既好吃有营养身体，但是后来也就过了大半年吧，不知道东家发生了什么事，一度曾经关了店，几个月后再开，就挂出牌子，说想吃能调养身体的食物，就只能来王景大街这家总店，另外的分店食物也是很好吃的，但是对身体的滋养效果微乎其微。” “是啊，原来那家店价格也和这边一样高的，后来牌子挂出来后，价钱就降了。说起来，这家店的东家是个实诚人啊，不然他要是不说，咱们吃着是没什么区别的，一样都是超级好吃的。” “所以他家生意才这么好啊！老百姓眼睛都是雪亮的！” 其他人都在交口称赞小小粥铺的老板，说话间，队伍往前移动着，排到了女子，营业员乍一看到眼前出现这么漂亮的姑娘，都差点看呆了，一时竟忘记问要什么，就这么傻乎乎盯着女子看。 女子却只顾低着头在看笼屉里的包子馒头，并没有注意到营业员在看她，只见她黛眉轻锁，细细看过每一样东西，也没掏钱要买东西的样子，就站在那看。 这漂亮的人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本来在后面等的不耐烦的人一看到女子的容貌，立刻都噤声了，全都耐心地在等她看完。 刚刚还热闹的粥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让店里正在吃早饭的客人们都不由抬头好奇地看过来。 女子仍然还是没有说话，营业员这时回过神来，他客气而礼貌地问女子，“姑娘，是不是没带钱？要是实在饿得慌，就先拿两个吃，有钱了再给也是一样的！” 女子闻言，抬头看向那营业员，她轻轻笑了笑，“你不怕我拿了就不给钱了？” 营业员耐心地说道：“我们东家说了，真有个别人吃饭不给钱，排除那种一看就是无赖来吃霸王餐的，其他多少是遇到困难了，我们也没什么能力，就是做个早点生意，拿两个包子什么的出去，还是能给得起的。” 女子眨了眨眼睛，突然问：“你们东家是姓白吗？” 营业员摇摇头，好脾气地笑道：“白先生是我们二东家，我们大东家姓秦！” “姓秦？”女子像是很诧异，眼里都露出了疑惑。 营业员还没说话，周围排队的人已经在解释了，“姑娘啊，你才来上京，可能不知道，这小小粥铺的店名就是东家的名字，东家是个姑娘，名字就叫小小，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 “是的，听说东家是个姑娘的时候，我们真好诧异呢，据说小小姑娘是家传的药膳绝学，她师父又教了很多，所以他们小小粥铺卖的食物才这么好吃又营养！” 女子歪着头听着，营业员见她还是既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也不像是要走，眼看后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营业员便从笼屉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女子，“姑娘，这两个馒头你拿着，有钱就给，没钱拿去吃吧，我们这还要做生意的！” 女子定定看着营业员手里的两个馒头，随即摇摇头，“我不饿，谢谢！” 说罢，女子又扫了一眼这家小小粥铺的牌子，转身便要离开。 正巧李强听到外面嘈杂，从楼上办公室走下来查看什么情况，他远远的，就看到一名身材修长窈窕，乌云般的长发散在身后的女子背影，莫名觉得一阵熟悉。 但李强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女子身影，他眉头深锁，心里头突然咚咚狂跳。 “店长！”有其他的营业员看到李强，过来跟他说明情况，“刚刚只是有个姑娘想买包子，但是没带钱，我们不要钱给她吃，她也不要，转身走了。” 李强目光还是怔怔看着外面，像是还在梭巡着那姑娘的身影，并没有在意营业员的话。 这段插曲过后，李强又回到了楼上办公室，现在小小粥铺总店的面积又扩大了，楼上办公区域也比从前大的多，他坐在办公桌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刚刚看到的女子背影太熟悉，好像一个人。 然而李强却也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秦筱筱已经出国三年多了，她就算回来，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店里。 所以，是他认错人了吗？ 彼时，上京城去年新建的一座十几层高的大楼外面，一名女子正抬头看着墙外挂着的牌子出神。 “小小大厦……”女子念着牌子上的字，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上是一种无奈的神情。 明明是一栋威武霸气的大楼，却非要叫这么小家子气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魁梧粗犷的大汉却叫了个花花草草的温柔名字，实在是名不副实。 不止是有小小大厦，她还看到那边的大楼叫小小集团，还有小小医院…… 这些人到底是和小小两个字有什么仇什么怨？ “姑娘，你找谁啊？”小小大厦的门卫看到女子，主动前来询问，“我们这是宋氏集团旗下的，来访的人要先登记的。” 就在这时，有辆黑色的车开了过来，门卫一看到那辆车，立刻恭敬的让开路，弯腰敬礼。 女子并没有打算进去，依旧是转身准备离开。 眼看着她和那辆车就要擦身而过，猛然间，空气里响起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已经开过去的汽车陡然停下。 635 战少如此热心肠 看门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跑了过去，女子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朝前走。 “战，战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吗？”看门人躬身站在黑色汽车旁边，战战兢兢问道。 旁边有过路的人听见看门人唤车里坐着的人战先生，立刻顿足，好奇地朝那边看过去。 女子本来已经走出几步了，这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站住了，正扭头一脸懵懂地朝后面看。 路人光顾着看那辆低调又不失奢华的车和张望坐在车里的人了，他察觉到女子也在看那辆车，便兴致勃勃地八卦道：“我说姑娘，你知道坐在车里的战公子是谁吗？” 女子歪着头想了想，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听着名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路人一拍大腿，“那你可要听我说道说道，这辆车我很熟悉，是这小小集团老总的车，说起来，这个小小集团在上京市是很有名气的，以前都是国营企业，也就前些年，改革开放，从南边那边开始试验，渐渐的，私营企业以及个体经济都开始发展起来。” “虽然小小集团在上京市不是第一家私营企业，但绝对是最大最有名的，因为据说这小小集团是由战家公子办的。” “你问战家公子是谁？那可不是战松原和战书明两位将军的儿子，红色资本家宋家铭的外孙了！” “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三个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啊！”路人站在女子身后，女子头发太长，她又微微低着头，所以他并没有看清女子长什么样，只觉得女子身上有一种轻灵婉约的气质，他就站在她身边，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置身在山水之间的感觉。 路人不自觉就朝女子靠近，想要离她再近一点。 女子依然是反应迟钝的样子，还在那仔细地思考，“听着也很耳熟，但还是想不起来。” 路人这时也发现女子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怪，他很关心地问：“姑娘，你嗓子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 “怪吗？”女子抬头看向路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抚着自己的喉咙，“可能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女子一字一顿的说着，依然每说一个字都要停一下。 路人没有说话，整个人似乎突然呈呆滞状态，女子奇怪地看过去一眼，发现路人两眼直勾勾盯着她，嘴巴张大，好像傻了一样，她想了想，也不和他说话了，转身准备离开。 那路人这时却突然伸手，像是要拉女子，“姑娘，别走！” 女子下意识闪身，躲开路人的手，并不想搭理路人。 但是这路人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像是仙女一般的女子，而且他很敏锐地发现这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姑娘脑子应该不大好，说什么都慢吞吞的，竟然连大名鼎鼎的战家公子都不认得。 这路人就打起了歪点子，想着把这姑娘拐走。 女子走出去几步，见这路人又跟了过来，还热情地问她是谁，家住哪，要送她回家，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谢谢你，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家在哪！” 路人一听这话，当时就大喜过望，眼珠子转了几下，更加热情地跟上了女子，几次伸手要拉女子的手，都被女子让开了，他也不急，拼命在介绍着上京市的景点，要带女子去参观的。 另一边，看门人正恭敬地对着车窗里的人询问，车窗摇下，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他皱着眉头，一脸紧张过度的样子，“怎么回事，开的好好的，突然刹车就失灵了，差点撞墙上去了！” 后排坐着的男子只穿着衬衫，袖子挽着，两条长腿很放松的伸着，膝盖上放着文件，仍然还在低头处理着，像是并没有因为车子差点撞墙而有任何动容。 “战少，您要是不急的话，我先下车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车出了什么问题。”司机回头，恭敬地请求。 男子微微一点头，眼眸抬起，英俊刚毅的脸上，眼神锋锐冷酷。 看门人只是扫了一眼男子，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急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司机下车打开前车盖开始检查，男子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这种感觉似乎就是从今天上车时就有，一直到刚刚车子急刹车响起，他脑子里甚至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爆炸了，让向来泰山压顶都不动声色的他都忍不住皱了眉头，心脏跳的比平时快，他下意识伸手按住心口位置，有一种想要爆发的冲动。 开车的司机叫王宇，是个沉稳的，一直给宋家开车好些年了，还从没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他将车仔细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发现有任何问题，当时就奇怪地坐回了车里，嘴里嘀咕道：“真是怪了，明明出门前检查过车的，没一点问题，刚刚怎么就突然像是要失控一样？战少，要么，您换一辆车，这车我再让人仔细查查？” 战北城摆摆手，“有会要开，来不及了，先进去吧！” 王宇只好再次启动了汽车，想着这回只要开慢一点，就算车子有问题，应该也不至于发生像刚刚那样差点失控撞墙的事故。 然而，就在王宇刚将车发动，要开出去的时候，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暴喝声，“停车！” 王宇差点吓得心脏病都发作了，急忙踩下刹车，还不等他停稳，他就见战北城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王宇连忙也跟着下车，“战少！” 但王宇只看到战北城朝着后面的方向大步走去，他伸头看去，那边有个长发女子，女子身边还有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长发女子一直在躲矮胖男子。 王宇很诧异，他认识战北城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似乎从不是个管闲事的啊，这边有流氓骚扰姑娘，他就算看不过去，只需吩咐一声，让守卫过去处理就好了，怎么竟然还亲自过去了？ 真看不出来，战家大少竟然如此热心肠！ 战北城此时心跳的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刚刚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只知道赶紧下车，赶紧追上去！ 636 有人拐卖姑娘啦 “姑娘，这边，你听我说，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谁，家又在哪，那不如先去我家，我家就在前面！”路人是越看这姑娘越是心惊肉跳，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美成这样的女子，这眉这眼，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周身弥漫着仙气，让他每多看一眼，都觉得欲罢不能，恨不得能将她带回家藏起来，日夜只给他一个人看。 这矮胖男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时心里打起了算盘，这姑娘看样子脑子不灵光，话都说不清楚，在上京市也无亲无故，看着穿衣打扮，好像是从哪个山林里走出来的一般，他要是把她带回家，估计也没人会知道。 这么美的姑娘，要是能给他当老婆，那得多招人羡慕啊！ 矮胖路人想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不自觉就伸手又要去抓女子。 女子皱眉想躲，无奈她可能身体状况不太稳定，今天又走了很久，一时间，不但没挥开矮胖路人，反而自己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矮胖路人一看机会来了，忙不迭想要去搂女子，嘴上还在叫着，“小心！哥哥来扶你！” 女子心里莫名生出厌恶，但千钧一发之际，她根本阻止不了矮胖路人。 又矮又胖还猥琐的路人甩着身上的肥肉冲上去就抱女子，然而就在他的手将要碰触到女子身上时，猛然间，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明明没有人碰到他，他却不受控制一般往后倒去，他这边还没占到便宜，自己倒是摔了个倒栽葱，屁股差点都摔成了四瓣。 另一边，女子却并没有摔倒，因为有人过来揽住了她纤腰，风吹过，拂起女子长发，发丝全都落在了脸上，挡住了她容貌，也挡住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她看不清扶她的人是谁。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刚刚一路缠着她的那个矮胖路人，而是个身上有种让她感到熟悉气息的男人。 是她认识的人吗？ 女子站稳后，发现男子的手还放在她腰上，她本应该感到生气被冒犯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竟没有推开他，甚至心里还有一种本就该如此的感觉。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从前认识的人吗？ “你是？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女子拂去落在脸上的长发，清澈如山泉一般的眼眸抬起，定定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脸上带着疑惑。 战北城从在倒后镜里看到那抹熟悉到刻进他骨子里的身影，接着追出来，他都没时间去思考，待到他终于到了近前，扶住她，即使并没看到她的脸，他却已然笃信，这一次，他绝对没有认错，是他的小小，他的小小回来了！ 这样的气息，除了他的小小，无人能有！ 战北城的心脏跳的很快，他就这么看着她，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就好像无数次他午夜梦回，明明前一刻揽她在怀，下一秒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孤寂一人。 当她拂开脸上的落发，露出那张让他思念入骨的面容时，战北城的眼睛不争气的红了。 “小小……”战北城低声唤。 然而她看他时的懵懂眼神，以及随后问出的话，让战北城的心一瞬间好像被冰水浸透，寒气入了骨。 “小小，你在说什么？”战北城又惊又怒，挽着女子纤腰的手下意识收力，眼底更红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她：“你不认识我了？你竟然不认识我了？” 女子有些受惊，小鹿般的大眼睛眨了眨，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男子泛红的眼睛时，心里莫名也跟着难过起来。 战北城见女子扁了扁嘴，眼睛也湿漉漉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恍然惊觉，连忙放开抓紧她纤腰的手，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女子擦了擦眼角，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看到你的时候，我心里有点难过！” 说完，她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黛眉轻轻蹙起，笼着愁绪。 战北城闻言，心尖上像是被针刺了，又疼又心酸，他的小小，就算忘记了所有的事，却依然能对他有感觉，这也让他开心起来。 “小小，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战北城毕竟智商情商双高，短暂的惊喜过后，他立马发现秦筱筱的不对劲，她看起来像是失忆了，神色懵懂，连他都不认识了。 “小小？你为什么要叫我小小？”女子好奇地问，“你真的认识我吗？” 战北城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抹了下眼角，他拉住秦筱筱的手，“你跟我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女子本来想躲的，但是当他触碰到她的手时，她竟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拉手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在他碰到她的时候，她的心会跳的更快一些，这种感觉好像是叫做悸动？ “喂！你谁啊！这姑娘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这样截胡？！”那个矮胖路人原本是看战北城气势太强，所以即使被摔了，也不敢上前争论，但现在眼看这男人要抢走他看上的姑娘，矮胖路人就觉得不能忍了。 战北城没有理会这只臭虫，只管拉着秦筱筱的手往前走。 矮胖路人怒了，捂着屁股冲上去就要拽秦筱筱的胳膊，一边大声吼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做什么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明明是我先遇到这姑娘，凭什么她要跟你走啊？” “滚！”战北城一扭头，冷冷吐出一个字。 他的眼神太冷，仿佛冰峰淬成的剑，杀气与寒气弥漫着，让这方圆几米之内的气温都下降了。 矮胖路人当时就被吓得腿肚子都哆嗦起来，脸色煞白，完全直不起腰来，更没那个胆量再去跟眼前男人抢人了。 但是他看了看神色茫然却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子，心里着实不甘心到手的美人就这么泡汤了，眼珠子一转，他当场放开喉咙大叫起来，“来人啊，拐卖妇女啦，这里有人拐卖姑娘啦！” 637 你姓战？ 八三年那会，全国开展严打，实打实的枪毙了一些恶霸，着实狠狠整肃了一番风气，所以现在全国的治安都相当好，几乎可以做到夜不闭户，也没小偷光顾。 这时候正是快中午的时候，小小集团里有不少人进出，这一块也是上京市的繁华地区，来往的人很多，听到声音，很多人立刻就走了过来，有人关心地问：“谁，谁拐卖姑娘了？” 话是这么问，但所有人过来第一眼，立即就被女子的容貌惊艳了，一时间，个个都移不开眼睛，要不是他们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凉飕飕的，那还要继续欣赏那姑娘的美貌。 随后，众人眼神扫过战北城，心里又跟着惊了一下，感叹这男人怎么这么英俊，还器宇轩昂，看着就让人敬畏，就是周身气息太冷，看人一眼，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活像他们欠他钱一般。 不过众人也就是随便想想，在他们看来，气势这么强大正直的男人肯定不会是人贩子，所有人立马就将怀疑的眼神全都盯在了矮胖路人的身上，有人指着他谴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在大马路上就要拐卖姑娘？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了？” “就是，一看这人就猥琐的要命，肯定是他看上人家姑娘美色，就想着把人姑娘抢回家去！幸亏这位同志热心肠，保护了这位姑娘！” 矮胖路人本来想喊来旁人，倒打一耙的，谁曾想这些蠢货问都不问他一声，就自己在那乱说，当即气愤地大叫：“你们搞错了，不是我要拐卖这姑娘，是他！是这个男人！这姑娘是我老婆，我要带她回家，这男人贪图我老婆美色，冲出来二话不说拉了我老婆就走，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可不能被他外表蒙蔽了！” “你瞎说什么？你长这么丑，这漂亮姑娘会是你老婆？做梦吧你！” 围观的人根本就没人信这矮胖男，一个个都满脸鄙夷地唾弃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 战北城根本就不用说一句话，光是往那一站，没一个人会认为他是人贩子。 无论古今中外，颜值高还是很有优势的。 矮胖男子气的脸都涨紫了，“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有热心群众这时看向女子，关切地说道：“姑娘，你别怕，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人贩子不敢把你怎样的，已经有人去公安局了，一会公安同志就过来把这人贩子抓走！” 那矮胖男人一听这话，心道不好，严打的时候，他也被抓过，当时他同牢房的几个人都被枪毙了，就他因为犯的事小，坐了两年牢就被放出来了，但从此他心里可就有了阴影，特别怕再被抓进去。 今天原本想着这姑娘傻乎乎的，他趁机带回家养着，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来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人，截胡了不说，还引来这么多群众，要是公安真的来了，他这罪少说也是流氓罪。 想到这，矮胖男人吓出一身冷汗，他坐牢时就知道几个调戏姑娘犯了流氓罪最后吃枪子的。 不，他不想死！ 矮胖男子被自己的联想给吓到脸色发青，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就想开溜，结果被眼尖的群众一把逮住，揪着他就要押去公安局，将矮胖男子当场吓得尿失禁，拼命嚎叫着，“你们抓我干什么？我不是人贩子！不信你们问这姑娘！” 人群嘈杂，女子仍然还是懵懂地睁着一对水润清澈的大眼睛，她看着眼前一幕，感觉自己明明能听懂每一个字，但是却不能理解他们的意思。 战北城的眼神从看到秦筱筱的那一瞬间起就再也没挪开过，他也将她的茫然看在眼里，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更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这里人太多，实在太吵，他突然伸手揽过女子，对众人说道：“多谢大家好意，她是我对象，我们不认识这猥琐男人！麻烦你们抓他去公安局！” 群众们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 但也有人看上了女子美色，心痒难耐，故意在那怀疑地说道：“你说她是你对象，有什么证据？” 矮胖男子急忙大叫，“他不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男人才是人贩子！” 战北城眯起眼睛，冷冷扫视一圈，他的气势太强，刚还在质问他的人只觉得心口一寒，猛地一哆嗦，缩起脑袋，哪里还敢在说话。 也就矮胖男人在那不怕死的大骂战北城。 这时，王宇和看门的人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两人刚刚在外面听的都急死了，这些人真是胆大，竟然敢诬蔑战少是人贩子？ “战少！” “战先生！” 两人一看到战北城那阴沉的俊脸，不由就跟着抖了抖，战北城被人诬蔑是人贩子，肯定心情非常不好，他们两个却好半天才过来，完了，这下战少肯定要生气了。 战北城淡淡扫了王宇一眼，没说话，王宇头上冷汗直冒，眼睛一转，瞥过战北城放在那美丽女子纤腰上的手上，他不由就有点呆。 这什么情况，战少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自从他女朋友出国读书后，他整个人都变的沉默寡言，一心扑在了工作上，也有不少女人主动想要投怀送抱的，但都被拒之门外，怎么战少今天竟然一反常态，对个才见第一面的姑娘这么亲热的？ “战？你姓战？”女子在听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叫身边这个对她占有欲十足，却并不让她讨厌的男子的称呼时，莫名觉得心里有一种甜蜜熟悉的感觉。 所以，这个男人，和她是真的认识，而且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她是他对象？ 可是，对象又是什么意思？ 女子更加迷茫了。 “对，我姓战！”战北城何其聪明，短短时间里，他已经猜测到，秦筱筱当初是因为空间崩塌而消失，她这几年有可能仍然还在那崩塌的空间里，这期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失去了记忆，但是只要提起从前的事，她应该还有熟悉的感觉。 女子歪着头想了想，只觉得脑海里似乎有很多画面，但是当她想要仔细去回忆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瞬间恢复一片空白。 638 我带你回家 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她只要一看到眼前男子，就会心跳的很快。 她定定看着男人，眼睛水润光泽，有一种初生婴儿的懵懂，让战北城看的心跳加速，恨不得现在就狠狠抱住她，将她揉进身体里。 “你们看，你们看，她不认识这男人，这男人才是人贩子的！”被群众们拿住的矮胖路人一脸惊喜过度的表情，拼命在那扭着头大喊。 群众们在听到女子问男人姓什么的时候，也都有所怀疑，一个个都投来疑惑的眼神。 王宇和看门人这时顿时呵斥道：“放肆，哪里来的宵小在这胡说八道，战先生也是你能随意诬蔑的？” 矮胖路人怒道：“我管你是站先生，还是坐先生，以为你是谁啊，明明就是他想要拐骗我老婆，我老婆都不认识他！” 战北城也没怎么动作，众人只听耳畔传来“啪啪啪啪”几声，然后就见那矮胖男子闷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打肿成猪头了。 王宇见战北城眼神阴沉，急忙对着群众解释：“各位，这位是我们呢小小集团的战北城战先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人贩子！” “战，战北城？”围观群众当时就被震惊了。 “是那个战家吗？” “那肯定没差啊，难道全上京城还有第二个叫战北城的，又同时是小小集团老总的？” “我的天啦！这流氓竟然诬蔑战先生是人贩子？哪来的脸？！” “就是啊，人家战先生可是战家人，还掌管着宋氏，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跑大街上来拐骗一个姑娘？” “这姑娘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是那矮胖男人的老婆？咦，这男人我见过，不是前街那个流氓吗？前几年就是因为调戏良家女子被抓进去，关了两年才放出来，他平时就不是个好东西，根本就没听说过他有老婆，我看肯定是他见色起意，想要拐骗这姑娘的！” “……” 一时间，所有群众都自动谴责起那矮胖男人，那矮胖男人听着情况不好，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脸肿的老高，说话都吃力，急的他都要哭了，最后还是被硬拖着送去派出所了。 另一边，原本对女子美貌还有点歪心思的一些人，在知道战北城身份后，哪里还敢有想法，全都灰溜溜往后缩。 至于女子到底是不是战北城的对象，自然也没人再敢去质疑。 …… 小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女子捧着一杯茶，坐在真皮沙发上，神情依然是懵懂的，她低头看着茶杯里碧绿的茶叶，又长又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覆盖着眼帘。 战北城就坐在她对面，已经目不转睛盯着女子快半个小时了，即使女子懵懵懂懂的，也有点坐不住了。 “你——”女子尝试开口问。 “你饿吗？”战北城几乎和女子同时开口。 “不饿。”女子想了想，迟钝地摇了摇头。 战北城心情到现在都不能平复，他有很多话想问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倒是女子抬起头，看向他，迟疑地开口问道：“你刚刚，叫我小小？你真的认识我？小小是我的名字吗？” 战北城抹了把脸，抹去眼角的酸涩，俊脸上是无尽的温柔，“对，小小是你的名字，你叫秦筱筱，我确实认识你，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还拜了同一个师父……” 秦筱筱听着战北城言简意赅的介绍，脑海里似乎又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她随即点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一听到你说话，就觉得有什么记忆被我遗忘了。” 战北城很想问秦筱筱，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明白，以秦筱筱目前的状态，她估计很难表述清楚，而且她什么都忘记了，也不一定会跟他多说。 “不要紧，会慢慢想起来的！”类似于近乡情怯那种情绪，战北城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秦筱筱时，他会跟她说什么，他想，他一定会狠狠地吻她，抱紧她，再也不放手。 然而当秦筱筱真的俏生生坐在他面前，战北城却发现他整个人如同木雕，他是想抱她，亲吻她，可是秦筱筱这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的懵懂眼神却让他无法再近一步，因为他怕吓到她。 “咚咚。”门被敲响，秘书在门口问：“战先生，董事会——” “取消！”战北城打断秘书后面的话，他现在哪有心情去开什么董事会，他只想和秦筱筱在一起。 其实战北城也是怕这只是一场梦，怕他一离开，梦就会醒来，他就会再像之前那样，找遍了世界，也再也找不到她。 秘书不敢有意见，应了一声，立即离开去通知董事会取消的事了。 办公室里，战北城也起了身，他朝秦筱筱伸出手，目光灼灼，“我带你回家！” “回家？”秦筱筱眼睛里有光闪了闪，没有迟疑，她将手放在了战北城掌心里，因为她内心的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值得信任的。 战北城一把握住了秦筱筱的手，出手温润如玉光滑，是那曾经深深镌刻进心底深处的感觉，当她靠近时，他闻到一丝丝如兰的沁香。 秦筱筱不知道战北城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她对他口中的那个“家”字有特别的感觉，好像她一直在追寻的就是这个家。 战北城这一次亲自开车，他本想带秦筱筱回四合院的，但是一想到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在，秦筱筱这时候出现，那两人肯定会和他抢和秦筱筱相处的时间，他就不乐意了。 不行，秦筱筱是他先找到的，他才刚刚和她重逢，他才不要别人来分享他和她的宝贵时间。 当秦筱筱站在一栋别墅门前，看着那攀了满墙的蔷薇藤蔓时，她的心情竟有点激动，“这就是家吗？” 战北城正牵着秦筱筱的手要进门，闻言莫名有些心虚，这栋别墅是他买的，本是打算作为他和秦筱筱结婚婚房用的，但那时候秦筱筱一直表示不想结婚，他也就没几乎告诉她，带她来这里。 后来秦筱筱不见了，他就更不会来这里了，但是却一直吩咐人照看这栋别墅，也按照秦筱筱的喜好来装饰。 639 不同之处 秦筱筱虽然不记得，但是她一进别墅大门，就觉得喜欢，这里的一步一景，似乎都是按照她的心意设置的，而且这里的植物也让她有熟悉的感觉。 “我喜欢这里！”秦筱筱开心地摘了朵花别在耳后，仰着头呼吸了一口这里比外面格外新鲜的空气，笑眯眯说道。 战北城没说话，因为他看秦筱筱看的入了迷。 从前的秦筱筱漂亮聪明，但神色太清冷，待人接物总是冷冷淡淡的，这和她自幼的成长经历有关，然而如今消失了三年，再次回来的秦筱筱，却满脸的天真，单纯的好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的懵懂的好奇。 无论是从前的秦筱筱，还是如今的秦筱筱，都让战北城喜欢的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 秦筱筱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战北城也不去上班了，每天在家陪着秦筱筱，他还特地吩咐王宇封锁这个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来破坏他和秦筱筱的久别重逢。 因为战北城这几年拓展事业，公务非常繁忙，经常来往于华国和米国以及世界各地，出差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不在公司露面，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不过，时间一长，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从而找上门来了。 这是秦筱筱回来的第七天，她早上起的很早，战北城观察发现，秦筱筱现在的生活习惯和从前不大一样，她起来后，会去花园坐在树下，闭着眼睛，像是在打坐冥想，往往会持续两个小时左右，不能被打扰，之前有花匠没注意，过去打搅到她，她明显在生气。 但是她就算是生气，也和从前不一样，从前的秦筱筱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是生气还是开心，脸上神情都是淡淡的，像是过尽千帆的老人，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 秦筱筱情绪最崩溃的一次就是谈九通去世那个时候。 现在的秦筱筱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她生气时会嘟着嘴，开心时会大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战北城每和秦筱筱多相处一秒，就发现自己更爱她一分，也完全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小小！” 太阳出来的时候，秦筱筱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她眼底似有光芒闪耀。 “小小！”战北城又唤了一声，他一直站在秦筱筱身边不远处，每日如此，一开始是怕有人去打搅她，后来是舍不得离开，就算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秦筱筱扭头看到战北城走来，立刻咧开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同时起身走了过去，甜甜叫道：“阿峰！” 战北城笑了，他很喜欢秦筱筱叫他阿峰，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在清含县相依为命那段时间，眼里只有彼此。 秦筱筱跑到战北城跟前，踮起脚就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因为她问过别墅里的阿姨，对象是什么意思，阿姨给她解释，对象就是要结婚的人，以后要一起睡觉，一起生宝宝的，两个人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一开始秦筱筱也是似懂非懂，直到前几天她看到阿姨的儿子领着他对象过来看望阿姨，便注意观察了下，结果发现阿姨儿子和他那对象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一直搂搂抱抱，还在脸上嘴上亲来亲去，秦筱筱自觉弄明白了对象的意思，后来一看到战北城，立即有样学样，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战北城差点激动疯了，在问清楚秦筱筱这么做的缘由后，当即大手一挥，给阿姨涨了一倍的工资，还送了阿姨儿子和他对象十分贵重的礼物，不明所以的阿姨和阿姨儿子以及儿子对象三人战战兢兢的，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老板奖励，紧张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小小，吃早饭了吗？”战北城满眼都是爱意，凝望着秦筱筱玉润光泽的小脸，伸手轻抚她鬓边的发丝。 “吃过了！”秦筱筱随手就拿出一竹筒的清泉水递给战北城，眼角弯弯，“给！好喝！” 战北城神色一动，他刚刚看到秦筱筱的时候，她手上明明没有东西，到了面前，却多出一竹筒的清泉水，那么，她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所以，她的空间并没有崩溃，已然修复好了？ 战北城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秦筱筱。 从秦筱筱手里接过那清泉水，战北城仰头喝下，他知道，秦筱筱能不避讳地在他面前从空间拿东西，就说明她已经足够信任他了。 泉水入口清冽，沁人心脾，比之从前秦筱筱拿出的清泉水还要好喝，战北城喝完甚至都呆了一下。 “你是我对象，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吃好吃的！”秦筱筱依然是笑眯眯的。 战北城莫名有种自己被顺毛了的感觉，十分愉悦，如果这时候没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的话，他就更高兴了。 “北城，你在家吗？给我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叫声，还有门房拦阻的声音。 “夫人，战先生说了，不管是谁都不能进来的，战先生说——” “住口！我是他妈，他敢不让我进，我扒了他一层皮！”宋婉怒道。 秦筱筱听到声音，想往外走，却被战北城一把拉住了，“小小，你去房间，别出来！” “为什么？来的是坏人吗？”秦筱筱天真的问。 战北城嘴角一僵，他要真敢说他妈是坏人，估计要被他妈，不，他爸直接打死！ “来的是我妈，现在还不方便让你和她见面！”战北城说谎脸都不红一下，他才不会承认，他不让秦筱筱露面，是因为怕他妈把消息传出去，他就不能独占秦筱筱了。 秦筱筱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了一声。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上楼进了房间，宋婉也在这时冲了进来，看到战北城杵在大门口，她连都绿了，指着他就开骂，“你个臭小子，我听人说你好多天没上班，我还以为你干啥去了，原来躲在这里！” “妈！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骂我吧？”战北城仔细观察宋婉的神色，不像是是听到什么风声找过来的，当即暗暗松了口气。 640 气质迥异 “我再不来，公司倒闭了你都不知道！”宋婉自从和战书明冰释前嫌，矛盾解决后，两人关系和好，简直跟蜜里调油一般，她这几年过的也很好，本就漂亮，有了爱情滋润，看上去更加年轻了。 不过此时宋婉却是满脸的怒容，一看到战北城，气就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战北城立刻陪着笑脸，揽着宋婉的肩膀，将她推到沙发上坐下，说道：“妈，是不是爸又惹你了？” 宋婉刚坐下，闻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视战北城，“别想跟我转移话题！说，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天为什么没有出席董事会？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集团损失了多大一笔生意？” 战北城耸耸肩，“妈，损失了就损失了，还能怎样？” “还能怎样？”宋婉刚平息一点的怒火立即又被点燃，手指都快要戳到战北城鼻子上了，“你这个败家子，你外公把集团交给你管，你就这么败坏他的心血的？” 战北城很无奈地抓住宋婉的手指，“妈，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是宋氏集团的总裁，现在却在管我小小集团的事，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宽了？” 宋婉气的差点要绝倒，指着战北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你翅膀硬了，连你妈都瞧不上了，我这就走！” 战北城急忙拦住宋婉，他可是很清楚，宋婉这一走，肯定要去找战书明哭诉养了个不孝子，以他老爹那护妻狂魔的德行，还不得拎着棍子冲过来揍他。 “妈，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战北城试图解释，但是当他眼角余光瞥见刚刚进了房门的秦筱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此时就站在楼梯上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边，他顿时紧张的一哆嗦，冲秦筱筱做手势，要她快进去。 但秦筱筱却显然是对宋婉很有兴趣，她笑嘻嘻地摇摇头。 宋婉见战北城突然不说话，于是停住了脚步，准备回头。 她也不是真的要走，这次会找来这里，其实也是因为她听到了风声，说战北城取消董事会那天，在路边捡回来一个姑娘，还对那个姑娘非常好。 宋婉可是清楚战北城对秦筱筱的感情的，这几年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干事业，硬是将小小集团开了起来，还做的风生水起，对感情却绝口不提，很多人都说秦筱筱不会回来了，要他走出阴霾，重新认识姑娘，开始一段恋情，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宋婉很了解自己的儿子，战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一旦认定一个人，那就是一生一世，战书明能等她十几年，战北城就能做到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秦筱筱。 所以宋婉才会在听到战北城竟然带走了一个姑娘这样的消息时震惊、怀疑。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别想瞒我任何事！我可是听说了，开董事会那天，你在路边上捡到个漂亮姑娘，她是谁，现在在哪？”宋婉扭头瞪战北城。 战北城怕宋婉发现秦筱筱，见宋婉回头，他连忙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宋婉，宋婉觉得和战北城距离太近，想往后退，战北城立刻往前一步，还伸手推着她，“妈，出去说！” 战北城一直在关注着秦筱筱，她已经下了楼，走到了刚刚他和宋婉站的地方，离他只有几步远了，战北城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他只想赶紧把宋婉推出去。 然而宋婉能掌管宋氏集团，自然不是个好糊弄的，她装着被战北城推动的样子，往外走，一边还抱怨，“确实，你这屋子里都闷的人不透气了。” 话音未落，宋婉突然猛地一扭头，接着就在看到战北城肩膀上冒出的一颗脑袋后，惊吓过度的尖叫起来，要不是战北城托了她一把，宋婉当时就要摔倒在地了。 “她，她，她……小……”宋婉惊吓过后，一只手指着，嘴巴张大，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战北城放开托着宋婉的手，然后将一脸天真好奇的秦筱筱从身后拉了出来，无奈地对着宋婉说道：“妈，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解释！” 十分钟后，宋婉手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别墅沙发上，看着对面和战北城并肩坐在一起的，和秦筱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问战北城，“她真的是小小？” 战北城点头。 “可是怎么感觉和你们之前描述的小小不大一样？”宋婉回来的时候，秦筱筱已经被空间折磨的不似人形，不再见人，所以她并没有真的见过秦筱筱，只是从照片里，还有旁人的描述里听过不少秦筱筱的事。 在他们的描述里，秦筱筱是个早熟的让人心疼的姑娘，她聪明能干，能力很强，但是戒备心很重。 然而眼前这个姑娘，虽然和照片上的秦筱筱一模一样，但气质上却像个纯净无暇的婴儿，她看人时，水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仿佛在撩拨人的心弦。 在宋婉看来，可以说，这姑娘和她所听到的秦筱筱气质迥异，并不像是同一个人。 战北城握着秦筱筱的手，叹着气解释道：“妈，她确实是小小，我不可能认错的！只是她现在忘记了很多事，心性才有所改变的。” “这样啊！”宋婉放下茶杯，也坐到了对面，和秦筱筱坐在了一起，心疼地抓住她另一只手，“好姑娘，阿姨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秦筱筱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宋婉过来时，她下意识想躲，但是心底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女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她才勉强按捺下想要躲闪的冲动，任宋婉握住了她的手。 宋婉在外面是个女强人，但是实际上她心地最为善良柔软，对于秦筱筱的遭遇，她只是作为一个旁听者都觉得心疼的要裂开，后来秦筱筱不见了，战北城表面上没怎样，但身为母亲，宋婉还是知道他痛苦到了极点。 那时候，每个人都在劝战北城要放下，因为他们都不信战北城说的秦筱筱肯定还会回来的这样的话。 641 提前蜜月 宋婉起初也和旁人想法一样，觉得战北城魔怔了，说秦筱筱消失了还会再回来，可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知道那希望渺茫。 然而宋婉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知道战北城务实上进，不是个活在幻想里的人，所以她最后选择相信他。 刚刚看到秦筱筱的那一刹那，宋婉只是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就迅速接受了秦筱筱已经回来了的事实。 秦筱筱眼神依然懵懂，不过她对宋婉看起来很好奇，一直歪着头在打量她。 宋婉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战北城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宋婉的手，安慰道：“妈，你能不能别搞得这么多愁善感？” 宋婉抹了把脸，迅速从手上褪下一个帝王绿的翡翠镯子，热情地就给秦筱筱给戴上了，“小小啊，上次阿姨回来，你还生着病，阿姨没见着你，今天阿姨也不知道你在，都没给你准备礼物的，这个镯子是我们宋家祖传的，你要不嫌弃，就戴着，等阿姨回去再给你准备礼物！” 秦筱筱虽然心性懵懂，但是可能是女人对于首饰都有天生的直觉，她一戴上这镯子，就觉得心里很开心，眉眼含笑，对着战北城说道：“喜欢！” 战北城看到秦筱筱的笑容，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你喜欢就好，家里还有很多，明天让人全都送过来！” 宋婉也高兴地说道：“对对对！咱们家其他东西不多，但是翡翠黄金什么的，最是不缺的，小小你喜欢，我让人全送过来！” 跟着宋婉进来的秘书助理在听到这母子二人的话时，嘴角都快要抽筋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宋婉刚送出去的那帝王绿的翡翠镯子的价值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那可是从前宫中传出来的宝贝，无价之宝，竟然就这么被她随随便便塞给人了。 虽说他听着母子两个人的对话，这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姑娘就是战少一直在等的未婚妻，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第一次见面，宋婉就送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实在是太败家了。 当然，身为助理，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老板刚刚不是说了，家里什么不多，就翡翠黄金多……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秦筱筱摸着这翡翠镯子，高兴地抱住宋婉，在她脸上就是吧唧一口亲下去，“漂亮阿姨，我喜欢你！” 宋婉受宠若惊，看看秦筱筱又瞧瞧战北城，简直心花怒放，“北城，小小亲我了哎！” 战北城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宋婉本来还想多待一会，却被战北城催着离开，还再三要她保证，绝对不会将秦筱筱回来的事说出去。 “为什么不说？这是好事啊！要是你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小小还活着，肯定开心极了，还有小小那两个师兄，以及欧阳家的人，你总不能瞒他们一辈子吧！”宋婉不理解战北城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阵子再说！”战北城有着自己的私心，他才把秦筱筱找回来，如果被那些人知道，肯定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望秦筱筱，以秦筱筱现在的心性根本无法应付，会让她很烦恼，也会破坏他们难得的二人相处的时间。 宋婉也没多问，只点点头，“好吧，你好好照顾小小！” 说罢，宋婉便看到清灵毓秀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战北城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朵花。 “漂亮阿姨，给你！”秦筱筱弯起眼睫，甜甜一笑。 宋婉再一次受宠若惊，接过那朵花，她开心的脸都红扑扑的了，“谢谢，谢谢小小！” 战北城垂眸看了眼那红艳艳的花朵，决定叮嘱他老妈一句，“妈，这花你拿回家，就插在空花瓶里，花瓶里别放水，放在床头，有安眠的效果！” 宋婉哦了一声，心思完全不在这花上面，她光顾着看秦筱筱了。 不光是宋婉，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助理虽然感叹于宋婉第一次见儿媳妇的大手笔见面礼，但他的目光也是无法从秦筱筱面上移开的，太漂亮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光着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让人不自觉就想和她接近。 但是助理很快就感觉到后背凉丝丝的，抬眼一看，战北城那冰冷的跟刀一般的眼睛正盯着他，让他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他猛地一哆嗦，赶紧低下头。 战北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宋婉送走，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秦筱筱跟在他后面，好奇地看着他，“阿峰，你在干什么？” “小小，你回来也好几天了，老窝在家里是不是很无聊？”战北城停下收拾的动作，温柔地问秦筱筱。 秦筱筱老实地点头，又摇摇头，疑惑地问：“无聊是什么意思？” 战北城解释道：“就是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我们去好远的地方玩好不好？我带你去坐飞机，就是那种能在天上飞的大鸟！” 秦筱筱立刻兴奋起来，“好啊好啊！我要坐大鸟去天上飞！” 战北城捏了下秦筱筱水润的脸蛋，看着她开心，他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半个小时后，战北城带着秦筱筱到了机场，秦筱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到处张望，不时指着天上飞过的大飞机，拽着战北城叫，“阿峰，大鸟大鸟飞过去了！” 周围的人一开始都朝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少见多怪的，但在一看到秦筱筱相貌后，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立刻改变想法，只觉得这姑娘天真烂漫，漂亮的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战北城和秦筱筱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别墅那边突然来了一群人，个个都是面带激动，急匆匆地敲响别墅的大铁门，其中一个长的高高大大，有着娃娃脸的男人在那一边走一边哭的稀里哗啦。 人群中还有个中年女子，激动地将旁边另一个男人的胳膊都给掐紫了。 “你们是？”别墅看门的人过来开门，见着这一群人，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战北城呢？他在不在？”白微风急切地问。 “战先生不在，说要出门几天，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看门人回答道。 “那小小呢？战北城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呢？”欧阳雅按捺不住，尖叫道。 642 云兽 “小雅，冷静点！”欧阳勤摸着被欧阳雅扯的生疼的胳膊，龇牙咧嘴的想要拉住正往前扑去的欧阳雅。 “我还怎么冷静！”欧阳雅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她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兴奋，抑或是忐忑不安的，她脑子里已经不能思考，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秦筱筱。 “不好意思啊，请问你们谁是白微风白先生？”看门人也反应了过来，目光梭巡了一圈。 白微风立马上前一步，指着自己，“我就是！” 看门人将白微风上下打量了一下，让开路，礼貌的说道：“战先生确实不在，半个小时前带着秦姑娘出门了，他离开前交代，如果白先生过来，就把这封信交给您，然后带您进去转一圈，防止您不相信他的话！” “什，什么意思？”欧阳勤问。 白微风已经接过信，打开一看，当时就脸色扭曲，表情狰狞，“这臭不要脸的，知道我们要来，把小小带去港岛了！” “港，港岛？”欧阳雅惊叫一声，立刻从白微风手里接过信，迅速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几乎是咬牙切齿，“战北城，他怎么可以这样！小小是我的女儿！” “您是欧阳女士？战先生说了，如果看见你，跟你说一声，秦姑娘现在不认得人，他也是为了大家好，才带秦姑娘出去走走，要您不必担心。”看门人对欧阳雅说道。 欧阳雅闻言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认得人？” 白微风等同来的人也都不明所以。 看门人挠挠头，努力回忆着战北城走之前交代他要说的话，斟酌着说道：“战先生说秦姑娘忘记了从前的事，需要时间恢复，具体的要等他回来再说，我也不清楚的。” 白微风几人都紧皱着眉头，显然他们都不相信战北城的话，什么叫秦筱筱忘记了从前的事？忘记了从前的事，又怎么可能还找的回来，很明显，这是战北城想要独占秦筱筱想的托词。 但是现在战北城把秦筱筱带走了，还去了港岛，港岛说大不大，但是茫茫人海，他们就算找了过去，也无法找到他们。 “算了，先回去吧，北城为人我们都了解，小小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的。”欧阳勤比较理智。 欧阳雅喘着气，很是不忿，“可是我们都等了那么久，战北城他怎么能——” “雅姨，阿峰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是莽撞的人，我们还是听他的话，回去等着吧。既然小小已经回来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她的！”白微风打断欧阳雅的话，劝解道。 熊清流也点点头，“对啊，我们这些人中，小小最先认识的就是阿峰，他们的感情很深，小小和阿峰在一起很安全的。” 事到如今，欧阳雅也没办法，只能按捺下迫切想要见到秦筱筱的心情，愤愤地咬着唇，和欧阳勤回去了。 看门人见白微风几人要走，连忙说道：“白先生，你们不进来看看了吗？战先生说怕你们不信他的话，说你们可以进来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看了！”白微风摆摆手，转身也走开了。 战北城这一招用的狠啊，他是早料到宋婉回去后不可能不说见到秦筱筱的事，所以提前就带着秦筱筱跑了。 现在进去还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边，飞机已经起飞，秦筱筱好奇地趴在窗户看外面的云朵，不时发出惊呼声。 因为她太漂亮了，神情又如孩童般天真烂漫，那一头过膝的长发乌黑亮泽，坐在她前后座的人都能隐隐闻到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所以对于她这样大惊小怪的惊呼声，没有人会嘲笑，反倒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姑娘真可爱。 秦筱筱回头的时候，发现战北城正盯着她在看，从她碰到他时起，只要他们两在一起，战北城的眼神就不会从她身上移开，秦筱筱也早就习惯了。 “阿峰，你看那云，好像我养的云兽哎！”秦筱筱兴奋地指着外面的云朵说道。 “云兽是什么？”战北城挑眉，听起来像是宠物的名字，但他记得秦筱筱从没养过什么宠物的。 秦筱筱却没回答战北城的话，又转过头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哎呀，你现在不能出来啦，我知道我知道，你着急了，但是你乖啦！” “小小，你在和谁说话？”战北城听见秦筱筱的声音，心里不由惊了一下，难道秦筱筱真的带了什么宠物上飞机？ 秦筱筱回头看了战北城一眼，随即小心朝四周张望了下，然后迅速塞了什么东西到战北城手里。 战北城低头一看，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也就和他手掌差不多大，雪白雪白的，团成了一团，他正想问秦筱筱这是什么，那雪白的团子便扬起了脑袋，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呆萌的瞅着他。 “小小——”战北城没想到秦筱筱竟然真的带了宠物上飞机，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快回来！”秦筱筱不等战北城说话，就从他手里接过去雪白团子，手一翻，雪白团子就不见了。 “它是我养的云兽，很乖的，不会吵的！”秦筱筱弯起眼角，笑眯眯说道。 战北城在看到这雪白团子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团子应当是秦筱筱空间里的东西，现在又被她塞回空间了，他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从前秦筱筱空间里只有植物，从没听她说过有活着的东西，她消失三年回来后，空间里却多了活物，只能说明她的空间比之从前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战北城真的好奇死了，他想，他得找个时间问问秦筱筱。 “阿峰，我们走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写信啊，写给谁？”秦筱筱突然问。 “给师兄他们！”战北城笑道：“我妈那个人，看起来高冷不近人情，但是我很了解她，她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按捺不住告诉别人，她最近和雅姨走的很近，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并不方便去见他们，所以我带你出去走走，等你熟悉了，我们再回来！” 秦筱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认识战北城一个人，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643 空间的秘密 几个小时候，飞机降落在港岛机场。 秦筱筱长到十八岁，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江北省的省城了，后来上了大学，在上京市生活了还不到半年就出了事，是以她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再者，秦筱筱如今记忆不全，她就像是从世外桃源走出来的一般，看什么都稀奇的很。 港岛在八十年代这时候，那是相当繁华，没见过世面的秦筱筱一下飞机，就开始兴奋地到处跑。 那小小的白团子也出来了，就蹲在秦筱筱肩膀上，睁着又圆又大的黑眼睛，也在好奇地张望着。 战北城连行李都来不及拿，急忙追着秦筱筱过去，在人群里一把拉住她，紧张道：“小小，别乱跑，等到了酒店，我带你出去玩。” 秦筱筱开心的脸蛋都红扑扑的，大眼睛乌溜溜水灵灵的，笑出了一口珍珠小白牙，“好啊！” 战北城这次是临时起意过来的，也没通知任何人，行李都没带多少，不过宋家在港岛的产业众多，他一个电话，十分钟后，就有一名中年男人开着车过来迎他了。 “战少，怎么过来港岛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来接您啊！”王钊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谄媚地说道，他的眼神则是落在了站在战北城旁边的秦筱筱身上，顿时被惊艳到了，眼珠子都动不了了，“这位小姐真漂亮啊！请问是战少什么人呀？” “我是——”秦筱筱觉得眼前这个中年胖子说话很有趣，笑嘻嘻就想回答。 “临时决定，走，先带我们去酒店！”战北城却打断了秦筱筱的话，他语气没变，但是看向王钊的眼神却是冷的。 王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眼神一扫，看到战北城占有性地一直拉着那姑娘的手，他心里顿时意识到这姑娘不是他能随便搭的。 虽然心里很遗憾，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但就算再借给王钊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战北城手里抢人。 是以王钊立马狗腿地点头哈腰，提前跑到汽车旁边，打开车门，恭敬道：“战少，还有这位漂亮小姐，请上车！” 秦筱筱天真烂漫，她虽说看到王钊满头冷汗有点奇怪，但是她对港岛大街上遍布的小汽车还有巴士以及各种各样的广告牌更感兴趣，一直就趴在车窗上朝外看，不时发出惊呼声，扯着战北城的胳膊问他那是什么。 王钊很会审时度势，知道秦筱筱不是他能肖想的，立马就转变态度，十分热情地给介绍其港岛的风土人情和旅游景点了。 酒店就是宋家的产业，战北城没有让王钊声张他来的事，将行李放在总统套房里，他便带着秦筱筱出来了。 其实宋家在港岛也有别墅住宅，但是比较远，在富人区那边，若是过去，那边的人知道他来了，他就没时间陪秦筱筱到处玩了。 王钊本来想自告奋勇做向导的，但是这一趟来港岛，战北城主要就是想和秦筱筱一起走走玩玩的，他十分珍惜和她重逢后在一起的每一秒，哪里容得有个几百瓦的大灯泡在旁边干扰，他直接就踢走了王钊，也不开车，就带着秦筱筱到处走，累了就坐巴士。 秦筱筱玩的很开心，她不管走到哪都是一道风景，再加上战北城本身也是高大英俊，两个人一路走来，在赏景的同时也在被别人欣赏着。 因为这边好吃的东西太多，即使秦筱筱不习惯吃外面的东西，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挨个尝了一遍，然后到了中午的饭点，她的肚子也是饱饱的，什么都吃不下。 战北城已经完全将宠溺发挥到极致，他在店里打包了饭菜，带着秦筱筱来到那著名的港口，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让秦筱筱靠着他休息一会。 秦筱筱确实走的有点累，但是精神却仍然很好，战北城就听她在那叽叽咕咕和雪白团子说话。 战北城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问道：“小小，这个白团子是哪来的？从前没见过啊！” 秦筱筱抬头，天真地说道：“以前它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它还只是个蛋呢！” “蛋？”战北城嘴角一抽，这雪白团子怎么看都像是哺乳动物，怎么可能会是从蛋中孵化出来的？ 但是战北城将这疑惑问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秦筱筱比他还困惑。 “可是小白本来就是蛋啊，我的空间就是它的蛋壳！”秦筱筱说道。 战北城：“……” 越来越抽象了怎么办？ 等等，秦筱筱刚刚说她的空间是这只云兽的蛋壳？战北城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小白说你是能信任的人，可以告诉你！”秦筱筱低头和毛茸茸的白团子嘀咕了几句，随即抬头高兴地说道：“我的空间其实就是小白的家。” 战北城盯着秦筱筱，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但是当他看到秦筱筱也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三分钟后，战北城郁闷了。 所以秦筱筱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这个白团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一句都没解释。 哎，算了，她现在自己估计都稀里糊涂的，最近几天才能将话说的完整，要她再进一步表达，还是有点难度，等以后再问她吧。 这边战北城正在郁闷，秦筱筱又低头和白团子嘀咕起来，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想起一道惊呼，随即有很多人尖叫起来。 “医生，这边有没有医生？有人昏倒了！快来帮忙！” 秦筱筱听不懂港岛话，就听见有人在那边叽哩哇啦的叫，但战北城却听懂了，处于医生的本能，他立刻起身拉着秦筱筱就朝那边跑过去，一边跟秦筱筱解释，“有人昏倒了，在找医生！” 两人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围满了人，战北城用港岛话喊道：“我是医生，让一让！” 旁边的人立刻让开一条路，战北城和秦筱筱这才看到被人群围住的地方，地上躺着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脸色发青，眼睛紧闭，嘴角还有白沫。 已经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给中年男人做急救。 “不好，没气了！” 644 拔茶叶蛋相助 战北城迅速加入，和那男子一起给倒地的男人做心肺复苏，一边询问周围的人，“谁是他家人？” 一个被人搀扶着的中年女子发着抖说道：“我，我是！” 男子问：“病人有什么病史？” 那中年女子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却还是蹲倒，在男人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瓶药，递给救人的男子，“他，他有心脏病。” 男子接过那药瓶看了一眼，眉头拧的更紧了，他见战北城还在给已经没了心跳的中年男人做心肺复苏，一看手法就是专业医生，不由赞许地点点头，但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凝重。 中年女子张了张嘴，发着抖问道：“医生，我老公怎样了？” 不等战北城和救人男子回答，旁边一个老太婆已经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还救什么救啊，已经没气了，你们看，瞳孔都散开了，没救了没救了！” 老太婆这么一叫嚷，那中年女子更加腿软，站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脸色铁青，眼白都翻了，像是马上就要厥过去。 旁边的人都惊呼起来，救人的男子急忙过去对中年女子进行急救。 战北城并没有放弃，仍然还在坚持做心肺复苏，但是显然已经回天乏术，倒地的男子完全没有生命体征。 周围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已经有人在说放弃的话了。 战北城倒是没这么轻易就放弃，还在努力给病人做心肺复苏，从前有连续做一两个小时才把人救回来的先例，所以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把。 这时，战北城耳边忽然听见秦筱筱的声音，他抽空抬头看过去一眼，就见本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秦筱筱，此时走到了那中年妇女跟前，还朝她伸着手，用她那清越动听的声音说道：“大婶，吃茶叶蛋吗？” 战北城差点扭到手。 那满脸悲痛的中年妇女呆呆的看着秦筱筱，又低头看看她手里托着的茶叶蛋，那表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战北城都觉得，要不是秦筱筱长的实在太漂亮，这中年妇女都有可能暴起，指着她鼻子大骂她一顿，毕竟人家丈夫此时生死未卜，她不去关心，反而拿出一个茶叶蛋问人要不要吃。 这行为说好听一点是关心人，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 不过，战北城可是深知秦筱筱拿出的茶叶蛋有什么样的功效，所以他并没有阻止，只是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关注着那个中年妇女。 虽然秦筱筱的茶叶蛋非常珍贵，但是表面看起来也就是个茶叶蛋，寻常人哪里知道这茶叶蛋曾经连植物人都给唤醒了，说是神蛋都不为过。 现在就看这中年妇女识货不识货了。 那个本来在给中年妇女做急救的男人看到突然冒出来送茶叶蛋的秦筱筱，先是愣了一下，在看清楚秦筱筱样貌后，他和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 以至于男人刚刚还想斥责的话都生生被吞了下去，甚至还想了想，建议神思不属的中年妇女，“大婶，姑娘是看你面色发青，怕你惊惧过度待会没有力气，送你一个茶叶蛋补补身子呢！你赶紧吃了吧。” 战北城闻言，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多看了男子几眼，这人看着相貌斯文，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样子，就是那盯着秦筱筱看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快。 “小小，过来！”战北城立刻占有性地唤道，一边还不忘瞟了儒雅男子一眼。 “大婶，吃吧！”秦筱筱回头看了战北城一眼，冲他嫣然一笑，虽然她听不懂港岛话，但是她很聪明，看那个男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在帮她劝大婶吃茶叶蛋。 中年妇女许是已经六神无主了，根本就不能思考，竟真的伸手接过那个茶叶蛋，哆嗦着手凑到嘴边上啃了一口。 这一幕看在围观众人的眼里，就有些诡异，倒地的男人明显已经死了，死了男人的中年妇女却在吃茶叶蛋，怎么看都觉得奇怪的很。 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赶到，接替了战北城给倒地男人做急救，还有人在做检查，但片刻后，几名医护人员就摇摇头，宣布男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围观的人发出轰轰的议论声，那名中年妇女却好像听不见一般，兀自认真的在吃着茶叶蛋。 “哎，今天一出门就遇到死人，晦气！”先前讲话的老太婆看着地上的死人，又看看神情呆滞的中年妇女，很是不客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港岛的人信神信风水的很多，倒地男人的死相很难看，即使医护人员已经用白布盖上了死者的脸，正在等担架过来，要转移到医院太平间，但刚刚那一幕还是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许多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女人对这一切却好像无所觉，她小口小口的吃着茶叶蛋，如果有人这时候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就会发现她满脸的陶醉，刚刚还煞白发青的脸色此时透着一抹红晕，看上去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老太婆先注意到女人神色不对，便看过去一眼，结果发现女人在津津有味的啃茶叶蛋，当时就气的她直跺脚，大骂道：“这不要脸的三八，自家男人死了，竟然都不难过，还在这吃茶叶蛋！” 女人听到老太婆的咒骂，手上动作停了一下，表情依然是木然的，但随即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剩下的那半个茶叶蛋，挪到已经死掉的男人身旁，见他的脸被白布蒙着，她便小心揭开，也不管男人难看的死相，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手上的茶叶蛋掰碎了往男人嘴里塞。 女人一边塞，一边絮絮叨叨，“老公啊，这个茶叶蛋好好吃哦，你也尝尝吧，我刚刚吃了一点，感觉身上好有力气！” 人群先是静默了下，接着便再次哄了起来，众人都在议论，“这女人是傻了吧？她男人已经死了啊，她还要喂一个死人吃茶叶蛋？” “可怜呀，怕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要疯了！” “瞧这两个人的打扮，家里应该不怎样，这男人要是家里顶梁柱，那家就要完了。” “……” 有医护人员过来阻止女人，“太太，你先生已经往生了——” 女人却是一反刚刚木讷的样子，竖起眉毛怒骂道：“你一个医生不救人，在这胡说什么？我先生刚刚明明还动了，怎么可能会往生了！” 645 起死回生 女人这话一说出来，四周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围观众人就开始窃窃私语，全都对女人投去同情怜悯的目光。 “失心疯了吧这是，人都死了，还说动了？” “受刺激了，估计现在脑子不清醒呢！” “看样子，家里情况也不好，这男人年纪也不大，这样死了，哎，可怜哦！” “……” 秦筱筱虽然听不大懂这些人说的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里也能大概猜出他们是在同情这对中年夫妻，她不由歪了歪头，大眼睛扑闪了一下，对着站在她肩头的小白说了句什么，小白迟疑了下，但还是蹿了出去。 战北城就站在秦筱筱旁边，他也注意到秦筱筱的动作，正想问问秦筱筱让小白去做什么，他就见小白如同闪电一样，蹿出去不过几秒钟就又蹿了回来，再次站在了秦筱筱肩膀上，然后吱吱吱的在秦筱筱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小小，你们在说什么？”战北城好奇死了，要是从前，他绝对不相信人能和动物对话，但是放在秦筱筱身上，他却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秦筱筱眨眨眼睛，冲战北城一笑，“小白给那个人吃了玉果，那个人不会死了！” “玉果是什么东西？”战北城丝毫没有怀疑秦筱筱的话，从前她的茶叶蛋就能唤醒植物人，如今拿出个什么东西让人死而复生，也不奇怪。 “就是——” 秦筱筱刚要回答，却被战北城一把捂住了嘴，然后就听见他对旁边不悦地喝道：“阁下这样光明正大的偷听可不是君子之道！” 战北城这句话说的是上京话，秦筱筱听得懂，但是不明白意思，她抓瞎战北城的手，疑惑地转头去看，发现战北城是在和先前救人的男子说话。 那男子见秦筱筱看他，目光中难以抑制惊艳，但随即就被他隐藏，他好脾气地笑道：“先生此话差异，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说话，谁都能听得见，何来偷听一说？” “那你耳朵竖那么高做什么？”战北城毫不客气地将男子已经都快凑到他们跟前的脑袋推开，然后一把揽过秦筱筱，让她站在自己身边，错开她和男子的位置。 秦筱筱却开心地指着男子说道：“你也会说我们的话呀，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 男子得了机会，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你们是上京人吧，那可是华国首都，我师父就是从那来的港岛，我们师兄弟从小就跟着师父学说上京话，所以小姐，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谁跟你是老乡！”战北城眼神不善地打量这男子，刚刚他还觉得这人看着很儒雅，救人也很专业，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登徒子，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了！ “这位先生，现在应该不是我们争论的时候，这里还有个死者呢！”男子一心想在秦筱筱面前表现，他看得出来战北城对秦筱筱占有性很强，秦筱筱也不抗拒他，他们应该是情侣关系。 但是这又怎样，这姑娘实在太美了，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在她面前，港岛选出的那些漂亮港姐都失了颜色，他怎么也要认识这位姑娘，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了呢。 “他没死！”秦筱筱并不明白战北城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只是在听见这人说有死者的时候，她很认真地反驳道：“他只是睡着了，马上就会醒的！” 男子闻言，不但没觉得秦筱筱在胡说，反倒更加喜欢她了，不住口地夸赞道：“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只是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了，这人心脏病发作，已经没有生还可能了！” 然而这边男子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天哪，诈尸了诈尸了！死人动了！” “还睁眼了！这大白天的，怎么就诈尸了？！” “这是僵尸吗？会不会咬人，把我们也变成僵尸啊，快跑啊！” “……” 这变故是突然发生的，一时间这一块草地乱成了一片，各种惊恐的哭嚎声响起，里面离得近的人害怕，全都往外面跑，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听到这里传出惊呼声，出于好奇本能，又想进来看，结果就造成了人挤人，最后倒了一片的景象。 要不是有警察赶到，恐怕就要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了。 “大家冷静一点，这位先生没死！有心跳的！”医护人员毕竟专业，他们不信有什么僵尸，医学上假死现象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在看到男人动的时候，他们迅速给男人做了检查，结果就发现刚刚心跳已经停止，没了脉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男人的心脏突然又开始搏动。 说话间，那本来已经被宣布死亡的男人忽然就坐了起来，周围的人闹哄哄的，很多并没有听见医护人员的解释，乍一看到死人坐了起来，好几个心理素质差的直接吓晕了，软绵绵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这下医护人员倒是派上了用场，赶紧去给那些被吓晕的人急救。 死而复生的男人看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表情呆呆的，旁边的女人倒是镇定的很，还掰碎了茶叶蛋喂到男人嘴里。 战北城在男人坐起来的时候，就拉着秦筱筱走了，他是怕有人回过神来，会来找他们。 虽说刚刚小白动作迅如闪电，但也不能排除有人看到的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起死回生可是一种逆天的能力，被人知道了，对秦筱筱只有坏处。 战北城不由就想起秦筱筱失踪过后那一段时间，他发疯一般到处找她，经人指点，他去找了一位修行的世外高人，那高人告诉他，像秦筱筱这样的人是带有大气运的，上天既然给了她那样的能力，就是认可了她，绝对不会轻易就抹杀掉她，除非她作恶多端。 可是他的小小那么善良，怎么也不会是作恶多端之人，所以那高人告诉他一个字，等！ 现在他真的等到她回来了，而且空间的能力明显比从前还要强很多，还有个云兽宠物，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秦筱筱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646 六合彩 战北城牵着秦筱筱的手悄悄离开，秦筱筱很温顺，乖乖跟在战北城后面，战北城心里还有点窃喜，从前的秦筱筱可是性格特立独行，非常独立，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依赖过。 这种感觉让战北城内心十分膨胀，充满了甜蜜的喜悦。 但随即，当他听见秦筱筱跟小白说的话后，就笑不出来了，心里的甜蜜也跟泡泡一样迅速被戳破了。 秦筱筱并没有发现战北城脸色的变化，还在叮嘱小白，“小白，你可不要乱跑啊，这里我们都没来过，讲话又听不懂，要跟紧了，不然走丢了，就回不了家，还会被吃掉的！” 小白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狠狠地点头，“吱吱吱。” 战北城：“……” 这时候，战北城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小姐不用担心，我对港岛很熟悉的，你不会走丢，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回来。要么，我今天就带小姐一起去逛逛？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小吃街，有很多特色小吃的。” 秦筱筱回头，发现是刚刚救人的那个男子，她下意识就看向战北城，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战北城现在看这男人极其不顺眼，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秦筱筱，当下就将秦筱筱拉到了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面色不善地对那男子说道：“阁下在我眼皮底下拐我女朋友，是当我不存在吗？” 男子显然皮厚的很，也不恼，依然笑嘻嘻说道：“我只是觉得与小姐很投缘，才自荐为小姐做向导，先生可不要误会。” 战北城没有耐心和这男子周旋，直接不客气地说道：“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们！” 秦筱筱见男子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只看了那男子一眼，便转身要走。 “小姐，我没有恶意的，我姓黄，叫黄天——啊！”男人不死心，又追了上来，却被早已不耐烦的战北城一个反手就撂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吱吱吱！”小白开心地拍爪子。 秦筱筱有些不忍，但被战北城一把捞住了纤腰，直接给拉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秦筱筱见战北城一直不说话，才想起来问：“阿峰，你为什么要生气？” 战北城不开心地看着秦筱筱，“小小，你不是答应过我，除了我，不会看别的男人？” 秦筱筱点点头，“是啊！” 战北城：“那你为什么要搭理那个无赖？” 秦筱筱眨了下眼睛，“哪个无赖？我没搭理无赖啊！” 战北城：“就是刚刚那个人！他在纠缠你，你为什么不一脚踢飞他！” 秦筱筱挠挠头，“他也帮忙救人了啊，我为什么要踢飞他？这样不好吧！” 战北城：“……” 秦筱筱看着战北城脸色又僵硬又难看，更加不明所以了，一脸呆萌地看着他。 战北城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说什么，握住秦筱筱的手，“走吧。” 秦筱筱扭头问蹲在她肩头的小白，“我做错什么了吗？” “吱吱吱！”小白耸肩摇脑袋，它只是个小云兽，哪里知道这些四脚兽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好在接下来一路战北城也没多说什么，秦筱筱自然就快快乐乐地跟着他继续逛。 但战北城心里总不是很踏实，他是个谨慎的人，今天遇到的事虽然是巧合，却总让战北城不安。 秦筱筱的能力太逆天，他担心会被有心人发现。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逛，秦筱筱玩的非常开心，路上还被好几个星探拉住，极力劝说她去做明星，去选岛姐的，秦筱筱都不知道那是干什么，当然一口拒绝，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她带着小白在港岛吃吃喝喝来的重要。 走到港岛一片繁华的地区，秦筱筱吃着冰激凌，一边看着贴在墙上的海报上女明星的照片，兴致勃勃地对战北城说，“阿峰，我也要和她一样！” 战北城手里提了不下数十个袋子，都是秦筱筱和小白买的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闻言便将视线从秦筱筱面上移开，看着海报上浓妆艳抹的女明星，有点不明白秦筱筱说的想和她一样是什么意思。 “这是电影明星，小小，你想当明星？”战北城以为秦筱筱是对当明星动心了，心里还琢磨着，虽然他不喜欢她抛头露面，但是她真要对演戏感兴趣，他就成立一个演艺公司，专门给她玩的。 “明星是什么？”秦筱筱眨眨眼，随即将这问题抛在脑后，转而开心地指着海报上女明星的头发，说道：“我想剪头发！” 战北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低头看看秦筱筱长及膝盖的头发，觉得也确实是太长了，这么长的头发很不方便，正好附近就有一家理发店，战北城便带着秦筱筱走了过去。 从理发店出来，秦筱筱甩了甩头，摸着这齐肩的头发，心情更好了。 战北城又带秦筱筱去百货买衣服，秦筱筱穿了条红裙子，简直要美上天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战北城提着大包小包，拽住了还想往前跑的秦筱筱，“小小，要回去了！” 秦筱筱意犹未尽，但她还是很听战北城的话，乖乖跟着他往回走。 “阿峰，那是干什么的？”秦筱筱突然又指着前面一家挤满了人的热闹店铺。 战北城抬头看了眼，回答道：“卖六合彩的！” 秦筱筱好奇地问：“六合彩又是什么？” 战北城解释道：“就是花很少的钱，买一组数字，然后很多人都买，抽奖，抽中那些数字，你买的和那个一样，就中奖了。” 秦筱筱立刻来了兴致，“那我也要去买！” 只要秦筱筱开心，战北城就没有反对的，当下自然带着秦筱筱挤进人群，买了一组六合彩。 看着秦筱筱当宝贝似的将那六合彩票装进口袋，战北城不由好笑，整个小小集团都是这丫头的，她不知道多有钱，竟然还对这六合彩这么宝贝，传出去都要让人发笑的。 回到酒店，秦筱筱看上去有些累了，趴在床上就不起来，战北城也不吵她，让她休息，他则出去，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 647 丢了儿子 秦筱筱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小白在她耳边吱吱吱的叫，她和小白心意相通，立刻就醒了过来，但却没有睁眼，因为她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秦筱筱对战北城的气息十分熟悉，几乎立即就察觉到，这个人不是战北城！ 她虽然心性还没有恢复，但并不傻，这个人私自闯入她的房间，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秦筱筱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只微微掀开眼皮，悄悄观察着那人。 这是个又瘦又小的男人，头发很短，样貌倒是清秀的很，不过他并不像是要偷东西的样子，并没有在房间里翻找，而是在不停地转，嘴巴里还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秦筱筱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她再一次醒过来，是被战北城摇醒的，迷迷糊糊一睁眼，秦筱筱就看到战北城那张铁青的俊脸。 “怎么了？”秦筱筱揉揉眼睛。 战北城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看着秦筱筱这睡的迷糊的样子，几乎在咬牙切齿地捏着她布了红晕的脸蛋，“秦筱筱，你是傻子吗？屋子里进了人，你都不知道的？还能在这睡觉？” 秦筱筱眨巴眨巴眼睛，眼角余光一瞟，看到那个进屋就打转的小矮子此时被捆成了粽子，仍在地上，她还不忘朝他笑了一下，“哦，我知道的啊，但是我看他一直就在那打转，就没管他了！” 战北城都快气疯了，“没管他？那万一他要是别有居心，趁你睡着了绑架了你怎么办？” “他绑不了我，我有小白呢！”秦筱筱却不以为意，她挥开战北城的手，揉了揉脸，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枕头旁抓出小白，问道：“小白，那人后来有干什么吗？” “吱吱吱吱！”小白睁着萌萌的大眼睛，摇摇大脑袋。 “你看，这不没事吗？”秦筱筱看向战北城，摊手。 战北城脑门都黑了，偏偏又对这丫头毫无办法，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最后他只能将气撒在那不速之客身上。 “说，你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战北城语气十分冷，目光都带着寒气，一脚就踢在那小偷腰上。 “哎呀！”小偷发出一声痛叫，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战北城正要再踹那人，却被秦筱筱拦住了，“阿峰，她是女的！” “女的又怎样？女的就能随便进别人屋子偷东西了？”战北城冷声道，他才不会因为这人是女人，就怜香惜玉放过她，今天要不是看在她并没有伤害到秦筱筱，他早就毙了她了。 “我，我没偷东西，我不是小偷！”倒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干巴巴的脸，眼泪汪汪说道。 “那你为什么进我们房间？”战北城只看了那女人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因为这女人实在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倒不是她长的很丑，而是她太瘦了，瘦的都脱了相，整个就是皮包骨，一副行走的骨架，两个眼窝深深凹陷，整张脸让人看了都会做噩梦。 “我来找我儿子，我儿子丢了，我来找他！”女人声音带着哭腔，她被捆的很结实，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战北城正在气头上，闻言斥道：“你找儿子跑我房间找？编鬼话也要靠谱点！” 秦筱筱听着两人对话，有点着急，因为她听不大懂，就扯了扯战北城的袖子，问他在说什么。 战北城将女人的话告诉秦筱筱，秦筱筱歪着头看了看女人，却对战北城点头说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来找她儿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战北城蹙眉。 “小白告诉我的！”秦筱筱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战北城看看秦筱筱，又看看小白，脑门再次滑下一排黑线。 “呜呜，我儿子丢了，就是在这里不见的，我找了他好久……”女人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 “你先起来再说！”秦筱筱从床上起来，先去给女人解开绳子，扶她坐在了沙发上。 战北城不乐意了，“小小，你都不认识她，做什么对她这么好？” 秦筱筱抹了抹眼角，“我觉得她好可怜啊！” 战北城：“……” 女人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浑身还在发着抖，秦筱筱顺手拿出一个茶叶蛋递给她，“给！” “这是什么？”女人眼神直勾勾的，反应有点慢。 “茶叶蛋啊！”秦筱筱这回看女人的表情也猜到她说的话，她干脆亲自剥开喂到她嘴里。 战北城看着这一幕，气的直磨牙，秦筱筱都没喂他吃过东西，她竟然会对一个陌生女人这么好，真是让人嫉妒！ 女人吃了茶叶蛋，莫名觉得原本压抑难受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身体也没再发抖了，当然，她也不忘问秦筱筱，这茶叶蛋为什么会这么好吃。 秦筱筱听不懂港岛话，自动忽略过去，只对女人笑一笑。 这时候，套房的门忽然被敲响，战北城沉着脸过去开门，便见门口站着一名神色焦急的中年人，还有酒店的经理。 经理看到战北城，立刻毕恭毕敬地鞠躬，恭敬问道：“战先生，请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约莫这么高，很瘦很瘦！” 战北城眼神一扫，掠过站在经理旁边的中年人，目光沉了沉，高大的身体随即往旁边一让，指着里面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是她吗？” 中年人一看到女人，顿时激动地冲了进去，焦急说道：“阿敏，你怎么又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找疯了！” 女人抬头看到男人，先是眼睛一亮，但接着就变了脸色，大叫道：“你走！你走，你把我儿子弄丢了！我恨你！” 战北城一直在给秦筱筱当翻译，秦筱筱还是很有语言天赋的，她听着这港岛话也觉得熟悉，多听了会，也渐渐能听懂他们说了什么。 男人见女人拼命挣扎，情绪又要失控，急忙对着外面喊道：“小黄，快来打针！” 秦筱筱皱眉，刚要说话，却被战北城拉住了，随之就看到门外进了一个人，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小姐，是你！好巧啊！”进来的男人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但是一看到秦筱筱，他立刻两眼放光，也不管那边，直接跑到秦筱筱跟前。 秦筱筱这次倒是很快想起了男人是谁，也很开心地指着他，笑道：“是你啊，黄天啊！” 648 原来是一家人 男人一愣，“黄天啊是什么？” 秦筱筱笑眯眯说道：“不是你自己说你叫黄天啊的吗？” 男人苦着脸，“我不叫黄天啊，我叫黄天一，这不是当时被——” 黄天一偷偷瞄了眼脸色不善的战北城，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虽然只和这人刚见两次，但是他已经能察觉到这男人的可怕，尤其是先前想搭讪秦筱筱被揍了，让黄天一心里生了惧意，因为这家伙下手真狠啊，一拳撂倒他，让他在地上躺了半个小时才缓了过来，也幸亏那条路偏僻，没人经过，不然他这脸就丢光了。 “黄天啊，你怎么会在这？”秦筱筱哦了一声。 黄天一说道：“这位是我师兄，嫂子不见了，我和他一起来找了！” 先进来的中年男人听黄天一和秦筱筱说话，抬头看了过来，在看清楚秦筱筱的相貌后，眼中不由掠过惊艳，但他很快就移开眼神，十分绅士地道谢，“多谢两位了，自从小儿走丢之后，内人情绪就很不稳定，经常会跑出来，今天真是叨扰两位了！” 中年男人说的是上京话，而且字正腔圆，一股老上京人的口音，战北城奇道：“先生是上京人？” “不是，我在港岛出生长大，但是我父亲是上京人，几十年前来港岛，所以我会说上京话。”中年男人气质温文儒雅，说话语气也十分温和，他是真心实意要感谢秦筱筱和战北城的，于是先自我介绍道：“我叫程志阳，在港岛开诊所，两位若是不介意的话，能否光临寒舍，好让我有机会谢谢两位帮我照顾内人！” 秦筱筱看着眼前这位大叔真诚的脸，眼神不由闪啊闪，着实有些心虚，他说谢谢他们帮助他照顾他内人，可是刚刚战北城可是将那女人绑起来的，这也算照顾了吗？ 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应该的！” 此时，女人见黄天一拿着针管过来，开始剧烈挣扎，一边尖叫着，“你们这些魔鬼，都给我滚开！” “阿敏，听话，这是镇静剂，你睡一觉，我带你回家去！”程志阳抱歉地朝战北城和秦筱筱笑了笑，抱住女人安抚道。 “走开！走开！”女人却好像非常抗拒程志阳，挣扎的更激烈了。 黄天一和程志阳两个大男人都没能按住女人，黄天一手里拿着的针筒都差点被女人抢走，扎在他自己身上。 秦筱筱有些不忍心，“你们，别这样对她！” 黄天一擦了把头上的汗，“小姐，你不知道，嫂子她一发起病，六亲不认，可能会做伤害她自己的事，我们必须让她镇静下来！” 战北城见秦筱筱不忍，于是上前一步，“我来！” “你？”程志阳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很是犹豫。 黄天一解释道：“师兄，这位先生也是从医的！” 程天佑想了想，还是礼貌地拒绝了，他一家都是医生，如果让个外人来帮忙，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战北城也没坚持，眼看着黄天一费了好大的劲将镇静剂打入女人身体，女人也停止了挣扎，被程志阳一把抱起。 临走前，程志阳让黄天一递了张自己的名片给战北城，客气地邀请两人去他家里做客，战北城接下名片，黄天一走之前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秦筱筱，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因为忌惮战北城，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在战北城锋利的眼神下，灰溜溜缩着脖子走了。 “阿峰，我怎么听着程志阳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在哪看见过！”秦筱筱这时却挠着脑袋，一脸疑惑地说道。 战北城嗤笑一声，“你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怎么还能记得在哪看见过这名字？” 秦筱筱想想也对，她的记忆不完整，只有和小白在灵泉空间里生活的记忆，其他全想不起来，只是有时候，她会在看到一些人的时候，有熟悉的感觉。 然而当战北城拉着秦筱筱的手准备出门时，他突然脚步一顿，随即从一旁的柜子上找到那张名片，像是要确认一般，仔细看了几眼，然后长出一口气。 “你干嘛？”秦筱筱被战北城弄的一头雾水。 战北城闭了下眼睛，慢慢说道：“小小，你说的对，这个人，还真是我们认识的人！” 秦筱筱眨了眨大眼睛，“谁啊？” “师父的大弟子，咱们的师兄，就是姓程的！”战北城叹了口气，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世界还真小，他们就随便在街上走走，竟然就能在偌大的港岛遇到师父生前一直念叨的大弟子的后代。 “哦！”秦筱筱兴奋道：“那我们去找师兄吧！” 战北城却不大想去，他这次带秦筱筱出来，就是要散心的，不想被其他事其他人打搅，而且他们和这位大师兄素未谋面，只是谈九通去世时，有几个程家的小辈来送葬，现在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好说，何况秦筱筱现在又什么都不知道，大师兄问起来，又要费一番唇舌，所以战北城并不打算带秦筱筱去程家。 “小小，我们换个地方住！”战北城担心黄天一会带人找回来，干脆就收拾了东西，带秦筱筱换了家酒店。 战北城猜的没错，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黄天一和程志阳就带着人又找回来了，结果当然是发现人去屋空。 “小小，晚上早点睡，明天带你出海玩！”另一家酒店，同样是豪华的总统套房，战北城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冒着热气，只在腰上围着个浴巾，完美身材展露无遗，他看着盘腿坐在床上，正在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的秦筱筱，温柔地说道。 “好啊！”秦筱筱冲战北城甜甜一笑，但她却没有动，还是继续将零食往嘴里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 “看什么呢？”战北城他本来是想在秦筱筱面前秀一下自己好身材的，结果秦筱筱始终没拿正眼看他，让他心里憋的慌，他只好自己走过去，坐在秦筱筱旁边，跟她一起看电视。 “这里的电视好好看！”秦筱筱指着电视上的赛马，兴致勃勃道。 战北城扭头看去，发现电视上正在出六合彩的号码，他越看那组号码越熟悉。 秦筱筱这时也开心地叫道：“咦，这些数字和我今天选的那些都是一样的哎！” 649 被打劫 战北城真是服了，秦筱筱第一次来港岛，随便在街边买注六合彩，竟然就中了…… 这要是让那些倾注所有心血天天研究赛马研究六合彩走势的老彩民知道了，还不得气到吐血啊。 第二天一早，秦筱筱就催着战北城带她去领奖，有六十万呢，其实秦筱筱心里并不知道六十万究竟是多少，但她就是很开心。 战北城满脸无奈地看着秦筱筱，这丫头现在的心性就跟小孩子一样，纯净无暇，区区六十万就让她高兴成这样，她怕是不知道她如今的家产有多丰厚。 出了房间，秦筱筱回头见战北城挂着两个黑眼圈，不由好奇地问：“阿峰，你昨夜没睡好吗？” 说起这个，战北城又要叹气，自从三年前秦筱筱消失后，他的睡眠就很差，经常整夜的睡不着，必须借助药物才能入睡，后来白微风说这样不行，特地翻了谈九通留下的医书，给战北城配了助眠的药材让他摆脱了失眠。 自从秦筱筱回来后，战北城已经不需要再吃任何药了，然而昨晚他还是失眠了，倒不是他在烦恼什么，而是秦筱筱在知道她中了大奖之后，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和小白在那叽叽咕咕，一人一兽竟然在商量着要用这钱去买一车冰激凌存在灵泉空间里慢慢吃…… 战北城很崩溃。 但是，更让战北城崩溃的是，当他们来到领奖中心，秦筱筱竟然不要支票，非要拿现金。 六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这么用箱子装着提在手里，是嫌不够招摇吗？ 但是战北城对秦筱筱的要求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开心，就算她要他去撒钱他都愿意。 于是，两人一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提着满满一箱子的钞票从领奖处大摇大摆走出来。 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早，这边还没什么人，但总有一些宵小之辈眼馋那满满一箱子的钱，迅速就将消息传了出去。 不出十分钟，这条街上的所有人就都知道有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中了六合彩，还提着钞票在逛街，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蜂拥而出，想要来围观这两人，当然，其中肯定夹杂着不怀好意的，想要浑水摸鱼抢钱的。 但是这些人显然小瞧了战北城和秦筱筱，以为这两人看着衣着光鲜没什么生活经验，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不，战北城和秦筱筱刚走到下一条街，就发现有人蹭了过来，还想从战北城手里抢箱子，结果箱子纹丝不动，那人一抬头，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没来由就打了个哆嗦，但是他放在箱子上的手却仍然没收回来，还在暗暗用力，想要抢过来。 然而这人自问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箱子就像是长在那人手上一样，依然纹丝不动，这人急了，忍不住放出狠话，“不想死的话，就放手，不然今天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战北城垂下眼皮，冷冷扫了眼这个还不到他肩膀高的瘦皮猴，一脸厌恶地迅速移开视线，接着便一挥手，那瘦皮猴当时就被甩出去了，他还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刚刚被瘦皮猴碰到的地方。 那瘦皮猴丢了面子，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们给我等着！” “年轻人，你们赶紧走吧！这些人都是混那个的，惹不起的！”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好心提醒道。 秦筱筱天真地问：“混那个是什么意思？” 这时，立刻就有人冲出来吼老太太，“八婆，警告你少管闲事！” 几乎是立刻的，战北城和秦筱筱身边刚刚还挤满的人迅速就散开了，然后他们就发现街头那边出现一群拿着砍刀和棍棒的人，这群人穿着奇怪，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阿峰，他们干嘛都盯着我们？”秦筱筱察觉到了危险。 “想抢我们的钱！”战北城倒是并不担心，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里，秦筱筱的身手他也了解，真打起来，他们俩绝对不会吃亏，就是这里围观人群太多了，他怕伤到无辜。 秦筱筱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这钱是我中奖得来的，我还没买冰激凌呢，他们敢抢我的钱，我就把他们全打趴下！” 战北城嘴角一抽，无奈地看了眼秦筱筱，这丫头是打算跟冰激凌杠上了！ “年轻人，你们快跑吧，这边有人报警了，但是警察来了也不管用的，这些人太多了……”旁边的人都在劝战北城和秦筱筱快跑。 但是显然已经迟了，那些个混混一过来就将战北城和秦筱筱团团围住，之前那个瘦皮猴跳出来大叫道：“把钱交出来，饶你们两条狗命，不然——” “啪！”瘦皮猴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打滚，一边还捂着脖子。 “猴子！” 有人去查看，却只看到一道白光闪电般掠过，接着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混混中有人拿着棍子对准战北城和秦筱筱，战北城和秦筱筱立刻摊开手，表示不是他们动的手。 “他么的，大白天的，难道还见鬼了！”混混们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心里发憷。 “见什么鬼，肯定是这两个人搞的鬼，快动手，不然还站着等条子过来吗？”为首的人呵斥道。 有混混随即冲出去，但立即就跟着倒在了地上惨叫，眼尖的人只看到一道白色闪电，眼神不好的，啥都没发现，一个个都面露惊恐，“他们，他们脖子都见红了，被什么东西咬的！” “你们，你们到底——”眼看着手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哀嚎，为首的那个戴金链子的胖子也不确定了，指着秦筱筱和战北城，满脸惊慌。 秦筱筱和战北城都懒得搭理这些人，直接就从满地东倒西歪的人身上跨过去，大摇大摆地走近街对面的那家卖冰激凌的店。 “老板，把你们家所有的冰激凌全都给我包起来！”秦筱筱财大气粗地从箱子里拿出几沓钞票，往柜台上一扔，全程目睹两人被混混差点抢劫的冰激凌店老板目瞪口呆。 650 我爱你，你也爱我 战北城及时制止了秦筱筱要将冰激凌往灵泉空间放的举动，一头冷汗地吩咐店老板将所有冰激凌送去酒店，然后迅速拉着秦筱筱离开。 “吱吱吱吱！”小白在秦筱筱肩膀上蹿下跳，口水都把秦筱筱肩膀打湿了。 秦筱筱临走还不忘回头朝仍然还躺在地上哼哼的一众混混们挥挥手，笑眯眯说道：“有空来我家玩啊！” 战北城：“……” 众混混：“……” 围观人群：“……” 待到两人一兽走远，众混混才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但一个个都歪着脖子，眉歪眼斜，口角耷拉着，有个开中医诊所的老头一眼就看出来，“你们这是中毒了啊！” “中毒？”众混混们震惊了，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啊，那两个人也没见着动手，怎么就中毒了？ 围观人群有眼尖的，此时说道：“我倒是瞧着那姑娘肩膀上站着的那个东西有点古怪，咻一下飞出去，好像就那玩意咬的你们！” 混混首领怒道：“就知道那两个人有古怪，不行，今天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 这些混混们平时都是在这一条街混的，打架斗殴，收保护费都是常事，这条街上的街坊们都很畏惧他们，今天却被人这么整了，混混们都感觉丢了很大的脸，若是不找回场子，他们以后在这边可就难混了，所以头领一发话，这些眼歪嘴斜的小喽啰们也都跟着振臂高呼，也不管脖子还麻着，脸还僵着，抓着那冰激凌店的老板问了战北城留下的地址，一行人拿起武器，上了车就朝那酒店冲去。 另一边，秦筱筱和战北城也没再逛街，因为秦筱筱和小白急吼吼要回酒店等冰激凌吃，两人就打了车回酒店。 所以秦筱筱和战北城这边刚到酒店，就正好和这群混混撞上了，秦筱筱还开心地和这群人打招呼，“你们真来找我玩了啊！快来快来！” 混混们却猛地往后退，个个脸上都露出惧怕表情。 混混首领将那瘦皮猴往前一推，瘦皮猴刚要张嘴，突然看见秦筱筱肩膀上站着的小白团子倏地张大嘴朝他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当时就吓得浑身直哆嗦。 混混首领气的一把甩开瘦皮猴，歪着脖子冲过去就要动粗，突然间，他像是看到了耗子见了猫一般，刚刚还凶神恶煞，一秒换脸，不但一把扔了手上的砍刀，还噗通一声跪下了，直接对着从阶梯上走下来的人喊：“王，王督查！” 一名穿着警服，警衔还不低的男人冷冷扫了混混首领一眼，在看向战北城时，立刻换上笑脸，“战先生，这些小混混就交给我去处置，不好意思惊扰到您和秦小姐了！” “战先生？”混混首领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年轻人什么来头，竟然让王督查都对他这么毕恭毕敬。 “还不给我滚！”王督查见战北城很是不耐烦，心里咕咚一沉，急忙扭头呵斥那混混头领。 混混头领不敢和王督查作对，赶紧带着人屁滚尿流跑了。 王督查则是弯着腰，跟在战北城后面进了酒店。那个冰激凌店的老板战战兢兢地指挥同行的人将全店的冰激凌往酒店里搬。 进了酒店，战北城沉着脸不耐烦地应付着王督查，除了王督查之外，酒店里还站着好几个人，都是港岛这边的高官。 秦筱筱早就飞奔去迎接她的冰激凌了，战北城又气又无奈。 待到战北城回到套房的时候，冰激凌已经全被秦筱筱收进空间了，跟着过来想要帮忙的酒店经理以为秦筱筱吃光了所有的冰激凌，当即震惊地要送秦筱筱去医院。 战北城耐着性子将经理送走，他倒不担心秦筱筱会生病，这丫头身体素质比他还好，但是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乱吃冰的。 战北城看了眼满地的冰激凌盒子，准备说几句，但他刚张开嘴，突然眼前一黑，秦筱筱扑了过来，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战北城只感觉到香香甜甜的气息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张嘴，就有凉丝丝甜蜜蜜的东西流进嘴里。 秦筱筱亲了战北城这一下，迅速就松开了，然后便笑嘻嘻看着他，问：“阿峰，我特地留了一口给你的，好不好吃！”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桃花般灿然的小脸，猛然心跳加速，目光骤然变深，他一把拉过她，也不容她反抗，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吱吱吱！”正埋头在冰激凌盒里的小白害羞地捂住了眼睛，只漏了个爪缝，从缝隙里偷看。 秦筱筱回来后，也不是没和战北城亲吻过，但因为她心智不全，没有记忆，战北城都是点到即止，没有更深入，但是今天，她这么主动扑上来，他是再也忍不住了。 这一吻，缠绵悱恻。 很久，战北城才松开了秦筱筱，然后他就发现秦筱筱在发愣。 战北城立即就紧张了，紧张又懊恼，“小小，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他应该忍住的，等秦筱筱完全康复了，再想那些事，刚刚，怕不是吓到她了。 秦筱筱怔怔地抬头看向战北城，在他关心又懊恼的眼神下，她有些迟钝地摇摇头，“没有！” 战北城松了口气，但随即他见秦筱筱始终不说话，神情都有些恍惚，不由更担心了。 “小小，你怎么了？”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柔声问。 秦筱筱蹙起眉头，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阿峰，刚刚你咬我的时候，我脑子里好乱，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 战北城：“……小小，我没咬你！这叫亲吻！是情侣间才能做的事，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才能亲吻！” 秦筱筱眨巴眨巴眼睛，“哦！” 战北城：“……” “好吧，你告诉我，你脑子里看到什么了？”战北城决定不和秦筱筱解释这么深奥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太快了，看不清，但是感觉很熟悉！”秦筱筱眉头蹙紧，“我想看的时候，头就疼了。” 战北城急忙按住秦筱筱的额头，“那就不要去想，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想起来了，那是你自己的记忆，不会跑的！” 秦筱筱点点头，立刻又高兴起来，“阿峰，这边还有哪里有卖冰激凌的，我多买一点带回去！” 651 别急，快完结了 战北城闻言，脸都黑了，忍不住一指头敲在秦筱筱脑门上，“买了那么多冰激凌，还要买？” 秦筱筱嘟着嘴，不满道：“好吃嘛，以前都没吃过的！” 战北城最见不得秦筱筱撒娇，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缴械投降了，“好了，别买那么多了，我让人从米国那边给你找一个甜点大师过来，去上京专门给你一个人做冰激凌吃！” “真的啊？”秦筱筱高兴的都跳了起来，“阿峰最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战北城带着秦筱筱到处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王督查和战北城相识的消息传了出去，本来还有不少人惦记秦筱筱这六合彩奖金的人一个都没有再出现，更没有人再来找茬，那些个混混虽然是混世的，却也不敢直接和警察斗，战北城和秦筱筱倒是清净了几天。 在港岛待了一星期，实在是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战北城开始发愁了，他不想回上京啊，他都能想象的到，他要是回去，肯定要被那帮人撕吃了。 可是他也不能带着秦筱筱一直待在港岛，他愿意，秦筱筱也不肯啊，这丫头现在就想到处玩，一个地方根本待不住。 “小小，这边都玩遍了，下面你想去哪玩？”走在路边，战北城问正在逗流浪猫的秦筱筱。 “我不知道啊，哪里好玩去哪里！”秦筱筱笑嘻嘻说道。 “那我们今晚离开港岛，回内地，我带你去古蒙骑马怎么样？”战北城眼珠子一转，古蒙离上京远着呢，他带秦筱筱从那边玩起，至少得玩上半年才能回上京。 “嗯嗯嗯！好啊好啊！”秦筱筱忙不迭点头。 战北城迫不及待就要安排去古蒙的飞机了，但这边他刚电话吩咐下去，就有人上门来了。 秦筱筱进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大对劲，她一眼扫过，看到里面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她数了下，得有十几个人，不过这些人中，除了战北城他妈，其他她一个都不认得。 “漂亮阿姨！”秦筱筱对宋婉还是很有好感的，主要是因为她和战北城长得像，上回见面，她还送了她好看的石头，这印象就不能不好啊。 “小小！”宋婉见秦筱筱进来，谁也不看，第一个和她打招呼，还亲昵地坐到她旁边，当时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让开一点沙发的位置，让秦筱筱坐在她旁边，握着秦筱筱的手，就差感动到流眼泪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乍一看到秦筱筱俏生生走进来，两个大男人差点激动到要哭，但是两个人眼巴巴等了半天，就看到秦筱筱眼神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像是不认识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白微风和熊清流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小，你不认得我们了？” 秦筱筱扭头看过去，盯着白微风和熊清流好半天，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认识，好像又认识……” 白微风立刻看向战北城，怒道：“战北城，你对小小做了什么？” 在秦筱筱进来前，已经被审了一圈的战北城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能做什么？小小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以前的事不记得了！” 熊清流不信，“那她为什么还记得你？” 战北城得意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和小小感情最深了！” 其实战北城想说的是，他是秦筱筱最爱的人，但是这里人太多，即使他脸皮厚，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咦，黄天啊，你怎么也在？”秦筱筱后知后觉，又发现了一个熟人，立刻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我不叫黄天啊，我叫黄天一！”黄天一苦着脸纠正秦筱筱，说完就看向旁边的老者，“师父！” 秦筱筱也跟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者，却发现老者也一直在盯着她看，甚至眼里还有着泪光。 秦筱筱就更奇怪了，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光顾着数人头了，也没去想屋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战北城这时候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他走到秦筱筱旁边，靠在沙发扶手上，准备给她介绍情况，不然以秦筱筱现在的心性，恐怕很难弄清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 “小小，这位是程凤阳，是师父的大徒弟，咱们要叫大师兄的！”战北城先指着老者介绍道。 “大师兄？”秦筱筱果然皱了眉头，歪着脑袋打量这位看着年纪很大的老人，只见他头发花白，看着至少也得有七十多岁了，不过样貌和蔼端正，给人的感觉很不错。 “你就是小小吧，师父信上提起过你！师父说你天纵奇才，每次都跟我夸你呢！”程凤阳难掩激动。 “师父……”秦筱筱一听到师父两个字，莫名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战北城看了出来秦筱筱情绪的变化，迅速就转移了话题，“小小，程师兄今天来，是想看看你，我们可能还要在港岛停留几天，古蒙那边，要过一阵子再去了！” 秦筱筱眨眨眼，“哦”了一声。 “小小，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我们也是你师兄啊！”白微风和熊清流郁闷了半天，他们瞧着秦筱筱除了比以前还要漂亮，气质清灵之外，并不像是失忆的样子，怎么就能不认得他们了呢？ “师兄？哦！”秦筱筱脑子里只有模糊的影像，不过她看得出来，要是她说自己不真不认得这两人，那个娃娃脸看着特别年轻的男人估计就得哭出来了，于是她就很好心地点头，“我记得啊，你是师兄，他也是师兄！” 白微风和熊清流再次听见秦筱筱叫师兄，简直开心的抱头痛哭。 战北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也太容易满足了，秦筱筱这明显不走心，都让他们这么感动…… 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人，有几个人战北城和白微风都认识，是程家的年青一代，之前谈九通出殡时，他们回去抬棺的。 其余几个都是港岛当地的名人，程凤阳一一介绍了，便道出了今天的来意，“师妹，几位师弟，师父如今不在了，我年纪也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师父出殡，我该回去服丧，然而我这身体却受不了长途颠簸，委实内疚！” 652 有完没完 秦筱筱眨眨眼，看向战北城，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于是伸手拽了拽战北城的衣服。 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对程凤严说道：“程老的意思是？” 程凤严说道，“我也是前两天才听志阳说起阿敏又跑出去的事，当时也不知道他和天一提到的人是师弟和师妹你们，还是今天，白师弟和熊师弟的到来，我才明白原来战师弟和秦师妹一直在港岛，还与志阳和天一结识，说起来，这还真是说不清的缘分啊！” 秦筱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也没想到她和战北城随便在街上走走，甚至是在房间里睡觉，都能碰到师门的人，还真是有缘啊。 “之前不知道师弟师妹来了，多有怠慢，现在既然白师弟和熊师弟也来了，咱们师门也算到齐了，作为大师兄，这么多年，我不能在师父跟前尽孝，连师父去世都不能在身边，实在心里有愧，既然师弟师妹都在，我这个大师兄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师弟师妹们可要给我这个面子！”程凤严诚恳地说道。 秦筱筱有些为难，“可是，阿峰说要带我去古蒙骑马啊唔——” 这边秦筱筱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战北城一把捂住了，不过，宋婉和白微风他们可都全听见了，几人当时脸色就沉了下去，尤其是白微风，脸都黑了，指着战北城，本想骂几句，又顾忌这里人多，不好直接落战北城面子的，只得将那口气咽下去，狠狠瞪了战北城一眼。 熊清流就没白微风这么好的涵养了，指着战北城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道：“好啊，你个阿峰，你这墙角都撬到自己家里来了，你明知道我们都好担心小小，小小回来，你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就算了，竟然还把她藏起来？！藏起来就算了，竟然还带小小跑了，你这种做法简直猪狗不如人神共愤！” 白微风听熊清流有些口不择言，赶紧拦住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战北城怎么说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么下他面子，万一惹恼了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熊清流说话语速极快，还带了点他老家的口音，这边坐着的人，除了程家父子师徒几人，其他几个人都是港岛本地人，听不懂上京话，战北城又理亏在先，所以也没和熊清流计较。 战北城没理由拒绝，当下赶紧点头同意，“大师兄说的是，我们自然要留下来！” 古蒙之行泡汤了，秦筱筱很不高兴，战北城安慰她，等这边叙完旧就带她去，这才安抚下秦筱筱。 在程凤严的盛情邀请下，战北城和秦筱筱从酒店搬了出来，直接住到了程家。 宋婉没有跟着去，她是来找战北城的，她虽说现在和战书明伉俪情深，不像从前一样对宋氏产业一把抓，但是作为董事会成员，她负有监督战北城这个见了秦筱筱就会忘记一切的不靠谱儿子的责任，这次会来港岛，也是因为董事会有重要事情要商议，却联系不上战北城，这才找到的她。 宋婉知道战北城对秦筱筱的感情很深，她也不想打搅，所以在交代了战北城一些事之后，她便离开了。 没办法，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儿子，她这个当妈的只能再次挑起重担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一左一右守在秦筱筱身边，不停地嘘寒问暖，但是秦筱筱始终一脸懵逼，内心疯狂在和小白吐槽：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啊，他们干嘛要找我说话，还要给我东西吃，我不吃是不是不好啊？ 小白：“……” 白微风和熊清流一个人背一个大包，一路走一路从包里掏东西给秦筱筱，殷勤地让战北城都看不下去了。 “白师兄，熊师兄，小小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你们装着，等回去再给她。” 程凤严看着自己这几个师弟师妹，想想自己风烛残年的破败身体，不由露出艳羡神色。 程家住的地方在一座山脚下，程氏诊所也开在这里，来的路上，秦筱筱就听黄天一介绍说这片山都是程家的，山上也是程家的药材基地，种满了名贵药材，还自告奋勇要带秦筱筱去参观。 战北城当然不会给黄天一机会接近秦筱筱，这人看着儒雅文气，实际上一看到秦筱筱，就跟见到鱼的猫一般，惹人厌的很。 “天一，小小是为师的师妹，你得叫师姑！不准没大没小的！”程凤严是老派人，自幼就跟着谈九通，对长幼尊卑看的很重，他也看出来黄天一对秦筱筱太热情了，所以出言训斥了一句。 黄天一倒是皮厚的很，也不觉得难堪，还舔着脸对秦筱筱笑，“小小姑娘也太年轻了，叫师姑感觉都把小小姑娘叫老了。” 程凤严知道黄天一平时就这德性，喜欢开玩笑，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战北城非常在意秦筱筱，那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程凤严怕黄天一开玩笑开过了头，惹怒了战北城，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下了车，进了程家的门，秦筱筱闻到空气里一股药味，这气味她十分熟悉，好像从前日日都有闻到，让她鼻子都有点泛酸。 “小小，怎么了？”战北城见秦筱筱进门后，站在那里就发怔，不由关心地握住她的手问。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一脸紧张，“小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筱筱摇摇头，又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这味道好好闻，然后心里很难过。” 战北城紧了紧秦筱筱的手，柔声道：“以前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师父，每天熬药，所以你对这中药的气味才这么熟悉，小小，你是想起师父了吧！” “师父……”秦筱筱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瞬间又闪过许多画面，但随即而来的就是针扎一样的刺疼，她皱了皱眉，忍着那疼，抬头看向程凤严。 “师妹，这是怎么了？”程凤严也发现秦筱筱脸色发白，眉头紧蹙，看着他的眼神也透着一丝不对劲。 “小小生了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战北城解释道。 程凤严正想说他来帮秦筱筱看看，这时候，旁边有人经过，程家诊所生意非常好，远近的人都来看病，每天人来人往是常事，所以程凤严几人并没有在意。 但是那两个人边走边讲话，秦筱筱突然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苏芷梦，你有完没完，你说不舒服，我也带你到处看病，看了你又说不管用，你到底想怎样？！” 653 种植药材 秦筱筱在听到苏芷梦这个名字时，倏地站住，眉头紧蹙，原本平和的眼神里骤然迸出了冷冽的杀气。 “苏芷梦！”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神情冷厉无比。 在场众人除了战北城之外，其实并没有人能听见另一条路上的人说话，因为距离有点远，程家诊所里人又太多，嘈杂的很，也就只有战北城和秦筱筱这样耳力超群的人才能听得到那么远距离下的声音。 “小小？你说什么？”就是战北城也没有仔细去听那边人说什么话，所以此时他看到秦筱筱突然变了脸色，也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秦筱筱在冷声说出苏芷梦的名字后，神色又变的迷茫起来，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苏芷梦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这么愤怒。 “小小？”战北城见秦筱筱在发愣，不由更担心了，从秦筱筱回来到现在，她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和从前那样心思沉重完全不一样，战北城有时候都觉得她一直这样也很好，至少比从前要快乐的多，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困扰她。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战北城能感觉到从秦筱筱身上迸发出来的恨意，让他都有种心惊肉跳的不安感觉。 战北城努力回想秦筱筱刚才说的话，只记得依稀听见了一个梦字，在这个世上，能让秦筱筱如此痛恨的和梦有关的，似乎只有苏芷梦。 可秦筱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提苏芷梦？ 战北城拧起眉头，本还想多问几句，不过他见秦筱筱似乎并不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脸上还露出困惑神色，想了想，他将问题按进心底，没有再多问。 或许在秦筱筱心底深处，谈九通的死仍然还是她最大的痛苦，而那个始作俑者苏芷梦，是秦筱筱最恨的人，即使失去了记忆，她却仍然能记得苏芷梦这个名字。 “师妹这是怎么了？”程凤严见秦筱筱神情一会冷厉，一会又变的混沌不清的样子，也很是担忧。 战北城摇摇头，“不要紧的。” 程凤严能看出来，战北城不想多谈秦筱筱的病情，也就不再多问。 程凤严师承谈九通，也是圣医门现如今的门主，圣医门在内地因为一些原因败落了，但是在港岛，却由程凤严发扬光大，程氏诊所说是诊所，但是谁也没见过一个诊所能占据一片山的，说它是门派还差不多。 白微风这一路走来，见到病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诊所是两栋小楼，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给病人看病，或者抓药或者煎药，十分有序。 白微风看的不由咂舌，佩服的同时，心里又很惭愧，同样都是谈九通带出来的徒弟，为什么人家就那么优秀，他和熊清流就学成了个半吊子，医术不精通，只能向其他方向发展。 在程氏诊所走了一圈，越是看的多了，白微风就越是心虚不已，熊清流也差不多，走到后来，两个人都觉得满心惭愧，愧对谈九通这么多年的亲自教导。 秦筱筱倒是迅速忘记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非常好奇地跟着到处参观，这里的布置让她有非常熟悉的感觉，一进来就觉得很亲切。 战北城自然是和秦筱筱形影不离的，黄天一都不敢离秦筱筱太近。 程凤严对远道而来的师弟师妹非常照顾，吩咐人给他们安排最好的住处，还亲自带他们去后山，秦筱筱也才发现后山上山的路上有道山门，门上有牌匾，写着圣医门三个字，这三个字让她看了有落泪的冲动。 “那是师父的字！”熊清流已经惊呼出声。 程凤严点点头，“对，这是师父当年让我带过来的，师父说圣医门就交在我手上，不能败落，这么多年过去，我再也没能见师父一面，但好在，我没有负师父所托，圣医门没有在我手上败落！” 熊清流听着，都感动的哭了，“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就连战北城，也露出了赞同神色。 黄天一有心显摆这片山上成片种植的药材，便自告奋勇在前面开路，引着秦筱筱几人往山上走，“小小师姑，我师父对种植药材是很有经验的，我们圣医门用的药材都是我们自己种植，然后炮制的，师父教导我们，这中药的药性和炮制手法是很重要的……” 秦筱筱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感兴趣的样子，小白蹲在她肩膀上，不停耸着鼻子。 程凤严对自己培育的这一片药材还是非常得意的，他这手艺虽然是传自谈九通，但是谈九通对种植以及炮制药材其实并没有多精通，更擅长的是用药和治病，程凤严后来是遇到了别的师父学的这炮制药材的手艺，放眼港岛，还没有人有他这手艺，程氏诊所不但替人治病，也做药材加工生意，可以说全港岛的中医用的药材都是程氏的。 不是程凤严看不起白微风他们，实在也是因为他的这几个师弟师妹太年轻了，而且据他所知，这几个师弟妹都没有一个人是正经继承师父衣钵继续行医的，最多就是战家这位大少开了医院，他自己却是学的西医，那白微风做了厨子，熊清流成天倒腾女人的香粉倒是有一手。 程凤严不大了解秦筱筱，只知道这小师妹还在读大学，秦筱筱消失的事，除了亲近的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所以程凤严只以为秦筱筱还是在读书。 “几位师弟师妹，这里的药材都是我费尽心血培育的，你们看看，也顺便给我指导指导！”程凤严一想到师父晚年教育的这几个师弟妹没有把圣医门继续光大，心里就有些郁结，他说这话，也是存心想教育教育这几个年轻人。 虽说程凤严对谈九通有很深的感情，但是这几个师弟妹，他并没有相处过，今天还是第一天见面，他是老派人，对师门传承有很深的执念，这几个师弟妹不务正业，着实让程凤严打心底里不舒服，所以想来性情温和的他才故意说这话。 想想看，他年逾八十，医术高明，德高望重，身为大师兄，他有责任替师父教育师弟师妹们。 654 刚挖的 陪着一起过来的还有程凤严的徒子徒孙们，听到程凤严竟然让这几个年轻人来指导程家的药材种植，几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也难怪他们会瞧不上战北城他们，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看着太年轻，而且几个人相貌又是一个赛一个的出色，看着比海报上的电影明星还要好看，让程家这些青年才俊们看着眼热。 “师祖，不是说他们之中都没正经继承师门医术的吗？他们能懂什么药材，您还要他们来指导？也太抬举他们了吧！”有年轻气盛的当时就不客气地说道。 “不得无礼！”程凤严摆摆手，表面上像是在谦虚，实则想看看战北城几人会是什么反应。 战北城和白微风当然能听得出来程凤严话里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大概也能猜得到程凤严是想要考验他们。 本来大师兄考验师弟师妹也没什么，但是程凤严这语气就让人有些不舒服。 白微风有些后悔没把家里那满满一库房的药材随便选几个带来。 战北城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片药田。 熊清流是个二愣子，程凤严说要他们来指导，他一开始还以为是真心要请教呢，他对种植药材还是有点心得的，这几年照看秦筱筱留下的那片药田，更是种出经验来了，当下就想发表一下意见，没想到却被白微风扯住了，然后就听见那个年轻人说的话，让熊清流脸色当时就变了。 也幸亏程凤严年纪大，看着比谈九通都要苍老一些，熊清流虽然楞，但还是很尊老爱幼的，所以他没当场发火。 秦筱筱可没想那么多，她听程凤严说要她指导，就真以为要她指导，在战北城他们做眼神交流的时候，她很认真地观察了这片药田里的药材，然后认真地开口说道：“这药田的药材也就是中下的水平，并不是多好的药材。” 程凤严听了这话，脸色猛地一变，他虽然是故意要考验这几个师弟师妹，但是他以为他们会很识相，不会在这里不懂装懂指手画脚，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一路都很沉默的小师妹，竟然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说他最得意的这片药田里的药材种的不好，还评价是中下水平，就算程凤严脾气再好，脸上也挂不住了。 也是程凤严涵养好，并没有立即翻脸，但他的徒子徒孙们就忍不住了，纷纷开始指责起秦筱筱来。 “师姑说这话，有什么依据？你是从哪判断我们药材质量不好的？” “就是，虽然你是长辈，但是年纪那么轻，你见过什么好药材？这可是我们师祖亲自培育的药材，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的？” “我们师祖亲自炮制的药材，在港岛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要买都买不到！” “……” 就连程志阳都忍不住说道：“小小师姑，我们程家的药材种植和炮制都是非常有名的，你说这话得有依据。” 秦筱筱听那么多人谴责她，她倒是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你想要什么依据？” 有人冷哼道：“除非你能拿出来比我们这药材好的！” “就是！这片药田里很多药材都是师父细心培育了几十年的了，你要是能拿出比这好的药材，才有资格来评价我们程家的药材。” “比这好的药材？我有啊！”秦筱筱也不多说，直接从包里一摸，拿出一根人参，顺手塞给程志阳。 程志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秦筱筱又接二连三从包里拿出了各种药材，他低头一看，当时就愣住了，这，这些药材…… 程凤严更是在看到那些药材时大惊失色，劈手夺了过去，“这人参，至少得有上百年的年份了！还有这雪莲，黄芪，党参……天哪，师妹，你从哪得来的这这这……” 说到后来，程凤严都结巴了，他的那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徒子徒孙们也都哑巴了，面露难堪。 秦筱筱眨眨眼，刚要说话，却被战北城拉了一把，然后她就听战北城在那瞎扯，“这都是我们从山里挖来的。” 委实是因为秦筱筱拿出的这些药材年份太足了，若是说这是他们自己种的，别人根本就不信的。 就拿这一棵上百年的人参来说，你总不能说你百多年前就在种这棵人参吧。而且战北城也怕秦筱筱瞎说大实话，告诉别人这是她空间里种的，别人不信就算了，要是相信的话，他们要怎么解释空间的事？ “山里挖的？”程凤严不停手地一直在查看秦筱筱拿出来的药材，闻言，也没有怀疑，反而露出惊诧。 野生的药材可比人工培育的更珍贵啊，他这几个师弟师妹到底哪来的运气，竟然能在山里一次性挖到这么多名贵的药材？ 那几个徒子徒孙脸色也都很精彩，本来想讽刺的，没想到人家真的拿出来这么多名贵药材，就单这一棵人参，已经秒杀他们这一大片药田了…… 程志阳和黄天一在看到这些药材后，也都很震惊，黄天一甚至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是在哪里的山里挖到的？那里还有吗？” “有啊，好多呢！”秦筱筱咬着一块饼干，嘴里含混不清，顺手又从包里摸出几棵人参，跟扔白菜一样扔给黄天一。 黄天一接住一看，人参，而且上手就知道年份十足，又大，品相也极好，当时就震惊的差点手软，“这，这人参，至少上千年了吧！” 程凤严接过去一看，脸色又变了，激动的说道：“老天爷，我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能看到千年的人参，这，这，师妹，你到底从哪得来的啊！” 秦筱筱看向战北城，用眼神询问，“我该怎么说？” 战北城：“……” “咦，这人参上还带着土，好新鲜，怎么看着像刚挖出土的？”程志阳突然疑惑地说道。 “对呀，我刚挖的！”秦筱筱老实地点头。 程志阳和程凤严都看着秦筱筱，似乎不能理解。 “这人参是我们来之前在山里挖的，小小用土种着在。”战北城只能继续编。 好在程凤严等人都被这些名贵到让人震撼的药材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多想战北城这话的不合理之处。 655 紧张 “哼，一帮土老帽，没见过世面，这样的药材，我们在上京的家里，有一库房呢。”白微风比较隐忍，看在程凤严年纪大，又是大师兄的份上，即使心里不舒坦，也不会出言不逊，但是熊清流是个炮筒子，又是直肠子，他可忍不住不刺回去几句。 程家的人有些不忿，有人小声说道：“得意个什么，你们这些药材都是野外挖的，又不是自己种的！” “谁说我们没自己种？就我和师兄打理的那一片药田，要是你们看到了，估计得震惊的腿软！”熊清流不客气地说道。 还有人想要反驳，被程凤严一声喝止住了，“不得无礼！” 然后，程凤严再看向秦筱筱的时候，面上已经没有了轻视，反而带了一丝凝重和忌惮，因为他此时也想起来师父去年来港岛的时候，嘴里一直在提这个小师妹，不住口的赞誉，说她天赋异禀，看来还真不是师父老糊涂了在吹牛啊。 这个小师妹，绝对有她的过人之处。 包括这几个师弟，都是个顶个的出色，他刚刚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想要为难他们，竟然都忘记了师父去世前给他的信上曾经交代过，这几个师弟师妹都是人中龙凤，不必强求他们必须继承师门，可以让他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人各有志…… 想到这，程凤严感觉自己这张老脸都红了。 尤其是一想到，他本想用自己最擅长的药材种植去刁难师弟妹们，结果却被狠狠打了脸，他的脸就更红了，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他愧疚的是，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到最后，却连师父的教导都忘记了。 他跟着谈九通学医的时候，师父就教育过他，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有他的强处，这么多年，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在港岛行医，深受爱戴，谁知道…… 唉。 程凤严越想越是惭愧，低着头忍不住就叹气。 秦筱筱吃完了手上的饼干，将饼干碎屑喂给小白，一抬头，就看到程凤严涨红的脸，还听到他叹气，她误以为程凤严是想要这千年人参，当即很大方的表示，“大师兄要是喜欢，这几棵药材就送给你吧。” 程凤严闻听此话 ，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就震惊了，连连推辞道：“不成不成，这些药材都太贵重了，千金难买，我不能接受！” 秦筱筱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贵重不贵重，反正也是不值钱的东西，我有好多呢！” “不，不值钱？”这下就连程凤严和程志阳的脸色也变的诡异起来，他们低头看看手上那千年的人参，又抬头看看秦筱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百年的人参都很难见到了，价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眼下这小师妹竟然甩手就送了他一根千年人参…… “天一，你来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程志阳也恍惚的很，忍不住扭头悄悄跟黄天一说道。 谁知道黄天一半天都没有反应，程志阳转头一看，发现黄天一正在盯着秦筱筱发愣。 战北城一个箭步，就站到了秦筱筱前面，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她，不让黄天一看她，同时对程凤严说道：“大师兄，这几个药材就当是小小送给师兄的见面礼了，大师兄大可收下，不必多想！” 白微风也点点头，“几年前，随师父应大师兄之约来港岛的时候，师父就称赞过大师兄青出于蓝，将圣医门发扬光大了，实在是师门之幸，师父临终前也叮嘱我们要常与师兄保持联系，不能断了师门传承，今天得见大师兄将师父的衣钵发扬光大，我们做师弟师妹的心里其实也是敬佩的！今天小小和大师兄初次见面，送大师兄这份礼物，也是她的一片心意，大师兄就收下吧！” 熊清流听着战北城和白微风的话，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快活，但是一想起师父，还是将心里的愤懑给忍了下去。 说起来，他们第一眼看到程凤严，就感觉到熟悉和亲切，因为程凤严无论是相貌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和谈九通有着相似之处，程凤严其实和谈九通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久的，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师父，所以白微风心里怎么也气不起来。 好在程凤严也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不妥，当时就非常诚恳地跟战北城几人道歉。 都是一家人，战北城也觉得虽然他们和程凤严是同辈分，但是毕竟程凤严的年纪在那，现在他又道了歉，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计较，于是也不再多说。 程家的子弟中，还有愤愤不平的，也都被程志阳给和教训了。 程凤严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显摆他的这片药田，他此刻只想回去捧着这千年人参好好研究。 秦筱筱倒是对药田很感兴趣，黄天一自告奋勇在前面引路，带着秦筱筱和战北城几人去山上逛了一圈，不过有战北城在，黄天一即使对秦筱筱有其他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全程乖觉。 两小时后，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刚到诊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去看看！”黄天一眉目一沉，迅速走了进去。 秦筱筱也想往里走，战北城牵着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这诊所和医院不可避免会出现医疗事故，有人来闹事也很正常，不过这是在程家，在不清楚情况之前，他们不好过去。 然而就算几人不进去，那里面的动静却都听的清清楚楚，实在是因为声音太大，有女人尖利的哭泣声，男人愤怒的责骂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们先去那边坐坐！”战北城想带着秦筱筱去旁边，但是他去拉秦筱筱的时候，却发现她眉峰紧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小？”战北城唤了一声，见秦筱筱目光冷肃，不由也跟着皱了眉头。 “小小？”白微风和熊清流见了，也走过来，想要问秦筱筱怎么了。 秦筱筱却并不理会两人，突然就扭头朝诊所里走去，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对视一眼，几人都露出紧张神色，赶紧跟了过去。 656 白眼狼 诊所里此时还在吵闹，程凤严也被惊动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女人，眉头紧皱着，不悦问道：“苏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你的病我治不了吗？早就让你另请高明了，你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算什么？” 程凤严年轻时脾气烈，没少得罪人，过了六十岁后，修身养性，脾气已经很好了，对待病人更是耐心细致，远近的病人都对他敬重的很，但是此时他跟这女人说话，语气却十分不善。 女人抹着眼泪，哭的更伤心了，“程大夫，求您救救我吧，我这病已经几年了，总也好不了，之前就是在您这开了药，吃了还有效果，但是后来总也找不到您，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今天您要不救我，我，我我就死在这里！” 程凤严不耐烦地摆着手，“你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威胁我，我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马上给我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这时候诊所里病人很多，先前女人的哭闹声让很多人都聚集到了这里看热闹，女人见程凤严不给她治，当时就捂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战北城一行人站在门外，虽然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但是他们几个都有身高优势，屋子里的情形一眼就能看的清楚。 所以，当战北城和白微风他们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三人立即就皱起了眉头，目光也沉了下来。 “苏芷梦，竟然是她！”白微风嘴里嘀咕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看向秦筱筱，他们都知道，因为苏芷梦间接导致了谈九通的去世，秦筱筱极度痛恨苏芷梦，她在病的奄奄一息的时候，还去找了苏芷梦。 后来秦筱筱消失，战北城集中精力对付战小浩，一时没空去注意苏芷梦，让苏芷梦跑了，这几年杳无音信，这年头通信不发达，只要一个人想躲起来，一辈子不被人发现都是可能的。 几人都没想到，苏芷梦竟然跑到了港岛，还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好巧不巧的，竟在这时被他们遇到了。 秦筱筱是循声走过来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后，心里会这么的气愤，正有点懵的时候，她见战北城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由摸了摸脸，莫名其妙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小小，你，认得里面那女人吗？”白微风和战北城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筱筱朝屋里看了一眼，茫然的摇头，“不认识啊！这大婶是谁？” 战北城和白微风同时挑了下眉，两人迅速瞥了眼屋里，两人嘴角同时一抽，也难怪秦筱筱认不出苏芷梦，委实是苏芷梦这几年面貌改变太大。 本来苏芷梦长得就不够漂亮，只靠着那一身非常刻意的气质营造楚楚可怜的形象，但好在从小养尊处优过的舒坦，那肤色虽不好，却也细腻的很，稍微打扮一下，还是能吸引人的。 然而现在站在屋里的这个女人，却已经干瘪地好像脱了水的胡萝卜，又黄又瘦，面颊凹陷，眼球却鼓了出来，头发蓬乱，跟稻草一般枯干，她一直伸着手捂着心口，那手指就跟鸡爪一般。 战北城敢说，就算是苏芷梦的亲妈站在这，估计都认不出来这是苏芷梦。 看来这女人消失的这几年过的非常落魄。 想到这，战北城又悄悄握住了秦筱筱的手，眼底还是有着一丝担心，因为他想起来刚刚秦筱筱突然的反常行为，应该就是和苏芷梦有关，一旦被她认出这是苏芷梦，她会不会发狂？ 战北城在和白微风做眼神交流，要不要现在把秦筱筱带走，她目前的状态，还是不适合被刺激。 白微风显然也有这个担心，但是两人在看秦筱筱的时候，都发现她神色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并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小小，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走吧。”战北城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带秦筱筱离开。 “是啊，里面就是个来找事的，没什么好看的，走吧！”白微风也说道。 秦筱筱却摇头拒绝，“我不走！” 熊清流看的津津有味，也在旁边点头附和，“对呀对呀，这吵嘴什么的最好看了，那么急着走干什么？” 白微风嘴角一抽，暗暗掐了熊清流一把，在熊清流耳边压低声音道：“傻了吗你，那是苏芷梦！” 熊清流闻言差点摔了个大马趴，爬起来后，顿时一脸紧张，眼神忽闪，绞尽脑汁想要找个借口带秦筱筱走。 “那个小小——” 熊清流这边一转头，就见秦筱筱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他，“苏芷梦是谁？” 这下不但熊清流头发根都炸了，就是战北城和白微风都有些慌，白微风都没想到秦筱筱耳朵这么尖，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小小，我们还是走吧？” 秦筱筱此时神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战北城感觉到她手掌捏紧，眉头也蹙了起来。 彼时，屋子里，和女人一起来的男人个子不高，穿着个花衬衫，尖尖嘴上有两缕小胡子，头上抹的油光光的，此时也在那吆喝起来，“你们程家是开诊所的，当大夫的难道不是要救死扶伤，我老婆生了这么重的病，过来找你们，你们竟然赶人走，还有没有医德了？街坊们都来听听，这程家就这种品行，还有什么脸在这开诊所的？” 程志阳斥道：“你这个泼皮，先前在这看病，诊费都不交就跑了，现在竟然还有脸回来质疑我们？信不信我叫警察来抓你们！” 尖嘴男人立刻大叫起来，“你们把我老婆身体都治坏掉了，警察要抓也是抓你们！” 程志阳气的脸红脖子粗，但他是读书人，哪里吵的过这泼皮，只能自己气的直哆嗦。 程凤严的脸色也已经难看的要命，气的手都在哆嗦，“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当初一个受了重伤，肚子被破开，肠子流了一地，到我门前，一个浑身溃烂，满身流脓，我们程氏诊所不嫌你们没钱，也没嫌你们脏，不但收治你们，还给你们提供吃住，结果你们稍微好一些，就跑了，还偷了我店里的药材，现在你们竟然还有脸回来？” 657 人美心善 尖嘴泼皮辩解道：“谁说我们没给钱？我们明明给你诊金了，我们虽然没钱，但我老婆把她脖子上传家的金链子留下的，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大家瞧瞧，他们程氏诊所的人就是骗钱的，这么没医德，还当什么医生，开什么诊所？趁早关掉！” 围观人群闻言都在窃窃私语，这些人都是来求诊的，不敢得罪程家的人，但不妨碍人喜欢看热闹的天性，一个个都在心里暗自揣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凤严差点被气晕过去，程志阳怒道：“你们是留下一条链子，但不是金链子，就是一条普通的装饰品，外面地摊上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你们还有脸在这说？” 苏芷梦捂着脸只顾着哭，不停偷眼从指缝里给尖嘴泼皮使眼色，尖嘴泼皮在那叫道：“你们胡说，我们留下的明明是金链子，你们就是想讹我们！各位街坊们都来评评理，他们程家就是医德败坏，欺负老实人！” 程志阳倒是气笑了，“行啊，你说我们医德败坏，那请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有些眼瞎的病人见苏芷梦样子可怜，就帮着说话，“是啊，程医生，这太太都病成这样了，您就别跟她计较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做好事啊！” 苏芷梦弯腰朝围观人群鞠躬，哭着道谢，“谢谢，谢谢各位街坊的理解！” “不用谢，这位太太你要相信程医生，他最是心善的，每年给孤儿院都捐好多钱物的，他怎么会放任你不管呢？你叫你老公态度放好一点，多说几句好话！”那个眼瞎的病人去扶苏芷梦，说着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秦筱筱和战北城几人在门外面看着这一幕，也看到苏芷梦期期艾艾地看着程凤严，旁边那眼瞎老太鼓励她跪下，她想了想，还就真跪下了，在那抹着眼泪哭着说道：“程医生，求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老公计较，我这病实在是只有你能看，不然我也不会天天上门来麻烦你！” 程凤严听着这对泼皮夫妇一唱一和，只觉得一股愤怒从心里往外冒，他指着苏芷梦，手哆嗦着，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要不是涵养好，他真的就要开骂了。 程志阳扶住程凤严，这对父子都是温文儒雅的老派人，不擅长和泼皮对骂，先把自己气个半死。 程家子孙倒是有想出来骂的，却被喝止了，因为这有关程家诊所的形象，他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若是在这里跟泼妇骂街一样，传出去有损程家诊所的声誉。 苏芷梦和尖嘴泼皮显然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在这里道德绑架逼程凤严给他们看病。 秦筱筱听了半天，这时候突然一步走上前去，战北城和白微风都吓了一跳，想拉她没拉住，只好跟了过去，满脸紧张看着她。 “小小认出苏芷梦了？”白微风用眼神问战北城。 “不像！”战北城仔细看秦筱筱的神情，只觉得她平静中带着点气愤，并不像真的想起来过去的样子。 “那她过去干什么？”白微风还是很紧张，从他知道秦筱筱回来，到今天再次见到他，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激动，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看到秦筱筱出现任何意外。 “看！”战北城抬高下巴，示意白微风去看。 白微风也才注意到，秦筱筱径直走到了苏芷梦跟前，包括熊清流在内，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有些事迟早会来，所以战北城并不打算再阻止秦筱筱，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她总会再遇见苏芷梦，就好像今天的不期而遇，他也很想知道，秦筱筱找苏芷梦会做什么。 不过，让三人意外的是，秦筱筱走到苏芷梦面前，并没有出现他们臆想中的暴揍画面，相反，秦筱筱还非常热情地递了一个茶叶蛋给苏芷梦，笑嘻嘻说道：“哭了那么久，饿了吧，吃个茶叶蛋吧！” 苏芷梦一直低着头捂着脸，还跪在地上，她一睁眼就只看到一个女子过来，这女子穿着一身时下最流行的连衣裙，漂亮的黑色小皮鞋，红色的裙摆在她眼前飘荡，让她眼里顿时划过了嫉妒。 她认得这件裙子，是海报上女明星穿过的同款，百货商场最贵的牌子，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她路过那商场很多次，虽然没钱买，但一直想去试一试。 然而那店员却狗眼看人低，还不等她靠近就赶她走，说她是满身流脓的乞丐，说她要是弄脏那裙子，就把她送去警察局坐牢，这让苏芷梦一直怀恨在心，她从前有钱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以至于她在街上只要看到穿着漂亮的女人都忍不住要在心里恶毒的诅咒这些女人要么被硫酸毁容，要么被男人甩，再加上她日复一日的被身上奇怪的痒和流脓折磨，她每一次都要再最后再狠狠诅咒一下秦筱筱那个贱人。 “喂，给你茶叶蛋呢，还不拿着！”尖嘴泼皮本来正想着今天要怎么闹上一场，让程家这些不长眼的医生老老实实给他和苏芷梦治病，顺便再讹诈上一笔，突然就看到一个长的极其漂亮，好像仙女一般的姑娘走了过来，他当时就看的眼睛都直了，差点流口水，当他看见那仙女竟然递了一个茶叶蛋给苏芷梦那个臭婆娘，他不由都嫉妒了起来，忍不住踢了苏芷梦一脚。 “啊，哦，谢谢啊！”苏芷梦收回思绪，即使很是不想要这茶叶蛋，但碍着这么多人在场，还是伸手去接了，一边继续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轻声道谢。 但她同时也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这女人是脑子坏掉了吗？这时候给她茶叶蛋干什么？ 苏芷梦接了茶叶蛋，顺势也就站起来了，她才不想跪，这地是水泥的，跪的她膝盖疼，这程家的老东西，真是不要脸，看她一个女人跪下，也不拦着的。 “这位小姐真是人美心善，不像程家这些人，一个个铁石心肠的，见死不救！”尖嘴泼皮已经被秦筱筱的美貌迷的找不到北了，一双绿豆眼直勾勾盯在秦筱筱身上，就差眼里冒绿光了。 658 很好吃 战北城拳头捏紧，生生忍住了想要上去一拳打爆尖嘴泼皮脑袋的冲动。 白微风也没有动，站在人群后，他们都想看看秦筱筱到底想干什么，他们都在这里，秦筱筱身手不弱，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意外，就是苏芷梦骨瘦如柴浑身流脓的样子实在太恶心，对有洁癖的战北城来说，简直不能忍受。 “你少在这血口喷人，立刻给我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程志阳怒喝道，一边扭头对秦筱筱说道：“小小师姑，你不要搭理这两个人，他们是骗子，是无耻之徒！” 秦筱筱眨眨眼，还不等她说话，尖嘴泼皮已经大骂起来：“狗日的你骂谁无耻？无耻的是你们这个黑诊所，我还没告你们把人治出毛病来了呢！报警啊，你报警啊，看警察来了抓谁！” 程凤严年事已高，今天被气的不轻，几个徒子徒孙想扶他进去，被他摆摆手拒绝了，这两个人已经来闹过几次了，今天再不彻底解决，诊所的工作都要被耽搁。 所有人都在看尖嘴泼皮骂街，没有人注意到苏芷梦在听见程志阳喊小小师姑几个字的时候，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惊惧以及意外地盯着秦筱筱，她本来眼底还抱着希望，希望是同名的人，但当苏芷梦在看到那张让她痛恨了两辈子的脸时，眼里顿时闪过了彻骨的恨意。 秦筱筱，竟然真的是秦筱筱，不是说她死了吗？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这里？ 苏芷梦先是震惊，再是慌乱，紧接着，心里就被愤怒填满，一双凹陷的眼睛里布满了怨毒。 “喂，臭三八，你干什么？”尖嘴泼皮见苏芷梦浑身发抖，双手紧握着，她手里拿着的茶叶蛋都被捏碎了，当时就气的他一巴掌打在了苏芷梦脸上。 这败家婆娘，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了，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吃上东西，好不容易有个茶叶蛋，竟然被她捏碎了。 尖嘴泼皮都想当场打死苏芷梦。 苏芷梦太瘦了，被一巴掌打的当时就摔倒在地，她眼角的余光扫过，立刻就看到站在人群里，卓然出色的战北城，她一双眼睛顿时像是被粘住了一样，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她只觉得自己早就枯萎的心也在这一刻再次开始了跳动。 是他，是战北城，那个她前世今生都想得到的男人，他竟然也在这里！ 苏芷梦激动起来，她想爬起来去找战北城，她想问问他，是不是来找她的，然而美梦只是一瞬间，苏芷梦眼里的希冀还没淡去，就看到战北城根本没看她，他的眼神始终凝着在她身后。 谁在她身后？苏芷梦自从生病后，每日都遭受病痛的折磨，这几年疲于奔命过的很差，常常为生计发愁，她脑子钝得很，反应也很慢，在看到战北城一直不看她的时候，她心里是气愤的，还循着他眼神往后面看去，便看到了秦筱筱那张让她痛恨的脸。 这一刹那，苏芷梦对秦筱筱恨到了极点，都是秦筱筱这个害人精害的，如果当初这个害人精死在了秦家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她也不会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到处流窜，过着生不如此的日子，她明明有那么高贵的身份，还得老天垂怜，让她重生一次，她应该能走到人生巅峰的，再不济，也能像前世一样，坐拥庞大的财富，看着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然而这一切都被秦筱筱毁了，秦筱筱毁了她的人生，这样的深仇大恨，即使苏芷梦这几年来被这身怪病折磨的生不如死，心脏快要负荷不了，她时不时就要晕厥过去，却又因为心里刻骨的恨意，她怎么也不能死，如今她拖着这苟延残喘的身体，就是在等机会要找秦筱筱报仇。 苏芷梦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秦筱筱。 “臭三八，看什么看？你看看你这死样子，别拿你那死鱼眼瞪这位小姐，再看，我挖了你眼珠子！”尖嘴男扬手作势又要打苏芷梦。 苏芷梦不躲不避，像是没听见尖嘴泼皮的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秦筱筱，几乎是咬牙切齿，“秦筱筱，是你！” 秦筱筱清灵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芷梦，“你认识我吗？” 苏芷梦心里莫名涌上一阵愤怒，掺杂在仇恨里，让她本就瘦到变形的脸显得更加狰狞，她咆哮道：“秦筱筱，你少在这跟我装！你会不认得我？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不！不可能！你长这么丑，我才不可能认识你！”秦筱筱撇嘴，虽然心里很厌恶眼前这个女人，也觉得这女人看着有些熟悉，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不过秦筱筱也看出来这个叫苏芷梦的女人好像对她很痛恨，瞧这张牙舞爪的样子，跟夜叉似的，让人讨厌的很。 苏芷梦差点被气晕过去，只觉得心脏一阵阵跟抽筋似的疼，呼吸都有些不畅，脸色和嘴唇开始发紫，眼看就要发病。 尖嘴泼皮一脸厌恶加嫌弃，先往后躲的老远，往地上呸呸，“真是晦气！” “救，救我！”苏芷梦眼前发黑，已经站不住了，直往下软倒，但她求生意志很强，还是尽全力朝程志阳伸出手，满脸希冀。 程家毕竟是行医的，如果见死不救，传出去名声不好，何况苏芷梦要是死在他们诊所，也是个麻烦，今天在场还有这么多围观者，所以程志阳即使再不愿意，也还是吩咐诊所的医生们准备给苏芷梦做急救。 秦筱筱瞧着程家这些人过来，却摆摆手，“我来！” 旁边一个围观者捂着鼻子，对秦筱筱说，“小姐，这女人身上全是脓疮，好脏的，你这么漂亮干净，可别被传染了。” 秦筱筱笑笑，“不要紧。” 说完，秦筱筱还朝战北城看过去，战北城目光一直凝着在秦筱筱身上，见她看过来，便朝她一笑，秦筱筱也弯眉一笑，她是越来越喜欢这男人了，他只往那一站，她心里都有种怦怦跳的感觉。 秦筱筱虽然不大懂这感觉是什么，但是她并不排斥，她也很喜欢和战北城在一起，小白说战北城很好吃，她有机会要尝一尝。 “啊啊，她晕过去了，翻白眼了！”就在秦筱筱和战北城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惊呼。 659 垃圾治病 秦筱筱低头一看，才发现苏芷梦捂着心脏的位置正倒在地上，浑身直抽抽，确实都翻起白眼了。 “她心脏病很严重，本应该早治疗的，但是她又得了怪病，浑身瘙痒流脓，很多药不能用……”程志阳虽然对苏芷梦深恶痛绝，但是医者仁心，他还是跟秦筱筱几人介绍起苏芷梦的病情。 旁边几个医生也皱着眉头蹲着，正在给苏芷梦做急救。 “你们让开，我来！”秦筱筱一边听着程志阳的话，一边也蹲下来。 这几个医生都很年轻，其中也有两个刚刚是跟着程凤严一起带秦筱筱去后山药田的，虽然他们看到秦筱筱随手就能拿出几百上千年的极品药材，但心里总有些不服气，因为这个他们要叫师祖的姑娘太年轻了，所以即使她能拿出这么名贵的药材，他们也总觉得就是运气好。 至于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那就说不定了。 此时看到秦筱筱蹲下来，其中一个脸很长，鹰钩鼻的男人就冷哼一声，说道：“师祖，她这病可不轻，你行不行啊？” 秦筱筱心性单纯，听不出来鹰钩鼻男人的嘲讽，还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当下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年轻人，你瞧好了，跟着学着点！” 鹰钩鼻：“……” 本来打算给鹰钩鼻点颜色看看的战北城和白微风以及熊清流：“……” 秦筱筱什么时候这么大言不惭了？这口气怪大的啊！ 程凤严这时候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正好听见秦筱筱的话，他想起谈九通给他的信上提过，收秦筱筱为徒，但是并没有要求她必须学医，而且他也知道，秦筱筱跟着谈九通的时间并不长，就算她天赋异禀，也不至于短短两三年时间学会强过他的精湛医术。 苏芷梦的病，程凤严也是看过的，连他都不知道那怪病的起因，束手无策，秦筱筱这么年轻，她能治好才怪。 不是程凤严看不起秦筱筱，而是因为他对自己医术太有信心了。 其他围观的人群差不多也跟程凤严的心态一样，认为秦筱筱是在妄自托大，看她年纪那么轻，怎么可能医术比程老还要好？ 程老都看不了的病，她能看好？这不是开玩笑吗？ 而且他们也发现秦筱筱既不用西医那听诊的方式，也不用中医望闻问切，反而伸手在地上扒拉几下，然后就往苏芷梦嘴巴里塞。 “喂，小姐，你干什么？”即使是程家的医生们，都被惊到了，这个年轻的过了分的小师祖不会看病就算了，怎么在地上扒拉垃圾塞给病人吃？ 虽然说这些也吃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会延误病情的啊，这苏芷梦和那个尖嘴泼皮都是不要脸的，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来诊所闹腾了，也不是第一次病情发作，逼得他们不得不救她，却又在救人后，被他们反咬一口。 说起来，着实让人恼火的很。 但更让这些程家的后辈恼火的还是秦筱筱不懂装懂，那个之前被秦筱筱一句话噎住了的鹰钩鼻就很不客气地走过去，想要拉开秦筱筱，“不会就闪开，还要我学着点——” 然而，鹰钩鼻的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他两眼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筱筱，秦筱筱也正好转头看他，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但鹰钩鼻却好似发现了什么惊悚的事，捂着心口咚咚往后倒退几步。 秦筱筱此时也站起来，刚想问问鹰钩鼻怎么了，手却被人抓住了，她回头一看，是战北城，便由着他抓住她将她带到他旁边。 “醒了？竟然醒了？” “这女子是使了什么妖法吧，不然怎么随便抓一点地上的垃圾塞人嘴里，这人就醒了？” 不止旁人无语，就连战北城和白微风三人都一头黑线，刚刚他们还以为秦筱筱要放什么大招了呢，结果她就是在地上抠了点被苏芷梦捏碎掉落的茶叶蛋碎末…… 不过别人不知道，战北城三人可是清楚的很，秦筱筱如今拿出来的茶叶蛋，可是比她从前在秦家沟卖的茶叶蛋要好的多，这种好不仅仅是指茶叶蛋的味道，还有那逆天的功效。 要知道，秦筱筱的茶叶蛋当初可是连植物人都能唤醒的，现在只是治一下病重的苏芷梦，那还不是小意思。 不管怎么样，苏芷梦是醒了过来，而且还精神很好的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程家诊所的一帮医生都有些呆。 他们都了解苏芷梦的病情，知道她的病严重的很，心脏衰竭，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从前他们救过她几次，但每次她都憔悴的很，哪像现在这样精神抖擞。 苏芷梦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爬起来后，她摸摸心口，发现刚刚还绞痛的心脏好像舒服多了，气都顺了，她想了想，立刻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跟程家的医生们道谢，“刚刚，是你们救了我吧，真的，非常感谢！” 鹰钩鼻还处于懵逼中，闻言摇摇头，指着秦筱筱说道：“不是我们救你，是我们这位小师叔祖救的你！” 后面的话，鹰钩鼻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就算不喜欢苏芷梦，也不好告诉她，他们的师叔祖塞了垃圾到她嘴里，就把她救活了吧。 苏芷梦一听到是秦筱筱救的她，当时脸色就变了，她瞪着秦筱筱，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晕倒就是看到秦筱筱被气的。 秦筱筱这个害人精，就是她的克星，只要遇到她，就没好事的。 不过苏芷梦也知道，今天这种情况，她不能和秦筱筱发生正面冲突，她虽然到处流窜，但也是关注新闻的，尤其是港岛日报国际新闻经济版，她一直有看，所以她很清楚战北城这几年不但将宋氏集团引回了国内，还在国内成立了小小集团，这两个集团做的生意很大，那财富已经不是她能想象的出来的了。 苏芷梦真的是恨极了，原本她重生后，这一世的目标就是战北城，她想要嫁给他，做战家以及宋氏集团的少夫人，过着人上人的生活，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秦筱筱破坏了。 要说苏芷梦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那肯定是秦筱筱，她日日夜夜都在诅咒秦筱筱不得好死，恨不得用刀一片片削了秦筱筱。 660 叙叙旧 苏芷梦也发现，旁边围观的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过现在她也没时间多想，如今的她是没有能力和秦筱筱斗的，如果秦筱筱要弄死她，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苏芷梦这几年已经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忽然一激灵，一些事猛地闪过脑海，她脸色迅速变了，抬头狠狠瞪了秦筱筱一眼，当下，转身就走。 “咦，怎么走了？好歹这位小姐救了她，这人怎么连谢都不谢一声的？”有好事者议论道。 “不过这位小姐到底是怎么救的这女人？随手抓了一把泥土就行了？这漂亮小姐有魔法吗？” “这女人我知道，经常来程老的诊所闹事，和她那流氓丈夫一起，有好几次都在这赖着，然后发病了，程老心善，也都给治了，据说她的病很怪，得用上好的药，程老也是好人，每次都不计前嫌，给她治病，但这人确实不识好歹，次次都不告而别，等下回又来，就是菩萨也没程老这么好脾气的。” “我也知道她，不过每次程老治病，都要好久才能救醒她，据说她心脏病非常严重，身上还有怪病，你们刚刚都闻到了吧，她身上气味好臭，听说浑身都是脓疮。说起来这位漂亮小姐还真挺有本事，不管她用什么方法的，她确实把这女人救醒了，而且你们看，那女人一起来就能走，好像没发病一样，这么看，程老的医术确实不及这位漂亮小姐啊。” “……” 苏芷梦是想走，但这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外面有人不了解情况的，也不知道苏芷梦病情，看到她过来，都捂着鼻子好奇地打量她，并没有让开路，苏芷梦很着急，下意识瞥眼看向战北城，正好战北城也在看这边，苏芷梦心头一喜，连忙挤出几滴眼泪，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轻声唤道：“战先生……” 战北城其实并没有看苏芷梦，只是放空眼神在想问题，此时听到苏芷梦叫他，他便望着她。 除了战北城，其他所有人这时也都看向苏芷梦，程家诊所的人都露出诧异，这个叫苏芷梦的女人，竟然认识战家大少？ 就连那个自称是苏芷梦丈夫的尖嘴泼皮都有点震惊，苏芷梦这婆娘说她从前是上京市富人家的小姐，被奸人所害才流落到港岛乞讨，她还说她本来有个非常有钱的未婚夫，就是宋氏集团的少爷，结果全都被一个叫秦筱筱的女人给抢走了，说那个女人无耻至极，害的她有家不能回，他一直以为苏芷梦是魔怔了在吹牛，但现在心里却有些打鼓。 因为尖嘴泼皮突然想起刚刚程家的人喊这漂亮小姐小小，难道就是抢了苏芷梦未婚夫的秦筱筱？而这个被苏芷梦叫战先生的男人，岂不就是战家大少？ 尖嘴泼皮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看苏芷梦，又看看战北城，最后目光再次落在秦筱筱身上，心里对苏芷梦的话是半信半疑，她说那个秦筱筱又丑又土，但眼前这个秦筱筱明明跟天仙一般，他可以理解为苏芷梦妒忌秦筱筱，但是说战北城是苏芷梦的未婚夫…… 尖嘴泼皮捏着下巴上几根小胡子，眼里闪过狡诈和盘算。 苏芷梦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迎视战北城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刻意捏着嗓子说道：“战先生，好久不见，你，你还好吗？” 战北城没有反应，看向苏芷梦的眼神更冷了。 围观人群倒是八卦的很，开始议论起来，“这女人和这位先生认识？看着这位先生气质不俗，不是一般人哎。” 苏芷梦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看到秦筱筱这么光鲜亮丽，身边还有这么优秀的男人追随，而她如今却像丧家之犬一般，不但居无定所，还身患怪病，到处被人厌弃，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战先生，从前是我不对……可是小小她也不能……”苏芷梦说半句忍半句，就是想给围观人群留想象空间，很明显，她成功了。 能围在这看热闹的人本来就是好事者，听风就是雨的，苏芷梦简短几句话，就让一些人脑补出很多画面。 “这女人和这位先生真认识啊，我看这位先生好像也没反对的，不会他们从前，咳咳咳……” “那可说不定啊，早听说这女人是上京人……” 苏芷梦边说还一边轻声啜泣着，一边悄悄观察战北城的反应，同时还给尖嘴泼皮使了个眼色，一扭头，却发现尖嘴泼皮正直勾勾盯着秦筱筱在流口水，当时就气的苏芷梦差点扑上去抠掉尖嘴泼皮的眼睛。 苏芷梦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决定不理尖嘴泼皮，这杂碎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要不是他还有用，她才不会忍受他这死样子。 眼看围观群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苏芷梦自觉时机成熟，抬头又用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战北城，“战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没想过，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哪位？我们见过？”战北城却不等苏芷梦说完，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生硬冷漠地回了一句，一边还用高傲鄙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芷梦酝酿了一肚子的话顿时卡在了嘴里，她也算反应快，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哀痛道：“北城，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知道我长的没秦筱筱漂亮，但是我们才是——明明是小小她——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战北城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脸看蠢货的表情，“这位大妈，长的丑就别出来吓人，我不知道你从哪听说的我名字，但是我确实不认得你，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故意引人往别处想，我要告你诽谤！” 苏芷梦愤恨地咬了咬牙，但她可不敢真的和战北城杠，于是再次变脸，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战先生，你，你可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闭嘴！”战北城却已经没了耐心，冷喝一声，就走到秦筱筱边上，将正在神游的她给拉回了自己身边。 苏芷梦见所有人的目光又被战北城和秦筱筱吸引，于是趁机想走。 这时，白微风和熊清流却拦住了苏芷梦的去路，“苏芷梦，我们可找你很久了，既然在这遇上了，不如跟我们走一趟，来叙叙旧吧！” 661 通缉令 苏芷梦看到白微风和熊清流，有点慌，但面上却仍然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掩面哭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不认识你们，我有心脏病的，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二位师叔也认识苏芷梦？”程志阳还有程家的人一直都在冷眼看着苏芷梦表演，他们简直太熟悉这个女人一秒变脸的本事了，这女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就是看准了他们开诊所，不能在诊所里死人，所以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来就来，但她不懂感恩就算了，还到处编排造谣污蔑他们，让他们真的对她深恶痛绝。 白微风沉吟了一下，熊清流却忍不住气愤地说道：“怎么不认识，她苏芷梦就算扒皮剔骨化成灰我也认得，师父就是被她害死的！” “什么？”这下就连程凤严都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因为熊清流说的是上京话，在场的围观人群听不懂，只看到程凤严震惊的脸色都变了，不由纷纷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说的什么话，竟然让程老震惊成这样的。 “怎么回事？师父不是寿终正寝的吗？怎么会是被人害死的？”程凤严毕竟年纪大了，已至耄耋之年，但他自幼就跟着谈九通，感情亲如父子，当初谈九通去世时，白微风和战北城商量，在并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没有告诉程凤严关于谈九通死亡的真相，以至于程凤严一直以为谈九通是大寿到了，自然去世。 此时，他猛然听到师弟说师父是被苏芷梦害死的，一时脑子里嗡嗡的，真的接受不了。 “师父身体好的很，一直吃小小做的药膳，身体比一般年轻小伙子都要好，要不是苏芷梦给师父下了毒，师父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是问题！”既然已经把话挑明了，白微风也就不隐瞒了，直接指着苏芷梦斥道：“苏芷梦，那天你给了我师父一封信，引他出去，说是你知道了小小的秘密，威胁师父若是不去，就会将小小的秘密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小小的秘密，师父也是心疼小小，才会上当，继而被害……” 说到这，白微风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极力克制住情绪波动。 “你，你没证据，凭什么诬蔑我？我才没有！”苏芷梦立刻梗起脖子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证据？”白微风冷笑。 “你，你这个恶妇，我，我师父真的是你害死的？”程凤严浑身发抖，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要两个人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苏芷梦当然抵死不认，“你们不能这么血口喷人，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的！” 围观人群中也有人能听懂上京话的，就给那些一头雾水的港岛居民们翻译了一下，所有人都很震惊，“真的假的，这女人看着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她竟然干过那么毒的事？” “别是弄错了，这女人看着不像是那么狠毒的人啊！” “程老的人品大家都知道，他的师父，那肯定是高德之人，教出来的徒弟都厉害着，绝对不会说假话骗人的！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着女人不狠毒的？她都来讹程老多少次了？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这女人和她丈夫一看就不是好人，能干出那种杀人放火的事还真不奇怪！” “……” 苏芷梦本来以为人群能帮她说话，毕竟白微风毫无证据就诬蔑她害死谈九通，谁想到这些不长眼的，竟然一个个都指责起她来了，简直气的她鼻子都要喷火，看向秦筱筱的眼神更加恶狠狠的了。 都是秦筱筱这个害人精，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绝对没有好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不就因为她苏芷梦没秦筱筱长的漂亮，这些人就都帮着秦筱筱说话。 但是苏芷梦看着形势一边倒，明显还是着急了，她想走又走不掉，辩解又被所有人压着打，实在是无计可施，她转头看向秦筱筱，哭泣道：“小小，我们好歹也算有着一番渊源，我都已经沦落至此了，你就非要赶尽杀绝吗？” 秦筱筱在几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一直处于神游状态，脸上一时闪过茫然神色，一时又紧皱眉头，眼底闪过愤恨，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战北城一直抓住秦筱筱的手，关切地看着她。 此时闻听苏芷梦的话，秦筱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倏然抬起头，一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忽的浮起了血色，那是仇恨的眼神。 苏芷梦被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心口往后退了几步，怒道：“秦筱筱，你什么意思？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放过你？”秦筱筱眯了眯眼角，嘴角一瞬勾起冷漠的嘲讽，她语气里的冷意让离她最近的战北城都忍不住露出了讶异神色。 但秦筱筱在说完这简短的一句话后，突然用手狠狠敲了敲脑袋，脸上的茫然表情更甚，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发现了秦筱筱的异样，熊清流眸光一沉，沉声道： “还跟她啰嗦什么？她可是通缉令上的逃犯，今天被我们遇到了，就算不是因为她牵涉的案子是我们师父，我们也必须要将她绳之以法，带回上京交给公安同志处置！” “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我！”苏芷梦真的开始急了，她很清楚，一旦她回到上京，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她不想死。 “这里是港岛，要抓人得经过港督同意！”尖嘴泼皮忽然大声嚷道。 他这一嚷嚷，倒是有很多已经被奴化的港岛人跟着附和，“就是，这里是港岛，是法治社会，你们算是外国人，怎么可以来我们这里随便抓人？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苏芷梦听到这些话，顿时又有了底气，“我可是有港岛居民证的，你们没权力抓我！现在我要离开这里，麻烦你们让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熊清流气的刚准备开口，却被白微风拉了一下，随即他就见白微风和战北城对视一眼。 662 再次晕倒 苏芷梦心里不安，浑身都紧绷着，心口处不时传来绞痛，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前世养尊处优，她尚且时不时发病，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在住院，最后强行剜了秦筱筱的心脏换心成功，结果她也没能活下去。 这辈子她自从遇到秦筱筱，就开始倒霉，连苏家都抛弃了她，就算傍上了战小浩那样的狠角色，自以为至少生活有保障了，结果战小浩又被战北城一锅端了，还害的她成了通缉犯，只能到处流窜不敢露面。 苏芷梦都不能回想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现在她只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今天这局面，已经超出苏芷梦能应对的范围，挑拨关系也不成功，她已经无计可施。 看着战北城那厌弃的眼神，苏芷梦心头一直在滴血，头皮麻麻的，脑袋里也一直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让她满心愤恨都发泄不出来，心脏处更难受了。 苏芷梦原以为战北城和白微风不会放她走了，没想到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白微风让开了一条路，苏芷梦先是难以置信，但她来不及多想，只以为她的话起了作用，于是赶紧捂着心口跑了出去。 尖嘴泼皮见苏芷梦跑了，心里一权衡，也跟着追了上去，临走前还不依不舍地回头看秦筱筱，那绿豆眼里色眯眯的。 不过尖嘴泼皮没看见秦筱筱，倒是看到一堵肉墙，那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正拦在秦筱筱身前，把她给遮了个严实，还恶狠狠地瞪着他，尖嘴泼皮吓得一激灵，赶忙缩着脑袋溜了。 “父亲！”程志阳皱着眉头看向程凤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程凤严却看着战北城，“师弟，你们随我进来！” 程志阳知道程凤严是有话要问战北城和白微风他们，这边是诊所大厅，围满了病人，刚刚闹了那么一出，很多人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赶都赶不走，也只能上楼去说了。 楼上，程凤严的诊室。 程凤严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到战北城牵着神色茫然的秦筱筱进来了，白微风和熊清流跟在后面。 “师弟，小小师妹这到底是怎么了？师父从前来信上说小小师妹天纵奇才，有着七窍玲珑心，怎么现在看着——”程凤严打量了秦筱筱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师父去世，小小受到刺激，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战北城淡淡说道。 程凤严虽然怀疑其中还有内情，但是战北城不想说，他也不好再问，于是转换话题，一脸郑重地问道：“三位师弟刚刚说师父是被苏芷梦害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与我细说？” 白微风沉吟了一下，便将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程凤严听完，脸上老泪纵横，不住地拍桌子愤怒不已，“真没想到，师父行医救人，为人心善一世，竟然被奸人所害！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师兄不要这样想，我们都在师父身边，都没能阻止悲剧发生，只能说那些人早就有备而来，防不胜防。”白微风安慰道。 程家几个嫡系子孙也全都默然，程志阳问：“那既然有证据在手，以咱们和警察局的交情，将苏芷梦抓捕了，打个招呼，押回上京也不是什么难事，适师弟为什么要放苏芷梦走？” 战北城和白微风同时看向秦筱筱，程志阳也看过去，这才发现秦筱筱始终低着头，头发垂下，遮住了脸颊，看不清脸上表情。 “小小师叔？”程志阳疑惑地唤了一声。 秦筱筱迟钝地抬起头，程志阳看到她眼神也是空洞茫然的，正想稳稳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却见秦筱筱脸色倏然变了。 “小小！”战北城反应很快，在秦筱筱面露痛苦，再次用手狠狠锤头的时候就抱住了她。 “放开！放开我！”秦筱筱却一改平时温柔安静的模样，突然拼命挣扎起来，一边还大喊大叫，声音尖利。 “小小，冷静一点，不要多想！”秦筱筱突然发疯，力气太大了，战北城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秦筱筱。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想帮忙，但是却不能近秦筱筱的身。 “快，准备镇静剂！”程凤严急忙说道。 “不用！”战北城一口拒绝，因为他已经看到小白跳了出来，爪子里拿了个红色的果子，正在往秦筱筱嘴里塞。 “这小家伙在给小小吃什么？”程志阳试图阻拦，却被白微风拉住了。 “不要紧！”战北城也不多解释。 好在秦筱筱吃了小白塞个红果子后，果然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出三秒钟，她直接闭上眼睛，晕倒在战北城怀里。 战北城有点紧张地看着小白，见小白对他点点脑袋，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幕却看得程凤严和程志阳父子满头黑线，你说这一屋子都是医生，包括战北城自己都是医学博士，他不问他们就算了，竟然还指望这么一只小动物。 程凤严真觉得师父晚年收的这几个徒弟有些不大靠谱。 战北城一心扑在秦筱筱身上，也没管程家父子在想什么，见秦筱筱晕倒，他确认她没事之后，就将她抱到沙发上，让她躺下休息。 …… 可是秦筱筱这一睡，就是几天，战北城和白微风几人都很焦虑，生怕秦筱筱又像三年前谈九通刚去世时那样，一睡不醒。 不过这次有小白在，它能传递秦筱筱的身体信息，也让战北城几人稍稍放了心。 因为程凤严的盛情挽留，也因为程家住的地方空气很好，又清幽，所以战北城和白微风商量了一下，就在这里住下了，等秦筱筱醒来再说。 这几天，白微风又将当初谈九通去世前后发生的事告诉了程凤严，程凤严也明白了，战北城和白微风不是真的放苏芷梦走，只是这女人如今已经变成这样，让她胆战心惊的活着，每日为了生活而奔波，过着三餐都不能果腹的日子，还要忍受身体病痛的折磨，比将她抓起来，更能惩罚她。 何况，战北城也不是完全放任苏芷梦离开，他也派了人跟着，虽然说苏芷梦已经对秦筱筱造不成威胁，但是最好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秦筱筱是在第三天的傍晚醒过来的。 663 剜心之仇 战北城也就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就发现秦筱筱不见了，当时就惊的战北城一身冷汗。 没过一会，整个程家诊所都沸腾起来，此时临近傍晚，夕阳西下，有些不知情的病人发现程家上上下下全都出动，似乎在找人，于是也加入，帮着一起找。 当他们得知要找的人是前几天那个长的特别漂亮的姑娘时，就更起劲了，几乎要将程家这方圆几里都翻个底朝天。 然而半小时过去了，即使有这么多人在找，却依然没有发现秦筱筱的身影。 战北城都快要急疯了，上一次他也就是出去了一会，秦筱筱就出了门，然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好怕，怕秦筱筱又会不告而别，这一等，又不知道会是多久。 “阿峰，别急，小小说不定就是醒了随便转转，一会就回来了。”白微风虽然也很着急，但却还是出言安慰战北城。 程凤严不放心，也出来了问问情况。 这时，有人过来向战北城汇报情况，“战少，外面有人说大概二十分钟前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在马路边走过去，朝城里方向走了。” 熊清流激动地跳了起来，“一定是小小！可是她进城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们有车送她啊，她干啥要一个人去？” 白微风脸色凝重，问战北城，“会是小小吗？” 战北城眉头紧皱，“跟上去了吗？” 来人恭敬地点头，“我们已经派人找过去了，一有消息就会回来禀报。” 战北城哪里能坐得住，起身就往外走，白微风和熊清流自然也跟上去，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秦筱筱应该不在程家诊所这边，至于她为什么出去，要干什么去，也只能等找到她才能知道了。 刚走到门口，战北城忽然顿住脚步，白微风和熊清流见他脸色沉重，两个人都紧张起来，“怎么了？” 战北城却扭头问旁边的手下，“知道苏芷梦住哪吗？” 那人点头，“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就让人跟着了，他们住的地方就在后门村那边，有人一直盯着。” “走，直接去那边！”战北城吩咐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对视一眼，同时正了脸色，眼底隐隐有激动浮现。 因为他们也想到了，若是秦筱筱一醒来就去找苏芷梦，那岂不是代表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别那么乐观，也有可能是小小仍然不清醒，忘记这是在哪里了，所以走出去了。”战北城倒不是悲观，只是他不想失望，所以不敢往秦筱筱已经恢复正常那方面去联想。 白微风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熊清流却明显有些沮丧，嘀咕道：“也有可能就是小小想起了一切呢！” 不过说归说，几人并不耽搁，直接出门上车，朝后门村开去。 程凤严不放心，让程志阳带着两个程家的人也跟了过去。 后门村是港岛一块著名的贫民窟，这里的房屋都很陈旧，电线交错，地面坑洼不平，人们住在一个个鸽子笼一般的地方，夏天闷热难忍，很多人就搬着椅子在外面坐一整夜。 战北城几人过来的时候，正是夜幕降临，这边没什么路灯，只有房屋里透出的昏黄的灯光，一张张麻木的脸在狭窄的道路两旁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有一种腐败的气息，战北城始终皱着眉，他那两个手下都有些胆战心惊。 “战少，那里就是苏芷梦住的地方。”先前跟踪苏芷梦过来的人给战北城指了一个方向。 战北城抬眼看去，眉头皱的更紧了，前面有个公厕，卫生条件太差，屎尿都流了出来，这味道简直让人要吐，关键是路上都有。 两个手下忍不住擦了擦头上的汗，“战少，这边有个公厕，味道难闻了点，不如战少就在这里等一会，属下过去看看小小姑娘来了没有。” 战北城摆摆手，“我自己过去！” 两个下属不敢反对，连忙在前面开路，又从旁边找了些砖头，垫在路上。 战北城倒是没露出什么不快神色，很快就过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苏芷梦住的那简陋小房子外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响起尖利的叫声。 “秦筱筱，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已经抢走一切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战北城和白微风几人全都精神一振，接着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女声缓缓说道：“苏芷梦，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我抢走一切？那你倒是说说，我抢了你什么？是你张翠花女儿的身份，还是苏家千金小姐的地位？” 苏芷梦回答不上来，愤怒道：“秦筱筱，你怎么这么恶毒，我身上的病是你弄的吧？我这几年天天忍受着奇痒难耐，浑身流脓，没有一块好皮肤，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就不怕你的真面目被人发现了吗？” 秦筱筱嗤笑一声，“你奇痒难耐，浑身流脓，那是你坏事干多了的报应，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芷梦恨的咬牙切齿，“随便你怎么说，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只想能活下去，你要非杀我，那我也没办法。” 秦筱筱摇摇头，“杀你？苏芷梦，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这是犯法的事！” 苏芷梦气道：“那你拿把刀来找我干什么？” 秦筱筱轻笑：“当然是吓唬你啊！” 苏芷梦：“……” 屋外的战北城等人，“……” 熊清流扒着窗户缝往里看，忍不住暗自嘀咕，“小小这是还没完全清醒吧，怎么感觉有点幼稚啊！” 屋子里，秦筱筱蹲在苏芷梦面前，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一脸嫌弃：“你这身上，常年这么臭，当年养尊处优的苏大小姐，竟然沦落至此，苏芷梦，你这些年没少诅咒我吧？” 苏芷梦看着那拍在她脸上的明晃晃的匕首，死死咬着牙关，才忍住没有发抖。 以前的秦筱筱冷虽冷，但眼神还是平和的，不像现在，她虽然在笑，却满脸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 秦筱筱看苏芷梦不说话，她又笑了笑，“不过苏芷梦，虽然我不是来杀你的，但是那剜心之仇，却是不能不报的！” 664 老东西该死 秦筱筱这话一说出来，苏芷梦先是愣愣地看着她，显然没反应过来，接着，那张瘦的皮包骨的脸上，闪过了惊恐，她指着秦筱筱，嘴唇哆嗦着，像是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你，你，你……” 窗户外，熊清流和白微风几人都是一头雾水，轻声问战北城，“阿峰，小小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什么剜心？她和苏芷梦有这个仇吗？” 战北城沉着脸，抬手制止熊清流说话，示意他们接着听，其实他心里也是疑惑的，据他所知，秦筱筱十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秦家沟和清含县，直到她去上京上大学之前，都并没有和苏芷梦有过任何接触，那么她此时说的剜心之仇又是什么意思？ 秦筱筱垂下眼皮，往身后扫了一眼，似乎是沉吟了一下，接着抬起头，对着苏芷梦温柔一笑，“怎么？你当初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夺走我的一切，毁掉我的人生，到最后，还剜了我的心，苏芷梦，这也没过多少年啊，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苏芷梦再也坚持不住，见了鬼一样，一下子往后拼命躲去，“秦筱筱，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 秦筱筱依然是笑着，“好吧，你说不可能那就不可能吧，苏芷梦，废话少说，现在该是你把东西还给我的时候了！” 苏芷梦告诉自己不能慌，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镇定下来，“秦筱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天闯入我家里，我可以报警告你强闯民宅的！你马上、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秦筱筱撇了下嘴角，匕首在手里转了一圈，再次贴着苏芷梦的皮肤划过，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危险的光在眼底闪过，“那你报警好了！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还是要把我的东西拿走！” 苏芷梦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紧贴着她的脸，她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抖的跟风中落叶一般，就是这样要划却又不真的划下去，才让人发自内心的战栗恐惧，苏芷梦终于忍不住了，崩溃大叫道：“秦筱筱，你到底要拿什么？” 秦筱筱匕首往下一落，指着苏芷梦的心脏处，微笑着说道：“苏芷梦，你装什么傻，我唯一落在你那里的东西不就是心脏吗？” 苏芷梦拼命摇头，“这是我的心脏，不是你的！” “那我的心呢？你把我的心脏弄哪去了？”秦筱筱迷惑地问。 听到这里，熊清流已经满头都是黑线加问号了，他刚要再开口问，却被战北城和白微风一边一个拉着他离开了窗户那里。 “干什么拉我走啊？我还要听呢！”熊清流想要挣扎。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白微风回头看了眼，脸上神色淡淡的，但眼神里却透着凝重。 战北城则是沉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子里，苏芷梦已经吓得快要失禁了，只能拼命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边了，那边的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不要，你不要剜我的心，我的心脏坏了，你要了也没用啊，我不想死，呜呜……” “你不想死？那我就该死吗？”秦筱筱脸上的笑容骤然收起，眼底迸出了凛冽的寒气，“苏芷梦，我的好姐姐，你们勾结起来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你们生剖我，剜我心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有这么报应的一天？” 苏芷梦眼泪糊了满脸，她眼中布满了惊恐，牙齿都因为害怕在打颤，“秦筱筱，可，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啊，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你看看我，我已经遭报应了啊！” “呵！”秦筱筱却冷笑，她手下用力，匕首的锋刃在苏芷梦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她的声音冷的像冰，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奋，“可是我觉得还不够！苏芷梦，我本来是不打算和你计较的，这辈子，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却指使张翠花虐待我，甚至是想害死我，这些我也可以不计较，毕竟，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但是——” 说到这，秦筱筱顿了一下，本就冷的眼睛里，这一刹那，像是被冰雪覆盖，没有了一丝生气，“你竟然害了我师父，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那么尊敬他，可是他却被你害死了……” 苏芷梦突然呵呵呵笑了起来，她也不管脸上还流着血，只在那笑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你笑什么？”秦筱筱皱眉。 苏芷梦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起来，她早已经病入膏肓，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心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又好起来一些，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好，今晚被秦筱筱几下吓到，苏芷梦就觉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心脏一阵阵针扎般的疼。 但苏芷梦还是勉力让自己顺了气，满脸都是疯狂的得意，“是啊，我就是看你不快活，我就是恨你，所以我听了战小浩的话，去找了谈九通那个老东西，我说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他敢不出来，我就去告诉上面那些人，那些人哪个不怕死，要是知道能有让他们延长寿命的宝贝，肯定会把你抓起来研究！” 苏芷梦一边咳嗽一边说着，口水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但她的神情却是疯狂的，带着对秦筱筱的痛恨，她尖利的笑道：“你师父那个老东西也是真疼你，还真就出来了，他要是好好跟我说话，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对他客气一点，没想到他竟然训斥我！他凭什么训斥我？对你秦筱筱好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我就把战小浩给我的东西悄悄洒在了他身上，战小浩说那毒粉无色无味，就算是谈九通也发现不了。” “不过他说的不对，谈九通发现了，不过已经迟了，他走的时候是多么焦急，我看着就高兴！后来没几天就传来他死了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苏芷梦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秦筱筱，我真的很讨厌你，为什么你不早点死掉，这老天爷明明让我重生了，为什么不把你彻底弄死！老天爷，我恨你！” 665 阿峰，我回来了！ 苏芷梦拼命捶着地，皮包骨的手都被地面的石头硌破了，脏污的血流了满手，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还在那尖声哭骂着。 秦筱筱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苏芷梦，神色和眼神都是极冷的。 这处房屋低矮简陋，屋子里没几件家具，还散发着恶臭，但秦筱筱始终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站在那里，卓然独立，裙角都没沾上一点灰尘，有风吹来，拂起她长发，发丝纷扬飞起，这模样，宛如索命的修罗。 苏芷梦突然不敢哭了，她莫名觉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忍不住瑟缩着往后躲去，直到后背贴上了墙壁，无处可躲了，她不由再次崩溃的大哭道：“秦筱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杀我就杀吧，反正我这个样子活着也是折磨！” 秦筱筱只冷冷盯着苏芷梦，“你以为我这次是来杀你的？” “难道你还准备给我送温暖不成？”苏芷梦怒极反笑，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就不怎么怕秦筱筱了。 秦筱筱轻笑了一下，“来之前我确实是打算杀了你为师父报仇，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苏芷梦紧张了，“你，你又想干什么？” 秦筱筱伸手，握起又张开，手心里多了个黑色的果子，她抬头，看着苏芷梦，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吃了这个！” 苏芷梦惊恐的盯着那泛着奇怪颜色的黑色果子，拼命摇头，“不！我不吃！你想毒死我！” 秦筱筱呵了一声，“我想杀你易如反掌，像你这样的没身份的流浪人员，死了连警察都不会管，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苏芷梦，这个果子能治你身上的病呢，吃了它，你就能活下去了！” 苏芷梦闻言，还是不敢相信，满脸都是戒备，“秦筱筱，你会那么好心救我？我不信！这个果子肯定有问题！” 秦筱筱凉薄的笑了，“那当然啊，你曾经剜我的心，骗的我团团转，又害死我师父，说是深仇大恨也不为过，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救你！你猜对了，这个果子确实有问题。” 苏芷梦刚刚伸出去的手猛地又缩了回去，只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秦筱筱，一脸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的样子。 秦筱筱低头扫了眼苏芷梦，随即又说道：“不过，这果子虽然不能治好你的病，但是能让你活下去！” 苏芷梦悚然一惊，眼里又重新焕发出希望，“什，什么意思？” 秦筱筱抛了抛果子，“意思就是，你只要吃下这个果子，就死不了，但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日夜被病痛折磨，你可以考虑考虑！” “秦筱筱，你，你骗我！我的心脏已经不行了，医生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了，就一个果子，能让我活下去？你骗谁呢！”苏芷梦脸色狰狞，透着不正常的红。 “你不信就算了，那这果子我扔了！”秦筱筱伸手就将果子从开着的后窗那里扔了出去，然后拍拍手，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当初开店卖的那些能让人身体变好的食物的来源，就是这个果子的生长地，啧啧，真是可惜了！” 苏芷梦从秦筱筱将果子扔出去那一刻起，就全身紧绷，她脸色一会白的像纸，一会又红的跟火烧一样，脸上表情也是精彩万分。 尤其是当她听到秦筱筱说这个果子是和她店里卖的那些食物一样的来源，她的心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苏芷梦很清楚，秦筱筱的那些店里卖的东西对身体非常好，当初她也曾经吃过，那段时间，她明显感觉身体强壮了许多，心脏病都没有再犯，可是后来她落了难，被苏家赶了出来，生活一落千丈，自然也没钱再去买那些东西吃，但这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好。 “行了，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看你的样子，也活不了多久，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苏芷梦，你好自为之吧！”秦筱筱摆了摆手，这间屋子逼仄，气味难闻，她倒是无所谓，小白已经快被熏掉了。 “你，你不要我的心脏了？”苏芷梦不敢相信，秦筱筱竟然真的放过她，她还以为今天一定会死在秦筱筱手上。 “切，我要你的心脏干什么？那么破烂的东西，只适合留在你自己身上！”秦筱筱说话间，已经走了出去。 “吱吱吱！”小白扭头看了眼，在她耳边叫了几声。 秦筱筱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苏芷梦已经爬了出去，也不怕脏，直接冲到了窗口那边，从一堆恶臭的垃圾里，找到那个黑色的果子，也不洗，就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往嘴里塞。 “吱吱吱吱吱吱！”小白皱着一对小眉头，似乎很是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战北城等人，秦筱筱没过来的时候，熊清流就已经一脑袋蒙圈了，虽然战北城把他们赶远了，但是就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也够让白微风和熊清流迷惑的了，何况这两人耳力也不弱，后面秦筱筱和苏芷梦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只言片语，这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秦筱筱朝他们走来的时候，三人却一致地并没有去问秦筱筱，因为他们看到此刻的秦筱筱面容清冷，眼睛虽然清澈如水，却也透着一丝冰雪三月的凉意，那满身的风华，好像月色下的雪山，较之从前多了一丝空灵之气，却也更加美丽夺目。 “小小！”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眼神炙热地看着秦筱筱，“你——” 秦筱筱眼光从三人身上依次掠过，最后落在战北城面上，她定定看着他。 虽然这里是脏乱差的贫民窟，可是天上的月亮却是一样的皎洁，月色如水，落在秦筱筱身上，她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圈阴影。 战北城感觉自己浑身都快僵硬了，喉咙一阵阵发干，他只能目不转睛盯着秦筱筱，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双手在身侧也是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旁边的人也都不敢说话，就连月亮都悄悄藏到了云层后面。 就在这时，秦筱筱突然冲战北城展颜一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这一瞬间，战北城只感觉眼前一亮，云散月出，都比不上秦筱筱这一笑。 “阿峰，我回来了！” 666 我们结婚吧 “阿峰，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战北城立刻红了眼眶，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拉住秦筱筱，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那么的紧！ “小小，小小！”战北城声音都哽咽了，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叫着秦筱筱的名字。 秦筱筱也伸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在战北城怀里轻轻叹了口气，“阿峰，我们结婚吧！” 战北城：“……” 秦筱筱恢复记忆，已经让战北城欣喜如狂，正内心狂喜着，想着回去要怎么为她庆祝，冷不丁秦筱筱突然冒出一句要结婚，他当时就愣在了那里，石化了一般完全不能反应，眼神都有点发直，只盯着秦筱筱，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跟个傻帽一样。 但战北城内心却在疯狂咆哮：小小说什么？结婚？她要和谁结婚？为什么一清醒就要结婚？她要抛弃他了吗？不！绝对不行！ 白微风和熊清流看着战北城发懵的样子，两个人都快急死了，不停给战北城使眼色。 无奈战北城聪明一世，但今天受的冲击太大，愣是反应不过来，还在那发呆。 秦筱筱等不到答案，便松开了战北城，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面对白微风和熊清流，脸上同样绽开了明媚的笑颜，“白师兄，熊师兄，这几年，你们辛苦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几乎是老泪纵横，忙不迭伸手擦眼睛，“不辛苦！师兄不辛苦！小小你能回来，师兄就已经很开心了！师傅在天有灵保佑啊！” “这里太脏了，我们先离开再说！”秦筱筱知道白微风他们有很多话要问，但是这里确实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好！好！小小，我们走！”两个师妹奴喜笑颜开，一左一右护在秦筱筱旁边，就往外走。 “等等！”战北城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见秦筱筱要走，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住秦筱筱的胳膊，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小，你刚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秦筱筱回头看着战北城，却眨巴眨巴眼睛，满脸天真的笑道：“我说什么了？” 战北城：“……” 白微风和熊清流气战北城之前隐瞒秦筱筱回来的事，也跟着帮腔，“就是，小小什么也没说啊，什么是不是真的？” 战北城脸立刻就黑了，额头上青筋直蹦，牙齿都咬的嘎嘣响。 熊清流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吭声了，战北城这厮虽然名义上是他们师弟，但实际上可是他们老板，公司都是他开的，熊清流可不敢真的得罪战北城。 白微风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知道秦筱筱和战北城的感情不一般，倒也不会真的看战北城着急，于是开过玩笑，便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要不要和阿峰再谈谈？” 秦筱筱瞥了眼战北城，“要谈也不是在这里！” 战北城都快急死了，偏偏刚刚秦筱筱说话的时候，他怎么也反应不过来，现在真的懊悔的要命，但是秦筱筱这么说了，他只好将这急迫硬生生按捺下去。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快被战北城那幽怨的眼神给搞得神经衰弱了。 秦筱筱是气定神闲，不为所动，白微风和熊清流就成了战北城发射怨气的靶子。 白微风只能转移话题，不看战北城，“小小，为什么不把苏芷梦抓了让她伏法？” 秦筱筱轻笑，“以她的身体状况，活不了多久，真让她去坐牢，那牢房的条件怎么也比她现在住的要好，岂不是便宜她了？让她死前还享了福！” 熊清流点点头，深有同感，“也是！瞧苏芷梦这样子，这几年过的很不好啊，本来就丑，现在更是像鬼一样，啧啧……” 白微风却皱着眉头，问秦筱筱，“小小，你给她吃的是什么？真的能让她活下去？不是骗她的？” “我没骗她，那果子确实能让她活下去！”秦筱筱淡淡说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已经无视还在幽怨的战北城，两人对视一眼，都很不解，“为什么要让她活下去？” “让她死太便宜她了！”秦筱筱垂眸，隐去眼底的厉色，两辈子的仇恨，她曾经恨不得手刃了苏芷梦，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然而如今，经历了那么多的她，却觉得，死亡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一件事，犯了大奸大恶的人，只要一死就能赎罪，但是失去至亲的人却要永远活在痛苦中。 所以秦筱筱决定，不让苏芷梦死，她要苏芷梦活着，要她活着忍受她心脏的恶疾，浑身流脓瘙痒的怪病，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来到这世上。 白微风和熊清流，甚至是还在神游的战北城都感觉到了秦筱筱陡然散发出的阴鸷，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并且也不约而同的决定不去问秦筱筱，今晚他们听到的她和苏芷梦谈话的那些令人惊悚的内容。 不过，虽然不问，三人心中还是好奇的，只是他们知道有些事，不能知道的太多。 “小小，那苏芷梦一直不会死吗？”熊清流问。 “怎么可能？”秦筱筱嗤笑，“这果子只是让她多活一些年而已，让她不至于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但果子并不是神药，让她长生不死，那岂不是便宜她了？” 熊清流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小小，苏芷梦吃了那果子，还会发病吗？”白微风接着问。 “当然会！”秦筱筱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不但会，而且还会比从前发作的更频繁！她身上的病只坏不好，还怎么也死不了！” “那她要是受不了自杀呢？”白微风问。 “苏芷梦惜命的很，谁自杀，她都不会自杀！”秦筱筱冷笑一声，“否则，这么多年，她都这样了，还能苟延残喘，一次次去程家诊所碰瓷，寻常人早受不住了。” “也不知道苏芷梦以后会不会后悔……”熊清流忍不住叹了一声。 “我已经告诉她吃果子的后果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后不后悔都与人无关！”秦筱筱冷道。 白微风和熊清流没再继续问下去，他们也察觉到了，只要一提到苏芷梦，秦筱筱身上的戾气就很重。 667 懊恼的要命 战北城不知道苏芷梦后不后悔，反正他现在是懊恼的要命，他很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当时就走神了呢，竟然还以为那是做梦，现在好了，小小不提了，他想提，却找不到机会。 “小小……”战北城只要一拉着秦筱筱的手，想跟她说话，就会看到秦筱筱冲他笑，然后他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忘光光，只顾得上也盯着秦筱筱发呆。 “师兄，阿峰是不是看到小小回来，脑子不够用了啊？怎么看着有点呆呆的？”熊清流小声嘀咕。 白微风看看战北城，又看看秦筱筱，笑着摇了摇头，拉了熊清流一把，“走快点，我们上前面那辆车，回去准备准备，回上京，最近家里要有喜事了，公司店里的事恐怕要提前安排好了！” “啊？家里有什么喜事？我怎么不知道？”熊清流挠挠头，一脸懵。 白微风无奈道：“你脑袋是木头做的吗？这还看不出来？” 熊清流顺着白微风的眼神看过去，半天才拍了下额头，“你是说小小和阿峰——” 白微风都忍不住要叹气了，他这个师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关过一阵农场，在里面可能是被打的狠了，出来反应就比较迟钝，人愣的很，那么明显的事竟然都看不出来。 眼看着熊清流激动的要过去，白微风赶紧一把拽住他，可不能让这二愣子去打搅战北城的好事，不然瞧着战北城那脸色，极有可能当场就要发飙了。 彼时，战北城拉着秦筱筱的手，在月光下呆呆看着她的脸，秦筱筱也回望着他，嘴角有一抹恬淡的笑容。 “小小，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战北城终于能开口了，只是声音嘶哑干涩，可见他有多努力才能克服内心的悸动。 秦筱筱这时却有心想调戏一下战北城，于是装起傻来，“什么？我说什么了？” 战北城脸上刚刚绽开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嘴角也跟被冰块冻住了一般，让秦筱筱都觉得，只要她碰一下，他这张冰块脸就要碎掉了。 “小小，你不能这样！”战北城心里憋屈的要命，眼神里都透着委屈。 秦筱筱却硬着心肠就是不接战北城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她反正就是笑。 要知道，她一个女孩家家，首先开口跟他求婚，结果这厮竟然走神了，不回应她就算了，还站在那发呆了好久，现在想叫她再说一次，她才不要呢！ 他们已经走出门前街那片贫民窟了，这里空气好了很多，前面街上还有不少小摊贩在叫卖着夜宵，空气里飘着一股桂花酒酿的味道，市井气息非常浓。 秦筱筱吸了吸鼻子，突然挽住战北城的手，甜甜笑道：“阿峰，我想吃桂花酒酿！” 战北城咬了咬牙，强行按捺下内心的焦急和悸动，由着秦筱筱拉着他往街那边跑去。 秦筱筱要了两碗桂花酒酿，其中一碗是给小白的，但是付钱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有，于是只好看向战北城。 战北城摸了摸口袋，结果发现出来的急，也没带钱，这下就尴尬了。 “怎么办？”秦筱筱闻着这桂花酒酿实在太香，眼珠子都盯在上面了，舍不得离开。 小白更是吐着舌头，口水滴答，一人一毛球都眼巴巴看着战北城，战北城眉头直抽抽，干脆利落地拿下手腕上的表递了出去，“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这表押这吧。” 卖桂花酒酿的是对老夫妻，头发斑白，推着个小推车，老夫妇人倒是不错，看秦筱筱和战北城穿着体面，两个人又都好看的要命，于是摆摆手说道：“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姑娘喜欢就当老婆子送的，这表太贵重，先生收回去吧，两碗酒酿，不值什么钱的……” 老太婆边说话边喘气，她一直坐着，忙前忙后的都是老头子，那老头子看着虽然苍老，但是穿着很干净，手脚也利索，话不多，听老太婆说话就温和地看着她笑，“是啊，姑娘喜欢就吃吧，下次有钱送来就是，不送也没事，两碗酒酿而已，老头子还是送得起的！” 秦筱筱高兴的坐下，和小白一人一碗开吃，战北城听着老夫妇低声聊天，突然用上京话问道：“二位是上京人？” 老夫妇惊讶地抬头看着战北城，明显激动起来，也用上京话回答：“对对，我们老家是上京的，战争时逃难到港岛的，在这已经几十年了，这位先生，也是上京来的？” 战北城点点头，“我们都是上京人，来港岛走亲戚的！” 老夫妇几十年都没遇到过一个老乡，当下激动的要命，非要请战北城也吃一碗桂花酒酿。 战北城不喜欢吃甜的，但是拗不过老夫妇的热情，也只好拿起勺子和秦筱筱以及小白一起吃了起来。 秦筱筱和小白已经快吃完了，“很好吃的！” 老夫妇看着这对好看的年轻人，眼神慈爱，“姑娘，还要不要吃了？再吃一碗吧？” 秦筱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虽然很好吃，但还是不吃了，不然要长胖了！” “噗！”战北城正吃了一口，差点喷了。 秦筱筱这丫头饭量是出奇的大，一个人吃一锅饭都行，从来就没听她说过担心长胖的话，现在才吃一碗桂花酒酿，她竟然说要长胖？ 战北城嘴角都快要被雷的抽筋了。 “大叔大婶，我今天出门忘记带钱了，我也不能白吃你们这桂花酒酿，我这有几个茶叶蛋，你们拿去吃吧！”秦筱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三个茶叶蛋放在桌子上，笑眯眯说道。 “哎呀，姑娘，咱们都是老乡，请你们吃几晚桂花酒酿也没什么，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呢？”老头子想要推辞。 秦筱筱也笑着说道：“大叔，我这个茶叶蛋也不值什么钱的，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就收下吧！我看大婶身体不大好，平时要多注意一点，不能太劳累了。” “姑娘真是心善，好吧，那老婆子就不客气，收下姑娘这几个茶叶蛋了。”老婆子莫名就觉得这茶叶蛋香的很，心里蠢蠢欲动，她确实是有病在身，早年逃难落的病根，稍微累一点就喘不过气，浑身发软，此时她就想赶紧拿一个吃，她也是觉得只是茶叶蛋而已，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所以收下也就收下了。 668 求婚 同老夫妇告别之后，秦筱筱揣上小白，和战北城一起往回走，战北城几次想牵秦筱筱的手，却都被秦筱筱躲开。 “小小！”战北城急的都快犯心脏病了，偏偏秦筱筱就是不接他的话，还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只要他一说话，她立马转移话题，战北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原地去世了。 “嘘！”秦筱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战北城以为她看到什么了，立马闭上嘴，然而随即就在看到秦筱筱和小白扑到街边的糖水摊子上时，脸色顿时变了。 “秦筱筱，你忘记我们没有钱了吗？”战北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筱筱和小白同时吧唧吧唧嘴，满脸遗憾地盯着那个香气四溢的糖水摊子。 战北城俊脸都黑透了，现在他感觉很不好，秦筱筱对吃的兴趣竟然比对他还大，让他非常不爽。 秦筱筱这时过来挽住了战北城的胳膊，冲他甜甜一笑，“走，我们回去吧！” “回哪去？”战北城声音沉闷。 “先去跟大师兄告个别，然后回上京！我要去给师父上坟！”秦筱筱说道。 “小小，现在能听我说了吗？”战北城憋着一口气。 “回去再说！”秦筱筱还是一句话给打断了，似乎是发现战北城情绪不对，她还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战北城满肚子的憋屈又不争气的因为秦筱筱的一个笑消散了，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苦笑，他算是栽这丫头手里了。 “怎么了？”秦筱筱见战北城笑，又问了一句。 战北城好歹也是国际大公司的总裁，又是豪门世家精心培养的接班人，这心智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虽然心里很是郁闷，但他面上却已经不动声色，还伸手，一把圈住了秦筱筱的脖子，将她圈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说道：“丫头，回去慢慢和你算账！” 秦筱筱抿嘴偷笑，看来这厮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小小，阿峰，你们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熊清流在车上，摇下车窗，看着战北城和秦筱筱亲密的走过来，不由在内心暗暗羡慕嫉妒恨了一番。 “饿了，去吃了点东西！”战北城淡淡说道。 白微风闻声扭头看来，见战北城沉着脸，便拉了二愣子熊清流一下，示意他别去自找没趣。 “阿峰，小小，你们坐后面那辆车！我们今晚还是回大师兄那边，跟大师兄告个别，明天搭飞机回上京。”白微风是师兄，习惯了安排好一切。 “好的，师兄！”秦筱筱点头应下，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问白微风，“白师兄，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给！”白微风伸手摸出一沓钱递给秦筱筱，“你要买什么吗小小？” 秦筱筱摇摇头，抽了两张，说道：“我刚刚和小白吃桂花酒酿没给钱，拿三个茶叶蛋抵账了，不能占人便宜，钱还是要给的！” 白微风和熊清流脑门同时滑下黑线，给了秦筱筱两记大白眼，这丫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她那个茶叶蛋多贵重啊，不但味道美，疗效更棒，她竟然拿来抵账，还一次给了三，给过就给过了啊，她还要去送钱，那卖桂花酒酿的今晚可赚大发了。 “小小，上车！” 战北城坐上了驾驶座，见秦筱筱要去送钱，他按了两下喇叭，旁边有人小跑过来，恭敬的对秦筱筱说道：“秦小姐，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去办吧。” 秦筱筱交代了一下位置，也就上了车。 战北城一脚油门踩下，汽车猛地就冲了出去，很快就将白微风几人坐的车甩的远远的了。 秦筱筱和小白在车里兴奋的鸡同鸭讲。 “吱吱吱吱吱吱……” “啊啊啊啊，好快，再快一点！” 本来想开快车，让秦筱筱害怕一下然后就会尖叫着投入他的怀抱的战北城，“……” 为什么今晚的剧情都不按他希望的发展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小小，你就没话要对我说吗？”战北城将车停靠在路边，直接开口问秦筱筱。 “没有啊，要说什么？”秦筱筱兴奋的很，脸蛋都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看着战北城。 战北城磨起了后槽牙，“从苏芷梦那里出来，你跟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忘记了！”秦筱筱眯起眼睛笑。 这回战北城不忍了，一把扣住秦筱筱脑袋，俯身就吻住了她…… “小小，嫁给我！”既然等不到这丫头再次开口，战北城干脆主动求婚了。 秦筱筱和战北城唇贴唇，大眼睛睁大，盯着他看，没反应。 战北城急了，“我刚刚可是清楚听见你说我们结婚吧！” 秦筱筱咧嘴笑了起来，“可是你当时没答应啊！” 战北城郁闷，“我看到你对我笑，跟我说，你回来了，我感觉像是在做梦，哪能反应的过来！” 秦筱筱眯眼，“那，我要是说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呢？” 战北城眸色一变，闪过狠厉，他作势咬了秦筱筱一下，威胁道：“你敢！” 秦筱筱迅速往后一缩，躲过了战北城这一下，然后伸手抵住他，“好了，此时容后再议！先回家再说！” 正好白微风几人坐的车赶了上来，见战北城将车停在路边，熊清流八卦地按起了喇叭。 战北城一口气再次憋进了心里。 “吱吱吱吱？”小白两只爪子挥舞着，也不知道在和秦筱筱说什么。 “吱吱！”秦筱筱捂着嘴和小白在咬耳朵，战北城伸长了脖子，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到了程家诊所，白微风去和程凤严解释情况，秦筱筱在诊所里转了转，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诊所已经下班，但是程家有栋小楼是收治病人的，那边倒是灯火通明，药房里也是忙忙碌碌，不少人在煎药，一阵阵药香扑鼻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秦筱筱都有一种错觉，感觉回到了几年前的清含县，那时候师父还在，她跟着师父，诊治病人，给病人煎药，为民诊所里，常年弥漫的就是这样苦苦的药香味。 往事犹在眼前，然而却早已物是人非。 秦筱筱想起昔日种种，不由有些伤感。 669 小小去哪了 “小小，你在想什么？”战北城出来的时候，就见秦筱筱站在苍翠的大树下，整个人都隐在了树荫里，很远就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踏实。 秦筱筱掀起眼帘看向战北城，有那么一瞬，她的目光是游离的，缥缈的好像不是尘世间的人一般。 “小小！”战北城的心莫名一紧，急忙伸手抓住了秦筱筱的胳膊，一副生怕她又会再次消失的样子。 秦筱筱长而密的眼睫颤了颤，眼神慢慢聚了焦，在看定了战北城，发现他满脸紧张焦虑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勾了下他俊挺的鼻子，好笑道：“我不是在这吗？干嘛这样看我？” “小小，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一个人站着，刚刚，刚刚我真的以为你要飞升成仙了！”战北城握紧秦筱筱的手，脸上的焦虑还没有散去。 “噗嗤！”秦筱筱笑的前仰后合，“你小说看多了吧，还飞升成仙？我要飞升那也肯定拉上你一起啊，傻帽！” 战北城凑近秦筱筱，感觉到她温热香软的气息扑在脸上，这才让他有了真实感。 “小小，跟大师兄都说过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战北城将秦筱筱拉出树荫，揽着她往住处走，“走，去跟大师兄打个招呼，他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他了。” 秦筱筱点点头，师父在世的时候就经常提起港岛的这个大师兄，临终前还叮嘱秦筱筱他们要去看望大师兄，如今师父不在了，大师兄就是他们圣医门的大家长，无论从哪方面说，秦筱筱都是要尊重程凤严的。 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程凤严平常这时间早就睡了，但今晚因为苏芷梦来闹过一场，后来秦筱筱又莫名其妙跑了出去，程凤严担心，一直在住所里等着消息。 秦筱筱进来的时候，就见白发苍苍的程凤严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茶，表情沉重。 “大师兄！”秦筱筱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也收起了和战北城一起时脸上戏谑的神色。 程凤严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却在看到秦筱筱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你，你是小小师妹？” 秦筱筱腼腆的咧嘴，“是我！” 程凤严和程志阳都不敢相信一般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吗？怎么感觉小小师妹不一样了？” 熊清流抢着说道：“刚刚不是跟师兄解释过了，小小之前因为一些事刺激了脑部，丧失了记忆，现在她记忆恢复了，所以人看起来就肯定要比之前要精神啊！” 程凤严和程志阳同时点头，表示理解，程凤严差点都老泪纵横了，“难怪师父从前在信上一直夸小小师妹天纵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老朽自叹不如啊！” 秦筱筱笑了笑，“大师兄不必过谦，师父喜欢小小，所以帮小小吹牛了，小小哪里比得上大师兄仁心仁德，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这样的功德大！” 程凤严惭愧的摆摆手，“不敢称功德，不过是尽自己医者的职责罢了！倒是我听说战师弟在上京建了医院，经常做义诊，这才是大功德啊！” 白微风此时笑着插话：“我说，我们师兄弟在一起，能不能别再这样互相吹捧了？都是一家人，让别人听去，还以为我们在吹牛呢！大师兄，我们今晚过来，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上京，小小已经康复了，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就不叨扰了！” 程凤严先前就听跟战北城他们一起出门的人回来说起这件事了，倒也不惊讶，只是有些遗憾，“说什么叨扰，都是一家人！师父不在了，你们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到师兄这里，就跟到家里一样的，本来想多留你们几天，既然你们有事，那师兄就不留你们了。” 说到这，程凤严突然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秦筱筱，笑道：“小小师妹，这是师兄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秦筱筱没想到竟然还会收到礼物，当时就兴奋的要打开盒子，却被程志阳阻止了，“小小师叔，这盒子还是等你们回到上京再打开吧！现在打开不大合适？” 这么一说，秦筱筱就更加好奇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程志阳看着程凤阳，父子二人又看向战北城，脸上都是促狭的笑容，“这可是我们程家家传的宝贝，送给师弟师妹！” 战北城眯了眯眼，眼神落在那盒子上，没说什么，只对程家父子点点头表示感谢。 秦筱筱却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她很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程家父子竟然这么神秘兮兮的，但是程凤严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在这时候打开，只好忍住了好奇心。 程志阳怕秦筱筱会提前打开，还特地要求秦筱筱将盒子交给战北城保管，秦筱筱这下就更好奇盒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师兄早点休息吧！”白微风说道。 “嗯，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还中用，一定要回上京看看！”程凤严感叹道。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算是告别，然后各回各房，原本这些天，战北城都和秦筱筱睡同一个房间，但今晚既然秦筱筱已经恢复了记忆，就算秦筱筱不反对，白微风和熊清流也要把战北城从秦筱筱房里给哄了出去，谁叫这厮那么不厚道，竟然对他们隐瞒秦筱筱回来的消息。 战北城咬了咬牙，见秦筱筱只看着他笑，他也只好搬到了隔壁去住，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把秦筱筱娶回家了，就再忍几天那！ 秦筱筱今晚也是累了，洗漱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她刚睡着，身体就不见了，小白本来在秦筱筱旁边，看着秦筱筱消失，它吱吱了几声，跟着胖胖的身影一闪，也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一会，一晚上没睡好的战北城就来敲秦筱筱的房门，结果怎么敲都没人应，战北城心惊之下，急忙想要开门进屋，但是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这当然难不倒战北城，他找保姆要了根发卡，几下一拨弄就打开了门，随即进门唤着秦筱筱的名字，然而任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看到秦筱筱的身影。 战北城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冰冷。 670 太爱她了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白微风和熊清流一进屋，就看到战北城宛如石化一般矗立在房中，脸色铁青，难看的跟鬼一样。 “怎么了这是？”熊清流紧张的问。 白微风扫了眼房间，空荡荡的，床上也冰冷，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他当时也慌了，“小小呢？小小去哪了？” 战北城浑身僵硬，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嗡嗡的声音，完全不能思考，也反应不过来白微风到底问了他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感觉眼前都是灰色的。 “小小是不是出去玩了？”熊清流里外找了几遍，也没发现秦筱筱的身影，但是他还心存幻想。 “我进来时，门是反锁的。”战北城闭了下眼睛，声音无比干涩。 白微风自责起来，“都怪我，昨晚不应该——” 说到这，他看了战北城一眼，目光里满是愧疚。 战北城却摇摇头，“她要是消失，即使我们都在，也无济于事！” 熊清流挠挠头，“那现在的问题是，小小到底去哪了？她既然回来了，不可能又消失啊，而且她昨晚明明也说了，这次回来不会再走的！我不信小小会真的消失！” “那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小小一会就自己出现了？”白微风安慰战北城，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战北城伸手抹了把脸，拉了把椅子坐下，始终一言不发。 白微风看着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战北城对秦筱筱的感情有多深，秦筱筱回来，战北城不知道多开心，谁知道这才几天，秦筱筱又莫名消失了，这肯定让战北城难以接受。 “关上门，我们再等等，如果大师兄问起，就说小小有点事去办了。免得他担心。”白微风吩咐熊清流。 “哦！”熊清流看着也很颓丧。 三个大男人坐了一会，觉得这样很傻，又站了起来，但是都站着，眼睛瞪眼睛的更傻。 “我们就这样干等吗？”熊清流耐不住，“我出去找找，或许小小调皮，翻窗户出去了呢？” 白微风和战北城瞥了眼窗外，虽然说三楼的高度对秦筱筱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难事，但是秦筱筱又不是傻子，有门不走，大半夜的却翻三楼窗户下去…… “你还是在这坐着吧，我出去看看！”白微风起身要走。 这时候，三人突然听见窗户那边有声音，一开始三人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小鸟在叩窗玻璃，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战北城和白微风下意识扭头去看，正好看见窗户被人推开，然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跟着跳了进来。 “小，小小？”白微风都目瞪口呆，指着窗户问：“你怎么从窗户这里进来了？” 秦筱筱擦了把头上的露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醒来发现睡在了外面玫瑰花丛里，然后就赶紧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爬窗户，不从门那边走？”白微风难以理解。 秦筱筱耸了下肩膀，“窗户这里不是离的近吗？从门那边走要绕好远！” 熊清流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你们两个，我说的吧，小小肯定是调皮跑出去了，她说过不会再离开的！” 白微风无语，他也没想到熊清流这个二愣子竟然真的猜对了。 秦筱筱眨巴眼睛，瞅瞅白微风，又看看仍然一脸冷硬的战北城，笑道：“你们怎么都在这？不会真以为我又消失了吧？” “小——”白微风刚要说话，突然看到战北城转身就走，于是他赶紧示意秦筱筱。 秦筱筱却很茫然，“阿峰你干嘛去？” 战北城像是没听见秦筱筱的声音，脊背挺的僵直，大步朝门外走去。 “白师兄，我做错什么事了？阿峰怎么不理我？”秦筱筱从肩膀上拿下正在舔爪子的小白，很是无辜地问道。 “哎，小小你这突然从房间里消失，很让人担心的，阿峰刚发现你不见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白微风叹气。 秦筱筱搔搔头，“我没有消失啊！我只是——” 哎呀，怎么说呢，她有空间的事，只对战北城一个人坦白了，白微风和熊清流应该是猜到她有神秘之处，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秦筱筱也不好直接告诉他们她昨晚睡着了，就自动进入空间，但是也不知道小白动了什么手脚，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瞬移到了花园里。 如果战北城是因为她不见了就以为她又消失了，那她还真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 战北城站在过道窗户边，拿出一根烟，但是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着，他才发现自己手在抖。 是的，他在恐惧，在害怕，就在刚刚，他以为秦筱筱再次消失的时候，心脏就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抓紧了他，让他像是溺水了一般，恐惧。 照理说，看到秦筱筱出现后，他应该高兴应该开心的，可是此刻，他内心里却不能平静，因为他好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从秦筱筱回来之后，这段日子，他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过去的三年活的太痛苦了，没有她的日子，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所以幸福突然来临，他才会这样不知所措。 战北城脑子很乱，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多愁善感，这都不像他了，可是只要一碰到和秦筱筱有关的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太爱她，太在乎她了！ 然而这丫头对他，似乎并没有像他爱她那般爱他！ 战北城苦笑，谁叫他先动心的呢？ “不是叫你别抽烟吗？烟味难闻死了！” 战北城正乱七八糟想着心事，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眼睫动了下，眼角余光扫过，便看到秦筱筱正站在他身边，嘟着嘴巴看着他。 “没点着！”战北城莫名觉得一阵心安，他拿下叼在嘴里的烟卷，给秦筱筱看。 秦筱筱这才舒缓了眉头，“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不抽烟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抽了？” 战北城眼眸凝视着秦筱筱，“好，我以后都不抽了！” 秦筱筱摆摆手，“算了，你想抽就抽吧，但是别给我看见就行！” 战北城眼眸随即一暗。 671 知道错了 秦筱筱敏锐的发现了战北城神情的落寞，她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是多愁善感啊，都不像你了！” 战北城听了这话，心里真是窝火的要命，当时就沉了脸色，伸出手指弹了秦筱筱脑门，“笨丫头，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了？要不是担心你，我怎么会——” 说到后面，战北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随后的话也不想再说了，反正说了这丫头也不明白，她从前到现在，一直就没变过，对情爱之事懵懵懂懂，说不定她现在还要以为他有脾气是在矫情呢。 不过让战北城意外的是，这一次秦筱筱在听了他的话后，却一反常态，十分乖顺地依偎进他怀里，双手还圈住了他腰身，用脸一直蹭他的胸口，跟只撒娇的小猫一样，喵呜喵呜的，“嗯嗯，我知道啦，我以后不让你担心了！” 战北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摸了摸秦筱筱脑门，皱眉道：“也没发烧啊！怎么感觉不大正常？” 正在撒娇的秦筱筱俏脸一黑，抬头瞪战北城，“你才不正常！” 战北城眉头锁的很紧，“小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看不了的话，这里还有大师兄在！” 秦筱筱这下不但脸黑了，额角都快要抽筋了，“战北城，你什么意思？” “小小，你刚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房里，都以为你——”战北城见秦筱筱生气，觉得这才像她，刚刚那样软语温柔，小猫一样撒娇的小女人实在不是秦筱筱的风格。 秦筱筱不想搭理战北城，转身就走。 战北城跟了过去，白微风和熊清流正好从房里出来，见了二人，刚要说话，却发现秦筱筱脸色臭臭的，战北城倒是一脸忐忑的模样。 白微风有点好奇，刚才秦筱筱出来的时候，还挺着急的，怎么和战北城聊了一会，竟然被生气了？看战北城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就是他惹的，还真是奇了。 “白师兄，东西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秦筱筱不看战北城，只对白微风说话。 白微风点点头，“车在外面候着，咱们现在就能走！” 秦筱筱进屋提了个包出来，甩了下头发，“那走吧！”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赶紧回屋拿背包，熊清流见战北城站着不动，还好心提醒，“阿峰，你不走吗？” 战北城看向秦筱筱，秦筱筱却目不斜视，只有站在她肩膀上的白团子睁着一对乌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战北城。 战北城嘴角抽了抽，他当然要走，这次回去，可是要办大事的。 车停在门外，程凤严和程志阳父子俩也都出来了给秦筱筱他们送行，程凤严一脸不舍。 秦筱筱上车前，想起来一件事，“大师兄，我给你留了一篮子茶叶蛋，你放冰箱里，一天吃两个，对你身体好！” 程凤严见识了秦筱筱的本事，心里对这个小师妹也不敢轻视，而且他早听说这个小师妹做的食物特别美味影响，养生效果特别好，所以一听到她说留了一篮子茶叶蛋给他，他不但没觉得不妥，反而高兴的眉开眼笑，连连道谢，“小小师妹有心了！” 这边秦筱筱刚坐在后座位子上，熊清流就要上车，被白微风拉了一下，他落后一步，被战北城抢了先，一脸不满，刚要埋怨白微风，却被白微风塞到了副驾的位子上，随后白微风与程凤严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别，也跟着上了车。 因为程家这边没有停机坪，所以战北城的私人飞机停在了机场，一路上，秦筱筱一直看车窗外的景色，没有理战北城，她是觉得，这货有点不正常，她对他温柔，他竟然说她有毛病，非要她像从前那样，对他若即若离冷冷淡淡才好。 “小小，你喝饮料吗？我这里有果汁，你要不要喝一点？”战北城极力想要讨好秦筱筱，他现在回过味来了，觉得刚刚秦筱筱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好想再搂住她，看她小猫一样喵呜。 “我不渴！不喝！”秦筱筱头都没回。 倒是小白一听到有饮料喝，眼睛唰一下放出了绿光，两只前爪拼命指着它自己，对战北城一阵“吱吱吱吱！” 战北城犹豫了下，还是找了个杯子，倒出果汁给小白喝。 小白喝的咕噜噜的，满意的不得了，末了还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在秦筱筱耳边开始“吱吱吱吱。” 秦筱筱“呸”了一声，“他就给你喝了点东西，就成好人了？他刚刚还说我有病呢！” 战北城听了前半句，觉得自己讨好小白还真讨好对了，这白团子还挺讲义气的，真就帮他说好话了，但是秦筱筱后面半句话又让战北城苦了脸。 “小小，我不是那意思，我没说你有病，只是——”战北城想要解释。 秦筱筱却打断他的话，“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 战北城：“……你明白什么？” 秦筱筱冷冷看了战北城一眼，“嗯。” 战北城：“……” 嗯是什么意思？还有秦筱筱这什么态度？怎么感觉和她从前在秦家沟时一样，看人都冷冰冰的。 白微风和熊清流在一旁都聪明的不出声。 到了机场，有人在等着，四人上了飞机，直到飞机降落在上京市，秦筱筱也没和战北城说一句话。 战北城这一路真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怎么就嘴贱说秦筱筱不正常呢？她现在才是不正常好吗！ “小小，你跟我说句话吧！”下了飞机，坐上来接他们的汽车，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一脸颓丧。 “跟你没话说！”秦筱筱白了战北城一眼，然后把小白塞进了包里，这家伙太烦了，不就被战北城喂了点果汁吗，这一路都在帮他说好话，让她恨不得把它这大嘴巴给缝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也知道，你从没那样跟我说过话，只是不习惯而已，一时口不择言，小小，我知道错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战北城实在憋不住了，也不管会不会被白微风和熊清流耻笑，在车上就跟秦筱筱认起错来了。 672 不解风情 白微风和熊清流正襟危坐，当自己不存在，实际上两个人耳朵都竖的老高。 秦筱筱看着战北城，目光很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的战北城头皮都麻了，再次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小小？” “喔！”秦筱筱应了一声。 战北城：“……” 喔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他了还是跟他没话说？战北城又纠结了，“小小……” “打住！”秦筱筱伸手按在战北城嘴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不嫌烦，她都要烦了，尤其旁边还有个大嘴巴在不停地“吱吱吱吱吱。” 什么叫他都给它果汁喝了，肯定是个好男人，就从了吧…… 这是一只萌宠能说出来的话吗？！ 白微风和熊清流看着战北城那一脸吃瘪的表情，都很想笑，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战北城可不是善茬，现在嘲笑他，被他记住了，以后报复起来，那就有他们两个哭的了。 司机听秦筱筱吩咐，将车子直接开到了四合院。 秦筱筱一下车，就站在门口怔住了，她离开三年了，然而四合院这里却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门口的玉兰花树又长高了许多，基本和师父在世时候没两样。 “小小，进来，看看师兄为你打下的江山！”熊清流拿出钥匙开了红漆大门，献宝似地朝秦筱筱招手。 秦筱筱莞尔一笑，一步踏进院内，随即就深呼吸了一口气，陶醉般的闭上了眼睛。 战北城、白微风以及熊清流跟在秦筱筱后面，都十分紧张地看着她，等到秦筱筱睁开眼睛，嘴角露出既开心又惆怅的笑容，他们才集体松了口气。 “小小，没让你失望吧？”白微风问。 秦筱筱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与她离开前并无二致的葱翠，呼吸间的灵气虽不如从前浓郁，但没有她在，只有战北城白微风熊清流三个人能维持到这样，已经很让人惊叹了。 “师兄，辛苦你们了！”秦筱筱莫名觉得鼻子酸溜溜的。 白微风和熊清流本来是在笑的，此时听秦筱筱这么说，两人不由也觉得眼眶发热，只有战北城始终半垂着眼睛，凝视着秦筱筱。 “师父走的时候，我病的快糊涂了，那时候整日里混里混沌的，根本就没时间去顾及别的事，我走的也很匆忙，真的没想到，再回来时，这里竟然被打理的这么好！”秦筱筱一路走过，看着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着那被刻意维持的从前她和师父还在时留下的痕迹，忍不住感叹着。 “这也多亏小小你留下的那两库房的珍贵药材，我说小小，你到底用的什么神功，为什么你能有那么多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参和雪莲？我们就拿了几棵种了，你看，这院子里灵气就够用了！”熊清流挠挠头，有些不解，又十分崇拜地说道。 秦筱筱神秘一笑，“秘密！” 虽说白微风和熊清流都不是外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秦筱筱有空间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她并不敢再多给一个人知道。 之前苏芷梦就是经战小浩提醒，拿这事去威胁谈九通，谈九通早就猜到秦筱筱有这样的神通，一时关心则乱，才着了苏芷梦的道。 说这话的时候，秦筱筱下意识瞥了战北城一眼，现如今这世上，也就只有战北城知道她有空间的事了，不过从前他还偶尔去她空间逛逛，这次从她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提起这茬了。 战北城见秦筱筱看他，目光顿时更深了，这深情款款的眼神，霎时让秦筱筱浑身一激灵。 这厮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搞得跟情圣一样，怪让人不自在的！ 秦筱筱想到这，迅速移开目光，决定最近还是不要搭理战北城这厮了，感觉他有点不正常。 战北城是不知道秦筱筱现在心里所想，但是看她的表情却也能才出来她心里的小九九，当时就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他刚刚才认为这丫头这次回来成熟了不少，就被现实啪啪打脸了。 这丫头哪里成熟了？还不是和从前一样，不解风情，还加了一条，不谙世事。 也难怪，她这几年应该都是在空间里待着，没看她刚回来那会都失忆了，跟个初生婴儿似的，哎，他竟然还指望她能对他温柔一点…… ** 回到上京的第二天，战北城经过秦筱筱同意，才打电话通知了欧阳家的人，好巧不巧的，欧阳婉昨天竟然出差去令南的大学做讲座去了，欧阳勉也不在，只有欧阳勤和欧阳信在家，兄弟俩一个正在单位开会，一个正在陪领导贪心，一接到电话，兄弟俩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放下手头的事，都来不及解释，立刻飞奔而出，一前一后到了四合院。 彼时，秦筱筱正在院子里种草，战北城在给她填土，欧阳勤和欧阳信一看到秦筱筱，两个人都激动的扑了过去，一人拽住秦筱筱一只手，张嘴想说话，却在一瞬间热泪盈眶。 “小小，小小！”两个大老爷们当时就哭的跟泪人儿似的，结果反过来还是秦筱筱牵着欧阳勤和欧阳信去坐下，安慰起他们来了。 半小时后，秦筱筱也有点崩溃了，“二舅舅三舅舅，你们能不能别哭了？” 欧阳勉和欧阳信一个是法院的副院长，一个是医院院长，此时却像个孩子一般又哭又笑，“舅舅是开心啊，小小啊，你不知道，这几年你不在，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啊！” 秦筱筱无奈地说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她与欧阳家的人虽然有学院关系，但毕竟相处时间不长，即使有血缘的牵绊，但秦筱筱天性就不善于和人交流，所以对于这两个舅舅，她也委实做不到亲密无间。 战北城和欧阳信相熟，倒是代表秦筱筱在这宽慰起两人来。 “小小，让你见笑了！舅舅就是见到你太开心了！”欧阳勉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就是不巧啊，爸和小婉都出门了，不然他们要是知道你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 “我已经拍电报过去了，小婉去令南大学做讲座，她昨天走的，今天估计能到，到了就会收到电报！”欧阳信抹了把眼角，抓着秦筱筱的手，一副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673 孙媳妇敬茶 或许是从小日子过的太苦，即使后来知道欧阳婉是她的亲生母亲，秦筱筱对她却也并没有太多感情，还是当做一个比较投缘的朋友看待，所以其实说起来，秦筱筱对和欧阳婉的相认并没有多少热情，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 然而欧阳勉和欧阳信却显然不这么看，他们很喜欢秦筱筱，尤其是在知道她才是欧阳婉的孩子之后，一心想要认回她。 秦筱筱消失那三年，战北城并没有对欧阳家说实话，只说秦筱筱出国学习去了，是以欧阳家的人天天都在期盼着秦筱筱的回来。 现在秦筱筱真的回来了，欧阳家恨不得立马就公告天下，秦筱筱是他们家的孩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欧阳勉就问秦筱筱，“小小，你妈妈和外公最迟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你——” 秦筱筱放下筷子，睫毛颤了颤，点头道：“我知道的，放心吧，二舅舅！” 欧阳信见秦筱筱并没有反驳外公和妈妈这两个称呼，心定了定，他又看了欧阳勉一眼，还是有点担心地问道：“小小，等你外公和妈妈回来，我们打算登报公布你的身份，你没意见吧？” 秦筱筱摇头，“没意见！” 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都在吃饭，此时也都放下筷子看向秦筱筱和欧阳家兄弟两人。 可能是秦筱筱的情绪太平静了，欧阳勉和欧阳信都有些吃不准她到底怎么想，一时间都忐忑起来。 “二舅舅三舅舅，你们怎么不吃了？”秦筱筱见欧阳勉和欧阳信都在盯着她看，还有点奇怪。 “小小，你，你真没意见？”欧阳勉问。 秦筱筱咬着筷子，“没啊！我为什么要有意见？” 欧阳信转头看向战北城，他今天一来就发现战北城很忧郁，也不知道在烦恼些什么，一直不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此刻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的，却发现战北城目光游移，像是在神游。 “北城，小小是不是生气了？”欧阳信拽了战北城袖子一下，才让战北城回神。 “没吧！”战北城看向秦筱筱，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答案显然让欧阳信不大满意，他和欧阳勉又交换了个眼神，反倒是秦筱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二舅舅三舅舅，你们干什么呢？我确实没意见啊，你们不要想太多！” “可是你为什么没意见呢？”欧阳勉纠结地问，“这么多年确实是我们家失职，没有发现事实真相，让你在那恶妇手里吃了那么多的苦，回来苏家却不承认……哎，丫头，是我们欧阳家对不起你啊！” 秦筱筱淡淡笑了笑，“二舅舅，这些事不早就过去了吗？当初谁也不知道张翠花会干那种事，即使是苏家，也是十七年后才知道，命中如此，怪不得人的！你们不用自责！” 秦筱筱这么说，欧阳勉就更愧疚了，不过他知道秦筱筱心性豁达，况且，无论是作恶的张翠花，还是没有底线的苏家，都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如今秦筱筱又好端端地回来了，新生活就在眼前，过往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他们欧阳家一定要好好待秦筱筱，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欧阳勉和欧阳信吃过午饭还是不想走，一是因为与秦筱筱久别重逢，想和她多相处一会，二来嘛，还是因为四合院里的空气实在太好了，在这里感觉都能荡涤了心灵，舒适的让人想永远住下来。 反正四合院也够大，就算再来十个人也能住得下，所以秦筱筱也无所谓，自去干她的事。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四合院的门又被敲响，白微风去开门，这回倒是毕恭毕敬回来了。 彼时秦筱筱正拿着个铲子，手里握着一把不知名的花草要种到花坛里，小白蹲在她肩膀上，不停地吱吱吱吱，秦筱筱一脸的不耐烦，好几次都想将小白扔一边去，被小白不屈不挠地勾住了衣服，死活不走。 战北城始终跟在秦筱筱旁边，此时抬头一看，不由诧异地挑了下眉毛，“爷爷，奶奶，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战松原见到战北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臭小子，我们要不自己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瞒着小小已经回来的事？！” 战北城嘴角一抽，看向宋婉。 宋婉和战书明手挽着手，见战北城看过来，很是无辜地耸了下肩膀，“别看我，我也是才知道你们从港岛回来了！” 战书明笑道：“是我一个老战友在机场看到你的飞机告诉我的！我手头正好有事，不然昨晚就来了！” 林兰珍还没进来，就激动的开始在抹眼泪，此时看到秦筱筱俏生生站在眼前，更是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抓住秦筱筱的手就舍不得放开，满脸都是心疼，“小小啊，终于回来了啊，你当年走的那么急，奶奶都没能好好看看你！” 秦筱筱想抽自己的手，“奶奶，我手上有泥巴，有点脏呢，我去洗洗手，你们进屋说！” 林兰珍却一点都不嫌秦筱筱手上有泥土，还一副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往水池边走，“奶奶陪你去洗手！” 等秦筱筱洗好手回来，战北城已经招呼着战松原几人在客厅坐下了，从前谈九通还没去世的时候，战松原经常来，还和谈九通在这里下棋，如今再看这里，摆设分明丝毫没变，却已经没了喜欢和他斗嘴的老人了，这让纵横半生的战松原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丝怅惘。 “爷爷，喝茶！”秦筱筱泡了茶水端上来，递给战松原。 战松原接过，低头一闻，沁香入鼻，不由感叹道：“这几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再喝小小你沏的茶，说起来，小小沏茶的手艺真是一绝，外面茶室的老师傅都比不上你！” 林兰珍喝了一口茶水，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小小就是能干！” 战松原看了眼从战北城，他火眼金睛，自然看出来战北城一直有点神不守舍，眉头一皱，战松原不用想都知道，唯一能让这臭小子动容的只有秦筱筱。 喝了两口茶水，战松原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小小啊，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喝上我孙媳妇敬的茶啊？” 674 拿文凭 秦筱筱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手上端的盘子给扔了，但她立即就恢复如常，但她并没有接话，只低头一笑。 战北城倒是有些意外，他还没有跟家里提和秦筱筱结婚的事，没想到战松原竟然主动提起，不过他现在也拿不准秦筱筱到底怎么想，是以也不能在这里多说什么。 “爷爷，晚上留下吃饭吧！”战北城迅速转移话题。 战松原却瞪战北城，“臭小子，吃什么吃？！小小已经回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把事办了，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战北城无奈地摊手，“小小才回来，这事也急不来啊！” 宋婉毕竟是女人，心细一点，她见秦筱筱从听到战松原说孙媳妇时起就低着头在一旁不出声，心里就有点疑惑，再加上以她对战北城的了解，他现在的态度也很是奇怪，让她不由眯了眯眼，此时也便出声说道：“是啊，爸爸，小小刚回来不久，这事急不得！小小，你过来阿姨这边，阿姨有话问你。” 秦筱筱乖顺地走到宋婉旁边，冲她咧嘴甜甜一笑，眼神在落到战书明身上时，蓦地一亮，“战叔叔好！” 战书明伸手揉了揉秦筱筱的头发，慈爱地说道：“小丫头，这次回来又变漂亮了！” 宋婉佯装生气，“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天天在你身边就不漂亮了，赶明儿个，我也出去待几年再回来！” 战书明无奈，“婉儿你别曲解我意思——” 秦筱筱已经在旁边帮腔了，“阿姨不用出去，阿姨已经最漂亮了，气质这一块，我还没见过谁比阿姨更高贵优雅的，我还要向阿姨学习呢！” “还是小小会说话！来，阿姨今天出门特地带了这个，就是要送给你的！”宋婉听的心花怒放，当即就从手上又撸了个镯子要给秦筱筱戴上。 秦筱筱低头一看，这次是个赤金的大龙凤镯，看样子价值不菲，她赶忙摇摇手，“阿姨，你已经给我好多首饰了，这个我不能要了！” 宋婉却强行将大金镯子给秦筱筱套上，“这个必须收，这是战家祖传的金镯子，都是给媳妇的！” 秦筱筱嘴角一抽，下意识看向战北城，她原以为这是战北城和宋婉串通好的，结果却看到战北城也露出惊讶神色，秦筱筱这心里就更堵了，感情战北城这厮也不知情，原来是宋婉自己跑来助攻了…… 那她到底是收下好呢，还是不收好呢？ 秦筱筱纠结了。 战北城在刹那的惊讶过后，心里就是一阵窃喜，他暗暗朝宋婉抛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宋婉冲他眨了下眼，一副你就放心吧的样子。 战书明将这对母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气。 这一幕他是何其熟悉，当初他追求宋婉时，他妈也是用的这一招…… 不过秦筱筱的反应倒是让战家这几个人都有点紧张，她好像不是很情愿收下这个金镯子啊。 最紧张的当然要属战北城了，他现在真有点摸不清秦筱筱到底在想什么了，那晚她明明跟他说结婚吧，为什么后来就不认账了？难道她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毕竟几年前，她一直都坚持不结婚，只谈恋爱。 “小小！”战北城见秦筱筱似乎也在发愣，忍不住唤了一声。 秦筱筱长睫一颤，抬起眼皮，露出点漆黑眸，她先看了眼战北城，接着扫向战松原几人，在他们紧张的眼神里，她温婉一笑，伸手将那金镯子戴在了手上，然后对宋婉说道：“谢谢阿姨！” 宋婉松了口气，抓着秦筱筱的手笑道：“还叫阿姨？过不了多久要改口了！” “咳咳咳！”战北城赶紧咳嗽几声，打断了宋婉的话。 宋婉瞥了战北城一眼，毫不掩饰目光里的鄙视。 战北城脑门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秦筱筱虽然接受了这个代表战家孙媳妇身份的龙凤金镯子了，但是她面上波澜不惊的态度却还是让战北城心里不踏实。 他要的是秦筱筱的心，是她全心全意的爱他，一纸婚书只不过是个形式，如果秦筱筱不愿意嫁他，那他即使勉强了她，她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 晚饭很丰盛，战松原边吃边感叹，“这久违的味道啊，想死我了，自从小小丫头你出国留学了，你师兄那个餐厅就不开了，你都不知道我们上京城这些老食客可都馋疯了。” 秦筱筱眨眨眼，“战爷爷，我打算把餐厅重新开起来的，到时候给您留个vip专位，欢迎您随时来吃！” 战松原闻言哈哈大笑：“那感情好！我回去就给你宣传宣传，保准你开业的时候宾客如云！” 秦筱筱本就有个做商业帝国的想法，虽说她不在的这三年，战北城白微风和熊清流已经帮她完成了梦想，但是她觉得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有待完善。 当晚，秦筱筱就将她接下来的计划给战北城三人说了一遍。 “什么？小小你要去上大读书？”白微风第一个跳了起来，不敢相信，“小小你的意思是像从前那样去大学读书？可是你已经三年没有——” 秦筱筱无所谓的一耸肩膀，“我是三年没有上学了，但是大学是我千辛万苦考上的，我还是想拿文凭的，不然浪费了。” “那简单，你去考个试，以你的水平，肯定能通过，以往这种跳级的，提前毕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战北城说道。 秦筱筱嘟嘴，“可是我不想提前毕业，我想体验读书的感觉。” 战北城手指一动，心里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小小你不是说要打造商业帝国吗？你现在跑去念书了，那公司的事谁管？”熊清流问。 “不是有师兄你们吗？”秦筱筱笑眯眯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师兄你们不是做的很好吗？我很满意！” 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同情地看着战北城。 战北城却是非常自然地说道：“小小你消失那三年，我对外都是说你出国读书，手续都办好了，如果你现在回来，可以选择继续读大二，还是考完大学所有课程，直接拿毕业证，然后念硕士，你外公是上大的博导，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675 换专业 战北城说完就装作不经意地看着秦筱筱，其实心里已经紧张的要死，他当然不想秦筱筱再回去重新读大二，他都三十多了，再等她三年，他怕自己要疯。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真是万分同情战北城，怎么就找到秦筱筱这么个木头疙瘩，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么耗下去，男人会不会变心跑掉的吗？ 啧啧啧。 然而这一回，秦筱筱却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不读外公的研究生，因为我想换专业，不打算学物理了，所以我做不了外公的学生了。” “什么？你要换专业？”这下不但战北城震惊了，就连白微风和熊清流都惊地当场跳了起来。 秦筱筱被这三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是啊，我想换专业，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战北城先冷静下来，摆摆手，皱眉问道：“小小，你以前不是对物理特别有兴趣吗？为什么突然就不学了？” “对啊，你外公都夸你聪明，是学物理的料，怎么突然说不学就不学了？”白微风也纳闷。 “小小你不学物理，那你想学什么专业？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学医？”熊清流一拍脑门，开心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去继承师父衣钵了？” 秦筱筱闻言却只是摇头，“不是，我不学医。” “那你要学什么？”战北城三人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提了上去，三人更加紧张了，他们不理解秦筱筱为什么突然要换专业，她莫不是之前失忆的后遗症吧？ “学哲学。”这回，秦筱筱倒是回答的很快。 战北城：“？” 白微风：“？？” 熊清流：“？？？？？？”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声音出奇的一致，而且嗓门都提高了，“小小，你在开玩笑吧？！” 秦筱筱撇撇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改专业？能给个理由吗？”白微风问。 “为什么？”秦筱筱为难地挠头，“就是想学啊，为什么非得有理由？” “你外公应该明天到，你觉得他会不会允许你没有理由随心所欲的换专业？”战北城凝眸看着秦筱筱，一脸严肃地问。 秦筱筱有些烦躁，“为什么我要换专业，你们都这么大反应？这不是我自己的事吗？我喜欢做什么学什么，难道不是应该顺应我的心意吗？为什么非得有理由？为什么还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战北城：“……” 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小小，你说的对，想学什么专业是你自己的事，我们无权反对，但是你已经选了物理，而且学的还非常好，我们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调换别的专业，而且学的还是——哲学？”战北城定了定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哲学不好吗？我本来还打算学神学的，只是国内没有这专业，我才选了哲学，我想研究这个世界的奥秘！”秦筱筱耸耸肩。 战北城闻言，心神蓦地一动，他眯眸看着秦筱筱，心里突然有了点谱，秦筱筱想学神学，应该是因为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让她感到迷惑吧。 沉默了一会，战北城说道：“选哲学就哲学吧，只要你自己有兴趣就行。”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都是国家包分配的，工作不用愁，何况秦筱筱根本就不差钱，也有他们三个师兄帮她打理产业，她完全有时间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白微风也想明白了，此刻点点头，“也是，咱们小小这么聪明，学什么都行，只要自己感兴趣！” 熊清流挠挠头，“但是听说这哲学太高深枯燥了，小小你确定你能坚持下来？” 秦筱筱笑道：“我高考选专业的时候，你们也说物理太难太枯燥了，我还不是学的很好吗？” 战北城三人也自然想到了秦筱筱那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超高的智商，三人没再反对下去。 第二天早上，不到四点，四合院外就响起了咚咚的打门声，熊清流跑去开门，本来还想发几句牢骚，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他立刻将所有的抱怨全给吞了回去，一大清早被吵醒还有点迷糊的脑袋也立刻清醒。 “欧阳教授！你，你们怎么这么早，小小还在睡觉，我去叫她起来！”熊清流看到风尘仆仆，却满脸急切的欧阳勉和欧阳婉，急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然后就想往回跑。 “等等！让她多睡会，别去吵醒她，我们刚下火车，直接就过来了，坐着等她就行了！”欧阳婉连忙拦住熊清流。 “是啊，现在时间还早，让小小多睡会！”欧阳勉也点头说道。 熊清流见欧阳勉脸色不大好，想必是舟车劳顿连夜赶路身体不适，毕竟他年纪也大了，于是急忙过去帮着欧阳婉搀扶欧阳勉往屋里走。 战北城和白微风听到声音也都起来了，出来看到欧阳勉和欧阳婉，两人都有些震惊，“欧阳教授，怎么这么早！” 欧阳勉摆摆手，虽然很疲倦，但是他眼睛却亮的惊人，神情也兴奋，“刚下火车，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就直接过来了！” 欧阳婉也激动的不行，不停地搓着手，“我也是刚到学校，就收到电报，刚下火车正好遇到爸爸，就一起来了！北城，小小，小小她现在好吗？” 战北城说道：“她很好！不用担心！” 当初秦筱筱消失的事，战北城对欧阳家也是隐瞒了实情，只说秦筱筱出了国，欧阳家虽然怀疑，但是战北城斩钉截铁，就是不说，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但是心里却一直忐忑到现在，直到确定秦筱筱真的活着，他们才真正松了口气。 “那就好！”欧阳婉也是个心性豁达的人，但此时却因为紧张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在这里擦起了眼泪，“是我对不起小小，当初要不是……” “雅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自从和秦筱筱确定了关系，战北城对欧阳雅的称呼也从善如流，从雅姐改成了雅姨，不然这辈分就要串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欧阳雅怎么能不紧张，她根本就坐不住，不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双手无意识地揪紧着衣服，脸也因为紧张有些僵硬。 676 公布身世 “小小，小小还在睡吗？”欧阳雅时不时就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但同时又纠结着，“要不要叫醒她过来？还是不要了，让她睡吧！” 战北城是知道秦筱筱晚上睡觉都会进入空间，就像她之前在程凤严家里一样，那天其实也是小白察觉到房子里有人，才没让秦筱筱直接从空间里出来，而是将她移到了花园里。 后来战北城就和白微风他们都说过，秦筱筱睡觉的时候不能去打搅，白微风和熊清流虽然并不知道秦筱筱有空间这样的事，但是也早就猜到秦筱筱有秘密，自然都记在了心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欧阳勉见战北城三人都坐在客厅里陪着他们，不由有些歉疚，“北城啊，要么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小雅在这等就行了。” “不要紧！我们平时这个点也差不多起来了。”战北城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长手臂活动活动筋骨。 “是啊，我们习惯早起，从前师父在的时候，我们通常鸡叫一遍就起床跑步练功！”熊清流说道。 “走，去院子里活动！”白微风脱了外套，只穿着个白汗搭子就朝外面走。 战北城和熊清流随后跟了过去，然后欧阳勉就见这师兄弟三人在院子里先是来回跑热身，之后就开始打拳，一拳拳打的虎虎生风，看的他都眼热。 六点整，秦筱筱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前院那边传来呼喝声，一听就是有人在练功，在四合院里，除了她，也就只有那三个男人，所以她也没在意，自顾刷牙洗脸，准备去厨房熬粥去。 “吱吱吱！”小白蹲在秦筱筱肩膀上，本来正在舔爪子洗脸，突然间竖了竖耳朵，冲秦筱筱吱吱了几声。 秦筱筱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眉毛跟着一挑，“家里来客人了？” “吱吱吱吱！”小白猛点大脑袋。 秦筱筱蹙眉，会是谁这么一大早就跑来了？ 虽然知道有人来了，但秦筱筱还是先去厨房淘米下锅，粥要慢慢熬，她做好了这些，才慢腾腾往前院走，心里想着来的人应该不那么重要吧，不然战北城不会都不来叫她一声的。 其实她回来的这两天，虽然没出去露脸，但四合院周围的街坊邻居们却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一拨又一拨地过来看望，不过大多数都是由白微风和熊清流接待，秦筱筱一般都在后院，不是看书，就是照料那一大片从她空间里移植过来的药材。 可能是四合院里的空气太过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甚至是治疗一些小毛病的神奇作用，这些街坊们待着就舍不得走，所以这两天四合院热闹非凡，满满当当挤的都是打着来看望的名号，实则是来蹭空气吸的人。 昨晚战北城和白微风就商量过了，从今天起，要在门外挂个牌子，谢绝一切探视者，四合院是私人住宅，天天挤了那么多人，实在太嘈杂，影响秦筱筱休息。 所以秦筱筱此时心里并没有多想。 于是，当秦筱筱刚走到回廊，就被一直翘首以盼的欧阳雅发现了，当时她就尖叫一声，“小小，是小小！” 秦筱筱正低着头逗小白玩，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还当场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当她看到朝她狂奔过来的欧阳雅，以及站在欧阳雅身后，头发花白，神情疲倦，却掩饰不住激动的欧阳勉，她先是一愣，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 “小小，小小……”欧阳雅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在见到秦筱筱时跟她说，结果此时真到了跟前，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哭。 “小小丫头……”就连欧阳勉，都忍不住老泪纵横。 “小小，欧阳教授和雅姨已经在这等你几个小时了，他们昨天连夜坐火车回来的。”战北城过来给秦筱筱解释。 秦筱筱点点头，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先进去坐吧！” “小小，你，你是不是怪妈——”欧阳雅却一把抓住秦筱筱的手，满脸忐忑地问：“我，我当初……” 但是欧阳雅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因为她太紧张太害怕了，她怕秦筱筱心里怨恨，不肯认她，所以在下意识说出妈这个字后，就赶紧刹住了，连看向秦筱筱的眼神里都带了忐忑不安。 其实也是因为秦筱筱的表情太淡然了，见到她也就惊讶了那么一下，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这也让欧阳雅更紧张了，紧张到她双手都在发抖。 “我没怪你们！”秦筱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有点寡情，之前在秦家沟的时候，她很盼望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后来到了上京，等她真的猜到了欧阳雅才是她的母亲后，确实也有点兴奋的，但也只是如此，当初她都没想过要主动去认亲，那时候的她觉得有师父疼爱就够了。 秦筱筱都在想，她可能真的没什么父母缘吧，两辈子加一起都没享受过真正的父母疼爱，让她对父母这个角色并没有很多期待。 又或许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她对认不认亲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当此刻，欧阳雅站在她面前，既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她，就像是个正在等老师训话的学生一般，还是让秦筱筱心里有那么一丝的悸动。 “小小，你，你说不怪我们，那，那你愿意认，认我们吗？”欧阳勉说话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点颤抖，双眼满是期待。 秦筱筱扭头看向欧阳勉，又看看欧阳雅，良久，她点头，“好的，我没有意见！” 欧阳雅闻言，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秦筱筱犹豫了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秦筱筱主动抱住欧阳雅，已经让欧阳雅欣喜若狂了，却也哭的更大声了。 “好了，别哭了，小小回来是大喜的事，我们去商量一下，怎么公布小小的身世！”欧阳勉也忍不住擦着眼角，眼眶红红的。 秦筱筱却蹙了眉头，“我的身世？” 677 万全之策 “是啊，小小，你是我们欧阳家的血脉，我和你外公还有舅舅早就想公开你的身世了，你，你不愿意吗？”欧阳雅擦了擦眼泪，说着说着，又忐忑地看向秦筱筱。 秦筱筱摇摇头，皱眉瞥了欧阳雅一眼，“不是不愿意，只是——” 欧阳勉几人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什么？小小，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秦筱筱低着头不说话，倒是战北城开口问道：“小小是担心雅姨！” “担心我？”欧阳雅一愣。 欧阳勉却立刻反应过来，“小小是不是担心小雅是未婚身份生的你，苏家那边又没承认过你的身份，所以担心我们公布你的身世，会让小雅难堪？” 秦筱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确实是在担心这件事，虽然她是欧阳雅亲生的，但欧阳雅生她的时候是未婚，她和苏红刚的事当初闹的很大，老一辈很多人都知晓，再加上欧阳雅至今独身，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欧阳家承认她的身世，都不是个明智之举，会对欧阳雅甚至是欧阳家的声誉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欧阳雅没想到秦筱筱会考虑的这么周到，当时就被感动的又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欧阳勉也擦了擦眼角，拍拍秦筱筱的后背，点头赞叹：“好孩子！” “小小考虑的也有道理！”战北城说道：“现在这时候，未婚生女，会给雅姨招来非议，也会让小小被人指点，我看认亲的事暂时往后推一推，等我们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再说不迟！” “阿峰说的对！”白微风也赞同道：“现在公开小小身世，肯定会招来非议，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 “爸爸？”欧阳雅泪眼汪汪看着欧阳勉，想让欧阳勉拿主意。 “是我们心急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欧阳勉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 “可是——”欧阳雅哽咽着说道：“这样小小也太委屈了。” “不要紧！”秦筱筱见欧阳勉没有再坚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认亲的事就这么先放下了，眼看时间也不早了，秦筱筱留欧阳勉和欧阳雅吃早饭，她则转身去了后面厨房忙活。 欧阳雅本来想跟过去帮忙的，却被欧阳勉叫住了，被一起叫住的还有战北城，白微风见他们有话要说，于是找了个借口，拉着熊清流走了。 “欧阳教授？”战北城本来是打算跟秦筱筱一起走的，此时见欧阳勉神情凝重，他心里其实也大概猜到了欧阳勉想说什么，于是拉了张椅子坐下。 “北城，你和小小的感情我们都是知道的，你来说说，现在这情况应该怎么办？”欧阳勉也不迂回，直接问道。 欧阳雅闻言，也止住了哭泣，一脸期待地看着战北城。 战北城神色不变，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想要解决，也很简单。” “你说说看！”欧阳勉和欧阳雅眼睛同时一亮。 “小小担心的是雅姨生她的时候是未婚，而如今，雅姨也并没有和小小的亲生父亲结婚，如果公开她的身世，外人不可能不问她亲生父亲是谁的，这样势必会引来议论，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对小小，对欧阳家都不好。”战北城分析道。 欧阳雅听的有些发愣，欧阳勉则是点头赞同，“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我们也是关心则乱，一心只想认回小小，没想那么多了。” “我倒是不怕那些议论，当年生下小小的时候，就已经受过了，就是怕小小受委屈！”欧阳雅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容易流眼泪，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了。 “那北城你说解决也很简单，可是有什么对策了？”欧阳勉又问。 战北城瞄了欧阳雅一眼，他和欧阳雅在米国时就认识，说起来欧阳雅也没比他大多少，从前他一直都叫欧阳雅姐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造化弄人，他会遇到秦筱筱，而秦筱筱竟然还是欧阳雅的女儿，他这辈分一下子就降了下来，着实让他有点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也要习惯，谁叫他想娶秦筱筱呢。 “其实，只要雅姨结婚，给小小找个父亲，然后再对外宣布小小的身份，那就没问题了！”战北城说道。 “结婚？”欧阳雅闻言愣住了。 欧阳勉也皱眉，“让小雅结婚？和谁？苏红刚吗？” 欧阳雅立即反对，情绪激动道：“我不可能和苏红刚结婚的！我对他早就没了感情，而且就冲他对小小的态度，我一想到就恶心，忍都不能忍！” 战北城嘴角抽了一下，“雅姨，我的意思不是你和苏红刚结婚，而是给小小找个父亲！” 欧阳雅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小小的父亲就是苏红刚啊！” 欧阳勉却明白了战北城的意思，“你是说让小雅和别的男人结婚？然后对外就说小小是他和小雅的女儿？” 战北城点头，“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上哪找这么个男人？”欧阳勉又为难了。 “男人倒是有，还是现成的，就看雅姨愿不愿意了！”战北城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雅姨，你说呢？” 欧阳勉狐疑地看向欧阳雅，却见欧阳雅脸蛋通红，他忍不住问：“小雅，怎么回事？” 欧阳雅有些慌乱，眼神躲闪。 “怎么回事？”欧阳勉只好转头问战北城。 战北城先是看了下欧阳雅，见她不反对，这才说道：“先前在米国的时候，我的导师就对雅姨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婚，就为了等雅姨，他是米籍华人，但是前不久已经放弃米国国籍回国了。” 欧阳勉沉吟了下，却是先问欧阳雅，“那小雅你觉得他怎么样？” 欧阳雅低着头，咬紧嘴唇，死活不吭声。 欧阳勉挑了挑眉，心里就有数了，嘴上却说：“小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爸爸都希望你能幸福，当初反对你和苏红刚在一起，也是因为爸爸看出那小子不靠谱，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很聪明，很有能力，但是你毕竟是女儿身，爸爸宁愿你一辈子单身都不希望你嫁错人！女人嫁错了人很可怕，爸爸不想你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一生。” 678 毕业答辩 “你若是不喜欢，爸爸不会勉强你，小小性子宽厚，她能考虑这么多，想必也不会因为认亲这事计较。”欧阳勉拍了拍欧阳雅肩膀，十分慈爱地说道。 欧阳雅眼眶顿时又红了，猛地伏在欧阳勉身上，一时泣不成声。 …… 秦筱筱刚把粥熬好，又准备了一些泡菜和咸菜放在盘子里，便来前边叫人去吃早饭，结果让她震惊的是，她却听到欧阳雅要结婚了的消息。 “什么？结婚？跟谁？不会是苏——”秦筱筱觉得这也太突然了，刚刚不是在商量她认亲的事吗？怎么就忽然转到欧阳雅要结婚的事上去了？ 消息是战北城告诉秦筱筱的，她伸头一看，屋子里只有欧阳勉一个人，欧阳雅不知道去哪了，她皱着眉头问战北城，“到底怎么回事？” 战北城便将刚刚的谈话简要跟秦筱筱描述了一遍，听的秦筱筱直皱眉头。 “你这不是出馊主意吗？我认不认其实都无所谓的，总不能因为我，而让雅姨随便找个男人结婚吧！”秦筱筱听到战北城说欧阳雅不是要和苏红刚结婚，这才松了口气，但她还是很不赞同这种做法。 “谁说是随便找个男人结婚？”战北城敲了秦筱筱脑门一下，不满地说道：“你看我像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不是有把握的事，我会提吗？” 秦筱筱摸着脑门，狐疑地看着战北城，“那人是谁？” “是我在米国的导师，最近已经回国了，他多年前就对雅姨一见倾心，雅姨也喜欢他，他们两个人很合得来！”战北城说道。 “这样啊。”秦筱筱闻言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战北城问她：“你在想什么？” “那人很优秀吧？你现在建议雅姨和他结婚？可是他能接受雅姨的过去吗？”秦筱筱还是有些担忧。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早就知道雅姨生过孩子！”战北城笑道：“你不知道，当年他追雅姨追的多凶，但是雅姨一开始并不喜欢他，一直拒绝他，理由就是她年轻时未婚生过孩子，不过你也知道，米国那边比较开放，我老师思想很开明，并不会介意这些，他更注重两个人的精神世界，恰好雅姨就完全符合他梦中情人的一切标准！他说雅姨聪明、热情、是他的缪斯女神……”战北城笑眯眯说道。 秦筱筱嘴角抽了抽，看向战北城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她怎么觉得他像是个拉皮条的，这人在他嘴里简直都被吹的趋于完美了。 “你这什么眼神！”战北城见状，又忍不住敲了秦筱筱脑门一下。 秦筱筱嘟嘴，“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这人有这么优秀，雅姨不搭理他，他难道还会死皮赖脸一直追着不放？难道就没动过别的心思？” “你指的是什么心思？”战北城侧目。 “既然这么优秀，那肯定也不乏追求者，米国那边那么开放，肯定有不少女人追他的吧？他就没动过心？”秦筱筱意味深长的看着战北城。 战北城心弦一动，眼神倏地变深，“小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秦筱筱：“……” 战北城笑了笑，伸手揉乱了秦筱筱的头发，“这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 “好吧！”秦筱筱睫毛一颤，迅速垂下眼皮，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战北城见秦筱筱笑，心里顿时像吃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他左右看看没人，就想低头去亲秦筱筱，结果头还没俯下去，便听见一道咳嗽声，“咳咳咳……” 战北城动作一僵，迅速直起腰，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欧阳勉，面不改色地道：“教授，小小来叫我们吃早饭了！” 秦筱筱感觉自己脸都开始烧了，但是面对欧阳勉，她也要保持镇定，“是啊，粥煮好了，老师可以去吃了！” 欧阳勉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于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跟着秦筱筱朝后院走去。 吃饭的时候，秦筱筱也将自己想换专业的事对欧阳勉说了，让她意外的是，欧阳勉只皱了下眉头，但随即就松开，连问她为什么都没有，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这下连白微风和战北城都有些诧异，“欧阳教授，您不是说过小小聪明，日后在物理学上会取得超过您的成就吗？这样您还同意她换专业？您都不问她想换什么专业的？” 欧阳勉爽朗大笑：“取得超过我的成就，那也得她有这个兴趣才行，做什么都得有兴趣，才能支撑的下去，现在她兴趣变了，我觉得以小小的天赋，不管她学哪个专业，都能在那个领域取得骄人的成绩！不一定非得跟着我学啊！” 战北城、白微风以及熊清流：“……” 这是护犊子吧，一定是吧！ 只有秦筱筱感动的不行，正好欧阳勉问她选的什么专业，她回答道：“我想学哲学！” 欧阳勉嘴角的笑容一抽，“哲，哲学？好！好！学哲学好！” 战北城等三人：算了，他们还是什么都别说了，估计秦筱筱现在就算说要去养猪，欧阳勉都会拍着桌子说好！ * 因为秦筱筱休学了三年，虽然对外说是去国外留学，但是现在她毕竟回来了，这年代信息闭塞，倒是不会有人怀疑，不过她想换专业，按欧阳勉的说法，她还是得先完成原来本科的专业。 这个不难，秦筱筱准备了一段时间，便去了上京大学，连考了几天，将大二大三每学期的期末考试卷都做了一遍，老师现场改分，发现她各科不是满分，就是接近满分，然后秦筱筱又花了两天时间准备了毕业论文，交给欧阳勉，当她出现在论文答辩的教室时，当时就把所有人都给震惊到了。 三年不见，原来的物理二班的同学们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答辩的教室外，秦筱筱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郑丹丹看到秦筱筱站在她面前，冲她笑，才颤抖着声音不确定地叫了声：“小，小小？你是小小？” 679 室友再见面 “对啊，不是我还能有谁？”秦筱筱看着变化很大的郑丹丹，笑的眯了眼睛，“丹丹，三年不见，你变漂亮了！” 郑丹丹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不大好，上大学后每个月发的粮票要省一半寄回家，但是她个性淳朴善良，当初和秦筱筱关系也是很不错的。 闻言，郑丹丹彻底傻了，她目不转睛盯着秦筱筱，接着便哇一声大哭起来，猛地抱住了秦筱筱，“小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吗？” “好了，别哭了，一会要论文答辩了，别影响了发挥！”秦筱筱拍了拍郑丹丹的后背，安抚道。 郑丹丹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待情绪平静了一点，就轮到她进教室答辩了，秦筱筱给了她一个加油的眼神，郑丹丹破涕为笑，擦了把脸，镇定了一下心神，才走进了教室。 秦筱筱的答辩也是无比顺利的，答辩老师对她的论文更是赞誉有加，但是几位老师在听秦筱筱说不准备再继续学习物理，想要换专业学习哲学的时候，都露出了可惜的眼神。 “秦同学，你当年可是全科满分的状元，进入上京大学，也一直学习的物理，为什么突然想换专业学哲学了？”答辩老师完全不能理解。 秦筱筱也不想多解释，只道：“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还是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选择，我当初是因为喜欢物理才学的物理，但是我现在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所以我想去学习哲学，因为我觉得哲学能给我答案。” “对这个世界感到困惑？什么困惑？”老师里还有个熟人，是刘主任，他早就知道秦筱筱回来了，欧阳勉也早就打电话告诉他秦筱筱要换专业的事，但此时他听秦筱筱说对世界困惑，不由的好奇起来。 “这个嘛……”秦筱筱挠挠头，她总不能在这里说她只是想知道空间的由来吗？ “好了，不方便回答就不用回答了！”刘主任倒是很有眼力见，见秦筱筱一脸为难，便没再追问下去。 …… 秦筱筱的答辩十分顺利的结束了，对于她的同学们来说，再见到她都很开心，所有人都认为秦筱筱当年是出国留学了，如今她再回来，也是让很多人艳羡不已，尤其是她比之从前还要清灵漂亮的容貌，更是让许多男生看直了眼。 从教室出来，秦筱筱还没缓口气，眼前就是一黑，同时两道兴奋中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秦筱筱，你这个大坏蛋，你终于回来了啊！呜呜呜！你真讨厌，说走就走！” “秦筱筱……” 秦筱筱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林芬和秦蓝，她心里一暖，抬头看向两人，却立刻就怔了怔，“二位是？” 听声音明明是很熟悉的，但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人，怎么让她有点不敢认了呢？ 只见她们其中一人个子娇小，但打扮却非常入时，不但烫着时下非常流行的大波浪，前面的刘海也吹的非常高非常蓬松，眉毛也画的很粗，嘴巴涂着大红色口红，穿一件蓬蓬袖的连衣裙…… 另一个身材偏瘦，身高中等，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衬衫还有喇叭裤，头上还架着个太阳镜。 “你不认识我们了？”两人听秦筱筱这疑惑的语调，当即就蹦了起来，蓬蓬袖指着自己，瞪大眼睛说道：“我是林芬啊！” 喇叭裤也一脸震惊，“我是秦蓝啊！” 秦筱筱：“……” 这两人到底在三年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形象改变如此之大！ 不过林芬和秦蓝也没计较秦筱筱没认出她们的事来，两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小，你真不够意思，亏我们这么担心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说一声！要不是刚刚丹丹来告诉我们你回学校答辩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秦筱筱伸手拍了拍林芬和秦蓝的肩膀，笑道：“我也是才回来不久，一直准备论文的事，也知道你们毕业实习忙，还要准备论文，就想着等忙完这些事再来找你们。” “呜呜……”林芬和秦蓝一人抓着秦筱筱一只胳膊就拼命的哭，她们两个当初是亲眼看着秦筱筱消失在密林里的，也知道战北城后来找秦筱筱找的差点发疯，她们虽然从情感上不愿意相信秦筱筱没了，但是理智告诉她们，秦筱筱确实是不见了，就算战北城随后对外宣称秦筱筱是出国留学了，可秦蓝和林芬一直都以为那是战北城自欺欺人。 直到刚刚郑丹丹跑来告诉她们，秦筱筱回来了，林芬和秦蓝都不敢相信。 “小小……”林芬和秦蓝哭的太厉害，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几个人都答辩结束了，秦筱筱便带着她们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来聊。 “去宿舍吧！”郑丹丹是唯一一个稍微还有那么一丝丝冷静的，她擦了擦眼睛，提议道。 秦筱筱还没说话，林芬和秦蓝已经忙不迭点头了，“嗯嗯，回宿舍，小小，虽然你三年没回来了，但是你的床位我们还都给你保留着呢，有别的班的女生想过来，都被我们赶走了，那个床位只能是你的！” 秦筱筱听着这话，心里暖融融的。 四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当然又收获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林芬有些酸，“小小，你看，你一回来，大家都在看你了！都没人关注我！” 秦筱筱忍笑道：“我看也有不少人在看你啊，我说林芬，你这身打扮挺时髦啊！” 林芬得意的一甩头，“那是当然，我可是都跟着电影画报上学的，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和衣服呢！” 秦筱筱想了想，建议道：“我觉得你发型挺好看，但是刘海不要吹那么高，这样显得太成熟了！” 林芬扭头看了看秦筱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声问道：“小小，你头发在哪剪的？我刚刚就想问你来着，我觉得你这个发型很好看呢！我也要这个发型！” 秦筱筱笑道：“我在港岛剪的！也是照着电影明星的海报剪的，你要的话，我回去把那个杂志拿给你！” “要要要！”林芬当时就开心的猛点头。 于是，这剩下的一路上，四个人的话题就从秦筱筱什么时候回来的转变成讨论起秦筱筱的发型和衣服了。 680 毕业分配 到了女生宿舍，秦筱筱发现这里变化也挺大，宿舍楼应该是粉刷过，墙面原来斑驳的地方都刷平了，下围刷的绿色也更鲜艳，水泥地仍然是那么干净，初夏的时节，她刚走进宿舍，就感觉到一阵清凉。 宿管阿姨倒是没换，还是原先那个喜欢穿白底蓝花衬衫，剪着妻儿短发的中年妇女，她看到四个人走进来的时候，还诧异了下，接着便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秦筱筱，一脸的震惊。 “这是，这是——” “阿姨，我是小小啊！”秦筱筱眯眸开心的笑，她当初经常借电话打，所以和宿管阿姨熟悉的很，有时候还带她自己做的咸菜给阿姨。 “小小，真的是小小！你回来了啊！”宿管阿姨用力擦了擦眼睛，几步迎了过来，抓住秦筱筱的手就不放。 “是啊，我回来了！今天来做论文答辩的！”秦筱筱今天见到这么多的熟人，其实心里真的很开心。 和宿管阿姨寒暄了几句，秦筱筱和林芬她们继续上楼，进了宿舍，发现宿舍里有人。 “咦，陈华，你答辩结束了？这么快就回来了？”林芬和那人打招呼。 秦筱筱定睛一看，这正坐在宿舍桌旁看书的人确实看着眼熟，不是陈华还是谁。 在秦筱筱记忆里，陈华非常朴素，朴素的一年到头就那两套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因为她家里条件太差，每个月发的粮票几乎都寄回去了，自己只能啃馒头吃咸菜，秦筱筱当初还想着让她去店里打工，想要帮帮她，但陈华并不领情，反倒认为秦筱筱是羞辱她，没去几次就再也不去了。 秦筱筱后来也发现陈华和苏芷梦勾结，自然就慢慢疏远了她。 此时再见，秦筱筱却发现陈华打扮也有了变化，原先扎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现在剪成了齐耳短发，别个夹子，身上穿一件粉色的连衣裙，不过因为她肤色偏黄，这粉色并不怎么适合她，但总的来说，她比刚上大学时要洋气了很多。 陈华乍一看到秦筱筱，也是一愣，嗫嚅道：“秦筱筱？” 秦筱筱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千百倍还回去，有坏心的人，她要么不结交，要么就报复回去，对于陈华，秦筱筱早就当她是个陌生人了。 陈华看出秦筱筱的冷淡，脸上有些不自然，她看着林芬她们几个和秦筱筱有说有笑，又见秦筱筱愈发的漂亮，气质更加高贵，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小，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林芬和秦蓝当初被战北城和白微风嘱咐过，要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任何人说那天看见的事，她们记在心上，一直也在给自己洗脑，秦筱筱只是出国，并不是神秘消失，所以此时，林芬这么问，也是故意的。 秦筱筱感激地看了眼林芬和秦蓝，点点头，“嗯，不走了，我等拿到本科证书，就要考硕士，继续读书。” “你要继续读书啊？不去工作吗？我听说欧阳教授的研究小组取得了非常重大的研究突破，你可以进他的研究团队，前途肯定不可限量！”秦蓝说道。 “我不进老师的团队，我也不打算继续学物理了，我硕士准备考哲学系！”秦筱筱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你要换专业？！”林芬几人当时就震惊了。 “具体原因以后再跟你们说，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去吃饭？今天我特地要师兄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们来哦！”秦筱筱不想多做解释，于是迅速转换话题。 林芬闻言，眼睛唰的亮了，差点就流口水了，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走走走！” 秦蓝和郑丹丹没林芬表现这么夸张，但两人明显也很高兴，立刻起来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门。 到了门口，郑丹丹扯了下秦筱筱的袖子，小声问她，“不带陈华一起吗？” 秦筱筱没出声，林芬眼珠子一转，问陈华，“陈华，小小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陈华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声抬头看来，却在触碰到秦筱筱淡漠的眼神时，顿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摇头拒绝，“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林芬面色不变，“那好吧，我们走啦！” 从宿舍出来，林芬就开始教训郑丹丹了，“丹丹，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做老好人，你明知道陈华是什么人，还非要拉她一起，不是没事找事吗？” 郑丹丹愧疚的看着秦筱筱，“小小，我刚刚也是没想起来，对不起啊！我只是看陈华一个人，觉得她怪可怜的。” 秦筱筱拍拍郑丹丹的肩膀，“没事！其实叫她一起也不要紧，不过她自己心虚，肯定不回来的！” “心虚？”郑丹丹不解，“小小，你是不是对陈华有什么误会？” 林芬和秦蓝摇头叹气，“丹丹，咱们宿舍也就你单纯，还相信陈华说的话，她说什么你都信啊？” 郑丹丹一头雾水。 “当初苏芷梦陷害小小，陈华功不可没！呵！她和苏芷梦勾结，很多消息就是陈华透露给苏芷梦的！”秦蓝都忍不住叹气，“丹丹，你工作分配下来了吧，幸亏你是回你们县城高中当老师，你呀，要是去个环境稍微复杂的地方，怕不是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林芬也说道：“是啊，丹丹你可要记住了，别什么鬼的话都信！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筱筱好奇，“丹丹你工作分配回老家了？” 郑丹丹点头，“嗯，是的，我也希望回家，能照顾我父母，弟弟妹妹也都在上学，当老师也是我的理想。” “那林芬还有秦蓝你们呢？”秦筱筱问。 “我去外事部。”林芬笑道。 “我去出版局！”秦蓝说。 “那你们两个都会留在上京了？真好！丹丹你也要经常和我们写信打电话啊，有空就回来玩！”秦筱筱很开心，现在的大学生毕业都包分配，说起来一视同仁，但是还是要看有没有关系，郑丹丹家是农村的，她如今分配到高中教书，也是吃上皇粮了。 至于秦蓝，她大伯肯定帮她活动了，林芬本就是上京人，所以她们分配的结果，秦筱筱都不意外。 681 多个嫂子 “对了，你们听说没，陈华为了留在上京市，干了些不要脸的事！”几人走到偏僻处，林芬四下看了没人，立刻捂着嘴巴，神秘兮兮说道。 “怎么个不要脸？”秦蓝立刻来了兴趣。 郑丹丹却皱眉，“林芬，没根据的事不要瞎讲！” 林芬顿时竖起眉毛，“谁说我没根据了，我亲眼所见！” 郑丹丹表情纠结，秦筱筱便给林芬使了个眼神，“好了，我们要去赶公交呢，赶紧走啦！” 林芬倒是立刻会意，没有再继续八卦陈华的事，几人走到学校大门口搭公交。 路上，秦筱筱就发现郑丹丹情绪不高，她和秦蓝坐一起，就小声问秦蓝，郑丹丹和陈华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也不是多好，只是她们两个家庭背景差不多，大学里面除了学习，总会有些攀比，像林芬家是上京市的，她身边的朋友同学都是和她一样，不愁吃穿的，父母还能给点闲钱买书和衣服什么的打扮自己，但丹丹和陈华那种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每个月饭都吃不饱，可能内心里就有一种自卑，无法融入别的同学圈子。”秦蓝回头瞅了眼远远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郑丹丹，叹了口气说道：“她们两个应该说是同病相怜吧……” 秦筱筱垂眸，其实她也能理解郑丹丹的心情，前世的时候，她虽然财运好，但是却被张翠花和苏芷梦打击的自卑过度，总感觉自己低人一等，看到那些家世好人又漂亮的同学，她从骨子里有一种自卑感，不敢，也不愿意和她们交往。 所以，郑丹丹的心情，也让她能够理解。 “一会跟林芬说一下，以后不要在丹丹面前提陈华。”秦筱筱是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社交圈子，她们和郑丹丹是朋友，并不妨碍郑丹丹和陈华成为朋友。 何况她们马上就毕业各奔东西了，天各一方，说起来，往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再见，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闹的不开心。 “嗯，我知道。”秦蓝老成的点头。 “秦蓝，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秦筱筱说着，顺手就搭在秦蓝的手腕上，给她把起脉来。 “这几年也多亏有白大哥给我调理，我身体已经好很多，很久没犯病了。”秦蓝开心地说道。 “嗯，我觉得你身体现在也很好！”秦筱筱一把脉，心里就有数了，三年前，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坚持不了时，留下的信里有嘱咐白微风用她留的药材给秦蓝调理，秦蓝如今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 “谢谢你，小小！”秦蓝得到秦筱筱的肯定，更加放心了，也愈发感激，眼眶都红了。 “谢啥啊，是朋友就别和我这么客气！”秦筱筱笑眯眯说道。 其实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当初她和师父在火车上遇到的这个少女，会成为她的好朋友。 “说起来，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可是差的不行，那时候你发病了，师父给你看病，我还有点幸灾乐祸呢！”秦筱筱想到这，不由唏嘘不已，一晃已经好几年过去了，但师父的音容笑貌却好似还在眼前。 秦蓝闻言，却有点不好意思，“我从小身体不好，我爸妈都惯着我，养成了不好的脾气，其实多亏认识了你和谈师父，不但治好了我身上的病，也让我认识到自己的毛病。” “哈哈，反省的挺深刻嘛！”秦筱筱见秦蓝非常认真地表情，忍不住想笑。 两人一路聊天，很快公交车就到站了，林芬跳下车就不满地说道：“小小，你和秦蓝一路上聊什么呢？那么开心，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谁叫你没和我们坐一起的啊！”秦筱筱说这话时，看向随后下车的郑丹丹，她冲郑丹丹笑了笑，伸手挽住她，“走，快到饭点了，再晚点，我家里那几个师兄就要把饭菜吃完了！” “说的你师兄跟猪一样，什么叫把饭菜吃完了？！” 秦筱筱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轻拍了一下，她扭头，就看到白微风佯怒的脸，立刻就扬起了笑容，“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微风朝林芬几人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冲秦筱筱扬了扬手里的酱油瓶，“家里没酱油了，出来买点酱油！刚刚好就听见有个小没良心的在编排我们！” “呵呵呵……”秦筱筱干笑着迅速转移话题，“师兄，我要吃的油焖大虾做了没？” “做啦！除了油焖大虾，还有糖醋排骨，松鼠鱼，小鸡炖蘑菇，都是你爱吃的！”白微风一脸宠溺。 “哇，小鸡炖蘑菇，我想了好几年了，师兄做的最好吃了！”秦筱筱都忍不住咽口水了，一招手，“走，快点，等不及了！” 林芬和秦蓝也早就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郑丹丹虽然说因为林芬说的关于陈华的事不开心，但是一听到有好吃的，她眼睛也是一亮。 四合院里，熊清流见到秦筱筱带了林芬几人过来，也很自然的迎了过来， “哟，大芬啊，来了啊！”熊清流笑嘻嘻跟林芬打招呼，但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林芬的名字叫成了第四声，听起来就是大粪了。 “二流子，你再叫一声试试！”林芬一见到熊清流，眼睛就瞪圆了。 “大粪大粪大粪！”熊清流哈哈大笑。 林芬气的叉腰就要上前去打熊清流。 秦筱筱看了这一幕，不由挑眉，她扯了下白微风，“师兄，熊师兄什么时候和林芬关系这么好了？” 白微风给了秦筱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副你自己领会的样子。 秦筱筱秒懂，“喔，原来是这样！” “小小，你可别瞎想啊！”林芬立马跳过来，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摊手，故意促狭的眨眨眼，“那林芬你觉得我瞎想什么了？” 林芬脸色一僵，转头狠狠瞪熊清流，熊清流倒是很无辜的搔搔头，“小小你想什么了，说来听听？” 秦筱筱眼神扫视一圈，掠过白微风那和煦的笑脸，然后在熊清流和林芬脸上来回扫了几次，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想啊，我们四合院是不是快要办喜事了，我就要多个嫂子了！哎呀，林芬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说你……” 682 慎重考虑 一直到进了四合院坐下开始吃饭了，林芬的脸还红的跟苹果一样，反之熊清流则是乐呵呵的，显然很高兴。 “林芬，不得了啊，我不在这三年，你竟然把我师兄给拐跑了！啧啧啧……”秦筱筱真的还从没见过林芬害羞的样子，此刻瞧着她扭捏局促，就忍不住想要打趣。 林芬又羞又恼，作势要掐秦筱筱，“秦筱筱你够了啊！再说我不理你了！” “哎呀，嫂子别生气，小妹我敬你一杯赔罪好不好？还有熊师兄，来来来，我敬你们，祝你们早日成婚！”秦筱筱其实听到这个消息是很开心的，一个是她师兄，一个是她好朋友，熊清流和林芬的性子都比较单纯直接，两个人的性格应该还是很适合的。 “借小小吉言了，谢谢谢谢！”熊清流倒是很大方的就承认了，只是笑的像个傻子。 “秦筱筱！”林芬羞的直跺脚。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林芬你现在大学毕业了，我师兄年纪也不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秦筱筱喝了口果子酒，有点上头，但她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还没告诉我爸妈呢！”林芬低着头，很罕见的羞答答的。 “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啊！”秦筱筱觉得她有必要跟林芬还有熊清流谈谈，不过不是现在。 “行了，小小，你今天是请同学来吃饭的，别老拿你师兄开玩笑，来，吃菜吃菜！”白微风这时候说道。 秦蓝和郑丹丹连忙应下，秦蓝是常来的，和白微风很熟悉，也不会见外，但是郑丹丹性格本就内向，从前也不是经常过来，所以这时候坐在这里难免有点局促。 “郑同学，别见外啊，你们都是小小同学，就跟小小一样，当我们是师兄就行了，来，想吃什么尽管吃，不够锅里还有！”白微风热情地招呼着。 这饭吃的热闹，但是林芬和秦蓝都注意到，从她们进来到现在，战北城虽然在场，但始终一句话没说，只是他从前就给人冷漠的感觉，她们过来的时候，他通常最多就点个头算打过招呼，很少说话，所以秦蓝和林芬也没觉得奇怪。 不过今天林芬被秦筱筱打趣了好几次，心里就有点愤愤不平的，就想报复秦筱筱一下，扳回一局，于是她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怎么胆子突然肥了，平时连看都不怎么敢看战北城，此时突然看着秦筱筱，问道：“小小，你也别太关心我和熊师兄的事，也要考虑一下你自己呀，你看你和战大哥在一起都好几年了，比我和熊师兄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呢，要办喜事，也应该是你们先办啊，你们说对不对！” 林芬说完，还朝秦蓝和熊清流几人挤眉弄眼，想要他们也附和她。 然而这话题一抛出来，饭桌上立刻就陷入了寂静，白微风和熊清流抖了抖，下意识看向战北城，却见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们又看秦筱筱，秦筱筱倒是神色如常，继续在吃菜。 林芬和熊清流同样属于缺根弦的，竟然没看出这个话题不适合现在谈，她见秦筱筱不说话，还以为是被她说的害羞了，又再接再厉地问道：“小小，你给个回话啊，我们可都等着喝你和战大哥的喜酒呢！” “咳咳咳……”熊清流反应过来，急忙假装咳嗽，同时伸手悄悄拉林芬。 偏偏林芬这傻大姐还很不满被熊清流打断，“喂，二流子，你拉我衣服干什么？！” 秦蓝既想笑又无奈，她只能暗暗摇头，一边观察着秦筱筱和战北城两个人，她向来细心，早就看出来秦筱筱和战北城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不正常的暗流涌动。 这也让秦蓝非常好奇，战北城那么爱秦筱筱，简直比他自己的生命看的还重，秦筱筱刚消失那会，她和林芬也是亲眼看到战北城失落消沉，发了疯一样到处找秦筱筱，这几年他更是拼命工作，几乎就没见他有休息的时候。 按道理说，现在秦筱筱回来了，战北城应该是最开心的人才对，怎么她看着战北城眉宇间被愁绪笼罩着，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这世上又会是什么样的烦心事，竟然能让战大少忧虑成这样的？ 秦蓝很困惑，而秦筱筱的反应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小她，好像对林芬这个问题太淡定了一点…… “吃菜，小芬啊，你不是最喜欢吃师兄做的红烧狮子头吗？快吃，别说话！”熊清流暗示了林芬好半天，才让林芬意识到一点什么，她张大嘴，看看一直沉默着低着头的秦筱筱，又看看眉宇冷肃的战北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低头扒拉起饭菜来，接下来再也不敢开口了。 倒是秦筱筱觉得林芬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好笑了。 郑丹丹则是全程懵逼状态。 吃完饭，郑丹丹和林芬秦蓝都帮忙收拾碗筷，秦筱筱却将林芬拉到了一边。 “小小，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林芬以为秦筱筱要兴师问罪，连忙捂住嘴承认错误。 秦筱筱失笑，“我介意什么啊？你说的没毛病啊！” 林芬闻言，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她觉得秦筱筱的反应很奇怪，看样子，她和战北城也没吵架啊，感情也好得很的样子，但是一提到他们结婚的事，为什么大家都那副表情，搞得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她都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林芬，我找你是想问问你，你和熊师兄真的决定要结婚吗？你真的认可熊师兄吗？不是一时好玩，意气用事？”秦筱筱很认真地问。 “我没有觉得那是好玩的事，我很认真的，从你离开后，我经常来这边，熊师兄对我很好，我们渐渐有了感情，已经快三年了，并不是你说的意气用事，我考虑的很成熟！”林芬听到秦筱筱这么问，知道她也是为了她和熊清流好，所以她也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回答道。 “嗯，我相信你和熊师兄都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不过我觉得你们既然决定要结婚，那一定要慎重考虑了，还有你说要和你父母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反应？”秦筱筱问。 683 你对我很冷漠 “这个白师兄跟我谈过了，他跟你说的话差不多。”林芬一说起这个，眉头就拧了起来，“白师兄说担心我父母不同意我和大熊的事。” 秦筱筱叹了口气，“是不是怕你父母认为熊师兄没学历，而你却是大学生，你们年纪又差了将近八岁？” 林芬沮丧的点点头，“嗯。” “那你怎么想？”秦筱筱问。 其实她在刚刚得知熊清流和林芬谈恋爱的事之后就在担心这一点。 其实这也不能怪林芬父母，父母为儿女打算，不可能随便哪个男人想娶他们女儿他们就同意的，肯定要仔细考虑，一方面要看男方人品，一方面自然是条件了。 父母都希望自己儿女过的好，不会想让女儿找的对象一无是处，女儿跟着受苦的、 总的来说，熊清流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有身高有相貌，性格也不错，但他少的就是这年代最看重的正式工作。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可是天之骄子，家里出个大学生那是不得了的事，林芬又是华国排名第一的上京大学毕业的，分配的工作也是国家部门，铁饭碗，一对比，熊清流现在就是个私营业主，说的简单点，就是个体户，两人的身份可谓相差巨大，林芬父母会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但是秦筱筱知道熊清流不可能一直这样，他有家传的做香脂香膏的手艺，她之前也留了很多名贵的药材给他，师父又给过他一些宫廷秘方，以熊清流在这方面的天赋，虽说现在的护肤品店规模还不算大，但是假以时日，她相信熊清流肯定会将这个店做大做强。 秦筱筱很清楚，再过几年，大学生也将走下神坛，有工作将不在成为人们找对象的标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放弃铁饭碗的工作，下海经商。 他们现在不过是提前做了这样的事而已，真到了那时候，他们的优势就出来了。 所以说，秦筱筱并不觉得熊清流配不上林芬，相反，她认为他们两个在一起应该会过的非常开心。 但前提是，林芬能够说服她父母。 林芬倒是没有犹豫，非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大熊两情相悦，没有什么能拆散我们，我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秦筱筱失笑，“离家出走谈不上，我觉得你应该开诚布公好好和你爸妈谈一谈，坦诚一点，不要有遮掩，你先看看你爸妈什么态度，必要时，我请欧阳舅舅去说一说，欧阳舅舅不是和你爸认识吗？” 林芬眼睛一亮，“对哦，欧阳叔叔去说，我爸妈肯定没意见！” 秦筱筱这边正和林芬聊着，一扭头，见熊清流缩在墙根那边偷听，她不由抿嘴一笑，给林芬使了个眼色，故意说道：“不过欧阳舅舅最近好忙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去找你爸爸呢，不如这样，林芬你先回家去跟你爸妈说说，他们要是同意就算了，不同意的话，嗯，其实我觉得吧，你还年轻，就跟他们拖，拖个三五年的，你爸妈肯定着急的。” 林芬机灵，秦筱筱一眨眼，她就料到肯定是熊清流在后面，她和熊清流在一起本来就嬉笑怒骂的，两个人都跟小孩一样，玩的很嗨，这时自然也不放过这能让熊清流着急一把的机会，于是很配合的说道：“小小你说的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拖个三五年的，年纪大了，我爸妈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熊清流这一听，立刻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跳了出来，一把抓住林芬的胳膊，着急地说道：“阿芬你别听小小的，你能拖三五年，我都三十了，我哪能等啊！不行不行！” 秦筱筱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关系，反正师兄你看着年轻，就算再等个三五年也看不出来老！” 熊清流急的都快抓破脑袋了，他又舍不得骂秦筱筱出馊主意，只能去看林芬，“阿芬，你真这么想吗？” “我当然——”林芬本来还想再装一装，结果瞧着熊清流急的脸都红了，没办法先破功了，“不这么想啦！” 熊清流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抱住林芬就吧唧一口亲在了脸上，林芬不好意思，拿眼睛瞟秦筱筱，秦筱筱立即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随即，秦筱筱就感觉到自己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松开指缝看去，便看到战北城严肃的俊脸。 “阿峰，你怎么在这？”秦筱筱笑道。 “跟我来，我有话问你！”战北城看了眼在那边你侬我侬的熊清流和林芬，莫名觉得非常刺眼，拉住秦筱筱就往一边走。 秦筱筱笑眯眯和林芬打了声招呼，倒是很乖顺地跟在了战北城后面。 战北城将秦筱筱带到了后院那边，秦筱筱见他一直不做声，不由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谁惹我生气你不知道吗？”战北城一阵气结。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秦筱筱耸耸肩，一脸无辜。 战北城干脆点了秦筱筱脑门一下，“那我直接说了，小小，你都能这么关心熊师兄的婚姻大事，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秦筱筱眨眨眼，继续装傻，“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对你冷淡？我对你不是一直很正常吗？” 战北城憋屈的要命，“可是我觉得你最近对我很冷漠！” 秦筱筱笑着勾了战北城高挺的鼻子一下，俏皮地说道：“那肯定是你想多啦！” 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指，放在嘴里作势轻轻咬了咬，不满道：“那小小，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秦筱筱闻言，眸光一闪，长睫轻轻颤了颤，迅速垂下掩去了眸底思绪，面上却作出害羞的样子，“这个不急，我才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战北城一时心乱如麻，一时又觉得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小小……” 秦筱筱不等战北城说完，伸手一把按住他嘴唇，“好了，你说的意思我知道！” 战北城皱眉，心里暗道，你知道还这么不急不忙的，我都快急的没了半条命！ 但是让战北城觉得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问，秦筱筱对结婚的事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684 榆木疙瘩 吃完午饭，林芬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立马就要回去跟父母坦白她要和熊清流结婚的事，秦筱筱拦都拦不住，只好赶紧给欧阳勤打电话。 欧阳勤接到秦筱筱电话，那叫一个高兴，对于秦筱筱的所有请求，他那叫一个有求必应，当即答应做这个现成的媒人，甚至恨不得秦筱筱多提几个要求。 得了欧阳勤保证，秦筱筱这才稍稍放心，有欧阳勤这个大法官出面做媒，事情的结果应该不至于太糟糕。 不过让秦筱筱没想到的是，林芬的父母对于自家宝贝女儿要找一个个体户，还是比她大了七八岁的一男的结婚的事，反应出乎意料的大，不但没给欧阳勤面子，还把林芬给关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同意林芬嫁给熊清流。 林芬在家又哭又闹都不管用，这下可把熊清流急坏了，当晚就找到秦筱筱，要秦筱筱帮忙想办法。 秦筱筱当时正在看书，闻言先叹了口气，林芬父母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小小，你别叹气啊，你快帮师兄想想办法，阿芬托人带信出来，说她要绝食，这傻丫头，怎么可以伤害她自己身体！”熊清流急的脸都白了。 “师兄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二舅舅。”秦筱筱安慰熊清流，并且示意白微风将熊清流带出去。 电话很快打通，欧阳勤先不好意思起来，“小小啊，对不住，舅舅好像没把事情办好！” “二舅舅，林芬爸妈怎么说？是坚决不同意吗？”秦筱筱觉得有些奇怪，以欧阳勤的身份去做媒，林芬父母怎么说也要给这个面子，就算不同意也会私下里表达，怎么突然就把矛盾激化了呢？ “也不是坚决不同意，你舅舅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就是林芬爸爸说要再考虑考虑，但是你那个同学吧，太冲动了，说马上就要结婚，不然就和家里断绝关系，这才惹怒了老林夫妻两个，把她给关了起来。”欧阳勤无奈地说道。 秦筱筱听的嘴角直抽抽，林芬这是有多急切啊，都不懂事情要循序渐进的吗？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道理，看来之前她交代的话林芬都当成了耳旁风。 不过这也让秦筱筱松了口气，看样子，林芬爸妈生气是因为林芬的态度，倒不是完全看不上熊清流，这样看来，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想了想，秦筱筱将熊清流叫了进来，附耳仔细嘱托了他一番，又跟电话那头的欧阳勤交代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熊清流还有点犹豫，“小小，能行吗？” 秦筱筱笑道：“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做，二舅舅说林芬爸妈生气是因为林芬吵着立马就要结婚，你去把事情说清楚，态度好一点，礼物备厚一点，我让我二舅舅陪你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芬爸妈会理解的！” 熊清流见秦筱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稍稍安了心，跟着白微风去库房挑礼物去了。 战北城一直坐在旁边看文件，等白微风和熊清流出去了，他才问秦筱筱，“你跟熊师兄说了什么？” 秦筱筱眨眨眼，“我让他进门就下跪，喊爸妈！” 战北城嘁的一声，随即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骗鬼呢！” 秦筱筱也跟着笑，两个人看起来就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就是有哪里感觉不对劲。 熊清流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一扫白天那沮丧的样子，走路都哼着小曲，一看就是事情办成功了。 白微风见状，开玩笑的问：“怎么样，林芬爸妈承认你这半个儿子了没？” 熊清流叉腰，得意地说道：“那当然，不但承认了，连我和阿芬的婚期都敲定了，过完年就办喜事了！” 这下连秦筱筱都觉得诧异了，“这么快？！” 秦筱筱知道林芬家条件虽不是顶好，但也不差，而且她爷爷也是法院系统的，和欧阳勤有交情，之前听欧阳勤的意思，他过去了，林芬爸妈一开始是给面子的，但是架不住林芬自己作，她爸妈气狠了，就连欧阳勤的面子也不给了，怎么这才短短一天，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难道还真是她让熊清流备的那些礼物起作用了？ 熊清流吐掉嘴里的草杆，对秦筱筱感激涕零，“这事真是多亏了小小啊，要不是你让你二舅还有战叔叔一起陪我去的，林芬爸妈哪能对我态度这么好！” 秦筱筱闻言更惊讶了，她什么时候让战书明过去了？不过说起来，以战书明的身份，林芬爸妈确实是就算有意见也不敢提出来，这个面子还真的给的大了。 熊清流高兴的合不拢嘴，不住地在感谢秦筱筱，秦筱筱则是扭头就去找战北城。 她知道，战书明不可能无缘无故过去，那肯定就是有人请了他去，能请的动战书明的，除了战北城还能有谁。 秦筱筱在四合院找了一圈，却没发现战北城的身影，自从她回来后，战北城就一直守着她，公司的事有秘书送过来请示他，他几乎就跟她形影不离的，但今天秦筱筱想了想，似乎是从早上起就没看见他了。 秦筱筱心里不由有些失落，同时想起战北城这个木头脑袋这阵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又让她暗暗憋屈的很，这厮平时看着精明的很，怎么到了这时候，却跟榆木疙瘩一样，天天追着她问什么时候结婚，却都不想想她想要的是什么！ 想到这，秦筱筱就是一阵气结，她难道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下午的时候，战北城让人送了口信过来，说他有朋友从米国来了，今晚不回四合院。 这让等了战北城一天的秦筱筱更气了，她决定三天都不想搭理战北城了。 结果当晚秦筱筱刚洗漱好，准备看会书睡觉，就看到战北城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 而且战北城是被白微风和熊清流两个人驾进来的，可想而知他喝的有多少，几乎连路都走不稳了。 不过战北城倒是不发酒疯，喝醉了酒倒床就睡，就是他睡的不是自己的床，而是秦筱筱的床，这可让秦筱筱恼火的很。 这厮消失了一整天，说和朋友见面，结果喝成这样回来，一句话没有，就占了她的床，真是不能忍。 685 空间里的雪山 “喂，回你自己屋去！”秦筱筱推了推战北城，但他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占了我床，我睡哪？起来啦，回你自己屋！”秦筱筱又推了推战北城，心里有点恼火了，她不喜欢闻酒气。 战北城这回倒是微微掀开了一条眼缝，漆黑深眸看定了秦筱筱，眼神深邃如静海深流，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醉酒的样子。 秦筱筱重重出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厮是装的！ “看我干什么？去你屋呀！”秦筱筱见战北城睁眼后一句话都不说，就静静盯着她看，让她莫名觉得头皮有点麻麻的，这货最近几天都很不正常。 但是战北城不但不动，反而一把拉住了秦筱筱，秦筱筱一时没觉察，被他拽的一个趔趄，直接往前一扑，正好扑在了躺着的战北城怀里，战北城也不说话，顺势就搂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 “喂，你干什么！”秦筱筱下巴都被硌的疼了，眼泪汪汪捶了战北城一下，想骂他几句，却发现战北城已经闭上了眼睛，并且气息绵长，竟然又睡着了。 秦筱筱气的胸口疼，但是又没办法，她总不能现在把他叫醒骂他吧。 “算了，不跟醉鬼计较！”秦筱筱叽叽咕咕，想要从战北城身上爬起来，床被占了，她就去别的屋睡觉。 但是秦筱筱却发现自己动不了，战北城双手把她搂的紧紧的，她连想撑起身体都不行，必须这么趴他身上。 秦筱筱：“……”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吧！ 秦筱筱不能动，也就不挣扎了，她是想着等一会战北城睡沉一点，应该好脱身，谁知道她没把战北城等睡沉，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这边秦筱筱刚睡着，原本被她认为已经睡了的战北城却在此时睁开眼，只见他一双眼睛幽深清明，哪里有半点酒醉的样子，英俊面容上神情还很严肃，他就这么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女子，眼底浮现的是宠溺和无奈。 战北城也不是第一次和秦筱筱同床共枕了，但一直谨守着最后的防线，没有越雷池一步，他的定力都练出来了，绝对是美色当前也会坐怀不乱。 所以两人抱着睡，也相安无事，只是战北城睡着睡着，就觉得冷，他本身不怕冷，大冬天都能洗冷水澡，下河游泳的，这大夏天的睡觉竟然被冻的瑟瑟发抖。 等战北城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满眼都是白色的是雪吗？现在不是才六七月吗，上京市哪来的雪？ 一定是在做梦！ 战北城这么想着，就再闭上眼睛，努力在心里暗示自己，要醒过来了，然后他再睁眼，这一回看到的还是皑皑白雪，他顿时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往怀里一看，哪里还有秦筱筱的影子，而他发现自己则坐在冰天雪地里。 冰，冰天雪地…… 战北城有点懵，堂堂战家大少，宋氏集团继承人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这到底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记得睡觉前他喝了点酒，但是并没有很多，只是装着醉了的样子，想蹭秦筱筱的床睡觉而已。 不行，不能想了，坐在雪地里太冷了，他还穿着夏天的背心短裤，两条腿上的汗毛都快被冻成毛棍了。 战北城站起来搓了搓手，朝四下里看了眼，但举目都是一片皑皑白雪，远处还有雪山，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怀疑自己还在梦里没醒，还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有痛感，不是梦，那这是不是幻觉呢？ 战北城试着往山下走，他还赤着脚，没走几步，即使身体素质再好，也冻的直哆嗦，他抱紧了胳膊，吸溜了一下鼻子，一边抖一边迈开大步往前走。 好在战北城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山脚，以及山脚下正急匆匆往他这边走的人。 “小，小小……”战北城看到秦筱筱的时候，脑子是木的，他想喊，但他实在太冷了，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过秦筱筱应该就是奔战北城来的，一抬头就看到他，然后很快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秦筱筱的手上仿佛有着魔力，一碰到战北城，战北城就觉得从接触的地方有一道暖流划过，他冻僵的身体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小——”战北城想问这到底是哪。 秦筱筱却打断他，“先下山再说！” 有秦筱筱带着，没一会，两人就下了雪山，秦筱筱径直领着战北城往前，直到他看到有一个差不多三百平的大池子，才停了下来。 “你先下去泡泡，我去拿点吃的给你！”秦筱筱指了指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池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战北城也顾不上问，连背心裤衩都来不及脱，就下了池子，这是个温泉池，一下水，战北城就觉得精神一振，不但身体舒服，脑子都清明了起来，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犹疑的四下里看看，这温泉水好像是秦筱筱从前空间里的，但是以前那池子就一点点大，现在这个起码三百平，周围的环境也不一样，战北城心里疑惑更甚。 不多时，秦筱筱就回来了，她也穿着睡觉时穿的衣服，是一件白底小碎花的睡裙，头发散开着，一手拿着个竹筒，一手拿着两个红色的果子。 到了温泉边上，秦筱筱将竹筒递给战北城，“给！” 战北城接过去，直接就喝了，入口甘甜清爽，又是他熟悉的味道。 “小小，这是？” “冷泉水啊，放心，我稀释过了，你身体应该能适应的，不会有问题！”秦筱筱理所当然地说道，接着又把果子递给战北城，“这个吃了！” “小小，你不会告诉我，这里是你的空间吧？”战北城觉得自己懵的很，咬了一口果子，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秦筱筱，一脸疑惑。 “对啊，就是我的空间啊！”秦筱筱拿起另一个果子，也咬了一口，说道。 “可是——”战北城突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你是不是要问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秦筱筱问。 战北城点头，“怎么变大了这么多？竟然还有雪山！” 686 空间土著 “这个嘛……”秦筱筱蹙眉，想了想，说道：“我有空间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说给你听也没什么。” 战北城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好奇，只是秦筱筱才回来不久，一开始她有没记忆，等到她恢复了记忆，他们又有点小矛盾，以至于他都没机会问她。 正好今天有机会，正好解他心头疑惑。 “你还记得师父去世之后，我每天要睡很久的事吗？”秦筱筱伸手在温泉池子里划了划水，开始讲起她这个空间最大的秘密了。 “其实那时候我不是在睡觉，是空间崩溃了。”秦筱筱叹了口气，她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疼。 “空间崩溃？”战北城震惊了。 “嗯。”秦筱筱扯了根草拿在手里玩，低着头，看似很是漫不经心，“我当时很慌，不知道为什么空间会崩溃，但是我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去摸索，可空间一天天的在缩小，到最后只有一点点大，我根本没办法睡觉，只要一睡着，就感觉从灵魂到身体都被挤压……” 秦筱筱咬着那草杆，低声诉说着，战北城光听着，就感觉那痛仿佛在他身上，凌迟一般，痛不欲生。 “再后来，我预感到空间要完全崩溃，我也可能被带走，所以才去了那个树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秦筱筱继续说道：“然后我就陷入了沉睡，一直到三年后才醒过来，醒来后就在这里，而这里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空间会崩溃吗？”战北城听的心疼死了。 “知道了！”秦筱筱吹了声口哨，远处一棵树上立刻探出一个白色的大脑袋，小白正捧着一只果子，咔擦咔擦的啃。 秦筱筱指了指小白，对战北城说道：“我醒来后，就发现空间里多了小白，我那时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能和小白沟通，也是小白告诉我这个空间的秘密。” 战北城听的眉头紧皱，如果要以秦筱筱遭受那么多苦难和折磨作为代价才能拥有这样的空间，那他宁愿她平凡一点，做个普通人就好。 秦筱筱解释说应该是超脱于三维空间之外的存在，战北城倒是也听过这样的空间理论，理解起来并不难。 至于为什么她会有灵泉空间，小白也说不清，秦筱筱认为有可能是个人身上的磁场符合拥有空间的条件。 战北城直皱眉头，秦筱筱的理论听起来很有道理，就是不能深想。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忽悠你？”秦筱筱看出来战北城不相信，忍不住撇撇嘴，眼珠子一转，说道：“那我告诉你这是神的旨意，我是被神选中的女孩，你是不是更容易相信一点？” 战北城嘴角一抽，却又非常认真地说道：“你说了，我就信！” 秦筱筱抿嘴笑，“那你觉得哪个可信就信哪个吧。” 战北城却想起一件事，“小小，你消失后不久，我就找到战小浩的罪证，他临死前告诉我，他曾经也遇到过一个有空间的人，所以他才猜得到你有空间。” 秦筱筱毫不意外，“小白告诉我了，这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些人也是有空间的，而且还有人拥有异能，不用觉得奇怪。” “那你的空间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大？”战北城对这个更感兴趣。 “因为有小白啊，它是土著，它帮我挖到了一条冷泉瀑布，你看，你在那，有那么多的灵气，我的空间当然会变大了，刚刚你不是从雪山上下来的吗？其实这雪山本来就藏在原来空间里，在那浓雾的外面，只是本来空间里冷泉提供的灵气太稀薄了，所以我只能维持那么一点大。”秦筱筱解释道。 战北城顺着秦筱筱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几十米开外看到一道非常壮观的瀑布挂在那边，让他当时就目瞪口呆。 想当初他在秦筱筱空间里看到的冷泉水从石壁上滴滴答答，滴到下面的石碗里，很久才能积聚那么一点点，秦筱筱都不敢动用，因为那冷泉水是提供灵气的来源。 难怪现在的空间竟然连雪山都有了，有这么壮观的瀑布，要多少灵气都有啊。 战北城心里暗忖，怪不得他进来才这么一会，就感觉像是再一次被洗筋伐髓了一遍一样，看来是这冷泉瀑布的功劳。 “你泡好了就起来，我带你去转转！”秦筱筱原本也打算将空间的事告诉战北城的，不过他一直没问，她也想不起来说，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那就带他参观一下吧。 战北城却有些为难，“我就穿了背心和裤衩，现在都湿透了，出来你不介意吧！” 秦筱筱嘴角一抽，转身突然不见了，没一会又从远处走来，手上拿着毛巾和战北城的衣服，“喏，快点擦干净，换上！” 战北城换好衣服后出来，拍了背对着他站着的秦筱筱肩膀一下，便揽着她往前走，“给我拿衣服，也不带双鞋，光着脚逛园子体验倒是不错，只要别再上雪山就行。” 秦筱筱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拿衣服，确实忘记战北城没穿鞋了。 “我给你拿双鞋吧！”秦筱筱说着，就想出空间，却被战北城拽了回来。 “不拿了，就光着吧，这里都是草地，光脚踩挺舒服的。”战北城说到这，突然又皱了眉头，“小小，我记得我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会跑你空间里来，还被扔雪山上，差点把我冻死？” 秦筱筱缩了缩脖子，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小白带你进来的。” “吱吱吱吱吱！”莫名背了一口锅的小白很是不满。 秦筱筱装作没看见，反正她是不会承认战北城之所以被扔在雪山上，是因为她故意想整整他，结果她进空间后，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还是小白叫她，她才惊醒，赶紧去找他。 战北城倒是没再追问，秦筱筱暗暗松了口气，战北城喝过冷泉水，雪山的冰雪都有冷泉瀑布的灵气，他当然不会真的冻死，但是她还是会有点心虚。 所以秦筱筱带战北城转悠起来，就特别卖力，态度都好了很多。 687 女人心，海底针 两人边走边看，战北城估摸着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但是秦筱筱说才走了四分之一的空间区域，他当时就被震惊了。 对比原来那个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房子大小的空间，现在的空间也太大了吧。 而且放眼看去，除了那壮观的冷泉瀑布，布满了皑皑白雪的高大雪山之外，远处还有青翠山峰，潺潺溪流，果树林郁郁葱葱，很多都挂着各种颜色的果子，大片的药田里种着各种名贵药材，随便一株拿出去都价值连城，更别论还有花田稻田，一眼都看不到头。 “小小，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的？”战北城惊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也不是，我再醒来，空间里就是这个样子的了！”秦筱筱耸了耸肩膀。 战北城又问：“那你的空间当时究竟为什么会崩塌呢？” 秦筱筱挠挠头，“其实吧，说起来，关于这空间的来源，我也都是自己琢磨的，你要问我那么深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我从前也是一心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有空间，也一直担惊受怕，恐惧万一哪一天空间会突然没有了。我后来想想，那冷泉水就映射着我自己的心智，可能就是因为我心智不坚定，所以冷泉才那么少，最后枯竭了……” 顿了顿，秦筱筱接着说道：“冷泉水一枯竭，空间没了灵气支撑，就崩塌了。” 战北城看着现在足足有几丈宽的大瀑布，按照秦筱筱所说，那她现在的心智坚定程度—— 咳咳…… “喏，那边还有树林，里面有不少野鸡野鸭子，是我和小白养的，那边山上还有动物，要不要去看看？”秦筱筱兴致勃勃地介绍。 战北城握住秦筱筱的手，“以后有时间慢慢看，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们再不出去，白师兄他们要担心我们干啥坏事了！” “我们不是在睡觉吗？还能干啥坏事？”秦筱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听战北城没说话，于是扭头看他，却见他一脸坏笑盯着她看，秦筱筱眼角一抽，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轻啐一声，“臭不要脸的！” 战北城忍不住哈哈大笑，下一秒，他已经站在了秦筱筱的房里。 “笑个p啊！”秦筱筱转身打开门就要出去。 一开门，她发现白微风和熊清流正站在门口，伸手要敲门的样子，看到秦筱筱，两人都松了口气，“小小你终于出来了。” 秦筱筱很诧异，“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看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出来，怕你有什么事！”白微风和熊清流伸头朝秦筱筱后面看了眼，在看到战北城换了身衣服，正在穿鞋，两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我能有什么事啊！”秦筱筱笑，她眯了眯眼，因为她发现太阳很大很刺眼，一抬头，才发现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她一愣，问：“现在几点了？” 熊清流意味深长地回答：“马上中午十二点了！” 秦筱筱：“……” 白微风皱着眉头，对穿好鞋走过来的战北城说道：“阿峰，你来一下！” 战北城看了眼秦筱筱，秦筱筱一脸懵逼，嘴角直抽抽，她要不要解释一下，她和战北城什么都没有发生啊，白微风和熊清流这到底什么眼神？ 白微风叫走了战北城，留下熊清流和秦筱筱大眼瞪小眼。 “熊师兄，你想说什么？”秦筱筱撇嘴。 熊清流抓头，“小小，师兄不会说话，说错了你可别生气啊。” 秦筱筱瞪眼：“那就别说，我肯定会生气！” 熊清流：“……”这要他怎么往后说？ “不说我走了，我要去吃饭了！”秦筱筱当然知道熊清流和白微风是误会了，但是这事她也不好解释啊，昨晚战北城喝醉了回来，睡她屋子里，今天他们两个快中午才出来，战北城还换了衣服，说他们什么都没干，就坐在那聊了聊人生，看了看景色，谁会信啊？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随便熊清流怎么猜去。 熊清流虽然是个直肠子，但是好歹是男人，有些话也不方便问，但是白微风把战北城叫出去，两个大男人之间就好交流了。 “阿峰，你和小小——”白微风虽说年纪和战北城差不多，但是没结婚，还是不好明说。 “什么事也没有！”战北城知道白微风是关心秦筱筱，也收起冷漠的外表，认真说道：“我尊重她，不会做那样的事！” 白微风松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这社会，万一传出去，对小小名声不好，你知道我意思吧？” 战北城点头。 白微风犹豫了下，又说道：“阿峰，你和小小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感情这么深，小小恢复记忆那天晚上，不是还说要结婚吗？怎么现在感觉你们之间有回到从前了？你是不是不想结婚啊？难不成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战北城本来还能保持冷漠的样子，闻听这话，顿时一张俊脸就垮了下来，一脸比窦娥还冤的表情，“师兄，我哪有什么其他女人？我心里只有小小一个人，哪个女人也看不上啊，我也不是不想结婚，是小小不知道怎么了，我一说要结婚的事，她就转移话题，不搭理我！” 战北城说起这个就憋闷烦躁，伸手揉了揉头发，顺手想摸烟出来，结果裤袋里什么都没，他只能转过身，深吸了口气。 白微风没想到战北城反应这么大，忍不住调侃道：“那难不成小小外面有喜欢别的男人了？” 战北城嘴角一抽，“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就是猜不透女人的心。 “这样吧，我觉得你也不要在这生气，女人的心思还是只有女人最懂，你去找女人问问，说不定有收获！”白微风也是看不下去战北城每天阴沉沉的样子，才好心提点一句。 战北城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秦筱筱的性格本来就有些阴郁敏感，她既然在恢复记忆的当天说要结婚，肯定是对他有感情的，那后来她的若即若离肯定有其他原因。 这么一想，战北城就坐不住了，立马转身走了。 688 外国人 秦筱筱等了半天，只看到白微风过来，她左右看看，没见到战北城，还有点奇怪，“白师兄，阿峰呢？” 白微风只道：“刚有事出去了，说一会就回来。” “哦。”秦筱筱也没多想。 到了晚上的时候，秦筱筱没看到战北城回来，倒是消失几天的欧阳雅来了，更让秦筱筱意外的是，欧阳雅身边还跟着个高鼻深目一头褐色头发的外国人。 “小小，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安叔叔。”欧阳雅一看到秦筱筱，立刻冲过来，像是好久没见一般，抓着她双手就不放，不停的将她从头看到脚，满脸都是慈爱，就算是在介绍后面的外国人，眼睛也是盯着秦筱筱的。 “安叔叔你好！”秦筱筱虽然惊讶，倒也不会少见多怪，这几年随着南方特区的设立，华国的经济开始发展，每年都有不少外国人来华国旅行参观，前阵子去港岛，那边的外国人就更多，什么肤色的都有。 秦筱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在看到这个安叔叔后，只是刹那的惊讶，随后就大大方方地和他握手。 “你就是小小吧，小雅一直跟我提起你，说你漂亮又聪明，今日一见，嗯，小雅没跟我说实话！”安逸新看着秦筱筱，笑的一脸如沐春风。 欧阳雅和秦筱筱闻言，都好奇地看向安逸新，欧阳雅问：“卢卡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家小小不漂亮吗？”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看着这长相英俊的外国男人。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小小何止是漂亮，简直是太漂亮了！”安逸新笑道。 欧阳雅这才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秦筱筱瞧着欧阳雅和这外国人之间的互动，眉头不禁挑了挑，欧阳雅不会无缘无故带个男人来见她，所以这男人和欧阳雅是什么关系？ 白微风和熊清流也很好奇，在和安逸新打过招呼后，就请人进屋去坐。 刚一坐下，欧阳雅就不好意思地对秦筱筱开口说道：“小小，我，我要结婚了。” 秦筱筱正喝了口水，闻言顿时喷了，差点被呛住，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她立刻问：“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欧阳雅给秦筱筱拍后背，有些懊恼自己不该在秦筱筱喝水的时候说这事。 倒是安逸新温和地笑了笑，“不突然，我和雅认识已经十八年了，我对雅一见钟情，等了她十八年才等到她，小小，你愿意祝福我们吗？” 秦筱筱心头一震，看看欧阳雅，又瞧瞧安逸新，所以欧阳雅今天带着个外国人来四合院，是想征求她同意的？ “雅姨？”秦筱筱眼神最后落在欧阳雅面上，却见她漂亮的脸上染着红晕，显然很不好意思。 “小小，我和卢卡斯准备结婚，婚期就在半个月后。”欧阳雅再不好意思，也还是要说明来意，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筱筱却突然皱了眉，她看看安逸新，然后抓住欧阳雅的手，站起身道：“雅姨，你出来一下。” 欧阳雅跟秦筱筱走到院子里，就见秦筱筱一脸严肃地问她：“雅姨，你为什么突然要结婚？你是想——” “小小，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欧阳雅看着秦筱筱，眼里布满了心疼，“妈——雅姨对不起你，当初生下你却不管，任性的跑到了国外，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那么多的罪，当我知道你所遭受的一切的时候，我难过的要命，真的想打死我自己。” “不，这不怪你……”秦筱筱说道。 “你是好孩子，你不怪我，可是我确实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欧阳雅手指点在秦筱筱嘴唇上，眼眶已经红了，“我和卢卡斯结婚，的确是因为我想要认你，你考虑的对，如果我现在公开你的身世，对你对欧阳家都不好，但是我结婚了，那就不一样了，卢卡斯值得信任，他也愿意配合我，承认你是我们的女儿，这样就不会被人非议了！” 秦筱筱眉头蹙的更紧了，“但是你和安叔叔结婚，你们之间——” 秦筱筱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欧阳雅是长辈，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小小，你是担心雅是勉强和我在一起的对吗？你担心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勉强结婚会不幸福对不对？”安逸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到了欧阳雅后面，用那对棕褐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秦筱筱。 秦筱筱抿了下嘴角，默认了。 或许是血浓于水的天性，从她第一眼看到欧阳雅时开始，她就对欧阳雅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待到知道欧阳雅是她的亲生母亲，这种感觉虽然变的复杂了，却依然很浓烈，所以即使秦筱筱嘴上至今没有叫欧阳雅一声妈妈，但是她心底里却是不想欧阳雅为了认她而委屈她自己的。 安逸新见欧阳雅低头在擦眼睛，他伸手揽住她肩膀，轻拍了拍，对秦筱筱说道：“小小，你放心吧，我很爱雅，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欧阳雅抬头看安逸新，红红的眼睛里泛起了感动的泪水，“小小，我和卢卡斯不是小孩子，我们既然决定要结婚，其中固然有其他原因，但主要也是因为我喜欢他，我认为他是能够陪伴我余生的男人！你不要多想！” “是的，小小，你的事，雅都已经跟我说了，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的！”安逸新认真地说道。 秦筱筱咬了咬嘴唇，半晌说道：“雅姨，我只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如果他是对的人，我祝福你们！” 欧阳雅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哭了起来，“小小……” 安逸新将欧阳雅搂在了怀里，欧阳雅哭的更大声了。 秦筱筱邀请安逸新和欧阳雅留下吃晚饭，安逸新对秦筱筱端上来的菜肴很感兴趣，大赞美味，说今天早上欧阳雅带他去小小粥铺喝了粥，当时已经觉得非常好吃了，身体都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但现在吃了这里的饭菜，他觉得好吃的让他想流泪。 秦筱筱和白微风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依然用从前的理由来解释这饭菜好吃的原因。 熊清流却对安逸新很好奇，不停问问题，“安叔叔，你的华文为什么说的这么好，还字正腔圆的，老上京人都说不了你这么好呢，你一个外国人，怎么做到的？” 689 当伴娘 “我爷爷是华国人，妈妈也有华国血统，我从小就学华文。”安逸新耸了耸肩，补充道：“还有，我不是外国人，我已经入华国国籍了！” 闻言，不但熊清流震惊了，就连秦筱筱和白微风都停下了筷子，一脸惊讶看着安逸新。 “是真的，卢卡斯是作为心脏科顶尖人才归国的，加上他爷爷是华国人，所以才能入华国国籍。”欧阳雅说道。 熊清流立刻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了不起，我只听说咱国家人往米国跑，除了那些卓越的科学家，很多跑了就不回来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老外入咱国籍的！” “我不是老外，我是根正苗红的华国人！我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安逸新认真地更正熊清流的话。 熊清流嘴角狠狠一抽，招呼道：“好，好，吃菜吃菜！” 战北城回来的时候，几人还在吃饭，秦筱筱见到战北城，很自然的问：“阿峰，你吃过了没有？” 战北城深深看了秦筱筱一眼，摇头，“还没！” “那我去给你拿双碗筷！”秦筱筱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战北城和安逸新在打招呼。 “你们也认识？”秦筱筱扭头，诧异道。 战北城笑道：“卢卡斯是我老师，我博士论文还是他指导的。我前几天提过一次，你可能没注意。” 秦筱筱皱眉思索，依稀记得欧阳勉和欧阳雅来的那天，战北城是提过他的导师对欧阳雅用情很深的事，不过当时她脑子很乱，也就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往心里去。 谁知道这才几天，欧阳雅竟然真的把人带来，还通知说要结婚，秦筱筱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秦筱筱拿来碗筷，坐下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安逸新几眼，这男人看着倒是正派的很，气质也很儒雅，相貌英俊，有一种中年男人沉淀出来的魅力，还是很迷人的。 安逸新察觉到秦筱筱在观察他，他很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吃完饭，欧阳雅和安逸新没有待很久，按照安逸新的话来说，因为婚期临近，有很多事要忙，所以虽然他和欧阳雅很想在四合院这里叨扰，却不得不先离开。 欧阳雅则是拉着秦筱筱的手依依不舍，虽说已经相认，但是秦筱筱至今还没开口叫她一声妈妈，让欧阳雅心里很难受。 不过欧阳雅也明白，她从秦筱筱出生就离开，十八年后才第一次见面，秦筱筱对她感情不深，叫不出口也是正常的，但她也有信心，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待秦筱筱，她相信，总有一天，秦筱筱会开口叫她妈妈的。 安逸新和欧阳雅离开后，战北城见秦筱筱眉头紧锁，于是问她，“在想什么？” 秦筱筱想了想，说道：“我就是觉得雅姨这也太快了，突然就说结婚了，那个安叔叔看着也太年轻了一些。” 战北城好笑道：“老师只是看着年轻，其实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小小，我和老师认识很多年了，他的人品我可以保证，他真的从第一眼看到雅姨开始就钟情，这么多年一直在等雅姨，他为了雅姨，宁愿放弃米国优厚的待遇，回到这个他不熟悉的地方，这一点，就很少有人能做到，所以，小小，你大可以放心！” 秦筱筱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放心，就是觉得太突然了！” 战北城眯了眯眼睛，想起下午找他妈后的一番谈话，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说。 “没什么突然的，雅姨不是小孩子，她能答应老师，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战北城安慰秦筱筱，“小小，你要多考虑一下自己。” 秦筱筱抬头，一脸疑惑，“我考虑我自己？我怎么了？” 战北城嘴角微微一撇，没做声，只伸过手，揽着秦筱筱往屋子里走，“雅姨他们的婚期就在半个月后，小小，如果我猜的不错，欧阳家应该会在雅姨的婚礼上公开你的身世。” 秦筱筱紧紧蹙着眉头。 “你不用担心，有我呢，事情会顺利的！”战北城以为秦筱筱是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秦筱筱却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有啊，雅姨今天说安叔叔会承认我是他和雅姨的女儿，这个，他长相是外国人啊，不会招人怀疑的吗？” 战北城才知道秦筱筱是担忧这个，不由失笑道：“怀疑就怀疑呗，难道还真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当面揭底？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人！” 秦筱筱长睫一颤，点漆黑眸里掠过一抹笑意，但转瞬不见，她再抬头时，脸上仍然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是谁的人？” 战北城在秦筱筱脑门上一点，“我的！” * 也就是从欧阳雅来宣布她要结婚之后，秦筱筱发现许多天都心情不好的战北城最近貌似恢复正常了，不再每天阴沉沉的，精神也很振奋，就是他天天都往外跑，说是去上班吧，又不像，宋氏集团的秘书每天都要过来送文件，他晚上回来才处理，那不是去上班，会是去干什么？ 秦筱筱有点好奇，但是无论她怎么问，战北城都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什么都不肯说。 欧阳雅的婚期太赶了，不过好在欧阳勉门生满天下，认识的各行各业的人也多。 安逸新虽说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他回国后，国家给的待遇很好，加上他爷爷宗族那边也相认了，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倒是也紧锣密鼓的准备妥当了。 欧阳雅办的是中西结合的婚礼，有洁白的婚纱，也有大红的中式礼服，秦筱筱当仁不让是她的伴娘，欧阳雅订衣服的时候，她也被拉去量尺寸，婚礼头两天还在试伴娘礼服。 秦筱筱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婚礼，自己还做伴娘，说实话，她都有点紧张，不过欧阳雅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倒是欧阳家几兄弟每天都喜气洋洋的，欧阳勉也精神矍铄，眼睛天天就跟着秦筱筱转。 是的，这些天，因为要帮欧阳雅准备婚礼的事，秦筱筱直接就住到了欧阳家的小楼里，欧阳家一大家子都是男人，秦筱筱一来，顿时被当成了宝贝一样，从老到小都围着她转。 690 不安的感觉 说不感动是假的，秦筱筱长那么大，这是第二次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如果说谈九通收留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并呵护她，教她知识，让她感动，那么现在欧阳家一家子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则让秦筱筱心里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感动吗？有的，但更多的却是心酸。 是啊，心酸。 因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的血亲，所以心里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欧阳雅大婚这一天。 现在正是七月，天气很热，不过欧阳家院子里绿树成荫，由于是老房子，所以也不会让人感到燥热。 天还没亮，欧阳雅就起来化妆，她见秦筱筱在打哈欠，不由心疼地说道：“小小，你要是累，就再睡一会。” 秦筱筱摆摆手，“不了，我去洗把脸，平时也差不多这时候就起来了。” 欧阳雅毕竟在米国生活了十几年，对化妆要求还是很高的，今天的化妆师还是她从米国请来的，也是她的朋友，她今天穿婚纱，这在这个时候也是领先潮流的了。 新娘妆比较繁琐，化的时间也比较长，秦筱筱洗完脸，百无聊赖，就在旁边撑着桌子打瞌睡。 化妆师一边化妆一边和欧阳雅聊天，“小雅，这位女士是你朋友吗？” 欧阳雅看了眼眯着眼睛打盹的秦筱筱，目光柔和的能滴出水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秦筱筱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欧阳雅已经化好妆，婚纱也穿好了。 “好了吗？”秦筱筱揉揉眼睛，在看到欧阳雅的时候，她也呆了一下。 欧阳雅很漂亮，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洁白婚纱穿在她身上，高贵又典雅，美的夺人心魄。 “小小，你过来先把衣服换上！”欧阳雅冲秦筱筱招手，那边已经有人送来秦筱筱的伴娘服，是一件淡粉色的薄纱裙，和欧阳雅的婚纱是一个设计，只是裙摆没那么大，看起来也是漂亮极了。 秦筱筱换上衣服，不但欧阳雅，就是化妆师和她的助手都看直了眼。 “天啦，小雅，这位小姐真的太漂亮了！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化妆师夸张的叫道。 秦筱筱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长裙，她理了理裙摆，对于几人的赞美都是报之一笑。 “哎，小雅，小小姑娘已经很漂亮了，不用再化妆了，我给她涂一下口红就行了！”化妆师在秦筱筱脸上比划半天，经验丰富的她却不知道从哪下手。 实在是这张脸太好看了，眉黛眼黑，肤若凝脂，琼鼻挺翘，唇如丹朱，最后她只能在秦筱筱脸颊上扫了点胭脂。 “我做化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小姑娘完全不用化妆的！”化妆师最后还要感叹一句。 欧阳雅听着这话，就好像夸的是她自己一般，既骄傲又自豪，腰杆都挺直了。 吉时到了，安逸新带着人来迎亲了，他虽然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从小也在西方长大，但是如今既已归国，自然入乡随俗，按照华国的礼仪来迎亲，一番喜庆的热闹过后，欧阳雅被欧阳勤背出去了，送上迎亲的汽车。 作为伴娘，秦筱筱自然也跟着上车，然后她就发现，开车的竟然是战北城。 秦筱筱作为娘家人，这段时间都住在欧阳家，战北城和安逸新是师生关系，安逸新刚回国不久，也是在医院工作，只有战北城最熟悉，所以婚礼前的准备工作都是战北城帮他的，今天战北城来开迎亲的车也不奇怪。 这种场合，两个人也不好说话，就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战北城伸手过来，塞给秦筱筱什么东西，秦筱筱捏在手心里，松开手一看，原来是一块水果糖，她不由抿嘴一笑，一抬头，便看到后视镜里战北城的眼睛，她眨了眨眼，顺手将糖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口型说道：“甜！” 战北城随即笑了。 “喂，你们两个顾及一下我们这对新婚夫妻好不好？我们才是今天结婚的，这甜齁齁不应该是我们来吗？”安逸新注意到战北城和秦筱筱的眉来眼去，忍不住打趣道。 秦筱筱不好意思地垂头，战北城皮厚，只呵呵一笑，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开了出去。 安逸新的父母昨天才到，他爷爷家族的人也来了一些，他现在住的地方是医院分配的宿舍，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待遇还是不错的，小楼里面虽然简陋，但该有的家具也都有，这几天战北城也让人帮忙布置了下，小楼门窗上都贴着红红的囍，非常喜庆。 新娘子进门后，便是给父母敬茶，秦筱筱跟在后面，帮忙提包提裙摆，忙的不亦乐乎。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中午酒席要开了，欧阳雅换了衣服出来，这次她穿了件中式的红色礼服，光彩夺目。 秦筱筱也跟着换上欧阳雅为她准备的红色裙子，依然是和欧阳雅礼服相似的设计，看上去就跟姐妹装一般。 出门时，秦筱筱忽然感觉眼皮跳了跳，她莫名有些不安。 “怎么了小小？是不是累到了？”欧阳雅见秦筱筱脚步顿了一下，于是关切地问道。 “没事！”秦筱筱揉了揉眼睛，心想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欧阳雅都结婚了，还能有什么事？安逸新看着也很可靠，今天全程笑的像个傻子，足以可见他对欧阳雅的感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走吧！”秦筱筱去搀扶欧阳雅，因为欧阳雅穿了高跟鞋，她平时应该很少穿高跟鞋，所以走路不稳，这不，下楼梯的时候都差点一脚踩在裙摆上摔一跤。 这回开车送她们去酒店的不是战北城，而是一名中年司机，安逸新正在车旁和人说话，看到秦筱筱和欧阳雅过来，立刻从秦筱筱手里接过欧阳雅，小心扶着她上了车。 秦筱筱帮欧阳雅整理好裙摆，正准备上车，突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691 我的外孙女 秦筱筱下意识回头看去，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她蹙了蹙眉头，总觉得今天可能要有什么事发生，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小小，怎么了？”欧阳雅见秦筱筱在看后面，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人，于是也跟着扭头看过去。 “嗯？哦，没事！”秦筱筱按捺下心里不安的情绪，也跟着上了车。 但是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忽视了。 今天欧阳雅举行婚礼的酒店叫维纳斯大酒店，是宋氏企业名下的资产，两年前才建好，刚建成那会，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因为太豪华了。 秦筱筱站在酒店外，看着酒店大门口金光闪闪的招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在她看来，这酒店的名字起的有点土，不过现在的人却很买账，还是由于经济水平比较低的缘故，很多人都认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起个外国名字，可是洋气的很。 酒店内部倒没有像名字一样浮夸，装潢的很豪华，也很大气。 已经有人在门口迎着了，欧阳雅和安逸新和已经来的客人们打招呼，秦筱筱一直跟在欧阳雅旁边，不时有宾客过来询问秦筱筱是谁，欧阳雅只神秘兮兮说道：“这是秘密，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今天被邀请来的宾客们基本都是上京市有地位的人，要么就是和欧阳勉一样做学术的学者，和欧阳雅熟悉的就开玩笑，“什么大秘密，这么神秘啊，欧阳，你可别告诉我，这位漂亮姑娘是你女儿吧！” 欧阳雅闻言，捂着嘴笑，安逸新在旁边宠溺地搂着她，秦筱筱也只能无奈的笑。 待到宾客们都入了座，婚礼庆典也开始了，很多人都对高鼻深目，明显外国人长相的安逸新很好奇，对一直跟在欧阳雅身边的秦筱筱更好奇，全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 欧阳雅这场中西结合的婚礼办的还是很成功的，拜过天地之后，证婚人上台，众人一看来人，全都惊呆了。 “这不是战将军吗？竟然是战将军来做证婚人！战将军什么是很分，欧阳家竟然请的动他！” “战家什么时候和欧阳家走的这么近了？他们一个是从军的，一个是做学术的，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啊！” “对啊，我刚刚看那边贵宾席上坐着的就好像是战将军，还有战小将军夫妇呢！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们两家要结儿女亲家了，所以战老将军才会过来当证婚人的！”有消息灵通的人说道。 “胡扯什么啊，战将军家只有一个孙子，他们家没女孩，欧阳家一大家子也都是男的，没听说他们家有女娃娃，他们结的什么亲家？”说话的人显然比较了解战家和欧阳家。 “那就奇了怪了！”在座的人很多都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奇怪归奇怪，战松原上台做证婚人讲话，底下还是没有人敢打断的，全都用恭敬的眼神在专心听着。 走完了婚礼程序，一众宾客正等着开席吃饭，没想到欧阳勉这时走到了台上。 “欧阳教授这是要讲话吗？”底下有不少人是欧阳勉的学生，见老师上台，大家就更专心了。 “今天很感谢各位来参加小女欧阳雅的婚礼，我这个女儿少不更事，混了这许多年，到现在才把自己嫁出去，也难为女婿不嫌弃她，总算是为我们家解决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欧阳勉半开玩笑地说道。 下面立刻响起了善意的哄笑声。 欧阳雅当年能干出未婚先孕那么出格的事，又负气出国，一走就是十八年，足以可见她是个性格泼辣干练的，平时欧阳雅说话就直的很，所以被自己父亲在婚礼上这么挖苦，欧阳雅也就是装着不好意思了一下。 今天来的宾客很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欧阳勉趁机也把安逸新介绍了出去，众人在得知他放弃米国国籍，回国支持医疗事业的发展后，都肃然起敬。 “今天趁小女结婚这个机会，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欧阳勉说到这，先是扫视一圈，待到下面的人都安静下来，他才伸手给秦筱筱，“丫头，到外公这来！” 秦筱筱虽然早料到欧阳雅这么着急结婚，就是想在婚礼上公开她的身世，但是真到了此刻，她心里竟然还是有点慌张。 “小小？”欧阳雅见秦筱筱站着不动，不由有些着急，心里更是担心起来，她很怕秦筱筱不愿意认她。 秦筱筱回过神来，长睫一颤，抬头先是看向坐在第一个席位上的战北城，战北城自始至终眼神都凝着在秦筱筱面上，见她看过来，他一下子就发现了秦筱筱眼底的紧张。 战北城放在膝盖上的大手紧了紧，他用口型告诉秦筱筱，放轻松！ 战松原和林兰珍，以及战书明和宋婉都在看着秦筱筱，他们的眼神都是鼓励的，慈爱的。 秦筱筱莫名觉得鼻子有点泛酸。 她怎么会不清楚，战松原之所以会主动来给欧阳雅当证婚人，是因为他们疼爱她。 当然，疼爱她的不止只有战松原他们，欧阳勉还有欧阳勤他们，哪个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都当她是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的呵护。 如果说，从前秦筱筱确实没有相认的想法，或者说对相认这回事的态度很冷漠，就算是之前她从港岛回来，欧阳勉和欧阳雅赶回来看她，说想认她的时候，她也不是很热心，觉得认也行吧，那么此刻，当她看到这么多双殷殷期待的眼睛，秦筱筱还是被触动了。 “小小？”欧阳勉向秦筱筱伸出手，却见她在发呆，他心底也有点紧张，于是再次唤了一声。 这一次，秦筱筱倒是没有再犹豫，直接就将手放在了欧阳勉的掌心。 台下的宾客们全都看的一头雾水，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欧阳勉和这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姑娘是什么关系。 当欧阳勉牵着秦筱筱的手，他眼里的慈爱更甚，然后便面对着台下的宾客们说道：“各位，我现在要向你们介绍我们家最最重要的一个人，我的外孙女，秦筱筱！” 692 砸场子的 这话一出，台下先是一片寂静，所有的宾客们全都在盯着欧阳勉和秦筱筱看，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欧阳勉话中的意思。 但几秒钟后，台下立刻就爆发出哄的一声，所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开始议论起来。 “外孙女？我耳朵没出问题吧？刚刚欧阳教授是说这个姑娘是他的外孙女？”有人挖了挖耳朵，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我也听到了，我刚刚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欧阳教授的外孙女？那不就是欧阳雅的女儿？但是欧阳雅不是今天才结婚？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女儿？”更多的人都在疑惑。 “我倒是听说，当年，嗯，这得是二十多年前了，欧阳雅那会和苏家，就是那个做纺织厂的苏家，三年前干了蠢事，得罪了陈家那个苏家，那家的儿子生的好，欧阳雅和他处过对象，听说还一起私奔了呢……莫不是——” “别在这瞎说，你都说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亲眼看见的？没看见就别在这造谣，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谁在那！”说话的人用下巴指了指战家几人坐的位置。 先前说八卦的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说道：“我可不是瞎说，我妹妹和欧阳雅是一届的，是她告诉我的！” “还不闭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旁边又有人喝止。 如果说这些人对欧阳勉更多的是敬重，敬重他作为科学家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但今天这些人之所以不敢随便议论欧阳雅，却是因为看到了战家的几人在场。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战松原这么重量级的人物今天竟然来参加欧阳雅的婚礼，足以给出一个信号，战家和欧阳家走的很近，既然如此，傻子才会得罪欧阳家。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欧阳勉在台上紧紧牵着秦筱筱的手，他早知道公开秦筱筱的身份，肯定会引起轰动，所以也不着急，等下面的人议论够了，全都再次好奇地看着他，他这才继续说道：“你们没猜错，小小确实是小雅的女儿！” “哄！”台下再次爆发出一阵议论声，各种眼神都投向了台上的几人。 有人质疑，“这怎么可能？欧阳雅今天才结婚，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女儿？” “难不成是未婚先孕的？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又有人问。 欧阳雅没说话，因为她太紧张了，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安逸新握了握她的手，接话道：“是的，小小是我和小雅的女儿，我和小雅很久以前就在一起，因为误会而分开，我没想到她会瞒着我生下我们的女儿——” “不，你撒谎！秦筱筱不是你的女儿！”这边安逸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粗暴的打断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酒店大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衣衫有些旧，但是还算干净整洁，应该是个讲究的人，头发胡子都是刚理过，脸上还能看到青色的胡茬。 “这人是谁？不会是来闹事的吧？”宾客们都在窃窃私语。 台上的几人则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欧阳雅比较冲动，下意识就想冲过去理论，被安逸新拽住了。 秦筱筱则是眯着眼睛，一脸冷漠地看着正朝这边一步步走来的苏红刚。 是的，这人正是苏红刚，不过他和三年前相比，明显老了许多，也不能说老，应当说沧桑，他相貌本来生的极好，即使如今落魄，却依然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 不过，这也只针对那些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对于台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欧阳雅，还是秦筱筱，她们对这个本应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都没有一丝好感。 苏红刚已经走到了前面，所有来宾的眼神都注视着他，让他手脚发硬，但他却还是坚持着挺直了脊背，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盯着欧阳雅，“小雅，你不能撒谎，小小明明是我们的女儿！” “哄！”宾客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再次爆发出轰然的议论声。 “这个人是谁？他认识欧阳雅？” “应该吧，不然不会这么说话，但是他说那个姑娘是他和欧阳雅的女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谁说的，欧阳雅年轻的时候和什么苏家儿子处过对象来着？不会就是那个吧？” “……” 台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都投向了台上的欧阳雅和秦筱筱。 欧阳雅都快要气疯了，她本就是冲动的性子，当即就忍不住对着苏红刚骂道：“苏红刚，你什么意思？” 苏红刚眼底都红了，“小雅，你怎么能这样？小小明明是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说她是别的男人的女儿？！” “你——”欧阳雅下意识就想反驳，却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 “小小？”欧阳雅一回头，见是秦筱筱走到了她后面，不由满脸羞愧地说道：“小小，对不起，我不知道——” “妈妈，你先去后面！”秦筱筱轻声说道。 “嗯。”欧阳雅对秦筱筱是言听计从，秦筱筱要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当即就听话的拎着裙摆转身往后走，但刚走了两步，她却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全身猛地一僵，脸上瞬间闪过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地问秦筱筱，“小小，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秦筱筱转眸看向欧阳雅，看着她满脸的震惊还有那双眼中快要克制不住的狂喜，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柔和，再一次轻声唤道：“妈妈！” “啊！”欧阳雅捂住嘴，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好了，大喜的日子，别哭了！”欧阳勉训了欧阳雅一句，但是他也暗暗的擦了下眼角。 安逸新扶住欧阳雅的肩膀，轻轻抚了抚，给她无声的安慰。 台上的几人感动的一塌糊涂，台下的宾客们却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欧阳雅为什么又哭又笑的。 苏红刚则是死死盯着安逸新揽着欧阳雅的手，眼底都迸出了嫉妒的火。 秦筱筱看在眼里，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最近几天总觉得好像忽视了什么事。 693 闹剧 她忽视的是苏红刚。 秦筱筱刚回来那会，苏红刚不知道从哪听到的风声，曾经来过四合院，要见秦筱筱，但秦筱筱拒绝了。 据熊清流说，苏红刚在四合院外坐了四个小时，最后可能是见秦筱筱确实没有见他的意思，才落寞的走了。 当时秦筱筱就知道苏红刚这几年过的很不好，当初是因为苏芷梦连累陈家得罪了战家，就算战家并没有和陈家计较，但并不代表上京市的其他人会坐视不管，陈家是彻底完了，就连陈俊生都伤了命根子，一生被毁。 陈家把这一切都算在了苏芷梦头上，最后的报复就是要毁了苏家，即使苏老头迅速和苏芷梦撇清关系，赶走了苏芷梦，也不能平息陈家的怒火。 后来苏家被查，厂子被收回，自己经营的纺织厂也倒闭了，苏老头气的中了风，如今瘫痪在床，生活都不能自理。 这是秦筱筱知道的情况，不过她对苏家那几个人没什么好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相认的打算，所以她听过也就听过了，并没有往心里去。 然而此时，当她看到苏红刚在欧阳雅婚礼这一天跑来现场，心里想不怀疑他是来砸场子的都不行。 “小小，做人不能忘本！你叫了她妈妈，是不是也应该告诉大家谁是你爸爸？”苏红刚也听到秦筱筱叫欧阳雅妈妈，眼底顿时更红了，充斥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可怕情绪。 “小小？”战北城和白微风不放心，也都走到了台下，护在秦筱筱身边。 秦筱筱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管。 “小小，小小……”苏红刚又往前走了几步，满脸期待的看着秦筱筱。 “你说你是我爸爸？”秦筱筱居高临下站在台子上，从她的角度可以俯视苏红刚，她能看得出来，苏红刚和从前那个老实懦弱的样子有了些变化，可能是受生活所累，现在的他眉宇间多了丝戾气，看人的眼神都透着阴郁。 “对，你告诉大家，你爸爸是谁！”苏红刚见秦筱筱看着他，立刻压抑着声音说道：“小小，虽然爸爸从前对不起你，但是你也明白，那时候我是身不由己，你爷爷被苏芷梦迷惑，相信苏芷梦的话，我在家做不了主，但是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也经常去看你的，你忘记了吗？” “我没忘！”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声音很平静。 苏红刚闻言眼睛都亮了，脸上露出一丝喜气，“没忘就好，那你告诉大家，我才是你爸爸！我，你还有你妈妈才是一家人！” “苏红刚，你无耻！谁和你一家人！”欧阳雅气不过，低声骂道，“你们对小小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你是小小的爸爸？！” 欧阳勤和欧阳信还有欧阳礼在苏红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本来想拦住他的，但是苏红刚身上带了刀，在他们过去的时候，就亮出来，不是要捅别人，而是做出要捅他自己的样子，欧阳勤他们怕闹出人命，或者是婚礼上见血也是不吉利的事，所以只跟在他后面。 “苏红刚，有什么话，等会婚礼结束再说！”这时候，他们见苏红刚越来越过分，才出声喝止。 “等婚礼结束，我的女儿就要叫别人爸爸了！你们是什么居心！？以为我不知道吗？”苏红刚脸红脖子粗的大吼道，他突然暴躁起来，双手不停的乱挥，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的样子。 “带他去后面休息室！”秦筱筱对走过来的战松原的警卫员说道。 两个警卫员刚要上去，苏红刚突然亮出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割下去，同时大喊道：“不！我不去！秦筱筱，我是你爸爸，你今天要是不认我，我就死在这里！” “苏红刚，你疯了！”欧阳雅吓得尖叫一声。 台下的宾客们也都被惊到了，“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我也觉得是不是有精神病啊！不大正常的样子。” “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别到时候伤到我们！” “应该不会，你们看战将军的警卫员也过去了，不会让那个男的伤人的！” “……” 眼看欧阳雅的婚礼就要因为苏红刚的到来变成一场闹剧，秦筱筱黛眉紧蹙，往前迈了一步，眼睛盯着苏红刚手里的刀，“你先去后面休息室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去那边说！” “不！我不去，我去了你就要叫别人爸爸了！”苏红刚却坚持不走。 “苏红刚，你要不要脸，你自己干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从前是怎么对小小的，你哪里有脸现在来这里闹事？”欧阳勤都气的指着苏红刚骂道。 今天本来是欧阳雅大喜的日子，也是他们打算公布秦筱筱身世的日子，原本喜上加喜，如今却因为苏红刚的出现，被所有人猜测围观，成了一场闹剧，欧阳家的人都快要气疯了，一个个都用杀人的眼神瞪着苏红刚，恨不得真拿刀杀了他。 苏红刚破罐子破摔，根本就不给任何人脸面，即使秦筱筱说要跟他去后面，他也不干。 “我不去，今天就要在这里把话说清楚，秦筱筱，你说，到底谁才是你爸爸？是那个外国人吗？你一个纯种华国人，什么时候有了外国人的血统？！你们欧阳家想把人当傻子耍？！” “苏红刚，你给我闭嘴！”欧阳礼训斥道。 “你凭什么要我闭嘴？难道我说错了吗？各位，你们今天是来参加欧阳雅的婚礼的是吧，他们欧阳家把你们当傻子呢，秦筱筱是我的女儿！他们骗你们——”苏红刚癫狂的哈哈大笑，眼底带着恶毒得逞的得意。 “到底怎么回事？”台下的宾客们都 “住口！”这时，从苏红刚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欧阳勉猛地一声呵斥。 苏红刚一扭头，在看到欧阳勉严厉的眼神时，明显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他又狠狠心，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不然就永远不会有人再相信，秦筱筱是他女儿了。 “欧阳教授，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有和欧阳勉关系不错的人开口询问。 694 前因 “爸爸！”欧阳雅已经急的六神无主，安逸新搂着她，不停轻拍她后背安抚她。 欧阳勉沉默了一瞬，便点头，“是真的！” 台下先是一静，接着便再次“哄”一声爆发出议论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刚刚欧阳教授不是说是她外孙女吗？那就是欧阳雅女儿呀，就是这父亲身份成谜了！” “我刚也在怀疑，这姑娘是漂亮的不可思议，但是不像是有外国血统的，没想到还真被我料到了！” “那这个叫苏什么刚的男人当年和欧阳雅什么关系？没听说欧阳雅结过婚哎。” “这还用说？私生女！” “……” “爸爸！”欧阳雅忍不住尖叫起来，她惊慌地看向秦筱筱。 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还有战家几人，也都同时担心地看着秦筱筱。 然而秦筱筱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平静的。 倒是苏红刚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看，你们看看，我说的吧，我才是秦筱筱的父亲！那个外国人根本就不是！” “爸爸，你怎么可以！”欧阳雅慌的不行，台下的议论声全都像锋利的刀割在她身上，她还能挺得住，但是她好怕秦筱筱会受不了。 战家几人也是一脸担心地看着秦筱筱，尤其是两个女人，林兰珍和宋婉，她们早就将秦筱筱当成了自家人，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她们其实也早知道了秦筱筱的身世，对今天欧阳家的安排也心知肚明，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苏红刚，搅乱了婚礼不说，现在逼得欧阳勉当场承认秦筱筱是苏红刚的亲生女儿，不但毁了欧阳雅的清誉，也会导致秦筱筱被人议论，还会连累欧阳家的名声。 但是，他们也都明白，就算欧阳勉今天不承认，苏红刚闹的这一出也会传出去，到时候还不知道外面会怎么编，倒不如干脆承认。 “小雅，纸是包不住火的，事实是怎样就怎样，我们能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欧阳勉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秦筱筱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红刚倒是一脸喜气，得意洋洋地看着安逸新。 “欧阳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宾客们还是很相信欧阳勉的人品和家风的，对苏红刚在人婚礼上闹的这一出很没好感。 “此事说来话长——”欧阳勉神情严肃，先是叹了一声，“家门不幸！” “爸爸！”欧阳雅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说的没错，秦筱筱，确实是我的女儿欧阳雅二十一年前，和他苏红刚所生！”欧阳勉却没看欧阳雅，而是对着台下朗声说道：“当年小女年少叛逆，十六岁就和男人处对象，我教训过，也打过，却让她更加恨我，甚至跟男人私奔……这些丑事我本不会在这种场合宣扬，一度认为会被带进棺材，但当年的事闹的虽然不是很大，却也有一些知情者，老友们给我面子，并没有将丑事说出来。” 台下的宾客们听到欧阳勉说的这些话，当场就惊呆了。 欧阳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欧阳雅那时候才十六岁，背着我未婚产下一女，她母亲本就身体不好，为此气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真打死她，就将那个女婴带回家养着，他们那时候没到结婚年纪，办不了结婚证，这是其次，更让我气愤的一点是，苏红刚不愿承担责任，欧阳雅产女后，他便被他父亲叫回去，一直不肯见面。” “再后来，欧阳雅和我大吵一架，出走国外，一走就是十八年，在走之前，她将女孩交给了苏家，苏家出于一些原因，也留下了女婴。” “这就是事情的前因。”欧阳勉讲完，神色间有一丝放松，其实这件事压在他心底很多年，总是一个心病，干脆说出来还轻松一点，“下面的事，小雅你来说！” 欧阳雅脸色煞白，这毕竟是关系到她名誉的事，她再洒脱，也怕会被人指点议论，一时间，都不敢抬头看台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亮。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那只手沁凉，玉般温润，她一惊，抬头看去，却发现握住她手的是秦筱筱。 “小小……”欧阳雅抖的跟风中落叶一般，要不是安逸新搂着她，她都要站不住了。 秦筱筱给了欧阳雅一个鼓励的眼神，“别担心！” 欧阳雅莫名就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眼神掠过脸色很不好看的苏红刚，才开口说道：“父亲说的对，我是家门不幸，当初少不更事，我也不说我被人迷惑，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年少轻狂，恃才傲物，一心想寻找完美的爱情，所以我在不懂事的年纪偷尝了禁果，我很后悔我没有听父亲的话，也后悔母亲被我气死，但是我不后悔我生下女儿！” “我不后悔生下女儿，因为她是我血脉的延续，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大人的错误而承受罪孽，然而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我没有亲自陪伴我的孩子成长，以至于我都不知道，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掉了包！”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台下的宾客们感觉自己像听故事一样，这一波三折的，让人想都想不到。 “这件事是我的错，当年小雅刚生下孩子，我带人找到她，就接走了她，没管那个女婴，我以为苏红刚在，他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谁知道——”欧阳勤突然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秦筱筱听到这，倒是有些意外，她只知道当年欧阳雅刚生下孩子，就被欧阳家的人接走，倒是不知道接她的人就是欧阳勤。 秦筱筱再一联想欧阳勤自从知道她身世后，对她的宠爱和热情，就猜到估计欧阳勤这么多年，心里都不好受。 尤其是在他们知道，孩子被调包了，她在乡下被张翠花那个恶妇折磨虐待了那么多年，欧阳勤肯定后悔死了。 695 我也不想的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坐在前排的一名老者问道。 “我们家的孩子，被那边一个同时生孩子的农妇调了包，小小流落在那个偏远的乡村里，被那恶毒的农妇虐待，几次三番折磨差点连命都没了，要不是她自己争气，不愿再受压迫，反抗了，那她如今——”欧阳勤一想到当初听到的秦筱筱曾经的经历，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真有这事？！”宾客们都震惊了，一时间都看着秦筱筱，有人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三年多前，我曾经参加张家的晚宴，在那晚宴上，似乎见过这位小小姑娘。” “对对，那个陈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另一个人接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迅速瞥了眼坐在主席上的战家人，后面的话硬生生忍了回去。 “当时苏老也在，在他身边跟着的，确实是另一个姑娘，叫什么来着，苏什么梦，那姑娘和陈家的在一起处对象，不知怎么，见了小小姑娘，就挑衅，说话非常下作……后来……”有人就细说起三年多年张家晚宴上陈家败落的那一幕。 不知情的宾客们听的聚精会神，全都在心里感叹，真想不到这漂亮的小姑娘命运竟然这么多舛。 “那就是说，这位小小姑娘，确实是这苏家的孩子了？”议论声中，有人问道。 “不，不是！”欧阳雅本来情绪平复一些了，这时候又激动起来，指着苏红刚就道：“他不配！” 苏红刚额头青筋直跳，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欧阳雅，你凭什么说我不配，你不也是生而不养，一走就是十八年！你凭什么说我？！” “既然你不要脸，反正今天已经丢人了，那就撕破脸，我们就好好说道从前的事！”欧阳雅知道今天已经这样了，干脆就不管了，站出来说道：“我为什么会出走？你苏红刚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我喜欢你，不顾家里反对，跟你在一起，但是你懦弱胆小，什么责任都不敢承担，我怀孕了，我说我们跟家里坦白，你不敢，怂恿我私奔，好，我们私奔了，孩子也生了，你却想丢了她！” 苏红刚青筋直蹦，“我没有！小小，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你没有？要不要找当年接生的医生过来当场对质？”欧阳雅越说越气愤，“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被我哥带走的时候，没一并把孩子带走，我承认当时我害怕了，我怕回家被我爸爸打死，我也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么莽撞，跟你未婚先孕，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后来你带回来孩子，我很开心，我以为你会来我家提亲，结果根本就没等到你，却等来你父亲，你父亲上门羞辱我残花败柳不值钱，跟男人私奔生孩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然后狮子大开口，要求我家拿五万块，加一套房子陪嫁，还有无数无耻的条件，才允许我进他家门！否则就公开我的事，说要去举报！” “呵呵，这是提亲还是羞辱？那个年代本来就对这种事非常不能容忍，我妈妈被气的一病不起，我被父亲关了半个月，你呢？你在哪？你连面都不敢露！” 欧阳雅说到后来，悲从心起，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不敢跟爸爸说话，是我丢了家里的脸，我害怕苏志勤去举报会连累家里，就求哥哥帮我逃出去，后来我出了国，我不是不回来，我是没有脸回来！我一直有托人照顾我的孩子，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那个被他们养大的孩子，是那个恶毒农妇的女儿，他们后来明明已经知道了，却不去寻回亲生骨肉，反而帮着别人养孩子，就因为那个叫苏芷梦的孩子有点手段，和陈家搭上了关系，而小小流落在乡下，连学都上不了……” “不！不是真的！”苏红刚是存了来闹事的心思，想以此要挟欧阳雅，不让她成功结婚，但他没想到欧阳家竟然真的不顾颜面，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这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只会急切地一味的否认，“小小，小小你说句话，我是你爸爸啊，你也不希望看到爸爸被诬蔑的对不对？” “诬蔑？那你说说，哪句话诬蔑你了？是你没发现孩子被调包诬蔑你，还是你们发现了我才是你们苏家的骨肉，却在权衡之后，觉得与其接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还不如养着那个从小精心培养的苏芷梦更划算？”秦筱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有点诡异。 苏红刚莫名觉得有丝心慌，他看着秦筱筱，声音都有些抖，“小小，不是的，当时我们并不知道——” 秦筱筱笑了笑，依然很平静，“要我拿出那些证据吗？” 苏红刚神色惊慌，眼神躲闪，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战北城给警卫员做了个手势，两名警卫员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利索地抓住苏红刚，一人夺走他手里的刀。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才是秦筱筱的爸爸！”苏红刚挣扎着大叫。 “爸爸？”秦筱筱的眼神更冷了，“当初我上大学，苏——找到我，要我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世，用言语羞辱我，说我不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爸爸？” “那是，那是因为……”苏红刚绞尽脑汁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 “本来就没有缘分，各过各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闹这一场呢？”秦筱筱摇头叹气，语气里是过尽千帆的沧桑。 “可是，可是我才是你爸爸啊！”苏红刚突然间，像是浑身的力气都泄尽了，他再也站不住，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垂着头，低声啜泣起来，“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苏红刚，你是不想，但是你也什么都没做！你父亲所做的一切你都不反对，你可以说你反抗不了，但是你连任何的补救措施都不做，等到事情不好了，就这么一句，你也不想，就想推卸掉责任吗？”欧阳雅这时情绪平静了一些，她悲哀的笑了笑。 696 婚礼取消 “当初对我是如此，那时候我年纪小，全心全意相信你，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的懦弱退缩，是你父亲的羞辱，是我看到我爸爸因为我的事一夜之间白了头，是我妈妈因为我被气的一病不起……”欧阳雅捂住嘴，抽泣了一声，“在你父亲威胁要让我们家身败名裂，而你却当了个缩头乌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值得！” “再后来，我遇到了小小，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虽然很喜欢她，却只当她是个很投缘的好朋友，我一心想对苏芷梦好，可是你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瞒着我，让我的女儿流落在外，把那个恶毒的女人捧成宝！” 欧阳雅语气陡然变的严厉，眼神都犀利冷漠如刀锋，直刺向苏红刚的心里，“小小出国之后，我才知道了一切，苏红刚，你当初弄丢了小小，让她受尽折磨，后来明明知道孩子错了，也不接回来，却任由这个错误存在，你们害了小小的一生，把我们全都当成了傻子，苏红刚，你现在究竟哪来的脸来这里要小小认你这个父亲？” 苏红刚头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他张嘴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起来就好像一条濒死的鱼，只能张大嘴努力想要多吸一口气。 “苏红刚，你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你成不了一个好丈夫，你根本就不配小小叫你一声爸爸！”欧阳勉开口说道。 台下的宾客再次哗然，欧阳勉的为人他们很清楚，有一身傲骨的学者，刚正不阿，平时教学生做研究时虽然严厉，但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这个苏红刚，确实是触及到了欧阳勉的底线了。 “小小，血浓于水啊，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亲生父亲被嘲讽被诋毁吗？”苏红刚不愿就此放弃，仍然试图打动秦筱筱。 “我没有亲生父亲！”秦筱筱低头瞥了一脸颓丧的苏红刚一眼，淡漠地说道：“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血浓于水！我从记事时起，身边就没有一个亲人，从小我只能靠我自己，大雪天被那家人打的头破血流缩在雪地里差点死掉的时候，你这个血浓于水的父亲在干什么？你在疼爱苏芷梦！那妇人要把我卖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做老婆的时候，你又在哪？呵！我所经历过的苦难，不是你一句血浓于水就能抹杀掉的！” 台下的宾客们在听到秦筱筱的话后，只觉得她说的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稍一深想，就能知道，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来说，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太让人心疼了，难怪她会不肯去认这男人，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说，。 “可是，可是，”苏红刚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嘴唇颤抖地说道：“欧阳雅她不也没养过你一天？你为什么又要认她？你是不是因为我穷了没钱了，而欧阳雅有钱，所以才这么双标？！” “苏红刚，你，你无耻！”欧阳雅气的脸都紫了。 秦筱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的觉得苏红刚太没品了，男人做到他这份上，真是失败。 “我从来都不会因为穷富来区别对待谁，既然你说起钱，我妈妈她还没我有钱，我有连锁店，有公司股份，妈妈只不过是个大学老师而已，她能有我有钱？”秦筱筱淡漠地笑了笑。 宾客们闻言，再次发出一阵议论声，不过这次都是在打听秦筱筱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的。 最近这几年确实私人经济发展的势头很猛，上京市作为华国的首都，虽然没有经济特区那么大的优势，但是经济发展也是不容小觑的。 “这姑娘叫小小，是不是那个好有名的连锁店，小小粥铺还有小小餐厅的小小？”有人开始两眼放光了，“他们店的东西都好好吃，吃了对身体也很好，我经常光顾的！” “还有小小集团，难不成也是她的？哦对了，小小集团听说是战少开的，你们看战少也在这边，他们两个是不是——” “你们别瞎猜了，我觉得啊，今天肯定还有大事要发生！” “……” 不同于台下宾客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苏红刚此时却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灵魂，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下子就苍老了。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欧阳勤从看到苏红刚时起，眼皮就在跳，此时说话也没有好语气。 “不！不该是这样的！”苏红刚忽然捂住脸，痛苦的咆哮起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欧阳勤摇摇头，“如果你当初不那么懦弱，承担起你该负的责任，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 苏红刚没有说话，只捂着脸，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 “苏红刚，你走吧，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欧阳雅只觉得今天能听到秦筱筱叫了妈妈，她这一生也值得了，连带着，也没那么憎恶苏红刚了，此时她看他，就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从前的事不必再提，今后，我们也最好不要在彼此生命中出现！” 苏红刚从手掌中抬起脸，双眼无神，木木地扫过欧阳雅的脸，接着看向一直站在欧阳雅后面的安逸新，他突然问：“你知道欧阳雅过去的事，难道你就不介意吗？” 欧阳雅下意识就想说话，被安逸新摆摆手止住了，然后他看着苏红刚，温和的笑了笑，“我爱的是雅，是她这个人，她的过去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说的介意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要参与的是她的现在和将来，她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我爱她！” 安逸新的这番话温柔又坚定，欧阳雅本来还在想，今天丢了那么大的脸，过去的丑事又都被翻了出来，就算安逸新追求了她那么多年，他在听了这些事后，肯定也会介意的，她本想一会就跟他说，婚礼取消，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样的场合向她表白，欧阳雅当场就感动的流下泪来。 “别哭，雅，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安逸新将欧阳雅紧紧搂进怀里。 两人相拥的这一幕，让台下的一些女客们都感动的稀里哗啦。 697 改名字 别人感动，秦筱筱却抖了抖，总觉得安逸新这情话说的，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去我对你没有说实话，卢卡斯，如果你不愿意，今天的婚礼可以取消，我不想欺骗你！”欧阳雅很感动，但是她还是推开了安逸新，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雅，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你明明已经告诉我你有个女儿了，而且她还这么优秀这么漂亮！所以你并没有欺骗我！我不会同意取消婚礼的，而且我认为今天的婚礼被破坏了，我要再为你举办一次盛大的婚礼作为弥补！”安逸新也认真地回答道。 “卢卡斯……”欧阳雅再一次被感动，她抓住安逸新的双手，两个人深情款款的对视。 秦筱筱摸了摸胳膊，嘴角抽搐着，没想到她这个亲妈平时大大咧咧的，内心竟然住着一位穷摇奶奶，瞧这含情脉脉的眼神，简直要齁死人了。 不止是秦筱筱看不下去，欧阳勤几个也是看的汗毛直竖起，“好了好了，小雅，还有卢卡斯，你们要亲热回家关起门来亲热，今天还有重要的事呢！” 欧阳雅不好意思地抽回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既期待又开心地看向秦筱筱，“小小，今天妈妈真的很高兴！你愿意认妈妈的对不对？” 秦筱筱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欧阳雅的手，“嗯，你是我的妈妈！”顿了顿，秦筱筱又看向安逸新，嘴角扯开一抹笑容，说道：“卢卡斯以后就是我爸爸了！” 在秦筱筱看来，苏红刚委实没有安逸新有担当，这个男人等了欧阳雅十几年，刚刚欧阳雅过去的伤口被血淋淋的撕开，他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满眼都是心疼，就冲他这一点，秦筱筱就觉得这个男人值得欧阳雅嫁！ 安逸新和欧阳雅都没想到秦筱筱会这么说，两个人都激动的不行，相比之下，已经被遗忘的苏红刚就更加颓丧黯然了。 因为苏红刚的出现，欧阳雅原本完美的婚礼被破坏了，也让她当年年少时犯下的错被赤，裸裸的撕出来，让所有人的人都知道她曾经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女儿。 虽然安逸新没说什么，对她还比之前更要体贴周到，呵护备至，但是欧阳雅心里却总是觉得惭愧，婚礼后面的程序她都感觉没脸再抬头。 苏红刚闹了这么一场，婚礼被打断，但是宾客们还在，没有一个走的，酒席肯定要开，欧阳勉本来就打算介绍秦筱筱，公开秦筱筱的身世的，现在不用再遮遮掩掩，用谎言来掩饰，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一辈子都是个刚正不阿的脾气，有一说一，欧阳雅当年未婚先孕，气的他恨不得打死她，再后来，欧阳雅出走异国，一走就是十八年，欧阳勉就这么一个女儿，其实他心里早就后悔了，只是他倔了一辈子，不可能先低头认错，所以他就倍加关注苏家的那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太平庸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智力，都和他的小雅完全不能比，读书亦是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笨。 欧阳勉还曾经去接触过那个孩子，然而那个叫苏芷梦的孩子的势利让欧阳勉难以接受，接触了几次后，他便放弃了想要亲自教导苏芷梦的想法。 再后来，他看林家珍对苏芷梦很好，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去做，便只是定期询问苏芷梦的成长情况，没有再多关注她了。 直到那次在食堂，欧阳勉先是被久未见面的苏芷梦当成食堂的工人鄙视，接着他就遇到了秦筱筱，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并没有像苏芷梦那样，见他穿着朴素就轻视他，反倒见他一个人坐，就邀请他同坐，还将她带的咸菜分享给他。 那时候，欧阳勉就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仿佛看到了欧阳雅年轻的时候，这个女孩子和欧阳雅实在太像了。 欧阳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他一见如故，破例收为关门弟子的姑娘，竟然会是他的外孙女！ 欧阳勉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回忆，他再看向秦筱筱时，眼底布满了怜爱，“小小，外公很抱歉，当初要是我不那么固执，你就不会——” 秦筱筱看着欧阳勉满头的白发，心里有些泛酸，其实她后来也从欧阳勤那边知道了，欧阳雅出国后，欧阳勉其实一直有在关注苏芷梦的成长，并且还明里暗里帮了她很多事，只是苏芷梦不争气，大概是她十岁左右的时候，有次在外边遇到欧阳勉，她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见他看她，还发了大小姐脾气赶欧阳勉滚，欧阳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里肯定很失望，后来也就没在苏芷梦面前出现过了。 对于秦筱筱来说，欧阳家的人并没有不管她，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孩子被调包，但就冲他们一直有关注苏芷梦，这就够了。 “外公，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该向前看！”秦筱筱笑道。 “嗯，你说的对！我们都要向前看！”欧阳勉也因为听到秦筱筱的这一声外公感动的泪流满面，“好孩子！” “今天，我要借小女婚礼这个场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孙女，秦筱筱，她是我欧阳家遗落在外边的明珠，如今我们终于能带她回家了！从今天起，希望大家记住，秦筱筱是我欧阳勉的外孙女！”欧阳勉越说越激动。 刚刚苏红刚闹的那一场，已经将秦筱筱的身世揭露了，欧阳勉此时再说一次，倒不是多此一举，而是想要告诉所有人，秦筱筱在他欧阳家心里的地位。 果然，宾客们大多站了起来，非常捧场地鼓起掌来。 “那小小，你是不是要改姓欧阳了？”熊清流八卦地问了一句。 “名字只是符号，无所谓了。”秦筱筱说完，才发现欧阳家的几个人都一脸期待看着她，在听到她说无所谓的时候，包括欧阳勉在内的几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秦筱筱嘴角一抽，她真的是嫌改名字太麻烦了，但欧阳家的人好像挺期待她改名的？ 698 忙事业 “小小说的对，改不改姓都没什么关系，名字就是个符号，不改小小也依然是我们家的人！”倒是欧阳勉爽朗大笑，显然心情很好。 ＂对对！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了，姓什么都无所谓！＂欧阳勤几兄弟也乐呵呵的，完全无视了面如死灰的苏红刚。 今天来参加欧阳雅婚礼的宾客们大多都是和欧阳家有交情的，或者是欧阳勉的挚友和学生。 对于欧阳家这段往事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虽说对于欧阳雅未婚先孕这件事还是会有人觉得不齿，但既然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欧阳雅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和家人孩子分离了十八年，连她的母亲去世都不能回来，她的孩子更是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所以就算有些人心里有微词，也不会再说出来。 何况，欧阳雅如今也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安逸新这个新郎官都不在乎她的过去，他们这些外人又何必去讨嫌呢。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秦筱筱认祖归宗，不过不是认的是父亲那边，而是母亲这边，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觉得怪怪的，但婚礼宴席已开，气氛十分融洽，人们最多也就私下里议论议论，表面上还是一片和谐。 秦筱筱原本只是知道欧阳雅当年未婚先孕的事，但并不清楚细节，今天在了解了之后，她心里对欧阳雅最后一点的成见也烟消云散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未婚先孕并且坚持生下孩子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若不是苏红刚懦弱，苏志勤贪得无厌，当年欧阳雅或许就和苏红刚结婚了，只是结婚后，以欧阳雅的脾气，也不一定能和苏红刚过下去。 所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外公，妈妈，还有——”秦筱筱一个个叫过去，在眼神落到安逸新面上时，她看得出来安逸新很紧张，也很激动，隐隐还有一丝期待。 秦筱筱真的很意外，这个男人对欧阳雅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一等十几年不说，不介意她的过去也不提，竟然连她的孩子，他都能接受，看样子，他是很期待她叫他一声爸爸的。 秦筱筱可不管会不会伤害到苏红刚，反正她对这个男人也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情，就冲安逸新愿意配合欧阳雅说秦筱筱是他们的女儿，秦筱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比苏红刚有担当的多。 所以秦筱筱都没带犹豫的，直接就对着安逸新叫道：“爸爸！” 安逸新高兴坏了，差点激动的流泪，点着头就应，“哎！” 秦筱筱发现安逸新虽然有着一张外国人的面孔，但是他的生活习性还有作风都挺像华国人的，后来秦筱筱问过战北城才知道，安逸新当年对欧阳雅一见倾心，展开猛烈的追求，为此特意去学了华文，研究了华国文化传统，说他是个华国通都不为过。 这边秦筱筱叫了安逸新爸爸，台下被忽视已久的苏红刚气不过，又想捣乱，却被战松原的两个警卫眼疾手快的制住，直接就带出去了。 秦筱筱觉得战北城肯定是故意让警卫在这时候带走苏红刚，就是为了让苏红刚听见她叫安逸新爸爸。 苏红刚究竟会怎样，秦筱筱不想去关注了，她已经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开始了新生活，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不在她的关注范围内。 婚礼宴席结束之后，秦筱筱没有跟欧阳雅回家，而是去了四合院，毕竟欧阳雅新婚燕尔，安逸新肯定不希望有人去打搅他们。 欧阳勉倒是想要秦筱筱去欧阳家住，但是秦筱筱在四合院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住，她想了想，反过来邀请欧阳勉来四合院住，四合院这边有她布置的花草树木，院子里空气都要比外面清新很多，常住对身体非常好。 欧阳勉没有犹豫，欣然前往，欧阳勤几人也是经常来的，知道秦筱筱这个院子是个好地方，他们也想来住，反正四合院够大，从前在清朝那时，还是个王爷的住宅，几十个人一起来也能住得下。 欧阳雅和安逸新在知道欧阳勉搬过来后，也跟着住进来了，所以原来就住了师兄弟几人的四合院突然就热闹了起来，秦筱筱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但比起秦筱筱，更不适应的要属战北城，本来四合院里就他们四个人，白微风和熊清流都忙事业去了，一个天天研究新菜，要把连锁餐厅做大做强，一个开了护肤品公司，带着一帮找来的老匠人研究各种水粉香脂护肤品，忙的不亦乐乎，一天到晚都见不着面的，四合院里就秦筱筱和战北城两个人，惬意的很。 然而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天天热闹的很，战北城想和秦筱筱亲近都找不到机会，稍一接近秦筱筱，就有一群人盯着他，好像生怕他会占秦筱筱便宜一般，着实让战北城恼火。 但他再恼火也没办法，谁叫这些人都是秦筱筱的亲人呢！ 欧阳雅婚礼过去已经一个多月了，新学期即将开学，秦筱筱也准备好继续去上学了，她要去上学，就得住学校宿舍，这让天天围着她转的欧阳家的一群人很紧张。 他们已经习惯了天天能看到秦筱筱，一想到马上一个星期才能见一天，就急的不行。 为此，欧阳勤特地跟秦筱筱商量，“小小啊，你上学的话，都是研究生了，也没必要非要住宿舍的对不对，不如走读，在家住，你不是会开车吗？那就开车上学放学啊！” 秦筱筱正在看书，闻言很是奇怪地看了欧阳勤一眼：“二舅舅，我这么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我学习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欧阳礼说道：“小小啊，你那么聪明，一目十行都不在话下，这点时间，你随便抽空就补上了啊。” 欧阳信也点头，“对啊，你看你外公每天也要上下班的，他现在在上大上课，你正好每天载着他一起回家嘛！” 秦筱筱想了想，也对，欧阳勉虽然在校内有宿舍，但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肯定是住四合院这边更方便，而且秦筱筱也能看得出来，欧阳勉非常喜欢四合院这里的环境，他在这里住了一阵子，白头发都变黑了很多。 699 爷爷想见你 最后秦筱筱决定开车上学，放学就开车回家，这时候的路上还都是骑自行车的人，小汽车很少，不存在堵车的情况，从四合院到上京大学也不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这下子欧阳家几人都满意了，战北城的脸却黑成了锅底，本来在四合院里，他就被剥夺了很多和秦筱筱相处的机会，原以为秦筱筱去学校住，他也打算在上京大学弄个宿舍住住，可以和秦筱筱多些相处机会，结果这一计划又被打乱了。 战北城决定不能再等了，他得加快速度开始他的计划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秦筱筱继续上学，她从物理系转到哲学系，在学校里还是引起一阵轰动的，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人们也渐渐淡忘了，秦筱筱现在的学习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她本来就记性好，学文科类的更是如鱼得水，几乎过目不忘，逻辑能力也很强，很快就沉浸在哲学思考的境界里了。 当然，秦筱筱除了上学，也没放弃她想要打造的商业帝国目标，白微风的连锁餐厅还有熊清流的化妆品公司都发展的不错，但秦筱筱并不满足，她可是有着很远大的理想的，她要将连锁餐厅开到国外去，化妆品也要做出品牌来，进军世界，而不是只在上京这一块地方受欢迎。 所以秦筱筱这阵子除了上课学习，就是在和白微风熊清流讨论怎么发展公司。 至于战北城的小小集团，压根就没在秦筱筱的考虑范围内，为此战北城很郁闷，还特地找到秦筱筱，问她：“小小，这小小集团，还有医院可都是我帮你管理的，你不能只和白师兄还有熊师兄讨论他们的公司，也要管管你自己的公司吧？” 秦筱筱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有你在管吗？我又没你专业！” 战北城更郁闷了，“那你不专业你还不学？” 秦筱筱想想很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要再去修个国际经济专业？还是工商管理呢……” 战北城：“……”报个P呀，我要你跟着我学！主要是跟着我！ 最后，战北城直接挑明，“小小，我觉得你最近对我太冷淡了！” 秦筱筱不以为意，“没有啊，我这不是要上学吗？” 战北城委屈巴巴，“可是你不上学的时候也不理我！” 秦筱筱：“不上学的时候要陪外公啊，再说了，我没不理你吧，我不天天都有和你说话！” 战北城更委屈了，“一天说不到三句话，小小，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秦筱筱：“……哪有的事！好了好了，我会抽空多陪陪你的！” 战北城看着秦筱筱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危机感，这丫头不会真的变心了吧？最近对他确实冷淡啊，她去上学的班级里似乎也没特别优秀的男生…… 战北城越想越不放心，他都快急死了，但是那个东西太费工夫，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完工，他都计划好了，等拿到那个东西就求婚的。 也就在战北城抱怨秦筱筱对他冷淡的三天后，这一天秦筱筱刚下课，和几个同学一起朝教室外走，却在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秦筱筱，外面有人找你！” “谁找我？”秦筱筱很享受现在的学生生活，她回来后，性格也开朗了一些，并不像从前那样高冷，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是以她和同学们关系都处的不错。 再加上欧阳雅婚礼那天的事也传扬了出去，虽说秦筱筱是欧阳雅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生父又是那么不堪，但架不住她外公是欧阳勉啊，欧阳勉何等人物，那可是获得过大领导接近的国家级科学巨匠，他的人品自然不用说，他的女儿也是物理系教授，所以人们当然不会自找没趣去议论秦筱筱的出身。 何况秦筱筱现在也有爸爸，她的爸爸是国内引进的医学界顶尖人才，她自己又是传奇般的人物，再加上外面一直有传言战家大少在追求秦筱筱，那就更不会有人蠢到去得罪秦筱筱了。 来叫秦筱筱的是个男生，他指了指教学楼外，说道：“是个男人，他说是你爸爸。” “我爸爸？”秦筱筱黛眉一蹙，安逸新这几天不是出差去海市会诊去了，难道他提前回来了？但是他回来也不会来学校找她啊，安逸新可是个老婆奴，只要不上班，就会跟着欧阳雅后面寸步不离，所以秦筱筱想不出来安逸新为什么会来找她。 “嗯，他是这么说的！”男生领着秦筱筱往外走，然后就对着对面树下站着的男人挥了挥手，“就是那个，秦筱筱，他说是你爸爸！但是你爸爸不是安教授吗？好像不说长这样的啊！” 秦筱筱已经看到苏红刚了，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她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但是苏红刚却朝她走了过来。 “小小！” “你是安教授吗？第一次见面，好激动啊！”这个天然呆的男生看到苏红刚，还很兴奋的打招呼。 秦筱筱嘴角一抽，赶紧说道：“夏日林，我看到林敏好像在等你，你快过去瞧瞧！” 男生一听这话，两眼立即放光，虽然还想和他认为的安教授说几句话，但是被秦筱筱催促着，还是走了。 “小小，我才是你爸爸！”苏红刚嘴角露出苦涩，但他说这话时已经没了底气。 “有什么事就说吧！”秦筱筱却不想和苏红刚多说什么，十分公事公办。 “小小，你是不是很恨我？”苏红刚看着秦筱筱，执着的问。 “不恨！”秦筱筱平静地说道：“我不恨你，但也不爱你，简而言之，就是没有感情！” 苏红刚木木地听着秦筱筱说话，半晌才抹了下眼睛，“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因为我的懦弱，让你们母女俩受了委屈，可是——” “可是你没办法！”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冷冷说道：“你是不是又要说这句话？” 苏红刚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他想要解释，“小小，我不是——” 秦筱筱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按捺着性子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苏红刚见秦筱筱要走，顿时急了，连忙追过去，说道：“小小，你爷爷他想见见你！” 700 熬不下去了 秦筱筱脚步顿了一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没有爷爷！” 苏红刚叹了口气说道：“小小，我知道你心里恨你爷爷，他之前确实做的不对，但是都过去了，他如今年纪大了，你应该知道，他中风瘫痪好几年了，眼看时日无多，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秦筱筱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原谅？从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么一天，当初他说过的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辈子，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牵扯！” “可是，小小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是我们苏家的骨血，这是你不能否认的！”苏红刚急声说道。 秦筱筱摇摇头，看着苏红刚，眯了眯眼，“难道你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有生无养，断指可报；有生有养，断头可报；无生有养，无以为报，不生尔养，百世难报！” 苏红刚心头一震，“可是——” 秦筱筱打断他，“你对我，只是一个名义上或者说是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准确的来说，生我养我的人都不是你，你现在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讨论这个血缘关系？！” 苏红刚嘴唇颤了颤，本就暗淡的眼底顿时更加黯然了，“小小，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爸他就快要死了，你就看在，看在……唉！” 苏红刚在秦筱筱犀利的眼神下，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到底看在什么上，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苏志勤从前对秦筱筱确实做的太过分了，那么明目张胆的羞辱，以秦筱筱的性子，肯定不会原谅他。 “算了，你看着办吧，我知道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但是苏家如今也败落了，我就算想补偿你，也做不到，何况——”苏红刚苦笑了一声，“你现在过的这么好，也不需要我那点补偿……小小，爸爸是真心希望你好的，那天在你妈妈婚礼上说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那时候是真的嫉妒的要疯了，我对你妈妈，哎，算了不说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问题，我，我走了！” 苏红刚其实是希望秦筱筱能叫住他的，但是他往前走了几步，等了等，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已经没了秦筱筱的身影。 这一瞬间，苏红刚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失落还是绝望，他只能苦笑着摇头。 他原以为那么说，秦筱筱就会心软，然而他错了，这个孩子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她的心智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号回去，对她不好的人，即使你重病将死，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罢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苏红刚没有站很久，待到他落寞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远处，秦筱筱才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她皱着眉，深深看了苏红刚一眼，便也转身走了。 他们说她冷血也罢，说她不近人情也好，反正秦筱筱对苏家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前世她最后落的那么悲惨的下场，苏家那时候明明知道她的身世，但他们从没有站出来过，他们一直承认的只有苏芷梦。 到了今生，秦筱筱敢说，如果她仍然还是个在乡下种田的村姑，苏家绝对不会多看她一眼，即使她后来被师父收留，考上了上京大学，对于势利的苏家来说，她依然是一无是处，比不上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苏芷梦。 所以，苏志勤快要死了，关她什么事呢？当初是他找上门来，要她不准对外公开她的身世，是他说他们家只有苏芷梦一个孩子，现在他快要死了，想要忏悔了，她就必须原谅？ 不！她做不到！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秦筱筱心里都有恨，这恨并不是苏红刚三言两语就能平复的。 苏红刚走后，秦筱筱本来想回家的，结果走到停车的地方，发现林芬和秦蓝都在，她不由有些意外，“两位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找我了？” 林芬和秦蓝都已经去工作单位报道，两人今天都穿着工作制服，看起来褪去了一些学生气，但还是非常青春的模样。 “怎么，我们好歹也上大毕业的，想学校了，就回来瞅瞅，碍你事了啊？”林芬故意哼了一声。 “回来看学校，干啥靠在我车上？”秦筱筱挑眉，自从林芬和熊清流定了婚期，她就完全放开了，经常下班后就往四合院跑，一到周日就和熊清流腻在一起，两个人好的如鱼得水，秦筱筱看的都眼热。 “小小啊，你现在是彻底放飞了啊，还真就开车上下班？这车不错啊，战少送给你的？”秦蓝摸着这辆吉普车，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爸爸送的！”秦筱筱看看时间还早，就拉着秦蓝和林芬问：“是去学校走走，还是去四合院？” “四合院人太多了，就在学校走走吧！”林芬和秦蓝对视一眼。 “说吧，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秦筱筱将车钥匙放回书包里，和林芬秦蓝沿着学校的林荫小道散步，现在正是九月份，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了，学校里的桂花都开了，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小小，什么都瞒不过你！”林芬叹了口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苏芷梦回来了。” 秦筱筱脚步一顿，随即挑眉：“哦？”了一声。 “之前不是说她跑了吗？这几年杳无音讯的，还是你前不久回来，我听大熊说的，在港岛遇到苏芷梦了。”林芬叹了口气。 “小小，听说苏芷梦生了怪病，这几年过的生不如死，浑身流脓长疮，住在贫民窟里，跟了个男人，还总是打她，是不是？”秦蓝问道。 “嗯，我们上次在港岛碰到她时，确实是这样的没错！”秦筱筱语气淡淡的，自从在港岛惩戒过苏芷梦后，她已经很久没再听到这个名字了，此时从林芬和秦蓝嘴里再次听见，秦筱筱觉得有一种陌生感。 “那小小，苏芷梦这时候跑回来干什么？听说她自己跑到公安局，说要投案自首！她在外面那么多年没回来，现在回来，什么意思啊？”林芬很纳闷，“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秦筱筱闻言挑了下眉，苏芷梦还真是没用，这才多久，她就受不了了？ 701 自责 “我是听说苏芷梦现在跟鬼一样，你们记得李涵吧，就我们隔壁宿舍那个，她毕业后分配到公安局的，她说苏芷梦去投案自首的时候，她都没认出来，太可怕了！”秦蓝皱着眉头说道：“李涵说苏芷梦瘦的跟骷髅一样，全身没有一块好皮……” “哎，不过苏芷梦这命还真够大的，听说没钱看病，一直就这么拖着，就这样都能活到现在，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林芬鄙夷道。 秦筱筱嘴角微微上扬，“她自首几天了？” “听说前天回来的！”秦蓝说道：“李涵说公安局那边立案了，主要是——” “是不是苏芷梦点名要见我？”秦筱筱笑吟吟问。 林芬和秦蓝都睁大了眼睛，“小小，你怎么知道的？” “对啊，李涵就是这么说的，说苏芷梦一进公安局，交代完情况，就说要见你呢！”秦蓝说道。 “小小，苏芷梦那坏胚子，不会又想什么坏主意吧，不然干嘛要见你？”林芬对苏芷梦印象很差，一想到苏芷梦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她就恨不得这打她一顿。 “我不会见她的！”秦筱筱甩了甩书包，一身轻松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 她在港岛苏芷梦家里，给苏芷梦那颗果子的时候，就跟苏芷梦说过，从今往后，不会再见面。 那颗续命的果子她在给苏芷梦之前也都说的很清楚，能让她不死，但是不能治好她的病，苏芷梦最后选择了不死，那随后的一切后果就要由她自己承担。 秦筱筱原以为苏芷梦能至少撑个两三年，没想到她这么没骨气，这才几个月就受不了了。 其实苏芷梦活到这份上，如果实在痛的受不了，完全可以自我了断，但她又贪生怕死，现在回来自首，难不成还想让秦筱筱可怜她，给她治病？ 秦筱筱觉得太可笑了。 不说前世她被苏芷梦骗的那么惨，那么辛苦的工作，钱都被苏芷梦骗走了，最后还落的个被剜心的下场，就说这一世，苏芷梦从一开始就在设计她，先是指使张翠花虐待她，折磨她，后来使计陷害她，这些她都能忍，可是苏芷梦最后竟然对谈九通下手，害的谈九通中毒身亡，这是秦筱筱最恨苏芷梦的一点。 秦筱筱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就是因为她没有将苏芷梦放在眼里，一忍再忍，没有一下子将苏芷梦踩死，才会让苏芷梦有蹦跶的机会，最终害了谈九通。 所以秦筱筱一直都很自责，认为师父的死有她的责任。 秦筱筱在学校里和林芬秦蓝走了一会，便回家了。 欧阳勉今天去另一所大学做讲座，秦筱筱不用等他，于是开车将林芬和秦蓝送回去，等到她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比较迟了。 “小小，还没吃完饭吧？锅里给你留了饭菜。”白微风见秦筱筱进来，便起身给她热菜。 现如今欧阳家一大家子几乎都搬到了四合院居住，四合院热闹是热闹了，就是这每天做饭的任务变得更加繁重了，本来这师兄弟三个就是饭桶，食量是普通人的三倍，现在又来了七八个男人，白微风每天做饭都要用一人高的大桶来装，然后这师兄弟喜欢清净，但是人一多，就会嘈杂，所以白微风和秦筱筱暗示过这里人太多了。 秦筱筱也觉得人太多热闹是热闹了，却也让人无法安心，所以她最近周末一有空，就拉上战北城去欧阳家的小楼种树。 她是想把欧阳家的小楼也打造成和四合院一样的环境，这样欧阳勉无论住在哪边对身体都好。 秦筱筱坐下吃饭的时候，就跟欧阳勤说起搬回小楼的事，她其实知道欧阳勤他们只是觉得住在四合院很舒适，才不愿意走，但是他们肯定还是觉得自己家里才最舒服。 果然，秦筱筱一说欧阳家的小楼现在的环境和四合院一样了，欧阳勤和欧阳礼立马表示明天就搬回去。 “对了，小小，今天苏红刚是不是去找你了？”欧阳勤又和白微风要了粮食和蔬菜这些东西，见秦筱筱吃完饭了，于是状似不经意般开口问道。 秦筱筱点头，“嗯，是来学校找我了！” 欧阳家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紧张地看过来，“他找你干什么？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他父亲快要死了，想要我去看看！”秦筱筱站起来，一边收碗，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苏志勤要死了？”欧阳信挑眉。 “都瘫痪好几年了，听说病的挺严重，口歪嘴斜的，半边身体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也是受罪的很！”欧阳礼撇了撇嘴，一点也没有同情苏志勤，反而隐隐有一种幸灾乐祸。 “苏家家产都被没收了，苏红刚工作也没了，他本就是个怂的，现在就靠打零工做苦力赚点钱，家里也没人了，最后还是要把当年被赶走的他家老太太那个陪嫁老妈子找回来伺候苏老头，啧啧，当年赶人家走，现在有麻烦了，又去找人家回来伺候，还是不给钱的，也真亏他们干得出来！”欧阳勤似乎了解的比较多。 秦筱筱听了这些事，内心没有一丝波动，说她冷血也好，不近人情也罢，总之她对苏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对苏志勤更是比陌生人还不如，他们家的事，她不想管。 “那小小你要去看吗？”欧阳礼问道。 “不去！”秦筱筱直接摇头，“和他们不熟，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欧阳礼皱了皱眉，他是想说苏志勤毕竟也是秦筱筱血缘关系上的爷爷，去一趟也没什么事，但他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欧阳勤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嗯，小小不愿意去就不去，我到现在看到苏红刚都有想揍他的冲动，那天在小雅婚礼上，要不是看好多人看着，我真的想打爆那家伙的脑袋！”欧阳勤说起来就来气。 “当初是他自己无能，缩头乌龟一样，放弃了小雅，小雅回来这三年，他倒好，又来纠缠不休，还有那个林家珍，说起来还是我们家远房亲戚，这些年我们也没少帮补她家，她也很厉害啊，早知道苏芷梦的身世，却还瞒着，然后还想阻拦我们认小小，真不知道那心肠怎么这么黑。” 702 乡下亲戚 秦筱筱也是后来才知道，林家珍被抓起来了，罪名除了买凶下毒之外，还有利用职权之便贪墨学校的公款。 这两罪并罚，林家珍一下子被判了二十年，而且正好撞上严打那一年，差点就被枪毙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改判了二十年，这也算是重刑了，但是只要不死，对于林家珍还有她的父母来说就是幸事了。 最终秦筱筱也没去看望苏志勤。 半个月后，苏志勤的死讯传来，秦筱筱托欧阳勤去给她送了个花圈，欧阳勤回来告诉她，苏志勤的葬礼冷冷清清，花圈都寥寥无几，就苏红刚一个孝子在那守灵，那个苏老太的陪嫁老妈子叫吴妈，知道欧阳勤是秦筱筱的舅舅，于是拜托欧阳勤给秦筱筱带句话。 “她说，苏家对不起你，她本来想来找你的，但是没脸过来，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希望你不要再介怀，毕竟人死如灯灭，纵然苏志勤生前再怎么无耻，他如今死了，就让所有的过节都随风散去。” 在苏志勤下葬后，欧阳勤交给秦筱筱一个盒子，秦筱筱接过去发现沉甸甸的，一打开，就被炫花了眼睛。 金子，这木盒子里装的都是金条，金灿灿的，约莫有几斤重，秦筱筱都震惊了。 吴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条？这些金条放一起可是价值不菲。 “吴妈说这些都是你奶奶留下来的，是她的嫁妆，啧啧，我是听说苏志勤是靠女人发家的，你奶奶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这么多陪嫁不足为奇，我就奇怪吴妈是怎么藏下来的，苏志勤和苏红刚要是知道有这么多金条，那绝对不可能让吴妈拿给你的！”欧阳勤分析道。 秦筱筱皱了皱眉，问道：“吴妈为什么要给我？她在哪？我要当面问问她。” “吴妈说了，你不用去找她，她回老家了，你找不到她的。”欧阳勤看着秦筱筱在那数金条，眼睛都有些发热，嫉妒的，但表面还要装着若无其事，努力让自己眼睛不朝金条上瞟，“她说你奶奶生前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但是——嗯，就是孩子调包了的事，吴妈觉得很自责，没有照顾好你，她觉得没脸见你了，她还说，其实她很早就发现苏芷梦不对劲，她也曾经跟苏红刚和林家珍提过，不过他们都没搭理她，然后她就被赶走了……” 秦筱筱后来也去找过吴妈，果然如欧阳勤所说，吴妈在苏志勤下葬后，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她老家在很远的地方，那里连电都不通，秦筱筱如今读书，也没时间特地去跑一趟，于是便写了封信，照着苏红刚给的吴妈的地址寄了过去。 至于那些金条，秦筱筱没有纠结太久，既然吴妈说是她奶奶留给她的，那她就收下了，不然怎么办？难道还要送去还给苏红刚？ 吴妈让欧阳勤带的口信说了，这些金条就是苏老太太明确表示要留给孙女的，吴妈还特地叮嘱了，不让秦筱筱送去给苏红刚。 不过秦筱筱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她见苏红刚如今孤零零的，苏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只能靠打零工为生，刚够糊口的，苏红刚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重的活，身体肯定受不了，欧阳勤告诉秦筱筱，苏红刚经常去医院，似乎是得了什么慢性病，于是秦筱筱稍加思索，便让欧阳勤给苏红刚找了个仓库保管员的工作。 这工作虽然挣钱不多，但是胜在轻松，还包吃包住，比较适合苏红刚。 这也是秦筱筱唯一能为苏红刚做的事了。 秦筱筱本来就够有钱的了，现在她名下不但有连锁餐厅和粥铺，还有化妆品公司，光这些店这几年的收入就是个不菲的数字，更何况还有战大少的小小集团。 这小小集团就更厉害了，正赶上经济发展，做的外贸生意，秦筱筱第一次看到财报的时候，都瞪圆了眼睛。 前世的时候，她做公司，发展的也很好，钱没少赚，但是和战北城的这个集团相比，根本就不够看的。 秦筱筱只能感叹，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金条什么的，秦筱筱不会动用，全当做压箱底的给收起来了，她平时忙着学习，一边还辅修了经济学管理学，因为战北城说了，小小集团是他为她开的，总有一天是要给她来管的，他要回去继承外公的家产。 秦筱筱感觉压力好大。 秦筱筱正在为以后要亲自管这些公司而感到焦虑的时候，清含县那边又来了人。 来的是秦昌川和李大花。 秦筱筱放学正要回家，在学校路上遇到了拎着大包小包，一脸好奇加淳朴的李大花，她一开始只觉得面熟，都不敢认，还是李大花眼尖，看到秦筱筱过来，立刻开心的挥手大叫，“小小，小小！” “大花？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秦筱筱上下打量着李大花，顿时也开心了起来，拉着李大花的手就不放。 “小小，你真不够意思啊，回来那么久，也不回秦家沟，我们还能怎么办，只好自己来看你啊！”李大花佯做生气的说道。 “哈哈，对对，是我的错，我一直想回去的，原来准备等十月份回去看你们，没想到你们会来上京，走走走，去我家！”秦筱筱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李大花说起来也是她从小认识的好朋友，从前还在秦家沟的时候，她被人欺负，都是李大花跳出来帮她，后来她有了空间，反抗张翠花，也是李大花跑前跑后，一直支持她，所以在秦筱筱心里，李大花是为数不多几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之一。 “等等，秦叔也来了，刚刚说去买包烟，就在那边！”李大花拉住秦筱筱，指着前面的小卖部，开心的挥手，“秦叔，我看见小小啦！” 李大花嗓门大，这又是上京大学的校门口，一时引来很多人围观。 有人就对着李大花指指点点，“一看打扮就是乡下来的，瞧，现在还有谁穿这么花的衣裳！” “还带了老母鸡，鸭子，那是鹅吗？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山芋？”有个穿着时髦的女生掩着鼻子一脸嫌弃，“真是乡下的土包子！” 703 天价存折 李大花虽然泼辣，但她没文化，又是站在这首都，本身就有点自卑，所以被人骂了乡下人土包子，她也没像从前那样怼回去，反而觉得难堪，默默地低下头去。 “喂，你别说了，没看见她是来找秦筱筱的吗？”旁边另一个女学生急忙拉了拉那时髦女生。 时髦女生一抬眼，看到秦筱筱冷冰冰的眼神，当时就是一个激灵。 “乡下人怎么了？”秦筱筱犀利的眼神直盯着时髦女生，冷道：“比起一些外表光鲜内心却肮脏的人，乡下人更值得尊敬！有本事你别吃乡下人种的大米和蔬菜！” “就是！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从乡下出来的？就这种人事多，说不定自己就是乡下来的，还看不起乡下人！” 那女生见自己被群嘲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是又不好反驳，只能低着头，灰溜溜走了。 那些围观的人中有瞧不起乡下人的，也不敢随便开口了，倒是有几个和秦筱筱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秦筱筱，这是谁啊？” “我好姐妹，从我老家来的！”秦筱筱笑嘻嘻勾着李大花肩膀，介绍道：“从前我在乡下的时候，多亏我姐妹照顾我！” 那些人想和秦筱筱交好，当时就开始恭维李大花来，“我看到这位姑娘就想起以前画报上的那些能顶半边天的女同志，看着就能干！” “就是，这位女同志可比那些光有外表的女的漂亮多了，外表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为国家做贡献吗？” “……” 那时髦女生还没走远，听到身后这些议论声，她又气又急，脸都涨的通红，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走到最后，一路跑远了。 李大花听到这么多人赞美她，也很不好意思，扭捏地扯着衣角，黑的健康的脸都红了，只是她黑，即使脸红也看不大出来。 “小小，秦叔过来了！叔，这边！”李大花冲走过来的秦昌川招招手。 秦昌川见围了这么多人，很是诧异，“怎么这么多人？” “叔，走，我车停在那边，先回家再说！”秦筱筱看到秦昌川，高兴的不行，而且她也发现秦昌川比几年前看着更加精神了，看来在家乡发展的不错，倒是李大花看起来和从前还是差不多，就是更壮实了一些。 秦筱筱帮李大花和秦昌川拿起放在地上几乎堆成山的土产品，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后边一群人对秦筱筱行注目礼。 等到上了车，李大花更新奇了，“小小，你现在都开车上下学了？你们学校是不是就你一个学生开车啊？” 秦筱筱叹了口气，“是啊，我说住校，他们都不让，非要我走读，正好外公现在也在上京大学开课了，每天都要上下班，我就只能开车上学，顺带接送外公了。” 李大花羡慕地摸来摸去，“我还只开过拖拉机和大解放，这么好的吉普车只在电视上看过呢，小小，一会给我开开。” “好啊，你和叔这次在上京多待阵子，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到时候有空让你开这车。”秦筱筱很开心。 “对了，小小，我们这次来，就是来看看你的，家里事情还很多，我们留不了很多天，不用太麻烦的！”秦昌川开口说道。 “叔，家里一切都还好吧？”秦筱筱一边开车，一边和秦昌川以及李大花聊起天来。 说起来，秦筱筱还是三年前回的秦家沟，那次她回去主要就是解决张翠花的事，后来就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几个月前她恢复记忆后，也有计划要回秦家沟一趟的，但是事情太多耽误了。 “嗯，都好！都好！”秦昌川呵呵笑道：“托你的福啊，小小，我们秦家沟现在可是经济带头村，那个矿山，不是开水晶矿吗？现在又发现山背面有煤矿，我带着村民们办矿场，咱们秦家沟现如今，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大瓦房，大花家里还盖了两层的小楼房呢！大家人日子都好过了！” “是啊，小小，大家可都记得你的好，这不，知道我们要来上京看你，大家伙都托我们给你带东西呢！”李大花也笑呵呵说道。 秦筱筱听了这些话，心里当然开心极了，当初将开矿的好事给秦昌川负责，就是因为秦筱筱知道秦昌川不是个自私的人，他会带着大家一起发财致富，她果然没看错人。 “还有啊，小小，我们村在后山种了好多竹子和果子，你出国前不是要我们办个竹编厂，还有罐头厂蜜饯厂吗？我们也都办起来了，现在咱们厂的东西都能出口国外呢。” “我们还定了生产线，把矿石打磨雕刻成精美的工艺品，小小，嘿，你猜怎么着，果然卖的比刚采出来的原石贵多了。” “这也多亏了宋老先生，特地派了人来指导，不然我们也一头雾水的，现在好了，我们厂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不愁销路，宋氏全定了，据说在港岛还有国外卖的都特别好呢！” “……” 一路上，秦筱筱都在听秦昌川和李大花介绍这几年秦家沟的变化，她心里是真的高兴。 等到车停下，秦筱筱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秦昌川突然递给她一张存折。 “叔，这是干什么？”秦筱筱很不解。 “小小，你打开看看！”李大花很激动。 “是啊，小小，打开看看！”秦昌川也笑着说道。 秦筱筱好奇之下，打开存折，在看到存折上那一连串的数字以及后面挂着的零后，她眼睛蓦地瞪大，“这么多钱？” “都是你的！”秦昌川开心地说道。 “叔，什么意思？什么叫都是我的？”秦筱筱更纳闷了。 “小小，你忘了吗？咱们矿山是你投资开发的，你是大股东啊，这几年咱们矿山赚大钱了，你的那份叔都帮你算好了，都存起来了！”秦昌川乐呵呵说道。 “可是，也没那么多钱吧！”秦筱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她也明白开矿山是能赚大钱的，但是她没想到秦昌川会给她这么多，超过她承受的范围了。 “还有开水晶石厂，罐头蜜饯厂，竹编厂，还有咱们村的土产品养殖场，这些叔都算了你一份，你就收下吧，这都是你应得的！”秦昌川将存折推给秦筱筱。 704 秦家结局 “叔，这真的太多了，我一个人也花不完啊，而且我现在也不缺钱，你拿回去吧，继续投资，或者办福利院什么的，都行！”秦筱筱还是觉得秦昌川给的太多了。 “小小，这些都是你应该拿的，你就收着，别跟叔客气！没有你，哪有我们秦家沟的今天？我们乡下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最知道知恩图报，你要是不收，我同意，咱乡亲们也不同意！”秦昌川坚决要秦筱筱收下存折。 秦筱筱推辞不过，也只好收下，“那好吧，我先收着，叔，要是家乡那边要发展什么，你跟我说，我可以去投资，还有修路通电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李大花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小小，你可不知道啊，多亏了你，老早就给钱让我们修路，咱们秦家沟的大柏油马路，在全省都是最好的，那些装矿石还是煤炭的车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都压不坏呢，而且是真方便啊，路修好了，来往的商人都更多了呢！” “还有电，咱们村也是最早通的，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灯，好方便呢！” “小小，你真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不，大福星！咱村里的人都想把你供起来天天给你烧香呢！” “去你的，我又没死，烧什么香呢！”秦筱筱听笑了。 不过她是真心为秦家沟的人高兴，上辈子她虽然开矿挣了钱，但是都被张翠花和苏芷梦骗走，还将她骗到上京市，做她们的赚钱机器，她并没有为家乡做什么贡献，这辈子她也只是出了主意，更多的还是秦昌川带领村民们奋斗的结果，所以她觉得这钱她拿的还真有点受之有愧。 “小小，你就别推了，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能靠在地里扒拉过活，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李大花下了车，帮秦昌川搬东西。 这时候，白微风和熊清流也听到声音出来了，看到秦昌川和李大花，两人也十分高兴，过来打了招呼再一起帮忙搬东西。 将带来的土产品都放到了库房，秦筱筱给秦昌川和李大花端来茶水还有一些零食糕点。 “叔，大花，饭正在做呢，等会开饭，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 “哎呀，可饿死我了，小小，你是不知道，上京这么大，我和叔下了火车差点迷路，本来想直接来这边的，但是我粗心，下火车的时候，把写地址的条子弄掉了，幸亏我聪明，知道小小在上京大学读书，所以我们就去你学校门口等着了。”李大花连塞了几个糕点，囫囵不清地说道。 “小小，家那边矿山还有厂子都离不开人，我们这次来呢，一是给你送该你得的钱的，二来呢，叔这胳膊啊，有点不舒服，想麻烦你带叔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三呢，是有些事要告诉你，叔知道你现在忙，老家那边呢，也没什么是你牵挂的人，所以就干脆带着大花一起来找你了。”秦昌川是个实在人，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叔，你胳膊不舒服吗？我给你看看！”秦筱筱给秦昌川检查了一下，她知道秦昌川这条胳膊是当年参加战争的时候受过枪伤留下的后遗症，去医院的话可以做疗养，但是什么医院疗养都比不上她空间拿出的东西。 “叔这胳膊就是不能受凉，一受凉就钻心的酸痛，在县医院看了很多次，也查不出来，主要是太难受了，就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过来首都看看。”秦昌川活动活动胳膊，不好意思地说道。 “叔，你这个我有办法，不用去医院的，师父教过我，你这几天在上京好好逛逛，我给你准备一些外敷内服的药，你回去用，包你以后都不会再犯了。”秦筱筱拍着胸脯保证。 “那感情好！”秦昌川还是很相信秦筱筱的，闻言喜笑颜开。 “对了，叔，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啊？”秦筱筱想起秦昌川刚刚说的话，于是问道。 “小小，你这几年都不在家，你奶奶她……”秦昌川说到这有些犹豫。 “奶奶她怎么了？”秦筱筱心头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李兰英了，从那一次在秦大发家，她依然不分青红皂白袒护张翠花和秦大有开始，秦筱筱就再也不会将李兰英放在心上了。 但是，秦筱筱虽然说已经和李兰英断了关系，但还是嘱咐李大花和张丹照顾李兰英的生活，她还给李大花留了钱，让李大花每个月给李兰英买粮食和肉。 对比前世李兰英几年前就在大雪天摔倒冻死，这一世，李兰英的晚年生活应该还是得到了保障的。 李大花叹了口气，“唉，小小，我就明说了吧，前年秦大有和张翠花被抓进去的时候，那会不是正赶上严打吗？张翠花那个人你也知道，就是个无耻的，而且嚣张跋扈惯了，她被抓进去，听说在牢房里还天天大吵大闹，后来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县里提前审判了，然后就判了枪毙。” 秦筱筱：“……” 她回来到现在，都忘记还有张翠花这个人了，也没想起来去问张翠花和秦大有的结局，她倒是没料到张翠花竟然被枪毙了。 虽然秦筱筱觉得张翠花就是活该，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但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还是有点唏嘘。 “那秦大有呢？”秦筱筱问。 “秦大有老实的很，倒是没被枪毙，只是被判坐几年牢，但是他后来貌似身体不好，在牢房里得了重病，去年被放出来，去李奶家住了一阵子，年头的时候死了。”李大花说到这也唏嘘起来。 “死了？”秦筱筱眉头拧了起来。 “嗯，李奶哭瞎了眼睛，现在身体也不好了。”李大花说道。 “那秦小龙和秦小凤呢？”秦筱筱又问。 “父母都被抓，而且一个还被枪毙，秦小龙和秦小凤哪里能过得好，尤其是秦小凤，她啊，公主身子丫鬟命，要什么没什么，名声那么差，想嫁人都嫁不掉，前年那会，啧啧，就跟个开车的男人跑了，至今都没回来过，也不知道现在在哪。” “至于秦小龙嘛，一身肥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只会吃不会干活，天天跟烂肉一样瘫在床上，就靠李奶养着了。” 705 要找有担当的男人 这就是秦大有和张翠花的结局。 秦筱筱并不可怜他们，只是觉得人生无常，十分唏嘘，感叹着做人啊，还是不要太无耻。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如果张翠花当年不那么贪心，没有调包两个孩子，那么她的人生应该不会落的这个下场。 如果秦大有能有点骨气，在张翠花起坏心思的时候制止，那么他也不会过的如此悲惨。 如果李兰英当初不那么纵容张翠花，而是对几个儿子严加管教，对儿媳一视同仁，那么她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多的如果，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也不会有机会让人回到过去纠正那些犯过的错。 所以在人生的路途上，只能自己时刻给自己警醒，不该得的东西不去觊觎，对家庭对父母，对子女负责，只希望几十年后再回首，人生能不后悔。 “小小啊，叔这次来呢，是想跟你讲，你奶奶这身体，恐怕熬不了多久了，秦大有的死对她打击太大， 去年她身体就不大好了，眼哭瞎了，也是大发和他媳妇在照顾，那秦小龙跟坨烂肉一样，只知道吃喝拉撒，啥事都干不了，他现在成了老大难问题，你奶奶在世，还能给他口吃的，你奶奶一走，秦小龙谁管啊。”秦昌川叹了口气，作为村支书，他考虑问题比较周全。 秦筱筱闻言也蹙了眉心，“那叔的意思是？” “小小，你别误会，叔不是想甩麻烦！”李大花怕秦筱筱以为他们来是想要秦筱筱管秦小龙的，连忙解释道：“叔只是觉得李奶一走，秦小龙铁定就没人管了，你二叔二婶人虽然好，但是他们也有一大家子要养，不可能天天伺候一个废人的。” 秦筱筱倒不会认为秦昌川是来甩麻烦的，但是她也摸不准秦昌川跟她提秦小龙的意图，他明明知道她对那家人没有一丝好感，而且小时候，秦小龙可没少欺负她。 “叔是想着，秦小龙不管怎么样，也是我们村的人，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但是呢，我们去劝了很多次，秦小龙死活不肯出来干活，不过他那身子也确实干不了活，医生说他有病，再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多久，我们要带他上医院检查，他跟要杀了他一样，每天就瘫在床上，哎，所以我想着，干脆就在村里建个福利院，当然，我们不是专门为秦小龙建的，而是正好有着个想法，可以收留一些孤儿，一旦你奶奶去世，就让秦小龙也住进去，这样他也能有口饭吃。”秦昌川沉声说道。 秦筱筱点点头，“我看可以！” 其实秦筱筱早就想拿钱去建福利院了，从前没钱的时候，她拼命想要挣钱，当初和战北城卖冰棍，赚几分几毛的她都能开心地数上半天，如今钱越赚越多，她几辈子都用不完，就想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多做一些善事，多盖一些福利院，养老院，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无人赡养的老人都有地方住。 “叔，盖福利院我来拿钱，这个你别和我争，我一直就想盖福利院的。”秦筱筱一副生怕有人跟她抢的样子。 秦昌川这回倒是笑着点头，“我来就是要说这个事，小小，我们村子里讨论过了，这个福利院谁拿钱不要紧，咱村里也有瓦匠，花不了多少钱，我们是想啊，这福利院的名字，就叫小小福利院，你看怎样？” 小小福利院？ 秦筱筱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觉得鼻子有点泛酸，先是小小餐厅小小粥铺，小小化妆品店，再是小小集团，小小医院，现在又有小小福利院，不是简单的名字问题，而是这些爱她的人的一份心意让她感动不已。 “既然你没意见，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秦昌川爽朗的大笑起来。 几人又聊了会，李大花突然凑近秦筱筱问，“小小，怎么没见阿峰大哥啊？” 秦筱筱挑了下眉，“最近他工作忙，好多事情要做，这几天去米国处理事情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李大花很是失望，“哎呀，这么不巧啊，我这次来就是专程看阿峰大哥的！” “看他做什么？”秦筱筱很奇怪。 “小小你可不知道，虽然你们已经离开清含县这么多年了，但是咱清含县的大姑娘小媳妇可一直对阿峰大哥念念不忘呢，逢年过节就盼着你们回去，想再看看阿峰大哥那英俊的相貌！”李大花双手托脸，一脸花痴样。 秦筱筱：“……”无语啊。 “小小，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都不知道阿峰大哥有多受女人欢迎，她们还拜托我找你要阿峰大哥的照片，说要印成年画贴在家里，天天看呢。”李大花笑眯眯说道。 秦筱筱一身恶寒，她都不敢想象，一群女人对着战北城的照片意淫的画面，呵！ 不过秦筱筱也早知道战北城那张脸太有迷惑性，对女性的杀伤力非常大，所以她也不会多想，何况她也早知道李大花很迷恋战北城那张脸。 但战北城真要看李大花一眼，她就不敢再看他了，因为那厮的眼神能把人冻死。 就在秦筱筱想着等战北城回来，她是不是要给他套个口罩出门的时候，突然听见李大花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小，我要结婚了！” 秦筱筱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大花，脸上迸发出惊喜，“真的？你要结婚了？” 刚刚还一脸花痴样的李大花此时脸上飞起红晕，羞涩地点点头，“是的，已经过门了，婚期就定在明年春天。” 秦筱筱很开心，由衷地恭喜李大花，“大花，真为你高兴！那么，新郎官是谁？我认识吗？” 李大花更加不好意思了，“你不认识的，是我在矿上认识的人，不是我们村的，是大庆村的，叫庆先海，比我大两岁，虽然他没有阿峰大哥好看，但他对我很好，总是给我买糖吃……” “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能干活，对你好，把你当手心里的宝，遇事能护着你才是最重要的！好看能当饭吃吗？”秦筱筱见李大花还特地强调没战北城好看这一点，不由觉得好笑，“男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有担当，最家庭妻子儿女负责的人！” 706 参加酒会 李大花和秦昌川留在上京玩了几天，秦筱筱特地请了两天假，带着李大花和秦昌川把上京市的著名景点逛了个遍。 或许每个华国人都有种要去首都看看的情结，秦昌川在看到那几个所有华国人都想去的地方时，激动的不行。 本来秦筱筱还想多留李大花和秦昌川几天的，但是秦昌川惦记家里的厂子，李大花也不放心她爸妈，所以只待了三天就要回去了。 他们回去之前，秦筱筱给他们大包小包装了许多东西，有上京市的特产，也有她小小餐厅对外销售的糕点食物，还给了秦昌川和李大花一人一根老山参，可把秦昌川和李大花震惊到了。 “叔，大花，你们就收着吧，我们家还有呢！”秦筱筱叮嘱了几句服用山参的注意事项，又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要给秦昌川的药拿出来，“叔，这些药丸子你口服，一天三次，一次三粒，那药粉调成糊糊敷胳膊，坚持一个月，铁定没问题了！” 秦筱筱可不会告诉秦昌川和李大花，她给他们的老山参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那灵气充沛的，一般的病人服一点点，绝对药到病除。 还有她给秦昌川的药也是用空间里的水熬制的，那效果自然不是普通的药能比的。 她说一个月起效果，只是不想让人怀疑罢了。 秦筱筱和白微风开车将秦昌川李大花送上火车，在回去的路上，白微风问秦筱筱，“小小，你还恨张翠花他们吗？” 秦筱筱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不是张翠花当年干的事，你就不会经历那些年的折磨和苦难，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去管秦小龙。”白微风说道。 “我没有管他啊！”秦筱筱撇嘴，“一个废物而已，也亏得张翠花把他当宝，当年还吹嘘秦小龙肯定能出人头地呢！” 秦筱筱用手撑着头，想了想，前世秦小龙是什么结局来着？ 好像前世他没得这种病，虽然被张翠花惯的无法无天，但是因为有钱，最后好像过的还不错。 所以这辈子秦小龙得了这种怪病，是报应？ 白微风摇摇头，没有说话，但他心里知道，秦筱筱会答应建福利院，一部分的原因还是想安顿秦小龙。 她是恨张翠花和秦大有，怨李兰英的偏心，但她同时也记得李兰英养育了她，对她好的那些年，即使这种好里面掺杂了目的和心机，可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李兰英，秦筱筱也活不到今天。 秦昌川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他知道李兰英一去世，秦小龙就不会有人管，只有死路一条，但他又不能见死不救，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算张翠花再怎么作恶，秦小龙再怎么惹人讨厌，他也没做过坏事。 李兰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秦小龙，而秦筱筱最放心不下的是李兰英，于是秦昌川才会来上京找秦筱筱，迂回的提出要建个福利院，由他提出让秦小龙去福利院，既照顾了秦筱筱的面子，也解决了事情。 回去的路上，秦筱筱和白微风都没再说话，只是快到四合院的时候，秦筱筱在路边上看到手拉手正在散步的熊清流和林芬，才想起来问白微风，“师兄，熊师兄如今也找到林芬了，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啊？” 白微风闻言挑了下眉梢，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你还没结婚呢，我急什么？” “这话说的，你可比我大，要结婚也得你先结婚才对啊！”秦筱筱不满地说道。 “我没这个打算！”白微风将车停靠在路边，扭头看着嘟嘴假装生气的秦筱筱，笑着说道。 秦筱筱看着白微风如玉温润的俊脸，调皮地说道：“是没这个打算，还是没机会认识漂亮姑娘？师兄，要么我给你介绍几个？” 白微风失笑，伸手揉了揉秦筱筱的脑袋，“还介绍几个，我可没那个福气！” “那师兄你可别告诉我，你是独身主义者！”秦筱筱皱眉。 “有何不可？”白微风笑盈盈说道：“小小你之前不也说可以谈恋爱，但是不结婚，你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秦筱筱嘴角一抽：“……好吧，你赢了。” 白微风也不急着下车，反而继续问秦筱筱，“小小，你现在还是不想结婚吗？阿峰愁的都快白头了。” 秦筱筱呵呵笑着，装傻，不接这个话，“好了，下车，回去要做饭了！” 白微风笑了笑，也不继续追问，跟着秦筱筱下了车，正好熊清流和林芬过来，看到秦筱筱，林芬高兴的迎了过来，“小小，大花他们上火车了？” “嗯。林芬，走，帮我看看我新做的裙子。”秦筱筱一副生怕白微风再问她什么问题的样子，拉着林芬就朝院子里走。 熊清流问白微风，“小小这是干什么？怎么好像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白微风只是笑笑不说话。 李大花和秦昌川回去的三天后，战北城回来了。 这时候正是傍晚，秦筱筱下午没课，去泡了一下午的图书馆，刚到家没一会，就看到战北城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不是说去十天吗？这么早回来，事情处理完了？”秦筱筱帮战北城脱下外套，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掉的树叶，很是诧异。 “丫头，你是嫌我回来早了？我这么辛苦日以继夜的处理完事情就往回赶，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想赶快见到你？”战北城揽住秦筱筱的腰，低头佯怒直视着秦筱筱的眼睛。 秦筱筱呵呵的笑，“好吧，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战北城歪了头，示意秦筱筱，“那要怎么表示一下你的对不起？” 秦筱筱也不扭捏，吧唧一口亲在战北城脸上，战北城脸色这才好看了，“这还差不多！” “小小，明晚在利亚酒店有个酒会，陪我去参加好不好？”战北城低头看着秦筱筱漂亮白皙的小脸，都舍不得将眼神移开。 “酒会？是商界的还是其他？”秦筱筱也仰头看着战北城，好奇地问。 从她回来到现在，这还是战北城第一次提出要带她去参加宴会，所以秦筱筱才有些好奇。 707 新生命 战北城却卖起了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记得穿那条红色的长裙。” 秦筱筱更惊讶了，那条红色的长裙，是战北城出差前送给她的，特地找宋婉的设计师定做的，非常的漂亮，领口还镶了钻，秦筱筱当时还说战北城太土豪了。 最近是因为天气渐冷，秦筱筱又天天去上学，没机会穿那条裙子，她没想到战北城会主动提起，要她参加酒会时穿。 不过酒会穿漂亮一点也很正常，所以秦筱筱并没有多想。 战北城正赶上饭点，坐下吃饭的时候，秦筱筱就简单将秦昌川和李大花来过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也提到了秦昌川给她存折的事。 当战北城听到秦筱筱说存折上的钱太多了，她不想要的时候，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会遭人记恨的！”战北城无语道，“哪有人嫌钱多的？” “就是！我辛苦好几年开化妆品公司，还以为赚的挺多了，结果和小小你那个存折一比，哎，真是气的我胸口疼！”熊清流在一旁夸张的捶胸顿足。 “啧啧，小小，你这么说会被人打的，竟然还有人嫌钱多！”白微风都看不下去了：“你要真嫌钱多，来来来，我帮你花。” “哎，我说真的拉，我这几年都没回去过，也就是一开始出了主意，投资了点钱，我觉得我是应该拿分成的，但是也不能这么多啊！”秦筱筱苦恼道：“这么多零，看的我眼晕。” “不想理你了！”白微风和熊清流端着碗就走，一脸被伤害到的样子。 “小小，你要真觉得拿这么多钱过意不去的话，你可以成立助学基金，捐给学校建设图书馆或者教学楼。国家要想发展起来，肯定必须要先发展教育，教育出人才，才能促进发展，所以小小，你可以往这方面考虑。”战北城给出建议。 秦筱筱咬着筷子，闻言眼睛当时就是一亮，“这个好！我还打算办福利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然后办学校，让孩子们都有学上！” “需要帮忙尽管说！”战北城温和地笑道：“我可以派人来协助你，你要是上学忙，交给他们办就行了。” “嗯嗯！正有此意！”秦筱筱眉开眼笑，感觉一个大问题解决了。 接下来几天，秦筱筱没课的时候，就会去小小集团，战北城安排了几个人来帮秦筱筱成立慈善基金，虽说现在国内还没怎么听过这方面的案例，但是这些人都是非常专业的人才，有留学经历，计划做的非常快，行动能力也很强，秦筱筱几乎就不用自己做什么，一切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解决了这件事，秦筱筱刚想安安稳稳的上学，结果新婚不久的欧阳雅找到了她。 欧阳雅结婚后，就和安逸新搬出去了，不过她现在也在上京大学教书，几乎天天都能和秦筱筱见面，两人是母女的事也已经人尽皆知，现在已经没有人讲闲话了，毕竟欧阳雅当年未婚产女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她一没犯法，二没违背道德伦常，再加上苏红刚那天在婚礼上闹那一出，间接的也让人了解了当年的事。 欧阳雅平时看到秦筱筱都是开开心心的，或许是一直没结婚的缘故，欧阳雅到现在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喜欢自由，性格也开朗，她和秦筱筱站一起就像姐姐一样，两人关系也很好，虽然是母女，但更像是朋友，所以欧阳雅有什么事都会跟秦筱筱说。 这一天晚上，秦筱筱正在自己屋里看书，欧阳雅敲门进来，坐下来就开始长吁短叹。 “怎么了？和爸吵架了？”秦筱筱放下笔，奇怪地问，她现在已经正式叫安逸新爸爸了，确实也是因为安逸新为人很好，对她也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视如己出。 秦筱筱还是在战书明之后，第二次从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父爱。 欧阳雅不说话，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秦筱筱嘴角直撇。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秦筱筱转过身，给欧阳雅倒了杯水，继续问。 欧阳雅进来就苦着脸，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她了解欧阳雅的性子，这就是等着她来问的。 “小小啊，你，就是，我，那个……”欧阳雅却支支吾吾的，低着头好像难以启口的样子。 “我怎么了？”秦筱筱奇怪的问。 “我是想说，小小，你，介不介意多个弟弟或者妹妹？”欧阳雅知道这事不说不行，干脆就豁出去了。 秦筱筱：“……”原来欧阳雅一进来就这副表情，是因为这个啊。 “小小，你放心，如果你不喜欢，妈妈不勉强的！”欧阳雅见秦筱筱皱眉，当时就紧张的说道。 “那妈妈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呢？”秦筱筱歪着头看欧阳雅，故意说道：“你要生孩子，应该是和爸爸商量，为什么要来问我的意见？” 欧阳雅一张脸爆红，嗫嚅半天才说道：“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你也二十多快结婚了，我，我是怕我这时候……会被人笑话。” 秦筱筱摇摇头，“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管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秦筱筱便坐到欧阳雅旁边，伸手给她把脉，果然摸到了喜脉，她抿嘴一笑，“再说了，妈你年纪也不大啊，我在农村的时候，看到好多大婶四十多岁还生孩子的，老大都养孩子，她们都当奶奶了，结果生个老幺比大孙子年纪还小，这有什么奇怪的？” 欧阳雅将信将疑，“小小，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不介意？” 秦筱筱笑着摇头，“我介意什么啊？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欧阳雅突然就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接受不了……其实我自己也有点接受不了，我都这把年纪了……” 秦筱筱觉得这一幕是不是有点诡异，她和自己老妈讨论老妈怀孕的事，啧啧，算了，她还是不要想太多。 “爸爸还不知道吗？”秦筱筱其实挺为欧阳雅和安逸新高兴的，虽然不是说人的一生非要传宗接代才完美，但是一个家庭，有新生命降生，肯定更热闹。 708 世事无常 “还没告诉他……”欧阳雅害羞地捂着脸，“我这几天不舒服，去医院看了下，结果说，我有点害怕，很紧张，只想来跟你商量。” “我送你回去，这么个好消息，肯定应该告诉爸爸啊，还有外公舅舅他们，都要知道！”秦筱筱拉着欧阳雅站起身，开心的说道。 “小小，你真的不介意？”欧阳雅还是不大相信秦筱筱能接受有个比她小二十多岁的弟弟或者妹妹。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啊！”真是的，秦筱筱觉得欧阳雅是不是刚怀孕有点疑神疑鬼的，怎么就不信她的话呢。 上车后，欧阳雅坐在那还是紧张的样子，秦筱筱都觉得她们两个的角色是不是倒过来了，怎么感觉她像是妈妈，欧阳雅成了女儿，女儿刚怀孕在那心情不顺，当妈的不停在安慰…… 啧啧，真是心累啊。 好不容易把欧阳雅安抚好，送去嚯嚯安逸新了，秦筱筱开车刚到家门口，竟然看到苏红刚了。 “小小！”苏红刚现在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要好很多，看来这份仓库保管员的工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整个人也平和了许多。 秦筱筱虽说对苏红刚没什么感情，但是只要苏红刚不那么极端，戾气那么重，她就当是助人为乐了，所以当她看到苏红刚的时候，也是心平气和地点点头，“有事吗？” “小小，我这次来，一是谢谢你，帮我安排了这份工作。”苏红刚搓着手，显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是你，我，我很谢谢你。” “这没什么。”秦筱筱也不否认，苏家被查的时候，原来的亲朋好友全都避之不及，如今苏志勤也死了，吴妈走了，只剩下苏红刚一个人，他养尊处优惯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有能力，也只能做做看仓库的工作。 其实秦筱筱会照顾苏红刚，也有看在吴妈的面子上，虽然她和吴妈从没见过面，但从这个老妇人的信里，她能看出吴妈对苏家的感情，正如吴妈所说的一样，无论如何，苏红刚确实与她有着血缘关系，就算她再不想见到他，但至少看在他是她生父这一点上，多少照顾一点。 吴妈没有强人所难，她所要求的都在秦筱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秦筱筱也是顺手帮忙，并不会放在心上。 “还有一件事，”苏红刚每次看到秦筱筱，心里都会酸涩的要命，也会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苏志勤的话，没有去认回秦筱筱，但是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生命中最珍贵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了。 “什么事？”秦筱筱依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知道我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小小，小，苏芷梦她，我听说她回来自首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会被枪毙吗？”苏红刚忐忑地问。 “不会！”秦筱筱回答道，“她不会被枪毙！” 笑话，一枪毙了苏芷梦，哪有那么好的事，她就是要看着苏芷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苏芷梦在牢房里日夜遭受折磨，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小小，我也不知道苏芷梦会干出杀人的事，我，唉，都是我的错，如果她小时候，我能严厉一点管教她，可能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苏红刚垂着头唉声叹气。 秦筱筱皱了皱眉头，她倒不觉得苏芷梦的坏是因为没教育好的缘故，有的人天生就是坏坯子，并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那更像是基因里的缺陷，就好像张翠花一样，她娘家全都和她一个德行。 苏芷梦恰恰是张翠花三个子女中最像张翠花的一个，即使他们没有一天在一起生活过。 “小小，不管怎么说，苏芷梦都跟着我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我想去看看她……”苏红刚踌躇了半天，才嗫嚅着说道。 秦筱筱闻言，只深深看了苏红刚一眼。秦筱筱当然也“关心”过苏芷梦，知道苏芷梦在牢里过的很不好，她如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苏红刚被秦筱筱看的更紧张了，忙不迭说道：“小小，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看苏芷梦了。” 秦筱筱却说道：“你去吧，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苏红刚眉头一颤，抬头看向秦筱筱，发现她的眼神和表情始终都是冷冰冰的，他心里难受极了，却什么都不能说。 秦筱筱和苏红刚没有话说，苏红刚知道自己在这碍眼，也很识趣，没有多缠着秦筱筱，很快就走了。 秦筱筱看着苏红刚的背影，眉头始终是蹙着的，她倒不是在生气苏红刚要去看望苏芷梦的事，只是觉得人生啊，真的是世事无常，当初苏红刚如果够担当，和欧阳雅结婚，那么他的命运可能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不过，还是那句话，世事无常，没有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结果会怎样。 秦筱筱摇摇头，在风渐冷的秋天傍晚，带着心里莫名泛起的异样感觉转身走开。 …… 几日后。 今天要参加酒会，秦筱筱还是不急不忙，下午上完课才赶回来，她一进门，就发现战北城正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身正装，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在发呆。 “你看什么呢？”秦筱筱走过去，站到战北城后面，他都没发觉，她不由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战北城抓住秦筱筱的手，放空的眼神也收了回来，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宠溺的笑，“就等你了，还不换衣服去。” 秦筱筱看了看时间，发现确实也不早了，便调皮地跟战北城眨了下眼睛，转身回了屋。 等秦筱筱换好裙子出来，看到战北城又在发呆，这家伙最近几个月也不缠着她问什么时候结婚的事了，似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经常是华国米国两头飞，忙的很，有时候秦筱筱都一连好多天看不到他，这也让秦筱筱心里有点怪怪的。 不过秦筱筱可不会怀疑战北城变心，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而且他们两个的感情一路走来，也不是一般人能破坏的，所以秦筱筱就有些怀疑战北城最近这格外的忙碌是不是因为被她打击到了。 709 推开那扇门 战北城本来是在盯着树发呆，听到声音后才转身看过来，这一看，他眼底顿时满是惊艳。 他只见秦筱筱穿着一身曳地长裙，颜色红如火焰，衬的她皮肤如羊脂白玉般白皙，她头发只及肩膀，松松地散开，不施粉黛却依然眉目如画，漂亮的眼眸顾盼生辉，美的令人窒息。 “小小，你真好看！”战北城完全不吝啬任何赞美的词语，他看着秦筱筱提着裙子朝他走来，心脏难以自主地怦怦狂跳起来，根本无法将眼神从秦筱筱身上移开。 秦筱筱已经走到了战北城面前，看着他痴迷的眼神，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抿嘴一笑，“我有哪天不好看的吗？” 战北城看到秦筱筱笑，更加移不开眼睛了，“小小，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带你出去，只想将你藏起来给我一个人看！” “你不是说今晚的酒会很重要吗？你不去可以吗？”秦筱筱问。 战北城沉默了下，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地说道：“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去不行！” 秦筱筱皱了皱鼻子，笑道：“那不就行了，既然不能不做，就不想啰嗦了，走啦！” 说罢，秦筱筱将包塞到战北城手里，拎着裙子就大步往前走。战北城在后面看的，一秒叹气，“小小，你穿的这么好看，走路应该淑女一点！” 秦筱筱立刻假装走起小碎步，回头问：“这样淑女吗？” 战北城翻了个白眼，“这样你走到明天也走不出这道门。” 秦筱筱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那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嘛？” 战北城这次倒是没说话，直接走过去，一把打横抱起了秦筱筱，挑了下眉，“你不用走，只要有我在的地方，都有我来抱着你！” “噢哟，这天也不是很冷啊，怎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微风和熊清流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战北城这甜言蜜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抖了抖。 不过战北城和秦筱筱都没搭理他们，战北城是本来脸皮就厚，秦筱筱则是跟他在一起后，脸皮也跟着练厚了，这时她不但不脸红，反而伸出头，朝熊清流和白微风做鬼脸，“白师兄，熊师兄，你们赶紧多吃一点，吃饱了狗粮，晚上可以省一顿饭了！” 白微风和熊清流：“……” 战北城抱着秦筱筱出了门，秦筱筱虽说脸皮有些厚了，但她也怕这个样子被邻居们看见，所以便紧张地伸头出去张望，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战北城和白微风熊清流交换了个眼神。 上车后，战北城递给秦筱筱一个保温桶，“晚上吃饭可能有点迟，你先吃点垫垫。” 秦筱筱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沁鼻的香气，“这是奶奶炖的汤？好香啊！” “我今天回去，奶奶还把我说了一顿，说我最近忙着工作，都冷落了你，好久没带你回家了，她本来想过来看你的，又怕打搅你学习，所以看我今天回去，赶紧就炖了汤让我带给你。”战北城笑道。 “嗯，奶奶最好了！”秦筱筱试了试汤，热乎乎的，在这凉飕飕的秋天傍晚，喝一口，暖进了心里。 “你也喝！”秦筱筱见战北城要开车了，赶紧将保温桶递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一大口。 “奶奶也说了，现在吃了你给的菜，身体都好了很多，她说啊，你这药膳真的神奇。”战北城觉得汤确实好喝，又多喝了一口。 现在战家还有欧阳家平日里的吃食都和四合院里的一样，秦筱筱会让人隔几天就送一些食材过去，战松原和战书明现在不管在哪，都要赶回家吃饭，欧阳家也是如此。 实在是秦筱筱给的蔬菜水果肉啊什么的都太好吃了，让人口吃生津，还强健身体，不管是谁，吃过一次之后都不会忘记这味道。 举行酒会的酒店离的并不是特别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战北城停好车，就带着秦筱筱下车一起朝酒店走去。 这家酒店也是宋氏名下的产业，前年盖好营业的时候，也是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和欧阳雅举办婚礼那家酒店的欧式风格不一样，这个酒店的装潢全是国风，非常的古香古色。 秦筱筱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仿佛古代大宅里一般的影壁，非常气派，花园里有回廊和小溪，湖泊里还有残荷，十分有意境。 “这里真漂亮！”一路走来，秦筱筱都不由惊叹。 “就在前面，小小，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那边跟经理说件事。”战北城牵着秦筱筱的手，走到一扇门前的时候，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他叮嘱了秦筱筱一句，便转身走了。 秦筱筱也没多想，她觉得这里太漂亮了，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简直就像是画一样。 她前面就是一个湖泊，天已经黑了，月亮升起来，月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树上有鸟儿鸣叫。 这里的环境非常清幽雅致，光是在这里站着，秦筱筱都觉得心灵澄澈了许多。 战北城说去一会，也不知道一会是多久，秦筱筱等了会也没见他回来，她便自己在附近走了走，夜晚的风有些凉，她穿的还是单薄的礼服裙，虽说秦筱筱身体素质好，不怕冷，但是这风吹在身上还是不舒服，于是她就想着要么还是去找战北城吧。 可是这酒店那么大，她要去哪找战北城？ 正好旁边有人路过，秦筱筱便抓住那人问道：“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战北城？” “战北城？战少？”来人似乎惊了一下，看向秦筱筱的目光里都带了敬畏，“十分钟前我好像是看到战少在风荷厅那边，似乎是在找人。” “风荷厅？”秦筱筱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下四周环境，她好像确实走的有点远了，“你能带我回去吗？” 侍应生目光一闪，点了点头，“好，你跟我来。” 秦筱筱不疑有他，拎起裙角跟在侍应生后面往前走。 秦筱筱穿着长裙和高跟鞋，走的比较慢，不过这个侍应生倒是很体贴，刻意放慢了速度，边走边等秦筱筱。 “到了，就在这！”不多时，侍应生停下了脚步，回头指着前面的一处地方，对秦筱筱说道：“推开那扇门就是了！” 710 我爱你，嫁给我吧！ “好的，谢谢！”秦筱筱没有多想，直接上前，就推开了面前那扇门。 门只是松松掩着的，所以秦筱筱推门的时候，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就是在那一刻，她心里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门里好像也太安静了一些，战北城在这里干什么？ 不过这年头转的太快，也就是在年头闪过脑海的一瞬间，秦筱筱已经推开了门。 让秦筱筱意外的是，门里面确实是个大厅，但是光线很暗，她视力这么好，都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哎——”秦筱筱扭头想问那个侍应生是不是真的看到战北城进了这个厅，但是她一转身，却发现身后没有人，那个侍应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秦筱筱眉心蹙起，为什么她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大厅里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但是这里是战北城亲自带她来的地方，是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这里出现危险的事？ 秦筱筱一时纠结了，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不过秦筱筱也就纠结了那么一下，就看到大厅里亮起了一盏灯。 只是一盏灯，光线很暗，秦筱筱第一眼看去，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因为她觉得这盏灯好像是指路灯，似乎是要给她指某个方向。 此刻，她突然有种自己像是去参加王子宴会的森迪瑞拉的错觉，莫名就就觉得指路灯的前方会有王子在等她。 王子？ 秦筱筱想到这，眼角不由抽了抽，她早过了幻想童话的年纪，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王子，人生在世，不要寄希望于别人能给你什么，而是靠自己的努力去挣到什么。 那到底进不进去呢？秦筱筱犹豫了。 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秦筱筱很想知道引她过来的人想干什么，于是她提起裙角迈步进了大厅。 果然，在秦筱筱进来之后，头顶上又有灯亮了，引导她往前走，一路走，头顶的灯一路点亮。 秦筱筱越来越好奇，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引她过来？战北城知道吗？ 一连串的问题盘桓在秦筱筱脑海里，她觉得不管怎样，这个人的目的达到了，她是真的对前面起了好奇心。 路很长，却又很短，当最后一盏灯亮起，秦筱筱看到前面又出现了一扇门，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又有点害怕，不知道门后会有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但是秦筱筱还是推开了那扇门，门很重，她使了使劲，才缓缓推开，一刹那，门里灯光刺眼，她伸手挡在了眼睛前面，还不等秦筱筱反应过来，她耳畔就响起了轻柔的音乐声。 是钢琴曲，曲声悠扬动听，仿佛情人在诉着衷肠。 秦筱筱察觉到有人朝她走来，这时候她眼睛也适应了，她缓缓放下手，睁开眼睛朝前看去，便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正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眉目含笑地朝她走来。 秦筱筱愣住了，她在门外想过很多种情况，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战北城抱着一大束玫瑰。 那么，他到底要干什么？ 战北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走到秦筱筱跟前，突然扑通就单膝跪下，秦筱筱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秦筱筱提着裙摆往后退了一步。 “小小，我爱你，我想请你嫁给我！”战北城向来沉稳的俊脸有点僵硬，但他迅速就恢复了正常，抬头看着秦筱筱，眼睛里布满了深情。 秦筱筱这回直接愣在了当场，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她皱着眉，一直没说话。 战北城等了半天，见秦筱筱没有回应，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跟在打鼓一样，“小小？你在听我说话吗？” 秦筱筱眨了眨眼睛，“啊？”了一声，像是完全在状况外，“你，你刚刚说什么？” 战北城有点崩溃，但他还是按捺下紧张的情绪，再一次大声说道：“小小，我爱你，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心就被你打动了，我爱你，我想要跟你结婚，想跟你一起生活，想跟你白头到老，想要时时刻刻都看见你！小小，请你答应嫁给我！” 秦筱筱似乎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这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脸上也飞起了绯红，头都感觉晕乎乎的。 “小小？”战北城两次都得不到回应，他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一直举着大束玫瑰花的手都有些哆嗦。 他太紧张了。 “小小，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回去慢慢说好不好？今晚给我点面子！”战北城突然小声地跟秦筱筱说道，“快把花接过去！” 秦筱筱本来就晕乎乎的，闻言也没什么反应，但却很配合地伸手接过了玫瑰花，馥郁的香气袭来，冲的她头更晕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秦筱筱突然听见耳畔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欢呼，她一抬眼，刚刚还空旷旷的大厅里，从各个拐角处走出了很多人。 有战家的人，也有欧阳家的人，还有林芬秦蓝以及一些相熟的朋友，就连刚刚她和战北城出门时打趣他们的白微风和熊清流也都在场。 这些人一个个都笑盈盈的，还鼓着掌，对着战北城和秦筱筱说恭喜，宋婉更是夸张的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差点以为我这傻儿子求婚要被拒了，那就丢脸丢大了！” 秦筱筱：“……不是说要参加重要的酒会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在这？ 欧阳雅过来跟秦筱筱解释道：“小小，今天重要的酒会就是北城要跟你求婚啊，是不是很惊喜？” 是啊，好惊！ 秦筱筱眼神掠过，刚刚进来就看到战北城抱着花过来猛然跪下，她都没发现，这大厅里的布置，竟然全都是玫瑰花，火红的玫瑰花铺满了，一眼看去，全是花。 “小小，这些花都是北城让人特地为你准备的。”没有女人不喜欢玫瑰，欧阳雅看着这么多的玫瑰，也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阿峰？”秦筱筱扭头看战北城，却发现他似乎还在紧张。 711 说你爱我 宋婉都看不下去了，“我怎么没发现我儿子竟然这么傻！臭小子，小小在问你话呢？” 战北城被自己老妈当那么多人的面说傻，嘴角顿时一抽，他低头看向秦筱筱，也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跟她打招呼的，不然也不至于她进来一脸不明所以，状况外的，搞得他刚刚差点以为自己求婚要被拒了，害的他紧张到现在。 而且让战北城郁闷的是，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求婚现场，他还特地请了亲朋好友过来，就是想让大家一起来见证这一时刻，结果秦筱筱竟然临场发懵，本来很浪漫的事，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可笑。 欧阳勉看出战北城有些失落，他走到秦筱筱旁边，跟她耳语几句，秦筱筱长睫一颤，抬头看了眼战北城，接着便点了点头，“好的外公。” “好了，大家也都不要围在这里了，小小这不是已经答应北城求婚了吗？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这个，下面是不是要开始咱们的宴会了？我这肚子可是都饿瘪了。”欧阳勉哈哈笑道。 他这也是在给战北城打圆场，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战北城花心思弄的今晚这求婚，秦筱筱事先并不知情，而战北城也好像没弄明白秦筱筱想要什么，两个人都有点状况外。 这就有点尴尬了。 “小小，你不是有话要跟北城说吗？去那边露台说吧。”欧阳勉给秦筱筱使了个眼色。 秦筱筱看向战北城，“嗯，阿峰我们去那边说话吧。” 战北城瞧着秦筱筱神色非常严肃，看他的时候还不苟言笑，他这心就更没底了。 难道是他估计错了秦筱筱的意思？还是她不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求婚？ 可是他明明都是请教过别人的，仔细分析过秦筱筱说过的话，揣摩了她的意思，还特地专门去找了专业的人来布置这求婚现场。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战北城现在脑海里都乱成了一团麻线，脑袋都有点懵。 刚到了露台，战北城就拉住秦筱筱的手，紧张地问：“小小，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不高兴？”秦筱筱扭头看向战北城，厚重的窗帘放下，挡住了外面的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快到中秋了，月亮很圆，月色很亮。 战北城纠结了一下，“不高兴我跟你求婚？” 秦筱筱嘴角一抽，“你觉得呢？” 战北城俊脸都苦了下来，“小小，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秦筱筱耸肩，“我没说我不喜欢啊！” 战北城更懵了，“你喜欢？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秦筱筱挑眉，“我没有不高兴啊！” 战北城：“真的？但是你一直都不笑啊，小小，你没骗我？” 秦筱筱立刻龇牙，“要这样笑吗？” 战北城郁闷，“小小，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秦筱筱眼珠子一转，踮脚在战北城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问：“这样够不够认真？” 战北城摸着脸，眉头蹙紧，为什么他总感觉秦筱筱是在敷衍他？ “怎么？还不相信我的话？”秦筱筱摊手，“那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信我确实没有不高兴？” “那，小小你到底有没有答应我今晚的求婚？”战北城赶紧问道。 “你猜！”秦筱筱朝战北城眨了下眼睛，调皮地转过身，双手搭在栏杆上，抬头看着远处。 这时候的上京市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像维纳斯酒店那样的高楼并不多见，这年代的路灯也不是那么亮，站在酒店楼上，放眼看去，整个城市都是朦朦胧胧的，万家灯火像是给城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让秦筱筱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我猜，你肯定是答应了，老婆大人！”战北城可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他自信的很，而且他毕竟和秦筱筱认识了那么久，就算秦筱筱有时候确实心思深了点，但战北城还是多少能揣摩到一些的，所以他此时看着秦筱筱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刚刚是故意戏弄他的，其实她已经答应他的求婚的。 “叫谁呢！不准瞎说！”秦筱筱背对着战北城，语气是指责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战北城这下就更肯定了，从后面一把将秦筱筱揽在了怀里，侧头去看她的脸，果然就看到秦筱筱嘴角那一抹还来不及收回的笑痕。 “臭丫头，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战北城一颗高悬的心顿时放下了，但同时心里又莫名涌上一股无奈的火气。 当然，这火气也就是上来了那么一下，在看到秦筱筱再次绽开的笑颜后，立刻刺啦一下就熄灭了。 “我哪有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万年朽木竟然也能搞出这么浪漫的求婚仪式，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我遇到了假的你而已！”秦筱筱撇撇嘴，拍掉战北城揪她脸的大手。 “小小，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差！”战北城不乐意了，乍然放松下来，他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你不差，你就是朽木而已！”秦筱筱哼了一声。 “还好意思说我是朽木？之前是谁一直说自己不婚主义，要我接受你的这新潮的思想，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说什么，如果我不能接受，你不会勉强我……哎，你掐我我也要说！”战北城忍不住吐槽。 “再说，再说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我还是不婚主义者！”秦筱筱瞪着眼睛威胁道：“我才不想结婚呢！”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我是朽木，朽木是我，是我没领会大小姐你的意思！大小姐快快手下留情！”战北城一听秦筱筱要去说这个，赶紧认怂，还主动将秦筱筱的手拿起来放到他脸上，要她掐他。 “哼！”秦筱筱却一把抽回了手，佯装生气，扭头不看战北城。 战北城紧紧抱着秦筱筱，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半晌，才声音低沉着说道：“小小，我真的好开心你能答应嫁给我！” 秦筱筱被战北城呼出的热气烫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好痒。” 战北城却不放开秦筱筱，还是在她耳边低语，“小小，我想听你说。” 秦筱筱握住战北城放在她腰间的手，低声问：“说什么？” “说你爱我！” 712 白首不相离（大结局） “小小，说你爱我！”战北城真的做梦都想听到秦筱筱说这三个字，可是这丫头性子太内敛了，什么都放在心里，很少喜怒形于外，喜欢不喜欢，她都是一个样子，从前冷冷淡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现在好一点，但是也没那么热情。 果然，战北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秦筱筱说那三个字，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只要他心里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就行了，不是吗？ 为什么非要勉强她说她说不出口的话呢？ “小小，你喜欢今天的花吗？”战北城没听到想要的话，又不想秦筱筱为难，便迅速转移话题。 只是他这话题转的太生硬，秦筱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些花都是你给的种子，我让人培育的，能开很多天不败，今晚酒店里只用了一小部分，还有两卡车的花，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人送到四合院去。”战北城自顾说道。 “那如果我说我不喜欢这些话呢？”秦筱筱垂着眸。 “那我让人都扔掉！”战北城立刻说道。 秦筱筱抬头，瞟了战北城一眼，像是有话说，但是又忍住了。 “小小，你想说什么？”战北城觉得秦筱筱有些怪。 秦筱筱动了动嘴皮子，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小小，你不会后悔了吧？”战北城神经兮兮的，突然紧张起来，“你可不准反悔，今天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不要告诉你后悔答应要嫁给我了，我不接受！” 秦筱筱闻言，立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所以你今晚找那么多人来就是这个目的？怕我反悔？” 战北城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 秦筱筱无语，“那我真要反悔，你找再多的人也没用，我还是会反悔的！” 战北城慌的连忙抓住秦筱筱的胳膊，“小小，你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秦筱筱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嗔道：“懒得理你！” 战北城挠挠头，“哎，不是，小小，你说清楚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嫁还是不嫁？” 这边战北城话音刚落，突然就看到秦筱筱双手握住，放在嘴边上，对着露台外的天空，大喊道：“秦筱筱，爱战北城！很爱很爱！” 这一刹那，战北城只觉得有一股血气猛地冲上了脑袋，心口处也好像有什么爆炸开来，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小小，他的小小，刚刚在说她爱他，很爱很爱他！ 是他听错了吗？不！不可能，他真真切切地听到秦筱筱说爱他，这三个字他盼了好久好久，都以为这辈子别想从秦筱筱嘴里听到了。 “小小……”战北城激动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是好。 秦筱筱回头，看到战北城那激动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软乎乎暖融融的。 “傻样！” “小小，你要是每天都说你爱我，我就每天都傻给你看！”战北城高兴的一把抱起秦筱筱，抱着她就转圈。 “有病啊，我每天看你傻样干什么？”秦筱筱捶了战北城一把，但随即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 “小小，我好开心，你终于说爱我了！”战北城低头就在秦筱筱脸上亲了一口。 “什么叫终于？形式有那么重要吗？”秦筱筱撇了撇嘴。 “我还想听！”战北城笑的见牙不见眼，向来冷峻的俊脸此刻笑容灿烂，“小小，我还想听你说你爱我！” “秦筱筱爱战北城！很爱很爱！”秦筱筱既然已经说了，索性就放飞自我，再一次大声对着天空喊道。 突然间，天空中绽开了一朵朵烟花，“砰砰！”一声声响彻，五彩绚烂的火花一闪即逝，接着又有更多的焰火升上天空，一瞬间，夜晚的天空亮如白昼。 “战北城爱秦筱筱，很爱很爱秦筱筱！” …… ** 半年后，战北城和秦筱筱举行了低调却温馨的婚礼，因为秦筱筱不想太铺张，所以婚礼只邀请了欧阳家和战家两家的人，还有战北城和秦筱筱的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拜完天地，在喜庆的气氛里，战北城揭开了秦筱筱的红盖头，四目交汇的那一刹那，两人相视一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他们的誓言。 …… 又过了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经历了十月怀胎的秦筱筱临盆，顺利地产下一个女婴。 这年代的人大多重男轻女，然而无论是对于战家还是欧阳家，抑或是宋家来说，他们在看到秦筱筱第一胎这个女婴时，一个个都大喜过望。 战松原和林兰珍抢着抱粉嘟嘟的小女娃，“女娃娃，真的是女娃娃，哈哈哈，我战家好几代没有女娃娃了，真是老天垂帘，终于不是臭小子了！” 秦筱筱躺在床上，听着这话，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她生的不是女娃，而是个宝贝疙瘩？ 另一边，欧阳勉也是两眼放光，搓着手跟战松原说道：“战将军，这古来就是男丁继承家业，你们家一门将军，当然需要的是男孩，要么，咱们打个商量，我瞧着这小女娃是个聪明的，不如就让她跟我们欧阳家姓，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战松原一口就拒绝了，“这是我战家的血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不会给别人！你少打主意！” “话不能这么说！”从知道秦筱筱怀孕，就赶回来，一直住到现在的宋家铭将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示意宋婉去把小女娃抱过来，满脸深沉地说道：“我宋家铭就一个女儿，总不能让我宋家断了香火，我看这小女娃和我有缘，我看就让她跟我姓宋吧。” “你们想都别想！”战松原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让林兰珍去把小女娃抱回来，瞪着眼睛吼道：“我战松原才不是重男轻女的，女娃娃在我们家比男孩还要金贵，你们想都别想！” “我说，老战，你这就不对了啊，我就一个女儿，嫁给你儿子，生了你大孙子，现在我就提一个要求都不行吗？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宋家铭不满道。 “就是啊，你这也太过分了，你家不重男轻女，我们也不重男轻女啊，我欧阳勉虽然养了一群小子，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我家小雅，我们家最聪明的是小小，都给你家了，现在小小生的小女娃，就跟我们姓又怎么了？”欧阳勉也加入争吵。 “……”秦筱筱和战北城看着这三个年纪加一起都快二百岁的老顽童在这为他们的女儿到底跟谁姓的问题吵的脸红脖子粗都快打起来了，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战松原以嫡亲太爷爷的身份，强势的让小女婴姓了战，但是他也做了让步，承诺如果秦筱筱再育，那么下一胎不管男女，都要姓宋。 至于欧阳勉，他说了，男孩不要，他家好多男的，只要女孩，因为女孩才聪明。 秦筱筱和战北城作为当事人，完全就被无视了，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三人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秦筱筱怀孕生孩子都没受什么罪，连孕吐都没有，她都感叹孩子太心疼她了，生下来后，也不需要她带，一群人抢着带娃，秦筱筱和战北城这对新手父母反而无所事事，秦筱筱身体恢复的很好，于是，没什么事的两个人又擦枪起火，在小女婴出生八个月之后，秦筱筱又怀孕了。 因为华国施行计划生育政策，秦筱筱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本来她就没打算再生，她和战北城的婚后生活如鱼得水，滋润着呢，才不想一直怀孕一直生孩子破坏二人世界，所以这次意外怀孕，她就准备趁着还小去流掉。 结果这消息不知道怎么被宋婉知道了，接着欧阳雅就知道了，欧阳雅当时就抱着秦筱筱才三岁的弟弟就冲了过来，和宋婉两个人苦口婆心一顿劝，两人见秦筱筱不为所动，立刻再去搬救兵。 最后秦筱筱在战松原林兰珍欧阳勉以及不远万里连夜搭私人飞机赶回来的宋佳敏的轮番轰炸下，深深觉得自己想要打掉孩子的决定是多么的残忍和错误，于是她乖乖收拾东西，和战北城一起跟着宋家铭去米国生孩子了。 宋家铭年纪大了，事业版图基本都交给宋婉和战北城，自己则是全世界旅游散心，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带重孙子。 好在秦筱筱的肚子争气，这一胎直接来了个双胎男孩，这回没的吵了，秦筱筱做主，大双姓战，小双姓宋，这两个小娃娃还在襁褓里，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姓战的势必从军，姓宋的要继承庞大的商业帝国。 只是，大人们的想法很美好，然而等这两个小子长大了，偏偏反其道而行，原本那个被大人们报以希望能够在军中大展身手的战大双，却对商业非常感兴趣，而且极其聪明，金融学经济学双博士，那个原本应该经商的宋小双 却是个身手敏捷，精力旺盛的。 于是，战大双去经商，宋小双去从军。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之后的事了，现在，再说说秦筱筱，在生完双胞胎之后，战北城心疼她怀孕辛苦，偷偷去做了结扎，他觉得有三个孩子足够了，不想再让秦筱筱忍受怀孕生产之苦。 秦筱筱当然很感动，两人的生活平静且幸福。 再说秦筱筱研究生毕业后，就没再继续深造了，而是接手了小小集团，并将小小集团改名大秦集团，大秦集团的产业也遍布地产、卫生、贸易、金融以及餐饮还有化妆品行业等多方面。 尤其是餐饮方面，因为大秦餐饮的原料非常特殊，有养生效果，所以这一行做的是风生水起，不但在国内声名鹊起，在国际上也驰名中外，。 秦筱筱当然明白，这一切都归功于她有神奇的灵泉空间，如果这辈子她没有获得灵泉空间，就算她重生了，可能也会走的很艰难。 不过，不管怎样，秦筱筱的这辈子过的很幸福，余生，她都将和挚爱的他携手共度，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