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柿如意》 作者：我想喝奶茶 　　文案 　　赵柿柿在准备事业单位考试的时候，倒卖了一个二手资料，被人举报，导致闲鱼账号被封，赵柿柿运用自己学习（查案）能力查到了举报人的联系方式，竟然就躺在自己的微信列表当中。 　　回想不起这是哪位，于是赵柿柿就问：你为什么举报我？断人财路犹如害人性命。 　　过了一个小时，赵柿柿慢慢想起来，这位是自己曾经在红圈实习时，认识的学长万程。 　　赵柿柿实习失败，没拿到offer，万程拿到了offer。 　　一个小时零一分钟后。 　　万程回：因为，你卖的是我写的笔记。侵犯了我的知识产权。 　　再后来。 　　万程说：你邀约，我承诺，非因不可抗力不可单方面解除。 第一章 你侵权了 　　赵柿柿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眼前的资料摆了一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人还在知识的海洋里摸鱼，突然手机震了震，她顿时来了精神。 　　点开一看，原来是从某鱼二手交易平台发来的消息。 　　万万没想到：“事业单位考试的资料还卖吗？” 　　生意来了！ 　　赵柿柿打起十二分精神，掏出手机回复：“当然了。你要哪一套？省属的市属的还是区县的？” 　　“区县吧。能先拍个内页给我看看吗？尤其是法律部分。” 　　赵柿柿立马从相册里给“万万没想到”挑了一张法律资料的内页发过去。 　　“好了，我很肯定。”收到后，对方莫名其妙来一句。 　　“肯定什么？” 　　“你卖的是我的笔记，你侵权了。建议你立刻停止售卖行为，否则我将保留对你起诉的权利。” 　　“……神经病。”赵柿柿立马拉黑了“万万没想到”，真是糟心，还不如在桌子上打瞌睡，坏了人的好心情。 　　在网上卖事业单位笔记有一段时间了，赵柿柿积攒了些粉丝，也赚了点小钱，成了一名二手网站小卖家。对赵柿柿而言，赚钱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体会赚钱的那种快乐。 　　晚上，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后，妈妈打来视频电话，说家里今年的柿子园收成很不错，给赵柿柿寄了几箱，让她分给室友吃。 　　这在赵柿柿的宿舍属于传统，每年柿子结果了，她们宿舍都少不了柿子吃。一开始室友就单纯地以为赵柿柿家有个柿子园，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隔壁床的葛小丹问了一句：“哎，柿柿，你爸妈给你取名叫柿柿，是跟你家的柿子园有关吗？” 　　赵柿柿点点头，“是的。” 　　“那，你们家的柿子园有多大？”葛小丹好奇地问。 　　赵柿柿认真地想了想，“几……千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在全国甚至东南亚都有好几个基地。” 　　葛小丹：“基地……” 　　原本以为赵柿柿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柿子园庄主，没想到她家还开了家公司，专门制作柿子相关的产品，什么柿饼，柿子味道的饮料，柿子的美容护肤品……业务之广，令人咋舌。 　　所以……赵柿柿其实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罢了。 　　“柿柿，你也快 22 了，对自己未来要有打算啊。”安排好了柿子的事情，妈妈在电话里叮嘱道，“考研还是考公，你得有个准数，我和你爸爸年纪都大了，你还是回来继承公司算了。” 　　“妈，我已经在准备事业单位的考试了！你要相信你女儿！我一定可以考上铁饭碗，从此一杯茶一张报开心摸鱼！妈妈先就这样，我要去复习了，先挂电话了！”说完，赵柿柿先下手为强，挂断了妈妈的视频电话，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富二代真惨，不好好考试，就要回去继承家业。”葛小丹有点酸酸地说，“对了，柿柿，你就不能把你那资料发给我一份吗？我也想考。” 　　赵柿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这资料只卖不送。25 一份，童叟无欺，用过的都说好。” 　　“那你咋还没考上？”葛小丹吐槽道。 　　“这个嘛……”赵柿柿一时没接上茬，打哈哈糊弄过去，“考试是需要准备时间的，我才准备多久？来日方长！” 　　糊弄完葛小丹，赵柿柿去洗漱台刷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不经意就浮现出白天那个“万万没想到”的事情，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如今上网的人多了，对面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洗漱完毕，赵柿柿换好睡衣爬上床，准备登录某鱼看看还有没有客户上门，结果发现账号登不上去了。 　　一开始以为是网络的问题，结果试了十几遍也还是登不上去。赵柿柿喊了声葛小丹：“你试试你的能不能登上呢？” 　　葛小丹从床上坐起来，朝赵柿柿挥了挥手机，“可以啊，完全没问题。” 　　另外两个室友也没问题。 　　奇了怪了。 　　难道自己被封号了？ 　　赵柿柿的手机又震了震，qq 邮箱有新消息提醒。 　　“柿子园庄主, 你好 　　因您的账号被举报有违反相关法律法规或管理规定的内容，已被冻结。 　　如有需要，请联系客服。 　　感谢你的理解与支持。 　　x 鱼。” 　　靠！举报？ 　　谁干的？赵柿柿当时就傻了眼。辛辛苦苦攒了一千多粉丝的账号就这么被封了？气得赵柿柿在宿舍里面来回暴走。思前想后，排除自己违反规则的情况，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就是白天扬言要起诉她的“万万没想到”。 　　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葛小丹从遮光帘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说：“哎呀，柿柿，不就是少赚点资料钱吗？你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赵柿柿气得一口啃了半个苹果，“这是我们富二代证明自己能独立的机会！你懂不懂！不是钱的问题，是梦想的问题！” 　　“万万没想到”摧毁了她赵柿柿的梦想。 　　那个 x 鱼账号，已经积攒了 1000 余名粉丝，好不容易在资料界做出了一点成绩，也给自己留了个退路，万一考不上，还可以卖资料。如今这个“万万没想到”竟然把这条路给堵死了，真是不共戴天之仇。 　　赵柿柿永不为奴！ 　　她必须找到“万万没想到”，一雪前耻。 　　赵柿柿立刻就拨打了客服电话，但不幸的是客服已经下班了，然后一整个晚上赵柿柿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起自己白手起家做的账号，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屹立不倒，竟然被这么个家伙给举报了。 　　第二天一大早，估摸着客服也上班了，赵柿柿立马从床上鲤鱼打挺爬起来致电客服。 　　经过一轮沟通，客服始终不肯透露是谁举报的。 　　“我们有权为客户的隐私保密。” 　　“那我怎么办？” 　　“我的账号怎么办？”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赵柿柿缠了好客服几天，转变了几次作战策略，终于在某天起效了。 　　“是这样的，我想我和那位买家之间应该存在什么误会，所以想去解释一下，顺便赔礼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您说是不是。” 　　客服估计也是招架不住了，说了个手机号。 　　完美，赵柿柿打了个响指庆祝。拿到手机号后，她首先在支付宝里搜了一下，名字是*程。 　　作者的话 　　第一次参赛，请大家多多投票！每一票至关重要！谢谢大家！ 第二章 熟人作案 　　没印象。赵柿柿摇了摇头。 　　又在微信里搜了一下，嗬，好家伙，竟然是躺在她好友列表的微信好友。 　　微信名叫 Jasper。贾斯伯。真的是假死伯伯了。 　　点开对话框是空白的，朋友圈仅好友三天可见，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并且她完全想不出是什么时候添加的好友。 　　赵柿柿有种强烈的感觉。 　　熟人作案。 　　难道是有人见她卖资料赚了点小钱就眼红想整她？ 　　思前想后，她决定先按兵不动，得先搞清楚作案动机，但她坐在图书馆想了半天，除了嫉妒她之外，也找不出另外的动机了，还不如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把事情说清楚。 　　“不知阁下是否听说过一句话。”赵柿柿学假死伯伯，也没头没脑地发过去一句。 　　对方过了三个小时才回了个：“？” 　　这三个小时赵柿柿等得抓耳挠腮，结果等来了一个“？” 　　她想冲上去给假死伯伯先生一巴掌。 　　“什么话？”假死伯伯先生在问号后又加了句。 　　“断人钱财，犹如害人性命。” 　　“……”假死伯伯先生回道。 　　“是你举报的我吧？”赵柿柿趁热打铁。 　　“……”假死伯伯先生似乎终于想起来了，“是的。” 　　就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是的就把自己打发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吗？”赵柿柿忍住自己的怒气，问道。 　　“万程。”假死伯伯先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万……程。 　　记忆宫殿依次在赵柿柿面前展开，万程这个人，自己……应该……貌似……有点印象。 　　她在微信界面顶端的搜索栏里搜了一下这个名字，发现她跟假死伯伯先生在共同的群里。 　　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生（20） 　　妈耶！就是那个斯坦福 LLM 毕业，打败同期 19 个实习生，获得了唯一一个 offer 的万程吗？ 　　点开那个聊天群，上一次聊天是在三个月前，说万程已经升到了壹朵的中级律师。 　　年少有为啊哥哥。 　　先不说 LLM 有多难考，学费有多高昂，光听斯坦福这个名字就足够震慑人。读 LLM 跟普通研究生的最大区别在于，LLM 会有很多有经验的律师和大佬来读，入学后就不用愁人脉拓展。律师也是拿资源说事的典型行业之一。 　　再说壹朵律师事务所，众所周知，在蓝圈所里也是排在前头的，而蓝圈所这个概念，就是指中国最顶级的律所，一共只有七家。这才两年时间，万程就能在壹朵做到中级律师，实属人中龙凤。 　　大二升大三那个暑假，赵柿柿她爹费了老大劲，找人把她塞进壹朵当实习生，跟万程短暂地一起待过一个月。 　　不过她去壹朵是刷简历，凑个淘汰名额，而万程则是正儿八经地要搞拿 offer 的。 　　事实证明他也拿到了。 　　赵柿柿努力回想了一番，两年前跟万程一起在壹朵实习的时候，两人是否有什么过节，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万程只在她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这人很厉害，法条贼溜，长得也还可以，身高好高。还有……emmm……不是她的菜。 　　但，这又跟他举报自己又什么关系？学历高职业好就可以随便举报人？她赵柿柿可不是面团捏的。 　　“你售卖的这个笔记，是我当年准备法考时无偿分享出来的，并且这套笔记我申请了著作权登记。你拿出去盈利售卖，就是侵犯了我的著作权。”还没来得及反击，万程又噼里啪啦地发过来一堆法条和截图证据。 　　里面有她的销售量以及两套笔记的对比，甚至还有万程的著作权认定书。 　　……这下轮到赵柿柿傻眼了。 　　身为一个法学生，这样实属不应该。但她确实没有注意到，笔记也可以申请著作权登记，直到上网搜索了法条，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 　　完蛋。学艺不精导致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被对方控诉侵权的赵柿柿有点慌了。 　　还不知道怎么回，没想到万程又发过来一句。 　　“我们见面说，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怎么办？”赵柿柿在宿舍内转了不下 20 圈，转得人头都晕了。不是她本人头晕，是别人。葛小丹奋力拉开遮光帘，怒吼一声：“赵柿柿，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好歹你也是五院四系的法学本科生！不过是一个著作权侵权问题，赔点钱就完了，怕这个作甚！” 　　五院四系是法学界的王牌院校，一般只要是从五院四系出来的法学生，因为专业实力过硬，都会被企业高看一眼。但凡事都有例外，赵柿柿就是那个身在五院四系专业也不咋地的意外。 　　“对方可是斯坦福的 LLM，估计能给我打趴。” 　　“拜托赵柿柿，你是去谈判，不是去参加拳击比赛。要不了你小命的。”葛小丹无语道。 　　葛小丹不知道的是，对赵柿柿而言，侵权这件事情绝对不仅仅是赔钱这么简单，如果被她父母知道，那就别想再进体制内当一条咸鱼，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你一个学法的都知法犯法了，还好意思去为人民服务？当初叫你去学金融你不去，非得学法律说什么要匡扶正义，好了，现在正义被你扶倒了。”不用想也知道父母会这么说她，唉，真是头大。 　　赵柿柿在宿舍转到第 21 圈，想起自己在壹朵的实习群里还有熟悉的女生，叫伍薇。 　　她立刻给伍薇打了个电话，说了万程的事情。伍薇一听脑壳就大了，“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 　　伍薇跟万程是校友，都是 H 政法大学毕业的，伍薇算比万程低一届，同属校辩论队，一起打了三年辩论，深刻地了解万程的行事作风——沾到法律的事，他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举报了你，还算是比较轻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步。至于会不会到起诉那一步，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伍薇分析道。 　　赵柿柿觉得自己快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怎么事态就这么急转直下，自己就要对薄公堂了？ 　　“既然他主动提出跟你见面，那你最好就去一下。”伍薇建议道，“与其在这里害怕，去了才知道怎么应对。”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5-31 　　作者的话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投票！ 第三章 这叫暗恋我？ 　　2021-04-21 　　赵柿柿觉得伍薇说得有道理，她跟万程约了个时间，就在学校门口的一个水吧。 　　本来想找个高级点的咖啡馆，这样才配得起万程的咖位，但转念一想，如果在太高级的地方，那么万程肯定会觉得她很有钱，是个冤大头，这可不行。必须给自己打造一个在校穷困大学生的人设，即使要赔钱，相信法律才子万程也会酌情考虑。 　　赵柿柿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特意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让自己看起来清纯可爱，一路哼着小曲，迎着和曦的阳光，提前 5 分钟到了水吧，显得自己守时。没想到还没到水吧，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提着公文包一脸沉稳的年轻男人站在水吧门口。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他脸上，他仿佛化身为了一座雕像，纹丝不动，整个人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看上去十分扎眼，很难不被注意到。 　　走近了，一看到万程那张脸，赵柿柿脑海中对他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是的，就是那个万程。 　　当初在实习面试的时候，一身西装身材修长五官俊秀的万程就格外引人注目，在当初那批实习生里，大家都对万程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情感。当时因为运气好，赵柿柿跟万程还一起合作过几个项目，但一直没有很熟悉，后来实习结束被淘汰，赵柿柿也早早下定了决心毕业后既不当律师也不回家继承家业，只想找个地方天天摸鱼，混吃等死。万程则是一路高歌猛进，已经做出了不菲的成绩。临见面前，赵柿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万程打过的案子，发现他现在一边在壹朵做兼并的非诉，一边还做着不怎么挣钱的民诉。看起来是个专业能力和共情能力都很强的人。 　　想要打败敌人就一定要抓住敌人的弱点，根据搜索到的现有新闻来看，万程很爱帮助弱势群体，那么相应地，自己就应该成为弱势群体。 　　来之前赵柿柿就想好了策略，先打关系牌，毕竟是一起实习过的人；实在不行还可以卖惨，说自己就靠这点钱生活。 　　正了正色，赵柿柿脸上摆出笑容，开心地朝万程打了个招呼：“你好，万程学长。还记得我吗？两年前我们一起在壹朵实习过。” 　　第一步，拉近距离。 　　万程看着她，没说话。套近乎失败。 　　赵柿柿并不气馁，她一路小跑到万程身边，给万程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带去了几分阴影和凉意，万程垂目，微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走吧。” 　　目前还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信息。赵柿柿跟在万程身后，亦步亦趋，乖巧得像做错事的小孩。一进去水吧，也没人招呼，走在前面的万程径直走到一桌靠窗的位置，拿起点餐单，点了一杯冰美式。 　　的确是职场精英的做派，赵柿柿感叹道，自己则随心所欲地要了一杯奶茶。 　　奶茶 vs 冰美式，即将拉开帷幕。 　　“那个……”赵柿柿刚准备开口，万程抬眼看她，赵柿柿被盯得有点心虚，主动让位：“要不，你先说。” 　　万程也不谦让，直接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这些都是你侵权的证据。” 　　赵柿柿随便翻看了几下资料，的确都是证据，而且很确凿，便合起来不敢再看。赵柿柿扶额，要不要来得这么直接，这么抖。就不能先叙叙旧，话话当年吗？ 　　“学长，咱们先不说这个，这个资料你之前已经发给我看了。我也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把那些资料下架了。”赵柿柿的策略是掌握主动权，主动承认错误和告知补救措施。 　　“你不是主动下架，你是因为被举报封号了。”万程一阵见血地拆穿她，“除此之外，你还有非法所得。” 　　听到“非法”二字，赵柿柿觉得自己的策略丝毫不起作用，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学长，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故意侵权的。”又来一击。 　　聊不下去了。赵柿柿把吸管咬扁，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于是乎，她开始卖惨：“学长，我卖资料也是迫不得已，我需要生活。” 　　“我对你做过背调（背景调查），你家那么大的产业还不够你生活？根据天眼查显示，你名下就有 3 家公司。” 　　怎么连这个都查到了？ 　　赵柿柿有种自己的老巢都被扒空了的感觉，感觉到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学长，那些公司都是我父母的，我只是挂名……”想想这样说也好像起不了任何作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被 KO。 　　赵柿柿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准备破罐子破摔：“说吧，你打算怎么样。” 　　“身为一个法学生，你知法犯法，不觉得很过分吗？”万程啜了一口冰美式，轻轻放下杯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学长，你前一句我很认同。但是我并不是知法犯法，来之前我才知道自己做的笔记也可以申请著作权登记这回事。” 　　“那只能证明你的专业基础很薄弱，法律意识也很淡薄。”万程定义道：“你需要重新进行法律道德教育和专业能力提升。” 　　“学长，说点我能听懂的。”赵柿柿已经瘫软如一块案板上的肉，用双手撑起下巴，仰着脸望着万程，准备任人宰割。 　　“是这样，我现在在壹朵兼做民诉，我之前的助理怀孕休假去了，身边正好空出来一个位置，可以给你提供学习的机会。”万程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你让我跟着你？” 　　“对，你可以跟我一起，解决当事人的案子，提升专业基础和接受法律道德教育。” 　　我看你是在放屁！赵柿柿心里默默骂道，想找小跟班就明说啊！还干这种事！ 　　这可不就是免费劳动力么？ 　　“得干多久？”赵柿柿小心翼翼地问道：“学长，有件事情我必须提前声明，我现在大四了，正处在关键的择业期，我在准备事业单位的考试，所以你那边恐怕不能兼顾得太好。” 　　“没事，我研究过，事业单位考试有一半都是法律不是么？你正好当作复习了。”说完，万程收拾起那些资料。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法庭内见，还是法庭外见。”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你想好了联系我。”万程起身，迈开大长腿，走到水吧门口推门离去。赵柿柿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可以目光变成刀片把他给削了。只可惜，万程走时的背影，还是那么潇洒，那么精英。 　　等他走后，赵柿柿去结账，发现万程已经结好了，这让她稍稍舒心了一点，不过她还是咬牙切齿地准备回去好好跟伍薇理论一番。 　　她之所以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跑来跟万程见面，全凭当时伍薇分析完的一句话：“放心啦，我觉得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当时实习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暗恋你。”伍薇说。 　　赵柿柿顿时满脸问号，但人在陷入绝望时都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海市蜃楼是真的绿洲。 　　所以，赵柿柿朝着绿洲奔赴而去，结果一脚踩进沙漠，全身都陷了进去。 　　伍薇，老子信了你的邪！ 　　这就叫暗恋我？ 　　这怕是叫想暗杀我吧！ 　　作者的话 　　04-21 　　eemmm……请大家为我投票吧！ 第四章 摔不出什么来？ 　　2021-04-26 　　万程是被助理突然告知怀孕的，他进入壹朵两年多，已经换了八个助理。 　　尽管专业能力很突出，但是愿意跟着他的人似乎不多。如果万程单纯只做企业并购，不去管那些恼人的民诉案件，那些拥有良好教育背景，经过千军万马进壹朵当助理律师的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还不是因为做免费民诉又苦又累又捞不着好。 　　壹朵主要业务都在企业并购上，一个大单子可能就够小企业吃一年，前仆后继来壹朵实习和面试的人，都是冲着并购而不是民诉的工作来的，如果那么有爱心，不如干脆去社区做法律志愿服务。 　　带万程的律所合伙人也叮嘱过他，不要花太多时间在民诉上，本身对他们这种大企业而言，做民诉就等于做公益，boss 的原话是：“你要是实在想做公益，咱们就去捐一个希望小学，不比你浪费时间去打民诉好？如果你把浪费在民诉上的时间去做并购，说不定 10 个希望小学都有了。” 　　万程只是听着，不反驳，也不放弃。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他心里有一杆天秤，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以及自己做得好什么。做企业并购当然可以提升以及获得价值，做民诉于他而言，绝对是法律生涯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但是没了助理，他一个人确实分身乏术，公司这边也不愿意再给他分人，无奈之下，万程拜托本科的校友帮他找助理，几番问询后，基本没有人愿意来。本以为打着万程的名号，给他做助理就可以进壹朵，没想到只是单纯地给他做助理，而且是做免费民诉，上过法本的基本都有去社区做法律服务志愿者的工作，知道里面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离匡扶正义的法律实在太远，因此都不太愿意。万程遍寻无果，无意中在二手 app 上发现了赵柿柿的 x 鱼店，发现她竟然正在售卖自己的笔记，这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接到赵柿柿的控诉后，伍薇表示，她也很无奈。 　　“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不信你问当时实习的人。”伍薇大喊冤枉，但已经失去了赵柿柿的信任。 　　赵柿柿出于对伍薇的信任，去和万程见了面，本来以为最差也能把侵权的事说掉，结果不但没说掉，还把自己给坑了进去，从此以后只能当万程的小跟班。 　　这件事是经过她深思熟虑的——因为不当小跟班就只能回去继承几千亩的柿子园。她赵柿柿跟柿子园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了，也该过点新鲜的生活了！ 　　晚上 7 点钟，不早也不晚，赵柿柿在宿舍电脑面前正襟危坐，轻咳两声却没有开口，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几下，打出一行字：万程学长，我考虑好了。 　　万程秒回：说吧。 　　“我愿意当您的助手。” 　　万程回了个“OK”的表情包。 　　赵柿柿有一种深刻的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船还没上稳，万程就发过来了一个案件简历。 　　赵柿柿简单浏览了一下，是一个继承权纠纷的 case。 　　当事人是李小姐。 　　李小姐与张先生自由恋爱，婚后不久怀孕，张先生一个月前因意外去世，目前二人有共同财产存款 280 万及一家自媒体公司。在遗产分割的问题上，张先生的父母提出要与李小姐平分 280 万存款，李小姐不同意。 　　因为目前李小姐的宝宝尚未出生，张先生父母提出宝宝不是张先生的，没有继承权。 　　李小姐得知后震怒，作为客户委托万程作为她的代理律师解决这个问题，诉求是拿到张先生二分之一的继承权，张先生和李小姐属于共同创业，加上夫妻共同财产部分，也就是 210 万，同时李小姐不希望上法庭，因为她已到临产期，折腾不起。 　　看完后，赵柿柿把这个案子分享给了室友，并且说：“这不就是最简单的继承权问题吗？” 　　葛小丹附和道：“的确挺简单的。” 　　于是赵柿柿信心满满地回复了万程：“怎么安排？” 　　“明天下午 2 点，在李小姐公司谈一下。” 　　“地址发我。” 　　两人交流十分顺畅，赵柿柿晚上睡了个好觉，一大早起来洗漱穿衣打扮化妆——去见当事人，当然要有点律师的样子，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尚未毕业的法学本科生，但样子总归是要做做的。 　　她中午去食堂吃完饭就出门了，不能迟到。包里还背了一个 iPad，在地铁上刷题。 　　事业单位的考试分为两门：公共基础知识和职业能力测验。有的地方只考一门公基，有的两门一起考。赵柿柿这次报考的单位就只考公基。而公基的考试内容大概分为非法和法律部分。因为今天处理的案子正好是继承法，于是赵柿柿就在刷新出的《民法典》的题。 　　她在某刷题软件上找到民法典里继承权的部分，开始刷题。 　　“根据民法规定，下列选项中不属于第一顺序法定继承人的是（） 　　A 父母 B 配偶 C 兄弟姐妹 D 子女” 　　赵柿柿毫不犹豫地选了 C，耳边响起地铁报站，还有一站就到了，她抬头准备看站台路线时，眼前出现了万程的脸。他的手正抓着地铁的吊环，脸朝着的方向正好是赵柿柿抬头看向的方向，两个人视线交汇，让赵柿柿有点措手不及。 　　她差点惊得连 iPad 都掉了。 　　“万……万程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限号。” 　　赵柿柿松了一口气，屁股挪出一点位置：“那你要坐吗?” 　　“你觉得那么点位置我坐得下吗？” 　　“也对。”赵柿柿咬了咬嘴唇，但继续坐着就有点无所适从，于是干脆也站起来，结果她刚一站起来，地铁就启动了，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像一个电线桩子一样直直地朝万程的怀里栽过去。 　　岂料万程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扶住她，好歹也搭把手吧，结果万程抓着地铁吊环的手纹丝不动，任凭赵柿柿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四处乱抓的小猫一样，把他的白色 T 恤直接扯到了锁骨的位置。 　　眼前猛然出现一片春光，但赵柿柿无暇欣赏，她因为失去平衡已经不得不单膝跪地。 　　所以在其他乘客的眼里，就是赵柿柿这个女的，单膝跪地，另一只手狠狠地抓着一个帅哥的 T 恤衣领往下扯。 　　而万程丝毫不怕她丢人，直到最后都没拉她一把。 　　好在赵柿柿凭自己的努力在下一站到达前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给了万程一个白眼。 　　万程视若无睹。 　　气死了！ 　　赵柿柿狠狠地一跺脚，万程人已经走出地铁，站在门外对她说：“你不下车吗？” 　　赵柿柿赶紧跟上去，趁还没被门夹住之前。 　　这一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是不是跟这个万程八字不合啊？ 　　“在想什么呢？”万程问。 　　“没什么。”刚刚的事，赵柿柿还在生气当中。见她摔倒了，万程竟然如此无动于衷，好歹两人也是搭档啊。但她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她再次肯定万程这个人跟她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现在她只想赶紧把手头的活干完，好一拍两散。 　　“不扶你是因为你已经快要摔倒了，扶不住。况且你在我身上，也摔不出什么来。”见赵柿柿情绪还是很低落，万程似乎开始解释起来。 　　这……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什么叫我在你身上，也摔不出什么来？ 　　作者的话 　　04-26 　　各位uu，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之前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不好意思这么久没有更新！之后就是（努力）隔日更啦！今天特意加更弥补各位uu，请继续为我投票吧！谢谢！ 第五章 是我心跳在加速！ 　　2021-04-26 　　赵柿柿没理她，两人出了地铁站，有个挺着肚子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等他们，一见到万程就朝他挥手打招呼：“万律师！” 　　万程领着赵柿柿快步走到李小姐面前，不好意思地说：“李小姐，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不必出来迎接我们的。” 　　怎么到了李小姐这里，就这么体恤人了？ 　　“没事，出来走走也好。”李小姐看上去二十多岁，应该是在二十多岁的后半段，皮肤很白，有一些雀斑，因为怀孕鼻子变得大了些，头发披肩，穿了一件长的开衫防晒服，肚子看上去已经很大了，但穿着打扮还是很有气质。 　　“这位是赵柿柿，我的助理。”万程简单地跟李小姐介绍道。 　　李小姐礼貌地打招呼：“赵律师好。” 　　一听到“赵律师”三个字，赵柿柿的脸瞬间就红了，因为她长这么大，无论是实习还是打模拟法庭，都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被当事人称为律师，而且还是鲜活的当事人。 　　她觉得自己有点受之有愧，于是不好意思地摆摆头：“我还不是律师。” 　　万程回头看了她一眼。 　　三人一行上了李小姐在地铁口对面的商务大厦 17 楼的公司。 　　李小姐把他们带到会议室，然后提供了自己的一些资料：结婚证，银行流水以及张先生的死亡证明。 　　万程直接把资料交到赵柿柿手里，“你仔细看看，有问题告诉我”，然后便开始跟李小姐谈话。 　　“方便的话，您先讲讲你跟张先生的事。” 　　根据李小姐介绍，她跟张先生是在日本留学时打工认识，身处异国他乡的二人因为一次凑巧，无意间发布的日本风土人情视频火了；回国后继续经营，两人恋爱日常的视频火了，他们就走上了创业之路。有艰辛也有快乐，不到两年时间，两人已经积攒了百万粉丝。 　　听到这里，赵柿柿不禁有些自惭形秽，自己的一千粉丝比起来实在是有点见不得人。 　　两人创业成功，挣了不少钱，顺理成章地结婚怀孕，本以为生活要蒸蒸日上时，却来了个 360 度大转弯。 　　张先生在一次意外当中丧生，留下李小姐和遗腹子。李小姐忍住巨大的悲伤处理完张先生的后事，想回归正常生活时，没想到他父母跳出来，要分割财产。 　　赵柿柿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根本无心看资料。万程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提醒她要专注。赵柿柿立马正襟危坐，把资料的纸页翻得哗啦哗啦作响，故意气万程。万程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李小姐，您的情况我们了解了。目前张先生的父母已经决定起诉是吗？而您不想走到起诉那一步，希望能够谈判成功。” 　　“对。”李小姐笃定的点点头。 　　了解完案情，万程提出把资料带回去研究，赵柿柿跟在后面纳闷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直到两人重新上了地铁，万程才开口：“第一次谈话，你要谈得多深？跟当事人建立起信任关系就行了。” 　　赵柿柿一听，觉得万程说得有道理，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要光顾着点头，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赵柿柿当然是表达了自己的义愤填膺，“张先生的父母也太过分了！” 　　“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之词。” 　　“什么意思？” 　　“你得听听另一方的说法。” 　　“但李小姐才是我们的当事人，我们不是应该站在她那一边吗？” 　　“我们是站在法律那一边，尽可能地去帮助我们的当事人。” 　　他们决定第二站就去拜访张先生的父母。 　　这次是直接打车，没有再乘地铁，叫好车后，两人就在路边等待。一同在马路边等车时，万程的眼神一直目视前方，赵柿柿忍不住偷偷瞟了他几眼。从上次见面到这次一起去见当事人，两人都是急匆匆的，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过他的脸。 　　这么偷偷一观察吧，万程这个人还真的很精英范。首先长相就很周正，周正的意思是看起来绝对不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但又充满一身正气，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熬夜和暴饮暴食留下的痕迹。身材也很笔挺，加上剪裁精致合身的西装，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精英味。虽然长相亲和，但接触过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人。 　　还真是面子和里子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赵柿柿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你唉声叹气什么呢？”身旁的万程突然开口道，赵柿柿被吓了一跳，脑子紧急转了转，随便扯了句：“我想到我的考试就发愁。本来时间就不够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万程慢悠悠道，此时电话响了，是网约车司机打过来的，他接了起来又去跟司机打电话确定上车位置。车很快就来了，两人一起上了车，都坐在车后排。这个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排的位置竟然极其狭窄拥挤，两个瘦子凑在一起都有点挤挤挨挨的，莫名其妙地就来了个亲密接触。 　　赵柿柿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 　　“你手机在震？”万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问道。 　　狗屁我手机在震，是我心跳在加速！ 　　虽然内心在咆哮，但赵柿柿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和平和的样子，“没有啊，我心脏没有在震。” 　　“心脏？” 　　“手机，你听错了。”好在车厢内灯光黑暗，万程也看不到她慌张的表情。 　　路上，万程联系了张先生的父母，就约在张先生父母家见面。 　　地点是在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地段，属于老城区。张先生父母居住的， 　　是一个 2000 年出头的老小区，绿化什么的零零散散，建筑物看上去年代久远，保安也很没精神。 　　根据张先生父母提供的地址，他们敲开了 2 单元 3 楼的门。 　　门后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有些秃头，女的有些发福。 　　男的介绍自己姓张，名叫张元杰，女的叫林建芳。一进屋，林建芳就问万程和赵柿柿想喝什么，然后主动去倒水泡茶。张元杰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众人围着一个 80 年代的古早茶几，茶几面上压了一层玻璃板，下面有一张全家福，巧的是，这应该是一张十几年前的全家福，上面的张先生还依稀是个少年的模样，张元杰和林建芳也年轻许多。 　　作者的话 　　04-26 　　各位uu，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之前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不好意思这么久没有更新！之后就是（努力）隔日更啦！今天特意加更弥补各位uu，请继续为我投票吧！谢谢！ 第六章 支付宝到账五百元 　　2021-04-28 　　还未开口，张元杰就叹了口气，林建芳也开始坐在一旁抹眼泪。 　　张元杰清了清嗓子，听得出是日常吸烟的人：“其实我们跟李梦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让她拿钱出来，钱是我儿子的钱，凭什么她一个人独吞了？” 　　赵柿柿在一旁听着，心想在那边听了半天都不知道李小姐原来叫李梦。说起这个，林建芳显得更为激动：“她就是为了我们家钱，既然你是她那边的律师，也请你转告她，人在做，天在看，总会遭报应！。” 　　这么一听，赵柿柿就不乐意了。 　　“林阿姨，好歹李小姐也怀着你儿子的骨肉啊。” 　　“呸——”说到这个，林建芳更激动了，干脆站了起来，指着赵柿柿的鼻子骂道：“本来我就不想见你们的，是这个万律师再三打来电话。我告诉你们，她肚子里的小杂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还有脸来跟我们抢我儿子的钱！” 　　赵柿柿刚想站起来，就被万程按了下去，并且立马给林建芳道歉：“林大姐，这是我的小助理，刚来不懂事，你别听她乱说。今天我们过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表达一下李小姐的善意。” 　　“什么善意？”林建芳的眼里蓄起泪水，张元杰提醒她：“你别那么激动，人家律师就是来调解问题的。” 　　“是这样的。”万程挪了挪身子，上半身往前倾，作出一个倾听的姿势，解释道：“林大姐，我非常能够体谅您的丧子之痛，但同时李小姐也是失去了她挚爱的丈夫。相信张先生有天之灵，应该不会愿意看到你们和李小姐反目成仇，对他而言，你们都是他最爱的人，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的延续。” 　　万程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林建芳敛起眼泪，看了看张元杰。张元杰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在烟雾中他问：“李梦那边什么说法？” 　　“她说愿意按照 3 份，把张先生的遗产分了。” 　　“什么意思？” 　　“我给您算笔账。目前已知张先生和李小姐的共同存款是 280 万，本身这是夫妻共同财产，一人一半之后，李先生的遗产剩下 140 万。这 140 万当中，根据继承法，继承的顺序是配偶，子女，父母，所以这 140 万分成 4 份，每份是 35 万，李小姐愿意给 70 万给你们。” 　　“70 万？”张元杰一听到这个数字就炸了，烟头都来不及灭了，直接起身：“这个李梦心怎么这么黑，明明就是 140 万，怎么变成 70 万了？” 　　“张大哥，您忘记了一件事情，在法律上胎儿也有继承权的。另外我必须要提醒您的是，您儿子张先生的遗产只有 140 万。” 　　“放狗屁！”张元杰猛地一拍茶几，力道大得茶杯都被震起来了。 　　“这个李梦的心真是黑透了，280 万啊，就想这么独吞了。”林建芳在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道。 　　见这个阵势，赵柿柿也不敢说话了，同时心里又很着急，想要帮万程。不过万程丝毫没有没张元杰那一拍给吓到，他起身，走到张元杰对面说：“张大哥，从法律上来说，李小姐做的完全没有问题。如果您觉得不公平，可以对李小姐进行起诉。但是我有必要提醒您，先不说律师费用，起诉本身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的事。” 　　张元杰急得眼睛都红了：“我说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们张家的！我不认！” 　　“好。那您这边有什么证据吗？” 　　张元杰和林建芳互相对视了一眼，林建芳摇了摇头，张元杰却肯定的点了点头，挥挥手道：“你拿出来给他们看吧，他说得也对，诉讼耗时耗力，希望看了这个之后李梦心里有点数。” 　　林建芳站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进了里屋。几分钟后，林建芳拿出一叠塑料袋裹着的文件，张元杰一直在不断地抽烟，整个屋子本身光线就不怎么好，加上乌烟瘴气，赵柿柿觉得有些窒息，就走到阳台上去透透气。 　　她回过头看到万程接过了林建芳递给他的文件复印本，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她捕捉到了。看完文件后，万程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叫上赵柿柿准备离开。 　　“怎么这就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赵柿柿连忙追上去，“你看到什么东西了？看来这件事情不小啊。” 　　“你怎么知道事情不小。” 　　“因为你眉头都皱起来了啊。” 　　话音刚落，万程的脚步停了下来，赵柿柿还在追赶的过程中呢，一个没刹住，整个人就朝万程扑了下去。幸好这次万程没有避开她，主动伸出手接住了她，不然她可能就要在这楼梯间摔出个脑震荡。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会不会好好走路啊！” 　　万程思考了一会儿，把赵柿柿放稳，又继续下楼。 　　讨厌鬼！ 　　赵柿柿在后面踢了空气一脚，以示愤怒。出了张元杰家小区，万程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还没等赵柿柿追上去，他竟然就坐上车走了。 　　就……走了…… 　　把赵柿柿一个人丢在原地。 　　赵柿柿气得在路边又跺脚又大喊，突然手机震了震，“支付宝到账五百元。” 　　备注是“我还有事，你自己先打车回去。这是今天的车费+劳务费。” 　　才五百吗？ 　　赵柿柿五官挤作一团，又高兴又不高兴的。 　　五百，好像……还可以？ 　　于是她美滋滋地去坐地铁回学校，约葛小丹到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吃干锅。 　　葛小丹听闻她的经历后，也感觉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五百块还是不错的，你这就半天时间。” 　　赵柿柿也觉得可以。酒足饭饱，葛小丹回宿舍投简历，蹉跎了一天的赵柿柿心生愧疚，主动去图书馆刷题。 　　这一晚上，刷到继承法的题，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打开了。爸爸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学习了。 　　刷着刷着，赵柿柿觉得有些饿了，拿出在面包店买的面包，刚买了一口，就收到万程的消息。 　　“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万程发过来一张数据截图，上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曲线，拉到最下面赵柿柿看到一个结论。 　　“存活率（%）5 总活力（%）0” 　　赵柿柿表示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万程又发过来一张身体某项指标的检测报告，一看结论赵柿柿就傻眼了。 　　“意思就是经过检测，张先生不具备生育能力。”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4-28 　　作者的话 　　04-28 　　第一赛段结束啦！谢谢大家为我投的票，每一票都至关重要！我会继续努力更新哒！希望大家喜欢万程和柿柿的故事，让我们一起陪伴着他们成长吧！希望大家继续为我投票！ 第七章 谢谢大家祝福 　　2021-04-30 　　“……这怎么搞。”赵柿柿含在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嚼。“你问过李梦了吗？” 　　万程过了一会儿才发来一个定位，显示他在北京大兴国际机场。 　　“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去北京了？”赵柿柿怀疑万程会瞬间移动。 　　“有点急事处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样，你明天一早去找李梦，看她怎么说。” 　　“我？”赵柿柿一口把面包咽了下去，差点没梗死。 　　“劳务费＋车费，1000，你看怎么样？” 　　“荣幸之极。” 　　接下了这个活赵柿柿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当时万程走得那么急，上了出租车就没影了，原来是赶着去出差，那说一下不就好了吗，干嘛一言不发转 500 到支付宝？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只会自动吐钱不会说话的 atm 机？ 　　远在北京的万程打了个喷嚏。 　　1000 块接了任务，好在万程只是让赵柿柿去问一下李梦怎么说，并没有要求她一定要做到什么。 　　接活的时候爽快，但是等晚上回到宿舍，一边洗澡一边考虑第二天要怎么跟李梦沟通时，赵柿柿有些发怵了。 　　自己一个尚未毕业的女大学生，去和一个丧夫的孕妇说她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这像话吗？ 　　赵柿柿突然很后悔，洗完澡出来就给万程发微信：“这活我干不了。” 　　“为什么？” 　　她重述了一遍自己的担忧。 　　“赵柿柿，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容易的事情。毕竟那些容易的事情，都已经写进刑法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的？”万程噼里啪啦打过来一大段话。 　　赵柿柿赶紧上网去搜了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 　　嗬，好家伙。 　　“根据《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以营利为目的，有下列侵犯著作权情形之一，违法所得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1）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其文字作品、音乐、电影、电视、录像作品、计算机软件及其他作品的；（2）出版……（3）（4）…… 　　根据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的相关司法解释，违法所得数额在三万元以上的，属于‘违法所得数额较大’。” 　　看到最后一行字，赵柿柿嘴角扬起微笑，轻飘飘地回了句：“笔记还没有卖到 3 万元。” 　　“那你再往下看看呢？学知识最忌讳拿起半截就跑。” 　　赵柿柿又往下翻了翻，嗬，好家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他人文字作品、音乐……及其他作品，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规定的“其他严重情节”：（2）传播他人作品的数量合计在五百件（部）以上的……” 　　“你的笔记卖 25 一份，销量已经过千了。”万程随即发来一张销量过千的截图。 　　赵柿柿印象十分深刻，销量过千的大 logo 还是她自己研究了一晚上 ps 给做上去的宣传图片。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赵柿柿只能送自己这四个字，老老实实联系李梦约定了见面时间。 　　于是第二天，她再次丧失睡懒觉的机会，奔赴李梦的公司。李梦 10 点的时候有个会，开完会就要出差半个月，回来不久就是预产期了，怪不得她这么急着想把这件事给定了。 　　孩子出生后还有一大堆问题，她一个产妇实在是无暇顾及。 　　到达李梦公司是 8 点 30，人已经来了不少，前台带她去李梦办公室——跟上次和万程一起来的时候待遇千差万别。 　　李梦让助理给她倒了杯茶，赵柿柿自己也有点心虚，毕竟上次只是以“助理”的身份出现。 　　坐定后，赵柿柿深呼吸了一口气，端起茶几上的茶杯，组织了一下语言：“李小姐你好，这次我是受万律师之托过来的，因为他临时有急事去北京出差了，怕回来的时候您这边又出差了，时间对不上。” 　　李梦点点头，“你说。” 　　“是这样的，昨天跟您谈完后，我们去了张先生父母家。在他们那里，我们得到了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赵柿柿开门见山，把万程那边发过来的报告递给了李梦。 　　李梦看到报告后，脸上的神情起了变化。 　　她把手机还给赵柿柿，“关于这件事情，我无可奉告。赵小姐，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先回吧，我要开会了。” 　　…… 　　就这么吃了闭门羹。 　　赵柿柿还想再说几句，但人家已经从昨天的“赵律师”变成了今天的“赵小姐”，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开李梦的公司后，赵柿柿原封不动地把李梦的话转达给了万程。万程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才回：“不碍事，等我回来再说。” 　　赵柿柿都快哭了，什么叫不碍事啊，随即她就听到了“支付宝到账 1000 元”的提示声，眼泪花瞬间就止住了。不过又没做好事还收钱，赵柿柿怪不好意思的，就把钱又退回给了万程。 　　万程从支付宝里发来了一个“？” 　　“受之有愧。”赵柿柿说。 　　“我只是让你去问一下李梦的态度，你做到了。完成任务了。” 　　赵柿柿瞪大眼睛，“就这？” 　　这任务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万程又说：“不轻松，李梦今天早上开完会就要去出差，这代表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她，无法进行面对面的沟通，无法观察到她的表情和眼神，这样的沟通会造成很多误差。你赶在她走之前见到她，知道了她的态度。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种事应该谁去做都可以吧。”赵柿柿还是不太安心收下这 1000 块钱。 　　“不，你也说了你今天去，她就对你起了防备心，前提是你昨天是和我一起去见过她的，她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如果我随随便便安排一个人去，讲张先生的事情，估计这个 case 就黄了。” 　　懂了。还有这么运筹帷幄的事。 　　真是千里之外都能布兵打仗啊！ 　　不得不得佩服。 　　“小的佩服。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等我回来。现在张元杰那边算是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大杀器，看李梦怎么做抉择了，我回来后会联系她的。这几天你就在学校好好复习，回来的时候我会考你刑法和民法的内容，答不上来就……” 　　“就怎么样？” 　　万程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赵柿柿撇撇嘴，主动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甘心地背起课本，留下悲凉的背影，朝图书馆走去。 　　她在图书馆里一边复习一边嚼薯片，有人在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群里甩了一个链接。 　　题目就很凡尔赛。 　　“今年的中国并购专项奖揭晓啦，壹朵荣膺‘最佳并购律师奖’！” 　　点进去内容一看，前面 blabla 一通就不说了，其中有一段特别惹人眼：“本次会议在北京举行，并同时发布了本年度备受瞩目的中国并购专项奖，壹朵 A 市办公室邓江律师团队凭借收购 ACE（上海）项目荣获‘最佳并购律师奖’”项目组成员包括壹朵 A 市合伙人邓江，律师万程、甘艺及律师助理罗灵。” 　　原来他去北京是去领奖了！ 　　链接刚一甩出来，沉寂许久的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群瞬间炸开了锅。 　　“万程哥哥受我一拜！” 　　“天啊，不愧是我的偶像万程学长！” 　　“学长什么时候荣归故里请我们吃饭庆祝？” 　　拉下来通篇都是彩虹屁，只有赵柿柿尴尬地发了个“……”，随后她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撤回了，然后也发了个“恭喜”的表情包。 　　伍薇公然在群里起哄：“@柿子园庄主 赵柿柿，你最近不是跟着万程学长一起跑案子吗？收获如何？” 　　这一句话直接在群里炸开了锅，“什么？你俩再续前缘了？” 　　“有情况啊！” 　　“看来万程学长是事业爱情双得意啊！” 　　…… 　　赵柿柿被这阵仗吓住了，没有在群里发消息，直接给伍薇打去电话：“你别在群里起哄了，万程看到了得骂死我。” 　　伍薇穿透力极强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万程怎么舍得骂你，不过柿柿，你真的要趁此机会好好把握万程。” 　　“把握什么？” 　　“你个木鱼脑壳，万程眼看过不了几年就要升合伙人了，像他这种精英，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赵柿柿觉得伍薇有点烦，怎么动不动就把自己跟万程扯一块呢？自己不过是一个怕被起诉的小跟班罢了。 　　只要这段时间的打工结束，她跟万程不就各自回归各自的世界，他当他的精英律师，我在我的事业单位摸鱼，这对大家来说不都是快乐的事吗？ 　　干嘛非得把精英人士和摸鱼跟班搅在一起。 　　伍薇的电话还通着呢，万程发过来一条微信：？ 　　一个简单的问号。 　　“群里怎么回事？” 　　赵柿柿几乎要揭竿而起，群里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 　　下一秒，万程就在群里回复大家：“谢谢大家祝福，改天请大家吃饭。好久没聚了。” 　　赵柿柿的脸瞬间红成烂番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下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万程大人，您在群里谢谢的祝福里面，也包含小的吗？ 　　作者的话 　　04-30 　　《万柿如意》进了第一期关注名单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继续为我投票！ 第八章 我没有亏待你吧？ 　　2021-05-02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这个锅是用灭火器都按不下去的。偏偏万程还不解释，你到底是谢谢大家的祝贺，还是大家的祝福？ 　　祝福和祝贺还是不一样的。 　　赵柿柿被气得不轻，她不过是不小心在网上看到别人分享的笔记，老实说她当时收集资料时，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笔记是谁分享出来的，只是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从笔记当中发现了商机，从此走上了不归路，真是悔不当初。 　　……不归路吗？ 　　好在群里的热闹没持续多久，大家还是各归各位，当好自己的社畜。赵柿柿在图书馆里坐到了中午，收拾好书本去食堂。去食堂的路上她又刷了一会儿手机，刷到一条关于某女明星海外孕的娱乐新闻。 　　赵柿柿开始想，如果张先生没有生育能力，那李梦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她在网上搜了一圈，发现有人提问，医生给出的方法是：试管婴儿和捐 J。前提是要证实张先生的 J 子确实完全失去了作用。 　　赵柿柿开始为难起来，去追寻一个死人的生育能力问题，怕是不太好吧。 　　她随手把链接分享给万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比较好。 　　“一两饭，要那个蒸蛋和青椒肉丝。” 　　打完饭出来，把餐盘在食堂桌子上放好，赵柿柿的手机震了震。 　　赵柿柿饿了，没管那么多，先扒两口饭再说。吃到胃里满足了，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差点没惊得把手机掉餐盘里。 　　那条“我想要孩子我男朋友没有没有生育能力我该怎么办呢医生”提问的网页链接并没有转给万程，而是被转到了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群里。 　　可以明显地看到群里有 100 条+未读消息。 　　赵柿柿当场社会性死亡，根本不敢点开群看里面的内容，吓得把手机都关机了。 　　等她吃完饭，从食堂里出来，又焦虑地围着学校的求学广场转了整整十圈，才敢回到宿舍。 　　室友们都在午睡，宿舍里静悄悄的，窗帘也被拉上了，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环境下，赵柿柿更紧张了。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还是没敢开手机，摸到枕头旁边的 ipad，刚一打开，就看到了万程满屏的问号。 　　糟了！忘了关闭手机微信和 ipad 同步！ 　　赵柿柿硬着头皮打开 ipad 的微信，点开了跟万程的对话框。 　　“群里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你要我怎么去解释？” 　　“赵柿柿，我没有亏待你吧？” 　　“人呢？” 　　一连串的问号，足以看出万程的震怒，赵柿柿急忙解释道：“刚刚手机没电了，我本来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张先生是不是这种情况的，失手发到群里去了。” 　　万程从未回复得如此之快，几乎是秒回：“算了，我已经在群里解释过了。你不用管了，下次注意就好了。” 　　呜呜呜，万程学长人真好。 　　赵柿柿在黑暗中忍不住哭丧着脸道。 　　拿到了万程颁发的免死金牌，赵柿柿才有勇气点开大群，从头开始看那几百条消息。 　　先是“我想要孩子我男朋友没有没有生育能力我该怎么办呢医生”引爆了全场，伍薇第一个出来尖叫，打了满屏的感叹号，并且同时艾特了万程和赵柿柿。 　　“你俩咋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被炸出来。 　　“不是吧，这么劲爆？” 　　“昨天万程学长才拿了奖，今天就出这等大事？人生真的是精彩啊。” 　　“天啊，光鲜背后竟然隐藏着此等秘辛。” 　　“你们已经发展到这步了？@jasper@柿子园庄主” 　　“柿柿，不要放弃学长！@柿子园庄主” 　　“学长，没事，现代医学很发达，不行还有试管婴儿！@jasper” 　　已经讨论了几十条后，万程才出来回应。 　　“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们一个当事人的案子。” 　　“当事人不孕不育？然后有了个孩子？@jasper” 　　万程回：“不是，案情不便透露。” 　　群里继续起哄，伍薇开始出来打圆场，“这个案子我听赵柿柿讲过，好像是继承权的纠纷，未出生的胎儿继承权。” 　　“哇，那有点精彩啊。” 　　至此画风被带偏，才没有集中火力在完成和赵柿柿身上。 　　赵柿柿心想阿弥陀佛，始终保持缄默就好了。 　　她自行点开了自己发在群里的链接，开始研究起来。一个被医生判定为没有生育能力的男子，究竟能不能生出孩子呢。 　　光是百度肯定没有用，赵柿柿直接打开了知网，开始查阅这方面的文献。 　　查着查着，她觉得这估计不仅仅是个医学问题，同时也是个法律问题。 　　总结一下这个案子就是：“丈夫无生育能力意外去世，妻子肚里胎儿是否有继承权？” 　　她把这个问题发到班级群里，立刻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过往他们学习的案例当中，更多的是丈夫去世，妻子肚里胎儿是否有继承权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在法律层面很容易回答，但放在实践当中就会有各种情况，即使法院判了，女方能否顺利拿到财产，在执行的过程中也有很多状况存在，但这并不是她一个法律生能去考虑的。 　　李梦的这个案子就更复杂了，里面还掺杂了张先生无法生育的问题。那么孩子怎么来的？试管婴儿还是？ 　　李梦在这一环节又不肯配合，实在令人头大。 　　赵柿柿查了过往的判例，又发现一个对方的优势点，于是立刻发微信问万程：“你说张先生留遗嘱了吗？” 　　万程回：“至少李梦手里没有。” 　　“如果张元杰他们有呢？”赵柿柿问。 　　“那就比较棘手。” 　　“张元杰也请代理律师了，今天联系了我。”万程补充道。 　　“我觉得必须尽早搞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赵柿柿建议道。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转机，我给你买了去 M 市的机票，我们一起去那边找李梦。”万程发过来一张机票出票信息。 　　“我身份证你怎么来的？” 　　“那天你从包里拿地铁卡不小心看到的。” 　　赵柿柿忍不住说了句在下佩服，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要出差？ 　　“是的。” 　　赵柿柿头都大了，怎么这个助理怎么难当？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收拾好了行李，准点抵达机场，去跟转机的万程会合。她上机后，本以为坐在旁边的会是万程，没想到是个陌生的男人。她给万程消息：“你人呢？” 　　“前面。” 　　赵柿柿看了一眼前面，头等舱。 　　再看看自己这一片区域，挤挤挨挨的座位，经济舱。 　　赵柿柿骂了句脏话。 　　空姐过来提醒赵柿柿关机，赵柿柿配合关机，戴上眼罩，准备把这两个小时的旅程睡过去。 　　作者的话 　　04-30 　　五一快乐！虽然已经是五二了！大家有没有出去玩呢？辛苦大家为我投票！继续屯稿ing 第九章 你去住那边 　　2021-05-04 　　迷迷糊糊听到飞机广播说要落地了，赵柿柿摘下眼罩，等待落地。排队离舱，头等舱的乘客在前头下了飞机，再轮到经济舱的挤挤挨挨。 　　坐摆渡车到了机场内部，赵柿柿老远就看见万程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笔挺地站在出口等人。 　　还挺帅。 　　赵柿柿抓了抓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快步走过去，拍了拍万程的手臂，“这儿呢。” 　　万程看到她，眼神很柔和，说了句“走吧，李梦在酒店等我们。” 　　万程在机场门口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路上，赵柿柿忍不住好奇问：“李梦这案子，你收钱吗?” 　　闭目养神的万程在副驾驶上摇了摇头。 　　赵柿柿激动得扒上了副驾驶的椅背，“没钱你还这么热情？” 　　万程瞬间睁开眼，回过头看着赵柿柿，“你当律师就只是为了钱？” 　　“难道是为了爱与正义？”赵柿柿反驳道，“再说了，我也不当律师。”她被万程突如其来的凶狠语气吓到了，怎么也得反驳一下。 　　万程没理她，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李梦住的酒店。 　　李梦还在会议室里开会，万程和赵柿柿在休息室等了快两个小时，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出来。 　　在这两个小时期间，万程也不停地在开线上会议，只有赵柿柿一个人拿着个手机，无所事事地刷 app，打呵欠。大家都很忙，就显得自己很废。 　　等李梦出来，万程的态度明显跟上次不同：“李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张元杰那边的证据很充分。所以你必须告诉我，孩子是怎么来的，这是这个案子的根本。” 　　“孩子是我先生的！千真万确！”李梦情绪有点激动，眼里布满红血丝。 　　“你们做的试管婴儿？还是人工授精？” 　　李梦垂下头，攥紧了肩膀上的披肩，死命地咬着嘴唇，说到这里她怎么也不肯再开口。 　　见李梦的合作意愿很低，赵柿柿也着急起来，“李小姐，这个事情真的很关键。” 　　李梦摇摇头，眼眶变红了。 　　“我真的不愿意为了那么点钱，将我先生的隐私公之于众，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么点钱，冲着我先生小时候受过的苦，就算是一分，也不能多给他们。”李梦哽咽着说。看来她自己也处于矛盾当中。 　　万程示意赵柿柿去为李梦热一杯牛奶，毕竟时间也比较晚了，对于一个临盆在即的孕妇而言，情绪波动太大也不是好事。 　　“但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帮你。”万程轻声细语地劝慰道，像在安慰一个没得到糖果吃的小孩。 　　“好吧。”李梦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肩膀下沉，像是卸下了防备。 　　“我跟我先生，是在日本留学时认识的。不过我是去留学，他是去打工。我们在同一家中餐馆里，他洗盘子，我点菜。先生去日本时，一句日语都不会，只能在后厨洗盘子。你们也知道日本人那个认真劲，一个盘子要洗七遍，洗到后来，20 岁的人的手跟上百岁的树皮一样。但我先生还是很努力，每个月挣 30 万日元，除了自己的生活费，全给家里寄回去了。” 　　至此，这个故事听起来还是在正常范围内，只是觉得张先生有点惨，高中没毕业就背井离乡去打工，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赵柿柿再看看自己，都快 22 了，每次回家都要父母来接，回去之后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跟张先生比起来着实算幸运。 　　“但是他家里人还是不满足，硬逼着他回国。从小，我先生就被他家里人逼着做这做那，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直到认识了我，他开始了在他家人眼中的‘离经叛道’。当时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国，而是等到了我毕业。去日本的第二年，我们就开始拍视频做自媒体，介绍日本的风土人情，以及打工人的生活，点击率都很不错。很快我们就火了起来。毕业后，在他家人的重压下，我们回到国内，开始转型做恋爱博，经过一些波折，但也做起来了。” 　　赵柿柿大概听了个明白。这位张先生从小就被家里人剥削，高中肄业就去日本打工，在日本挣得不错，张元杰夫妇要求他回国，方便更好地吸血。 　　“本以为只要我们够努力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离终点只有一百米远的时候，我先生那天回家看望父母，跟他们大吵一架，出来后心情不好，没有看路，便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李梦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是去日本做的试管婴儿。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李梦终于说出了关键词。 　　试管婴儿，日本。 　　“能拿到日本方面的文书证明吗？”万程第一时间是关心的这个。李梦摇了摇头，“当时我们拿到那份检查报告后，觉得天都塌了。我先生一度要与我分开，在我的再三劝慰下，他才渐渐接受了事实，同意去做试管婴儿。你也知道，我们从日本回来后不久，就爆发了疫情，现在回不去了。” 　　赵柿柿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劲，“那让日本那边传一份过来可以吗？传真也行啊。” 　　李梦还是摇摇头，始终坚称已经拿不到日本那边的文书证明。 　　有问题。 　　赵柿柿跟万程对视了一眼，没有过多纠缠，准备暂时先撤，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万程的打算是就在李梦下榻的这家酒店开房，没想到的是，这家酒店因为会议被包圆了，只剩下一间房，附近最近的酒店也有 3 公里远。 　　不是吧，赵柿柿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顿感无语，难道要上演同住一间房的囧况？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还在谋划怎么义正言辞地跟万程说他俩不能住一个房间时，万程告知她：“你去住那边。” 　　“哪边？” 　　“我跟这边酒店前台联系好了，他们会派车接送你。” 　　“3 公里外那个酒店？”赵柿柿比了个 3，万程点点头。好家伙，本以为至少万程会绅士地让她住这边，没想到如此不绅士。赵柿柿强忍住心中的怒意，才忍住了暴打万程的冲动。 　　“怎么还握紧了拳头？”万程注意到了赵柿柿的不对劲。 　　“要是你不想去住那边，跟我一起住也可以。”万程又说。 　　赵柿柿顿时红了脸，捏紧的拳头直接锤了万程一把:“你说什么鬼！” 　　“我说你要是嫌远，你就跟我一起住，你睡沙发我睡床。” 　　呸！ 　　“我住那边！住那边！”赵柿柿服了万程，举手投降。 　　从李梦那里出来，两人舟车劳顿，大晚上了还没进食，万程带赵柿柿出门去找吃的，再回酒店。 　　路上，赵柿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说如果是试管婴儿，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这也不算丢人，为什么李梦就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就算是在日本做的试管婴儿，他俩都在日本待过那么长时间，难道还不会用日语跟医院沟通？” 　　万程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懂。”然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可能不是试管婴儿。” 　　“那是什么？” 　　万程沉默着，没回答。 　　吃完东西，赵柿柿同万程一道回了酒店，又搭专车去另一家酒店，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她拿出自己的电脑开始搜索。 　　在漫天的条目当中，她发现了一个关键词。 　　“借种生子”。 　　作者的话 　　05-04 　　各位uu，隔天更新！不过想问一下大家，什么时间点更新比较好呢？今天也请大家继续为我投票！谢谢！爱你们！ 第十章 跟万程一个房间吗？ 　　2021-05-06 　　赵柿柿被这几个字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梦坚持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做完遗产分割，同时不肯透露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会不会有可能孩子根本就不是张先生的？ 　　赵柿柿查了一下试管婴儿跟人工授精的差别，人工授精是直接把 J 子取出来后打到女方的宫腔里；而试管婴儿先取出男女双方的 J 子和卵子，在实验室里受 J 后，再把受 J 卵再打到女方的宫腔里头。 　　两者最大的差别就是一个要取卵，一个不取。 　　本来想跟万程讨论一下的，不过赵柿柿觉得有些不合适，转念一想，这是在工作，不用不好意思，于是赵柿柿一个语音电话就拨了过去。 　　万程接了电话，赵柿柿跟他说了自己的怀疑。 　　“你的意思是因为张先生的 J 子活度低，即使是试管婴儿或者人工授 J 都有很大的失败可能性，所以两人可能找了不相关的第三人，进行了试管婴儿或者人工授 J？”万程提炼了一下赵柿柿的分析，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对，你说得很对。”赵柿柿忍不住要为万程鼓掌，自己磨磨唧唧说了快 10 分钟的话，他不到一百字就给总结好了。 　　“而李梦这么做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护住张先生的面子。”万程补充分析道。 　　“对。” 　　“干得不错，赵柿柿。”万程在电话里第一次肯定赵柿柿，赵柿柿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发烫。 　　“那我们明天找李梦对一下？”赵柿柿岔开话题，提议道。 　　“可以，没剩多少时间了。今天晚上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估计也不会轻松。” 　　挂了电话，赵柿柿去洗了个澡，出来看见葛小丹给她发消息，“赵柿柿，你都夜不归宿啦？” 　　“屁，我在出差！” 　　“跟万程一个房间吗？”后面跟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屁，都不是一个酒店！” 　　葛小丹发了个撇嘴的表情，“赵柿柿，你也太失败了吧！” 　　赵柿柿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赶紧睡吧您嘞！” 　　回了葛小丹，赵柿柿给手机充好电，调了个 8 点的闹钟，准备好好睡一觉，又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起来就可以退房。 　　没想到刚过 7 点，她的手机就嗡嗡作响。 　　万程的电话。 　　“喂？”睡眼惺忪的赵柿柿像一滩软泥瘫在床上，艰难地接起了电话。 　　“赶紧过来，车在楼下了，今天李梦 8 点开会，我中午 12 点得回 A 市开会。”万程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很急迫。 　　要了老命了，你们这些成功人士都是不需要睡觉的吗？ 　　赵柿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整个过程脑子都是晕的，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房和上车的，等她清醒过来，面前已经摆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真上头，顿时天灵盖都清醒了。 　　万程开门见山，直接讲出了他们的分析。 　　李梦沉默良久，起身道：“要不这个案子就算了吧，我其实也不缺那几百万。” 　　这样一来，赵柿柿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万程，认为万程一定会把李梦说服的，然后他们顺利结案，凯旋回国。 　　没想到万程也同时起身，还礼貌地伸出手跟李梦握手：“那好，我们尊重您的想法，我这边还有点事，先回 A 市了。” 　　说完，拍了拍赵柿柿的肩膀，提醒道:“走了。” 　　赵柿柿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诸葛亮当年写《出师表》的心情——出师未捷身先死。 　　为什么？ 　　凭什么？ 　　算什么？ 　　去机场的路上，赵柿柿反反复复问了万程八遍，“就这么算了？我们不是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 　　万程被问烦了，“你是没经历过失败还是推理小说看多了？” 　　一句话就把赵柿柿噎住了。 　　她气得坐在座位上半天没说话。 　　等下了车，进了机场，赵柿柿还是气鼓鼓的，她打算回程时一句话都不跟万程说，都什么破事嘛，浪费了自己这么多时间不说，最后一句好都没落到，还要被 diss 说推理小说看多了，没经历过失败。 　　拿到机票后，已经到了登机时间，两人径直上了飞机，赵柿柿刚落座，就有空姐来找她：“您好，有位万先生替您升了舱。” 　　升舱？赵柿柿撇撇嘴，看来当律师还挺有钱，打免费民诉还倒贴钱，不要以为一个小小的头等舱就可以收买她赵柿柿。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好的，我马上过来。” 　　到了头等舱，赵柿柿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还跟万程并排，还看到万程给自己点了杯红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一些。 　　还挺会享受。 　　“给我来杯牛奶！”赵柿柿嗓门拔得老高，故意吵醒在闭目养神的万程。 　　万程摘下眼罩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罩戴上了。 　　这是什么态度？ 　　赵柿柿恨不得立刻就回到拥挤的经济舱。 　　不过头等舱确实舒服多了，不仅位置宽敞，服务也周到，一点也感觉不到局促。喝完牛奶，赵柿柿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一觉又睡了两小时，落地时差半个点 12 点，一来一回折腾，她离开 A 市还不到 24 个小时。 　　下了飞机，万程忙着赶回壹朵开会，支付宝给赵柿柿转了 2000 块钱就匆匆离开了。 　　赵柿柿看着自己余额宝里日益增长的金额，心想自己还卖什么劳什子笔记，一份才 25，还要当把嘴皮子磨破的客服，跟着万程大少爷，一天少说也有 500 酬劳，何乐而不为呢。 　　她这么辛苦劳作也是因为万程给钱给得大方，要知道大学四年她都没这么努力动过脑子。 　　本想打车回学校，想了想着实有些奢侈，时间又尚充足，赵柿柿爬上了机场大巴，又昏睡了一路，转了一趟公交车，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一进宿舍，葛小丹就惊讶大呼：“赵柿柿你被人打了？怎么这么一副衰样？” 　　赵柿柿白了葛小丹一眼，“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她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睡意来袭，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了下午 5 点，起来手机空空如也，本以为会看到万程的微信，结果什么都没有。 　　睡得太久，头有点疼，赵柿柿锤了锤太阳穴。一边捶一边心想，李梦的案子真的结束了，现在才有实感没结束的时候万程的微信随时随地蹦出来，结束之后万程就好比人间蒸发了。 　　赵柿柿穿着兔子耳朵睡衣下床，坐在桌子面前手撑着脸，望着电脑发呆，手指指腹在电脑键盘上摩挲，复盘这次的李梦案件。 　　就觉得有点遗憾。 　　这是她第一次处理真实的案子，结果却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万程真的好像消失了一般。赵柿柿也心安理得地继续复习，在图书馆里一边摸鱼一边刷题。 　　直到某个星期三的下午，同宿舍的人都出去实习了，只剩备考的赵柿柿在宿舍里睡午觉，赵柿柿收到了万程的微信。 　　“李梦出事了，赶紧来一医院。”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5-06 　　作者的话 　　05-05 　　五一假期结束啦！接下来也请努力工作学习吧！请大家继续为我投票，有什么问题可以留言。 第十一章 最后一顿了 　　2021-05-08 　　宿舍窗帘没拉上，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赵柿柿有些睁不开眼，反应了一会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抓起钥匙和包包就往校门口跑。 　　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定后，她才给万程回消息：“我在来的路上了，李梦怎么了？” 　　“昨天晚上她临时回 A 市，在淮北路的一条小路上被人推了。” 　　“孩子呢？” 　　“现在还在生。” 　　靠。算了一下时间，这不是从昨天晚上生到了现在？赵柿柿骂了句脏话，谁这么心黑对一个临盆的孕妇下手？ 　　“人抓到了吗？”她又问。 　　“没有。事发地人烟稀少，监控年久失修，就是个摆设。”万程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奈。 　　赶到医院后，赵柿柿发现李梦的家人都到场了，但张家那边却没有人来。她在护士台找到万程，打了招呼，万程正在接电话， 举手跟她示意了一下， 看起来很忙。 　　打完电话，万程拿着手机说：“你先在这儿守着，等李梦有消息了通知我，我得去处理个事情。” 　　好家伙，原来自己就是个替补球员。 　　不过赵柿柿也没抱怨，因为她知道，总归事后万程会给她不错的报酬。万程走后，赵柿柿就坐在产房外面，看着产房大门亮起的紧急灯，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过去了两个小时，孩子还是没生完。怪不得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赵柿柿越等越心慌，正好李梦的家人都在，不如问问他们眼中的李梦和张先生的故事？ 　　许是李梦家人也感觉到了压力，有自称万律师助理的人主动上前来搭话，他们也不抗拒，于是在他们口中，赵柿柿听到了比较完整的李梦的故事。 　　李家起初是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因为李梦从日本国立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而当时的张先生张晔只是一个洗碗工。不过两人乘上了自媒体的风，一起火了。但李梦家人始终看不上张晔，觉得他学历低，尤其是他们家里人还极其没素质。跟张元杰夫妇当亲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但架不住女儿喜欢啊。基于这种背景下，两人领证都是偷偷摸摸的，等李家人知道后，米已成粥，只能选择祝福这对新人。 　　本以为历经磨难的小情侣这样日子就能走上正轨，谁曾想，没过多久张晔就被检查出没有生育能力，这下无论李梦说什么李家都不同意，要求两人离婚，李梦不肯，就此和家里的关系剑拔弩张。可突然有天，李梦告诉他们，张晔的病好了，而且她已经怀孕了。听到李梦这么说，李家虽然纳闷，但也不好多追究，就放任他俩去了。本以为这样也勉强算个好结局，谁知道生活又继续给他们开了个玩笑，又出了车祸这么档子事，留下个遗腹子。 　　说起这整件事李家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但女儿现在做自媒体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要什么有什么，除了那个死男人，全家人都受着李梦的照拂，也不便再多言了。 　　懂了。 　　听完李梦和张晔的故事后，赵柿柿也觉得甚为唏嘘。不过从李家人口中的这个故事的版本来看，李梦跟张晔的孩子有问题是板上钉钉的的事情，到底李梦要不要为了争一口气，帮孩子拿到张晔的遗产，还是要看她自己了。 　　等到晚上八点，产房的紧急灯灭了，门终于开了。 　　李梦被护士推着出来，意识尚还清醒，满头大汗，头发湿透了。她旁边躺着一个娃娃啼哭的小小人。李梦忍着剧痛，眼里包着泪，撑起身子亲了亲旁边的小人儿。 　　见此情景，赵柿柿的鼻子都忍不住有些发酸。 　　随即李家一窝蜂亲戚涌上去，争着抢着看孩子。 　　赵柿柿走到李梦身边，握着她的手说：“李小姐，你辛苦了。孩子很可爱。” 　　李梦整个人疲态很重，听到赵柿柿跟她说辛苦了，她眼眶顿时变得发红，眼泪瞬间就从眼角滑落，她带着哽咽声说：“谢谢你，赵律师。” 　　又叫自己赵律师了，赵柿柿心想女人心海底针，下次叫自己什么还得跟拆盲盒一样，不过都这种时候了，也没有必要去计较一个称呼，还是当下李梦的状况比较重要。 　　“你先生遗产的事，你想好了吗？”赵柿柿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万程，而是自己问了李梦。 　　李梦慢慢躺下，咬着嘴唇，点点头，“我想好了，一定要夺回属于他的那份财产。” 　　过不久，警察和万程同时来到医院，警察问了李梦一些关于事发当晚的事情，李梦记忆有些模糊，万程在旁边听得认真。待警察离去后，万程站在李梦病床前，告诉李梦，“我刚从现场回来，路边的天网的确坏了。但我找到了一辆当天停在那里买烟的车，行车记录仪一直开着。” 　　赵柿柿大惊，“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不告诉警察？” 　　“不是不告诉，是选择一个恰当的时间告诉。”万程说，“现在的大城市，不可能有绝对的死角。”万程拿出一张拍摄于视频里的模糊照片问李梦，“这人你认识吗？” 　　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影，还戴着帽子，很难看清楚脸。 　　李梦瞧了很久，摇摇头，表示认不出。 　　万程说：“认不出没关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 　　“什么意思？” 　　“赵柿柿，明天你就和我一起，拿着这张照片，在案发现场挨着问，每天都去问两遍，上午一遍，下午一遍。如果是张元杰那边的人干的，那么再去找他们谈判，肯定就会露出马脚。”万程道。 　　“如果不是呢？” 　　“就交给警察。” 　　“不过李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得对我们说实话。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孩子出生了，要去做亲子鉴定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如果还想瞒住什么，那么我想是一定瞒不住的。” 　　李梦躺在病床上还很虚弱，赵柿柿用手肘顶了顶万程，“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怎么注意？如果是商业斗争，那是另外的价钱；如果是继承权，不就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赵柿柿没回答，她有些生气，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还怕张元杰那边做什么？ 　　而且如果真是张元杰那边让人做的，那不就是更加证明他们心虚，这孩子是张晔的骨肉了吗？ 　　“是不是张晔的骨肉还难说。”因为护士查房，万程和赵柿柿被迫退出病房，隔着玻璃窗户观察着李梦。 　　“她到底还想瞒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赵柿柿的推断是正确的，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极有可能不是张晔。 　　“这种法律上怎么判？”赵柿柿又问。 　　万程表示自己找了一些案例，“李梦上法庭有优势，但是和解估张家那边不大会认。” 　　“先去问清楚。”等护士走了，赵柿柿和万程再次进入李梦病房，李梦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她虚弱地开口：“孩子是我跟我先生商量之后，在 J 子库找的 J 子，做的人工授 J，所以你问我孩子的生父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们有协议吗？”万程问。 　　“这个去 J 子库申请时，是有一个同意书的。”李梦说。 　　“那就好办了。” 　　李梦明天如果检查没事，就会转去高级月子中心，叮嘱李梦注意安全和身体后，万程和赵柿柿离开了医院。 　　他们离开时天已经黑透了，从下午开始赵柿柿就没吃过东西，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也没感觉到饿，直到离开医院，肚子才开始不受控制地咕噜咕噜起来。 　　“走吧，想吃什么？” 　　“火锅！” 　　烟雾缭绕的火锅店里，隔着一口烧得滚烫冒泡的火锅，两人对面落座。西装革履正襟危坐的万程在火锅店里看起来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赵柿柿忍不住偷笑，被万程发现：“笑什么？” 　　“你是不是没怎么吃过火锅这种接地气的食物？” 　　万程没搭理她，用筷子夹了一片毛肚，嘴皮被辣得跟香肠一样，但却根本停不下来。 　　见他那傻气十足的模样，赵柿柿感觉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见赵柿柿发呆，万程用筷子敲了敲锅的边缘提醒她：“赶紧吃，最后一顿了。” 　　“什么最后一顿？”难道自己要上路了？ 　　万程喝了口北冰洋降温：“明天开始，我们就得去打草惊蛇，什么时候能再吃到这玩意儿，就看能不能捉到蛇了。” 　　有点意思。 　　万程叮嘱她晚上回去睡个好觉，明天一早在淮北路集合，开始打草惊蛇。 　　吃完火锅，一看账单，两人吃了快 500 块钱。赵柿柿都被自己吓到：难道我们俩都属猪？这么能吃。 　　万程倒是不介意，痛快地结了帐，到楼下后为赵柿柿拦了辆出租车，确认她上车后自己才离开。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5-15 　　作者的话 　　05-08 　　谢谢大家为我投的每一票！今天第一个案子就要渐渐收尾了，情节也会马上迎来一个小高潮。先前看到有评论说我不太专业，是的，不好意思不是学法律的，如果有什么错误还请专业的uu们指出，我会立刻修改哒！过段时间等我考试完了会加更。再次鞠躬谢谢大家！ 第十二章 我今天戴了假发 　　2021-05-10 　　天刚亮不久，赵柿柿就起床洗漱了。动静不大，但还是吵醒了葛小丹，葛小丹睡眼惺忪，无比疲倦地说：“赵柿柿，你咋比她们考研的还起得早？” 　　“工作需要。”赵柿柿嘴里含着牙膏泡沫答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精神头，自从当了万程的助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随时都有可能瞬移，还不知道明天此刻的自己在哪里。 　　“你这个工作真是厉害。”葛小丹说完，又重新躺下，很快就听到她睡着了，呼吸平稳。 　　赵柿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刚上公交，万程说他已经到了淮北路。 　　赵柿柿忍不住感叹，这家伙是机器人吗? 　　等赵柿柿下了公交车，一眼就看见西装革履身材挺拔的万程站在路口，十分打眼。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万程扭过头来与她的眼神撞了个满怀，羞得赵柿柿赶紧低下头加速跑过去。一路小跑到万程身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万程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先分头行动，拿着这个去问。” 　　赵柿柿一看资料内容，原来是万程把昨天从路边买烟汽车车载行车记录仪里拍下的背影打印了出来。 　　这人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于是乎，两人按照万程的安排，分头行动，在淮北路附近的所有小路上，都拿着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去问店家和路人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背影。万程原本并不打算靠这个找到真正推李梦的人，只是说让对方知道自己手里有筹码，但竟然被赵柿柿歪打正着地抓住一个路人，认出了那个人的背影。 　　“就这个男的嘛，我印象很深刻，就前天晚上，9 点多的时候，我牵着狗出来散步，我每天晚上都那个时候带狗出来散步，我和狗好好地走路上，他撞了我，还不道歉。我就拉着他理论了一会儿，我俩差点打了起来，被路人拉开了。” 　　路人打架被路人拉开。 　　赵柿柿抓住路人，“你们在哪儿打的架？” 　　路人指了指一个超市门口，“喏，就在那里。” 　　赵柿柿兴奋不已，再三感谢那位路人，还留了个联系方式。然后她马上打电话给万程，“可能找到人了。” 　　万程立刻小跑过来，赵柿柿告知了他具体情况，“现在我们得去超市里看监控，你有办法吗？” 　　“有。”万程灵机一动，带着赵柿柿就进了超市。 　　进去后，万程二话不说卸下了自己的精英气质，换上一副委屈气愤的表情，哭丧着脸对店主说自己前天晚上 9 点左右，出来遛狗的时候手机丢了，找了一路，发现应该是在这一带丢的，麻烦店主看一下监控。 　　好一个移花接木，该不会待会儿那个路人出现在监控里时，万程会大言不惭地说那个就是他自己吧——赵柿柿忘了告诉他，那个路人是个秃头。 　　店主一开始看起来不大愿意，万程见状就拿了包烟，递给店主一张百元钞票，店主脸色马上就好起来，大方地打开监控，热情地介绍：“我家这监控其实不好使，最多保存个五天，你再晚点来可就啥都没了。” 　　监控从 8 点 50 开始看，到 9 点 06 分的时候，一个牵着狗的秃头果然出现了，老板纳闷地看了万程一眼：“这不像你吧？” 　　万程讪讪地笑了，“是我，我今天戴了假发。” 　　赵柿柿在旁边憋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恨不得马上冲到大街上摇旗呐喊：“大家快来看呐，万程说他是秃头还戴了假发！” 　　下一秒，他们的目标就出现了，与秃头擦肩而过时，目标人物似乎在看手机，有些心不在焉，重重地撞了秃头一下，秃头反应很敏捷，马上抓住了目标人物的肩膀，两人站在大街上开始理论起来。理论了几句，双方情绪越来越激动，尽管目标人物戴着帽子，也在争吵推搡的过程中暴露了脸。 　　赵柿柿马上把那张脸拍了下来。 　　万程还在继续演戏，“就是这家伙，我怀疑他是专业碰瓷的，专门先撞别人，然后起冲突，引起围观，他同伙就混在人群里，把我手机摸走了。” 　　“这人这么过分？”店主忍不住同仇敌忾，替万程出主意：“要不你报警吧？” 　　“我这就拿着这个证据去找警察。”万程指了指自己一直在录屏的手机。 　　谢过了超市店主，赵柿柿和万程走在淮北路上，赵柿柿兴奋得忍不住原地跺脚。 　　“你这是在干吗？”万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没人这么说自己是瞎猫的吧？”万程忍住笑意。 　　赵柿柿瞬间垮脸，就不能让人家多开心一会儿？某人还说自己是秃头呢！ 　　万程说：“你恐怕开心得早了点，现在手上的底牌就一张脸，我们又不是警察，光靠一张脸还不是大海捞针。” 　　听万程都说了丧气话，赵柿柿忍不住偷乐，洋洋得意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相册里前几天去张元杰家拍的那张全家福：“你看看，这张脸，是不是跟张晔旁边那位小哥哥长得很像？” 　　万程拿过手机仔仔细细瞧了又瞧，愣住了。 　　赵柿柿继续拆台：“学长，你不是过目不忘，连我身份证都能一眼记住吗？怎么就没记住张晔的弟弟呢？” 　　万程一时被噎住，不过也很坦然承认：“确实没注意到，况且照片是多少年前的了，人长相也是会变的。” 　　虽然拿到了这个证据，但是还不能完全确定推李梦的人就是张晔的弟弟，赵柿柿提出拿着照片去张元杰家小区附近问问。 　　就在此时，万程接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先走，让赵柿柿先按兵不动。万程前脚刚走，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赵柿柿就按不动兵了，二话不说打车去了张元杰家小区。 　　鬼鬼祟祟找到张家单元楼，在楼下蹲点了一下午，碰见三个买菜的老太太和五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孩，赵柿柿拦住其中一位老太太，拿出了照片。 　　“奶奶，您认得照片上这人吗？” 　　奶奶有点上年纪，眼睛看不大清楚，但还是认了出来：“这不是张家那小儿子吗？” 　　赵柿柿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又听奶奶说：“这不是几年前就没了吗？” 　　赵柿柿背后一凉。 　　什么情况？ 　　奶奶把自己菜篮子往身后一揽，四处瞧了瞧，确认没人后，才把赵柿柿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你也是来要债的吧？” 　　还没等赵柿柿说话，奶奶又拉着她手说：“小区里都讲是张家祖先埋的地方风水不好，才会生两个儿子都没了。” 　　“小的那个，从小就跟混世魔王一样，打架斗殴，四处欠债。他哥哥高中没毕业就给弄到小日本打工去了，听说能挣点钱，结果两三年前，小儿子酒驾，撞死好几个，自己人没了，家里闹得那个乌烟瘴气的哦。听说保险赔了一大堆钱，本以为他们家这下要安生了，结果大儿子也没了。” 　　“小儿子叫什么？”赵柿柿问。 　　“张涛呀。”奶奶瞪大眼睛说。 　　作者的话 　　05-09 　　请大家为我投票！谢谢！求票子！ 第十三章 我家女儿难道就值这么点钱？ 　　2021-05-11 　　赵柿柿谢过奶奶，自己一边走一边纳闷，先不排除奶奶的话里有传来传去传变味的成分，张涛如果几年前车祸死了，那前天出现在视频里的是谁？跟张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大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张涛诈死，骗保险。 　　赵柿柿一边往小区外走，一边给万程打电话说这个事，万程估计在忙，没有接。 　　赵柿柿就给他发了语音。 　　刚走到小区门口，才发现这个小区竟然如此荒凉，四周竟然没什么人。这边地理位置偏僻，小区又有点上年纪了，许是大家都搬去了新小区和城里，所以这种位置偏远的老旧小区周围的生活设施配套就显得格外落后。 　　上次是跟万程一起来的，还没什么感觉，这次自己独自来，即使是大白天，都感觉到有点吓人。赵柿柿怎么也算个富二代，从小父母就给她灌输要对陌生人提高警惕的思想，生怕她被人绑了，因此赵柿柿打小就对这种情形格外敏感。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斜后方有个人似乎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背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会吧……？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盯着自己？赵柿柿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又站了一会儿，用余光瞟到那人，她往前走了几步，那人便探头探脑地跃跃欲试，准备跟上来。 　　看来是要出事了。赵柿柿心想。 　　敌不动我不动，她假装在低头玩手机回复消息，然后趁这个机会把手机退到了通话界面，按下了 110 三个数字。 　　按好 110 后，赵柿柿不露痕迹地重新扫视了一番小区门口周围的情况，出来几乎是一片大门紧闭的临街门市。距离她 50 米右前方 45 度的位置有一家小卖部，她如果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大概需要 15 秒。再计算了一下跟踪她那人跟她的距离，她最多有 20 秒的优势。 　　于是乎，在拨通 110 的那一瞬间，赵柿柿拔腿就跑，听到耳旁猎猎风声以及背后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她一口气在电话里说出了自己在脑海中打了一遍草稿的话。 　　“我现在在 xx 小区门口右前方叫霞姐小卖部的地方，有一名不明人士正在跟踪我，我的生命可能会有危险。” 　　说完她连手机都没挂，继续狂奔。奔到小卖部，发现里面连个守柜台的人都没有，也没有看起来可以藏身的地方。赵柿柿心想天要亡我，没做太多犹豫，她继续往前跑，却因为在小卖部的停留，被人按住了肩膀。还没来得及反应，她感觉自己被一辆推土机直接拍到了墙上。 　　“还跑？”说话的是个男的，声音流里流气，听起来让人浑身不舒服。赵柿柿被按着肩膀，脸贴在粗糙的墙面上，似乎被擦伤了。 　　“臭婊子。”对面骂了句，“敢搞老子，真他妈不想活了。” 　　赵柿柿大口喘气，等呼吸渐渐平稳后，想到警察差不多也该来了，在警察来之前得拖住对方。 　　“你是张涛吧？” 　　对面冷哼一声，“没功夫跟你说那么多，我知道你跟李梦那个婊子是一伙的，你挣她点小费，把命搭进去，你说值不值得？” 　　“大哥，你误会了，我跟李梦不是一伙的。我充其量就是那个律师的跟班，一路上只是跑个腿，律师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找错人了。” 　　“老子没找错！”这个张涛看上去脾气十分暴躁，“你跟那个律师，老子挨个收拾。” 　　“张大哥，你不要冲动，你应该全盘考虑，李梦的律师如果在办她的案子的时候出事了，你觉得警察会不怀疑到你们这边来吗？你诈死骗保的事情，可以骗过保险公司，但刑侦警察可不是像保险公司那么好对付的……”赵柿柿尝试着跟张涛分析利弊，背后压着她肩膀的力道似乎轻了些，好像张涛真的听进去了。不过下一秒，随着警笛声大作，赵柿柿立刻感觉到自己后脑勺挨了重重一锤，瞬间失去意识。 　　临眼前一黑前，赵柿柿心想，警察同志，我都说了我有生命危险，您几位还开什么警笛？这不是要我命吗？ 　　赵柿柿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裂开一般疼，她摸了摸伤口，发现自己后脑勺上包了纱布。 　　万程的脸就那么怼到她眼前，吓得她往身后的墙壁退，差点又撞到伤口。 　　“学长，你、你干嘛这么看我？” 　　万程那眼神，真的可以杀死人。 　　“不是跟你说了，按兵不动？你是听不懂按兵不动四个字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那条小命经得起几次折腾？”万程气得脸都红了，赵柿柿心想不应该是气得脸都绿了吗？怎么这人脸是红的。而且不仅脸是红的，连眼睛也有点红。 　　思绪飞到了外婆家，又被万程拉了回来。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难道真的被打傻了？”万程伸出手在赵柿柿眼前晃了晃。 　　“没有没有，医生怎么说？”赵柿柿一边问一边四处张望，看看他父母有没有出现。看了一圈，还好，父母不在，如果二老在现场，估计她现在就得退学回家继承家业。 　　“医生说你没事，人家还没打呢，你就晕了。好在警察去得及时，拦下了张涛。现在他已经被刑拘了。” 　　“没打就晕倒，那干嘛把我的后脑勺包起来？”赵柿柿问。 　　万程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当镜子给她看，“包的不是你后脑勺，是你被张涛按着脑门撞墙上了！” 　　赵柿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时是张涛听到警笛声，一个紧张直接把她头往墙上拍了。“这难道还不算打我吗！” 赵柿柿内心咆哮。 　　“另外，你父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万程扔下一个晴天霹雳。 　　别的都没什么，一听到这句话，赵柿柿马上就从床上跳下来，满屋子乱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干什么？” 　　“我爸妈肯定会把我抓回去的。”她着急得团团转。 　　“抓你干什么？” 　　“不务正业就得被抓回去继承家业。” 　　万程听得云里雾里，赵家二老已经推门而入，一看到头上包扎起白纱布的赵柿柿，赵父万母执手相看泪眼，“柿柿！你……” 　　赵母掩面而弃，赵父走到万程面前，“你就是万律师？我女儿……” 　　“叔叔阿姨，柿柿她受了点外伤，但这事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柿柿这次帮助警方抓获了犯人。同时我们这边的民事案件也得到了圆满解决。” 　　听万程这么一说，赵柿柿瞬间瞪大眼睛，“李梦的事解决了？” 　　“嗯。跟我们调查的情况都差不多，鉴于张家那边有伤害李梦的行为，而且李梦接受调解，坚决起诉，法院大概率会剥夺其继承权。” 　　话音刚落，李梦就抱着孩子进来了。 　　她刚生完孩子，还没来得及进月子中心，就赶过来看望赵柿柿，“赵律师，真的非常感谢你。” 　　说着，李梦从包里拿出三沓红色钞票，“你这次受伤的医药费我全出，另外这三万算是我给你的酬劳。” 　　赵家父母一看到钱就生气了，“我家女儿难道就值这么点钱？” 　　“爸！妈！”赵柿柿赶紧拦住他们，“这跟我值多少钱有什么关系？这是人家李小姐对我的一份心意，再说了，去调查张涛是我个人行为，跟学长和李小姐都没关系。” 　　赵柿柿都这么说了，赵家父母也不好再多言，赵父出去找医生问赵柿柿的情况，赵母则留在病房给女儿削苹果。 　　万程送走了李梦，回病房时碰见赵父拿着赵柿柿最新的检查报告回来，好在赵柿柿伤得并不严重，反复检查脑袋后，大脑也没啥问题，不过赵家双亲还是强令她多住几天才准出院。 　　作者的话 　　05-11 　　加更啦各位uu！求票子！谢谢大家！第二阶段的倒数第二天啦！ 第十四章 给你系安全带 　　2021-05-12 　　听闻赵柿柿受伤住院，整个宿舍都买了花篮和水果去看望她，又得知是因为案子受的伤，更对赵柿柿心生敬佩。 　　葛小丹在去看赵柿柿时，就坐在病床旁边一边给赵柿柿削梨一边说：“柿柿，你这波可真厉害，锦旗都送学校去了。估摸着辅导员也要来看你。” 　　赵柿柿一听，脑袋都大了，赶紧直起身子：“这倒也不必吧……”话音未落，葛小丹的手机就响了，她赶紧放下梨，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接起电话前小声向赵柿柿示意：“说曹操曹操就到！辅导员的电话……” 　　挂了电话不久，辅导员带着一堆领导来了，还有拿着相机跟拍的。赵柿柿赶紧向万程求救，万程把人拦在门外聊了半天，只让校领导和辅导员一起进来，跟赵柿柿说了不到两句话，万程再次出马：“领导，柿柿她脑袋受了伤，得多休息，咱们外面去谈。” 　　万程把这件事对赵柿柿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事情慢慢在收尾，万程从李梦那里得到了不菲的代理费，原本这个案子是不打算收费的，但李梦因为赵柿柿受伤的事情格外内疚，不但给了高额代理费，还专门制作了两幅锦旗，一面送到了赵柿柿的大学，一面送给了壹朵，甚至有各路官媒和自媒体都争相来采访本次案件，不过万程都以赵柿柿在养伤给谢绝了。 　　反倒是万程，在赵柿柿住院的那几天里，几乎每天都来医院，跟赵家父母很快就熟悉起来。 　　原本赵家父母这次是铁了心要让赵柿柿回家继承家业的，“万律师啊，你看，我不是说你们这行不好，但是我们家柿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种事情遇到多一次都不得了啊，指不定哪天小命就搭进去了，我们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吧……但东南亚有几个柿子基地，应该也饿不死柿柿了，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她这样，心疼啊！” 　　“叔叔阿姨，这次都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有保护好柿柿，你们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绝对不会让柿柿再受一丁点伤害。”说这话的时候，赵柿柿无比震惊地盯着万程，这位精英人士，别的不会，话术都是一套一套的，明明知道大概率是在扯犊子，但就是看起来真诚又有说服力。 　　“况且，叔叔阿姨，你们应该也知道，柿柿志不在东南亚的那些基地，她只想考个事业单位摸鱼，正好我在这边认识一个不错的培训机构老师，到时候请他一对一辅导，准保实现柿柿梦想。” 　　经过万程这么一通说，赵家父母稍稍放了心，在万程再三保证不会再让赵柿柿接触到任何危险之后，才坐自己家的专机离开。 　　出院那天，是万程来陪赵柿柿办的手续。 　　“以后不许这样了。”万程说。 　　“啊？”赵柿柿被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懵了。 　　“以后最好是不要遇到危险，如果遇到危险，你就一定要躲在我后面，知道吗？” 　　赵柿柿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心生疑窦，大脑开始 360 度旋转，思考万程说这话背后到底有什么用意，是不是又在哪里挖了坑等自己跳。 　　大脑运转得正激烈呢，突然一句“支付宝到帐 20 万元”响彻了整个医院一楼收费大厅，几乎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住对赵柿柿侧目。 　　“我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声音调这么大的？” 　　“天哪！” 　　“谁又莫名其妙给我打来 20 万！” 　　赵柿柿在内心呐喊，脸上却实在是挂不住，用行李遮住自己的脸，迅速溜出了医院一楼收费大厅，然后准备给万程发微信说自己在停车场入口等他，刚拿出手机就看到支付宝转账提示消息。 　　钱，是万程转的。 　　哥，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转法吧？ 　　一开始 500，然后 2000，现在直接 20 万？？？ 　　赵柿柿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母，不会再有人给她超过一万块钱，结果……只能说世事难料。 　　赵柿柿把支付宝转账截图给了万程，问他怎么回事。 　　万程很快回：“钱是李梦给的代理费，上次来给 3 万，你父母不是极度看不起么……” 　　“之前你不是说李梦这个案子不收代理费吗？”赵柿柿纳闷地问。 　　“之前是不打算收来着，这不李梦强行要给吗？”万程毫不在意地回，仿佛 20 万对于李梦和他而言都是洒洒水而已。 　　“行吧……”腐败的资本家们！ 　　在停车场门口等了一会儿，万程办完出院手续过来了，拿出车钥匙点了一下，车叫了，两人找到车，上了车。 　　“送你回学校。” 　　“那个……”赵柿柿犹豫了一会儿，摸着自己额头上还贴着的小纱布说：“李梦给你 20 万代理费，你不会全给我了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万程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侧过身体靠近赵柿柿，赵柿柿被这突如其来的距离拉近顿时惊得红了耳朵，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给你系安全带。傻子。”万程扯过安全带的另一头，直起身子，给扣上了。 　　万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地发动汽车，导航去赵柿柿学校。 　　赵柿柿心想，这家伙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估计是因为自己受了伤心怀愧疚，还有那 20 万，李梦也好，万程也好，都是不缺钱的人，虽然自己也不怎么缺钱吧，但是能靠自己的能力挣到钱，还是很开心的。 　　又想了想，好像这钱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挣到的，而是靠自己挨打挣到的。 　　赵柿柿叹了口气。 　　万程问她怎么了，还没来得及回答，赵柿柿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来对方就在问，“请问是赵同学吗？之前看到您有在网站上留过电话号码想了解事业单位考试的事，请问您还在准备吗？” 　　营销电话。 　　赵柿柿本来想直接挂掉的，但接都接了，就勉强说两句：“在。” 　　“哦同学，我们打电话没别的，就是告诉您，下周星期六就要考试了，别忘了去考试。” 　　…… 　　赵柿柿觉得自己家里的笋被人夺了。 　　想起自己仿佛大概一个月前报过名，但是因为万程的出现，这档子事完全被打乱了，自己差点连考试时间都忘了。 　　挂了电话，赵柿柿望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万程问。 　　“下周六就要考试了。” 　　“然后呢？” 　　“托您老人家的福，我什么都没有复习。” 赵柿柿怨气十足地说。 　　“你不是卖资料的吗？连资料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万程反杀。 　　反杀成功。 　　赵柿柿选择闭嘴。 　　“我得赶紧查查准考证，看看上面考试地点在哪里。”等网页弹出来赵柿柿的准考证，她觉得自己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疼。 　　XX 职业技术学院。 　　“这学校没听过啊。” 　　一搜地图，好家伙，离学校 100 多公里远。 　　“我服了，离我学校 100 多公里。” 　　“什么时候？”万程又问。 　　“不是说了下周六吗？” 　　“噢，我看一下。”趁着红灯，万程翻出自己的手机备忘录，“下周六我正好要去那边见一个客户，我送你过去吧？” 　　“这么巧？”赵柿柿半疑半信。 　　“就是这么巧。”万程语气坚定，不疑有他。实际上刚刚赵柿柿就瞄到了，万程的手机备忘录上，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她倒要看看这个大骗子要干什么。 　　作者的话 　　05-12 　　请大家继续为我投票！谢过！ 第十五章 吃不吃？ 　　2021-05-14 　　回到学校，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大家都围在女生 1 栋宿舍楼下，准备迎接英雄归来。 　　好在万程提前给葛小丹打了招呼，让她在门口接应，一到宿舍门口就由另外两个室友挡住激动人群，再由葛小丹护送进宿舍。 　　“当名人可太累了。”好不容易回到宿舍，坐在自己熟悉的椅子上，摸着自己脑门上的纱布，赵柿柿感叹道。 　　葛小丹和室友也累得不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来打听你。” 　　“怎么就发酵成这样了呢？” 赵柿柿问。 　　“李梦在新出的视频里讲了你们的事，你不知道吗？”葛小丹递过来手机，点开了播放。李梦发了一个新的视频讲述她跟张家的纠葛以及穿插其中的万程的足智多谋以及赵柿柿的临危不惧。至于张涛的部分，她只隐约地提了一下，在警方没有出公告前，也不便多言。 　　赵柿柿摇摇头，难怪不得。事情被李梦传播开来，舆论全部向着她，想必真等开庭后，张家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了，真是唏嘘。 　　赵柿柿受伤初愈，感谢了室友对她的帮助后，就早早地上床睡了，得好好休整几天，同时避避风头，等热度过去。 　　好在流量为王的时代，每天都有不同的吸睛事件发生，赵柿柿的网红没当多久就过气了。在等待过气的这几天，她觉得自己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上课去食堂去图书馆都得偷偷摸摸，乔装打扮，赵柿柿不得不再次感叹：“当名人实在太累了。” 　　生活渐渐趋于平静，想着马上就要考试了，赵柿柿虽然脑袋受了伤，但还是刻苦努力复习到天明。 　　一晃就到了第二周的星期五晚上，万程发来微信问：“你明天早上几点考试？” 　　“9 点。” 赵柿柿回。 　　“那我 7 点在你学校门口等你，我们准时出发。” 　　赵柿柿回了个 ok 的表情，早早爬上床，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的考试。说实话，对于这次考试，赵柿柿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打乱了她的复习计划，虽然前期她也有在按部就班的复习，可终究心底还是没谱。 　　这次考不上也就算了，反正事业考试一年有七八次机会，不像公务员机会甚少，错过一次半年就没了。 　　定了 6 点 20 的闹钟，起床洗漱还要走路去学校大门，路上去食堂买个煎蛋饼当早饭。 　　闹钟响了，赵柿柿蹑手蹑脚地起床洗漱，整理好了考试文具用品和证件，背起书包轻轻带上门就出发了。天蒙蒙亮，食堂专门卖早饭的一楼已经是人声鼎沸，好多人还在食堂早读英语。赵柿柿自愧不如，除了有事的时候，大学三年多她从来没有在 7 点 30 以前起过床。 　　“阿姨，来个煎蛋饼。”想了想，赵柿柿又说，“阿姨，来两个。” 　　想着万程肯定也没吃早饭，人家对又去买了两瓶热牛奶，自己那么大方，就多买一份了。买个早饭算不上什么吧，就是担心精英可能不会吃煎蛋饼。 　　管他呢。赵柿柿拿着早饭背着书包，一路小跑在清晨充满了新鲜空气和绿意的小道上，脑袋背后的马尾也跟着奔跑的频率在甩，颇有青春气息。 　　万程提前了 10 分钟到，找个显眼的位置停好车后，摇下车窗，手搁在车框上，时不时地抬眼看一下赵柿柿学校霸气的大门口。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手里拿着两个煎饼，两盒牛奶的女生，朝气满满地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今天的赵柿柿格外青春气息，穿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牛仔裤包裹的腿又细又直，背了一个粉红色的北极狐书包，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头上还有点突兀的红——应该是上次受伤痊愈后新长出的皮肤。看到额头上那点突兀的红，万程心里的愧疚就像肆意生长的藤蔓植物，蔓延得快，还扎心。见小兔子般的赵柿柿蹦蹦跳跳过来了，他特意下车准备迎接。哪想到赵柿柿在距离万程 20 来米的方位确认了万程车的方位后，就埋头苦冲，冲得猛了，停下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万程。 　　万程按住她的脑袋，才勉强保证两人没有一场相撞。“想什么呢，这么莽莽撞撞的。” 　　“你怎么下来了。我以为你在车上呢。给你的。” 赵柿柿没把差点相撞的事放心上，反正他俩相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把早餐交给他比较重要。 　　万程本以为她拿两份早饭是要自己吃的，毕竟还是在长身体的小孩嘛，结果竟然是有自己的一份，这倒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吃不吃？” 赵柿柿有点不耐烦地问，举着煎蛋饼和牛奶的手都酸了。 　　“吃。”万程接过煎蛋饼和牛奶，拿到手里还是烫的，早晨气温低，这家伙是跑得多快才保证了煎蛋饼的温度？真是个傻子。 　　把早餐交给万程后，赵柿柿轻车熟路地上了副驾驶座位上坐着，然后放心地开始大快朵颐。万程闻到煎蛋饼的味道，鼻子有点泛酸，曾经他在学校里，每天早上都吃煎蛋饼当早饭。 　　已经有点不记得学生时代的事了。 　　两人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后就出发了。万程开了去 XX 职业学院的导航，显示需要 1 个半小时。“得抓紧时间了。” 　　一路无言，赵柿柿本来想说点什么，结果万程说：“你要是困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既然大佬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赵柿柿把座椅往后调了一点，直接躺下就睡了。 　　万程车技不错，一路上都行驶得很平稳，离目的地还有 20 来分钟的时候，赵柿柿醒了，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车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大手给抬了起来，又从半空中摔下。她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又重重摔落，气囊直接弹了出来，要不是有安全带和气囊保护着，整个人怕是直接冲了出去。 　　“怎么了？” 　　震完之后，好在挡风玻璃和前排驾驶舱的玻璃都没碎，万程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问赵柿柿：“你没事吧？” 　　赵柿柿心想自己真是祸不单行，刚被人砸了头，现在又出车祸。她摇摇头说：“我没事。” 　　万程下车，赵柿柿也跟着下了车，检查了一圈，发现是后方的车超速追尾了。 　　万程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后面的车上却迟迟没有人下来，车头都被撞扁了。万程和赵柿柿也不敢贸然上前查看，于是又拨打了 120 急救电话。 　　交警和救护车差不多同时到场，万程第一时间跟交警说明了赵柿柿要考试的情况，交警派出特派人员把赵柿柿先送过去。走之前，赵柿柿担心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好好考试。考完试我在门口等你。” 　　“好吧。有事给我留言。” 赵柿柿一步三回头，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万程。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5-15 　　作者的话 　　05-13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一票都至关重要！谢谢大家！努力更新中！小可爱们记得每天都来呀呜呜呜，之后看看能不能日更！ 第十六章 正义和小命，我都要。 　　2021-05-15 　　考试时间不长，一个半小时。中途还算顺利，因为除了不会做的，剩下的都是会做的。这次只考一门《综合知识》，需要计算的部分不算多，赵柿柿提前半个小时就做完了，不过也没有心思检查，一直在转笔看墙上的时钟。 　　等到考试结束，她收拾好东西冲出考场，第一时间就开机给万程打电话，问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 　　万程说还在派出所做笔录，让她直接去附近的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稍后也会赶过来。赵柿柿想着自己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而且才从医院里出院不久，不想再回去闻那消毒药水的味道，于是说：“我还是过来找你吧，我没事，不用检查。” 　　就是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激怒了万程，直接在电话里吼了起来：“赵柿柿你又来了是不是？又开始不要命了？我跟你说赶紧去医院，二十分钟后，我要在医院看到你。” 　　“……哦。”赵柿柿一时无言以对，嘟囔着嘴自言自语地说：“这人吃炸药了吗这么凶。” 　　好吧，既然万程大人下令，身为小跟班的她也不敢不从。 　　挂了电话，考试结束的大部队渐渐往外涌。考点门口霎时间堆满了人，可谓是人山车海，别说出租车了，连公交车都挤不上去。赵柿柿查了一下万程说的那家医院，离考场足足有五六公里远，她又尝试着打开打车软件，已经排到 100 名往后。 　　完了，她怎么可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医院呢…… 　　再加上这里人生路不熟的，越是着急打车越是打不到车。没一会儿赵柿柿背后就被急出了汗水，眼看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早就过了万程约定的时间。 　　赵柿柿看着手机上不断流逝的时间，心想完了，万程再见到自己时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没想到在挂完电话的第三十五分钟，一辆警车停在了她面前。赵柿柿一见到警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警车的车窗摇下，竟然是万程坐在副驾驶上。 　　好家伙，这人是怎么做到公车私用 h 而且还是警车的。 　　“快上车，这里堵死了。”万程的催促打断了赵柿柿的联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话音未落，万程又催促了一遍，后面车的喇叭也接连响起，顾不得许多，赵柿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日之内第二次上了警车。 　　警车送她来考试，警车接她考完试。不知情的观众恐怕还以为她是哪个拘留所临时放出来考试的呢。 　　“我们一起去医院做检查，那个肇事司机也在。”一上车万程就把行程安排好了，“这是必要的流程。你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万一之后出了问题谁都说不清。” 　　开车的警察也跟着附和，“对啊，我们处理过好几次这种交通事故，撞了的时候人好好的说没事，过几天，人就没了。颅内出血这类的，肉眼压根看不出来。” 　　“啊……”她低声应道表示惊讶，实际上她必须要承认，自己被警察和万程的一唱一和给真的吓到了。到了医院，刚好在收费大厅碰见领着那个肇事司机做检查的警察，两位警察同事打了个招呼，陪着他们一起挂号排队。 　　钱都是那个叫严满的肇事者出的，在排队档口，赵柿柿从警察口中得知，今天这事儿还不是意外，起因是这个叫严满的肇事者有点想不开，想自杀。 　　一听到这个说法，赵柿柿的火气蹭地一下上来，原来自己差点被人拉去当陪葬了，于是开始阴阳怪气：“想自杀就找个没地儿的地方呗，还得拉人陪葬啊！” 　　万程拉了拉她的手，跟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说了。 　　小脾气上来了谁还管那么多，她赵柿柿这段时间也够倒霉的，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是一个幺蛾子接一个幺蛾子，她都怀疑是太久没去拜菩萨了，于是气上加气，一股脑全往外扔：“谁活着不辛苦啊，但最起码就是不要害人啊！” 　　赵柿柿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个严满离她们也不远，她的话都悉数听进了耳朵里，眼看着那个严满的头越垂越低，赵柿柿正准备上前对他进行一番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教育，直接被人从背后伸出手捂住了嘴巴，跟钩子一样，整个人都被钩到了那人的怀里。 　　“少说两句，别刺激他了，他不是故意要撞我们的。你是不是傻。”万程低声在赵柿柿耳畔道。 　　赵柿柿被这气音直接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万大人都下令了，赵柿柿只好瞬间化身乖巧小猫咪，靠在万程怀里，乖乖挂号排队去做检查。 　　全身几乎都检查了个遍，主要是检查脑子和内脏，大体上没什么问题，有的报告当天出不来，只有改天再说。 　　回去的路上，因为万程的车被拖去维修了，两人只好打车回城里。临行前，那个肇事司机严满走过来，赵柿柿挺直了腰板正准备和他理论一番时，没想到严满直接朝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位，今天实在是抱歉。所有的费用我都会负责，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他拿出一张名片，在万程和赵柿柿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递给了万程。 　　赵柿柿顿时不服气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万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似乎在回答她：“是的，你有。” 　　回去的路上，赵柿柿从万程那里要来名片，一边看一边嘴里嘀咕，“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名片……作家？” 　　“代表作《无线战机》？” 　　“他就是写《无线战机》那个作家啊！我都有看过，最近挺火的。不过作家还把自己的作品印在名片上，有点奇奇怪怪的。”赵柿柿自言自语道。 　　说着，万程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赵柿柿看了看，是一条长微博。 　　作者竟然就是严满。 　　“作为一名写了十年的网络小说，一直籍籍无名的码字工，今年我迎来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作品——《无线战机》。它跟其他我写过的任何一本小说都不一样，它被读者们热爱着，追捧着，我一度以为我会因为这本小说进入人生新的阶段，没想到庞德影视却把我推向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什么意思？”看了这段自述，赵柿柿忍不住问。万程收起手机，耐心地跟她讲述在她考试期间，万程跟严满打交道时，了解到的造成今天这起事故的始末。 　　严满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小说作家，写了很多年都没出头，同时也是因为写小说，身体很不好，生活也跟不上趟。原本他是打算写完这本就放弃，结果就是这本《无线战机》成了爆款，一夜成名。此后，《无线战机》被一家影视影视公司看上，价格给得还不错，严满以为自己要靠这本书飞升时，没想到这个项目黄了。 　　后面就是那家影视公司一直以各种借口拖，不付款，最后直接解约。严满阶级飞升的梦想破灭，但这给了他一定的希望，他又继续写，可是后续作品都大不如《无限战机》，严满又回到了郁郁不得志的境况中。本来这样也就算了，结果就在上个月，严满看见自己的作品竟然已经宣布开机拍摄，而身为作者却没有拿到一分版权费。严满当然气不过，便去找影视公司理论，对方辨称说开机的电影是全新的内容，与《无线战机》无关。但严满很肯定，那就是他的书。走投无路的颜满心灰意冷，通宵思考了一个晚上后，深觉人生无望，准备开车去坠崖，并且在车里留好了遗书，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没想到路上撞了上万程的车。 　　“这样啊……”听完严满的故事，赵柿柿觉得有些唏嘘，一时不知作何评价。只是对严满这个人有所改观，觉得他也不容易。小作家要对抗大资本，如同以卵击石，确实很容易令人心生绝望。 　　“所以你准备准备。”万程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准备什么？”赵柿柿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呼吸开始急促。 　　“我决定接下这个案子，帮严满维权。” 　　“……”大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严满说的庞德影视公司，就是目前国内影视行业的龙头老大吧？ 　　您这是为了正义不要小命了？ 　　“要，正义和小命，我都要。” 　　“师傅麻烦您靠路边停车，我不认识这个人。”赵柿柿准备溜号，她可不敢舍命陪君子，资本家她得罪不起，她家的柿子庄园可不能因为她的鲁莽而凋敝。 　　本来也只是开玩笑这么一说，也不是真心想下车，没想到万程还真的把车叫停了。“师傅，麻烦您靠边停吧。” 　　赵柿柿一听就傻了，难道要我在这城乡结合的地方再打车？她哭丧着脸，刚要开口，没想到万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师傅，送她去政法大学。”说完，万程就要关上门。赵柿柿急得用手拦住，“那你呢？怎么回去？”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走吧。”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师傅开走了。 　　师傅，赵柿柿都快哭了，没叫你真的停车啊。她心底警笛大响，她知道，完了。 　　万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6 　　作者的话 　　05-14 　　周末愉快，俺去考试了！最近尽量日更！求票子鸭！跪谢各位uu！ 第十七章 对方代理律师是秦怀 　　2021-05-16 　　回学校后，赵柿柿一直在宿舍内来回踱步，吃着薯片追剧的葛小丹不耐烦地说她：“赵柿柿，你能别走来走去了吗？看得人怪心焦的。你跟你们家万程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赵柿柿终于找到个倾述对象，拉过椅子坐到葛小丹身旁，带着沉重的心情说：“万程生气了。” 　　“你怎么招惹他了？”葛小丹抓住一片薯片喂赵柿柿嘴里，电视剧都给停了，迫不及待地想听八卦。 　　赵柿柿本来想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全告诉葛小丹的，但想了想，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而且当事人还挺出名的，就算了。只说这次万程接了个案子，她不想跟，所以万程就生气了。 　　“你那么保证他就生气了？”葛小丹提出疑问。 　　这句话反倒提醒了赵柿柿，对哦，万程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生气了。不过转念她就否定了自己如此愚蠢的想法，都气到半路下车了，还不算生气吗？ 　　“再说了，他生气不带你了不更好了么。”葛小丹说，“反正你也帮他处理了一个案子了，他没理由因为笔记的事一直揪着你吧。” 　　这么说起来是有点道理。 　　自己是不是就算跟万程两清了呀？ 　　葛小丹嫌这个八卦没有爆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回头去追剧了。剩下赵柿柿独自苦闷的思考。 　　一连三天，万程都没有联系她。赵柿柿一天起码看手机八百次，手指头都快长茧子了，到了第三天，赵柿柿终于也脾气爆发，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决心不再去看。 　　不理就不理呗，看谁熬得过谁。 　　葛小丹对她此种行为的评价是：死鸭子嘴硬。赵柿柿反驳道：“冻柿子也是很硬的！” 　　当了几天冻柿子，某天无意中打开手机，看到上面 20 多万的余额，赵柿柿实在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她便联系了万程。 　　“那个，学长，20 万的事情……” 　　“20 万是给你的代理费，你收着就好。”万程说。 　　“这太多了，而且你才是李小姐的代理律师呀。”赵柿柿心想，自己卖资料卖了那么久，一份 25，还不及给万程打工半个月，这样的跟班谁不想当啊。 　　怎么想着想着就跟初衷跑偏了呢。 　　赵柿柿努力想把自己拉回来时，万程却说：“我不缺那点钱。” 　　……赵柿柿的牙齿咬紧了。 　　自己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好伐，一个小律师在自己面前说不缺钱！胆子也有点太肥了！ 　　万程又说了句，“我知道你也不缺。但是那是李小姐的一份心意，你可能觉得有些超过了自己付出的部分。但是对李小姐来说，是值得的。” 　　“她之前来看我就给了 3 万。”赵柿柿委屈地说。 　　“那是医药费。” 　　“医药费也用不了 3 万啊。”赵柿柿又说。 　　“你到底想干嘛？”万程不再跟她玩绕口令的游戏。 　　赵柿柿隔着电话也开始脸变得发红发烫，“就……之前车上的事不好意思。” 　　“嗯。” 　　嗯是什么意思？ 　　赵柿柿心里留下惊天大问号，恨不得此刻就冲到万程面前问个究竟。 　　“你不用太放在心里。”万程补充道，“我没有生气。” 　　“哦……” 　　“没你那么小气。” 　　万程，我看你是想死！ 　　“对了，学长，”斗嘴归斗嘴，正事不能忘，“你真的决定要跟庞德影视打吗？这可不是简单的民诉案子啊。” 　　“嗯，我已经决定了。” 　　劝是劝不动的，头铁是必须要头铁的。挂了电话，赵柿柿的焦虑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思来想去，她给伍薇打了个电话。 　　“学姐，你知道万程要接《无线战机》这个案子的事吗？”打这通电话其实是赵柿柿故意的，想通过伍薇把这事透露给壹朵，再打听打听壹朵那边的态度。 　　壹朵作为一家知名律所，总不会看着自己的明日之星去鸡蛋碰石头吧。 　　事实上证明赵柿柿想多了，这件事情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知道啊。”伍薇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他没叫上你一起？” 　　“叫是叫了……就是……”赵柿柿犹豫着，“壹朵对他接这个案子什么态度？” 　　“嗯……”伍薇想了一下，“壹朵比较支持他接。因为壹朵本身也希望利用本次案件和舆论造势，扩大公司的影响力，还想把万程打造成为网红律师。” 　　原来其中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自己一个 x 鱼小卖家还是太单纯了。 　　“不过我始终觉得，壹朵让他接这个案子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伍薇说。 　　“为什么？”赵柿柿一下子又来了劲。 　　“当网红律师是不错，但是万程那种明日之星，有那个必要吗？而且打着扩大公司影响力的旗号就更好笑了，但凡要做他们主营业务的，哪个不晓得壹朵的名字？”伍薇分析道。 　　是这个道理，那为什么万程非要接这个案子呢？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秦怀。”伍薇说。 　　“秦怀？”赵柿柿问。 　　她的记忆一下子被激活，“是那个秦怀吗？” 　　“对。” 　　当年在壹朵实习的时候，秦怀、万程、赵柿柿、伍薇他们都是一批的。秦怀是实习生里年龄最大的，一直都比较照顾赵柿柿。后来实习结束，秦怀被万程 pk 掉。 　　“就因为他当初输给万程没能进壹朵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这几年但凡能碰上万程的案子，秦怀必定来插一脚。” 　　这…… 　　“庞德的代理律师是秦怀？”赵柿柿问。 　　“那可不是嘛。”伍薇肯定道。 　　“既然万程知道秦怀针对他，还偏要接下这个案子？”赵柿柿实在是纳闷。 　　“你又不是不知道万程这个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估计就是他的座右铭。” 　　结束跟伍薇的通话后，赵柿柿的信息量爆棚，她立刻打开电脑搜了秦怀的百度百科。 　　呵，又是一名精英。 　　虽然当初没能进壹朵，但实习结束后，秦怀进了壹朵最大的对家，晶力。 　　晶力也是蓝圈所之一，排名跟壹朵不相上下，业务内容重合度也较高。秦怀已经到了高级（Senior ）律师阶段，说起来还比万程的中级律师（Intermediate）高一个级别。 　　赵柿柿再次使用老方法，在微信里尝试着搜了一下“秦怀”的关键词，没想到他还在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生（20）微信群里，而且微信名就叫秦怀。 　　赵柿柿点开一开，头像不像其他律师的公式照，是一只企鹅。 　　本来想点开他的头像仔细看了看，没想到点成了拍一拍。 　　于是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生（20）微信群就出现了下面一幕：柿子园庄主拍了拍秦怀，六块腹肌，拍碎了。 　　紧接着，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怎么回事柿柿，你不要万程学长了吗？”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伍薇也出来凑热闹，“这是什么情况？” 　　万程也回了个：“？” 　　最后是秦怀本尊出场，艾特了赵柿柿，“柿柿妹妹，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赵柿柿深呼吸一口气，熟练地关闭了手机。 　　作者的话 　　05-14 　　没有存稿了，要开始solo了！男二出现了呜呜呜希望大家会喜欢！求票票！爱大家！有什么专业上的错误还请各位uu指出！ 第十八章 那好吧，就依你。 　　2021-05-17 　　等过了半天再开机时，收到了一堆新消息。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赵柿柿一个也不想点开。 　　好友申请只有一条，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点开，结果还是吓了一大跳。 　　秦怀申请添加她的微信好友了。 　　“柿柿妹妹，好久不见。”申请留言是这句。 　　赵柿柿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印象中秦怀就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大哥。这个会照顾人到什么程度呢，比如一起出去跑外勤时，他一定会背一个大包，包里事无巨细地装着装有热水的保温瓶，充饥的饼干，口渴了要喝的能补充能量的功能性饮料，卫生纸，擦手的湿纸巾，甚至还有补妆的粉饼。 　　虽然从小生活富足，但赵柿柿也不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被秦怀这么照顾着，始终有点不适应。 　　后来她实习结束得早，跟那群人也渐渐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啊没想到，都过了快两年了，她又重新跟大二暑假的那一次实习而认识这群人产生了深刻的羁绊和联系。 　　她通过了秦怀的好友申请，但是秦怀一直没有跟她打招呼。 　　趁着这个空档，她点开了壹朵律师事务所 2018 实习生（20）的微信群，把未读消息又读了一遍。 　　伍薇这个好事者，看到秦怀艾特了赵柿柿，马上出来挑事，“秦怀，你又不是不知道柿柿现在是跟着万程的。” 　　万程回了个：“……” 　　秦怀跟着回：“我知道，但我又没做什么。不是柿柿来拍我的吗？想着老友好久不见，就打个招呼咯！” 　　“你说是不是@jasper” 　　秦怀当场艾特了万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感觉世纪大战瞬间就要爆发。 　　结果万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个，“嗯。” 　　四两拨千斤。 　　厉害。佩服。 　　看完聊天记录后，赵柿柿主动跟万程道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伍薇说这次庞德的代理律师是秦怀，我就想查查看……” 　　“你不是不跟我这个案子吗？”万程回。 　　“啊？”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告诉你。 　　“学长，那什么，我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而且李小姐的案子我确实感觉到自己欠缺的东西还很多，想向你学习！” 　　“你确定？” 　　“嗯。”赵柿柿连连点头，点完了才发现隔着手机万程根本看不到。 　　“那好吧，就依你。”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没顾上那么多，秦怀那边的消息发了过来。 　　“你好呀，柿柿。怎么想起我来了。”秦怀开门见山。 　　赵柿柿也不兜圈子了，“就是我现在在当万程学长的助理，这次的案子听说你的庞德的代理人。” 　　“对呀。”秦怀秒回，随即又发过来一句，“你长大了，柿柿妹妹！不过你眼光不太行，当谁的助理不好，要当万程的。” 　　“如果法庭上碰到，你们打输了，我看到你伤心，我也会伤心的。”秦怀又补了一句。 　　行吧。 　　我看这些当律师的男的，基本没有一个正常人。赵柿柿感叹道。 　　“没关系，输的都算万程的。赢了才算我的。”赵柿柿回敬道。 　　“那……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哦！”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哭个屁！ 　　这人怎么这么自大！比万程还臭屁！赵柿柿气得在床上跺脚，葛小丹拉开窗帘，“赵柿柿，你又在发疯？” 　　“你才发疯呢！” 　　“我看你跟那个万程跟久了，就是有点不正常。你是不是喜欢他呀？”葛小丹随口一问，赵柿柿瞬间红了耳朵。 　　“胡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就算你不喜欢他，那他喜欢你吗？”葛小丹又抛出讨厌的问题。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情情爱爱，不知道想想星程大海？”赵柿柿怼了一句。 　　自讨没趣的葛小丹拉回窗帘，继续追自己的剧。 　　赵柿柿也打开了 ipad，想看点什么，但不自觉地还是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 　　看着正发呆时，万程的消息弹出：“明天我们去跟严满见一面。” 　　“好。”想都没想就秒回。 　　“目前我收集到的证据和资料发你邮箱了，你先看一下。” 　　“好。” 　　两人又进入了工作模式。 　　赵柿柿打开自己的邮箱，查看万程发过来的证据和资料，大部分内容都是颜满跟影视公司的来往邮件，聊天记录。 　　内容繁杂，跨越时间又比较长，还得一条条看过。 　　万程已经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过了，这才过去多久，赵柿柿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人的精力。别人都这么优秀了还这么努力，自己也不甘示弱。赵柿柿打开文档，把关键信息摘录出来。 　　《无线战机》这本书始发于 2019 年，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迅速口碑发酵，成为了年度热门书籍。2019 年 9 月，自称是庞德影视公司的版权负责人联系上了颜满。 　　当时那位负责人的说辞是：“我们公司很看好《无线战机》这本书，想把它拍成一个系列剧，以季度为界。我们会邀请业界最知名的编剧和导演，演员方面也会综合考虑流量和实力。总之，我们会倾尽庞德全力，将《无线战机》打造成一部爆款电视剧。” 　　“双赢”是那位负责人说得最多的一个词。 　　不过看了半天，还没看到谈钱的事。直到快 10 月了，颜满那边才不好意思地问了一下，版权费大概多少。 　　负责人给出的价格是 500 万。500 万对于一部年度爆款的书来说，是个差不多的价格。颜满在业内混了多年，大概的行情还是了解的，于是他爽快地同意了这个价格。双方约定十一假期结束后，在北京签约，还会报销颜满来回机票和住宿。 　　颜满自然是开心不已地去北京签了约，然后《无线战机》的全版权都落在了庞德影视手里。 　　结果突然有一天，庞德的影视版权负责人说，《无线战机》拍不了了，要解约，人道主义地赔偿给颜满一万块钱。颜满哪里同意，可对方强行毁约。 　　前面的事情都跟颜满说的差不多，颜满拿出来的证据也很充分。但是后面说庞德又拍了一部跟《无线战机》一模一样的剧，这一块的证据链还不太充分。 　　“看完了。”深夜一点，赵柿柿把自己整理好的内容发过去。 　　“好，做得不错，明天把这个拿着一起，跟颜满再谈谈。”万程回，“你辛苦了，以后不要熬夜这么晚。” 　　万程……这是夸自己了吗？ 　　本来昏昏欲睡的赵柿柿瞬间清醒。 　　努力！小赵！她恨不得振臂高呼，但又怕惊醒室友。 　　怎么回事，自己的梦想不是当只咸鱼吗？怎么开始努力起来了？ 　　作者的话 　　05-14 　　各位uu，又来更啦！这次是真的没有存稿了！希望大家多多为我投票，增加码字动力！柿柿子一家在此谢过啦！ 第十九章 就做一次碰石头的鸡蛋 　　2021-05-18 　　熬了个大夜，又起了个大早，赵柿柿非但没有觉得累，反倒精神抖擞。万程跟严满约在他家里，提前给赵柿柿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循着地址， 赵柿柿早上又是 8 点不到就出门了。葛小丹和另外两个室友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早出晚归，不过也忍不住感叹： 赵柿柿大学前三年总的加起来也没有最近一段时间努力。 　　严满家住在市中心的一处小区，房龄得有个三十年了。房子是租的，月租金 2000。他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工作过，一直靠写小说生活，但是每个月的稿费只够温饱，人情往来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就连那天开去准备坠崖的车，也都是租的。因此他基本没有朋友，也不跟人来往，遇到了跟庞德这样大的公司的纠纷，没耗上几轮就已经筋疲力尽，深感人生无望，才会走上那一步。 　　给他们开门的是严满的母亲，她知道的情况甚少，只晓得自己儿子出了车祸，好在不太严重，目前已经出院在家躺着。万程他们去的时候，严满正在码当天更新的稿子，招呼他们在老旧沙发上坐下，不好意思地让他们等一会儿，于是万程他们就先跟严满的母亲聊了一会儿。 　　他家里父亲早逝，母亲前些年都在农村种地，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大学生，没想到毕业后一天也没出去工作过，每每乡里乡亲问起来，严满的母亲也说不出个名堂，一来二去，村里就起了流言。老人家年纪大了，腰酸腿疼小毛病积攒的，就干不了活。那个时候严满的《无限战机》有人要买了，严母只说：“小满告诉我他马上就有钱了，把我接到城里享福，我这就跟来了。” 　　没想到福没享成，儿子还差点没了。 　　听到这里，万程和赵柿柿对视了一眼。人间的疾苦，确实是夹杂了太多的无奈，而且根本不给你任何机会去反抗。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水都添了两次，严满终于出来了。 　　这房子一室一厅，客厅里除了一张看起来有年头的沙发和一张椅子以外，什么也没有。客厅正对着的就是严满的卧室，卧室空间挺大，有两张桌子拼接成的电脑桌，上面放了两个电脑屏幕。旁边有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灰和烟屁股。 　　“别看有两个屏幕，实际上电脑只有一个，双屏用起来方便。”严满热情地介绍道。 　　“上次真的不好意思，还好你们二位都没事。如果这次案子赔偿拿到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二位的！”从屋里写完稿子一出来，严满就讲个不停。他戴着厚厚的眼镜，后背因为常年伏案写作显得有些驼背，身上穿着一件印有卡通人物大 logo 的卫衣，头发看上去油腻腻的，估计有几天没洗了。 　　“你能把之前跟庞德签的合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万程打断了严满的介绍，提议道。之前看的都是提供的电子文档，怕跟纸质档的有什么差异。 　　严满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很配合地去把合同找了出来。万程仔细比对了合同内容，跟严满之前提供的电子档内容一致。 　　“回头跟我去壹朵复印。”万程把合同原件交给赵柿柿，赵柿柿纳闷道：“楼下不就有复印店吗……” 　　“要保密。有些东西不能乱复印。” 　　赵柿柿点点头，真是花样多，但还是把合同原件收下了。 　　其实跟严满要聊的也不多，他作为一个文字工具者，也算是心细如发，把该提供的资料证据都提供了，接下来就主要看律师的发挥了。 　　“那就拜托你们二位了。”严满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确定他妈妈进厨房去忙活之后，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从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写小说，到今年是第十年了。除了写小说其他事基本不会干了，还落了一身病，三十好几了也还没找对象。” 　　“本以为写出了《无限战机》，生活就可以得以改变，可是终究是造化弄人……”说着说着，严满竟开始哽咽起来。 　　“我不敢跟我妈讲，她苦了一辈子，就指望我这么个儿子。可我却是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底层人民就要被资本这样对待啊？” 　　他拉了椅子重新坐了下来，眼睛已经红了，鼻子也一抽一抽的，他用手背擦了下鼻子，万程见状，从包里拿出一包卫生纸递给他。 　　也没没多言安慰，等严满自己情绪恢复。 　　“经过那天撞车的事情，我已经想通了，万律师，你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写作这件事，不是青春饭，而是陈年老酿，越久越香。霍金那样了都还可以写，我为什么就不能写到七八十岁呢。” 　　看来那天万程已经劝过他了。 　　赵柿柿在旁听着，也跟着难受起来，写了十年，颗粒未收，还要被骗去自己最珍视的劳动成果。 　　资本家真不是东西。 　　“资本家怎么又不是东西了？”从严满家出来，见赵柿柿愤慨激昂，万程就问她。 　　“就严满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啊！要是我辛辛苦苦写了十年，唯一的成果被偷走了，那我也想不通。” 　　“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非错即对，也有很多正义未能得到伸张，甚至永远不会得到伸张。”万程说。 　　听到这话，赵柿柿更觉难过和无力。律师不就是一个替人伸张正义的职业吗？既然律师都这么说了，既然律师都这么说了，那…… 　　“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案子不是还有我们吗？这一次我们就做一次碰石头的鸡蛋。”万程说。 　　“好！”赵柿柿慷慨激昂，立刻响应。这么热血的几乎不多了！她仿佛已经看见万程在法庭上雄辩群儒的样子和赢了官司严满喜极而泣的样子。这件事情她可以拿回她的柿子庄园吹嘘个三五年！ 　　看，著名的影视公司庞德就这么被我们打败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见个人。”就在赵柿柿沉浸在想象未来的喜悦之中时，万程走到了停车场，示意赵柿柿先上车。 　　“见谁？” 　　“秦怀。” 　　“为什么？” 　　“庞德说想和解。要是他们愿意补偿的金额达到了严满的诉求，那这件事也就圆满解决了。” 　　怎么是和解呢？ 　　……说好的匡扶正义呢？ 　　作者的话 　　05-16 　　记得投票么么哒！你们的票子就是我日更的动力！ 第二十章 多看着点你家小孩 　　2021-05-19 　　赵柿柿有点不想去见秦怀，毕竟才在群里闹出了那么大的乌龙，见面难免尴尬——虽然秦怀不一定会觉得尴尬。 　　不过万程说去见，就去见吧。 　　秦怀跟万程约在一家茶室，环境清幽。进去的时候就有人问是不是万先生跟赵小姐，万程点点头，有那人便领路进去了一间叫“云水月”的小包间。 　　秦怀已经等候在里面，一见两人便放下手里的茶具，起身迎接，“来啦，小程，柿柿，好久不见。” 　　后面那句话是对赵柿柿讲的。 　　秦怀叫万程小程吗？真是够腻歪的。 　　入座之后，秦怀给万程和赵柿柿一人倒了一杯茶。他自己则坐对面那一方，像个主人家一样，熟练地把玩着一套看起来就很厉害的茶具。 　　“这里的茶不错吧？”斟完茶，秦怀示意两人都品一品。 　　两人也都配合地品茗起来。不过赵柿柿自觉是个土包子，不懂什么品茗，只能一边偷偷观察着万程的样子一边学着喝，从嘴里发出“砸吧”声，然后微微点头致意表示满意。 　　“怎么样，这茶不错吧，新上的雨前龙井。”秦怀还在说茶，就是不进入正题。 　　茶也喝过了，万程放下茶杯，身体战术性地往后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正事吧，怀哥。” 　　秦怀翻了个白眼，“无趣，我看你就是个工作机器。” 　　见万程不配合打趣，秦怀也只好放下杯子:“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拿到了些什么证据，但估计也就是一些聊天记录和邮件来往，最核心地还是 2019 年签的那份合同，对吧？” 　　“什么意思？”万程也不回答，以问题回击问题，不露底牌。 　　“小程，你还是这样滴水不漏。我可以告诉你，你回去好好看看那份合同里附的大纲，顺便我也提供一份我们这边新的大纲给你，看了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不存在实质性相似’。” 　　靠，听到这话，赵柿柿直接后背一凉，所有合同里的文字陷阱都过了一遍，没想到庞德还有后招在这里。但其实这一点早该想到，庞德再蠢，也不会蠢到原封不动地拿《无线战机》去抄，但是核心梗是否一样，就得看法院的判定。 　　说着，秦怀就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了万程。 　　万程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新的盲点出现被打击到的样子。 　　加油，程哥，你都这么稳，那我也不能表现出惊慌。于是赵柿柿清了清嗓子，也正襟危坐在一旁，假装胸有成竹，一切都在射程范围内。 　　万程简单看了几眼，就把资料还给了秦怀，双手十指交叉，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这个我们知道，但我想你们心里应该也清楚，不然不会坐在这里喝这新出的雨前龙井。” 　　“知道，懂的都懂嘛！”秦怀大笑了几声，“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愿意出人道主义补偿两万。” 　　两万？两万怕是都不够秦怀的出场费。就这么侮辱人的吗？赵柿柿都忍不住翻白眼。 　　“柿柿妹妹，你是眼睛抽搐了吗？”秦怀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关心地问道。赵柿柿赶紧坐正身子:“我很好，我没事。谢谢关心。” 　　“多看着点你家小孩，不要乱眨眼睛。”秦怀叮嘱万程道。 　　“我知道。” 　　这两人是在讨论什么育儿经吗？ 　　而我是那个被育的？ 　　“先不说这个，”万程也拿出一份资料，“这是你们公司的年报，这部《绿意杀机》投资额有五个亿，对吗？” 　　《绿意杀机》，怎么这名字充满了茶味。 　　“这跟我们这事有关系吗？”秦怀毫不在意地又开始烧水泡茶。 　　这两人打太极的功夫真厉害，开水都烧了两壶了，还没什么关键信息披露。 　　“五个亿的大制作，花两万买剧本，你觉得合理吗？”接过茶杯，万程又抿了一口。 　　“小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请了国内顶尖的编剧。还不止 1 个。这个剧本是原创的。这两万只是针对 2019 年跟严满签的那个合同，跟现在庞德拍的《绿意杀机》没有任何关系。”秦怀慢悠悠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合同纠纷，用得着您老人家出手吗？”一旁观战许久的赵柿柿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你的出场费都不止两万吧？” 　　秦怀和万程都同时看向了赵柿柿，这个丫头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点破了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既然你们这么说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秦怀的反应是直接撂挑子，“我的出场费跟这个案子本身也没什么关系。庞德愿意给我这么多让我来处理这个案子，而这个案子实际值多少钱，我是不在意的。不像你们家万程哥哥，你别看他处理民事案件跟做慈善一样，只要碰上并购，五个亿的公司他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还有，要是你心疼你的当事人，觉得他挣得少。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写小说不赚钱。” 　　“你！”赵柿柿忍不住拍案而起，“你压根就不懂小说！你一点也不理解太太们的辛苦！他们在为爱发电！” 　　“那就是不赚钱。纵观各类职业来看，写小说确实不行。你看每年作家排行财富榜第一的收入，还比不过一个三线网红。”秦怀四两拨千斤。 　　“好了，别争了。”万程起身，“你确定庞德那边就是给的两万？” 　　“我没必要跟你压价。”秦怀说。 　　“那就法庭见吧，反正我们也好久没有切磋了。谢谢你的茶，很好喝。”万程做好了要走的准备，赵柿柿也跟了上去。 　　在“云水月”门口，秦怀喊住万程:“求之不得。” 　　万程没有停留，径直走了。合格小跟班赵柿柿也追了上去。 　　“你没事吧？”赵柿柿担心地问，害怕万程被秦怀气到了。 　　“没事，他就那样。想来试探我们的底线。这其实都不是几万或者几十万赔偿的事。”万程带着赵柿柿一边走向车位一边说。 　　“什么意思？”赵柿柿不解地问。 　　“庞德从一开始严满在微博上发了那封陈情书之后，就没打算过和解。《绿意杀机》这个项目这么大，最需要的就是热度。一直把严满这个事炒着，对他们而言还节省了一大笔宣发的费用。” 　　“那我们为什么不同意和解？不能这么纵容他们这些资本家。”赵柿柿问。 　　“我们的目的也是要让严满的利益最大化。他有了热度，即使输了官司，后面的小说也会卖得更好，他和他母亲的生活才会好转，不是吗？” 　　人文关怀。赵柿柿脑子里出现了这四个字。 　　大善人万程。 第二十一章 你什么时候跟万程在一起的？ 　　2021-05-20 　　大善人万程着手去写诉状了，准备不日起诉庞德，然后让赵柿柿跟严满保持着联系，看是否还能发现新的证据。 　　其实现在争议的焦点就在于《无线战机》和《绿意杀机》这两部作品的核心梗是否相似。 　　《无线战机》作为一部网络小说，一切故事的来源都是那个核心梗，而《绿意杀机》作为一部准备院线发行的电影，要照顾的必定是多方的考量，但核心思想一定不会变。不过两个核心判断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如果庞德咬死了不是违约，或者判的是抄袭，那其实这个官司怎么都输了。”上车后，万程分析道。 　　“当初庞德要解约，那 1 万块钱严满收了吗？”赵柿柿问。 　　“没收。就算收了问题也不大。但是合同里没有约定违约金或者定金，这才是个大问题。”万程说。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他怎么就不仔细看看呢？”赵柿柿痛心疾首。 　　“人家大影视公司的法务拟的合同，他一个只会写小说的，这也怪不着他。”万程说。 　　两人讨论得正在兴头，万程打了方向盘，拐进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哪里？”赵柿柿问，刚刚才见过秦怀那样的魔王，不可能还有 boss 要打吧？ 　　“你看那边的牌子。”万程扬了扬下巴。这个停车场灯火通明，看起来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万程的车一开进来，就有保安跟着。而循着他指向的牌子看过去，上面写着:壹朵律师事务所由此去。 　　“你怎么带我来壹朵！”赵柿柿有点惊讶。虽说当初大二暑假在这边短暂地实习过，可是后来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如今重新回到壹朵的地盘，就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实习时那种紧张，压力骤增。 　　“复印资料。”万程提醒道。 　　对哦，从严满那边拿回来的合同原件。干嘛非得回壹朵复印，整得这么麻烦。 　　停好车，万程带赵柿柿上楼。进了熟悉的电梯，赵柿柿不由得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却发现自己今天穿得很不职业——宽大的卫衣加上宽大的牛仔裤，头上还扎着一个丸子头，戴着黑框眼镜。如果按照以前实习的时候，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壹朵，是要被保安扫地出门的。 　　“怕什么，你现在是我的助理。”万程看除了她的心虚，“你大二来实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 　　“学长记得我？”赵柿柿问。当初那批实习生一共 20 个，赵柿柿的实习期不到两个月，而且当时分了 5 个组，每 4 个实习生有一个中高年级的带教律师，在这种安排下，实习生们每天要么早出晚归要么伏案写作，跟同期生接触的机会算不得多。万程的强度只会比她大，在这种情境下万程还能记住她，真是不容易。 　　“记住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万程说。 　　赵柿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努力回溯自己当年是否有出过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丑。 　　仔细想想，自己除了背了一点，笨了一点，运气差了一点，记性坏了一点，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大的缺点的。 　　“你这都不算缺点？”万程问。 　　赵柿柿白他一眼，“是是是，我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所以，谁还把我记住了。” 　　“秦怀吗？”赵柿柿问。 　　“那还是不要记住比较好。”万程说。 　　电梯停了，两人进了壹朵，前台礼貌地给万程打招呼，同时向赵柿柿点头示意。应该是把她当成当事人了。 　　“复印机在哪里你知道的，去跟小洁讲一下就行。”万程说，“老板叫我去开个会，你等我出来。” 　　小洁当初他们实习时就是行政，现在也还在做行政。 　　在工位找到小洁，小洁回头一看是赵柿柿，立刻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惊讶得差点尖叫起来:“柿柿，你怎么回来了！” 　　“我现在在当万程的助理，回来复印一个当事人的合同原件。”赵柿柿 　　“噢，我听说了，就是庞德那个案子吧。”小洁热情地说，“你知道复印机在哪里吧？还是我领你过去？” 　　“不、不用了。万律师让我跟你讲一声，我自己过去复印就行。”赵柿柿不好意思地讲。 　　为什么壹朵每个人都那么确定她知道复印机在哪里呢？因为当初赵柿柿在实习的时候，曾经在一份报告里把壹朵的名字名字写成了贰朵，她的带教律师直接让她在复印机旁边去复印了一个星期带有壹朵封皮的各种资料。 　　壹朵和贰朵，干嘛非要用繁体字！ 　　赵柿柿又回到了熟悉的复印机旁边，熟练地拉起盖子，放下资料，按下按键，等复印机轰隆轰隆启动，再一页一页的吐出来。 　　她原本想给万程发个微信问复印几份，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在跟老板开会，还是不要用几份资料这种事情打扰他了，于是赵柿柿按照国际惯例复印了 3 份。 　　复印完了，回到工作区，又找了小洁。小洁说万程去跟老板开会了，让她在休息间等等，茶水间有咖啡茶包什么的，可以自助。 　　赵柿柿在壹朵也不是陌生人了，熟门熟路的，在休息间坐下，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和一堆资料大眼瞪小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到饭点了，小洁多叫了一份盒饭，算在万程头上。盒饭端进休息间，小洁和赵柿柿一起吃，吃完之后她还要过去加班。 　　“你们现在还这么忙么？”赵柿柿一边咬盒饭里的鸡腿一边问。壹朵别的地方虽然竞争激烈，制度残酷，但盒饭还是很好吃的。 　　“对啊，比你在的那个时候还要忙。”小洁说，“对了，你和万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小洁对天发誓，自己真的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赵柿柿直接被呛到，喷了一桌米。“小洁姐，你乱说什么呢！” 　　“啊，不是啊？”壹朵这样的公司不缺八卦，但也最忌讳在当事人面讲八卦，因为八卦并不保证真实性，作为行政的小洁对这点而言最熟悉不过，但还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她非常不好意思地跟赵柿柿道歉，“柿柿，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你们没在一起。” 　　联想起之前伍薇说所有人都知道万程暗恋她，赵柿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第二十二章 感觉被包养了 　　2021-05-21 　　“小洁姐，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万律师其实都不太熟。”赵柿柿拉开椅子，坐下来，郑重其事地跟小洁讲起了自己与万程相识的整个过程。她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部分。如果真的有，这部分还需要小洁他们当初在壹朵的见证人来补充。 　　“就是我大二来的时候实习才跟他认识的嘛，当时他就是那批实习生里最优秀的，长得帅，个子高，又是哈佛 LLM 毕业，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大神；而我，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只能仰望他……” 　　先把万程好好夸一通，说到重逢的部分时，赵柿柿把卖盗版资料被抓现行的事情被美化成了“我这不是快毕业了，想各方面都尝试一下最终再确定职业方向，没想到又碰见了万程学长，所以才跟着万律师当他的助理来着。” 　　小洁听得满脸疑惑，“这跟我们知道的版本不一样啊？” 　　“你们知道的是什么版本？”赵柿柿问。 　　小洁的八卦之心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刚要开口准备好好跟赵柿柿说道说道，就有人过来找她：“小洁姐，老板叫你过去一趟。” 　　小洁的八卦之魂生生被掐断，只好遗憾万千地看着赵柿柿，不情不愿地收拾起饭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找我，哎……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回头再跟你细说，我先过去了。” 　　小洁走后，休息室又重回寂静。赵柿柿被小洁口中的“我们知道的版本跟你说的不一样”弄得抓耳挠腮，她反反复复想中间自己错过了什么，但觉得事情应该就是她说的那样。 　　毕竟她才是当事人对不对！ 　　为什么旁人还能令她怀疑自己记忆出了差错。 　　一直等到 8 点多快 9 点了，万程还在会议室里没出来。赵柿柿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得回学校了，不然宿管阿姨就要关门了。不过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她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就给万程发微信说自己先走了。 　　结果就在这半个小时里，等得百无聊赖的赵柿柿趴在桌子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不小心睡着了。 　　由于她睡着了，都不知道万程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反正叫醒她的时候已经快 10 点了，学校宿舍是 11 点准时关门熄灯。 　　“遭了，赶紧送我回学校，宿舍马上要关门了。”睡醒之后头还晕乎乎的，看到时间，赵柿柿第一反应就是抓起书包就准备往外冲，没想到壹朵的老板就站在她面前，等她注意到时，已经一把被万程抓住，壹朵的老板则笑着对万程说：“还不赶紧送人家回学校！” 　　万程抓住赵柿柿手腕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听话地点点头，“好的。” 　　“真是青春呐。”老板有感而发。 　　两年前，赵柿柿在壹朵实习了快两个月，都没有机会得见壹朵老板尊容，没想到两年后在壹朵蹭了一顿盒饭，反倒见到了老板。怎么说，有些东西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万程开了一个漫长的会议，还得饥肠辘辘地送赵柿柿回学校，乘电梯到了壹朵楼下，赵柿柿看着万程疲倦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老板安排了我送你回学校，我难道敢违背老板的意思吗？”万程回答道。 　　……行吧。 　　赵柿柿只好熟门熟路地坐上了他车的副驾驶位置。 　　“你还没吃饭吧？”万程一边问一边在按手机，看来还在处理业务。当精英真是不容易啊。 　　赵柿柿打了一个呵欠，当小跟班跟着都觉得累，更何况万程还要亲自去做那些事情。 　　没想到万程一通按之后，“支付宝到账 500 元”响起。 　　熟悉的支付宝打钱的声音又响起了。怎么说呢，之前收到钱还觉得有些开心，但此刻的赵柿柿却觉得有些心虚。 　　“那个……学长，我吃晚饭了！” 　　“今天辛苦你了。”万程说。 　　“不辛苦不辛苦。”赵柿柿实在觉得于心有愧。 　　“还有什么事吗？”晚上 10 点 40，万程的车开到了赵柿柿学校门口，赵柿柿还犹豫着不下车。 　　“以后不用给我打钱了。”赵柿柿思考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万程。 　　“为什么？”万程不解地问。 　　“因为感觉有点奇怪。”赵柿柿说。 　　“哪里奇怪了？”万程继续问。 　　“感觉我是……被包养了。”赵柿柿结结巴巴地说。 　　“你想多了，你不是这个价格。”万程说。 　　“那我是哪个价格？”赵柿柿原本的愧疚转变成了愤怒值，而且在不断拔高。 　　“支付宝到账——10 元。” 　　万程用“你现在知道了吧？”的眼神看着她。 　　“你给我记住！万程！”赵柿柿生气地摔下车门走掉。 　　进了校门后，夜晚的校园格外的寂静，路上也没什么人，还有点渗人，于是赵柿柿一路狂奔。 　　在跑回宿舍的路上，赵柿柿越想越生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一边走一边想，诅咒万程明天再开五个小时的会，葛小丹从背后跑过来都没发现，直到拍了拍她的后背，赵柿柿才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 　　“干嘛呢葛小丹！吓死人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葛小丹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听说她也准备考公了，怪不得最近这么努力。 　　“案子的事。”赵柿柿想了想，本来想疯狂吐槽万程的，想想还是算了，没把在车上跟万程的事告诉葛小丹。 　　“什么案子啊这么严肃。” 　　“《无线战机》听过吧？”之前犹豫着隐私的问题没说，现在闹大了，应该可以说了。 　　葛小丹意料之中地睁大了眼睛，“那本小说很出名诶！我看过！书的作者还在微博上发了什么对吧？” 　　赵柿柿点点头，“就是那个。” 　　“厉害啊赵柿柿，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干脆你别考事业单位了，就去跟着万程当律师吧。”葛小丹没头脑地建议道。 　　“不了不了。”一听葛小丹这么说，赵柿柿连连摇头。“你知道我的志向就是微博上说的那样‘鼓足干劲，全力摸鱼，少、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我看你最近是咸鱼翻身了！”葛小丹评价道。 　　“咸鱼翻身也是咸鱼，我可不要当什么卷王！” 　　“那你跟万程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束？”葛小丹又问。 　　说起这个赵柿柿就叹了口气，对啊，案子、考试、学业，什么时候才有个头？ 　　严满的案子会赢吗？ 　　她什么时候才能考上事业单位？这次感觉又是一波谢谢参与。 　　论文的初稿开学的时候已经交了，目前导师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可是下学期就要答辩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一通兵荒马乱。 　　生活不易，柿柿叹气。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四女生而已，生活为什么要压给她这么多重担呢？再这么重压下去，她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了。 　　“继承家业有什么不好呢？”葛小丹纳闷道，“你莫不是小时候韩剧看多了，觉得富二代继承家业就是丢人的事吧？” 　　“哎呀，”针对这件事赵柿柿其实解释过很多遍了，“跟韩剧没什么关系。只是你也知道，我没那个脑子的。继承家业这几个字看起来很凡尔赛，要是以我这个脑子真的回去继承了，可能很快就会变成败家子了。到时候柿子基地们一个个倒闭，柿子一个个掉在地上无人问津到烂掉，换做是你难道你不会难过吗？” 　　赵柿柿一通有理由条的输出，听得葛小丹心服口服。 　　“好吧，别烦恼这些了，赶紧回宿舍吧，不然阿姨就关门了！” 　　两个清秀的大学女生，飞奔在夜色正浓的校园中。如同每日升起的朝阳一样，普通又寻常。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4 第二十三章 就是觉得你有点辛苦 　　2021-05-22 　　一周后，正上着职业规划的课，赵柿柿的手机震了震。 　　拿出来一看，是严满发过来的。赵柿柿一看微信内容，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赵律师，我不想起诉了。” 　　……？ 　　闹着玩呢？ 　　“怎么了。”赵柿柿还是好脾气地回。 　　“我感觉压力很大，就算这次打官司赢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影视公司跟我合作了。庞德家大业大，我得罪不起。”严满回。 　　赵柿柿的第一反应是：严满被威胁了？但换位思考，确实严满的顾虑也合理。她尝试着先稳住严满，“这事你跟万律讲了吗？” 　　“没有。我怕他生气。他那么忙前忙后地帮我……你俩关系好，我想看你能不能帮我去跟他说。” 　　好家伙，赵柿柿工具人实锤。 　　“那你先等等。”赵柿柿回。 　　下课之后，赵柿柿第一时间给万程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隔着电话，赵柿柿都能感觉到万程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停滞。过了快 30 秒，万程才回：“我跟他联系一下。” 　　“他可能不太想面对你。”赵柿柿说。 　　“我很凶吗？”万程问。 　　赵柿柿考虑了一下，“我觉得不凶。” 　　万程表示很满意。 　　“那你再去跟他谈谈吧，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万程在电话里说。“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当事人在案件处理过程中千奇百怪的想法，前后不一，临时变卦，都是正常现象。” 　　“可是，如果严满被威胁了呢？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都不能帮他的话，可能就没人能帮他了。”赵柿柿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所以你再去跟他谈谈，当面。”万程说，“看是不是真的被威胁了。” 　　“我一个人吗？”赵柿柿有点心里没谱。毕竟当初出车祸时骂严满的人可是她，为什么现在严满会觉得自己比较好讲话呢？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纸老虎的特质？ 　　赵柿柿欲哭无泪。 　　“我可以在旁边等着。”万程说。“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你们约一个商场的咖啡馆，我先去等着。” 　　“好。” 　　赵柿柿再次感叹当律师的不容易。 　　小万和小赵，为了当事人可谓是绞尽脑汁。 　　按照万程安排的，赵柿柿跟严满约在了一家商场的咖啡馆，定了一个开放式的卡座。去的时候万程给赵柿柿标了一个自己的方位，就在他们斜后方的卡座里。 　　“你一旦觉得有任何不对劲就立刻叫我，千万不要自己扛。”万程叮嘱道。 　　“好。”赵柿柿满口答应。 　　严满姗姗来迟，来的时候情绪看上去十分低落，脸色比上次见面还要苍白。 　　“你还好吧？”还未落座，赵柿柿就忍不住问。 　　“不太好。”严满坐下后，不住地挠自己的手背。他的手背已经被他挠得通红，整条手臂上有许多结痂的划痕。这些划痕在脖子上也有。 　　赵柿柿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蚊子。她又注意到，严满两只手的关节上都有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烧过的。 　　“有蚊子吗？”她问。 　　“没有，我就是忍不住挠自己。”严满看上去十分困扰。 　　没有蚊子，忍不住挠自己，是神经性皮炎，还是……？联想起严满整个人的状态，赵柿柿开始猜测，严满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生病了。 　　“你要不去医院看看?”赵柿柿问。 　　严满摇摇头。 　　“没钱。不想去。先不说这个了。”严满整个人显得很狂躁，很焦虑，完全坐不住的样子。 　　“赵律师，谢谢你们的关心，但这个案子我真的不想打了。再打下去，估计我精神就要崩溃了。”严满说话的时候，不住地挠自己的脖子，说话间就挠出几道红色印子。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赵柿柿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有点生气。之前信誓旦旦求帮助的人明明是他自己，现在又哭唧唧不要人帮助了，真是比六月的天气还变得快。 　　但她还是没有排除严满被人威胁的怀疑，所以尝试着去开导严满：：“你放心呀，万律师背靠壹朵，壹朵可是国内顶尖的律所之一了，庞德不可能一手遮天的。”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严满还是油盐不进。 　　赵柿柿的好脾气瞬间没了，“一开始不是你非得求着我们帮你打官司的吗？现在你说不打就不打了，玩我们呢？” 　　见赵柿柿这样，严满的脾气瞬间也被她激了起来，变得更加暴躁：“是万程自己要当我代理律师的！我可没求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赵柿柿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万程求着当你代理律师咯？” 　　她的内心 os 是也不看看你哪位。 　　此时，一直在旁听完全程对话的万程起身，突然冒了出来，对着严满说：“我看你是有病。” 　　严满被这句话刺到，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一直在监视我？你们在监视我？” 　　万程下一句话还没说，严满直接激动到晕倒在了原地。 　　瞬间人群围观过来，万程立刻蹲下身，半跪着去检查了严满的状态，示意赵柿柿打 120 急救电话。赵柿柿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没想到被热心市民围着，一直往里圈推：“欺负了人还想跑？” 　　赵柿柿没办法，只好在人群中央扯着嗓子打完了 120。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赵柿柿和万程两人一同上了车，才逃脱人群。 　　救护车上，万程跟赵柿柿大眼瞪小眼。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赵柿柿看着上了呼吸机的严满，忍不住掩面：“这算什么事啊？” 　　“别想太多。要不你先回学校。”万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当做锻炼了。”赵柿柿硬着头皮跟到了医院。 　　“要不先联系他母亲吧？”到了医院后，赵柿柿提议道。 　　“也行。我去联系，你先在这里等着。” 　　又来医院了。自从当了万程的小跟班以来，自己就和医院的羁绊开始深起来了呢？ 　　赵柿柿坐在充满了消毒药水味道的医院走廊休息椅上，看着万程走到有窗户的走廊尽头开始打电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万程开始往回走。 　　“严满的母亲马上赶过来。”万程走到赵柿柿身边坐下。他看上去有点累了，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 　　“庞德的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万程说。 　　“难怪不得，”赵柿柿解开了内心的疑惑，“是不是牵涉到了他家人，所以严满有些不愿意了？” 　　“有这方面因素。” 　　严满的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接到的电话是庞德那边打来的，说法院会给他们寄传票，告严满侵犯他们公司的名誉权。 　　“恶人先告状？”赵柿柿震惊道，“难怪不得严满那么暴躁。” 　　“还有，”万程说，“接到电话之后，严满的母亲就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在家里到处翻证据，结果严满的药被翻出来了。” 　　“什么药？” 　　“精神类药物。” 　　赵柿柿想起上次去严满家里时，他说自己写了十年小说，什么也没捞到，还落了一身病。当时还以为是身体方面的隐疾，比如说什么腰间盘突出，什么腱鞘炎，没想到是精神方面的。 　　严满的母亲为此十分担心，让他不要再写小说了，回头找个稳定的工作，甚至回老家种田都行。 　　赵柿柿深感无奈。 　　每个人都是这个无垠宇宙的一颗小星星，有些孤独的悬挂，有的众星捧月，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幸运和幸福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案子还打吗？”赵柿柿问。 　　“看他个人意愿吧，醒来之后怎么说。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万程说。 　　赵柿柿有种跟上次李梦的案子一模一样的无力感。一个案子里，当事人就是会不配合，会反反复复，根本不会那么顺利。就算你一心想要帮他，当事人也不见得领你的好意。 　　万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要来打这耗时耗力又不讨好的民事案件呢？ 　　赵柿柿有些想不明白。 　　精英律师有很多种，在每一个领域做到顶尖就算非常不错了，并不是每个律师都追求样样精通、遍地开花，况且看万程这个样子，也并不是要样样精通、遍地开花。 　　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难道他是菩萨转世？ 　　“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辛苦。”赵柿柿说。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4 第二十四章 这男的绝对喜欢你！ 　　2021-05-24 　　等到快晚上 8 点了，护士来通知说 10 号床醒了。10 号床就是严满。严满的母亲出去打热水了，还没回来，万程跟赵柿柿第一个冲进病房。 　　苏醒了的严满躺在病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赵柿柿叫她，他也不回答。 　　万程直接走到他病床床头前说：“庞德那边称，《绿意杀机》并没有使用《无线战机》的独创性表达。” 　　严满连看都没看万程一眼，似乎对这类说辞已经麻木。 　　“意思就是，像《无线战机》这样的梗满大街都是，他们的《绿意杀机》才不会这么无聊。” 　　“满大街都是”三个字终于让严满有反应了。他直起身子，右手撑在病床上，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庞德说像《无线战机》这样的梗满大街都是，他们的《绿意杀机》才不会这么无聊。”万程拔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说的时候，赵柿柿就拉了拉万程的手，示意严满还是个病人，说话注意着点。 　　先前就是严满一句“我看你是有病”直接给严满气倒了，这次再来个“满大街都是你这样的梗”，那严满不得直接过去。 　　“庞德真的是欺人太甚！”严满重重地拍击了床沿，看样子气得不轻。赵柿柿在一旁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祈祷这哥们千万不要再晕倒。 　　“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不要起诉？” 　　“我也很忙，没空做上杆子的买卖。”万程适时抛出橄榄枝。 　　“诉！诉到底！”严满眼睛绯红，像是有火山在身体里要爆发。赵柿柿被这场面吓到，站在万程旁边用力抓着他的手腕。松开的时候，发现万程的手腕都被抓红了。赵柿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万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说没关系。 　　恰好严满的母亲回来了，看到自己儿子醒了，还如此激动地坐在床沿边砸床，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真的脑袋坏了，赶紧过去摸了摸严满的额头，又着急着喊护士医生来看看。 　　“他没事了，阿姨。就是精神压力大。”万程说。 　　“我们还要再聊点事情，妈，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了。”严满也开口道。 　　儿子都这么说了，严满母亲也不得不听话地退出了病房。 　　“庞德还说了什么，你都告诉我吧。”严满看上去很疲惫，但却充满了战斗力。 　　“首先是他们没有使用《无线战机》的独创性表达，并且《绿意杀机》在立项时，《无线战机》只发表到三分之一，没有更新完成，作品要自创作完成之日起,才取得著作权,受著作权法的保护。”万程一条一条地给严满理清楚了，严满听得也很认真。 　　“你决定好的话，我们会尽全力帮你。如果你要放弃，那我们就此天涯别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万程最后告知。 　　“万律师，先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在病发的时确实无法自控。不过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退缩。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无线战机》这部小说和它的读者们。”严满说。 　　“好，那我再信你一次。”万程伸出手，严满也配合地伸出手，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互相把对方拉到身边，用手臂碰了碰胸膛。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万程跟赵柿柿离开了病房，在走廊碰见了严满的母亲。 　　严满的母亲停下脚步，站在他们面前，历经岁月风霜的脸庞上却有着最真诚的眼神：“两位律师，我年纪大了，就是个没文化的老太婆，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法律，但是我原本不想让我儿子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支持他去跟那个公司打官司的。但是你们也费心费力，既然他选择相信你们，我也只好相信你们，老太婆在此拜托你们了……” 　　说着，严满母亲就要向万程下跪。 　　这一跪，直接吓得赵柿柿往后退了几步。万程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在严满母亲膝盖落地前一秒，扶住了她。 　　“阿姨，您先别着急。这不是什么坏事，应该是好事。您只需要陪着严满好好养身体就行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万程把严满母亲扶了起来，叮嘱了几句之后，才和赵柿柿离开。 　　走去取车的路上，赵柿柿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确定对严满激将法管用的？” 　　“在你心里什么排第一？”万程没头脑地冒出一句。 　　赵柿柿想了想，“当然是摸鱼排第一！” 　　万程白了她一眼，“没个正形。” 　　“你现在试想，如果你当妈妈了，有人说你孩子丑……”万程开始举例，想了想这个例子好像并不准确，又换了个例子，“就有人说你们家的柿子不好吃，你生不生气？” 　　“那我肯定生气啊。”赵柿柿说，“我们家的柿子，不说全世界，起码也是亚洲第一吧。” 　　“严满也是这么个想法。作为作者，作品就是自己的孩子。当然容不得别人欺辱。你随便怎么攻击他本人他可能都不在意，但就是不能恶意说作品不好，你懂吗？” 　　似懂非懂。 　　应该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怎么这么懂人的心理啊？难道你还辅修了心理学？”赵柿柿好奇地问。 　　“倒也不是，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得多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万程说话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又到晚上 9 点了，两人还没吃饭。 　　“你想吃什么。吃了我送你回学校。”万程说。 　　“都这个点了，买两个汉堡凑合解决了吧。我都过了那个饿的劲了。”赵柿柿说。 　　“好，那到时候你下车去买，我在车上等你。” 　　他们开到了一家汉堡王门口停下，赵柿柿进去买汉堡，没想到都晚上 9 点了人还这么多，就排了一会儿队。 　　等她拿着汉堡回车上的时候，看到万程累得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万程熟睡的睡颜，连汉堡的包装纸都不敢拆。 　　赵柿柿在“要不要叫醒他吃汉堡”中犹豫，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后，她决定把汉堡先放着，让万程多休息一会儿，醒了再吃。车停靠在路边，环境也不算吵闹，很快，呵欠连连的赵柿柿也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万程还没醒。凑近看了看万程，赵柿柿不由得再三感叹，帅哥就是帅哥，睡觉都这么好看。如果是自己这么趴在方向盘上睡，指不定口水已经滴到了鞋背上。而且他脸上的皮肤看起来也好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下。 　　哪晓得手的速度快过了大脑的指令，手戳到万程脸上时，万程醒了，赵柿柿偷摸行为马上就要暴露，于是乎她干脆继续装睡，手还是不要命地戳在万程脸上。 　　醒了的万程反应了一会儿，才把赵柿柿的手从他脸上拿开。双眼紧闭的赵柿柿感觉万程越凑越近。她不敢睁开眼睛，以为万程要对自己做什么，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不是吧不是吧，万大少爷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万程的手落在了赵柿柿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赵柿柿心里的大石落地，懂了懂了，这是在安抚小狗睡觉！ 　　但是她突然反应过来，谁是小狗？ 　　赵柿柿实在受不了这种盲人视角，于是假装醒来，还妆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 　　“醒了？吃吧。”万程那边无事发生。 　　嗯，一定是无事发生。 　　“噢噢噢，好，吃、吃、吃。”赵柿柿说话都开始结巴。 　　吃完汉堡，万程驱车送赵柿柿回学校。回到宿舍后，赵柿柿又开始了在宿舍踱步转圈，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撞。 　　“赵柿柿，你再这么转，我就把你头摁倒土里去！”葛小丹正在学申论呢，被赵柿柿转得头晕。 　　“你这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回来还转圈圈，到底怎么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万程摸我脑袋了。” 　　整个宿舍尖叫声响彻。 　　“这男的绝对喜欢你。”舍友 A。 　　“对啊，哪个男的会去摸不喜欢的女生的头？还是在人家睡着的时候。”舍友 B。 　　“磕到了磕到了。平平无奇富二代被律界精英盯上，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舍友 A。 　　“赵柿柿，你，人生赢家。赶紧，离开我们！”葛小丹嫉妒道。 　　真的是大家说的这样吗？赵柿柿也有点犹豫了。 　　“实在不行你再观察观察呗，一个人只要动了心，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舍友 A。 　　“好吧。” 　　洗漱完毕上床后，赵柿柿躺在枕头上翻手机，不小心翻到自己偷拍的一张万程侧影，突然觉得脸在发烫。她怎么突然开始感觉，有了那种心思，再看万程，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4 第二十五章 到哪一步了？ 　　2021-05-26 　　那天回去后，万程告诉她，严满的案子，诉状已经递呈法院，但是要等法院通知开庭日期。 　　具体是什么日子，就不清楚了。 　　“那严满岂不是会等得很辛苦？” 　　“这是没办法的事。”万程说，“不过我也叮嘱他回去之后再想想跟庞德还有什么接触没，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 　　“那倒也是。目前来说，感觉胜率也是五五开。” 　　严满的事就先暂时搁置。 　　与此同时，以葛小丹为首的室友，竟然在线嗑起了 cp，他们专门建了一个小群，叫“万柿如意”，让赵柿柿遇到情况就更新。 　　“这有什么好更新的啊！”赵柿柿恶龙咆哮：“被万程发现了我是不是得被他告侵犯名誉权？” 　　“错，柿柿同学，你还真是学艺不精，事情是假的，才是侵犯名誉权；你这些都是真的，应该是侵犯隐私权。”葛小丹说。 　　“放心，这次他一定不会告你。”舍友 A。 　　“对啊，生活这么苦，大家都想吃糖。”舍友 B。 　　“凭我磕 cp 十年的经验来看，你们这对，绝对好嗑。”舍友 A。 　　面对一群莫名其妙起来的“cp 粉”，赵柿柿头都大了，其实她自己都有点摸不准万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仔细一想，万程应该是一心为了工作，只是无形当中做了点“撩人”的事，自己还是不要误会的好。 　　不过这个群由一开始的 4 个人，到后面人越拉越多，甚至有人根据素材开始写起了小说。 　　有时候赵柿柿点开群里的小说都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说，这对 cp 还真的挺好嗑的。 　　赵柿柿从群里认识了不少人，大家都亲切地叫她“柿子庄园园主”，简称“园主”。 　　赵柿柿正沉浸在嗑 cp 的快乐之中时，某天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是来自“万柿如意”cp 群里的，名叫小唯。 　　赵柿柿同意了小唯的申请。一加上好友，小唯就在微信上表达了对“万柿如意”cp 的喜欢。 　　“好喜欢你们！尊的！我也想有这么甜甜的恋爱！”小唯说。 　　有人喜欢自己当然是开心的事情，赵柿柿觉得跟小唯很投机，一来二去就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在小唯的自述中，她没有读过多少书，早早地就出来打工，目前有一个稳定交往的男友。 　　“那也挺好的，人活着，就是图个开心嘛！”赵柿柿说。 　　不久，赵柿柿看到小唯在朋友圈里发了领结婚证的照片，她在下面评论：“恭喜！” 　　小唯在群里发了大红包，大家在领了红包后都纷纷恭喜。同时，小唯还邀请大家参加她的婚前单身派对，要求携伴参加。 　　葛小丹跟另外两个室友都说想去参加，但苦于没有伴，于是提出去跟计算机学院的男生联谊。 　　赵柿柿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一起去联谊呢，就被葛小丹一通训斥：“你这个朝三暮四的人！都有万程了，还想着来跟我们抢计算机学院的男生！” 　　赵柿柿委屈道：“这……我……没有……不是……” 　　舍友 A：“结巴就是心虚！” 　　舍友 B：“坏蛋柿柿！” 　　赵柿柿为了争一口气，于是硬着头皮去邀请了万程。 　　“最近我有个朋友，要举办一个婚前单身派对，需要携伴参加，你有空吗？” 　　微信发出去半个小时了，万程还没回。 　　赵柿柿恨不得原地给自己抠一套三室两厅出来。 　　“去。”一个小时候，万程才慢悠悠地回，而且只回了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去”字。 　　我可去你的！ 　　不过紧接着他又回：“时间、地点。” 　　赵柿柿发了过去，但是越想越不对劲，葛小丹劝她：“有什么不对劲的，现在你们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就是找不到一个契机，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招商是想葛小丹说的也有道理，就放下纠结，期待派对那天的到来。 　　派对的前一天，小唯在群里吆喝，把要去的人都拉了一个群，在群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提醒一下：宝宝们都要穿美丽的礼服哦！男伴也要穿西装哦！” 　　赵柿柿的宿舍四个女生看到这句话犯了愁，平时也不参加啥文艺活动，礼服什么的更是没有。 　　四个女生大眼瞪小眼。 　　葛小丹首先发问，“柿柿，你家那么有钱，你总有礼服吧？” 　　赵柿柿摇摇头，“你看看咱们宿舍的柜子，装下一件礼服后，我的其他衣服还有地方搁吗？” 　　“这倒也是。”葛小丹说，“那我们只能去艺术部借？” 　　舍友 A：“外面拍照的地方应该也能借吧？” 　　舍友 B：“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租借小礼服。” 　　四人兴冲冲地打车去了舍友 B 说的地方——一家网红拍照馆。新开的，礼服还没穿过几次，样式也多。 　　四个女孩子都挑花了眼。 　　赵柿柿选了一条黑色亮片的小礼服。 　　从试装室里出来时，等候在外面的三个室友都同时发出惊叹的声音：“哇——柿柿，你身材这么好。平时怎么没发现呢？” 　　“哇——柿柿，万程看了这个铁定流鼻血！” 　　“哇——柿柿，赶紧去化个妆！你都可以去走红地毯了！” 　　赵柿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条黑色亮片小礼服的确很显身材，衣服本身是一件吊带裙，带子细细的，很好地修饰了赵柿柿的直角肩和锁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挑。 　　拍照管的工作人员给赵柿柿搭配了一套妆容，出来之后只能说两个字：绝了。 　　“绝了。赵柿柿。以后就这么穿好吗？秀出你的身材，别再穿那些小学生卡通衣服了！”葛小丹吐槽道。 　　赵柿柿看着镜子里闪闪发光的自己，有些意外了。 　　知道自己底子不错吧，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看。一直以来，自己都算是父母保护得比较好的那一类女生，从小到大都听话懂事，也没谈过恋爱，懵懂时期连萌芽都没有，同样的，在穿衣打扮这方面，就丝毫没有想过要走性感妖艳风，一直以来都是可爱日系风格，父母喜欢，她也看得顺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 　　多多尝试还是好的。 　　葛小丹给赵柿柿的试穿和妆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赵柿柿，让她发到朋友圈里。 　　“这……不太好吧，我妈看了要打死我。” 　　“屏蔽你妈就行了！重点是要让万程看到！”指挥家葛小丹命令道。 　　赵柿柿照做了，屏蔽了父母之后再发照片。 　　结果平时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赞都没有的赵柿柿，这条朋友圈获得了 28 个点赞以及 30 条回复，仿佛平时在微信列表里躺尸的人都复活了。 　　“妈耶！这是哪个美女？” 　　“天哪，柿柿这是你？” 　　“身材也太好了，（流口水表情包）” 　　过了两个小时，万程也点赞了，同时还评论了，“美丽。” 　　“美丽？就这？”指挥家葛小丹得知后，大为火光，“这男的，明天要他好看！” 　　到了正式派对的那天，宿舍四个璧人一同出发，网约车上叽叽喳喳，连师傅都忍不住问她们：“美女们，这是要去哪里？” 　　“参加派对！”四人异口同声道。 　　怀揣着隐隐约约的激动，四人抵达了会场，出发前，赵柿柿收到万程消息，要晚来一会儿，手里有个案子要处理。 　　赵柿柿把消息给葛小丹看了，葛小丹表示扫兴的事不要搭理！ 　　没过一会儿，葛小丹他们几个在计算机学院联谊看上的男生也来了，西装革履的，像那么回事。 　　小唯在现场门口迎接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鱼尾裙，个子很高挑，脸上有动过的痕迹，但看上去很漂亮。 　　“哇，小唯，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到了现场，免不了互相吹嘘。 　　“是柿柿她们宿舍吗？”小唯也把她们认了出来。 　　“是的。” 　　小唯看到赵柿柿，眼睛也亮了亮。“亲爱的，你好漂亮，怪不得可以成为故事的女主角。” 　　赵柿柿被夸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催促葛小丹他们赶紧进去，她要站在门口等万程。 　　该死的家伙，人家都一对一对的进去了，只有自己落单了。 　　小唯的老公也出现了，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自我介绍叫赵力刚，做物流生意的。 　　派对正式开始后，万程还没来。赵柿柿也不等他了，进了会场，跟人聊聊天，喝喝酒。 　　主办人要上台讲话的时候，万程终于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进入会场的一刹那，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微微欠身道歉，然后视线扫了一圈，落在赵柿柿身上， 径直朝她走去。 　　那一刻，赵柿柿真的心脏快要爆炸了。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葛小丹已经忍不住开始尖叫。 　　“帅哥——！” 　　赵柿柿白了她一眼，没见过世面。 　　万程轻松地在赵柿柿旁边坐下，然后拿起一杯香槟。现场重新归于热闹，万程附在赵柿柿耳旁问，“你也喝这个？” 　　赵柿柿点点头，“我成年了，可以喝酒。” 　　万程附和着点头，四下打量了一下。赵柿柿跟他介绍了自己的室友，“这是葛小丹，这是……” 　　轮到小唯和她老公过来敬酒时，赵柿柿又介绍：“这是小唯，我的好朋友，这是她的老公。” 　　万程礼貌地伸出手：“你们好。” 　　“我知道你！万程！”小唯惊呼道，赵柿柿立刻上去拉着她的手，“可别说 cp 群的事，说漏了我就死定了。” 　　小唯瞪大眼睛，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派对进行得很愉快，散场时，万程叫来了代驾，本打算把赵柿柿宿舍的人都送回学校，发现车坐不下，于是又叫了一辆出租车，葛小丹和另外两个室友跟计算机学院的男生也都相处得不错，提出他们要各自结伴回学校，结果出租车就多了出来，万程又不好意思地退掉，叫代驾送他和赵柿柿就好。 　　回学校的路上，赵柿柿有些喝多了，靠在万程的肩膀上。她的衣服比较露，万程脱下外套给她穿上了。 　　赵柿柿睡了一路，没过多久就到了学校。 　　下车后，赵柿柿准备脱掉外套还给万程，万程却说：“留着吧，你穿得挺好看的。” 　　赵柿柿头晕晕的，也听不出弦外之音，歪着头笑着跟万程挥了挥手，“拜拜，晚安。” 　　“拜拜，晚安。”万程回。 　　*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顺地过下去，结果派对结束没过多久，小唯突然向赵柿柿求助。 　　在她的讲述中，小唯跟她老公赵力刚谈了七年，证都已经领了，本来准备今年结婚。婚前，也就是今年年中时，他们一起出了 100 万的首付，在主城区买一套房子，写的小唯的名字。但是所有的流水都是显示钱是男方提供的。 　　但是上个月，小唯通过赵力刚的手机发现了他出轨的事情，她十分痛苦，挣扎过，后悔过，迷茫过，最终小唯还是决定取消婚约。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现在赵力刚称首付款 100 万是彩礼，要求返还。 　　但实际上那 100 万并不是彩礼，他们当地也没有收彩礼的习俗，就是一个首付款。 　　现在赵力刚要小唯返还 100 万，小唯根本拿不出钱，她都快哭了。小唯在群里说了这个事情，求助赵柿柿说，能不能拜托万程帮她代理一下这个案子。 　　群里义愤填膺。 　　“啊？今日份渣男。” 　　“不婚不育保平安。” 　　“爱你时就是给你买房子，不爱你时就要你破产。” 　　“什么意思我没看太看懂。” 　　“就是男的出了首付 100 万（流水上这样显示），但实际是小唯他们共同出资，现在男的出轨，把这 100 万当彩礼，要求小唯返还。” 　　正义之心爆棚的赵柿柿当即决定接手这个案子。她联系了万程，告诉了当事人是那天举办派对的美女，却被万程一口回绝。 　　赵柿柿觉得十分不解加震惊：“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位了。” 　　万程问：“到哪一位了？” 　　赵柿柿更加疑惑：“你不是应该问到哪一步了吗？” 　　万程听话照做：“到哪一步了？” 　　柿柿无语。 　　赵柿柿被泼了冷水，于是自告奋勇告诉小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接这个案子！我好歹也是五院四系的法学生！” 　　小唯当场在群里回绝：“算了，你连律师资格证都没有。” 　　赵柿柿：……（受到一万点暴击） 　　既然小唯不接受她的帮助，热心市民赵女士也只好就此按住自己不安分的心，一边在学校复习着，一边继续当着万程大律师的小跟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 12 月，再上一个月的课，就要放寒假了。 　　上旬的某天，万程给赵柿柿打电话，有个案子需要她跟。 　　“定位发一个给我。” 　　这段时间以来，赵柿柿已经习惯了这样跟着万程当小跟班的生活，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学了四年法律，甚少有机会实践。伟人都强调过无数次了，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实践中赵柿柿才发现，有时候理论还真的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机应变才能处理好手头的案子。 　　这一点上，万程已经做得相当不错。 　　根据万程发的定位，赵柿柿准时达到。 　　她抬头一看，回形针派出所。 　　“有点意思，都约当事人约到了派出所了。”先前在电话里，万程说他有事，晚点才能赶过来，现在当事人人在派出所，需要有人先过去撑撑场面。 　　警察同志又不是吃干饭的，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吃干饭的。 　　赵柿柿如此总结道。 　　见到当事人和负责案子的警察，才晓得是合同纠纷引起的打架事件。正准备跟万程报告这事呢，赵柿柿在派出所门口碰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小唯。 　　小唯被打了。 　　赵柿柿马上扔下自己的当事人，跑过去拉住小唯：“小唯你怎么了！” 　　小唯的脸上都是淤青，眼睛也肿了。要不是线下见过小唯，赵柿柿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被我前男友给打了。” 　　“啊？前男友？”没想到过去有段日子了，事情还是没解决。而且老公变成了前男友。 　　“我先送你去医院吧？”赵柿柿提议，但是被小唯拒绝了。“不用，我在等警察的处理意见。” 　　“什么处理意见？” 　　正说着，警察带着一个穿着白色 T 恤，看上去有点阴鸷的男的出来了。原来就是那天在派对见过的男的。 　　“带去医院验过伤了？”拉着阴鸷男的警察问对面的警察，好像是在说小唯的事。 　　“验过了。够不到轻伤级别。”被问到的那个警察说。 　　“行吧，这样啊，鉴于你俩是夫妻关系，但是确实也存在这个家暴行为啊，行政处罚 200 元。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啊，要对自己老婆好点。” 　　赵柿柿听得满脸问号，她一直扶着小唯，难以置信地问警察，“200？没了？不拘留什么的？” 　　警察刚想问你谁啊，万程赶来了。 　　一来就看到赵柿柿一副要跟警察干架的样子，赶紧上前去把人拉住，藏在自己身后了。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来晚了。这是我家小孩，我没管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4 第二十六章 二层楼，随便挑，随便点 　　2021-05-27 　　万程的话让她火冒三丈。谁是小孩了，本小姐明年可就要 22 岁了，你见过谁家小孩 22 岁的。赵柿柿推开万程护着她的手，还是气冲冲的，想向警察要个说话，欺负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确实不够轻伤的标准。而且他们是合法夫妻关系。”见赵柿柿这么执着，警察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们只能调解、教育为主。” 　　最后是小唯拉了拉赵柿柿的手，说算了。赵柿柿回过头，看着小唯一副狼狈的样子，楚楚可怜，本来想说她几句，又于心不忍。 　　“我们是在帮你，你不要害怕。”赵柿柿尝试再劝一劝小唯，到她好像在面对一堵墙，墙体本墙的小唯就是不为所动。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很混乱。”小唯红着眼睛说。 　　赵柿柿泄了气，好吧，随你。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对小唯动了手的赵力刚则满脸不屑，用力甩开了警察的手，扬着下巴说：“我可以走了吧？” 　　警察拿出一张确认书，“在上面签字，按个手印，就可以走了。”赵力刚签了字，盖了手印，走过小唯身边时，撂下一句狠话：“不还钱，有你好受的。” 　　“渣男！”赵柿柿像头发怒的小豹子，破口大骂，但是被万程拉回来了。 　　“这位先生，注意你的言行。这是在派出所。我们保留起诉你的权利。”万程不紧不慢道，把赵柿柿拉到自己身边，生怕她再冲出去。 　　“赵力刚。我没哪里对不起你。”小唯站在赵柿柿身边，垂泪抽泣。她个子高，又瘦，在赵柿柿旁边显得弱不禁风，赵柿柿忍不住扶住了她。 　　渣男赵力刚。 　　“你自己出轨还赖人家身上！”赵柿柿吼道。 　　“呵，”赵力刚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口水，“我出轨我承认，但你也别觉得她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赵柿柿被赵力刚的迷惑发言震惊到不行万程一直拉着她的胳膊，钳制住她，不然她早就冲上去跟赵力刚理论了。 　　赵力刚盖完手印，把手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冷冷地看了小唯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刚消失在门口，就开始下起雨来。 　　小唯也要走，但看着她的样子，赵柿柿有些于心不忍。“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吧。” 　　小唯想了想，同意了。 　　万程站在旁边，像座沉默的雕像。 　　“我还没同意呢。”赵柿柿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她纳闷地抬眼看万程，有事不肯当面讲，非要发微信？ 　　她绕到万程面前，瞪着眼看他。 　　“看我干什么？”万程说。 　　赵柿柿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于是软了声音，扯了扯万程的衣袖，佯装撒娇:“学长，送小唯回家一下可以吗？” 　　“可以。”万程这次答应得很痛快。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学长万岁！”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你刚刚在微信上嘀咕什么。拍完马屁，赵柿柿小声吐槽道。结果被万程听到了，当场抓包。 　　“你刚刚在说什么？” 　　赵柿柿摇头如拨浪鼓，立刻否认，“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说。” 　　万程面露无奈，摇摇头作罢，让赵柿柿跟小唯先等一会儿，他有事情要去跟警察交流。 　　万程跟警察去了一旁交流，赵柿柿跟小唯站在派出所门口等着她他。 　　赵柿柿试图安慰小唯，小唯都不怎么搭理。 　　也许是她太伤心了吧，小唯想。 　　等上了车，小唯径直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 　　“不好意思啊柿柿，我晕车，必须坐副驾驶。” 　　赵柿柿也不在意，自己爬上了后排坐好。万程问了小唯的住址，小唯浑身颤抖着说：“我现在无处可去。他打了我，我不敢再回那个家。” 　　“那我帮你找个酒店。”万程说。 　　“我害怕。”小唯又说。 　　“那我今晚陪你？”赵柿柿想起在派对上小唯那么热情，自己也应该做点事情回报，于是主动提出来。 　　“柿柿，你联系一下她的家人或者朋友。你们学校要查寝，忘了吗？”万程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看着后视镜说。 　　经过提醒，赵柿柿才想起这茬，猛地一拍大腿。“是噢！不好意思啊小唯，我们学校晚上要查寝。要不，你联系一下你朋友？” 　　小唯沉默了一会儿，泫然欲泣，最终还是给她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 　　万程给她安排了一家酒店，再驱车送赵柿柿回学校。路上，赵柿柿一直在咒骂赵力刚那个渣男，出轨还要钱，真是不要脸。 　　“挺顺口溜的。”万程评价道。 　　“我觉得小唯应该在网上曝光他，让他社死。”赵柿柿愤愤不平。 　　“那是违法的。”万程提醒道。 　　“你想干嘛！”赵柿柿从后座爬起来，抓着万程的椅背，“我说什么你都顶一句。一句顶一万句是不是？” 　　“不是。”万程解释道，“你说的话确实存在一些逻辑漏洞。” 　　万程看起来很无辜，赵柿柿看起来很无奈。 　　到了学校门口，赵柿柿猛地一拍大腿，“天哪，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我们去派出所是去见当事人的……” 　　赵柿柿傻眼了，为了正义出头然后把正事给忘了。 　　“亏你还能记得起我们是去干什么的。”万程无奈道，“我过去的时候已经跟警察聊过了，当事人也已经走了。” 　　“要是等你想起来，壹朵关于我的投诉信已经堆满了南山。” 　　赵柿柿很想建议万程去参加吐槽大会。 　　她回想了一下，的确有一段时间万程是去跟警察交流了。原来人家就是那个时候去把正事给办了。 　　“佩服。”赵柿柿心服口服。 　　“那……”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唯这个案子，你能接了吗？” 　　“先调查一下再说吧。”万程没答应也没拒绝。算是有进步。 　　“要调查什么？” 　　“弄清楚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是。”万程又说。 　　可是小唯挨打和赵力刚出轨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就算赵力刚背后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不构成他出轨和打人的借口。 　　“我不是指这个。”万程同意赵柿柿的观点，但提出了另外的说法。“你了解她吗?知道首付款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到头来，一切都是为了钱。 　　赵柿柿摇摇头。她跟小唯只是网友，在网上聊过一些，也不多，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那次派对，都是在疯玩，谈不上有交流，更遑论对这个人有什么认识。 　　但是对赵柿柿而言，在网上听出轨还没觉得有多大的冲击，到现实看到小唯挨了打，确实对她冲击很大。她看不了这样的事情，更忍受不了这种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总之我们先去查一下。她是你朋友，这事我就先应下来。先定下来。” 　　“谢了！”赵柿柿抱拳。 　　到学校的时候，恰好到了饭点。雨还下得大，去哪里都不方便。赵柿柿突发奇想，“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今天算你帮我忙。” 　　万程颇有兴趣，“吃什么？” 　　在学校停好车，赵柿柿带着西装革履的万程走进食堂，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侧目。 　　到了食堂大堂，赵柿柿张开双臂，递出一张饭卡：“二层楼，随便挑，随便点。” 　　万程的笑容僵在嘴角，“您可真大方。”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6 　　作者的话 　　05-27 　　请大家继续投票呀！谢谢支持！努力在码字！ 第二十七章 听伍薇说你暗恋我 　　2021-05-28 　　赵柿柿学校有六间食堂，她选的是离宿舍最近的二食堂。二食堂一楼都是一些普通饭菜，二楼有小炒、冒菜、麻辣烫之类的东西，便带万程上了二楼。 　　万程站在偌大的食堂二楼，赵柿柿看着他挺拔的身材，环顾四周，除了二楼食堂中央摆放的那台钢琴，其他没有地方配得上他的气质。依照他的气质，此时此刻就应该坐在米其林餐厅，听着悠扬的音乐，吃着由顶级厨师用顶级食材做的料理，谈话间就能和人定下几个亿的大生意那种。 　　站在万程旁边的赵柿柿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对不起他。 　　平时千儿八百地给自己支付宝打钱就算了，毕竟还给过一次高额的 20 万。 　　跟万程重逢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卖着 25 元一份笔记的二手 app 卖家，每天的收入超过 200 元就要谢天谢地。而跟万程重逢之后，自己从万程手中受了那么多惠，却只是请他吃食堂，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算了。就在这里吃，我也好久没吃过食堂了。”万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脱下外套后，把外套搭在手肘中间。他里面穿的是白衬衣，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练过的身材。 　　赵柿柿忍不住戳了戳他胳膊上鼓出来的肌肉，万程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注意一下你的表情，这是在公共场合。” 　　“噢。”赵柿柿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眼光还是流连在万程的肌肉上。 　　绕食堂二楼一圈，万程说想吃冒菜。 　　真是接地气。 　　“荤素随便挑。”赵柿柿大方地说。 　　再大方一份冒菜也要不了 50。 　　万程食量正常，挑了一些牛肉、毛肚、甜肠，素材又选了一些土豆、藕片，都是普通人爱吃的。赵柿柿就跟他选了一模一样的，一人再要了一份饭。 　　点好餐，两人选了个靠近冒菜窗口的位置坐下。万程把衣服放在了略显油腻的圆凳上。 　　赵柿柿有些心疼，“你那衣服……” 　　“我知道贵，要不你抱着？”万程说。 　　“我抱着就我抱着呗！能为万程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万程还真的把衣服拿过来递给她，赵柿柿也只好接住。平时离得再近也没觉得，当万程的衣服真真实实地抱在了自己怀里时，赵柿柿闻到了衣服上面的味道。 　　那不是普通的味道，有衣服本身的香味、香水的味道，再加上……万程的味道。 　　很清新，很特别。 　　赵柿柿不知道怎么的，刷地一下就红了脸。 　　她想起之前室友们说的“这男的绝对喜欢你！”，又想起他们的 cp 群……平时不想还不觉得，当着当事人的面想起来，就觉得格外的……尴尬。有点癞蛤蟆幻想天鹅肉送到了自己嘴边的感觉。 　　等上餐的时间里，万程划拉着手机处理业务，期间又接了个电话，看起来甚是忙碌。 　　看着他的身影，赵柿柿陷入了一种纠结，也彻底地对之前的事情开始产生了好奇和怀疑。 　　伍薇跟小洁说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当初实习时真的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情而大家都默认的事情？ 　　难道万程真的暗恋过自己？ 　　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随便拉一个本校 20 岁左右，心智健康，高考在 600 分左右的大学生过来，告诉他，对面那个身材挺拔头脑聪明业务突出学历优越长相帅气的斯坦福精英暗恋这边这个一切都普普通通除了家里有点钱的大学女生，大学生都会觉得要么是斯坦福脑子出了问题，要么是富二代大学女生脑子出了问题。 　　一个是真的出了问题，一个是真的在幻想。 　　她赵柿柿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于是赵柿柿本人从根本上否定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苗头。 　　一定是错觉。 　　“发什么呆呢？”终于处理完工作，万程坐了下来。赵柿柿则抱着他的衣服在发呆。 　　赵柿柿被这声音喊回了神，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把衣服还给了万程，“你还是放板凳上吧。” 　　“为什么？” 　　“闻着你的气味，容易让人陷进去，容易被迷惑。”赵柿柿脱口而出，自己刚刚的脱节想法一定是源于闻到了万程的气味。 　　“什么气味，什么迷惑。”现在感到迷惑的是万程本人。 　　赵柿柿被这么一问，再看着万程那张无辜的脸，感觉到有点气愤，自己纠结了好几个月的事情，万程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明明就是伍薇他们先说他暗恋她的。 　　“你什么意思。”赵柿柿有点生气地说。 　　“我没什么意思啊，不是你在说吗？”万程问。 　　赵柿柿彻底被激怒了，气得话都不会说了：“你，不行。”此时冒菜端上来了，上餐的也是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学生，恰好听到了赵柿柿说“你不行”三个字，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秘辛，赶紧撤退了。 　　此时“万柿如意”cp 群出现了一条消息，“速报：我刚刚听见赵柿柿跟一个帅气的西装男说‘你不行’，这个西装男该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万律师吧？” 　　原来刚刚那个勤工俭学的学生也在 cp 群里。 　　Cp 群立刻热闹了起来，“什么什么，在哪里？” 　　“二食堂。” 　　“速来围观。” 　　“有同去的吗？” 　　“妈耶！我就在二食堂二楼，我是说今天出现了个穿西装的男的好帅！没想到就是万律师！” 　　“来了来了，帅哥我来了！” 　　没过多久，二食堂就出现了一个围观的小众队伍，万程首先察觉到不对劲，“有人在看我们。” 　　赵柿柿还在气头上，“不要岔开话题！” 　　万程的手机响了响，“没有岔开话题，是真的有人在看我们。你在你们学校很出名吗？” 　　“没有啊。”赵柿柿最终还是被带偏了，但是很快就扭转过来，“我说正经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之前我听伍薇说，你暗恋我。” 　　空气在那一瞬间停滞。 　　围观小分队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的话 　　05-27 　　今天俺又去考试了！哎！希望大家在俺没更新的日子里也能投票鸭！代柿柿和万程谢过大家啦！ 第二十八章 我暗恋你的事，是真的。 　　2021-05-29 　　咚。 　　咚。 　　咚。 　　对于赵柿柿而言，等待万程回复的那十几秒，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心脏的跳动声好似有人在耳旁打鼓。 　　她开始后悔了。 　　十几秒内，她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个可能性，大脑如同纠缠的藤蔓，想到最后，她捂住了眼睛，脸别到一边。 　　“算了，当我没问过。”赶紧想补救措施。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赵柿柿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怀疑自己刚刚是发烧了，才问出那么愚蠢的话。 　　“你就当我没问过吧。”赵柿柿深呼吸一口气，“就当我是发高烧，说胡话了。”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万程把扒了一口饭，夹起一片冒菜里的牛肉，“先吃吧，边吃边说。” 　　赵柿柿实在是没胃口。 　　这个人，到底是要正面回答还是想打太极糊弄过去。“那个……”她欲言又止。 　　万程吃得正香，忍不住夸了一嘴：“你们学校的冒菜真不错。” 　　赵柿柿无语中，这是冒菜不错的事吗？ 　　“他们说的是真的。” 　　冷不防的，万程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赵柿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万程拿起她的筷子塞到她手里，让她抓好筷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伍薇他们没骗你，是真的。” 　　“我暗恋你的事，是真的。” 　　围观小分队中间起了骚乱，有人尖叫着跑出了食堂，食堂剩下不明情况的饭众以为发生地震了，也跟着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偌大的食堂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 　　也好，方便讲话。 　　赵柿柿的脚拇指都抠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只能通过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紊乱的心跳。 　　不知道万程接下来还要再说什么。 　　他接下来应该还要再说点什么吧。 　　他怎么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呢？ 　　“回头你把小唯和她老公的资料给我一下，或者我们去找她谈谈。”万程又埋头扒了一口饭。 　　同样的一碗冒菜，他已经吃得差不多，赵柿柿的还没动过。 　　什么玩意儿？ 　　赵柿柿甚至想站起来给万程一拳，这是剧透只透一半，非要勾得人心痒痒么？ 　　“然后呢？”赵柿柿压着怒气问。 　　“然后我们就开始调查，该居中调解居中调解，该起诉起诉呗。”万程说着，吃完了最后一粒饭，放下一个空空如也的碗。 　　“万程学长，现在是说小唯的时候吗？” 　　经过提醒，万程终于像失忆后恢复记忆的韩剧男主角，缓缓开口：“是的，我暗恋你。” 　　赵柿柿感觉自己大脑内的信息多到要爆炸。 　　“不过是两年前的事了。” 　　讲话能不喘气，一口气讲完？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实习那会儿，你是所有实习生中最小的。”万程把吃过的餐盘放到一旁，中间空出位置，示意赵柿柿先吃，她一边吃，他一边讲。 　　赵柿柿确实没什么胃口，但为了继续听故事，只好开始埋头扒饭。 　　“我当时就觉得你挺可爱的，努力，上进，就是有点笨手笨脚。虽然你因为写错了壹朵的名字，在复印机旁边工作了一周，但在那一周的工作和以后的工作里，你就再也没出过错了。” 　　“能力平平，但是努力，心态也好。” 　　听到这里，赵柿柿都怀疑是进了自己的夸夸群了。 　　“不过这些都不够构成我喜欢你的理由。我喜欢的，还是你这张脸。” 　　“可爱，圆乎。” 　　就这……？ 　　赵柿柿忍不住要翻白眼，万程制止了她翻白眼的脸，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看，是不是可爱，圆乎。” 　　“行了！”赵柿柿打开他的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不是你要听的。”万程委屈道。 　　“那你现在呢？”赵柿柿问。 　　万程想了想，“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你有话直说不就行了。” 　　“就是没话，所以直说不了。” 　　赵柿柿想，两年前暗恋自己，两年后在闲鱼上找到自己，想坑自己，这个家伙是同一个人吗？ 　　她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感情都会消逝，但心里一直会有浅浅的印记。 　　她当时迟钝，年纪也小，什么都察觉不到，不知不觉当中就错过了一次——泡大帅哥的机会！ 　　现在大概率都说清楚了，万程是两年前刚刚研究生毕业，实习期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学妹，所以心生欢喜，产生了好感。但是赵柿柿觉得，经历过职场的洗礼后，万程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职场精英了，不会流连于儿女私情，更不会喜欢可爱小学妹，应该就是一段美丽的遗憾罢了！ 　　对！回头我就要去给这段乌龙画下句点！ 　　不过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喜欢过自己，说起来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行吧，我知道了。误会就解开了，免得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万程耸耸肩，“你不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就你没察觉呢？” 　　“我当时年纪小啊！”赵柿柿嘴硬道，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神经粗。 　　“我吃饱了。”万程起身，穿上自己昂贵的西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赵柿柿觉得心脏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是心酸吗？ 　　不知道。 　　她也跟着起身，万程提醒她：“你才吃几口，别饿着了。” 　　这……越是关心越是令人难受。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段自己未曾察觉的爱意。当一段爱意未曾被察觉，即使优秀如万程，也会觉得心酸吧？ 　　赵柿柿突然好奇，在过去两年，万程是否有恋爱交友，或者说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想到这一层，赵柿柿真的想打自己一耳光。 　　都他妈多久了，你才想起来去好奇别人有没有女朋友？ 　　怀抱着对自己的极度无语，赵柿柿开始化身成为干饭人，三下五除二，一碗快要凉了的冒菜被她解决干净，颇有点化悲愤为食欲的感觉。看着眼前面对这份感情云淡风轻的万程，赵柿柿才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作者的话 　　05-27 　　求票票，呜呜呜。记得每天都来看看鸭，谢谢大家啦。 第二十九章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2021-05-30 　　赵柿柿的冒菜刚吃完，那边万程已经急着要去工作了。 　　她沉痛地挥挥手，“我就不留你了，你先走吧。” 　　“学校大门知道怎么走吧？” 　　万程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在沮丧什么？” 　　赵柿柿摇摇头，“我就是有点头晕，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儿自己回宿舍了。” 　　万程点点头，“那你小心。有事电话。” 　　赵柿柿觉得此时有一把刀扎进了自己的心窝子。一直以来都觉得是玩笑的东西，竟然有一天变成了真的。 　　自己仿佛就是把价值一个亿的彩票当成废纸给扔了的大傻瓜。 　　悔恨不已。悔恨不已。 　　等她回到宿舍，所有人都在等她更新。 　　赵柿柿仰靠在座椅上，无力地挥挥手：“各位，别等了，be 了！” 　　葛小丹第一个凑上去，捏了捏赵柿柿的肩膀，“怎么了？怎么就 be 了？” 　　赵柿柿重复了一遍先前跟万程在食堂的对话。 　　葛小丹和另外两个室友赶紧围成了圈，把赵柿柿围在中心：“不是吧赵柿柿，这你都能错过？” 　　舍友 A：“暴殄天物。” 　　舍友 B：“不知好歹。” 　　葛小丹：“蠢笨如斯。” 　　赵柿柿捂住耳朵，“师傅们，别念了。徒儿也知道错了。” 　　室友们凑在一起，开始头脑风暴。 　　“你要不上去跟万程说，‘你看我还有机会吗？’”葛小丹提议道。 　　“带他去爬山？不同意就推下去？” 　　“想什么呢。”赵柿柿脑袋被戳了一下。 　　四个女大学生凑在一起，经过一番商讨，都觉得这件事情无解了。两年前的万程，再了不起也只是刚研究生毕业，初出社会，也没见识过什么风花雪月；两年后的万程，见过了世界，知道了世界有多么广大，还会喜欢赵柿柿这块小饼干吗？ 　　“而且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这才是重点吧！”舍友 A。 　　“我觉得至少没有公开女友，”舍友 B 分析道，“不然伍薇学姐他们肯定知道呀。” 　　四个人分析到都熄灯了，也没个结果。赵柿柿简单洗漱了一下爬上床，伸开大字躺平，叹了口气，“算了吧，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小跟班。” 　　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 　　干完这一票，就撤票！ 　　心情沮丧，但活还是要干。 　　第二天一大早，赵柿柿就收到小唯发来的消息，问万程有没有打算帮她。如果没有，她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赵柿柿又跟万程提了一下，万程说先让小唯提供一些资料过来。赵柿柿跟万程说了万程的意思，小唯提供了一些基础性资料。赵柿柿把资料发给万程，万程回复:“要去查一下。” 　　“查什么？”赵柿柿问。 　　“真实性。”万程说。 　　“你在怀疑小唯？她可是当事人。”赵柿柿提醒道。 　　“我还没答应当她的代理律师。”万程说。 　　“那你调查别人干什么？”赵柿柿说。 　　...... 　　感觉陷入了悖论。 　　“那你到底要不要管小唯这个事？”万程问。 　　赵柿柿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怎么查？”她后狗腿地问。 　　“先去找赵力刚。” 　　根据小唯提供的房产证上的住址，两人径直去到小唯所说的赵力刚居住的房子里。 　　两人的新房买在一个位置颇佳的学区，听说是用赵力刚的摇号资格买的。现在买房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啊，赵柿柿感叹道。 　　“那就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事了。”进电梯时，万程听到赵柿柿的感叹，说道。 　　“你买房应该很容易吧？”赵柿柿问。 　　并不宽敞的电梯里，这么一问，万程猛地看向她，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你是在侧面打听我有没有房子？你们家还在意这个？”万程笑道。 　　赵柿柿羞赧地推了他一把，“胡说什么呢！” 　　就在这一刹那，电梯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看到一对小年轻光天化日之下在电梯里打情骂俏，受不了地“啧”了一声。 　　赵柿柿的脸更红了，也没看是几楼，拉着万程就下了电梯。 　　“刚刚丢死人了！”赵柿柿哀嚎道。 　　“怕什么，反正他也不认识你。而且，你也没做什么啊。” 　　赵柿柿觉得跟万程在这个话题上扯不清楚，闷着头往前冲，又一把被万程抓了回来：“走过了。” 　　两人折返，终于来到小唯家门口。赵柿柿跟在万程身后，万程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开门。反倒是隔壁邻居来开门了。 　　“你们找谁？”邻居从门后伸出一个头来。 　　“我们是赵力刚的朋友。”万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道。 　　“哦，小赵啊，搬走了。房子挂给中介了。”邻居说，“三天两头带人来看房，吵死了。听说是才买的新房，还说是婚房，结果就这么掰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 　　赵柿柿和万程都一脸茫然，“那您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吗？” 　　邻居摇摇头，关上了门。 　　竟然把房子卖掉搬走了......房子不是写的小唯的名字吗？赵力刚是怎么卖的？ 　　这点让赵柿柿和万程百思不得其解。 　　赵柿柿刚准备给小唯打电话告诉她赵力刚背着她卖房子的事情时，万程拦住了她，一边正在打电话:“对，我们想看看这个房子，请问有房主的联系方式吗？不能直接联系房主？可是......那好，我们见面聊，我们就在房子外面呢，好的，等你。” 　　什么情况？赵柿柿用唇语问。 　　万程挂了电话，跟赵柿柿说，“我在卖房上查了一下这套房子，确实是被中介挂上去了。于是就打了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赵柿柿问。 　　“问究竟到底是谁在卖房子，但是中介不肯说，到时候他们过来了，我们再见机行事。”万程解释道。 　　赵柿柿终于听懂了，万程的意思是，打着看房的名义，从中介口中套话，看到底是小唯还是赵力刚卖的房子。 　　“这种事情直接问小唯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赵柿柿不解。 　　“因为我说过了，是在调查。”万程说。 　　过了一会儿，中介急匆匆赶来:“二位这是要看房？” 　　万程点点头。 　　中介打量了一下，万程表现得气宇轩昂，分分钟就能买下十套这种房子的样子，赶紧低头哈腰地开了门，带人进去。 　　走进去一看，果然是新房，装修家具什么都很新，墙上还有小爱心。 　　自称是置业顾问的中介开始进行他的脱口秀表演:“这位小姐先生，这套房子可谓是南北通透，公摊面积也小，一梯三户，是少有的无比适合新婚夫妇的婚房啊！” 　　万程微微颌首表示同意，一边点头一边在屋子里闲逛，赵柿柿听话地跟在他身后，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走到卧室，置业顾问推开门，介绍道:“这床是一米八的，你俩都瘦，随便睡都行。这衣柜都是定制的......” 　　万程示意赵柿柿看床头柜上的合照。 　　“”MEI&GANG” 　　“这是？”万程问。 　　置业顾问很热情地回答:“哦，这是上一任房主的合照，听说他们闹掰了，只领证还没办婚礼就准备离婚了。” 　　“哦？”万程好奇地挑眉。 　　“就是闹掰了，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女主人已经在卖房子了......” 　　女主人，卖房子。 　　赵柿柿和万程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赵柿柿斩钉截铁地想。 　　看了一圈，房子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哥，咱俩加个微信呗，随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税费什么的都好商量。” 　　“好。”万程点点头，扫了置业顾问的微信。 　　离开小唯家时，万程忍不住说:“别说，这个房子的位置还真的可以。” 　　“你是来看房的还是查情况的？”赵柿柿问。 　　万程挑挑眉，自觉闭嘴，上车系好安全带。 　　“下一站去哪儿？”赵柿柿问。 　　“你那资料上不有吗？” 　　小唯提供的资料，除了房产证就是结婚证，其余的也没有更多了。他们俩循着房产证找到了这一套被卖掉的婚房，接下来该去哪里，赵柿柿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到。 　　“我们总得先找到赵力刚吧。”万程说。 　　“找他干什么？”提起这个赵力刚，赵柿柿就很生气，当然不愿意再见到他。 　　“听听他的诉求，再对我方策略进行调整。”万程说。 　　可是人都搬走了，要去哪里找呢？翻遍了资料，好不容易在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份赵力刚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还有个手机号。应该是赵力刚买房子时留下的资料。 　　赵柿柿想，身份证上的地址一般都是老家，赵力刚应该不会回老家了吧。 　　万程却说，“你忘了之前小唯是怎么说的了吗？” 　　赵柿柿摇摇头。 　　“房子是用赵力刚的资格摇号摇到的。那就说明，赵力刚必定有本地户口和本地社保。”万程肯定道。 　　户口和社保，实在是超出了她赵柿柿一个本科生了解的范畴。 　　看着她迷茫的样子，万程叹了口气：“你以后反正是可以投靠的。” 　　什么？ 　　赵柿柿再问，万程便不再答了。她把这句话记下来，回头去问葛小丹，听说葛小丹农村老家的房子要拆迁去修高铁了，他家正准备拿陪补偿款给她在这里买个小房子，她应该懂这些。 　　虽然有了赵力刚的身份证地址，但他们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给赵力刚打了电话。赵力刚一听说是小唯那边的人，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讲的。” 　　“实在不行去赵力刚的公司问问吧？他不是开物流公司的么？天眼查上总归有他公司的地址吧？”赵柿柿提议，被万程否定了，“贸然前去不太好，我们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 　　“他打人和出轨还不算筹码？”说起这个赵柿柿就来气，“我就不理解了，小唯究竟是欠他几百万呐，都这样了，还不肯下狠手。” 　　“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万程说，“虽然可能会让你很生气，但是出轨和赵力刚那天那个程度的打人，无论是协议离婚还是闹上法庭，小唯都得不到好处—如果她无法证明首付的来源，那就真的很被动。” 　　还有没有天理了！有钱了不起吗！ 　　“这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毕竟你就是有钱一方的代表。”万程说。赵柿柿不服气地反驳，“你难道比我差很多吗？我有钱那是因为钱都是父母的，跟我关系不大，你有钱那都是你自己挣的，说起来你才是堂堂正正的有钱一方代表。” 　　万程笑笑，举手投降：“好吧，争不过你。我是有钱人，但我没有了不起。” 　　“这还差不多。” 　　这件事情因为赵力刚的不肯配合和人间蒸发导致推进缓慢，赵柿柿始终放心不下小唯，又去酒店看望她。 　　去之前她跟万程打了招呼，万程说去可以，但先不要说卖房子的事，也不要说他们找过赵力刚，就说他还很忙，等空了就来处理这边的事。 　　到了酒店，根据小唯给的房号，赵柿柿径直去敲门。 　　门开后，小唯左看右看问：“万律师来了吗？” 　　赵柿柿摇摇头，“他在忙着见客户。我方便进来吗？” 　　小唯点点头，让出身位邀请赵柿柿进屋。 　　“柿柿，这次的事情，多谢你费心。”小唯给赵柿柿拿了一罐咖啡，“这里也没开水，就将就喝这个吧。” 　　“没关系，”赵柿柿接过咖啡，拉开拉环，“我过来就是想陪陪你，知道你肯定很煎熬。不过万程说他最近有点忙，等他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就来帮你。” 　　小唯点点头，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看望完了小唯，离开时，赵柿柿给他打电话汇报：“一切正常，小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应该不知道我们去过她的新房了。” 　　万程点点头，说了个时间，去赵力刚工作的地方看看。根据天严查上搜赵力刚的名字，他们确实找到了一家本地的物流公司。看规模其实也不大， 但怎么也算得上一个小老板了。小唯从吃穿用度上看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在那么好的位置付首付，想必赵力刚的经济实力也不俗。 　　“那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这 100 万的首付如此纠结呢？”去赵力刚公司的路上，赵柿柿十分不解。 　　“越富的人越抠门你没听说过吗？像赵力刚这样白手起家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亲手挣来的。更何况这是一百万，不是一百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万程说。 　　赵柿柿怎么感觉到有点说教的味道在里面。 　　联想起李梦给的 20 万，还好意思说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说只有网红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他们驱车前往赵力刚的物流公司，在近郊区的地方停了车，眼前有一块荒地，荒地中央修了一排门面，都是汽修物流之类的公司。 　　万程先下车，赵柿柿紧跟其后。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气，太阳高悬头顶，倒觉得有些刺眼闷热。 　　他们找到了赵力刚公司的牌子——力刚物流，真是简单直白。走近了一看，就是一间单独的门面，里面很空，院子里停着两辆大卡车。 　　“有人吗？”赵柿柿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他们又准备再往里走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们找谁？” 　　赵柿柿被吓了一跳，万程倒是很镇定：“我们找赵力刚。” 　　“赵总啊？没来。”来人皮肤黝黑，脚踩一双解放军鞋，头发白了一半。 　　“你是这里的员工？”万程问。 　　“什么远不员工的，”军鞋说，“我就是个开车的，货车司机。今天没活，就在这里守着。” 　　“那你知道赵力刚去哪里了吗？” 　　“怎么了？”军鞋点了根烟，“债主？上门要钱的？” 　　赵柿柿摇摇头，“我们是小唯的代理律师，来谈离婚的事。” 　　“哦，”军鞋吞云吐雾，“离婚啊？这婚，是该离。” 　　看样子军鞋知道不少。赵柿柿抓住机会，“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赵力刚鬼迷心窍，被女人骗了呗。”军鞋说，“刚子都 35 了，这两年干物流，赚了点小钱，以为娶了个漂亮老婆，结果是什么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赵柿柿问。 　　万程却问，“您跟他是老乡？” 　　军鞋用鞋底埝灭了烟头，凑近万程，露出一口黄牙，神秘兮兮地说：“他不让我讲，其实我是他远房表舅，但他让我叫他赵总。屁个赵总，”军鞋不屑道：“就挣了点小钱，就要当赵总了。” 　　“你说小唯什么都是假的，是什么意思？”万程又问。 　　“那娘儿们，压根就不叫什么小唯。李梅！李梅！你们晓得不，我晓得可清楚了。”军鞋说，说完了军鞋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而且是对面的人。 　　“哦你们是李梅的律师，她没跟你们说这些吗？她可不叫什么小唯。”军鞋又补充道，想要免责。 　　“谁啊？”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万程和赵柿柿扭头一看，赵力刚回来了。军鞋赶紧拍拍身上的烟灰，“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走了。” 　　赵力刚走近了，问了军鞋几句，军鞋直摇头，“我什么都没说，我晓得个啥子嘛。” 　　赵力刚白了他一眼，“滚。” 　　这个赵力刚，既不尊老也不爱幼，还这么凶神恶煞，真不是个少人。赵柿柿再次笃定道。 　　“你们来干什么？”赵力刚问。 　　“你好，赵先生。我是小唯的代理律师，现在我们来咨询一点情况。” 　　听到这话，赵力刚翻了个白眼，“小唯，小唯是哪位？” 　　“就是你老婆啊！”赵柿柿可忍不住，立刻顶回去。 　　“你确定她叫小唯？”赵力刚又问。 　　赵柿柿忍不住跟着翻白眼，“有毛病。”这话被赵力刚听到了，立刻追问：“谁有毛病？我就问你，你们一天小唯长小唯短的，你知道她真名是什么吗？” 　　“就这都不知道，还代理律师？” 　　“她真名叫李梅，李小唯是去年买房前改的。呵，还改得有模有样。”赵力刚不屑道。“你们来有什么就赶紧说。” 　　“我们是来跟你协商跟小唯离婚的事情。”赵柿柿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小唯现在的名字。 　　“她什么态度？”赵力刚抬眼。 　　“房子归她。” 　　“做他娘的美梦呢！”赵力刚破口大骂，“这房子首付都是老子给的，她一分钱没出过，好意思要房子？” 　　“她说房子首付是你赠予的。”赵柿柿说。 　　赵力刚彻底冒了火，“你们走吧，这没什么好商量的。房子上的事情。” 　　“你知道她把房子挂出去卖了么？你为什么从新房里搬走？”万程见缝插针地问道。 　　赵力刚表情一愣，半响没说话。 　　万程知道，这是击中他了。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8 第三十章 这个人会吃醋 　　2021-05-31 　　赵力刚还是不肯开口。 　　万程说：“你不开口的话，我们没办法帮你。”赵力刚抬头看他，“你不是小唯的代理律师？” 　　万程耸耸肩，“我还没答应。” 　　“而且，”万程强调，“律师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律师也要弄清楚真相。” 　　“我们知道，房子是小唯挂出去卖的。” 　　赵力刚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不好说。” 　　他起身，“总之，房子我不会给她的。你们走吧。” 　　赵力刚谢客，军鞋又偷偷溜过来。 　　“你们如果想知道李梅的事情，去问她。” 　　军鞋塞了一张名片给万程。 　　万程从包里摸出一包中华，递给了军鞋，军鞋乐呵呵地接过，夸赞道：“兄弟，有前途。” 　　看到这个操作，赵柿柿惊呆了。 　　名片上是写着是“芳芳瓷砖 总经理 周芳芳”。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显示，就在离赵力刚的物流公司不远的地方。 　　万程又用起了老招数，“喂，请问是周总吗？啊对，我在外面看到你们瓷砖的广告，最近家里在装修，想来看看，方便吗？” 　　“好的好的，我们大概下午 1 点到你店里。” 　　一通虚伪的社交通话结束后，赵柿柿看着万程：“搞定了？” 　　万程点点头，“搞定了。” 　　赵柿柿手里拿着名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这个周芳芳，你觉得跟赵力刚是什么关系？” 　　“男的和女的之间，不就那几种关系。”万程说。“根据递名片那老哥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 　　厉害了。 　　现在他们就要出发去求证是不是真的。 　　到了饭点，两人找了家中餐馆，随便点了些菜应付一顿。这里属于近郊，基本上都开着一些汽修厂，餐馆里坐着吃饭的，也大都是附近的工作的人。 　　万程端着一碗饭就走到旁边那桌，丝毫不客气地坐下：“老哥们，给你们打听个事，芳芳瓷砖你们知道吗？觉得质量怎么样。” 　　其中一个老哥正把一条腿踩在板凳上，从包里摸出一瓶零售的白酒往杯子里倒，“芳芳啊？还不是靠男人。至于质量嘛，大家心里都有数咯。” 　　他这么一说，就引起了哄堂大笑。 　　看来芳芳在这一片还是名人。 　　万程被人起哄笑了，但也不在意，回到自己的座位，认真地扒拉起饭。 　　吃完之后，两人根据导航，去了芳芳瓷砖。 　　门店里就坐了一个女人，穿着毛领大衣和高跟皮靴，嘴巴涂得鲜红。 　　“你好，我们是刚刚打电话过来咨询瓷砖的。”万程开门见山道。芳芳一听，就起身热情迎接：“噢噢，欢迎欢迎，不知道你们要看哪种瓷砖。”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的。 　　起身之后赵柿柿才注意到芳芳的头发又黑又直又亮，眉毛是纹的韩式永久，好像还做了美瞳线种了假睫毛，整个人看上去是很爱打扮的类型。 　　比起小唯来讲，芳芳的年纪肯定是要大出一截，给赵柿柿的直接感觉是，芳芳应该是跟她妈妈一辈的，但应该要比她妈妈年纪小一些。 　　小唯是当下最时兴的网红脸和性感穿搭，跟芳芳稍显老气的打扮大相径庭。赵柿柿眉头紧皱，怀疑他们应该找错人了。 　　她笑嘻嘻地把万程拉到一旁，“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 　　“为什么那个递名片的人叫我们来找的，是位大姐姐？” 　　“万一人家就是赵力刚的姐姐呢。”万程说。 　　“两位——”芳芳开始催促起来，“看好了吗？” 　　万程一把扭过赵柿柿的肩膀，把他推在自己的身旁，“老板娘，我女朋友说这些不太满意，你还有其他的货源吗？” 　　芳芳一听便有些不耐烦，“我不是什么老板娘，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到底是谁介绍来的。” 　　“赵力刚呀。”赵柿柿直接抢答。 　　听到赵力刚的名字，芳芳脸色为之一变，冷哼一声，显得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万程一听，有突破口，立刻拿起身前的一块瓷砖，假装看得认真之余惊讶地抬起头：“老板跟刚哥有过节？那我们代他给你陪个不是。” 　　“我们都是刚哥提携起来的。”万程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赵柿柿也在一旁附和，“对，没有刚哥我俩都走不到一起。” 　　一边附和一边心里鄙视自己为达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芳芳一听更是大为火光：“那个贱男人，这又是在做什么？那头的女人变了心，就来讨好老娘？” 　　“那头的女人？”万程假装很惊讶。 　　芳芳翻了个白眼，“就他找的那个贱女人呗，被发现跟别人结婚了，他就来找我。” 　　赵柿柿听得有点绕，什么叫跟别人结婚了，就来找我。 　　“老板，你是说，刚哥那个女人，跟别人结过婚？”赵柿柿试图推理。 　　“不是跟别人结过婚，是结了婚。” 　　“……”万程跟赵柿柿对视了一眼，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的意思是，刚哥那个女人，已经跟别人结婚了？” 　　“那他怎么还和那个女人领证了呢，我在朋友圈都看到晒了！怎么可以结两次婚，这不是重婚吗？”赵柿柿说得有声有色，就好像是真的加了赵力刚的微信一样。 　　芳芳又冷哼一声，直接翻了白眼。“那谁晓得，小蹄子本事大呗！” 　　听到这里，万程知道差不多了，找借口拉赵柿柿离开，芳芳见状更加生气了，在后面破口大骂：“跟赵力刚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东西！” 　　万程跟赵柿柿悻悻地对看一眼，赶紧上了车。 　　一上车赵柿柿就说：“这都能行？” 　　“前些年婚姻系统没联网，所以有这种空子钻。只要不在同一个省结婚就行。”万程说。 　　赵柿柿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的意思是，小唯结过两次婚。跟赵力刚的这次，属于重婚。” 　　“对。”万程肯定道。 　　“重婚不是无效的吗？” 　　“原因我上面跟你讲了。而且你看赵力刚那样子，应该对小唯是有感情的，而且还不浅。”万程说。 　　所以……这是一个男盗女娼的故事？ 　　万程评价道：“你用词不当。目前我们也不知道小唯在上一段婚姻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上一段离了吗？”赵柿柿问。 　　“这得托人查一下。”万程说。“但我估计是离了。所以她跟赵力刚这段婚姻就生效了。”万程说。 　　还挺烧脑。赵柿柿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再去找小唯聊聊吧。” 　　他们一起驱车去了小唯居住的酒店，正好碰见有个男的站在小唯房间门口，跟小唯拉拉扯扯。 　　赵柿柿怕出什么事，一个箭步冲上去，万程拉都没拉住，只好快步紧跟其后。 　　结果走近一看，竟然是赵力刚。 　　赵力刚狠狠地抓着小唯地手，脸上表情悲伤地说：“小唯，我知道有些地方我做得不对……” 　　小唯用力挣脱了赵力刚，拼命地往电梯口跑，看见万程和赵柿柿，才停下来。 　　“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产生关系了。”小唯猛地抓住了万程的手，泫然欲泣，“万律师，你会帮我的，对吧？” 　　万程直接地打开了她的手，把赵柿柿推到身前：“帮你归帮你，但你不要拉我袖子。” 　　“这个人会吃醋。” 　　赵柿柿彻底地感觉到了不对劲，也有点生气，以至于忽略了万程说的自己会吃醋。 　　小唯这是来哪一出啊？就算自己再傻，也能看得出来，她对万程感兴趣吧。赵柿柿开始回溯之前的种种，觉得小唯的动作多有不妥，先不说她还没离婚吧，但是万程，万程毕竟是律师呀，他们俩的关系顶多就是律师和客户的关系，她伸手去抓别人的袖子，不论是出于害怕还是担忧，都有些不太好吧？ 　　赵柿柿想了想，还是没发作，只说：“你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 　　电梯响了，门开了。 　　赵柿柿说完之后，三人之间沉默了一下， 依次走了进去。走到楼下，万程拉着赵柿柿跟小唯说，“李小姐，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 　　如果说是之前，赵柿柿可能还会呢喃“我们不送她回去了吗？”，但这次，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跟万程一起走了。 　　上了车，开车出去没多久，赵柿柿正准备生气地吐槽小唯时，旁边的万程突然猛地打了个弯，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后，十分虚弱地跟赵柿柿说了句“我先睡会儿，扛不住了”，就趴在了方向盘上。 　　赵柿柿被车突如其来的甩尾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万程。 　　“你怎么了？” 　　没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 　　她伸出手去探万程的鼻息，好在没事，但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只好打了 120。 　　在等待 120 来的过程中，赵柿柿摇下万程驾驶室的车窗透气，自己又跑下车，在车头面前着急得团团转，又怕失去意识的万程着凉，在后座找来小毛毯给他搭身上。 　　打完 120 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搜肠刮肚找到了一个可能可靠的人，给他打了电话——秦怀。 　　“柿柿妹妹，有何贵干？”秦怀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说不定又在品茗。 　　赵柿柿都快急哭了，话都说不清楚：“万、万程出事了，你、你赶紧来一趟。” 　　“什么？”佯躺在沙发上的秦怀差点扔了手机，“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指挥赵柿柿，“你别紧张，120 打了吗？打了就好，110 最好也打一个，万一 120 的人手不够，路上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如果 120 来了，你就直接把医院地址发给我，身上钱不够的话跟我说，我马上给你转……” 　　“钱够了，钱够了……我这就给 110 打电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柿柿已经哭出了声，她明明知道万程每天都超负荷工作，而且万程再三拒绝了小唯的案子，她却因为要实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正义心，非要拉万程下水。如果这次万程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110、120 接连赶到，120 的医生护士在车里初步检查了一下，就把人往担架上放了，赵柿柿追上去问是怎么回事，医生说目前还看不出来，你是家属吗？ 　　赵柿柿点点头，我是我是。 　　医生说，那就跟着上车吧。 　　上了救护车，赵柿柿看着一大堆仪器和不认识的英文单词，万程被护士戴上了呼吸罩，赵柿柿再三寻求答案：“他不会有事吧？” 　　护士显得有些不耐烦，“还没检查，我们也不知道。” 　　赵柿柿没辙了，又立刻给秦怀打电话，说话都哆哆嗦嗦：“我们上了救护车了，去一医院。对，医生给他戴上了氧气罩，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万一他真的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呀……” 　　赵柿柿在救护车里嚎啕大哭。 　　“别哭了！他症状不严重！就是突然晕过去了！”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6 第三十一章 带着万程回家继承家业 　　2021-06-01 　　护士都看不下去了，“你再哭他估计都能被吵醒了。” 　　赵柿柿赶紧闭了嘴。 　　到了医院后，万程就被送去检查了，秦怀在 20 分钟后赶到，关切地问：“人怎么样了？” 　　“人送去检查了。” 　　“医生说症状不严重，估计是累的。” 　　秦怀停好车一路狂奔过来，气都还没喘匀：“这个家伙，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早八百年就跟他说了，别那么拼。他才几岁啊，就这么过劳死了，那我多胜之不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秦怀就把万程当成了自己假想敌，在能赢过万程之前，万程绝对不能死。 　　这是秦怀的基本想法。 　　赵柿柿也深谙他的想法，所以才会在万程失去意识的第一时间想到了秦怀——深层次的原因是她跟秦怀也没有多余的共同认识的人。 　　“费交了吗？”确定了万程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秦怀开始关心起费用问题。 　　“交了交了。”赵柿柿说。 　　“多少钱？我转给你。”秦怀说。 　　“不用了。”赵柿柿摆摆手，“我有钱。” 　　秦怀思忖了一下，“哦对，我好像听说过，你是一个富二代。家里在亚洲有好几个柿子园的基地。” 　　“差不多……吧。”赵柿柿也懒得解释，富二代和柿子园基地，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存在，再说了，当富二代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带着万程回家继承家业？”秦怀又问。 　　“……”我自己都不继承的，为什么要带他回家继承。 　　“学长，那是个误会。之前万程已经跟我讲清楚了，就你们当初传他暗恋我那事吧，是个误会。”赵柿柿耐心地解释道。 　　“误会？”秦怀瞪大眼睛，猛摇头：“我不信。” 　　赵柿柿撇撇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爱信不信。” 　　此时医生出来了，在找万程家属。 　　“万程家属呢！在哪里！” 　　赵柿柿起身挥手，“在这里！” 　　医生招呼她过去，赵柿柿屁颠屁颠擦干眼泪，一路小跑过去，秦怀慢悠悠地跟在身后，过去时便听见医生在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过度疲劳，晕过去了。” 　　“过度疲劳，唉。”赵柿柿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你们年轻人，爱熬夜，不睡觉。电脑超负荷运行都会死机，人也一样。”医生恨铁不成钢道。“这样的例子我见多了，要是不重视，迟早要出大问题。” 　　“万程原来是死机了啊。重启不就行了吗？”秦怀在一旁开玩笑道。 　　赵柿柿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错了我错了。”秦怀赶紧求饶，顺便问医生：“我们能进去看他了吗？” 　　医生说，“可以去看，但人还没醒。你们谁过来缴费拿药吧。” 　　“我来！”赵柿柿主动举手，秦怀看向她，不解道：“你就这么热衷于和我抢着给万程花钱？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万程花钱？” 　　“主要是听医嘱，我怕你给他耽误了。”赵柿柿说。 　　“一看你就是没生活经验，去药房拿药人家最多跟你说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颗。谁还给你医嘱，您说我说的对吧，医生？”秦怀又开始去讨好。 　　医生说：“医嘱就是你们家属以后一定要盯着他按时吃饭睡觉，不能再熬夜了，懂吗？谁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 　　赵柿柿点点头，“懂了。” 　　秦怀叹了口气，“医生同志，您是不知道，我们做律师的，何止是 996 啊，简直就 7127,24 小时待命没个停歇的，特别是万程这种，又要做并购又要做民事。民事有多烦可能你们不知道……” 　　“你们慢慢说，我要去查房了。”医生也受不了秦怀的紧箍咒碎碎念，赶紧逃离了现场，把处方单交给了赵柿柿。 　　经过几轮争吵，赵柿柿最终决定让出本次为万程花钱的权利，让秦怀去缴费拿药。 　　“这就对了嘛。上道。柿柿妹妹，等你以后成了我弟妹，咱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什么你弟妹，我弟妹。”赵柿柿扭过头去，表示听不懂。 　　“万程是我弟弟，等你俩结婚了，你岂不是我弟妹？” 　　“行了，你别乱讲了，赶紧去缴费拿药吧，我得进去看看万程了，万一他醒了没看见人，岂不是很失落。”赵柿柿说完就摆摆手，径直朝病房走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许是因为其他病床上的病人都不在的缘故。万程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打点滴的针，病床旁边挂着输液袋，里面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地流向万程的身体。 　　也许是他真的太累了，躺在床上的万程除了平稳的呼吸之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赵柿柿找了一张凳子，坐在病床旁，守着万程。 　　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看躺着的万程的样子。不得不说，骨像长得好的人，360°无死角，躺着也是英俊逼人。 　　“你以后不能再熬夜了，知道吗？”赵柿柿开始自言自语，重复医生的叮嘱。 　　“还好今天没事，不然的话……” 　　“我肯定会自责一辈子。” 　　“唉。”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小小年纪的我，真的承受了太多。” 　　“小唯的案子要不就不接了吧，反正她也可以找到其他人。你太辛苦了，又要做并购又要做民事。其实我不太理解其中的原因……” 　　秦怀去拿个药，不知道为什么拿了许久都没回来。赵柿柿想，难道是他不知道病房在哪里吗？ 　　她准备起身出去看看秦怀在哪里，却被人抓住了手。 　　“你醒了？”赵柿柿的第一反应是这个，赶紧又坐下，重新抓住了万程的手。 　　但万程的眼睛还是紧闭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手紧紧地抓着赵柿柿，额头上开始出汗。 　　赵柿柿赶紧按铃叫来了护士，护士量了一下体温，说万程开始发烧了，于是叫来了医生，情况不容乐观。 　　秦怀这个时候才慢悠悠地拿了药过来。 　　“万程发烧了。”赵柿柿心急如焚地说。 　　“啊？怎么又发烧了。是不是这打的点滴有问题。”秦怀问的时候，值班的医生就在旁边，他白了秦怀一眼，“有可能是药物反应导致的发烧，先不输液了，观察着吧，有情况就叫我们。” 　　赵柿柿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不负责任。” 　　“够负责任了，至少人家承认是药物反应。”秦怀说话间，万程的包里嗡嗡作响。 　　“肯定是壹朵的人打来的，以为万程是累不死的老黄牛。”秦怀道，“把手机给我，我来跟他们讲。”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1 第三十二章 不抓你手抓谁手 　　2021-06-02 　　“喂？啊对，我不是万程。万程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也不是骗子，你们要是还关心员工的话，可以来一医院探望他一下。”秦怀对着电话说了一大通，末了不忘留下姓名，“对了，我是秦怀，对，庞德的秦怀。” 　　挂了电话，见赵柿柿盯着他看，秦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打电话？” 　　赵柿柿干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自己被万程死死抓住的手，“帅哥，你认识万程的家人吗？” 　　“这一直抓着我的手，也不太好啊，要不我们换个位置？”赵柿柿提议道。 　　秦怀一蹦退了三米远，“男男授受不亲，我可不去抓他手。据我所知，万程家人都在国外，怎么了？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 　　赵柿柿对秦怀随时随地不靠谱的发言无语了，再次强调：“我是说，他要是不醒过来，就要一直抓着我的手么！” 　　“不抓你手抓谁手？” 　　“他要是醒过来看到自己抓的是我的手，估计又得晕过去。”秦怀无奈道。 　　“好吧。”赵柿柿认命，“那……我今晚回不了宿舍，你能装我哥给宿管阿姨打个电话吗？” 　　“没有问题，”秦怀答应得很爽快，“我本来就是你哥！”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把宿管阿姨的电话发给他。说起来，这还是赵柿柿大学四年生涯中，第一次夜不归宿。 　　想到这里，赵柿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本学期跟万程重逢以来，仿佛也与医院接下了不解之缘，三天两头不来一次都不痛快。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是当事人，现在竟然轮到了万程。 　　她真心希望万程没有大碍，快点退烧。明天早上起来又是那个干劲十足精力旺盛的万程大人。 　　不过这次等万程好起来了，她真的要劝劝他，不要那么拼命。 　　能摸鱼就多摸点鱼，躺平有什么不好呢？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你饿吗？我去买点吃的。”眼看折腾着折腾着，就到了晚上饭点，赵柿柿心想还好有秦怀在，不然她肯定处理不来。 　　秦怀出去买了两份饭回来，坐在凳子上跟赵柿柿一起吃。赵柿柿由于一只手被万程抓着，空不开来手，只能用另一只手极不方便地进食，每吃一口就得低下头去配合手夹起饭菜的高度，看上去真是令人不忍心。 　　“行了行了，”秦怀放下手中的饭盒，端起赵柿柿的饭盒，顺便拿了一只勺子，“我来喂你。” 　　“这……”赵柿柿犹豫道：“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被他抓住手无法动弹了，我喂个饭怎么了，他小子要是不乐意，就自己醒过来喂呗。”秦怀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把饭菜送到了赵柿柿嘴边。 　　赵柿柿拒绝不了，就只好张开嘴。 　　“啊……真香。” 　　在吃了一半后，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吃饭的赵柿柿和喂饭的秦怀同时被吓了一跳，秦怀差点连手里的饭盒都扔了出去。 　　“吓死爷了。”秦怀放下饭盒，推了一把躺在病床上，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且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万程。 　　“你小子干嘛呢？这眼神都能杀死人了啊。” 　　“那个，你醒了啊。”赵柿柿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 　　万程也注意到了自己紧紧抓住赵柿柿的手，立刻收了回去。赵柿柿感觉到手一阵麻意，手心里也全是汗。 　　“你丫的，你一直抓着我柿柿妹妹的手不肯放，人家连饭都不方便吃，你醒了还好意思用这个眼神看着我？”秦怀指责道。 　　万程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我……这是怎么了？” 　　“你丫的，”秦怀又开始抢答，“开着开着车，在路边晕倒了，直接没意识了，要不是我柿柿妹妹打 120 打得及时，你已经去和马克思会面了。” 　　“行了，”赵柿柿开口道，“你少说两句。让他好好休息。” 　　“嘿，”秦怀不服道：“你们这就合起来欺负外人了？柿柿，刚刚喂饭的人是谁，你这就忘了？” 　　赵柿柿觉得自己压根就说不赢秦怀，怪不得秦怀能早早当上高级律师，就凭这张嘴，不他当还能谁当？ 　　“医生说你过劳晕倒了，熬夜引起的。以后要注意，别那么拼了。这可不是小事。”赵柿柿给万程倒了一杯温水，又扶他坐起来。 　　“我精神好多了，谢谢你们。”万程接过水，喝了一口。 　　“你饿了吧？我给你去买点吃的。”秦怀说。 　　“不用了，你先送柿柿回学校吧，”万程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以及未接来电。 　　“你别在意那个，柿柿已经跟学校请假了。壹朵那边我也给他们打招呼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秦怀说，“有什么事我来帮你处理。” 　　万程看了秦怀一眼，举起杯子，“谢了。” 　　他又问，“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赵柿柿摇摇头，“没说。” 　　突然，赵柿柿想起来什么，按了按铃，“既然你醒了，就叫护士来看看吧。” 　　护士循着铃声过来，见万程醒了，给他量了一下体温，“退烧了，明天再观察一下，没什么症状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护士啊！” 　　秦怀送走了护士，万程也坐了起来，他说想下床走走。走廊已经有夜风在吹，秦怀扶着万程，赵柿柿跟在他们身后。 　　万程走到了窗口，夜风穿过走廊，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远远望去，还有一轮圆月悬挂于天空。 　　“好久没有这样感受过平静的夜晚了。”万程感叹道，“只可惜身边人。” 　　秦怀听着不大对劲。万程这话里有遗憾，有讽刺立刻反应过来，撒手不管：“身边人怎么你了？” 　　“是不是稍微精神点就来劲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万程道。 　　“我的柿柿妹妹难道就不是身边人了吗？” 　　“谁是你的柿柿妹妹了？跟你有那么熟吗？你问问她自己呢。”被秦怀突然松开的万程差点没站稳，赵柿柿连忙上前去扶住万程，“二位，别生气别置气。” 　　神仙打架，小兵遭殃。 第三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2021-06-03 　　在万程的强烈要求下，秦怀还是在宿舍关门之前把赵柿柿给送了回去。 　　站在宿舍门口，望着路灯和黑漆漆的天空，赵柿柿不免感叹，今天这一天，真长。 　　回宿舍时，另外三名舍友都已经上床了，听到开门的动静，葛小丹第一个从床帘后探出脑袋来：“柿柿，我们都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你不是跟宿管阿姨请假了吗？” 　　赵柿柿假笑了两声，“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葛小丹知道她是处理小唯的事情去了，于是追问事情办得如何了。赵柿柿叹了口气，想起今天小唯和赵力刚的种种，又想起万程晕倒入院的事，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连连叹气。”葛小丹问，“情况不容乐观？” 　　赵柿柿摇摇头，“现在情况还不明晰。等有结果了跟你们说。” 　　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爬上了床。刚上床，宿舍就熄灯了。在黑暗里，赵柿柿躺在床上，手机的光亮映照在她脸上。 　　“你睡了吗？”她发微信问万程。 　　“还没。”万程说。 　　“今天真是惊险。”赵柿柿又说，“我觉得自己冒冒失失的，实在是没有大人的样子。” 　　“不碍事。”万程回。 　　“你好好休息吧。” 　　聊天结束，赵柿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自从跟万程重逢以来，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扪心自问，自己到底算不算一个合格的助理呢？ 　　如果说之前李小姐和严满的事情，自己勉强及格的话，在小唯这件事情上，自己的莽撞劲，换做是谁都会头疼。 　　赵柿柿开始后悔让万程接这个案子。 　　也开始反省自己所谓的正义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小唯的案子都走到这一步了，突然要退出也不太好。实在是脑阔疼。 　　这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要当律师的心情。 　　想着想着，赵柿柿困了，握着手机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被手机给震醒的。 　　“小柿子，赶紧出来。”秦怀在手机那头吼。 　　赵柿柿还没睡醒，说话迷迷糊糊的，“出哪来？” 　　“校门口。我有大发现。” 　　“什么发现？” 　　秦怀在电话里说，万程还得再医院里多休息几天，于是拜托他来处理小唯的案子。 　　……这么容易就转手了么。 　　“是呀。我跟万程谁跟谁。” 　　昨天晚上不还互掐得厉害么。 　　万程发来微信也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情，律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没有立场。简而言之即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最大的维护当事人合法权利。 　　“虽然小唯重婚的事情被我们查了出来，她也承认了……”万程在微信语音里说。 　　“她承认了？什么时候承认的。”赵柿柿问。 　　“秦怀去找了她，三下五除二就问出来了。”万程说，“在话术这方面，我们还是比不过秦怀。” 　　姜还是老的辣。 　　赵柿柿急忙起床洗漱赶去校门口，秦怀说今天就是去做第三方居中调解。 　　“小唯同意调解了？”赵柿柿又问，怎么才过去一个晚上，事情的进度条就拉到结尾了？ 　　秦怀点点头，高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手。万程啊，就是心太软。” 　　秦怀催她上车，赵柿柿站在原地没动，既然问题都解决了，她就不太想去见小唯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确实是被小唯利用了，并且还给万程和秦怀都带去了麻烦。 　　秦怀仿佛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把她往车上推：“今天哥就是去给你把面子找补回来的！谁敢欺负我们柿柿，谁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的下场……”秦怀比划了个割脖的姿势，把赵柿柿逗笑了。 　　她终于同意上车。 　　地点是赵力刚定的，在一间茶室，这倒是符合秦怀的气质。 　　赵力刚早早到了，在门口迎接他们，看上去满面春风。小唯姗姗来迟，戴着宽大的帽子，遮得很严实。 　　见到赵柿柿后，她也没什么反应，径直在赵力刚对面坐下。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小唯开门见山道。 　　“我的诉求从始至终都没变过，要么你继续跟我结婚，要么还我首付钱。”赵力刚说。 　　“那不是首付，是彩礼。”小唯强调。 　　赵力刚拿出一叠流水单子，“这上面的流水单足以证明，房子首付款 100 万是我给的。至于你说的彩礼，在流水单上并无表现。” 　　小唯也不甘示弱，拿出打印的微信对话截图。 　　第一张截图： 　　老公：这 18.8 万就当作彩礼可以么，亲亲老婆。 　　小唯宝：可是我妈妈说了，没有 36.6 就不嫁。 　　老公：36.6 真的太多了，我拿不出。 　　老公：不如这样，先拿 18.8 的彩礼，剩下的 18.8 算进首付里？ 　　小唯宝：哭哭（表情包），我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 　　第二张截图： 　　老公：老婆，怎么样了。 　　小唯宝：我妈还是不同意，必须要 36.6，是我们老家的习俗。 　　老公：哪里的习俗也没有 36.6 啊。你这不是把我当冤大头么。 　　小唯宝：我妈说了，这钱会返还给我们小两口当启动资金的，就是走个形式。 　　小唯宝：如果你们家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那这婚也就不用结了。 　　老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第三张截图： 　　老公：就 18.8，爱结不结。都说了剩下的放进首付里。 　　小唯宝：过我父母的流水和跟过首付的流水有什么差别吗？ 　　老公：我父母觉得有差别啊。我父母养我这么大，也很辛苦的。要是你不愿意，这婚不结也行。 　　“大概的情况就这样了。”小唯说。 　　秦怀看完后立刻说：“那这个截图的意思就是，100 万的首付里，有 18.8 万是彩礼对吧。” 　　小唯脸色为之一变，“是 36.6 万是彩礼，第一张截图里赵力刚自己这么说的。” 　　“你自己看截图，36.6 其中的 18.8 当成首付你不同意。”赵力刚反击。 　　“反正我给了你一百万。”赵力刚又说。 　　小唯思考了一下，承认首付里只有部分是彩礼。但是两人在 18.8 和 36.6 上面还有争议。 　　小唯祭出杀手锏，“你出轨还打人，这些算过错吧？” 　　赵力刚听到这个马上就直起身，“你说什么呢。” 　　小唯又转向秦怀，“还有，这位秦律师，麻烦你搞清楚你的位置，你是我请的代理律师。” 　　秦怀最贱地补充了一句：“免费的。” 　　小唯气得瞪大了眼睛。 　　不过秦怀还是相当具有职业精神的，“赵先生，现在我们可以看到，100 万的首付款的确是您支付的，但是其中 18.8 还是 36.6 作为彩礼的部分补充道首付款里，这个还有争议。鉴于您在道德方面有过错，我的建议是多补偿给李小姐一些。” 　　赵力刚按耐不住了，“凭什么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动手打人吗？” 　　“她肚子上有刀疤！”赵力刚咆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她生过孩子！” 　　“我凭什么要补偿？” 　　“这就是诈骗，我要去法院起诉她！” 　　赵柿柿在旁听了半天了， 忍不住吐槽道：“那都这样了，你还要坚持跟她在一起？” 　　赵力刚白了赵柿柿一眼，秦怀赶紧拉住他：“不管怎么说，你打人都是不对的。” 　　小唯听到这里，委屈得哭了起来。 　　“我本来不想在你面前讲这些事情的，”小唯哭着说，但是确实是没办法了。 　　“那时候我才不到 20 岁，什么都不懂，我是被骗了……” 　　后面的故事跟新闻上曾经报道过的如出一辙，年少无知的少女被骗了，想方设法逃离那个家庭，到了大城市想重新开始。 　　小唯也确实重新开始了，但所遇仍非良人。 　　心也凉了。爱也冷了。 　　她渐渐明白，只有钱才是唯一的傍身之物。只有靠钱才能改变生活，改变命运，而不是靠爱。 　　最终小唯还是不同意继续跟赵力刚在一起，她答应还给赵力刚 75 万的首付款，剩余 25 万就当作是赵力刚的彩礼赠送。 　　赵力刚也同意了，两人在秦怀的见证下签署了协议。后来听说是小唯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愿意为她还这 75 万。 　　这个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回去的路上，赵柿柿跟万程直播了这次的调解，她感叹：“结婚真可怕”。 　　万程反驳道：“可怕的不是婚姻，是人心。” 　　作者的话 　　06-01 　　中间调节了大纲，写得有点困难，现在终于要回到大纲的正规了…… 叹气…… 第三十四章 打完官司，回家过年！ 　　2021-06-05 　　那天之后，就迎来了期末考试周。万程也出院了，恢复了日常的忙碌。赵柿柿跟万程请假说这段时间不能跟他一起出去跑案子，要准备考试。 　　葛小丹吐槽她：“只有一门开卷考试也叫期末考试周吗？我看你就是胆小！不敢去见别人！” 　　“你懂什么！每一门课程都应该认真对待！”赵柿柿理不直气也不壮地回答。 　　万程那边一开始答应得很痛快，一是因为小唯的案子解决得还算圆满，接下来暂时也不接案子了。二是因为诉状虽然递上去了，但等开庭还要等一段时间，严满这个案子也就没那么着急了；三是因为临近年关，万程在壹朵很多业务也要处理，无暇顾及许多，就同意放赵柿柿一马。 　　万程大好人，信女一定吃素三天为你祈祷。 　　轻轻松松考完最后一门开卷考试，赵柿柿算是拉开了大学毕业生涯的帷幕，迎来大学时代最后一个寒假。 　　赵柿柿一边收拾回家的行李一边念叨：“到底要不要把这些资料带回家复习呢？” 　　“事业单位考试的范围实在是太宽广了，法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天文地理，文学常识……” 　　葛小丹打算今年过年不回家了，就留校复习，准备考公务员。“相信我，赵柿柿。你这么多资料带回去也不会复习的。你不如把这些资料都弄成电子版的存在 iPad 上，还有可能看几眼。再说了，你不是有 apple pencil 可以做题吗？” 　　“对哦。”赵柿柿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了在 ipad 上刷题，特意买了配套的笔。 　　“不过你是不知道，ipad 这玩意儿，买前生产力，买后爱奇艺。”买之前都信誓旦旦地要用来学习做笔记，买完之后就都用来看剧了。 　　简单收拾好东西，赵柿柿准备离校。反正家里什么都不缺，意思意思带个行李箱走就行了。 　　刚走到学校门口，赵柿柿就感觉到了今天的风儿有多喧嚣。冷得她直接打了个喷嚏，赶紧裹紧自己的小熊大衣。这件小熊大衣是带帽子的，帽子上有两个熊耳朵，看起来怪可爱的。 　　正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时，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回过头一看，竟然是万程。 　　“你这是准备回家了？” 　　万程提醒她，“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呵！”赵柿柿一听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控诉：“万恶的资本家，放假都不让人回家吗！” 　　万程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严满的案子就快要开庭了。” 　　不是说没有那么快开庭吗！难道法院也赶着过年前冲 KPI？ 　　万程说，等处理完严满的案子再一起回家，而且他答应帮赵柿柿复习，提高做题准确率。 　　前面一个条件听了就让人火大，不是他自己说的快过年了要处理公司业务，怎么又冒出了严满的案子来；不过后面一个条件又的确很诱人，万程那么聪明的人，事业单位考试那些题对他而言不是分分钟解决？ 　　但是重点不应该是在—— 　　“一起回家？” 　　“对啊，你家不是在 C 市吗？”万程说。 　　“我家是在 C 市啊，可是关你什么事呢？” 　　万程说办完这个案子，一起回家。赵柿柿这才知道，两人是老乡。还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一前一后。 　　绝了。 　　“万柿如意”cp 群听到这个消息炸了。 　　这简直就是青梅竹马＋天降。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赵柿柿觉得，她以前根本不认识万程。但是回去跟爸妈一说，爸妈也回忆了半天。虽说在医院里见过一面，也听过名字，只一直觉得耳熟，还以为是这个名字太普通。结果回去一比对，才大吃一惊。 　　“你升高三那个暑假，花大价钱请来给你补课那小孩，不就叫万程吗？” 　　…… 　　“升高三那个暑假，你们给我请了 8 个补课老师……我每天都在昏昏沉沉的补课，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赵柿柿觉得自己可能失忆了。高二给我补过课，大二跟我一起实过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 　　她又觉得，有可能是同名同姓。不过这事先按下不表，苦逼打工人，把手头严满的案子解决了，才能回家过年。 　　严满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赵柿柿的行李都拖到公交车站台了，又给拖回了宿舍。 　　葛小丹见她折返，十分不解：“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柿柿一个葛优趟，“严满的案子要开庭了，你看群里，我说了。” 　　葛小丹刷了群消息，忍不住尖叫：“赵柿柿，我一开始以为你俩是天降，结果是青梅竹马！” 　　“天降＋青梅竹马！嗑到昏过去！你们要是不在一起，我公务员都不考了！” 　　赵柿柿劝葛小丹嗑 cp 别嗑得太入迷，“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高二给我补课，大二跟我一起实习，我却对这么个大帅哥转身就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觉得有问题的是你这里。”葛小丹指了指脑袋，“肯定是你心智未开，不懂得爱情的美好……” 　　“打住！”赵柿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脚翘着二郎腿。 　　“我得给我爸妈说一声。” 　　赵父赵母听说了赵柿柿要等案子开庭完才回家过年，一开始有点不乐意，转而赵父在电话那头就开始劝赵母，“这不正好是柿柿独立的机会吗？要学会放手！” 　　赵母虽有不舍，但还是只能叮嘱赵柿柿照顾好自己，早日回家过年。差点还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柿柿，妈妈想你。” 　　“妈妈，我也想你。” 　　可是我，上了贼船，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想到这里，赵柿柿又叹了口气。 　　“你别叹气了，这不挺好的吗？锻炼自己。说起来，我都还没正式上过法庭呢。”葛小丹说。 　　不知道严满的案子会怎么判。而且对方的律师可是秦怀……这……自从上次小唯的事情之后，本以为大家已经是一伙的了，结果没过多久就要上法庭见。 　　人生，还真是无常啊。赵柿柿感叹道。 　　她现在只想早点打完严满的官司，回家过年！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5 第三十五章 放心，我们会赢的 　　2021-06-07 　　放寒假的第五天，严满的著作权侵权案开庭。万程跟赵柿柿又熬了几天夜，把上庭的资料都准备好。 　　为了做好开庭前的准备，他们又和严满见了一次面。 　　时隔一段时间，严满看上去精神头好了许多，听他自己介绍，新发的小说反馈也还不错，就算这次官司败了，也不影响他今后的生活，他就是想要个说法。 　　他们跟严满一起，再次按照时间线的顺序梳理了《无线战机》和《绿意杀机》的侵权案，提出了几个可以打的点，准备好对应的法条，又检索了一些过往案例。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赵柿柿已经直不起腰。 　　“万程学长，我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她撑着腰表情痛苦地说。 　　“你说。”万程还在检查整理。 　　“你为什么要这么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不苟言笑的搞这些耗时费力又不讨好的民诉？”赵柿柿终于把自己内心的疑惑和盘托出。 　　“你语文是不是不太好？”万程问。 　　“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不苟言笑这三个成语你确定是这么用的？” 　　赵柿柿强调，“别岔开话题，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万程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做企业并购看上去是很高大上的事情，所耗费的精力时间也绝不比鸡毛蒜皮的民事少，他们两者相比，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个回报丰厚，一个可能还要遭骂。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最新版的中国律师宣誓誓词。”万程说。 　　赵柿柿摇了摇头。 　　“我宣誓：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忠于宪法，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恪尽职责，勤勉敬业，为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努力奋斗！”万程放下手中的资料，挺直身板，目向远方，眼神坚定而执着。 　　“说起来可能有点冠冕堂皇跟假大空，但我真实的想法就是：我想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作出自己的一丁点贡献。哪怕只是一丁点。从我报考法学专业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这样想的。” 　　赵柿柿在一旁听万程慷慨激昂的表态，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鼻子也跟着有点发酸。 　　她必须要承认，自己被万程的一腔赤诚感动了。 　　现如今，还有这样纯粹的人吗？ 　　万程摇摇头，“我这也不算纯粹，如果我是纯粹追求法律正义的人，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但是我选择并购为我的主业，主要还是因为吃饱饭才能匡扶正义。” 　　谦虚、聪明、胸怀大义、志存高远。 　　所有美好的品格，都配得上眼前这个人的梦想。 　　马上就要开庭了，开庭当天，壹朵 2018 实习生群里来了一大半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开庭前大家就在群里说，万程这边看起来胜率不高，秦怀那边则是把握十足。 　　甚至有好事者还有人发起了猜输赢，赔率显示，大部分都站秦怀。 　　开庭当天，万程穿上了庄严的律师袍和领巾，佩戴上了律师徽章。都到这一步了，赵柿柿也帮不上别的忙，就帮忙整理了律师袍和徽章。 　　“领巾的位置要不要再往右边一点，看起来有点偏。”赵柿柿看起来比要上庭的万程还要紧张。 　　万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紧张，不碍事。没人在意领巾歪了没。” 　　上庭前，万程跟赵柿柿分享了被后人誉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辩护律师克莱伦斯·丹诺说的一句话，“事实上，如果说事实是构筑法庭陈述这座宏伟大厦的砖块与沙砾的话，那么技巧就是起关键作用的水泥与粘土了。没有人会否认，再漂亮坚实的岩石也会由于缺乏适当的粘合剂而成废土一堆。” 　　“放心，我们会赢的。” 　　时间到了，正式开庭。 　　因为没有资格跟着万程商场，赵柿柿坐在观众席上，屏气凝神地观战。 　　对面的秦怀看到她了还跟她挥手致意。 　　都什么时候了，心态还这么好。 　　正式开庭后，先由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庭规则》规定，诉讼参与人和旁听人员必须遵守下列纪律: 　　1、到庭的所有人员，一律听从审判长的统一指挥，遵守法庭纪律；2、不准吸烟、鼓掌、喧哗、哄闹和实施其他妨碍审判活动的行为；3、旁听人员不准发言，提问，如对法庭审判活动有意见，可在休庭或闭庭后，口头或书面向人民法院提出……” 　　这是赵柿柿第一次参加完整的法庭审判，这些流程之前在模拟法庭经历过，但实打实的，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有些紧张。 　　书记员宣读完毕后，审判长核对了当事人及诉讼代理人的身份，再向当事人询问：“原告/被告对对方出庭人员的身份有无异议？ ” 　　今天庞德出席的，正是当初跟严满谈合同的那个版权负责人。双方都表示无异议后，审判长便宣布：“各方当事人符合法律规定可以参加本案诉讼。” 　　紧接着，审判长又宣布了：“原告严满与被告庞德影视有限公司著作权侵权一案，根据《中华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规定，本案适用普通程序审理，由审判员……” 　　审判长又问：“双方是否申请回避？” 　　双方均表示了不申请，审理继续进行。 　　经过了漫长的流程后，终于到了原告陈述阶段。 　　“我方当事人严满于 2019 年与庞德影视公司签署了其于 2019 年撰写的一部名为《无线战机》的小说的影视版权代理合同，庞德影视在合同中承诺将对《无线战机》进行影视等多方面开发，后于 2020 年提出解约。今年，庞德影视宣布电影《绿意杀机》开机，其核心跟《无线战机》存在实质性相似。我方主张庞德影视侵权。” 　　紧接着是被告答辩，秦怀二话不说起身，“法官好，这里有一份《无线战机》和《绿意杀机》的大纲对比，可以证明两部作品不存在实质性相似。” 　　其实这个存不存在实质性相似看上去是本案的焦点，但秦怀方不知道的是，万程这次，只是把这个当作一个烟雾弹。 　　第一个把是否实质性相似摆出来，实际上就是为了错误引导秦怀以为这个就是关键点。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1 第三十六章 万程最可爱 　　2021-06-09 　　进行到举证阶段时，万程拿出了一个关键证据——一份全版权代理合同，里面写明了严满的作品由影视代理，并且支付相应的费用，合同签得比较早，庞德那边也忘了，还是万程通宵帮严满整理邮箱时发现的。 　　秦怀看到这份证据就傻了。 　　转身问他旁边庞德的负责人，“你们什么时候签的这份协议？” 　　庞德的负责人也懵了，“可能是我前一任签的，我也不知道啊。” 　　这份合同起始连严满自己都忘了，因为当时签得很简陋，甚至都没有纸质的合同，只是双方各自拍照留存，但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追其溯源，是庞德前两年为扩张影视，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签了不少作者的影视版权代理合同，结果后来由于管理混乱，就给忘了…… 　　出了这么大的 bug，最终法院当庭宣判，判决庞德侵犯了严满的著作权，判赔 40 万元。 　　秦怀又输了。赵柿柿目睹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点没缓过神来。 　　赵柿柿忍不住偷笑。 　　万程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开心地跟万程一起几章：“耶，我们赢了！” 　　“我可以好好回家过年了！” 　　严满也十分开心，再三感谢万程跟赵柿柿，他承诺拿出 10 万作为感谢，万程和赵柿柿都拒绝了。 　　“你就拿着这个钱，跟你母亲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也祝你小说大卖。” 　　庭审结束，在法院门口，他们碰到了秦怀。秦怀正被一群记者围着，采访他本次案件的感受。 　　“还能有什么感受？就是我们准备不充分。心服口服。” 　　简单讲了两句之后，秦怀就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法院，一群记者看到万程，一窝蜂地又转向围过来。 　　万程婉拒了采访，只简单说了一句：“希望以后被侵权的作者都有勇气站出来。” 　　“我们可以回家过年了吧？”回学校的路上，赵柿柿问。 　　万程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后天吧？我手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好。”赵柿柿答应。 　　“飞机还是高铁？”万程问。 　　“高铁吧。飞机还难得候机那么长时间。”赵柿柿提议。 　　两人约好后天一起回家，赵柿柿觉得自己的心情惬意极了。回到学校，她迫不及待跟葛小丹分享了胜利的喜悦。 　　“厉害啊！柿柿，跟着万程有肉吃！这次给你转了多少？”葛小丹关心的是这个。 　　赵柿柿这才想起来，支付宝的声音好久没想起来了。难道万程变穷了？ 　　罢了，20 万的巨款，她可以用好久呢。 　　说话间，支付宝的好听女声就响起来了。 　　“支付宝到账——5000 元。” 　　“5000？”葛小丹惊呼，羡慕嫉妒恨：“够我三个月生活费了！” 　　“我熬了几个大夜呢！”赵柿柿说。 　　劳务费到手，赵柿柿决定晚上和葛小丹一起出去搓一顿。就在学校背后那条小吃街。 　　去吃干锅！ 　　到了晚上，两人看着天擦黑了就出门了，手挽手的一路走一路聊天，路过一家路边摊时，看见有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并且身影还很眼熟。 　　赵柿柿走过去一看，好家伙，秦怀同志。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喝闷酒了？一点都不符合他浮夸的性格，他不是应该在哪个高级茶室品茗吗？ 　　看来品茗这类高雅活动还是抵挡不住悲伤袭来。 　　秦怀同志不复往日风光，颓丧地坐在路边摊的油腻小桌上，旁边摆了好几个空啤酒瓶子。 　　联想起今天的事情，赵柿柿也为他感觉到有些悲伤。一路上只要有万程的地方，他好像都失败了。 　　只要遇到万程，秦怀必输。这仿佛是一个他打不破的魔咒。 　　想到这里，赵柿柿有点感同身受。她让葛小丹先过去点菜，自己则去找秦怀聊聊，如果能安慰他几句，就安慰他几句好了，毕竟之前万程突发疾病，他也帮了不少忙。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很浮夸的人，接触久了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很浮夸，但心地还算善良的人。 　　赵柿柿坐到秦怀的对面，跟他打了个招呼：“嘿。” 　　秦怀抬头看了看她，又垂下头，继续喝闷酒。 　　赵柿柿把他的杯子抢走，安慰他：“谁都知道万程厉害啦，你也很厉害，不用太伤心了，不必跟他比。上次小唯的事情，还不是你去帮他解决的。” 　　“帮他是一回事，跟他正面 pk 又是另一回事。” 　　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秦怀更伤心了。他忍不住仰头，在赵柿柿面前嚎啕大哭。这段时间虽然赵柿柿跟着万程见过不少世面，但这样的大场面还算头次见到，她赶紧把秦怀醉酒嚎哭的视频录了下来，实时发给万程。 　　万程秒回：“为什么你半夜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喝酒？” 　　赵柿柿：“？什么别的男人。” 　　万程：“我以外的男人，都是别的男人。语文老师没教过你吗？” 　　赵柿柿：“语文老师教我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万程：“现在你认识了。” 　　赵柿柿赶紧刹车，感觉两人之间的重点搞错了。 　　“我没有跟他一起喝酒，我就是出来吃饭，碰见他在我们学校门口喝闷酒！” 　　“可能是输了案子很不开心吧。”赵柿柿推测。 　　万程在电话那边冷哼一声，“呵，老把戏了。” 　　“城市这么大，他非要去你学校门口喝闷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你还觉得他是在难过。 　　没出半个小时，万程就赶到了。万程一到，大戏才真正开眼。秦怀一见到万程开始撒酒疯，跟个袋鼠似的，怎么都要往万程身上爬。 　　万程吓得连连后退，还是小摊的老板把秦怀拉住了。 　　葛小丹那边，菜点好了，干锅都上桌了，还不见赵柿柿过去，于是过来找人，看到的场景就是赵柿柿在一旁惊掉了下巴，秦怀使劲往万程怀里蹭，万程拼了老命往外推。 　　葛小丹赶紧拍下这难得的一幕，发在“万柿如意”cp 群里，“大家伙们，新人物解锁了，要不要换方向嗑？” 　　葛小丹发完消息，也过来帮忙把秦怀按着。秦怀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葛小丹回去让老板把干锅放到这边桌来，四人围在一起吃干锅，喝啤酒。 　　陪着秦怀喝到快晚上 10 点，他终于不胜酒力倒下了，另三位才敢松了一口气。 　　“走吧，送他回家。”万程说。 　　葛小丹先回宿舍了，赵柿柿提出要跟万程一起，“你也喝酒了，只能叫代驾。” 　　路上，秦怀还在吱吱呀呀口里念念有词，赵柿柿忍不住说：“秦坏坏真可爱。” 　　万程扭过头来：“你说谁可爱。” 　　赵柿柿：“秦坏坏。你没来之前他让我以后都叫他秦坏坏。” 　　万程：“你再说一遍？” 　　赵柿柿（无辜的眼神）:“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 　　万程：“你还记得什么叫知识产权吗？” 　　赵柿柿选择闭嘴：“万程最可爱。”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10 　　作者的话 　　06-08 　　35章跟36章发混了，今天过后会换过来，不好意思大家将就着看一下。 第三十七章 晚点了 　　2021-06-10 　　严满的案子总算圆满地告一段落。还有一天就可以回家过年了，赵柿柿乐呵呵地在宿舍里哼着小曲收拾行李，葛小丹忍不住吐槽：“你不是收拾过一次了吗怎么又在收拾了。” 　　“我又打道回府了不得把行李再翻出来？”赵柿柿说，“你赶紧复习吧！开年后不久就要公务员考试了！” 　　“说得你好像不考事业单位了似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柿柿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怎么复习过了，愧疚得赶紧拿出 iPad，打开题库赶紧刷题。 　　赵柿柿口中念念有词：“我国是公有制国家，法律规定了许多自然物品都归国家所有，以下不属于国家的是 A 矿藏、水流、海域；B 森林、山岭、自然资源；C 城市的土地……D 农村的耕地……” 　　嘴里正念念有词做题，做着做着又想起什么，于是打开了 b 站……一发不可收拾，等她抬起头来时，已经是夜里 11 点了。 　　葛小丹已经背完了好几篇申论，抬头问她：“你做几个题了？” 　　赵柿柿心虚：“做了好多了！” 　　葛小丹不留情面地拆穿：“就做了一道题吧？” 　　“我都听到了。”葛小丹说，“你反正是不愁了，靠父母也好，靠万程也好，条条大路通罗马，就算不工作都行。” 　　“胡说什么呢！”赵柿柿放下 iPad，“少瞧不起人了，我是那种寄生虫吗！我必须靠自己的能力去摸鱼！” 　　葛小丹敷衍地点点头，“行行行，祝你靠自己的能力摸鱼成功！赶紧睡吧，都熄灯了。” 　　灯熄灭了。 　　网还没断，黑暗中，赵柿柿忽然想起还没买票的事，于是后背一热，赶紧给万程发消息。 　　“你买高铁票了吗？” 　　万程应该是还在忙工作，秒回：“买了。” 　　赵柿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我差点忘了。” 　　“我记着呢。” 　　对哦，万程那家伙，只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份证就能把号码给记住，上次连机票都买了，这次的高铁票算什么。 　　高铁票的信息随后也发了过来。 　　明天早上 9 点 24 分出发，座位是连号的。 　　赵柿柿这才放了心，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明天就要出发了连票买没买都到了最后一刻才想起来。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万程这个人比较可靠，什么都指望着他，自己出门甚至连脑子都不用带了…… 　　不行不行，这样还真的就成了葛小丹口中所说的寄生虫了。 　　赵柿柿翻了个身，立志不要做生活上的咸鱼！ 　　她定了明天早上 7 点半的闹钟，起来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赵柿柿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完后，匆匆地离开学校，坐上公交车去高铁站。 　　路上，她给万程发消息：“我出发了哦！” 　　“这么早？” 　　她上公交的时候还不到 8 点，他们学校离高铁站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早点到，免得堵车。” 　　“而且高铁站那么大，我怕找不到检票口。” 　　“好吧。你这种时候倒还挺积极。我马上就过来。”万程听声音闷闷的，应该还没起床。 　　到达高铁站时，刚好 8 点 45 分。跟想象中一样，高铁站很大，人川流不息，赵柿柿拉着行李站在广场上，就有人过来问她要不要住宿。 　　这才几点啊就开始住宿了！ 　　做生意也要讲基本法啊！ 　　赵柿柿吐槽道。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万程出现，赵柿柿就准备进了高铁站内，找个座位坐下再慢慢等他。 　　过了安检后，赵柿柿拖着行李进了高铁站，里面人声鼎沸，几乎没有空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是需要扫码付费的按摩椅。她在按摩椅上坐下，每隔两三分钟，按摩椅就会提醒她扫码付费。 　　赵柿柿实在恼得慌，就干脆扫码支付五块钱，按摩 15 分钟。别说，虽然高铁站里的按摩椅看起来破烂兮兮的，按起来还挺舒服，赵柿柿不由得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检票了！还在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她摇醒了。按摩椅的按摩也早就停了。 　　等赵柿柿醒过来，已经 9 点 20 了。 　　“糟了，马上停止检票了。”赵柿柿害怕道。 　　“已经停止检票了。”万程说。“算了，我们去改签下一班吧，我给你打了 10 个电话，你都没接。” 　　“我睡着了……”赵柿柿觉得自己的寄生虫人设估计是屹立不倒了。 　　话音未落，高铁站内广播响起：“因信号原因，G2197 列车晚点，如有需要改签的旅客请到窗口……” 　　“G2197？是我们那班吗？”赵柿柿觉得有点印象。 　　“那可不是么……” 　　起来那么早却错过了检票时间，本以为白搭了，结果高铁又晚点了。 　　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 　　万程去大屏幕看了一眼，晚点的高铁还不少，这下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车。 　　春运期间，只要是交通运输机构，哪里都是人满为患。赵柿柿早上来的时候人还不算多，拖到现在 9 点多，人一下子就涌进来了，再加上大面积的晚点，堆积在高铁站内大厅的人就更多了，座位早就没有空余，席地而坐的不在少数，甚至楼梯上都坐了不少人。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也不知道要晚点多久。”赵柿柿说。 　　万程眉头紧皱地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飞机也大面积晚点了。” 　　“天气不好，信号也不好。”万程说。 　　“要不我们开车回去吧?”高铁站里也没有多余的座位，万程只好站在赵柿柿身边说。 　　真不知道他在打不通电话，又人山人海的情况下， 是怎么找到昏睡的赵柿柿的。 　　赵柿柿想了想，开车也得耗不少时间。 　　“可是我不会开车……不能替你。这一路可得开七八个小时。”赵柿柿犹豫道。 　　“总比耗在这里七八个小时好。”万程说。 　　“万一路上也堵呢？”赵柿柿担心地问。 　　“那就是运气不好了，只能认命。”两人决定退票，开车回家。 　　赵柿柿的父母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担心得不行，甚至提出要开一半来接他们。 　　“爸、妈，你们开一半来接我们，也没啥用啊，就是路上多了一辆车罢了。”赵柿柿在电话里无奈地说。 　　“那又怎么了，爸爸妈妈就想第一眼看见你！”赵母激动地说。 　　“这不是给马路添堵吗？避免不必要的出行！我会安全到家的，每隔一小时就给你们电话，好吗？” 　　赵柿柿这么说了，赵父赵母才勉强同意不开车来接他们。 　　倒是万程那边，除了工作上的电话，并未见到他家人跟他联系过。 第三十八章 我好歹也是你暗恋过的人！ 　　2021-06-11 　　万程的车停在家里，两人还得去取。临近春节，城区里几乎都空了，比起平日的热闹，更像是世界末日后的空旷。 　　由于大量人群聚集在高铁站火车站，导致那片区域信号极差，连网络都没有，出租车也打不到，两人只好拖着行李走出去好远，才靠微弱的网络打了一辆网约车。 　　“我们这算不算人在囧途？” 　　“还不算。”万程笑着说。 　　两人心态都还算好，在网约车上甚至跟司机师傅聊起了天。 　　“二位这是一起回家见家长？” 　　这种把他俩归为一对的话听多了，赵柿柿也免疫了，心里也没当回事，还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对呀，师傅，你看咱俩配吗？” 　　“怎么不配。你这个小闺女这么可爱，这位先生又一表人才，配得很呢！” 　　赵柿柿骄傲地扬起下巴，“听到没，我这个小闺女这么可爱！” 　　万程毫不留情地指出：“没听到说我一表人才吗？” 　　赵柿柿撇撇嘴，假装生气扭头过去。 　　“师傅是本地人？”万程接着问道。 　　师傅摇摇头，“不是，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但都寄钱回家了。” 　　赵柿柿听得有点心酸，看师傅的样子，也就跟自己父亲年纪相仿，她设身处地地为师傅的孩子想了想，如果一年到头都过年了还是见不到自己的爸爸，肯定会很伤心的。 　　“师傅，得闲还是回家看看吧！”下车后，万程特意在支付界面给师傅打赏了 100 元，希望他今天能过得轻松一点。 　　赵柿柿是看着他付款的，当场就伸出大拇指为万程点赞：“万律师，又称万菩萨。” 　　不过她又在想，万程这么一天天的当散财童子，究竟是赚了多少钱啊…… 　　他们走到车库，找到万程的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起启程。 　　赵柿柿为了不让万程犯困，特意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跟他聊个天，来打发这无聊的车程。 　　她连接上万程车里的蓝牙，开始播放一些带劲的小歌曲，轻轻跟着哼歌。 　　万程见她兴致这么高，自己也挺开心的。 　　出城的路上人并不多，一路畅通无阻，上了高速之后才与车流大军相逢。 　　“难道高速也要开始堵车？”赵柿柿望着前方车屁股尾灯组成的红色海洋，绝望地说。 　　“地图上怎么说？”万程倒是不着急。 　　“地图上说，前方路段拥挤，1 公里通过需要 38 分钟。”赵柿柿一边念一边想掐住自己的人中，再给自己来个人工呼吸。 　　她给妈妈先打了个电话，报告了现在的路况。 　　“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诸葛亮要写‘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这是走哪儿哪儿走不了，就是要让我无路可走。还好你们没来接我，不然我们就是牛郎和织女，只能在七夕那天，鹊桥搭起来了，才能见面。”赵柿柿悲戚地说。 　　赵母也着了急，“傻孩子说什么呢，要不然把你爹那个直升飞机弄过来接你们吧？” 　　赵柿柿：“……” 　　差点忘了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也差点忘了爸爸在柿子基地停了一辆小型的直升飞机。 　　但……那也太夸张了，陆路都堵了，所以开始尝试走空路？ 　　再说了，直升飞机也不是说飞就飞，起飞之前也得找主管部门审批才行啊…… 　　不知道妈妈是爱女心切呢，还是法盲！ 　　“亲爱的妈妈，爸爸难道没告诉你，直升飞机起飞前得找主管部门审批吗？你们拥有一个学法律的女儿，却想知法犯法，这怎么可以！” 　　赵母被这番话气到不行，一把拉到赵柿柿的爸爸，“赶紧来管管你女儿！” 　　赵父接过电话，赵柿柿又重复了一遍，“亲爱的爸爸，难道你买飞机的时候……” 　　“停，赵柿柿，你给我打住。先跟你说个事，明天晚上有个饭局，你怎么也得给我回来。”说完，爸爸就挂了电话，杀了赵柿柿个措手不及。 　　“饭局？爸爸，您倒是告诉我，是什么饭局，主题是什么，参加人员有哪些啊！” 　　她满脸问号。 　　一直在听赵柿柿讲单口相声的万程忍不住说，“你平时就这么跟你爸妈皮吗？” 　　赵柿柿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堵在车上难受吗？就找个机会跟他们侃侃大山。他们早就习惯了的。” 　　堵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前面的红海有移动的迹象，赵柿柿振臂高呼，一不小心打到了车顶棚，直接给自己的手关节给打红了，赵柿柿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疼——” 　　万程从箱子里拿出了备用的云南白药膏喷雾，“喷喷吧，小傻子。” 　　“哼。”赵柿柿拿过云南喷雾，鼻子跟眼睛皱成了一团，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喷上，万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过她的爪子，摆平，然后朝关节处喷了点药。 　　“好好护着，车里空间小，别再里面乱蹦了。要是你实在要蹦，我回头就换个大点的车。” 　　万程说这话的时候，赵柿柿还在给自己的关节吹风解痛，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关节不疼了，赵柿柿才反应过来，“你要换个大点的车让我蹦？这也太浪费了吧。” 　　万程：“……” 　　不跟脑子不好的人说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赵柿柿一路都在琢磨明天的那个饭局，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出了心中最确定的那个答案：“我爸妈不会是要让我去相亲吧？” 　　万程愣了一下，“有可能。” 　　赵柿柿拉长了脸，“我才几岁就让我相亲了，我的双亲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难道我作为一名花季少女，就这么没有吸引力？难道他们但心我这么个可爱的姑娘会嫁不出去？” 　　得，单口相声又来了。 　　赵柿柿斜着眼睛去偷看万程的反应，自己都要去相亲了，他难道还会无动于衷吗？ 　　事实证明，他就是在无动于衷！ 　　因为他丝毫不经过大脑就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父母的打算是正确的。” 　　“万程！”赵柿柿咬牙切齿地喊，“我好歹也是你暗恋过的人！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去相亲吗？” 　　“不然呢？” 第三十九章 我还年轻，不想相亲！ 　　2021-06-12 　　赵柿柿被气到直接关掉了音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作出防备的姿势。 　　她起码憋了半个小时没跟万程讲话，过了开始的堵点之后，告诉公路终于顺畅起来。半个小时后，赵柿柿把刚才关于相亲之争的事情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开始手舞足蹈地跟万程比划讲路上的风景或者自己听过的故事。 　　这孩子真好，不记仇。 　　车程长，到了饭点两人就饥肠辘辘，计划着在下个服务站停下去觅食。 　　接近一点的时候，两人才到了服务站，一下车，人山人海。连小吃柜台的烤肠都卖光了。两人只好买了泡面，接了点开水，找了处角落坐下来吃。 　　这种落魄的生活赵柿柿倒觉得没什么，就觉得万程这样的精英可能接受不了。 　　“早知道我们还是坐高铁比较好。”赵柿柿心疼道：“你这样会不会太屈尊降贵了。” 　　万程查了下手机，给赵柿柿看。 　　已经下午一点了，他们的高铁还在晚点中。 　　赵柿柿赶紧端起泡面桶，仰头喝了一大口，砸吧了嘴：“真好喝！” 　　不得不说虽然很累，但是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当天大面积的晚点导致直接很多人没能在当天启程，直到第二天通行才恢复正常。 　　到达 C 市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小时，两人早上 10 点多出发，晚上接近 8 点到达。 　　万程把赵柿柿送到了小区门口，赵柿柿故意把到达时间说晚了 20 分钟，就是不想万程跟爸爸妈妈两人碰面。 　　下车后，她礼貌地与万程道别，然后自己哼哧哼哧拖着行李往小区里走。 　　保安老远就注意到了她，立刻上前来帮忙。 　　“柿柿，你放寒假回来了？怎么不叫你爸妈下楼来接你。”这边的高档小区，每一栋都有楼管，小区大门外的保安都是 1 米 8 不掺水的大高个。 　　“独立自主嘛不是。”赵柿柿说。 　　保安把她送到了楼栋外，跟楼管说了一声，楼管帮忙刷了上楼的电梯，顺便告知赵柿柿父母，大小姐回来了。 　　明显听见可视电话后面妈妈的尖叫声，“这个孩子，怎么回来了都不说一声。” 　　赵柿柿进电梯后忍不住吐槽：“你们说要去相亲也没跟我说一声啊。” 　　这栋楼都是电梯入户，电梯门就是家门。 　　电梯门一开，二老已经等候在门口。 　　“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妈妈张开怀抱，紧紧把赵柿柿抱入怀中，由于太过用力，差点让赵柿柿咳出声音来；爸爸则接过行李，站在一旁欣赏这温馨的一幕，母慈子孝大戏正在上演。 　　“好了，别在门口了，先让我进去坐下休息喝杯茶吧。”赵柿柿无奈地说。 　　赵家父母赶紧把她迎进屋，家里的阿姨早就准备好了可乐奶茶，任君挑选。 　　她打开一罐可乐喝了一口，阿姨又问她饿了没，妈妈这才想起，“天，我的宝贝女儿，今天坐了一天车，你吃东西了吗？” 　　“没呢！”家里有地暖，赵柿柿热得脱了外套，“就中午在服务站吃了桶泡面。” 　　“阿姨赶紧上菜吧，我都饿得不行了。” 　　赵柿柿洗完手就坐上餐桌埋头苦吃，妈妈一直站在旁边守着她：“你这孩子，你开学就大四下学期了，可别再给那个什么万程律师当助理了，集中精力备考事业单位。要不你就回家来继承公司。” 　　赵柿柿嘴里饭都没嚼干净，听到继承公司就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下学期会努力备考的！” 　　“对了，跟你一起回来那律师，也是我们本地的？”妈妈问。 　　赵柿柿想了想，“好像是这么说的。” 　　酒足饭饱，她又喝了一碗汤，放下筷子说：“不是你们说高三给我补过课的人就叫万程么。” 　　爸爸妈妈互相对视了一眼，尴尬地笑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们高三给我请了八个补课老师，我头给学晕了。谁知道人家后来那么厉害，斯坦福研究生毕业的！”赵柿柿道。 　　爸爸妈妈听着，脸上保持着迷之微笑。 　　妈妈好像花了半天才弄清楚，“就上次我们在医院看到那个律师，就是你这次给他当助理，然后你高三那年他还给你补过课？” 　　赵柿柿点点头，“对。” 　　“今天你也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妈妈又问。 　　赵柿柿打了个响指，用满是油的嘴巴亲了一下妈妈光滑的脸蛋：“聪明，妈妈。” 　　爸爸尴尬地笑了笑，“你们之间的缘分还挺深。” 　　赵柿柿已经摸着圆鼓鼓的肚皮靠在了沙发上，“还行吧，老乡见老乡，也没有两眼泪汪汪。”她都懒得把万程举报她的事，害她葬送 x 鱼小卖家生涯的事情讲出来了，如果这也算是缘分的话，一定要归结为孽缘。 　　“对了，明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柿柿问。 　　“就你一个叔叔，出国十几年了，才回来。跟你爸爸是老朋友了，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他有个儿子，比你大几岁。”妈妈最后才说出重点。“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赵柿柿瞬间来了劲，“亲爱的妈妈，你美丽乖巧的女儿才大四，你们怎么就安排相亲了吗？你们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你们美丽乖巧可爱的女儿没信心呢？” 　　爸爸妈妈反驳：“怎么就是相亲了，是认识认识，不是相亲！” 　　还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赵柿柿的嘴巴撅老高，给万程发消息说：“岁月催人老啊。” 　　等到快睡觉了万程才回：“我在包饺子。” 　　紧接着，发过来一张饺子们整整齐齐躺在盘子里的照片。 　　赵柿柿叹了口气，是不是普通情侣之间，也是这样分享生活的？ 　　翻来覆去，经过一个晚上的挣扎，赵柿柿第二天起床后，郑重其事地跟父母宣布：“我不去今天晚上的饭局。” 　　爸爸妈妈甚是讶异：“为什么？” 　　“我要忠于自己的内心！”赵柿柿说。 　　“你内心是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妈妈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赵柿柿瞬间变得脸红，着急否认：“才不是！是我还年轻，不想相亲。” 　　“你确定吗？” 第四十章 要是柿柿能当我媳妇儿就好了！ 　　2021-06-13 　　赵柿柿的表情跟决心一样坚定，“不去就不去，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怎么都不会去的。” 　　“好吧。”爸爸妈妈一脸的遗憾。 　　第二天傍晚，父母盛装打扮好了，准备出门。赵柿柿则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堆零食，吃得不亦乐乎。 　　寒假太快乐了！ 　　葛优躺的赵柿柿忍不住感叹道。同时她在“万柿如意”cp 群里告诉了大家这次她的英雄壮举，cp 群瞬间化身赵柿柿夸夸群。 　　“柿柿真棒！柿橙大旗不倒！” 　　“如果柿子去相亲了，我们橙子怎么办，呜呜呜！” 　　“顶住诱惑！” 　　出门前，妈妈一边穿鞋一边再次确认：“你真的不去吗？” 　　赵柿柿都听得不耐烦了，于是在沙发上瞪了瞪脚，大声地喊：“妈妈，你就这么怕你女儿嫁不出去吗！” 　　妈妈穿高高跟鞋，手里拿着她昂贵的奢侈品包包：“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这次聚会，万程也会去哦，就是高三给你补习那个哥哥。” 　　赵柿柿：…… 　　她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飞奔到妈妈身边，嘴唇都在发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为了哄骗我去相亲，故意说是万程？” 　　爸爸叹了口气，“骗你干什么，我们早就知道了。” 　　赵柿柿亲热地挽上妈妈的手说：“亲爱的爸爸妈妈，可以稍微等一下你们可爱的女儿吗？最多二十分钟，好吗？” 　　爸爸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怕来不及了啊……” 　　赵柿柿已经飞奔上楼回房间换衣服，把声音留在身后：“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哦不，亲生父母。我相信你们会等我的！” 　　赵柿柿嘴里跟父母说着俏皮话，心里实则慌得不行，命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翻得快，我今天究竟是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呢，羽绒服保暖但显臃肿，还是大衣吧…… 　　化妆…… 　　妈的，早上起来连脸都没洗……还化妆。赵柿柿随便洗个把脸，涂了个 bb 霜调整肤色，楼下已经催起来了：“柿柿你快点，爸爸妈妈不能迟到！要不然我们先走，你稍后自己赶过来！” 　　“不行！”赵柿柿头上戴着发带，脸上的 bb 霜才涂了一半，赶紧冲出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朝一楼大厅门口的爸爸妈妈喊：“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很快就搞定了！我保证你们不会迟到！” 　　ｂｂ霜三下五除二涂好，赵柿柿又给自己画了个眉毛，轻轻扫一下阴影修容，再涂点腮红和口红，搞定！ 　　她匆匆奔下楼，挽上妈妈的手，“走吧，高贵的夫人，我就是你可爱的女儿！我们可爱的一家人要去参加饭局咯！” 　　爸爸忍不住摇摇头，“我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傻女儿。” 　　妈妈的表情也很无奈。 　　“傻人有傻福，爸爸妈妈。”赵柿柿继续说着俏皮话，实则心里慌得不行。待会儿真的要见到万程吗？虽然私下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这样正式的见面，还是头一次，而且饭局上还有他的爸爸妈妈，噢，天呐，想到这里赵柿柿就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晕过去了，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突然就要见父母了，这是不是快了…… 　　都说步子垮得太大会……扯到蛋。 　　还好她没有那个玩意儿。 　　暂时先祈祷吧。 　　司机老张已经候在地下停车场，一家人上了车，车上父母开始说起万程父母的事。“要说万哥和万嫂，也真是狠得下心，万程还那么小就出国了，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国内，跟杂草似的，结果人长成了参天大树。”爸爸说。 　　“但是人家赌对了嘛，现在万哥万嫂事业也做得不错，儿子也培养出来了。”妈妈道。言谈之中能听出一点端倪，那就是万程的父母应该是缺席了他的成长的。按理说吧，能跟爸爸妈妈当朋友的人的儿子，家庭经济装快是绝对不至于要到她们家来当家教补贴家用的程度。但是当初高三的时候，为什么万程会来自己家补课呢？ 　　赵柿柿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算一算时间，那会儿刚好是他研一的时候。如果赵柿柿没记错，斯坦福ＬＬM 的学制是一年，所以赵柿柿高三那年应该就是万程大四毕业申请上了斯坦福，然后利用暑假爱时间出来勤工俭学挣学费？ 　　这……一路走来还是不容易。 　　这么想着，就到了吃饭的地点。一家人一起下车，爸爸手机上有万叔叔发来的包间信息，他们进店后跟服务员报了包间号，服务员热情地领他们进去。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赵柿柿紧张到了极点，心脏都到了嗓子眼。她捏紧了妈妈的手，妈妈反过来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没事宝贝，别害怕，爸爸妈妈都在。” 　　门开了。 　　一对和蔼可亲的中年夫妇正坐着谈笑风生，聊得甚是开心，而万程就坐在门的正对面，正在看手机，听见有动静，就抬起了头。 　　倒是万家夫妇比较激动，见到赵家一家人后，立刻起身迎接：“赵儿！好久不见！” 　　“万哥万嫂！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在美国还好吗！” 　　两家父母热情地拥抱，寒暄，把孩子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赵柿柿自从进门后就站在原地没挪过位置，手里提着妈妈送给她的 miumiu 小包包，头上还扎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 　　她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父母们根本没空注意到她。 　　万程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见赵柿柿一直站着，就拍了拍椅背：“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 　　万程这句话打断了父母之间的寒暄，万妈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赵柿柿，一把拉过她的手护在怀里：“赵儿，这就是你女儿柿柿吧，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好久没听到有人用水灵来夸她了，赵柿柿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妈妈也不甘示弱，走到万程旁边，“万哥万嫂，这就是你们家程程吧，这是一表人才的精英啊！” 　　“哪里哪里，就是小孩子罢了。”万叔叔谦虚地说。 　　“先坐先坐，服务员，上菜！” 　　菜上齐了，赵柿柿坐在妈妈旁边，挨着万程坐。万程整个人最游离于这场饭局，大人们都聊得十分火热，尤其是万妈妈，不止一次地表示了对赵柿柿的喜欢。 　　“我真是太喜欢柿柿了，要是柿柿能当我媳妇儿就好了！” 　　当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万程才忍不住喊了一声：“妈！” 　　万妈妈看了万程一眼，“这有什么嘛，反正是迟早的事。你俩在一起工作的轶事，你赵叔叔都跟我们说了。这俩孩子，从小就有缘分，没想到长大后还能碰见。这还能不好好把握？” 　　万程看样子对自己妈妈说的话有点无语，赵柿柿偷偷看了一眼他，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别生气别动怒，大人就是这样的。” 　　席间，爸爸妈妈说起赵柿柿要考事业单位的事，万家夫妇听了，盛赞：“事业单位好，稳定！这样他俩的事也可以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就已经聊到了他俩的事可以定下来了。 　　万妈妈喝了点酒，脸颊飞起红晕：“不介意我们万程大几岁吧……” 　　万程本人终于开口：“还是考上再说吧。” 　　赵柿柿：“……” 　　这……这难道是看不起我吗？我没专心考试到底是因为谁抓着我不放？！ 　　作者的话 　　06-12 　　谢谢大家陪我到了第五赛段啦！坚持日更！希望大家投票票！ 第四十一章 希望新的一年里，你什么都好 　　2021-06-14 　　赵柿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场饭局后半程，赵柿柿一句话也没说，就埋头苦吃。整得爸爸妈妈都很尴尬，一个劲地解释：“我家绝对没有亏欠她吃喝，万哥万嫂，你们要相信我们啊。” 　　万家夫妇连连点头，“相信！相信！柿柿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吃什么！这点万程还是支付得起的！” 　　“是吧万程。”万妈妈用手肘捅了捅他，提醒道。 　　“嗯。”万程算是表了个态。 　　“算个屁的表态！”回去的路上，赵柿柿在 cp 群里疯狂吐槽，“这是笃定我赵柿柿考不上吗！” 　　“柿柿别生气，万律师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在激励你！” 　　“对，这是激将法！” 　　“但明明是他才导致我上次考试没考好的！”说起这个就来气，上次考试路上碰见严满想不开要开车坠崖，结果两车相撞出了车祸，赵柿柿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去考试，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考完之后她就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前几天一查分数，好家伙，58 分。比上次考得还要差，要进面试，起码得 70 分。 　　还差了足足 12 分之远。 　　要不是上个学期他万程一直捉着我赵柿柿，导致我没空复习，只有空当小助理打工，我能只考 58 分吗？ 　　回家的路上，赵柿柿还是很生气，“不是他拉着我，我早就考上了！” 　　“好了，”妈妈尽全力安抚她：“我们家柿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考不上呢？” 　　爸爸也同意：“那个万程，小时候看上去挺听话的，怎么长大了说话就这么难听了呢！”见爸爸开始数落万程，赵柿柿又担心万程给爸爸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于是赶紧帮他开脱：“他就是那么个人，你别放在心上。” 　　爸爸：“别放在心上的人不应该是你么。” 　　妈妈一眼就看出赵柿柿的心思，“胳膊肘晓得往外拐咯！” 　　爸爸则痛心地说：“我家的小白菜！” 　　赵柿柿有点羞红了脸，娇嗔道：“爸！妈！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 　　二老倒是没有乱说，而是对赵柿柿和万程在一起的可行性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和分析。 　　首先：两家家境相似，不存在金钱上的矛盾。 　　第二：两人长相身材身高都较为匹配，不存在矛盾。 　　第三：万程的学历和事业没话说，但我们柿柿也不差！ 　　第四：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万程日后可以多多照顾柿柿！ 　　第五：万程做并购，说不定对以后赵家的公司有帮助！ 　　赵柿柿：“停停停——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能不能停止幻想！” 　　“好！那我们就将幻想变为现实！” 　　赵柿柿：……我是摊上了一对什么样的父母。 　　饭局结束后，回到家，赵柿柿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她暗自咬牙下定决心，下学期一定要考个好成绩，扔在万程面前，让他看看什么叫厉害！ 　　本以为万程多多少少会来道个歉，说几句软话，结果那天的饭局一结束，万程就不见人影了，也不回复信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旁敲侧击问了一下壹朵的人，才知道万程手上一个非常重要的 case 谈崩了。年都没过完，就回去处理问题了。 　　对了一线时间线，这件 case 的实践性跟小唯的案子重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唯的案子，再加上万程生病住院，导致万程分了心，没有处理好案子。 　　赵柿柿觉得非常愧疚，原来小唯的案子真的不是他不想接，而是他分身乏术。具体是什么案子，涉及到商业机密，壹朵的人也不便再透露。 　　但是小洁有意无意地告诉赵柿柿，boss 对万程这次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觉得他能出这么大的纰漏，简直匪夷所思。并且 boss 放了话，如果万程解决不好这个案子，壹朵可能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在微信上问了万程好几次，万程都没回。 　　一周之后，都大年十五了。万程才回了一条消息：不用担心，我没事。事情正在有序处理当中。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问这些。 　　这段时间赵柿柿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万程那边死活联系不上人，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说，他这种只要出事就自己扛的性格怎么得了？ 　　赵柿柿想起上次去壹朵时跟老板有过一面之缘，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万程求情。伍薇得知这个消息后，表示：“赵柿柿，你这行为也太天真了，你觉得你能见到壹朵的老板吗？” 　　“就算你见到了，你以什么资格去给万程求情？” 　　“再说了，万程的尊严能允许你去做这种事情吗？” 　　伍薇一通话骂醒了赵柿柿，也令她更加为万程心疼。她现在待在老家，什么也做不了。每天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大年十五元宵节的早上，赵柿柿起了个大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大二那年她去壹朵实习，不就是爸爸托了关系吗？这次爸爸也一定能找到关系。 　　还不到八点，她就去敲爸爸的门。 　　爸爸也已经起床了，问她：“有什么事吗？” 　　她拉着爸爸坐在沙发上，认真且严肃地说了万程的事情。爸爸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着急，但着急就容易病急乱投医，在你心里，你觉得万程是个什么样的律师？” 　　“专业能力强，富有同情心，聪明。”赵柿柿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就对了，连你这个只是跟过他几个案子的小助理都这么觉得，你觉得他的老板和客户会不知道吗？里面肯定有问题，但是你要相信，万程他自己可以解决的。如果这风时候你动用了权力或者关系，反倒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相信万程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家都这么劝她了，赵柿柿只好决定放弃。但是难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程出事吗？ 　　到了元宵节晚上，着赵家人坐在一起吃汤圆，赵柿柿的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万程发来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下楼。” 　　赵柿柿放下筷子，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就飞奔出了门。 　　万程在小区门口等她，车上还载着烟花。 　　“你回来啦？” 　　“嗯。”万程点点头。 　　“我没有生你气了。”赵柿柿说。 　　“我知道。” 　　“我很担心你。”赵柿柿又说。 　　“我也知道。” 　　万程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她，“事出突然，我也走得突然，对不起。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万程驱车，带赵柿柿到了一处空地上，“这里可以放烟花。” 　　好久没有放过烟花了，自从禁放烟花后，赵柿柿一家谨遵规定，愣是一次也没放过。不过远郊区还可以放，这次万程带她来的，就是远郊的空地。 　　他准备了一些炮筒烟花，和一些可以拿在手里玩的危险系数低的烟花。 　　“你想玩哪个？” 　　赵柿柿指了指炮筒烟花，“这个炸上天肯定很好看。” 　　“也符合今天的节日气氛。” 　　万程把炮筒烟花放到远一点的空地上，点燃之后立刻跑开，随着一声尖锐地“biu——”的声音，烟花升上天，在半空中炸开，火树银花从天而降。 　　赵柿柿兴奋得直跺脚，“太好看了吧！那边那个甚至还有字！” 　　“新——年——快——乐！”藏在烟花里的字并不难辨认，赵柿柿一字一句读了出来，就好象漫天的星光都同时洒落在她面前。 　　“谢谢。” 　　当烟花归于沉寂，赵柿柿说。 　　“刚刚我许了个愿。” 　　“什么愿？” 　　“希望新的一年里，你什么都好。” 　　作者的话 　　06-12 　　走过路过，记得留票票！ 第四十二章 她男朋友跟我是宿敌 　　2021-06-15 　　元宵节一过，开学时间也很近了。也就意味着离赵柿柿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考试的机会不多了，她当机立断决定回学校后就报班学习。 　　寒假最后几天，她在好几个考工 app 上反复比对，最终报了 AB 考公的线下班。 　　万程过完元宵就回去了，这次态度好转了许多，透露了一点案子的情况。 　　案子涉及到几个在国内名字喊得比较响的公司，不便透露真实情况，万程就用 C 和 D 来代替。 　　D 公司因为受经济危机波及，效益不好，跟 C 公司协商一致进行换股吸收合并。被吸收的 D 公司解散，跟 C 公司重新组合，新设合并成立了一个全资子公司。 　　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整个换股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突然有几个股东不同意换股，不配合办理换股手续，导致整个并购项目停滞，而那几个股东，偏偏就是万程负责的。 　　目前整个项目仍旧处于停滞状态，万程需要挨个挨个股东去劝说。 　　赵柿柿听得头都有些大了，“那是不是很难？” 　　“比较难。但是在努力当中。”万程说。 　　赵柿柿表示出对万程的心疼。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这次跟放寒假回家过年的人在囧途不一样，春运大潮已过，交通运输压力减小不少，一切恢复正常秩序，赵柿柿独自坐高铁回到了学校。 　　由于回校的第二天就要去参加线下课程了，赵柿柿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把宿舍的东西收拾整理好，早早地躺上床，准备第二天的课程。 　　回学校的时候，她给每个室友都带了一份柿子膏，是她们家公司研发出来的，最新款的护肤产品。 　　“你们可以用一下！我寒假试用过了，效果不错！” 　　葛小丹在学校里复习了一个寒假，再有两个月就要参加省考，陆陆续续还有国考，已经累得黑眼圈比熊猫还要深。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啊，小丹。”赵柿柿问。 　　过去了一个寒假，该不会人家已经进步到了珠穆朗玛峰，自己还在马里亚纳海沟吧。 　　“还好，做了不少卷子，听了不少网课，感觉我脑子都是浆糊了。”葛小丹躺平在床上，显然是精力已经所剩无几，“你说现在为什么考个公务员都这么卷，没有 150 连面试都进不了了。” 　　赵柿柿也跟着叹了口气，“不容易啊。” 　　“前几年，考公务员还被认为是没有追求的表现；到了今年，已经是全民考公的节奏。”葛小丹无奈道。 　　“我推测，考公培训机构将成为中国首富！”赵柿柿尝试着伸出腿去踩天花板，一个没踩到，腿重重摔下来，发出巨响。 　　“赵柿柿！你弄那么响干什么！”葛小丹的瞌睡都没吓没了。另外两个舍友不考公也不考研，已经找到实习工作出去实习了，因此这个学期宿舍里基本上都只有赵柿柿跟葛小丹两个人。 　　除了考公，两人剩下的话题就是万程。 　　“对了，一个寒假过去，你跟万程的进度推进到哪条线上了？” 　　“就两家人一起吃了那顿饭，然后元宵节他带我去放了烟花。”赵柿柿老实交代。 　　“真好啊，”葛小丹感叹，“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万律师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呢？” 　　“你跟计算机学院那个怎么样了？”赵柿柿问。 　　葛小丹撇撇嘴，“你猜什么？” 　　“他女朋友来微博私信我了！” 　　“啊？”赵柿柿差点惊掉了下巴，“怎么这样！” 　　“所以你要珍惜啊，现在别看满大街都是男人，真正要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就跟玩那个扫雷游戏一样，一不小心就被炸没了啊，要步步正确才能走到最后。”葛小丹说出了颇具哲理的言论。 　　“还是你幸运啊。”她又感叹。 　　关灯时间到了，宿舍重新归于寂静，赵柿柿躺在床上想，自己一路以来好像真的挺幸运的。 　　因为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厚待，那自己也应该付出点什么回报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赵柿柿就背着书包出门了，她要去 AB 考公上线下班的课。最近一次的事业单位考试在 3 月底，满打满算也只有 30 来天了，她自己复习的效率实在太差，不得不转向求助专业人事。 　　根据助教发来的课表，今天第一堂课是上法律的内容。 　　走进教室一看，站在讲台上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还要一张熟悉的脸庞——秦怀。 　　赵柿柿走进教室的时候，秦怀刚好抬头，两人视线相逢，赵柿柿想躲都来不及，秦怀已经叫住了她：“柿柿妹妹，你也来上这个班？” 　　这个班是小班教学，学费不菲。之前听助教吹嘘教法律部分的都是业内专业人士，没想到是真的。 　　赵柿柿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跟秦怀打招呼：“哈喽啊，秦老师。” 　　“这么快就改口了。”秦怀打趣道。 　　“你们家万程怎么不亲自教你呢？”秦怀问。 　　“他没空。”赵柿柿说。 　　秦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我知道，最近那个换股合并的案子把他头都搞大了，不止是他，壹朵全员都头大。” 　　“如果壹朵处理不好这个案子，那估计就该我上场了……”秦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家伙，上次在医院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赵柿柿没搭理他，找了个座位坐下，拿出教材，看了一下离 9 点上课时间还有 5 分钟，于是她提醒道：“还有 5 分钟就到 9 点了，秦老师。” 　　此时助教走了进来，拿起话筒：“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今天教法律的老师，秦老师，他是国内著名律所的高级律师……” 　　行了行了，秦怀那些名号我都会背了。赵柿柿暗自吐槽道，希望秦怀不要去参与万程换股合并的案子，就在这里安安生生的上课好了！ 　　不过赵柿柿又换了个思路，秦怀能不能出于私人感情去帮万程解决那个案子呢？随即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生活上，秦怀可以跟万程当朋友，出手相助；涉及到业务上，他不暗中使绊子害万程就阿弥陀佛了。 　　“好了，同学们，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大家有谁想了解我更多的，可以去问坐在第一排右侧的赵柿柿同学，她男朋友跟我是宿敌，她可了解我了。” 　　赵柿柿：“……” 　　秦怀：“翻开书，我们讲第一 part，法理学。什么是法理学呢……” 　　作者的话 　　06-12 　　呜呜呜求票票！ 第四十三章 比我好？ 　　2021-06-16 　　“法这个东西的起源呢，有很多学说，我们这里暂且不说，就说这个法理学，赵柿柿同学，你是法学本科生，你起来讲讲法律事件和法律事实的区别。”上着上着课，秦怀竟然开始点名抽问。 　　一共就不到 10 个人的班，还搞这些幺蛾子。 　　身为法学生，秦怀提的问题就好比去问小学生 1+1=几。 　　虽然不情不愿，但为了课堂秩序，赵柿柿还是站起来回答了：“法律事实，就是法律规定的、能够引起法律关系产生、变更和消灭的现象。法律事件则是法律规范规定的、不以当事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引起法律关系形成、变更或消灭的客观事实。” 　　本以为回答完了就能坐下了，结果秦怀变本加厉：“举个例子。” 　　赵柿柿：“……” 　　她忍住坏脾气，“法律事实就好比，你我签了个合同，那我们之间就存在了法律事实。法律事件就好比，一个人死了，这就是法律事件。” 　　“非常好。同学们听懂了吗？考试的重点不在于背这些定义，而是理解了之后，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述出来。赵柿柿同学就做得非常好。”秦怀盛赞道。 　　赵柿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毕竟是法律专业的，做到这种程度不是应该的吗？但就算是学法律专业的，在事业单位考试中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因为事业单位考试内容又不仅仅只有法律这一块，还有非法的政治、经济、管理学、公文、人文科技、时事政治，有的时候还要考另外一门职业能力测验，内容也不少：常识判断、言语理解与表达、数量关系、判断推理、资料分析…… 　　赵柿柿上的是个集训班的课程，要在一个多月内把以上所有内容消化掉，上考场。 　　法理学这一块，秦怀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讲完了，很快就进入到了宪法的部分。刚讲到宪法规定的基本人权，万程的信息就发来了。 　　“回学校了吗？” 　　赵柿柿偷摸摸地回：“回了。” 　　“有空吗？” 　　“最近在上课。” 　　“什么课。” 　　“事业单位培训班。”赵柿柿想了想，没把秦怀是老师的事情告诉万程。 　　“多久结束？” 　　“下个月。” 　　对话停留在此。上午下课的时候，秦怀已经讲完了法理学、宪法和民法。 　　“下午我们就专题刷题！亲爱的同学们，我给你们准备了 5000 题，就做他个昏天暗地。” 　　赵柿柿：“……” 　　午间是培训机构送来的盒饭，秦怀也吃的这个，大家围坐在教室里，三五个一排，一起吃。 　　赵柿柿身边从始至终没有人靠近——因为秦怀一直坐在旁边。 　　“万程联系你了吗？”秦怀问。 　　赵柿柿：“……” 　　“你告诉他我在教你学法律了吗？”秦怀又问。 　　赵柿柿：“……” 　　“我感觉你有点奇怪。”赵柿柿说，说着说着她突然凑近秦怀，“我看你一天到晚嘴里都在念叨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他？” 　　秦怀被赵柿柿突然的靠近吓了一大跳，又听闻她臆测自己喜欢万程，差点一口饭喷在赵柿柿脸上。 　　“我可不敢跟你抢男人。”秦怀说，“你家背景和他家背景我都查了，不是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惹得起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家境一般，你就要跟我抢男人。”赵柿柿感觉自己逻辑能得满分。 　　秦怀则有点明白万程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脑洞大开的丫头了，他沉闷的生活里就是需要这种傻气！ 　　“我为什么要跟你抢男人。”秦怀感觉自己都被绕进去了，“我喜欢的不是男人！” 　　这句话被他几乎是用吼的讲了出来，恰巧那一刻整个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就听见秦怀对着一个女学生吼：“我喜欢的不是男人！” 　　加上秦怀说这话的语气和扭态，一般人反应不过来就会理解成，“我喜欢的就是男人！” 　　所以自那天起，培训班里都在流传那个很厉害的教法律的老师喜欢男人。 　　培训班里的男人们都开始瑟瑟发抖。 　　有天上课时，秦怀发现起码少了三个男学生，下面全部变成了女学生，气得他差点扔了粉笔头。 　　“我再重申一次，老子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的！” 　　于是培训机构里又开始谣传，说那个教法律很厉害的老师说自己是个女的。 　　秦怀找到分区 boss，说要么工资翻倍，要么谣言解决掉。 　　第二天，培训班里就没人再说秦怀喜欢的到底是男还是女的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得到了 1000 块的封口费，比给秦怀工资翻倍简单多了。 　　赵柿柿实在忍不住，跟万程分享了这次培训班的乌龙事件，身为造成误解的当事人之一，万程并不觉得有多好笑。 　　“你觉得他教的好吗？”万程问。 　　赵柿柿想了想，“还可以啊。” 　　万程说：“比我好？” 　　赵柿柿当场知道到了保命的时刻了：“当然没有。” 　　“你们学到哪个部分了？” 　　“民法。”赵柿柿老实交代。 　　“很好，现在有个机会，帮助你更加深刻地理解《民法》，明天早上 9 点，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我问过秦怀了，明天你们培训班休息，没课。” 　　赵柿柿：“……” 　　想借口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一个，呜呜呜。 　　赵柿柿自己在刷题的时候，收到了万程发过来的最新案子的信息，一个寒假没碰过真实案子了，赵柿柿还显得颇有些跃跃欲试。 　　案子是一个合同纠纷案件。 　　代理人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叫李晓白。李晓白在某互联网长租公寓运营商那里租了一年的房子，还是以现金贷的模式。现在这个运营商的资金链出问题了，不能及时地给房东房租，房东要把他赶出去。李晓白马上就要流落街头，身上也没有积蓄，每个月还要继续还贷款，确实有点走投无路了，于是在网上搜到了万程的消息，联系上了他。 　　万程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但还是二话不说答应了他。因为通过最近的新闻大家都知道，长租公寓运营商跑路也不是一家两家，租户和房东双方权益受损，还真的是维权无门。 　　作者的话 　　06-12 　　谢谢各位uu，求票票！ 第四十四章 你成长了 　　2021-06-17 　　李晓白约的地方在他公司楼下，他本人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新媒体运营，工资低还 996，随时 on call，苦不堪言。 　　他是去年 6 月毕业的，毕业前就拿到了这个新媒体运营的 offer，当时某租房 app 甚是火爆，他就通过某租房 app 在公司附近 2 公里左右的地方以低于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价格租了一年的房子。 　　当时他还拿不出一年的房租钱，于是在客服的怂恿下，以现金贷的模式付清了一年的房租，现在每个月都在还租房的贷款。 　　房子刚住了半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前几天李晓白突然收到房东消息，让他一周之内搬走，原因就是他没有按时支付房租。 　　“我早就付了一年的房租了啊，这才半年。” 　　“我没有收到房租。”房东也表示很委屈，拿出了证据。 　　两边一比对，才知道是某租房 app 两头通吃，收了租客的租金，但是又拖欠业主的租金。 　　李晓白立刻联系某租房 app，并且去找了本地的线下门店，结果发现人去楼空。 　　说这话的时候，李晓白深深地叹了口气。 　　“房租还没还完，就要被房东赶走了，我这日子可怎么过？难道真的要去睡天桥底下吗？咽不下这口气。”他丧气到用手撑着额头，讲不出再多的话。 　　赵柿柿见状安慰他：“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李晓白又说，“房东是跟某壳签的合约，我是跟某壳签的合约，按理说，我只需要跟某壳对接，房东有什么事也应该去找某壳，但现在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人，也要不到钱，就来赶我出去。” 　　“只要发生这种事情，受伤的一定是弱势群体。” 　　李晓白提供的是他跟某租房 app 的合约，上面的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写清楚了每个月以 2800 的价格租下这套一一年的时间。 　　合约上面也标注了房租已付清。 　　“其实像我这样的人还很多。他们有的就认栽了，听房东的话搬走；有的正在积极维权，找媒体、找社区、找相关部门，但是都没什么用。浪费时间，他们的说辞从头到尾都是那一套，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的。” 　　“房东现在就要找我麻烦，但我合同又不是跟房东签的，冤有头债有主，柿子也不能只挑软的捏啊。” 　　看得出，李晓白的怨气很大。在他说“柿子也不能只挑软的捏”的时候，赵柿柿差点起身为他鼓掌，顺便看了一眼万程，似乎也在向他传递这句话——柿子不能只挑软的捏！ 　　李晓白拿出手机给万程和赵柿柿看了一个维权群，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聊着维权事件的进展——似乎没有任何进展。 　　看群的抬头，有将近 500 人了。 　　“这都还只是一部分。”李晓白说，“万律师，我在网上看到关于你的事迹，我觉得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了。” 　　万程点点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不少相关的报道，通过法律渠道维权也是一种方法。” 　　“你的资料我们收下了，回去先研究一下，稍后这位赵小姐会联系你。”万程示意。 　　结束了跟当事人的谈话，万程开始跟赵柿柿单独讨论。 　　“这个案子其实很清晰，就是一个侵权，但是现在主体跑路了，执行起来就很困难。而且现在主要矛盾又转移到了李晓白跟房东身上，房东找不到那边的人，肯定就只有逼李晓白搬走。”万程说。 　　赵柿柿点点头，其实这种社会热点的案子处理起来难度很大，还很棘手。稍有差池都会被诟病，如果一个例子成功了，之后的人都会纷纷效仿，但是又能所有人都维权成功吗？这个谁都不敢保证。 　　如果失败了，万程自己那边肯定又过意不去。 　　所以是两头难。 　　赵柿柿不禁感叹：“平时学习的时候觉得法调枯燥无味很难，就喜欢听案例；但自己真的在现实当中碰到这些案子时，才知道具体处理起来有多复杂。我们在案例里听到的所谓‘有趣’，都是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放在当事人身上绝对不会觉得有趣。” 　　“你成长了。”万程赞许地看着她，跟着他办案子也有一段时间了，赵柿柿褪去了先前的鲁莽和莫名的正义感，而是学会了设身处地为当事人考虑，并且这份考虑里也包含了多方面的考量，才得出一个较为稳妥的结论。 　　“谢谢夸奖。都是万律师教的好。”不仅思考能力成长了，拍马屁的功力也成长了。 　　“目前看李晓白的样子也不愿意走法院流程，因为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法院也没那么快能判下来，判下来执行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到那时候李晓白不晓得已经睡到哪座大桥底下去了。”万程说。 　　“那只有走协商这条路咯？”赵柿柿问。 　　万程点点头，“最理想的办法就是让某壳先把剩下半年的房租要么付给房东，要么退回给李晓白，双方解约，李晓白也可以要么继续住完剩下的半年，要么至少可以拿着钱去找新房子。” 　　“但他们公司不是跑路了吗？”赵柿柿问，“人都跑了，哪里去找他们还钱。” 　　万程听了这话也沉默了，似乎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这件事情看上去无解。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身为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专家的赵柿柿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找不到人？”万程问。 　　看他那眼神赵柿柿就觉得不对劲，该不会他要准备带着自己夜闯哪个了不起的地方吧？ 　　“别害怕，先一步一步来。我们先去稳住房东，争取时间。”万程说。 　　赵柿柿：我信你个鬼。 　　“我明天可要上课。”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所以我们现在就去。”万程说。 　　赵柿柿头都大了，免不了又要吃闭门羹，听讽刺话了，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 　　根据李晓白提供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们先联系上了房东。 　　是一位房东阿姨。 　　“阿姨您好，我们是李晓白的代理律师，想跟您谈谈房租的问题。”赵柿柿拨通了电话，毕恭毕敬地问候。 　　“谈个屁！要么给钱！要么滚！”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那边传来。赵柿柿脸上都有点挂不住，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了一点：“你听到了吧?” 　　挂断电话之后，万程还是坚持要去找房东阿姨谈谈，赵柿柿忍不住说：“万程，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 　　作者的话 　　06-15 　　最近写得比较艰难，三次元的生活也比较困难，唉:-( 第四十五章 我看你们就是骗子两口子！ 　　2021-06-18 　　事实证明，只要是中国的阿姨，没一个是好惹的。 　　赵柿柿和万程再次身体力行证明了这个道理。 　　李晓白提供的地址，是在老城区的某个老小区，他们直接找上了门。站在门口时，万程示意赵柿柿去敲门，赵柿柿摇摇头，表示这个锅我可不去接。 　　万程只好自己去敲门。 　　“谁啊？”拉长了调子，来人极度不耐烦，打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 　　门后站着的的确是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戴着分量十足的珍珠项链，做了一个狮子头的卷发，体型偏胖，眉梢吊着，有点显凶。 　　据李晓白介绍，房东阿姨姓杨。 　　“杨阿姨好，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万程自我介绍道。 　　一听这自我介绍，杨阿姨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说着就要关门，结果万程凭借身量优势，已经提前闪身进屋。 　　一进屋就发现门背后的挂钩上挂了一大串钥匙，什么样式的都有，看样子应该不是单单这一家的。 　　也就是说这个阿姨的房产，很有可能不止这一出。 　　这样就好办了。 　　万程跟门外的赵柿柿交换了个眼神，杨阿姨见万程偷溜进屋，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杨阿姨急吼吼地追了进来，又给了赵柿柿可趁之机，赵柿柿也找机会钻进了屋。 　　“你们到底想干嘛？”杨阿姨相当愤怒，“再不出去我叫警察了。” 　　万程立刻道：“我们就是来跟您商量一下李晓白房租的事。” 　　“商量？有直接往别人家里钻的商量？”杨阿姨问。 　　万程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害怕您把我们拒之门外嘛。”说话间，万程赶紧把自己的律师证递了上去。 　　听到万程这么说，杨阿姨接过律师证看了一下，又还给他：“我看不懂这些，你就说你们想干嘛！” 　　“我们是想来确认一下，您是跟某壳签的合约，对吗？” 　　杨阿姨敛色道：“那又怎么了？房子是我的，我还不能让他搬出去了？” 　　“不是这个意思，”万程解释道，“这事儿您肯定没过错。我们的意思是，按照法律来讲，您是跟某壳签的合约，找不到李晓白的事；但现在大家都知道，某壳的人跑路了，您和李晓白那边都找不到人……” 　　“法律什么的我不懂，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要我的房子！” 　　很多时候令法律从业者无奈的就是这一点，当事人不懂法就算了，费心费力跟他们讲清楚了法律是怎么规定的，但只要跟自己利益挂钩，就还是蛮不讲理，根本不会管你。 　　“杨阿姨，李晓白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贷款一年付的房租，现在房租还没还完，您可不能让他无家可归呀。”赵柿柿也开始加入帮忙劝说队伍。 　　“他无家可归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造成的。”杨阿姨再次不耐烦地催促：“好了，我没空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接孙子了。” 　　“杨阿姨，我看您也也不是靠那套房房租生活的人，其实我们想的并不是就不给您房租白煮住那儿了，事实上李晓白早就给了一年的房租，现在是某壳携款跑路，但李晓白是没什么过错的。” 　　“意思是过错在我？” 　　“当然不是了。”万程进一步解释道，“李晓白付了房租，您没收到，您和他都没错，错的是跑路的公司。我们现在来不是让您免掉李晓白的房租，而是看能不能缓一缓，先给一点时间，让李晓白去找到公司还钱，一拿到钱就给您房租好吗？” 　　好家伙，说了半天终于把来意说清楚了，也是不容易啊。赵柿柿想。 　　本以为说到这里，就能松一口气了，结果杨阿姨并不接招，“ 你去问问李晓白是多少钱一个月签的。” 　　“2800。”赵柿柿说，她才看过合同。 　　杨阿姨冷笑一声，“这位小伙子，我那房子的路段，户型，装修，你觉得 2800 能租到吗？我给你 3000，你去给我租个周边房型装修一样的，我就算你厉害。” 　　“我看你们就是一对骗子夫妻，以为我老太婆好欺负是吧！行情我还是懂的！要么给钱，要么走人！”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不过杨阿姨也同意多给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要按照原价 3500 支付房租。 　　这样一来，李晓白就算拿回了钱，也得每个月再多给杨阿姨 700，半年就是 4200，抵得上一个月工资了。 　　下楼的时候，赵柿柿愁得叹了口气，“也就多了一周的时间，我明天就要去上课了，之后都不能陪你来了。” 　　万程：“你每天上课几点到几点？” 　　赵柿柿一听就内心警铃大作，该不会仅有的一点个人时间都要被压榨吧…… 　　“我从早到晚都有课！”她大声强调，试图逃避万程的抓壮丁。 　　“中午呢？” 　　赵柿柿：“……” 　　资本家也没有这么过分吧，连中午休息时间都盯上了。 　　“你不说我可以去问秦怀。”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赵柿柿再次上了万程的贼船，只好答应他利用午休的时间去解决李晓白的案子。可是这个案子跑了一天，也无非就是从杨阿姨那里得到了一周的宽限时间，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接下来的重点还是得放在跑路的公司身上。 　　两人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顺便点了点简餐垫肚子，赵柿柿搜了一下那个租房 app 的信息，发现李晓白签约的那家门店是本地的一家分店，分店跑路了，但总店还在。目前已经有不少人去总店维权。 　　网上闹得比较厉害，还起了冲突。赵柿柿把视频给万程看了，万程表示事态不简单。截至目前，租房 app 已经通过官方渠道发声，说会配合解决问题，但怎么解决问题，只字未提。 　　紧接着，有关主管部门也发声了，主要就是讲会维护租客权益，目前已经跟现金贷平台对接，暂时停收房租部分的利益，直至情况好转。 　　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最近几个月李晓白不用再愁还利息的事。 　　但是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 　　万程的意思是先联系上本地总店的负责人，看对方怎么说。 　　说起人脉这个东西，找谁都不如找秦怀好使，三下五除二，就要到了本地总店负责任的电话，还是由万程打过去的。 　　电话里头，一开始负责人还是用推诿的态度，后面听说通话的是律师，有可能被录音后，才有所好转，答应第二天中午约个时间面谈。 　　事情搞定后，万程打电话给秦怀说谢谢。 　　“谢什么谢，你只要下次让我赢就行了！” 　　“那不可能。”万程拒绝得斩钉截铁。 　　赵柿柿在一旁看着，观望了全程，深刻领会了什么叫做“相爱相杀”。有时候她都觉得，这两人应该是一对。 　　作者的话 　　06-18 　　求票票 第四十六章 这段时间你就住我家 　　2021-06-19 　　“下课了吗？”上午十一点半还差一点，赵柿柿就收到了万程的微信，是来催促他了。 　　他今天中午跟总店负责人约了要见面，所以急不可待地来催正在上刑法课程的赵柿柿跟他一起去。 　　“我怀疑，现在他离了我就不能独立行走了。”赵柿柿在“万柿如意”cp 群里吐槽道。 　　“这不是很甜吗？什么事都要找我亲亲老婆一起。”舍友 A 评论道。 　　“屁！”赵柿柿愤而反驳。 　　下课铃声刚响，赵柿柿就从座位上起来了，起身推开椅子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秦怀讲课正在兴头上，结果被赵柿柿打断了。 　　“你这是急着去见谁？”秦怀一下子就击中了红心。 　　赵柿柿表示自己也相当地无奈，她拿出手机给秦怀看：“你的好兄弟，催得不行了。” 　　秦怀：“……” 　　“万程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赵柿柿好奇地问。 　　“周扒皮。”秦怀说。 　　赵柿柿忍不住要为他鼓掌。 　　象征性地拍了几下巴掌之后，赵柿柿抓起书包就准备往外跑，秦怀一把扯住她的书包带子：“去哪儿呢？下午还上课呢！” 　　赵柿柿被迫停了下来，“我知道下午要上课，这不才着急么，你昨天给他电话，他联系上了人，约今天见面。” 　　“这么容易就约上了？受害人可不止一个，找他的律师也不止一个。我只是给了个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管用？”秦怀不信。 　　“我怎么知道。”赵柿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万程就在门口等她，再不出去，不仅万程要催她，交警也要催万程了。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出去。” 　　赵柿柿倒吸一口凉气，行，二位见面，又得互掐一会儿，我这中午短暂的休息，还有时间吃上饭吗？ 　　秦怀还是坚持要出去跟万程谈谈。 　　好，谈谈就谈谈。 　　赵柿柿和秦怀一起出现在万程面前，赵柿柿背着书包，穿着长款大衣，头发温柔地披在肩膀上。 　　秦怀西装外面套了一件笔挺的大衣，一看就价格不菲。 　　看见赵柿柿跟秦怀一起朝自己走过来，原本坐在车上以防交警贴罚单的万程立刻也开门下了车。 　　只有你会穿西装和大衣吗？ 　　我不信。 　　他个子比秦怀还要高一些，腿也要更长更直一些，尽管优势明显，但万程还是理了理头发，把胸膛挺得更直了几分。 　　“我们走吧。”赵柿柿一到他面前，就被他抓着准备塞上车，结果秦怀又故技重施——一把扯住赵柿柿的书包，“我的学生，你说接走就接走，不用跟老师请假的？” 　　万程立刻就被点燃了，他甩掉秦怀抓住赵柿柿书包的手：“她不是小学生了！还用跟老师请假？再说了，你是什么老师？” 　　“培训机构的老师。”秦怀颇有底气。 　　“你还挺自豪，”万程讽刺道：“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你来做这种兼职……” 　　“这种兼职怎么了？光明正大挣钱，哎，万程，你昨天在电话里还客客气气的，怎么今天就变脸了？你去四川进修过了？” 　　“我没时间跟你那么多废话了。”万程再次抓住机会，把赵柿柿塞上了车。 　　秦怀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程把人抢走：“赵柿柿，今天晚上做 500 道刑法题，明天一早给我！” 　　赵柿柿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苍天啊，我为什么要夹在这俩人中间。 　　“你不用担心。”万程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她，“我会给你报仇的。” 　　…… 　　报 500 道刑法题的仇吗？ 　　两人到了跟负责人约定的地点，从 12 点等到了 12 点 40，40 分钟过去了，人还是没出现。期间万程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到了 12 点 50，两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被放鸽子了。 　　赵柿柿又想起自己评价秦怀的那句“姜还是老的辣”，他仿佛一早就知道这种情况。 　　但是手机号码又是他提供的。 　　“肯定是秦怀这厮在耍我。”赵柿柿在万程脸上看到了少有的生气表情，“这仇我报定了。” 　　到底什么仇！ 　　到底怎么报啊！ 　　赵柿柿再次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吃过午饭，万程亲自把赵柿柿送回了培训机构。送了之后见他还迟迟不走，赵柿柿就纳闷：“你难道也要在这里上课？” 　　万程点点头，“是的。” 　　赵柿柿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多在意，就进去上课了。 　　等到下午快下课了，abc 公考这边校区的校长出现了。之所以认得这个校长，是因为他在开班仪式上出现过，自我介绍要分管三个校区，所以很忙，不过还是留了联系方式，大家如果有问题可以问他。 　　校长说，他这次来这边校区的主要目的就是向大家宣布，学校即将迎来一位新的优秀老师。 　　这么优秀的教师资源是绝不可多得的。因此，从明天起，课程将会进行调整，每天多上两节法律课，中午休息时间缩短一小时，晚上放学时间延长一小时。 　　赵柿柿：“……” 　　“让我们隆重地介绍这位老师，那就是来自壹朵律师事务所的万程，万老师！” 　　校长又继续介绍，他们已经联系了万程多次，之前都被拒绝了。好不容易这次万程终于肯答应带着大家冲刺最后十几天的课程，大家要感觉到十分幸运。 　　虽然课程和师资都有所增加，但价格还是不变。 　　Abc 公考，公考界的良心！ 　　校长最后振奋地喊出了口号，此时此刻，整个教室里脸色最难看的人非秦怀和赵柿柿莫属。 　　赵柿柿：“这就是您说的报仇？” 　　秦怀：“抢我活？” 　　万程则十分轻松地走上了讲台，进行自我介绍：“我跟校长相谈甚欢，教育理念也一致，我愿意带领大家最后十几天在法律课程方面的冲刺，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 　　赵柿柿：“……您不工作了吗？” 　　“你并购的案子解决了吗？” 　　秦怀：“对啊，你并购的案子解决了吗？” 　　万程摇摇头，“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先出来挣点外快。” 　　赵柿柿：“……” 　　秦怀：“……” 　　没想到万程的课程从当天晚上就开始了，不过随着下课时间的延长，赵柿柿回学校就有点赶不上了，于是她申请不上最后一节课。 　　“那怎么行，最后冲刺时间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你花了大价钱参加这次培训，怎么能为了回学校睡觉而半途而废呢！”角色转换成老师的万程道：“这样吧，本着关爱学生的精神，这段时间你就住我家，我可以接送你上下学。” 　　赵柿柿立刻炸毛：“你把我当我什么人了！” 　　万程云淡风轻道：“那你出去租个房子？” 　　赵柿柿仰天长啸，你到底是在向谁报仇？！ 第四十七章 赵同学，愿意跟老师一起回家吗？ 　　2021-06-20 　　赵柿柿觉得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住进万程家里也太夸张了。她甚至都有点弄不清楚，万程这一波到底在搞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来公考机构当老师了，他们律师真的这么闲么...... 　　把这件事情在群里说了之后，葛小丹立刻激动地摇起了大旗:“别回来了！宿舍住不下了！” 　　“我也要去公考机构住宿舍了！不努力，你一辈子都是咸鱼！” 　　“赵柿柿，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珍惜吗！” 　　“……可是我所有东西都在宿舍。”赵柿柿说。 　　“我那儿什么都有。”万程说，“没有就叫跑腿的买过来就好了。” 　　看着他认真计划，赵柿柿这才知道，他应该是来真的。 　　秦怀的课程结束后，把赵柿柿叫到教室门外，苦口婆心地劝导：“柿柿，你可别信他，他可没安什么好心。他能当好什么好老师，你还是回学校住。法律只用上我的课就行了。” 　　赵柿柿头发都快被薅秃了，心想，站在眼前这人又安了什么好心吗？ 　　两个大骗子！ 　　正巧万程拿着教案从一旁路过，催促道：“你还不进来上课吗？” 　　秦怀着急了，拉住赵柿柿：“柿柿，别去！我送你回学校。你别忘了，之前你的 x 鱼号是怎么没了的。” 　　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干律师的，绝无善类。 　　赵柿柿看看秦怀，又看看万程。两个人都朝她投来期待的眼神。 　　她大脑飞速运转，离下次考试时间的确所剩无几，学校跟上课地方也有一定的距离，根据最近几次自己刷题的成绩来看，的确还有很多需要查漏补缺的地方。 　　“柿柿，你一个法学生，补那么多法律知识干什么！”秦怀急了，在赵柿柿耳边一直念叨。 　　“烦死了。”赵柿柿眉头紧皱，“你们俩要打架也好，要竞争也好，不要什么事都扯上我好不好。” 　　“万程，如果你今天来 abc 公考任教，只是单纯地为了报复秦怀，那我觉得大可不必。来这里上课的人，都是花了大价钱，虔诚又努力，希望自己能考上心仪岗位的。作为学员之一，我觉得你们这样将私人恩怨牵扯到别人，是非常自私的做法。” 　　“我需要帮助，需要刷题，需要考好成绩。所以我才来这里。如果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你们俩神仙打架，我不如买票去看电影。” 　　一通输出后，赵柿柿进了教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今天这学校，她还非回不可了。 　　万程来到她的课桌前，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今天这堂课，并不是临时起意，你也听校长说了，他们找了我很久。为什么他们要找我？” 　　“因为早在我本科期间，我就在 abc 公考兼职过，当时就开始教事业单位的法律，所以比起教学经验，我应该要比秦怀丰富，只不过后来我出国读研，这边的教学工作也就断了。” 　　赵柿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今天的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也有跟秦怀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如果你介意，你可以不来上我的课。但是因为我欠校长一个人情，所以接下来，我还是会陪剩下的学员上完我该上的课。” 　　万程解释得很诚恳，赵柿柿也听进去了。 　　她缓缓地抬头，望向万程。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也知道不是错觉——她清晰地感觉到，万程在向她低头。 　　万程在害怕。 　　或许是之前的相处都充满了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加上她甚少表现出认真的生气，所以万程也一直处于那种状态之中。直到今天，赵柿柿被他和秦怀两人烦到了，他才知道赵柿柿真的生气了。 　　这个女孩子不是没脾气，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忘性快罢了。 　　她是怎么样的性格，他最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解释，哄她。 　　“我真的觉得你们在胡闹。”赵柿柿重新拉开椅子坐下，气已经消了一半，她拉开笔袋拿出笔，“今天就试听你一节课，不好的话我明天就去投诉你！” 　　让你也感受一下被举报的滋味！ 　　万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yes madam！” 　　赵柿柿吐了吐舌头，轻哼一声：“我是 miss，不是 madam！” 　　其他学员 1：abc 公考，教学的同时还可以看小夫妻吵架吗？ 　　其他学员 2：这是追妻追到课堂上来啦？ 　　其他学员 3：令人发指！ 　　万程的课正式开始。 　　赵柿柿也洗耳恭听，准备抓住他课堂上的漏洞，当作羞辱他的武器！结果她又算计错了，一堂课下来，她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头脑洗礼，很多之间学得不通不明的地方如同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般，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 　　也不是说万程讲得有多厉害，就是善于举例，并且将枯燥的法条换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在理解的基础上再去做题，正确率飙升。 　　一开始赵柿柿正确率只有 60%-65%，听完了秦怀的课后勉强可以达到 70%，听完万程的课之后，已经有 75%的正确率。 　　万程老师，yyds！ 　　其他学员 1：这个老师，有点东西！ 　　其他学员 2:法律部分从此变得 so easy！ 　　其他学员 3:那么琐碎的《民法典》都讲得一清二楚啊！ 　　下课后，赵柿柿拿出手机，秦怀已经发来一个文档。点开一看，《刑法刷题 500》。万程正好走到她身边，“手机借我一下。” 　　赵柿柿把手机给他，万程按住发语音的键就开始了：“我不做 我不做 我们柿柿就不做 ”。哼的语调竟然是最近大热的“你爱我 我爱你 蜜雪冰城甜蜜蜜”的调调。 　　赵柿柿颇为无语，万律师，也听这些洗脑神曲吗？ 　　秦怀果然暴走了，“你不做 我不做 柿柿不就白来了”。 　　万程又回，“有我在 你走开 柿柿肯定不白来” 　　赵柿柿：“你们这是在对山歌吗？” 　　不久 500 道刑法题吗？我做！说不定考试就碰到原题了呢！赵柿柿把文档转发给助教，拜托她打印出来，自己方便做。 　　赵柿柿拿到打印好的 500 道刑法题时，已经快晚上 9 点了，教室里其他学员已经走了，赵柿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开始认真地做题。 　　500 道题可不是什么小数量，但你也不要看不起我赵柿柿。 　　做着做着，就跟入了定一样，赵柿柿已经进入了一种境界——看题，读选项，勾答案。尽管保持了一个较快的做题速度，做完 500 道题后，也已经过去将近两小时。 　　11 点，宿舍早就关门关灯了。 　　赵柿柿收拾起书包，准备去找助教，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学员宿舍。助教也已经下班了，打着呵欠回复赵柿柿语音：“宝贝，我已经下班啦，但是我帮你问了一下宿舍那边最近都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床位了哦！” 　　“万老师不是让你去他家住吗？去就好啦。万老师人很好的，几年前我就认识他。” 　　赵柿柿：“……” 　　口碑过于好的万老师。 　　别人口中的万老师在赵柿柿刷题结束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还提着公文包，朝赵柿柿歪了歪头，“赵同学，愿意跟老师一起回家吗？” 　　赵柿柿浑身打了个寒战。 　　“我要去住宾馆！”她背着书包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万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秦怀的绝招——一把抓住赵柿柿的书包，“宾馆太危险了，信不信我给叔叔阿姨打电话？你看他们是让你住我家还是住宾馆？” 　　“我祝福你！万程！” 　　赵柿柿一个转身，甩掉万程抓住她书包的手，恨恨地爬上了万程的车副驾驶。她暗自发誓，从明天起，老娘绝对不再背书包！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21 　　作者的话 　　06-19 　　父亲节快乐！希望大家继续投票！ 第四十八章 我摔的不是腰，是屁股！ 　　2021-06-21 　　回万程家的路上，赵柿柿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小时，她就会忘记三个小时前，她在教室走廊外面对着秦怀和万程大发脾气的事。刚刚花了两个小时去做 500 道的刑法题，被刑法整个地占据了她的大脑和思维，现在一下子空闲下来了，突然想起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坐上万程的贼船的？ 　　而且怎么就发展到登堂入室了……认识这么久，她还没去过万程家，也不知道他家里是整洁还是脏乱差。 　　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于是开始没话找话，假装跟万程讨论李晓白的案情。 　　“那个负责人为什么要骗你？”赵柿柿问。 　　万程想了想，“我觉得是统一的话术，先稳住我们这种找他维权的，不会在当天过去找他，他就有时间跑路。” 　　“这也太坏了！”赵柿柿假装骂道。 　　尬聊了几句之后，居然就已经到了万程住的地方。一个高级小区，比起赵柿柿家里稍微差了那么一丢丢，但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进了门才发现，房子很大，一百多平，一个人住十分奢侈了。不过万程的房子大归大，家具却没置办多少，装修也是低调的灰色偏多，看得出这个人性格并不怎么张扬。 　　“你还能通过装修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万程道。 　　赵柿柿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赵大仙是谁。” 　　“我家装了好几套房子，都是我妈负责盯梢的，那风格，叫什么复古巴洛克活着欧式皇家风……住里面久了真会产生错觉。” 　　“什么错觉。”万程问。 　　“我是公主！”赵柿柿开心地转了一个圈，假装提着裙子的裙摆。 　　“你本来就是。” 　　本来都做好了被他反驳讽刺的准备，没想到万程竟然这么接茬，这剧本可没法再往下了。 　　她只好又重新换了个话题：“你们做律师真有钱。” 　　“你不做律师也有钱。” 　　话题结束。 　　“我一点也不羡慕律师这个行业，我只想考个事业单位，躺平摸鱼。”又开启新的话题。 　　万程从进屋开始就在翻箱倒柜，进进出出，不时配合赵柿柿说几句话。 　　“躺平摸鱼挺好的。” 　　“你进进出出在干什么？”自从进屋万程招呼她随便坐，给她拿了一瓶冰水后，就不断地在进进出出。 　　“给你找东西啊。” 　　“别喝冰的了。”他进了一趟厨房，端出一杯热牛奶，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也已经放在了沙发上。 　　“どぞ（日语的请用）”，万程说。 　　赵柿柿喝了一口牛奶，在嘴唇上方留下痕迹。 　　“你还会说日语？”赵柿柿惊奇地问。 　　“有年暑假跟某个人一起看了一整个暑假的动漫。” 　　赵柿柿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但是自己每年暑假都在追动漫，这就不好说了。她随手翻了翻沙发上的东西，除了毛巾、洗漱用品，甚至还有一套睡衣。 　　她立刻紧紧地抱住自己：“你、你、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万程无语，叹了口气：“你家只有一条毛巾一把牙刷？” 　　赵柿柿：“那、那睡衣呢！” 　　“睡衣是我的，没穿过的，新的。” 　　赵柿柿垂下头，“哦，对不起，是我思想太不纯洁了。” 　　万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指向 11 点了，“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吧，你睡我隔壁那个房间。我去给你铺床。” 　　赵柿柿不禁感叹：“免费地方住，还有人铺床，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万程在后面闷闷地说了句，“谁叫我在饭局上答应叔叔阿姨了呢。” 　　赵柿柿已经走进了浴室，只模模糊糊听到万程回了一句，但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你赶紧洗！不要弄脏我的床单！”万程这次吼大声了。 　　赵柿柿直接气得在浴室里跺脚，“本小姐干净得很！” 　　这一跺不要紧，只是地上打滑，赵柿柿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在浴室里呜呜大哭。 　　万程闻声赶来，查看她没有撞到脑袋后，才敢把她慢慢扶起来。 　　“对不起啊，浴室地上有点滑，忘了跟你说。你摔倒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赵柿柿其他地方倒没事，只是屁股疼，但也不好意思说。本来还在气头上，顾及到自己屁股的颜面，只好艰难地起身，假装扶住自己的腰，“就腰闪了一下，其他地方没事。” 　　“那我待会儿给你热敷一下吧。”万程说。 　　赵柿柿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不疼了，我要去洗澡了，你赶紧出去吧。” 　　万程这才不放心地听话退出了浴室。 　　赵柿柿只能咬牙揉揉自己可怜的屁股。 　　“今天委屈你了。改天带你去做专门的屁股 spa 补偿你！” 　　忍着屁股的疼洗完了澡，换上了万程的睡衣。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大了！ 　　平时接触久了，对万程的身高没有实体感，穿上他的衣服才感觉出两人身高的差距。 　　赵柿柿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拖着衣服和裤子走了出来。为了不被万程的裤子绊倒，她特意把裤子挽到了膝盖上，路过全身镜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下田插秧了。 　　万程一直在客厅等着，等到她出来看到她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衣服对你来说这么大。” 　　赵柿柿立刻强调：“是我太瘦了好吗！” 　　万程连连点头：“是，是你太瘦，我太胖。跟个子高矮没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赵柿柿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立刻被疼得弹了起来，站在原地口中不断地发出“嘶——”的声音。 　　“怎么了？腰还是疼？” 　　“毛巾我已经热好了，我帮你热敷一下吧。放心，我不会看你的腰。”万程说着，热毛巾已经拿到了手里。 　　赵柿柿在内心咆哮，“哥！万程哥！我摔的不是腰，是屁股！” 　　但是这话也不敢说出口，所以她的腰只好替父从军，代替受伤的屁股，被万程进行了热敷。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21 第四十九章 真心话还是醉言 　　2021-06-22 　　“你忍着点啊，可能会有点烫。”万程地热毛巾敷上来时，提前打了招呼。 　　等到热毛巾真真正正覆盖在自己的腰上时，赵柿柿才明白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这根本不是有点烫，而是在死猪不怕开水烫那种烫好吗！ 　　于是她也匹配地发出了尖叫声。 　　叫了一声后赵柿柿就开始后悔了，这么高的住宅，隔音效果好吗？如果不好，传到隔壁去的话，明天是不是整个小区都知道了万律师家里有个女人在半夜发出了尖叫声？ 　　“呜呜呜，别敷了，我腰不疼了，真不疼了。” 　　疼的是屁股啊哥，你这么敷腰，屁股怎么想啊，而且现在痛的不止屁股了啊。如果不及时喊停，我赵柿柿是不是今天就腰瘫在这里了啊。 　　万程还在纳闷，“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平时腰肌劳损的时候就这么敷，感觉挺舒服的。对了，我还有针灸用的针，你要扎吗？我专门去学过，可以给你扎，缓解疲劳的。” 　　赵柿柿忍住眼泪，摇摇头，“不了，哥，你几岁，我几岁？” 　　“我才 21 岁，22 岁未满。”下一句没说出口的是，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残废了。 　　“算起来，我也就比你大四岁。”万程说。 　　“既然你不热敷也不扎针，那就喝点红酒吧，红酒美容养颜，喝了睡个好觉。”说着，万程就起身就去拿红酒了。 　　赵柿柿发誓，她绝对没想到万程在案子之外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到了他家里，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安全空间里，整个人就变得话唠多了，而且也随意多了。平时加班熬夜跟家常便饭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养生咖。 　　也许他就是传说中那种泡着枸杞去蹦迪的人吧。 　　“这酒得醒会儿，我去洗个澡，你休息一下。”万程把开瓶的红酒倒进了醒酒器里，自己进了浴室。 　　进浴室前还不忘用干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拖干净，以防再次摔倒。 　　那我刚刚进去前你怎么不去拖呢 ！ 　　赵柿柿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屁股实在是疼得受不了，又站了起来，在这套房子里转悠了一会儿。 　　走到万程的书房，看到书桌上放了很多的资料，随便扫了一眼，正是他之前提到的并购案子的内容。 　　这是商业机密也是别人的隐私，赵柿柿没再多看，便退了出去。出去之前，她被挂在笔筒上的一个小挂件吸引了。 　　那是一个柿子。 　　而且很眼熟的柿子。 　　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也许是自己这一生见过了太多柿子，所以觉得每个柿子都似曾相似吧，所以赵柿柿也没有多想。 　　等万程出来的时候，酒醒得差不多了，赵柿柿却睡着了。他本来不想打扰她，找来一床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准备品酒时，赵柿柿又醒了，迷茫地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你出来了？” 　　“还喝酒吗？”万程问，“要是困了你就进去睡。” 　　摔了屁股哪有那么容易睡，赵柿柿还是决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于是豪迈地伸出手：“喝！” 　　万程听话地给赵柿柿倒了一杯红酒，赵柿柿接过之后，闻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酒？” 　　“红酒。” 　　“非常好的回答。”赵柿柿鼓掌道。 　　酒过肠穿，胆子也大了起来，赵柿柿想起书房看到的那堆资料：“你并购的那个案子，解决得怎么样了，都过去好久了。” 　　“也不算太久，从过年到现在，不到两个月。”万程说。 　　“那还要多久才能解决？” 　　万程想了一下，摇摇头，提起这件事情他好像不太开心，眉头紧皱。 　　赵柿柿歪着头，身子也歪着，用手肘支撑着全身的力量，脸上飞起红晕。听万程这么说，赵柿柿直接凑到他面前，把他皱成一团的额头用手摸平：“干嘛皱额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条条大路通罗马。”赵柿柿说。 　　万程抓住她的手，用力平衡住她的身体，以防她摔倒。 　　赵柿柿继续歪着头，凑近万程，看这个状态是有点喝多了，加上万程客厅里昏黄道略显暧昧的灯光，把人映照得十分好看，赵柿柿忍不住摸了摸万程的脸，傻傻笑道：“万律师，你可真好看。可惜……” 　　“可惜什么？”万程扶住她。 　　“可惜我屁股疼。”赵柿柿从万程手中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脸上一副哭丧的表情。 　　“我屁股疼，呜呜呜，你还给我热敷腰，现在我腰也疼，呜呜呜……”看上去还真的挺委屈。 　　“你是摔了屁股？没摔腰？”万程追问。 　　赵柿柿嘴角向下弯：“对，摔了屁股！疼！” 　　万程忍不住笑，这个家伙摔了屁股疼不好意思说，腰又被热敷了一番，可委屈了。 　　“那我扶你进屋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万程说。 　　赵柿柿一把打开他，“万律师，我还没说完，不睡觉！” 　　“好，那你说！”万程开始后悔让赵柿柿喝酒了，没想到这丫头酒量如此之差。 　　赵柿柿凑到万程耳边，用气声说：“万律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叽里咕噜了半天，万程也没听清楚赵柿柿在说什么，他只好哄她进屋：“回屋睡觉了啊！明天还要交 500 道题给秦怀呢。” 　　赵柿柿对着空气扇了扇：“什么秦怀，我才不管什么狗屁秦怀！”她搂着万程的脖子，脚一直在往万程身上蹬，就差没把万程当成一棵树往上爬了。 　　“姑娘，爬不得啊，我不是树。” 　　突然，赵柿柿一个大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听听听，讲讲讲！” 　　赵柿柿一把搂住万程的脖子，整张脸都凑了上去，凑到万程的耳朵边上，令他全身麻麻的。 　　“我说，我喜欢你呀。” 　　“哈哈哈哈。”说完，赵柿柿就晕了过去，靠在万程肩膀上。 　　万程身体整个僵住，好一会儿不得动弹。两个人站在昏黄且暧昧的灯光下，赵柿柿已经完全醉过去了。而万程也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了，刚刚听到的话是真心话还是醉言。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22 　　作者的话 　　06-19 　　这章看完是不是激动得搓手手！ 第五十章 我第一本能就是装死啊！ 　　2021-06-23 　　万程把赵柿柿放倒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才空出时间来长出来一口气，刚刚被赵柿柿趴过的肩膀在重力消失后，还有点酸痛感。 　　他站在赵柿柿睡的房间，看着她的睡颜——确实睡得很香，不时还翻个身，挠挠脖子，把被子卷过去，压在自己腿下。 　　这个丫头应该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说出什么样惊天骇人的言语。 　　万程叹了口气。 　　跟四年前一模一样。 　　万程退出了 房间，自己坐在沙发上，独自喝完了剩下的红酒。 　　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响了。 　　万程起床洗漱，还热了牛奶，烤了吐司，煎了面包。一直到七点半，还没见赵柿柿有起床的迹象，他赶紧去敲门，课程八点半就开始了，再不起床洗漱吃饭出门就来不及了。 　　在忙活这些东西的时候，万程觉得自己怎么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站在房间门口敲了三声，又喊了一嗓子，“起床吃饭了！七点半了！第一堂课还是秦怀的！” 　　听到“秦怀”两个字，还在睡梦当中的赵柿柿立马一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在床上。 　　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赶紧穿拖鞋下床。 　　赵柿柿拉开门时，万程正准备敲第二次门，结果赵柿柿出现在了他面前，还是穿着他宽大的睡衣，睡眼惺忪，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阳光格外好，照在赵柿柿的脸上，也显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光滑，整个人像有一层光。 　　“吃、吃饭吧。”万程一时慌了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赵柿柿没察觉出万程的紧张，看了他一眼，就朝洗手间走去，一路走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屁股——疼痛好像减轻了一点儿。 　　她嘴里含着牙膏，突然跑到客厅，翻了书包又翻沙发垫子，着急得不得了，问万程：“我昨天晚上做的 500 道题放哪儿去了？” 　　说起这个，也是赵柿柿突然想起来的，只记得自己做了题，但不记得把题放到哪里去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放在学校了，课桌下面。”万程提醒她。 　　赵柿柿稍稍放了心，“不会被人偷走吧？万一被人偷走了你可得帮我作证，我是做了那 500 道题的。” 　　万程催她赶紧把牙刷完，“我作证他也不一定信啊。” 　　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她还是很担心，哭丧着脸，一边咬面包一边说：“到时候你可得替我作证，不管他信不信，你都得替我作证，这是见证我们感情的时候！” 　　“好好好！”万程连连点头，心里却在腹诽，你怕是压根不知道你的感情是不需要见证的！因为你都不知道会从自己口中讲出什么话来！ 　　看着赵柿柿跟个没事人一样，万程越想越生气，牛奶一口气喝完，咚地一声放在餐桌上，试图引起赵柿柿的注意。 　　赵柿柿不为所动，没心没肺地吃完了面包和牛奶，拍掉手上的面包屑，起身说：“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她没看到，万程在收拾餐桌时偷偷翻了白眼。 　　我就知道。 　　装死艺术家。 　　万程前脚一走，赵柿柿才敢松一口气，她摸出手机小心翼翼又手速飞快地在群里打了一段话：“姐妹们，我完犊子了，我破防了，我突然想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然后……” 　　“然后？”姐妹们跟洒了鱼儿的湖面一样，挨个挨个冒出头来。 　　“然后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我好像跟他表白了……” 　　“凎！”葛小丹激动的回。 　　“这就大结局了？” 　　“峰回路转啊！” 　　“完结撒花！” 　　“停停停，你们都不问问他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怎么跟你说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抛出疑问。 　　“我……说完就醉倒了。”赵柿柿说。 　　群里倒了一片，“赵柿柿，你什么时候才能支愣起来。” 　　“该不会你说了之后又装死不认吧？”舍友 A 猜中了赵柿柿的招数。 　　“我是万程我都要窒息了。” 　　“我也不想啊，我第一本能就是装死啊！” 　　赵柿柿相当无奈，连连叹气，万程收拾好出来问她：“怎么一直盯着手机叹气？”赵柿柿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没事，跟班里同学聊争议题呢。” 　　“勤奋。”万程表示赞许。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进电梯，一路上赵柿柿觉得空气里都充满了尴尬的味道，她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刚住进人家家第一天就发生表白这种大事，那后面的日子怎么过下去？赵柿柿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种撩了就跑的人，主要是现在考试迫在眉睫，培训也还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她实在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导致最后考试失败…… 　　虽然可能没有感情的事考试也会失败。 　　两个人在路上都各自心怀鬼胎，各想各的，但都默契的当无事发生。到了学校，万程说他要先去公司，中午再过来上课。 　　赵柿柿说好的，拜拜，您辛苦了。 　　万程内心乐开了花，他认识赵柿柿这么多年，就没见她这么礼貌过，绝对是心里有鬼。 　　心里大大的有鬼。 　　目送万程的车开走了，赵柿柿才敢长舒一口气，结果还没缓过神来，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秦怀。 　　“怎么了，丢了魂？”秦怀问。 　　被戳破心事的赵柿柿恼羞成怒，把自己逃避的无能发泄在秦怀身上：“还不是为了做你的刑法 500 题，一晚上没睡觉。” 　　“我不信。”秦怀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你这红光满面的，跟头小猪似的，昨晚能没睡觉？你当我这么多年律师白当了。” 　　“走开。我要去上课了。”又被拆穿一次，赵柿柿更生气了。 　　一早上她都没怎么听进去课，这样下去可不行。别到时候万程也飞了，学费交了考试也没考上……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她深呼吸一口气，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去找万程说道说道。 　　可是一直等到 12 点半，饭都吃得只见个底了，万程还没来。赵柿柿便去问助教，“万老师什么时候来？” 　　助教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1 点吧？1 点钟正式开课。” 　　……这不就没机会找他说道说道了吗？ 　　好吧，我忍。忍到中午下课再找他说道说道。 第五十一章 我跟他的关系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2021-06-24 　　中午 1 点，万程准时出现在了讲台上，见缝插针地赶来，多一分钟都没有。赵柿柿始终找不到机会跟他独处，只好用眼神示意，但万程完全不搭理她，一个劲地认真讲课。 　　好不容易熬到他的课下课，赵柿柿刚要追上去，就又被秦怀扯住了书包。 　　“你那 500 道刑法题我看了，正确率不错啊，赵柿柿。有进步了。但你在刑诉方面的知识点还有点薄弱，过来我给你补补……” 　　“我……” 　　万程上完课就急匆匆走了，赵柿柿还没来得及去追，就被秦怀拉回了教室里。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吃你家大米了？”秦怀被赵柿柿饱含恨意的眼神吓得不轻，他明明就是好心要给赵柿柿开小灶，这家伙看起来并不领情。难道还在为昨天晚上的 500 道题生气？ 　　秦怀试图去安抚即将露出獠牙的赵柿柿，希望她不要再继续生气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秦怀不解地问。 　　赵柿柿还是咬牙切齿地补完了刑诉的课，下午还没下课，她就给万程发消息，“你晚上什么时候过来上课？” 　　“今晚请假了。助教没告诉你们吗？” 　　“……” 　　“那我今晚回学校住？”赵柿柿已经濒临暴走，昨天还想方设法软磨硬泡逼良为娼地让人去他家里住，今天就不来上课了。 　　呵，到底是谁撩了就跑。 　　“我来接你。”万程说。 　　“李晓白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处理。”万程补充道。 　　“怎么了？” 　　万程说，杨阿姨不间断地带人去看房，并且勒令李晓白在下周必须搬出去。李晓白报警了，两人差点打起来。李晓白年轻力壮，杨阿姨五十来岁了，被李晓白一碰就倒地不起，现在闹到医院去了。警察正在调解，调解不行可能李晓白还得拘留。因为是他先动手推的杨阿姨。 　　“不是答应了再宽限一周吗？怎么又提前了。”赵柿柿听了都觉得令人头大。这个李晓白也太冲动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先动手推人。 　　赵柿柿立刻收拾起书包，“我跟你一起去。” 　　“秦怀能放你走吗？”万程问。 　　赵柿柿已经猫着腰，悄咪咪地一路摸到了学校门口，才敢喘大气：“我已经出来了！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好学生不应该逃课。”万程说。 　　“逃都逃了。”赵柿柿说。她咬咬牙，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跟万程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然估计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万程发了个地址过来，还没看清楚是哪里，秦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你人呢？上课了！” 　　“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先不说了拜拜。” 　　赵柿柿打了个车过去找万程，定位就在派出所里。赵柿柿心想自从认识了万程派出所和医院简直就是她的第二三家乡，隔三差五就要回娘家看看。 　　到了派出所，远远地就听见争吵声，一群人围在一起，蓝色制服的警察和西装革履的万程格外显眼。赵柿柿一眼就发现了他，迅速溜到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万程低头瞧见她来了，跟她打了个招呼，示意认真听。 　　李晓白被围在了正中央，周围有杨阿姨，还有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起来应该是杨阿姨的亲朋好友，他们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一个比一个气焰高，就算有警察在，也都毫不顾忌地指着李晓白的鼻子骂：“你有什么脸推我妈？” 　　“你算哪根葱？” 　　“小兔崽子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杨阿姨也在里面，格外生气，“李晓白，我告诉你，也是我去医院检查没事，要是有一丁点事，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出你这么个窝囊废的。” 　　大家把李晓白围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警察试图去把他捞出来，也被人再次推了出来。场面一度过于混乱，警察只好找来大喇叭喊：“再乱来我们要动真格的了！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 　　赵柿柿问万程该怎么办，万程说，先等他们冷静下来了再谈。 　　听见李晓白被骂得那么难听，赵柿柿也有些于心不忍。好在警察终于及时控制住了场面，把双方人员带到了调解室，一边最多进去三个人，多余的亲朋好友都被拦在了大厅。算上赵柿柿，李晓白这边刚好三个人，就一起进了调解室。 　　居中调解的有两个警察，都是男的，一个看起来 40 出头，一个还是个小年轻。老警察一开口就知道经验丰富，他先让李晓白跟杨阿姨道个歉：“不管怎么说，她是你长辈，你先动手就是不对。” 　　李晓白觉得委屈大发了，抬起头眼里都蓄起眼泪了， 他声音带着哭腔说，“那他们刚刚围着我打呢？” 　　“你说什么呢？”杨阿姨的儿子立刻拍案而起，“那也叫打？那叫跟你讲道理，教育你。你小子怕是没尝过拳头的味道吧？” 　　“好了好了，”老警察招呼着杨阿姨的儿子坐下，“那么激动干什么？一码事归一码事，刚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录在案的。你先把你的歉道了，他们那边再说。” 　　李晓白还是不肯道歉，万程坐在他旁边，清了清嗓子说：“之前先推人是我们不对，但是今天你们一群人围着我的当事人，也不少动手动脚的，在这件事情上，你们的态度是什么呢？” 　　杨阿姨的儿子又被激怒了，眼看又要站起来，直接被警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是他什么人？”老警察问。 　　自从进了调解室，赵柿柿就在走神，想着待会儿到底要怎么跟万程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听到这句话以为是在问自己，结结巴巴地回答说：“那个我……我跟他的关系吧，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在场其他人：……？ 　　万程忍不住笑了，跟赵柿柿说警察是在问我是李晓白什么人，没问你。赵柿柿这才反应过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李晓白的代理律师。”万程递出一张名片给警察。 　　老警察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律师了，最讨厌的也是。” 　　万程听了波澜不惊，脸上仍旧保持着笑容。 　　作者的话 　　06-23 　　决选阶段啦！希望大家继续投票！谢谢！ 第五十二章 那你们不如自己生一生？ 　　2021-06-25 　　赵柿柿看着老警察，也体谅他说的话，在警察看来，律师就是很恼人的一个角色，特别是当他站在警察的对立面时，选择了嫌疑人作为当事人，那样的律师就最难搞。 　　但是人李晓白也不是什么嫌疑人啊。 　　估计是看见李晓白这边有律师而杨阿姨那边没有吧。 　　赵柿柿心想，真是亏了万程一个做并购的精英律师，天天在派出所处理这些鸡飞狗跳的民事案件。 　　也许他是在自我修行。 　　李晓白坚持不肯道歉，双方气氛眼看越来越僵，万程出面说：“我替我的当事人向杨阿姨道歉，但引起这事的主要核心并不是我当事人的错误。他也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杨阿姨您作为长辈，家里也不止这么一套房，也不至于死咬着我的当事人不放吧。” 　　对面道德绑架，万程以牙还牙，也道德绑架。 　　杨阿姨一听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我家有几套房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了，我家有几套房是我家的事，跟他不交房租有什么关系？” 　　李晓白一听这话就来气，“什么叫我不交房租？我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只收到了几个月的房租钱！我管你跟谁签的合同！我只认钱！” 　　双方又开始吵起来了，吵得赵柿柿脑仁疼，她开始后悔跟着万程一起来这里听调解了，还不如窝在教室里刷题，眼看就要考试了，自己翘课出来就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吗？ 　　赵柿柿坐不住了，“阿姨，这是法治社会，凡事都得讲理讲法。您跟某壳签了合同，是他们给您房租，不是李晓白。” 　　“那就让他滚出我的房子啊！” 　　这些人总有一套自洽的逻辑，不是你给我房租，好，我管你什么第三方，只要我没拿到钱，你就得滚，中间也不需要什么别的逻辑，也不讲什么法治社会。 　　“好了！别吵了！”年轻警察出来维持秩序，等大家都安静了，老警察又发话了，“你们两边呢，都各有各的道理，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争谁对谁错。既然你们都闹到了派出所，我只能告诉你们最近这种事情多得很，我们一天要调解好几次，大家呢，就你我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不啦？” 　　“你呢，”老警察指着李晓白说，“大学生刚毕业，经济困难，大家都知道，我相信杨阿姨这边也能理解，你就每个月还是给杨阿姨交 2000 块钱，这事就算完了。你呢，也别说你房子市场价多少多少了，你们那小区我都知道，交给某壳重新装的，然后再低价出租，这个模式隐患太大了……” 　　李晓白一直垂着头，听到警察这么说，抬起来的眼睛里都是泪，“不交。”他咬牙切齿道。 　　“那你就滚出去！今天晚上我就来收房子！不识好歹！” 　　赵柿柿气到一时气短，“杨阿姨，那天我们上门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多宽限一个星期吗？原来的一周都没过去，你怎么就要撵人走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找那边的负责人，只要找到了，就可以解决问题……” 　　“你找得到吗？警察都找不到，就凭你们？”杨阿姨的儿子不屑地说。 　　好吧，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万程的专业性。赵柿柿一把按下正准备发言的万程，示意他“让我来”。 　　“你觉得我们找不到吗？那我们就找给你看，到时候打脸了希望你好好道歉。不过，今天当着警察的面，我也希望杨阿姨能遵守自己说过的话，多宽限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周之后，如果我们没找到负责人，李晓白是搬是给钱，一定会给你们个说法。” 　　说完，赵柿柿就带着万程和李晓白，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杨阿姨一家人和一老一年轻两个警察。 　　“赵姐。”出了派出所门口，万程热不住抱拳，“请让我尊称你一句‘赵姐’，我估计你刚刚一同输出，杨阿姨和警察都看傻了。” 　　“也甭管他们同不同意了，先把话撂下就走，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赵柿柿说。 　　李晓白在一旁，情绪还是很低落。他说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这段时间因为房子的事情，他经常上班心不在焉，已经出了好几次错，被主管批评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工作都要闹没了。 　　实际上现在要不是还赌一口气，他早就搬走了。 　　赵柿柿心里充满了无限对李晓白的同情，社会险恶，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潭，就算你修身齐家，也平不了天下，指不定天下哪天就把你平了。 　　他们先把精神状况欠佳的李晓白送了回去，临别前，赵柿柿给李晓白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解决的。” 　　李晓白点点头，向他们鞠躬致谢。 　　“万律师，赵小姐，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连我自己都会怀疑我自己的立场是否正确。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有我吃亏了，这件事才能得到圆满的结局，但我什么都没做错，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把施害者的过错转嫁到我身上，要我来承受呢？我想不通。” 　　万程拍了拍李晓白的肩膀安慰他，“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有很多处于中间的灰色地带，这些灰色地带有时候是很令人沮丧，但是只要坚持往前走，就一定可以见到光明。” 　　不管万程的话有没有起作用，李晓白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一看时间已经晚上 8 点多。 　　“你吃晚饭了吗？”万程问。 　　赵柿柿这才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摇了摇头。 　　“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或者我回家给你做？” 　　“回家你给我做吧。”赵柿柿说，“你厨艺好！” 　　万程点点头。 　　两人一起驱车回家，路上，赵柿柿就在想如何找到某壳本地负责人的踪迹。 　　“上次你通过秦怀拿到了他的手机号，我们可以通过手机号搜索他的微信，但是应该添加不上，现在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避风头。我们手里掌握的，难道就只有这一个电话号码？”赵柿柿一遍自言自语，一边拿出手机，“上次秦怀说那个负责人叫什么来着？” 　　“朱骏。”万程脱口而出。 　　赵柿柿将朱骏这个名字和跑路的长租公寓 app 连在一起搜索，找到了一篇两年前的报道，上面还有朱骏的照片。 　　报道里赫然写着，“作为最具有投资价值的 x 壳长租公寓 app 是 xxx 有限公司旗下的高端白领公寓品牌，公司目前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开设有分公司，北京时间 2018 年 1 月，x 壳长租公寓登陆美国纽交所。” 　　“朱骏便是我们本地分公司的负责人，他是一位风趣幽默的年轻人，毕业于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是一位十足的精英，年轻有为，相信他的到来，会为我们本地的房租市场，带来不一样的风景。” 　　风景确实不一样了，就跟搅浑了的水池一样。赵柿柿吐槽道。 　　万程在一旁忍不住笑意，“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我来吧，你马上就要考试了，主要精力放在备考上。” 　　赵柿柿扬起下巴，“怎么，你是怕我考不上吗？”她又想起过年那次饭局，万程那句“还是等考上了再说吧”的表态。 　　令人气愤。 　　想到这里赵柿柿就冷哼了一声。 　　“不是怕你考不上，而是不想耽误你备考。再说了这个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万程说。 　　赵柿柿叹了口气，是啊，这又不是个例，这是全国都这样。 　　“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吧。” 　　回到家，赵柿柿去洗手，抓紧时间刷题。刚拿起手机，秦怀的慰问又来了，“你丫竟然敢逃课，说，又偷偷摸摸跟你们家万程一起干什么坏事去了？” 　　赵柿柿回：“屁的坏事，我们在普度众生。” 　　“那你们不如自己生一生？”秦怀回。 　　作者的话 　　06-24 　　决选赛段啦，感谢每一位支持的小伙伴！爱你们！ 第五十三章 答案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2021-06-26 　　“生个屁！”赵柿柿气得要摔手机，刚好万程做好菜端出来，看见她气呼呼的样子，便问她：“谁又惹你了？” 　　“还有谁？”赵柿柿站起身，去洗手吃饭，手机放在了餐桌上。手机界面也没熄屏，“那你们不如自己生一生？”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正在努力。”万程拿起手机回了一句，然后放下手机，给赵柿柿盛好饭。希望她在看到手机里这句话时不会气得掀了桌，这样就没饭吃了。 　　赵柿柿洗完手回来，也没管手机，一边吃一边研究，该怎么找到朱骏的事。 　　“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跑了？不在这里了。那我们难道还跨省找人？不现实吧，只求他还没跑，只是藏起来了。” 　　万程的心思则完全不在朱骏身上，而是在赵柿柿的手机上。“你怎么不看手机呢？”他提醒道。 　　赵柿柿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手机，“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看手机，这是不好的习惯，也不尊重别人。” 　　万程心想，好吧。你厉害。吃完饭你看到后不要打我就行。 　　万程的厨艺不错，赵柿柿吃了两碗白米饭，肚子吃撑了，靠在椅子上休息，万程要来收拾碗筷，她挥手招呼道：“你别动了，我来洗碗吧，总不能又吃你的，又让你洗碗，这样我不成了寄生虫了吗？” 　　你也晓得吃我的穿我的。万程心想，但还是放下了碗筷。 　　他回到房间，故意悄悄把门反锁了，就等着那声尖叫声响起。 　　果不其然，赵柿柿洗完碗之后，看到了那段对话。 　　秦怀：——那你们不如自己生一生？ 　　赵柿柿：——正在努力。 　　如果她没有失忆，如果。她自己是绝对不会这么回复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万程拿她手机回复了！ 　　“万程！”恶龙在咆哮，万程戴上了耳机，找到了朱骏的 facebook 主页。他浏览了一圈，心里有点数了。 　　此时，距离赵柿柿在门外敲门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时间。万程摘下耳机，打开门，赵柿柿正抬起手准备进行下一轮敲门攻击，结果敲了个空，整个人因为没有着力点，惯性往前扑，扑倒在了万程的怀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赵柿柿扑进万程怀里了，可这一次比之前紧张多了。她听到了万程的心跳，隔着衣料感受到了万程的体温，还闻到了万程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你你你……”赵柿柿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她试图从万程身上爬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就是使不上力，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最后还是以一种抱着万程的姿势，被他拖到了沙发上。 　　算是……拖吧？ 　　拖到沙发上，两人都坐下了，赵柿柿还是没有放开搭在万程身上的手。 　　“你是变考拉了？”万程问。 　　赵柿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放开手，耳朵红透了，赶紧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万程竟然挨了过来。“这个时候了你躲什么躲？” 　　赵柿柿内心在咆哮，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此刻她万分想摸出手机，向群里的人求助，但是这种气氛下到底该怎么才能拿到手机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 柿柿加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不要怕！冲！ 　　“那个！”她猛地扭过头，却不小心头撞到了万程的面颊，只听得一声闷响，万程痛苦地捂住了脸。 　　“大姐，我没怎么样吧！是你抱着我啊！你打我干什么！” 　　“我我我……”赵柿柿慌手慌脚地去查看万程怎么样了，有没有撞到眼睛，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我就是想跟你讲讲昨天晚上的事。” 　　她感觉到空气在那一刻停滞了。 　　“昨天晚上什么事？”万程捂着脸问。 　　“我好像喝醉了。”赵柿柿说，她皱起眉头，万程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不认吗？不不不，不认的不是我吗？怎么一天过去，位置还置换了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万程假装回忆了一下，眼底已经止不住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赵柿柿问，还推了他一把。 　　万程被推得东倒西歪，笑得已经绷不住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赵柿柿都快急哭了。 　　万程好不容易直起腰来，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说：“我在笑你。” 　　赵柿柿：“……” 　　“我昨天晚上出丑了吗？”她又问，一步一步朝那个答案逼近。万程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不算出丑吧，挺好，正常发挥。” 　　赵柿柿：“……那我说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万程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赵柿柿被他这个态度急到想打人。“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万程举手投降。“你昨天晚上趴在我耳朵边说，你喜欢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赵柿柿身上。 　　“怎么了？傻了？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种事？”万程三连问。 　　赵柿柿摇摇头，“倒也没有。”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赵柿柿鼓起勇气去与万程对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酒后失言。听起来可能你不信，我这个人也不见得很靠谱，但是万律师，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必须要承认我对你产生了一些爱意。” 　　“爱意。”万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在思考背后的含义。 　　都表完白了，这个人还在干什么啊！ 　　“那你明明都记得，为什么今天早上还假装不记得？”万程问。 　　“那……我屁股痛嘛。”试图转移话题，“我现在屁股都还痛。” 　　“哦，是这样啊，那我们先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上课呢。”你转移话题，我结束话题， 用魔法打败魔法。 　　赵柿柿哭了，看着要起身的万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万律师，我错了。今天早上我就是心虚，所以才不敢认。” 　　万程停下来，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好吧，这次就是暂时原谅你。” 　　“那你呢？”乘胜追击抓住万程胳膊，不问到答案我赵柿柿今天晚上怎么能睡着！ 　　“我？”万程微微挑眉，“答案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作者的话 　　06-25 　　决选一分钱好像还是一分五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 第五十四章 我欠你的，小祖宗。 　　2021-06-27 　　听万程这么一说，赵柿柿有些懵了，“你什么时候说的，我好像昨天晚上喝醉了错过了……” 　　万程给自己和赵柿柿分别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饮了一口，又慢悠悠地放下杯子才说：“你真的不记得了？” 　　赵柿柿哭丧着脸，摇摇头。“一点也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伍薇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吗？”万程问。 　　这个倒是记得很清楚，一点都不敢忘：“伍薇说，你在壹朵实习的时候，暗恋我。” 　　“那就是了。”万程说。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明天好好上课。离考试也没几天时间了。”说完，还没等赵柿柿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万程就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赵柿柿望着他的背影，一时语塞。那就是什么是了，到底是不是？万程你这么模棱两可讲话是跟谁学的?怎么就过去了一个白天，两人的位置就反转了？ 　　先是自己装死，现在轮到万程装死了？赵柿柿觉得自己的一腔真情表白，被万程当作空气护忽略了。 　　太过分了。 　　赵柿柿越想越想不过，直接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浴室门口，等万程出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看他还装不装死。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听上去万程的心情不错，还在哼着小曲。这跟万律师的人设可是大相径庭啊，本以为他洗澡是应该点着香薰蜡烛，浴缸里的水早早放好，温度调到最合适，房间里再用留声机播放着古典音乐的场景；没想到现实中的万律师洗澡就是站在花洒下面，哼着小曲，跟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刚想着万程的出浴图，浴室里面的水声就停了，赵柿柿立刻屁股从椅子上离开，躬身躲在浴室门背后，紧紧攥起拳头，今天就要给你好看！ 　　水声停了，想起拿毛巾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来了。 　　赵柿柿屏住呼吸。 　　人已经走到了门背后，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吱呀一声响，门开了。说时及那时快，赵柿柿一个生扑上去，准备用手吊住万程的脖子，再来一个殊死搏斗，看你今天说不说！ 　　人成功地扑了上去，赵柿柿也挂在了万程身上，只是没考虑到万程出来的时候身上是裹的浴巾，被这么一吓一扑一拽一吊，浴巾哪里经得起折腾，沿着万程的腰顺滑地滑到了地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混杂着男和女的声音。 　　楼管巡楼路过，听见悲惨的叫声，立刻过来敲门，“万先生，您没事吧？” 　　赵柿柿已经从万程身上下来，跳到了一旁，用力地捂住眼睛，万程也所适从地转了一圈后，手颤抖着从地上把浴巾捡起来，飞速地重新裹在腰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可视电话面前，告诉巡楼的楼管：“我没事，只是刚刚看恐怖片吓到了。” 　　“我怎么听见还有女生的声音？”楼管担心地问。 　　“哦，那只是电视里女鬼的声音。” 　　“女鬼”赵柿柿趴在沙发边还紧紧地捂住眼睛，脑海中刚才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尽管自己已经 21 岁快 22 岁，但是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到男性的裸体，而且还是万程的。这一幕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她都忽略了万程在可视电话里把她说成是“女鬼”。她真的好想打电话给场外观众求助，遇到这种情景到底该怎么处理？ 　　楼管那边再三确认万程屋里没事之后，才不放心地离开，并且叮嘱万程，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们。 　　赵柿柿不禁感慨，家住的地方太高档，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啊。 　　趁万程跟楼管沟通的时候，赵柿柿从指缝中偷偷摸摸看了他一眼，这人已经火速地穿上了家居服，浴巾被他扔在了沙发上，并且离赵柿柿只有不到半米远，甚至都可以闻到浴巾上面沐浴露的香味。 　　赵柿柿的心已经虚到了极点，发生了这样的尴尬事，再也不想去找万程说理了，她只想立刻马上现在就挖个洞钻走，钻回宿舍里，实在不行，钻回家里也行！ 　　于是赵柿柿靠着沙发背的掩护，一步一步地往自己房间挪，准备趁万程不注意，直接冲进房间里把门反锁，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开门。正当她挪到一半，心里窃喜还没被万程发现时，头顶响起一个如同神灵般的声音：“你这是在搞地下组织运动呢？” 　　赵柿柿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要不是万程这次学乖了闪得快，估计下巴又要遭殃。 　　“我欠你的，小祖宗。”万程摸着自己的下巴，劫后余生地说。 　　赵柿柿嘟起嘴巴，要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 　　万程想不通，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你现在连我……都看光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壶一提起来，两个人都尴尬得不行，赵柿柿涨红了脸，想了一肚子指责万程的话都没好意思说。 　　毕竟是你把人家看了，你理亏不是。 　　之前再怎么有理，现在也变理亏了。 　　万程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也还在冒热气，脸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热气，也是红的。整个人就是一个移动的热原体。赵柿柿也好不到哪里去，又跳又叫又闹又蹲着前进，起来的时候脸也是涨红的。 　　两人互相看看，又红着脸扭过头去，谁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那个，我先回房间了。”赵柿柿觉得，再跟万程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了，得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种窘况。 　　万程显然碰到这种事也没经验，反应都变慢了许多，等赵柿柿打完招呼都走到房间门口了，他才反应过来：“噢，那你不洗澡了吗？” 　　赵柿柿努力保持着微笑没有骂人：“待会儿洗。” 　　走进房间，在关门前努力留给万程一个潇洒的背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赵柿柿直接飞扑上来床，在床上打了好几滚。 　　苍天啊！大地啊！我看到了万程的裸体啊！我该怎么办啊！ 　　在古代，我是不是要娶他啊！ 　　赵柿柿把这一进展发到“万柿如意”cp 群后，群里炸了锅，无数人@赵柿柿，“什么时候圆房？我打钱。” 　　“对啊，这是我不付钱就能看的吗？我脸都红了。” 　　“柿柿，给个支付宝账号吧，我们给你打钱，下次直播啵啵。” 　　赵柿柿：“我是让你们给我想办法的。” 　　群友 1：“我们就是一群磕 cp 的，我们能想什么办法？” 　　群友 2：“对啊，我们只想看你们圆房罢了。” 　　群友 3：“隔壁进度都吃了好几顿肉了，你们才到这里，好意思吗！赵柿柿！” 　　群公告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了，变成—— 　　今天赵柿柿和万程亲了吗？打卡群 。 　　丧心病狂。赵柿柿感叹道。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27 第五十五章 你们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的 　　2021-06-27 　　走投无路的赵柿柿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到凌晨 3 点都没有睡着。她把认识的人都梳理了一圈，也找不到求救的对象。 　　伍薇？不行，圈子太小了，如果伍薇知道万程被人看了裸体，那整个律师圈都知道万程被人看了裸体了，再说了她跟伍薇也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葛小丹？不行，她试过了，葛小丹一心磕 cp，喊她只管往前冲，而赵柿柿想要的是有建设性一点的答案。 　　秦怀？想到这个选择赵柿柿就不禁摇了摇头，他可和万程是死对头，这要是被他当成把柄了那还得了。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秦怀从不敢这种爆人隐私的事，而且我要赢万程，一定是堂堂正正地赢。”秦怀在得知了赵柿柿的想法之后，气愤地敲了敲桌子。不过转念他又说：“柿柿妹妹，我觉得你的选择很正确，从你周围的人看来，只有我是唯一且靠谱地可以给你解决方案的。” 　　第二天一早，赵柿柿 7 点就起来了，趁万程那边还没动静，她偷偷溜出了门，直奔培训机构。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太难受了，不然之后都没办法跟万程相处。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找到了秦怀。毕竟周围的人里，看起来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也只有他了。 　　“就你们这个事吧，在我看来，根本就不算事。”教室里，还不到早上 8 点，甚至太阳都没有出来，秦怀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给赵柿柿传道授业解惑。赵柿柿则听得比以前任何一堂课都要认真，不知道还真以为这是一堂多么令人着迷的课程。 　　“点解啊秦老师。”赵柿柿哭丧着脸问。 　　“很简单，作为一对同居的男女，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家常便饭吗？你们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的。”秦怀说。 　　“不不不，”赵柿柿连连摇头，强调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哎呀，”秦怀拉长了尾音，显示出他的着急：“我都已经说过了，你们都同居了，还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吗？我知道你现在最大的疑问是什么。是万程到底怎么想的，对吧？” 　　赵柿柿点头如捣蒜。 　　秦怀轻易猜中赵柿柿的心思，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家伙，没想到竟然这么纯情。” 　　赵柿柿一脸问号。这跟他纯不纯情有什么关系？秦怀正色道，“早在壹朵实习的时候，我们大家都觉得他喜欢你，对吧？这事儿放一般人身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万程不一样，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想方设法找到你，然后一步步推动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还在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拿最简单的来说，如果不是他在暗中努力，你连他是谁都已经忘了吧？” 　　赵柿柿愣住了。也呆住了。她不知道竟然可以从这个角度来分析。回想一路以来，她和万程之间，付出得更多和努力得更多的肯定是万程，不管是从金钱还是时间还是精力方面。秦怀说得对，尽管在一起实习过，可她后来已经早把他忘了。要不是他找上门来，她永远也不会记起他，更不可能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万程才会说：“答案不早就告诉你了吗？” 　　——你去哪里了？ 　　早上 8 点多，太阳升起来了，整个教室里都充满了阳光。 　　——你不用害怕，哎。 　　万程一连发来了几条微信，看上去很担心赵柿柿早上的不告而别。秦怀偷瞄到了赵柿柿的聊天界面，催促她：“赶紧回啊，不要让我兄弟伤心了。只有他认认真真开开心心无脑地去跟你谈恋爱了，我才有机会赢他不是！” 　　赵柿柿听了也笑了，原来你老人家在这一层。 　　她直接给万程拨了一通电话，万程那边几乎是秒接：“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了，今天早上醒得有点早，就来学校刷题了，前面耽误了，以免赶不上进度。”赵柿柿对着手机说，“你放心，昨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此刻的赵柿柿心里已经明白了许多，也有把握了许多，跟万程对话起来也多了几分轻松。 　　“哎，”万程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错了。昨天是我不对，没把话说清楚。 ” 　　“啊？”轮到赵柿柿吃惊了，这么快就承认错误了。 　　“中午我过来上课，一起吃午饭吧。”万程提出邀约。 　　“好。” 　　挂了电话，秦怀第一个凑上来，眨巴眨巴眼睛关心地问：“怎么样？” 　　赵柿柿扬起嘴角：“他约我中午吃饭说这个事儿。” 　　“好好说。”秦怀拍拍赵柿柿的肩膀，感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屁嘞！”赵柿柿打开他的手，“你怎么不说男大不中留？” 　　秦怀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万程这小子留不住了。” 　　玩笑归玩笑，课还是要认真上。助教一大早就过来通知，由于课程调整，法律部分还有三天就结课了，剩下的几天就是政治和经济以及一些纯刷题的课程。说起来还有些舍不得。 　　万程其实也没来上几天课，如他所说耽误不了什么。 　　中午万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先把地址发给赵柿柿了。下课之后，他在门口等着赵柿柿，一起过去吃饭。 　　一路上两人都显得有些局促，既不像以前那样打闹，也不像最初那样互相猜忌，仿佛他们是第一次约见的相亲男女，两人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眼看着都要有两米宽了，赵柿柿喊了一声：“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万程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又靠近了些。 　　“你在不好意思些什么？”赵柿柿主动提问，打破僵局。“那个，我是觉得你会不好意思，会害怕。”万程有点尴尬地说。 　　赵柿柿想了想，第一次看到男性的裸体，确实有一点冲击，但还不至于到害怕的地步。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赵柿柿的意思是，每个大学女生宿舍，在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都会挑一个深夜，大家围在电脑面前，神圣而又严肃地打开一部岛国动作片，时而蹙眉，时而捂嘴尖叫，时而闭眼——但总归是看过了，明白了猪跑是怎么回事，也知道男性的裸体——emmm，并没有多么好看。 第五十六章 祝你万柿如意 　　2021-06-28 　　“几位？有预定吗？”走到吃饭的地方，服务员在门口亲切地问。 　　万程伸出手比了个“2”，并且说“有预定，两位。姓万。” 　　服务员确认了一下，带他们去了靠落地窗又靠墙的一处座位，位置位于餐厅的最角落，比较适合谈话。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先倒了两杯柠檬水，又递来菜单，万程直接说：“菜单给她吧。”赵柿柿也不客气，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又礼貌地询问万程喜欢的菜色，最终两人一起点好了，交给服务员，谈话也算正式开始了。 　　万程看着赵柿柿，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说，“故事虽然长，但是女主角都不知道自己是女主角，这个不知道持续了很多年。” 　　菜上得慢，万程索性说，“在菜上来之前，先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大三下学期，万程准备申请国外的学校。梦校当仁不让是斯坦福大学的 LLM（法学硕士），斯坦福的这个专业在世界排名第三。想申请这个专业的原因也很简单，学制短，只有一年，节约时间，并且可以拿世界 top 院校的学历。但同时缺点也很明显，LLM 基本没有奖学金，学费昂贵，且学费年年都在涨。 　　其实他家庭条件算不错，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和父母关系并不好，从高中开始就自己挣钱供自己读书生活，拒绝原生家庭的一切经济来源帮助。 　　听到这里赵柿柿已经有无数问要提，为什么会和父母关系不好，上次一起来吃饭的时候不是看起来一家三口挺和谐的吗？ 　　“这些后面都会讲到，上次两家的聚会看起来亲子关系融洽是因为和解了一部分。” 　　万程继续讲自己的故事，学费昂贵，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积蓄，怎么办？想办法挣呀。其实整个大学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一边认真读书，一边打工挣钱，因为他的本科院校也算是五院四系中排名比较靠前的一所，名气很大，但在实习期的律师都是白菜价，所以万程去的都是一些类似于法考和考试涉及到法律部分培训机构，挣了一些钱。 　　大三上的时候他考完了托福，成绩不错。 　　讲到这里，菜陆陆续续上来了，万程招呼赵柿柿动筷子，赵柿柿听得入神，还有几分不舍得动筷。 　　“你继续说呀。” 　　她对万程过去的事情实在是太好奇了，这整个故事感觉自己都参与了，并且参与感相当强，却又全然不记得自己参与了。 　　万程申请了好几所学校，像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最终都拿到了 offer，包括斯坦福的。这可真是了不得，赵柿柿想。 　　万程说，其实也还好，他的成绩在系里是前 10%，还有申请到比他更好学校的同学，也有考研去了北大的同学。 　　“大家都很厉害，跟他们当同学，我受益一生。” 　　万程拿到 offer 之后，毕业后的去向敲定了，发愁的肯定就是学费了。他甚至都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大四毕业后就要去美国了。 　　赵柿柿心想，他跟他父母之间，一定存在很大的误会。 　　此时，万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挂件，正是之前赵柿柿在他书房里看见的那一个。 　　“柿子挂件？”赵柿柿问。 　　万程点点头，这是大三那年，一次家庭聚会，一个高二的小妹妹送给他的。说到这里，赵柿柿就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回忆也被激活了。 　　万程继续说，那次家庭聚会本来他很不想去，他沉迷于打工赚钱。一点也不想回家，他妈打来电话骂他，硬是逼他回了家。 　　他爸说，你犟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他妈则眼里蓄起泪水，小时候是爸爸妈妈不对。 　　万程无奈，只得暂时停了法考培训机构的课，回家待了几天。没想到回家之后还是老样子，无所事事，爸妈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干什么，据他爸说，生怕哪天就接到警察的电话，说他进去了。但万程不说，也不解释，任凭他们误会。就像小时候他们对万程这么做的一样。 　　被逼回家的万程每天除了看电视上网，爸妈就会叫他看书，他嫌这种生活实在没意思，都打算走了，爸妈就说有个家庭聚会，你得去。 　　本来不想去，但是万程在无意之中听见爸妈跟人打电话说，很担心自己儿子在外面干坏事，想着对面家大业大，现在公司也缺人手，看能不能在万程毕业后去他们公司谋一份差事。对方答应得很爽快，并且约了两家人一起吃饭，说要见见这个大侄子。 　　赵柿柿已经有很强的预感了，家大业大的对方，莫不是就是她家？ 　　万程说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不太礼貌，先认真扒完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才接着说。 　　当天晚上就去了家庭聚会，他倒想看看，在父母眼里，自己究竟是有多不堪。怀抱着恶意去了之后，万程发现对方就是一堆很普通很热情的夫妇，特别是叔叔，一看到万程就夸他一表人才，一身正气。阿姨也夸个不停，说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孩子。 　　这些夸奖，万程从没在自己父母的口中听到过。叔叔阿姨对他也没有任何恶意，并不是抱着看朋友家儿子出丑的心态组织了这场聚会，而是真切地问万程在学习生活上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说出来，大家会帮助他。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和赵叔叔单独说，赵叔叔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年轻男孩的窘困。 　　万程觉得自己突然被理解了，跟父母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在一对不怎么熟的夫妻面前却破了防。大家都不知道他过的真实日子是什么，以为他像万家夫妇描述的那样，随时可能进监狱，更不知道他未来要去向哪里，但赵家夫妻却是在真诚的祝福他。 　　除此之外，饭桌上还有另一个人，也给了他很大的感动与支持。 　　那还是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女生，据赵叔叔说，上高二，努力是努力，成绩中等，急死人了。还说这个女孩子对法律专业也很感兴趣，想以后报考五院四系，跟万程当校友。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可爱，扎着高马尾，皮肤很白，白到长了一些雀斑，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与美丽。 　　临走的时候，女孩从书包上取下一个柿子挂件，送给万程：“哥哥，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不开心，万柿如意。” 　　女孩还说，这个挂件陪了她很久，一直带给她幸运。现在她把那份幸运送给万程，希望他一切都好。 　　万程承认，自己就是在被人和人之间的善意包围着那一刻，彻底动了心。 　　作者的话 　　06-27 　　希望大家多投票啊……感谢各位uu！ 第五十七章 知道你过去的故事就是我的正事啊！ 　　2021-06-29 　　“然后呢？然后呢？”赵柿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故事情节的下一步发展是什么。 　　“然后——她就忘记了我。” 　　赵柿柿把头埋了下去，觉得有些惭愧。对于万程说的这场聚会，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至于自己为什么会把柿子挂件交出去，当时的心情也不得而知了。关于那个柿子挂件她倒是很清楚，的确陪伴她过了好几年，从小学时代父母开始创业柿子基地开始，那个挂件好像就在了。对于她而言，柿子挂件代表着幸运，陪伴她一路走来，或许是当时看到的万程实在是太沉闷了，以至于她都愿意割爱，来安慰这个低落的大哥哥，从侧面印证了她这个人还是很善良的。 　　万程说起她就忘记了我这个话题时，一脸的忧伤和怨怼。 　　故事讲了一小段，饭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到点该回去上课了，万程收拾了一下东西，叫上赵柿柿准备回 abc 公考。 　　“故事还没讲完呢！” 赵柿柿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 先回去上课了。 ”万程说，“日子还长，故事随时都可以讲，先干正事。” 　　知道你过去的故事就是我的正事啊！！ 　　但赵柿柿拗不过万程，还是只能乖乖地跟着他一起回 abc 公考先上课了。刚走到 abc 公考门口，秦怀就迎了上来，“哟，二位看来聊得挺愉快啊。” 　　万程冷笑一声，“托您老人家的福。” 　　秦怀大方地摆摆手，“倒是不必太谢谢我。” 　　万程领着赵柿柿从秦怀身旁大摇大摆地走过，秦怀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他这个表情，不由得让万程起了疑心，走进教室后，他便问赵柿柿：“秦怀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赵柿柿相当愧疚地捂上了脸，“对不起，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去咨询了一下他。” 　　“罢了。”万程摆摆手，“他知道了也不碍事。” 　　不过转念万程又开始好奇，“他都给你支了什么破招？” 　　赵柿柿犹豫了一下，“也不算是破招，因为他说无招胜有招......” 　　万程皱起眉头，表示不太懂。 　　赵柿柿有点急了，想着要不要把秦怀的话直接告诉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哎就是秦怀说，不用担心你怎么想的，都走到这一步了，要不是你在暗中努力，我们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这是一股脑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这下反倒轮到万程不好意思了。 　　沉默了一会儿，万程点点头，“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赵柿柿刷地一下就脸红了，这是变相在承认什么吗？不过跟着进了 abc 公考的大门后，两人不自觉地就把距离拉远了，万程去教师办公室取教材，赵柿柿则回教室准备上课。刚坐下来，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一看，她后面坐着的竟然是秦怀。她都不理解为什么秦怀那么闲，他们律所没事情做的吗？ 　　一天到晚都守着这里？ 　　而且现在都不是你上课的时候，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秦怀倒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说：“我来听一下万老师的课是怎么讲的，学习学习教学经验，以便改进我的授课方式。” 　　你……你一个兼职老师，用得着这样吗？你本职工作不用干了吗？秦怀丝毫不在意赵柿柿对他不务正业的指摘，厚着脸皮说：“我的本职业务已经精进到了一定水平，现在在进行其他方面的扩展学习。我们老板也是很支持的。” 　　你怕是在为日后跑路打下基础吧。赵柿柿想。 　　说话间，万程就进来了。在电脑上导好课件后，宣布开始上课。猛地一扫下面，发现秦怀竟然也坐在学生当中，不过万程还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看到秦怀坐在下面，丝毫没有慌乱，继续当做没事一样上课。 　　“今天已经到了最后的刷题阶段了，都是一些查漏补缺的课程，希望大家跟上来，坚持住，胜利就在前方。” 　　说了一些开场白后，正式开始上课。赵柿柿也跟着埋头刷题。题的难度也远远超过了一开始刷题的难度。 　　最开始刷题基本上都是识记的，类似于“我国《民法典》规定，法人应具备的条件不包括（ ）。A.有主管机关或挂靠部门;B.有自己的名称、组织机构和场所;C 依法成立;D 能够独立承担民事责任”，这种题只要学过，记住了，就能选对。但是刷题到后期，包括考试，都不可能考这么简单的题。就算是考简单的知识点，题干也会设计得很复杂。 　　“那么我们现在来看这道题，就是典型的题干复杂，选项简单，一不小心就会把你绕进去。我们一起来读一下题。” 　　郭某甲（长子），郭某乙，郭某丙与郭某丁为兄妹关系，因郭母年事已高，所在房屋楼层较高上下不便，兄妹四人便商议为母亲购买一栋底层住房，购买、装修等费用共计花费 72 万元，兄妹四人均摊。为了方便操作四人以郭某丁 11 岁女儿小郭的名义与卖方进行了房屋过户，为了避免事后发生矛盾，四兄妹签订财产分配协议，约定该房屋为母亲在世居住用房，房屋所有权继承权归兄妹四人，与房屋登记人无关。2020 年郭母过世，该房屋的所有权、继承权的归属为（ ）。 　　A 小郭 　　B 郭某丁 　　C 郭某甲、郭某乙，郭某丙与郭某丁 　　D 郭母长子郭某甲 　　“这道题大家选什么？” 　　赵柿柿选了 c。 　　原因很简单，就算中间有干扰项，虽然房屋登记在 11 岁女儿小郭名下，但是实际出款人是兄妹四人，所以选 c。 　　赵柿柿讲了自己的理由，但也有选 a 小郭的，原因就是房屋登记最大，并且登记在小郭名下。万程等大家答案都出来了，再带着大家统一分析，答案就是选 c，正如赵柿柿说的那样。 　　上完了下午的课，赵柿柿对考试已经颇有信心。秦怀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柿柿，世界上可没有爱情事业双得意的事。”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不望着你学生考好？ 　　下午的课上完了，万程去忙律所的事，匆匆忙忙吃了晚饭，又接着上课。万程忙完了律所的事，晚上还要赶过来忙着上晚上的最后一节课。 　　最后一节课题的难度又提升了，直接成了材料题。 　　阅读材料，回答下面的题。 　　村民王大爷患病久治不愈。他受人蛊惑做了一个假人，并给假人穿上自己的衣服，写上自己的名字，丢在公路上，让汽车来回碾压以期祛除病痛。司机刘某超速行驶路过此地，突然看见路中间有“人”，来不及刹车，猛打方向盘。避过了假人，却撞到了路边的行人，造成一人死亡。 　　不定项 下列关于王大爷行为的说法，正确的是（ ）。 　　A 构成交通肇事罪 　　B 没有社会危害性，不构成犯罪 　　C 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D 构成过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不定项 下列关于司机刘某行为的说法，正确的是（ ）。 　　A 属于紧急避险 　　B 属于避险过当 　　C 构成交通肇事罪 　　D 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赵柿柿：……这，假人都来了…… 　　她做题做得头疼，这道题也确实难度不小，好多人都做错了，而且不定项的选择难度更大，有可能是一个正确答案，也有可能是两个、三个、四个。 　　不定项选择题，一切皆有可能。 　　就好像她和万程之间，一切皆有可能。 　　上完课，赵柿柿跟万程一起回家，路上，万程接着说白天没讲完的故事。 　　那个柿子挂件的确给他带来了好运，他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的兼职，眼看着到研究生开学的时候，就能凑齐第一年的学费。 　　大四暑假，他毕业了。离学费还差一截，他回到老家，父母问他未来怎么打算的，他还是闭口不谈。父母以为他没找到工作，也没考上研究生，恨铁不成钢地说：“要不你就先去给赵家那个女儿补课！高考一共 6 门，她父母已经请了 8 个补课老师，语文除了本身的补课老师，作文还有一个专门的老师；正好还缺一个补数学的，你数学不是不错吗？去试试呗。” 　　读了四年大学，总得有点用吧。 　　“然后我就去补课了。” 　　“不过一年时间没见，那位送我柿子挂件的女生，升上了高三，学业繁重，补课老师一个接一个，她似乎也已经忘记了我是谁。” 　　赵柿柿：“这的确不是人干的事。但这的确是我干的事。” 　　也是因为当时年纪小，对这种大帅哥都充耳不闻，现在长大了才知道什么叫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赵柿柿！ 　　作者的话 　　06-28 　　马上七月啦！ 第五十八章 晚了。你也完了。 　　2021-06-30 　　回到家里，两人都有点累了。万程让赵柿柿先放水去洗澡，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赵柿柿也折腾了一天，洗个澡解解乏。 　　洗完澡道过晚安后，赵柿柿回房间躺在自己床上，关了灯，在黑暗中静静地思考。她努力地回想万程提起的那次饭局，以及高二暑假补课的事。想了很久，困意来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有印象，但是不深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万程太过于低调，自己才会对他印象这么弱。 　　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能去问另一个当事人了。赵柿柿突发奇想，意识到在一场暗恋里，主角真的有可能是什么也不曾察觉的人。当察觉到那份爱意时，要么已经错过，要么早已时过境迁，像万程这样多年后仍旧念念不忘，还成功制造了一系列相处的机会这样的，也不算多见了。 　　“唉——”赵柿柿叹了口气，怎么是这样的呢。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 　　真是缘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啊！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万程则进了书房，还在研究李晓白的案子。根据朱骏的 Facebook，ins 等社交账号上发的图，万程注意到了间隔一段时间后他在同一个地方发的图，地点是在一家门店，说明他经常在这个地方出没。 　　万程把图下载下来放大，在橱窗的玻璃上发现了一个很小的 logo，是制作成贴纸的样子贴上去的。 　　“花样年华。” 　　这四个字是花体字，万程花了一会儿功夫才认出来。他把这四个字放进天眼查里搜索了一番，发现全市起码有 200 家店都叫花样年华。 　　不过根据装潢和设计来看，排除了一些服装店和精品店，他偏向于这家店是清吧或者带有轻食的咖啡店一类。 　　用这类筛除方法筛选之后，得到还有 20 家左右的店。 　　万程把这些店的地址挨个输入到地图上进行对比，终于找到了朱骏在 ins 和 Facebook 上发过几次的那家店。 　　他把地址截图了，准备第二天就过去碰碰运气。 　　干完这些活，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万程觉得腰酸背痛，准备去客厅活动活动就睡觉。赵柿柿晚上喝了太多水，睡到半夜醒了，他出房间上厕所，睡得晕乎乎的，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有人在后“嘿哟嘿哟”的挥舞手臂。她吓得叫出了声，正在认真锻炼的万程也被吓到了，立刻收起了动作，扭头看赵柿柿，“你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啊大半夜的。”赵柿柿揉着眼睛问，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的。 　　“干活干累了，锻炼一下。” 　　赵柿柿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两点了，万程竟然还没睡觉，还在干活锻炼，这是一种怎样的敬业精神，饱含了多少对生活的热爱啊！ 　　她摆摆手，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后再出来时，万程已经准备回屋睡觉了。赵柿柿打着呵欠随口问了一句：“你大半夜的在干什么活？” 　　万程说：“我查到了朱骏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说起这个，赵柿柿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走到万程身边，眨巴着眼睛说：“在哪里怎么查到的，快说！快说！” 　　万程看了一眼时钟，提醒道：“已经两点了，明天再说吧，你不困吗？” 　　赵柿柿摇摇头，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不困我不困，你不讲我反而睡不着。” 　　“好吧。”万程无奈道，就给她简单讲解了一下是怎么通过社交软件发布的照片找到朱骏可能出现的地点的。 　　“果然互联网无秘密。”赵柿柿感叹道，“我要检查一下我的社交账号有没有暴露隐私。” 　　万程劝她，“没用的，你都在网上泡了这么多年了。关于你的信息只多不少。而且除了网上，现在一些不良商家包括诈骗犯也掌握了不少个人信息。” 　　赵柿柿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只是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不要对别人用这一招。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万程说。 　　他讲得有道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朱骏？要不要叫上秦怀一起？”赵柿柿问。 　　万程一听秦怀的名字脸上表情就有些不对，赵柿柿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秦怀跟他比较熟，熟人好办事嘛。就算我们去找到了他，他不把钱还给李晓白，那也于事无补啊。” 　　万程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你没几天就要考试了。” 　　别拿壶不开提哪壶，赵柿柿反驳道：“备考期间也需要换换脑子嘛，你就这么担心我考不上，就进不了你家门？” 　　万程一脸无语：“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 　　这个家伙是被谁教坏的？ 　　赵柿柿撇撇嘴，“没人教我。” 　　万程把她推回屋，“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柿柿的撩汉之路被拦腰斩断，愤恨地看着万程，心里又生一计。 　　只见她在被万程推到房间门口时，一个转身就抱上了万程的腰，并且呜呜呜地说：“万律师，我刚刚做噩梦了，好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呜呜呜。” 　　万程没想到赵柿柿会来这招，被猛地抱住的他身体一下子僵住，一时半会儿还不知如何是好。赵柿柿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抱着万程，把脑袋埋在他胸前咯咯偷笑。 　　“我听见你在笑了！我跟你说赶紧放开我，否则后果自负。”万程实在没办法，只能以言语相逼。赵柿柿死猪不怕开水烫，根本不畏惧万程的说的话。 　　想当初在学校门口奶茶店见面时，她被万程几句话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时移势易，斗转星移，现在的她才不会再被万程忽悠了。 　　万程想使劲推开她，可赵柿柿就像一只考拉一样死死地挂在万程身上，一根爪子都不肯松开。 　　“你确定要这样？” 　　赵柿柿沉浸在抱着万程让他动弹不得的快乐之中，感受到了厚脸皮有多么愉快，根本不搭理万程在说什么。 　　“好，你自己做的事，别后悔。” 　　只见万程两只手并用，抓住赵柿柿的肩膀，就把她提了起来，就跟提一个带把的陶瓷罐一样，提到床边之后，直接两个人一同倒下，把赵柿柿压在了身下。 　　此时万程的脸距离赵柿柿的脸只有不到 1 厘米，赵柿柿直接吓得闭上了眼睛，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想啊干什么！我警告你！” 　　万程笑了笑，“这就叫玩火自焚知道吗？我警告过你了。但是你不听，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陪你一起睡，那么我们就一起睡啊。” 　　赵柿柿这才知道万程要来真的了，赶紧求饶：“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 　　“晚了。”万程嘴角微微上扬。“你也完了。” 　　作者的话 　　06-29 　　拜托各位uu投票，最近票子越来越少了呜呜呜 第五十九章 未来都会有我在的，万律师。 　　2021-07-01 　　赵柿柿闭上了眼睛，五官几乎皱成了一团。她的身体被万程压着，丝毫动弹不得。这次她真的开始慌了，万一…… 　　这……万律师应该是讲法律的，不会乱来吧？ 　　赵柿柿内心开始哀嚎，怎么这个人这么不经撩！ 　　腿蹬了好一会儿，万程也还是没有从她身上挪开，不过也没有更多的动作。赵柿柿的手被按在了床上，大腿也被万程死死地压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见万程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赵柿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万程的脸就在她的正前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啊——“赵柿柿尖叫一声，用力一推，这次还真的推开了万程，自己则赶紧缩到墙角去。万程坐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柿柿，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凌晨三点，万大律师坐在赵柿柿的床沿边，十分困惑地问。 　　“那个……我……”赵柿柿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隐约感觉到自己是做错事了。万程顺手关了灯，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赵柿柿不自觉地往万程所在的方向靠，黑暗中他们越靠越近，赵柿柿摸到了万程的手。 　　在黑暗中感受到的温度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渐渐地，十指相交，扣住了。万程也反握住了她的手。 　　“你可以过来一点。” 　　窗外月色正浓。 　　透过窗户，看见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周围还有闪亮的小星子。 　　赵柿柿至今也不懂，为什么那天晚上的月色，会那么亮。而房间里，又那么黑暗。万程就在她身边，她的头靠了上去。打闹了一番后，倦意来袭，她靠在万程的肩膀上，房间里有夜风吹过。 　　“不管你过去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未来都会有我在的，万律师。”也许是情之处触，赵柿柿抱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说。 　　这些天她花了一些时间来想，万程求学的时代所遭遇的那些苦难、悲伤，是否被抚平过。而这些东西，是在现在的万程拥有了事业和地位后，也不曾忘却的。 　　他没有把这些东西转化成怨恨，而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许当初那个小小的少年，没有一天不再期待着有人能助他走出困境吧。 　　像赵柿柿这样一直生活在幸福与幸运当中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万程那些年经历过的辛酸的。 　　万程把下巴搁在赵柿柿的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也没有觉得有多苦。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那些困难成就了我，把我塑造成了现在的我。” 　　明明家境良好，但却因为跟父母之间关系紧张，一直受到金钱的掣肘，但他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让父母侧目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做不到这样。”赵柿柿说。 　　“你别学我。我这么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把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少当成一种实验品。好在我最后没有失败。”万程说。 　　“那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和你父母闹僵了吗？” 　　也许是夜色正好，也许是情绪到了位。万程终于肯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但对当时 15 岁的我来说，算是一种信仰的崩溃。” 　　据万程所说，在他生命的前 15 年，父母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善良努力的榜样。他很尊敬父母，也很感谢父母给他提供了优渥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学习条件。 　　“当时我成绩就不错。”万程说。 　　事件的起因是一次他去爸爸工作的单位找他，忘了说，万程的爸爸是一名法官。法院大门威严庄重，万程从小就向往。 　　就在爸爸的办公室，他亲眼看到爸爸是如何敷衍一个来求助的老妪的。 　　据老妪自己描述，她的儿子因为贩毒被抓，马上要被起诉了。但是她相信她的儿子，绝对不会干贩毒的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或者教唆了。爸爸则非常不耐烦地说，犯罪了就犯罪了，警察都有证据的，你来找我也没用。 　　我是审判的，不是负责给你儿子找证据的。 　　就这一席话，让万程觉得非常难受。他无法接受在自己心目中代表着正义的爸爸，会这么对一个老妪说话。 　　除了法律，没有人可以定另一个人的罪。 　　不管那个老妪的儿子有没有贩毒，是否被人陷害或者教唆，爸爸作为一个法官，都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万程相信，老妪应该也跟他一样，觉得法官就代表着正义的天秤，可谁又曾会想到，这杆称不仅无法衡量公平，还会凭借着自身力量把人砸伤呢。 　　这个故事确实令人悲伤，但在现实生活中来看，已经见怪不怪。 　　“后来呢？”赵柿柿问。 　　如果只是爸爸的那席话，父子关系还远远不会闹到最后那么僵。后来听说老妪找来了证据，但法院没有采信，直接给老妪的儿子判了。 　　老妪无数次去法院找爸爸说情，最后把爸爸弄烦了，干脆连她证据看都没有看，就不予采用。 　　这件事情后来还被爸爸当做谈资拿回来在饭桌上讲，万程听完后，当场扔了筷子，连饭都吃不下了。妈妈呵斥他不讲礼貌，他说那你们讲公理吗？ 　　知道什么是正义吗？ 　　妈妈为什么在听到爸爸践踏别人尊严和权利的时候，还在笑呢？ 　　我不要成为你们这样的大人。 　　“现在听起来是有点好笑，对吧？”万程望着窗外说。 　　“不，”赵柿柿摇摇头，“你跟我想的一样，从里到外，打心底里就是一个英雄。” 　　“英雄主义罢了。等我工作之后，我强烈要求要去处理那些民事案件，为的就是帮助老妪这样遇到困难求助无门的人，但是接触久了，我又开始有点理解我爸了。” 　　“本质上来说，我爸绝对算不上坏人。他甚至得过区里好几次‘优秀法官’的称号，但是我当年就是因为眼睛里进了那一颗沙子，就戴上了对我爸妈的有色眼镜。” 　　“这就是只有成长才能带来的感悟。” 　　“有些跤还是只能自己摔了才知道真正的疼是什么。” 　　“睡着了？”万程的故事讲到了凌晨四点，天微微亮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儿早已睡着。万程就这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持续到了早上 7 点闹钟响。 第六十章 你邀约，我承诺，非不可抗力不可单方解除。 　　2021-07-02 　　闹钟同时惊醒了两个人。赵柿柿明显吓得不轻，醒过来的时候连方向都分不清，跟只小猫一样在万程面前猛挠。万程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稳住她，安抚她的情绪。另一只手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在床头柜上震的手机，“是闹钟，别害怕。” 　　他把赵柿柿揽到自己怀里，下巴还是习惯性地搁在赵柿柿的头上。这样似乎能给赵柿柿足够的安全感，她安静了下来，脸在万程胳膊上蹭了蹭，又靠在他的胸膛上又眯了一会儿，才大梦初醒地想起今天还要上课！ 　　她一个翻身起来，万程难以避免地被撞了下巴。 　　“小祖宗，总有一天我下巴会被你撞脱臼。”万程摸着自己下巴，龇牙咧嘴地说。 　　干了坏事的赵柿柿一脸抱歉地看着万程，“对……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先去洗漱了！你不去做早饭吗！”道完歉，赵柿柿火速跳下床，一边穿鞋一边开门。似乎对两人睡在一起过了一夜并不奇怪。 　　就这么快进入角色，开始催促我这个老父亲给你这个小女儿做早饭了？ 　　“那可不是。”赵柿柿骄傲地扬起下巴。 　　……这就算确定关系了吗？ 　　万程望着赵柿柿在房间里来回穿梭地忙碌背影，会心一笑，自觉地进厨房开始做早饭。 　　两人坐在早餐桌上时，赵柿柿还在擦手，万程把煎好的蛋推到她面前，用刀叉敲了敲盘子，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柿柿，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万程扬起下巴，好像要发表什么庄重的演说。 　　看着他认真又紧张的样子，赵柿柿觉得他万分可爱，柿柿觉得这个对象非常如意。 　　“讨论什么？”赵柿柿故意耍坏。 　　“昨天晚上的事。”万程正色道。 　　“噢，你说朱骏的事，当然我们要一起去啦！我好给你打下手嘛！”赵柿柿明明知道万程指的是什么，故意岔开话题。“不用担心我考试的事！相信我一定可以的！用你教的做题方法秒杀群雄！” 　　她说话的时候，万程眼睛越瞪越大。 　　“好啦，”赵柿柿去摸了摸他的手背，安抚道：“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要讨论什么。” 　　“你亲了我的头！”赵柿柿趁万程还没反应过来，故意大声道。 　　这个声音差点没把万程吓一跳，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以后还想亲吗？”赵柿柿又问。 　　万程愣了愣，白眼还没翻完，耳朵开始发烫了。没想到她来这招。 　　他点了点头。再君子的人，也有人性不是。 　　“那就行了。万律师。把手伸出来。”赵柿柿把手掌摊开，举到餐桌上方，等待万程伸出手。万程这边乖乖地听话，学着赵柿柿的样子，摊开手掌举到餐桌上方。 　　——击掌！ 　　赵柿柿伸过手去，同万程击掌。 　　“成事儿了！”赵柿柿收回手，认真地开始吃早餐。 　　万程又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赵柿柿罩的人了！”赵柿柿大言不惭地说。 　　“好好好。今后都你罩！”万程宠溺地笑道，又把涂好黄油的面包递给赵柿柿，催促道:“赶紧吃，去学校来不及了。” 　　用过早餐，万程开车载赵柿柿去 abc 公考，一到机构门口，就碰见了秦怀。秦怀看见他俩便打趣道：“小两口一起来上课？” 　　万程当着面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理他。。 　　赵柿柿则亲热地挽上万程的手臂，嚣张道：“就是啊，怎么样！” 　　秦怀：“……” 　　一夜不见你们之间发生了啥？ 　　“该不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秦怀痛心疾首道，是我那 500 道题，把我亲爱的柿柿妹妹送进了狼窝吗？ 　　可不是吗！ 　　送到了门口，万程去上班，他们约好了中午抽个时间去找朱骏。万程的课也被挪到了晚上再上。 　　还有 2 天，法律的课程就要全部结束了。 　　紧接着，再猛刷题一段时间，就要上考场了。这次赵柿柿报考的是市里的人社局的法律咨询岗位，也算是延续法律事业了。 　　早上跟着秦怀上完了课，他在讲台上伸了个懒腰，说马上就要结课了，还有点舍不得大家，并且公布了自己的微信号，让大家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赵柿柿对于这一招已经见怪不怪，参加过不少培训机构培训的她加过好几次授课老师的微信，都没通过。事后都在吐槽那你们假兮兮地公布微信号干啥？不是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倒是助教，也就是卖课的，微信来往得频繁。不知道秦怀会不会是这样。 　　“我当然不会是这样啦！”秦怀强调。 　　“多一个微信好友，就多一个潜在客户！你傻吗！” 　　“我才不傻，”赵柿柿说，“来上你课的都是穷学生，你做的并购跟他们之后的事业八竿子都打不着。” 　　“柿柿妹妹，”秦怀面带微笑说，“你这就是格局小了吧，谁说来上我课都是穷学生？你是穷学生吗？你不是。你家里在亚洲都有好几个柿子基地，公司规模不算小吧？要是哪天你们家要并购，你第一时间会想到谁呢？噢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家就有一个做并购的律师，还比我优秀……”说着，秦怀就假装难过的捂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又把手拿开，重新睁开眼睛:“但是啊，”秦怀又说，“我的学生中既然有一个你这样的企二代，就肯定不止一个。就好比一句俗语说的，‘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很有可能你家就不止一只蟑螂……而是一窝。’” 　　赵柿柿：…… 　　你再说一遍我是蟑螂试试？ 　　秦怀打完了嘴炮，得罪了人，不敢造次，看见赵柿柿背书包，问她又要去哪儿。“不告诉你。”说完她就警惕地转身，用手指着秦怀说：“再扯我书包带子，我会让你好看！” 　　秦怀泄气地摆摆手，“去吧去吧。我是管不到你了。” 　　“略~”赵柿柿朝秦怀吐了吐舌头。当她走出教室门时，秦怀又喊住了她，“你真的和万程在一起了？” 　　赵柿柿想了想，点点头。这事应该没什么不能公布吧？只是还没告诉群里的人。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秦怀摇摇头，“那可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赢他了。这几年你一定要好好和他谈恋爱，早日成婚，早生贵子，孩子老婆炕头热……让他对事业忘怀……” 　　“停停停——你在胡说什么呢？”赵柿柿迫不及待地要走了，秦怀又叫住她，哭丧着脸说：“要好好对我万程兄弟啊！不许欺负他，要是你欺负了他，我第一个绕不了你！” 　　赵柿柿：…… 　　这话不应该是你对万程说的吗？ 　　敢情你俩才是真正的革命友谊，而我从始至终都是路人罢了。 　　赵柿柿打电话跟万程约好了地点，她赶过去，两人在那边汇合。 　　“也不知道今天朱骏会不会去那家名叫‘花样年华’的店，只能过去碰碰运气。”万程在电话里说。赵柿柿早就又把朱骏的 Facebook 和 ins 看了一遍，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根据我的大数据分析，他会在每周四的下午两点在那里拍照，相信这周也一定会出现！” 　　等到了“花样年华”，时间还早，刚过一点。店里人不多，午后十分大家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没有活力。赵柿柿想去给老板看朱骏的照片，被万程制止了。 　　“万一他俩认识呢？” 　　为保险起见，万程出面去跟老板攀谈，有意无意说起 ins 上面有人拍到他们家的图片很好看，还带了 tag。老板见有人夸自己的店装潢好看，也很开心地跟万程聊起天来，还不忘介绍自己店里的装修内容，赵柿柿在一旁咬着吸管喝着橙汁，一直等万程跟老板聊完。 　　聊完之后，万程走过来坐下，老板还送了他一杯苏打水。 　　“哼！”赵柿柿不满道。 　　“怎么了?” 　　“这个老板干嘛对你这么好。”赵柿柿吃醋道。今天才是他们恋爱的第一天，不仅这个人没有任何表示，还在她面前被人示好，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 　　她应该要生气。 　　万程看着她那杯橙汁，问:“你是不是不满意？” 　　“要不要给你点点其他的东西？”万程以为她是不满意这个橙汁。 　　“老板对你为什么这么好？”赵柿柿再次强调，自己不满的是这个。 　　“可能是看我长得帅。”万程开玩笑道，见赵柿柿真的有些不开心了，他立马解释:“不是老板对我好，是我问到了朱骏的消息。” 　　“老板好像真的跟朱骏关系不错，说他今天下午会来。” 　　“好吧。”赵柿柿听完解释，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为了哄她开心，万程不得不拿出杀手锏。 　　“你还记得《民法典》里关于合同的那一章吗？”万程冷不防地问。 　　“记得啊，怎么了。”赵柿柿咬着吸管问。 　　“ 你邀约，我承诺，非因不可抗力不可单方面解除。 ” 　　赵柿柿涨红了脸，把头扭到一旁，害羞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作者的话 　　07-01 　　七月快乐！万柿如意！柿柿如意！ 第六十一章 辛苦了，小可爱。 　　2021-07-03 　　“是我说的。”万程认得很干脆。“要不咱们签个协议？趁朱骏还没来？” 　　“不了不了。”赵柿柿摆手拒绝，“咱们还是认真等朱骏来吧，先把事业搞了！” 　　两人在卡座里聊天聊得很开心，连朱骏来了都没发现，还是老板跟万程打招呼说：“你在 ins 上看到的拍那张照片的大佬来了！” 　　万程跟赵柿柿对视了一眼，低声说:“我过去自我介绍，但不要说真名，因为之前跟这个朱骏通话自报了家门，你赶紧给我起个名字。”这一听赵柿柿就慌了，怎么还有人要求秒取名的，眼看老板就要带着朱骏往他们卡座所在的位置来了，赵柿柿急得憋红了脸，“那你就叫赵程程吧！” 　　呵，这就开始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了？ 　　朱骏已经走过来了，万程也来不及再计较，站起来跟朱骏握手并且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赵程程，这是我的妹妹，赵柿柿。我们是做短视频探店的，在找一些有格调的小店，在 ins 上看到了你发的照片，觉得很不错，于是就过来了。” 　　朱骏也是个人精，自我介绍完“你们好我是朱骏，就平时喜欢拍拍照，工作压力大，这是我休闲放松的地方”之后，便开始问：“赵先生赵小姐你们不是拍短视频的吗？怎么没看见设备。” 　　这牛吹远了，赵柿柿赶紧起来找补，“我们先自己过来看看，随便用手机拍拍，再专门带团队过来拍一次。不然设备太重了，我们俩也拿不动。” 　　赵柿柿说着，便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在店里拍了一圈，还特意怼到了朱骏的脸上，假惺惺地夸朱骏:“朱先生你长得真好看，说不定可以来当我们的模特。” 　　朱骏刚表现出兴趣，万程就白了赵柿柿一眼，一脸遗憾地说:“只可惜我们经费不足，目前只能自己出镜。” 　　“赵先生长得很好看啊。”朱骏开始上道的商业互夸，赵柿柿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现场还有一位赵小姐？ 　　朱骏这才反应过来，挽尊说:“你们兄妹都长得好看，怪不得是兄妹。” 　　赵柿柿都懒得跟这个没眼力见的朱骏置气，我赵柿柿在整场谈话里就不配有姓名吗？ 　　朱骏对赵柿柿拍的视频产生了兴趣，赵柿柿给他看了一眼，朱骏便夸拍得好，你们一定能大火。 　　等朱骏说完，赵柿柿跟万程对视了一眼，我似乎是在邀功，“怎么样，我表现不错吧？” 　　不过下一秒，朱骏的提问就让他们再次濒临被拆穿的危险，“那可以看看你们的账号吗……” 　　万程看了看赵柿柿，知道编不下去了，也瞒不过去了，于是说：“朱先生你先坐，点杯喝的我们慢慢聊。” 　　朱骏人显得很警觉，再三跟老板确认了才肯坐下。 　　“你们干这个多久了？粉丝多吗？”期间他不停地提问，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万程也不怕，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快两年了，粉丝不多，所以有些拿不出手。点赞量就在几百到几千，最多的一条一万多。说起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每个人都会遇到生活的谷底。”朱骏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看起来心事很重的样子。 　　“朱先生的本职工作是干什么的？”万程乘胜追击，问道。 　　朱骏想了想，但并没有说实话，只说是房地产相关。 　　本来赵柿柿想问那你知道李晓白吗但想了想他是总店的负责人，跟李晓白签约的应该是门店的销售，索性换了种方式，开始试探朱骏，“最近房地产行业不太太平啊，我和我哥租的房子平台就爆雷跑路了。我们明明交了一整年的房租，还欠银行钱，但房东又没拿到房租，天天找我们闹，日子真是愁死人了。” 　　朱骏听了，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是啊，我也听说了。”他敷衍地附和道。 　　赵柿柿真想一巴掌给他呼过去，人李晓白都快被扫地出门了，他还好意思在这里喝咖啡感悟人生。 　　万程见都到这个地步了，悄悄给赵柿柿发微信让她录音，然后正式的谈判开始了。 　　赵柿柿那边准备好之后，给了万程一个眼神信号，万程起身朝朱骏伸出手说:“你好，再次向你介绍一下，我叫万程，是一名律师，之前我们通过电话的，你说可以谈谈，但是后面就联系不上了。” 　　朱骏一听不对劲，就要站起来，赵柿柿就拿着手机对他拍，“放心，全程我们都记录下来了，平台跑路，但是负责人还在优哉游哉地喝咖啡，视频发出去不知道大家该怎么想？” 　　朱骏脸上有些挂不住，一直用手机挡着自己的脸，想喊老板过来帮忙，可老板有事出门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朱骏见走投无路，索性放下手机，正面看着万程不客气道。 　　“平台爆雷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是一个地区负责人而已。” 　　万程把打印出来的李晓白跟他们平台签的合约推到朱骏面前，说:“我的当事人叫李晓白，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李晓白的事情，我得负责到底。” 　　朱骏明白他在说什么，万程也给了朱骏退路，现在是一个人找上门来，如果不答应，被他们曝光了，之后可能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人找上门来。 　　朱骏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合同上的金额，挑眉道:“已经交了半年房租？” 　　赵柿柿点点头。 　　“那行吧，我跟财务说一下，把剩下的钱退给他。房东那边估计是不干了。” 　　看来他也很了解这个情况嘛。 　　但口头说了不算，虽然有录音，但朱骏就像一条泥鳅，只要让他再次滑进泥里，要找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于是万程提出要当场划账，划完他们才肯走。 　　朱骏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照着合同上的银行卡号念了一遍，又念了一遍李晓白的名字和开户银行名。 　　“对，现在就给他划账，实时到账那种。到了给我截个图。” 　　打完电话，朱骏把手机扔在桌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感叹道:一杯咖啡喝掉小几万，以后这里可不能来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万程接到李晓白电话，说收到钱了，他今天晚上就着手搬家，已经联系好了搬家公司，并且在电话里再三感谢万程。 　　万程则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维权的人太多了，也不是朱骏能够处理得了的。 　　“万律师还心疼我？”朱骏挑眉问。 　　“因为我清楚，平台爆雷的确不是你的责任，一两个受害者你可以弥补，但是一百个一千个，就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我是律师，讲法律的。”万程说 　　朱骏笑了笑，“怪不得秦怀天天那么夸你。”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 　　秦怀这家伙，又在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难道朱骏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又白演戏了？ 　　回去学校的路上，赵柿柿认真和万程分析，万程则说不要这么在意其他的东西，案子解决了就好。 　　那其他人呢？赵柿柿问。 　　万程说:“我们不是佛，渡不了众生，其他的人还得看有关部门的努力。” 　　赵柿柿想想也是，于是总算放下一颗心，可以安心的进行最后复习的冲刺了。 　　“加油！”万程摸摸她的头。 　　等绿灯的时候，万程扭过去看到赵柿柿已经在车上睡着了，他往她的位置俯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 　　辛苦了。小可爱。 第六十二章 我不是生怕你考不上么 　　2021-07-04 　　李晓白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们赶回学校上课。 　　赵柿柿在走廊碰到秦怀，秦怀见她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案子解决了？ 　　赵柿柿点点头，“那个朱骏还提到了你。” 　　突然之间她凑近秦怀，带着威胁的口气道:“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秦怀一脸的无辜，“我只是之前接触过朱骏而已，上次万程来问联系方式，我就告诉他了。我可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们平台要做并购，倒是可以来找我。” 　　赵柿柿听懂了秦怀的弦外之音，现在这个租房暴雷跑路，很有可能下一步就是有公司并购，秦怀已经抢占先机。 　　敢情在这儿等着！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万程，万程表示没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会不会秦怀一直追踪着李晓白的案子，就是因为他们公司要抢下这个并购的案子？”赵柿柿推测。 　　万程说有些事情涉及到商业机密，不大好讲，但是他们壹朵确实接触过这个案子的并购事宜，但不是他负责的，他还在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那如果被你们公司知道了你做了李晓白的代理人，还出面跟朱骏讨价还价了，会不会觉得你有问题？”赵柿柿担心道。 　　万程说，这个事情很好解释，不用担心。 　　需要解释的事情，那就不会是完全不用担心的问题。 　　赵柿柿觉得，秦怀来培训机构的事，估计都没那么简单。 　　但是他们马上就要结课了，接下来该去忙并购的案子，如果能做下来，肯定又是个大新闻。 　　万程是眼睁睁错过了大饼啊！ 　　不过从头到尾他也没想过这个饼，只要把李晓白的事情解决好了就好了。 　　“姑奶奶，别担心了，好吗？”万程发来微信道。 　　“认真刷题，认真备考！” 　　“认真刷题，认真备考！” 　　赵柿柿重复了一遍，甩了甩脑袋，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刷题！ 　　法律课程很快就结束了，最后几天的刷题课也飞驰而过，赵柿柿做题做到头晕目眩，昏天暗地，万程勤勤恳恳地做好了后勤工作，好吃好喝的供着，早送玩接，熏香点着，营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 　　临考前一天晚上，老父亲万程再次检查了赵柿柿的准考证身份证文具袋，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后，又在她的包里装上了没有标签的矿泉水，还给她买了一块手表——谨防考场没有时钟。 　　赵柿柿第二天早上从床上被拉起来，坐在餐桌前昏昏沉沉地吃早餐。 　　八点半开考，害怕考场附近堵车，老父亲万程说七点半再怎么也得出门了。临考前赵家父母还打来电话，关心她准备得怎么样，赵柿柿打着电话嘴角含笑，“放心，爸、妈，万程都给我准备好了。准考证，身份证，2B 铅笔，黑色签字笔，直尺，橡皮檫，喝的水，手表，卫生纸……” 　　“他是送你去郊游吗？”赵爸爸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 　　回头就听见赵家父母对万程赞口不绝，“这孩子，心细如发。好！好！” 　　挂了电话，在 8 点钟赶到了考场，健康码，测温度，准考证，身份证，挨个挨个来。 　　万程目送赵柿柿进考场，看了一下时间，考一个半小时，干脆就在车里办会儿公，等她考试完。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考上。 　　万程坐在车里想。 　　因为当天是考试日，考场周围的车位都被停满了，都是来送考的家人朋友们，万程在个比较远的地方找到了停车位，拿出电脑办公。 　　如果赵柿柿考不上也没关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他都替她考虑好了，她想考事业单位，就让她一直考。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只要她觉得快乐。 　　坐在考场里的赵柿柿还不知道考场外的老父亲万程比她还要紧张，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苦练，赵柿柿觉得自己对考试也有了一定的心得，就算不是十拿九稳，也有七八成把握。 　　法律这个专业选得好，可报考的岗位也不少，竞争人数也不算大，综合各方面分析，一次性上岸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滴！ 　　铃声一响，赵柿柿脑子里除了题，什么也没有，刷刷刷地往下做，题做得很顺畅，跟她上一次考试的体验完全不同。做完之后，她还留出时间检查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涂好机读卡，检查考号和姓名，然后等待交卷。 　　顺利考完试，拿到手机，3 月的风已经是暖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赵柿柿迎着早上的太阳，开机后的第一时间给万程发微信说，“我考完啦！你在哪里！” 　　“我开车过来，你就在考场门口等我。” 　　万程很快开车过来，为了不让车堵着，赵柿柿迅速上车，系好安全带，万程没问她考得怎么样，只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吃美蛙鱼头！” 　　“我看你干脆去包养一个鱼塘专门养蛙！” 　　赵柿柿嬉皮笑脸，“嘻嘻。就是爱吃。”说着说着，还在万程的脸上啜了一口。 　　“干啥呢！”万程脸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赵柿柿继续嬉皮笑脸，她觉得这招对万程最管用。 　　回想起当初，她被万程吓得话都不敢说，现在呢，她赵柿柿想亲就亲，出息了！ 　　“是是是，你出息了！” 　　“嘻嘻。”赵柿柿觉得自己开心得不得了。 　　“考得不错？”万程才问。 　　“还可以。感觉不错，应该没什么争议题。晚上就出估分系统，到时候估一下分就知道了。” 　　赵柿柿，洋洋得意。 　　“如果我这次考上了，那你就得兑现你的诺言！” 　　“什么诺言？”万程开始装傻充愣。 　　“就那次你在我们两家聚会上说的。”赵柿柿学着万程当时的语气，“等考上了再说吧。” 　　“行。考上再说吧。”万程又来了一遍。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等我考上了，有你好看的！” 　　“考上再说吧。” 　　我不是生怕你考不上么。 第六十三章 青梅竹马，怪不得！怪不得！ 　　2021-07-05 　　吃完饭，赵柿柿说要回万程家拿东西，都考完试了，应该回学校了，不该再赖在万程家里了。 　　万程现在门口看着她来来回回收拾东西，好几次开了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能不能别走？ 　　再住一段时间？ 　　这里有人供你吃喝，你还舍得走吗？ 　　可是已经到了大四下学期，面临毕业，除了考试的事，其他杂事也很多，而且论文还没搞定。 　　不过经过近半年跟万程一起处理这些民事案件的时间，赵柿柿在写论文上也得到了很多帮助，原本她的论文研究方向正是《民法典》的实施里的一小部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战经验，赵柿柿在寒假的时候提交了初稿，现在导师反馈了修改意见，要在本月结束前反馈，所剩时间不多，还要预答辩，外审，想想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可耽误了。 　　这边刚刚结束考试，就得马不停蹄地回学校修改论文和准备毕业事宜，其他出去实习的同学差不多也都回来了，考研的复试也差不多结束了，寝室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万程还是乖乖送赵柿柿回学校了。下车前，赵柿柿伸出双手抱了抱万程，“没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只要你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学校呀。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得下苦功夫改论文了。” 　　两人恋恋不舍地告别，被刚好在学校门口溜达的舍友 A 和舍友 B 看见了，马上偷拍照片发到群里。 　　——这这这？ 　　——这两人是抱上了？ 　　——我们没看错吧！就是抱上了！ 　　——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一步的？ 　　——这次应该没有误会了吧！ 　　——呜呜呜我的 cp 磕成了，是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吗？ 　　赵柿柿还没回宿舍，就在群里遭到了炮轰般的@。 　　她路上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差点把她手机给弄关机。刚走到宿舍门口，里面就在大声讨论，“你们说，他们发展到什么进度了？” 　　“do 没 do 啊？” 　　“天啊，你是一个大学生，注意你的措辞！” 　　赵柿柿：…… 　　她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宿舍里的人数远超过了原本的人数，不少都是 cp 群里过来第一时间吃瓜的，看到当事人出现，大家一窝蜂围了过来。 　　有人卷了书本做成话筒举到赵柿柿面前，“柿柿，你们刚刚在学校门口拥抱了吧？” 　　“还不快老实交代进度！” 　　“这段时间你们同居了对不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有没有被爱情滋润到？” 　　赵柿柿进了门，提醒大家：“你们小声点！” 　　她把门关上，在自己座位上放下东西，然后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了那天晚上在浴室摔倒的事情。 　　葛小丹最擅长拿起一半就跑：“天呐，是浴室 play？”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思想纯洁一点行不行！” 　　她说是自己在浴室里摔倒了，摔到了屁股，但是不好意思讲，就说摔到了腰，于是万程就来给她敷腰…… 　　“天呐，”舍友 A 捂住了眼睛，“这是我不付费就能听的吗？” 　　赵柿柿扯下她的手，“你们别只听一半行不行？” 　　敷了腰，就说喝酒的事，没想到自己不胜酒力，就表白了……表白了又不想认，丢了好些人，最终兜兜转转，两人还是确认了心意。 　　“甜！真甜！”舍友 B 说。 　　“不 do 也甜！”围观群众 C 说。 　　“纯情小学鸡的故事也能听得人面红耳赤！”围观群众 D 说。 　　“好啦，故事差不多就这样了。”不过赵柿柿没有把万程之前告诉她的关于他过去的故事告诉大家，毕竟那个故事还只听了一半。 　　“你们的论文都怎么样了？”此话一出，哀鸿遍野…… 　　大家纷纷作鸟兽散状，乖乖滚回去赶论文。 　　“葛小丹说，那天我刚刚考完公务员考试，我导师就给我打电话把我大骂一顿，说我写得是什么狗屁东西，差点气得他心脏病发。” 　　“我也差不多，”舍友 A 说，“当时我还在跟公司同事出差，导师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问我初稿怎么写得跟草稿一样……” 　　舍友 B 就更惨了，“我导师看完直接把我删了……” 　　赵柿柿感觉到万幸，她的导师还算和蔼可亲，虽然交流很少，但一来一往，也指出了她论文中存在得不少问题，但还有修改和进步的空间，具体大的框架是定了，没有大问题，只要不歪题，最后过应该没问题。 　　说起这些，还是要感谢万程。她把自己跟万程一起办的案子写成了案例放进论文里面，导师看了先是问了她案例的真实性，得知是她自己办理的之后还夸奖了她：“哦就是你见义勇为那一次？我想起来了，你都上新闻了。小赵，虽然你论文的语言一般，但你学习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值得表扬。” 　　她把这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可不就是天赋不够，努力来凑么。 　　随后导师又得知了她是作为壹朵某个律师的助理去处理的这些案子，于是多嘴问了一下，“是哪个律师？壹朵我熟人很多。” 　　“万程。”赵柿柿不好意思地跟导师说。 　　导师一听，“原来是万程啊！我跟他接触过几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能跟他一起学习，真是好运气啊！要珍惜这个机会！” 　　赵柿柿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导师又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赵柿柿想了想，干脆说老实话，“我们两家父母一早就认识。” 　　导师心领神会，一语道破：“青梅竹马！怪不得！怪不得！” 　　他开心地一拍大腿，“柿柿啊，越努力越好运，说的就是你们这些可爱的人啊！” 　　赵柿柿不好意思地想起自己关于摸鱼的豪言壮语，于是心虚地说，“老师，其实我也不算太努力！” 　　“谦虚，甚好甚好！”导师越说越开心，“你什么时候带万程来跟我见一面？我有几个学术性的问题要跟他探讨一下，前几个月我才在 c 刊上看到他发的一篇论文，里面有一个观点我有些不能苟同啊！” 　　赵柿柿心想，您都是教授了，联系一个律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导师说，“你这就想错了，我跟万程也不算同行，而且探讨的问题也比较敏感，不适合走官方路线，还是靠私下关系见面比较好。” 　　好吧。 　　赵柿柿答应了导师帮他约万程。 　　走出导师办公室后，拿着自己论文修改稿的赵柿柿便想，如果有万程在中间跟导师俩勾兑，是不是自己的论文就能保过了？ 　　“保过你个头！” 　　学校门口奶茶店里，万程拿着她的论文看了一遍，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案例部分和框架还算 ok，但你外文文献引用和论证方法是用的什么鬼？” 　　赵柿柿委屈巴巴，“我英语一点也不好嘛！” 　　“理论性的东西也都不太懂……” 　　“算了，你先跟你们导师说约在下周三下午，我有空。这周六你去我家，我们全程过一遍论文。还有，你把你所有引用的文献都给我整理出来，打印出来，好好看一遍，周六向我汇报！” 　　——魔鬼再现。 　　还是在这家奶茶店。 　　赵柿柿觉得，这家奶茶店有毒。 第六十四章 进步明显，再接再厉！ 　　2021-07-06 　　万程的 push 可比导师的 push 可怕多了，导师一般只在微信上打一行字，例如：“论证分析不够翔实……”、“国外文献数量不够……”、“框架结构不够完整……”、“理应参照模板进行撰写……” 　　从论文的开题到现在初稿修改，导师基本跟赵柿柿的交流不到 20 句话，但是万程…… 　　怎么说呢？ 　　要求她星期六提交所有引用过的文献，并且要说出个一二三。 　　呃……老实说，有些部分连文献都是引用的别人的引用，我怎么知道那篇文献在讲什么！ 　　而且英文的文献实在太难了，根本读不懂，直接采用谷歌翻译，截取他们的摘要就贴上去了，谁管他写的什么…… 　　但是万程的要求全然不是这样，他要求赵柿柿至少要把文献都读一遍，知道大概框架结构和主要内容。 　　当天在奶茶店，万程就把赵柿柿的 50 篇引用文献篇名拍了照，让她周六过来每一篇都挨个汇报。 　　汇报…… 　　意思就是他老人家也要去看这 50 篇文献，看完之后还要抽考吗？ 　　苍天啊，大地啊，害人终害己，我为什么要在论文里写案例啊，我又为什么要告诉导师带我办案子的是万程啊！ 　　赵柿柿坐在奶茶店里，等万程都走了好久了，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距离星期六，只剩三天两夜，50 篇文献，她一天要看 16 篇，每篇平均一万字，一天也要看 16 万字，不仅要看，还要理解，还要架构，还要…… 　　她掐住自己的人中，尽量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一回宿舍，有的在刷剧，有的在睡觉，尽管回到了学校，尽管回学校的目的就是改论文， 但大家好像都改得很轻松，只有她赵柿柿，要在三天内，看完 50 篇的文献。甚觉绝望。 　　她把文献挨个下载下来，传输进 U 盘里，再拿着 U 盘去学校的文印室打印，当她抱着 50 万字的巨著回到宿舍，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时，大家都被震惊了。 　　“赵柿柿，你这一大本是什么？” 　　“文献。” 　　“你都打出来了？”葛小丹惊讶地问。 　　赵柿柿点点头。 　　“你们导师要求的？”舍友 A 紧张地问，“怎么我们导师没要求呢？” 　　赵柿柿绝望地摇摇头，“万老师要求的。” 　　舍友 B 听出里面的玄机，“万程？” 　　赵柿柿点点头。 　　“妈也，”葛小丹赶紧把椅子拖到赵柿柿身旁安慰她，“他要你把参考文献都打印出来干什么？看吗？” 　　“对啊！星期六还要给他汇报呢！”赵柿柿悲愤地说。 　　舍友 A：“这恋爱瞬间就不甜了……” 　　舍友 B：“他就这么害怕你毕不了业？你导师对你论文也没多嫌弃嘛！万程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我们是本科，又不是研究生。” 　　大家纷纷都在为赵柿柿抱不平，但抱再多的不平，也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看文献。赵柿柿点开手机，点好外卖，台灯开起，准备死啃文献了。 　　大家也都配合地戴上耳机，给赵柿柿营造一个良好的啃文献环境。第一篇文献是英文的，读了个开头她就不想读了，什么玩意儿，根本看不懂，这长难句，英语是这样的吗？每个单词她都认识，合起来这句话就怎么都读不懂了。 　　赵柿柿决定先把英文文献放到一边，读中文的。英文读不懂，母语总读得懂吧，事实证明，母语也没那么容易读懂。根据导师的要求，参考文献尽量不要找别人的论文，而是要找一些核心期刊的论文，你说吧，论文都为了发核心期刊了，肯定都是一些前沿的理论和新鲜的观点，也没有那么容易理解啊！ 　　赵柿柿看得头都秃了，也再次证明她不适合搞学术，只适合摸鱼。也不知道事业单位的考试成绩怎么样了。 　　葛小丹问她，“为什么你只考事业单位不考公务员呢？” 　　赵柿柿反问她：“我不上北大清华是因为我不想吗？” 　　事实证明，事业单位的题也并不比公务员的题简单到哪里去，公务员还有一门申论，想起这个就头疼。赵柿柿觉得，此生自己都跟文字功夫无缘了，还是做题容易一些。但论文这关又是不得不过的。 　　唉—— 　　“叹什么气呢？”舍友 A 问。 　　“写论文不容易啊！”赵柿柿感叹道。 　　“你第一天晓得吗？”舍友 B 说。 　　赵柿柿选择闭嘴。 　　挑灯夜读，一天也没读完几篇，眼看已经到了关灯的时间点，自己还在读到第三篇的中文文献，已经呵欠连天，头昏脑胀。 　　赵柿柿非常想爬上床就睡觉了，但是桌子上那一大沓论文似乎在朝她示威：“读不完你就完了。” 　　是的，读不完我就完了。 　　赵柿柿只好强撑着眼皮，又读了几篇。一直读到凌晨 2 点，葛小丹在床上翻了个身，说了句梦话，她才反应过来，已经这么晚了。 　　为了报复万程，她特意给万程发微信消息说，“已读五篇，感触良多！” 　　没想到万程秒回，“什么感触？” 　　“不要轻易做学术狗！” 　　万程：“……” 　　还想再多看几篇？ 　　赵柿柿：“不了不了。我去睡觉了，明天早起接着干。” 　　万程：“晚安。” 　　赵柿柿：“翻白眼表情包。” 　　万程：“？” 　　赵柿柿：“我错了，晚安。” 　　闹钟是早上 7 点，赵柿柿必须争分夺秒读论文，老天爷怜见，她高三都没这么努力过。 　　7 点的闹钟一响，赵柿柿第一反应就是按掉它，再睡 10 分钟。 　　10 分钟又 10 分钟，闹钟吵醒了室友，没吵醒赵柿柿。 　　“赵柿柿，7 点半了，你闹钟响三次了，你究竟起不起？”葛小丹在对床吼。 　　赵柿柿如梦初醒，大汗淋漓地坐起来，揉揉眼睛，“起起起！” 　　她关了闹钟，不敢再倒下，只靠在墙上，摸到放在枕头边的一份论文，打开台灯开始看。 　　台灯刺眼，赵柿柿抠掉眼屎，下床洗了把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又开始读论文。读着读着她发现，怎么昨天还觉得是天书的论文，今天好像能读懂一点了。她一边读，一边拿出 ipad 搜资料，又做笔记，到了中午葛小丹她们起床了，才发觉自己还没吃早饭。 　　匆匆下楼去食堂吃了早午饭后，她又回宿舍继续读文献。读到下午，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她便背着书包去操场边读，操场晚上风大，吃了晚饭她又去图书馆读，就这样，第二天在第一天的基础上翻了倍，两天加起来读了 20 篇，里面还有不少相同的观点可以融会贯通。 　　原来读文献是这样的感觉啊。 　　晚上，图书馆要关门了，咬着面包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赵柿柿给万程发送了自己这两天阅读文献的心得体会，万程回：“进步明显，再接再厉！” 第六十五章 就把敌人变成朋友，就不存在输赢了。 　　2021-07-07 　　就这么高强度地读文献读到了星期五晚上，赵柿柿已经读完了 45 篇，剩下 5 篇，星期六的早上涂涂画画很快就能读完。 　　其实她的感觉读文献就跟练武功一样，一开始觉得很难，读进去之后就会觉得渐入佳境，读到快结束时反倒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跟万程约的时间是下午 2 点，早上她把剩下的 5 篇阅读完之后，会在前几天撰写的心得体会上面再梳理一个总的读后感，交予万程审评。 　　当然了，她自己也是会口头进行汇报的。 　　毕竟大佬最喜欢听别人汇报了！ 　　星期六中午，赵柿柿就没背那一大沓的文献资料了，直接把它们导进 ipad，待会儿见到万程之后再呈送给他阅读审批。 　　至于那篇心得体会，早早地便发过去了，让他先看看，自己先赶路。 　　熟门熟路地到了万程家，楼下保安都已认得她，直接带路上去，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 　　万程开了门，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橙汁和可乐。 　　“想喝哪个喝哪个。” 　　桌子上还准备了一台电脑。 　　赵柿柿凑到电脑屏幕上一看，好家伙，正是她昨天看的论文之一。 　　他俩同时坐了下来，赵柿柿把 ipad 打开，说：“本来这个是作为参考资料给你用的，没想到你把那 50 篇论文都下载了？” 　　万程点点头，“我都看了一遍。” 　　“花了多长时间？”赵柿柿开始比较。 　　“一个晚上多一点吧？”万程说。 　　“50 篇？“赵柿柿难以置信，“你根本没有认真看吧？” 　　“看文献也有看文献的技巧。”万程说，“不是说让你每个字都去看，而是从中去攫取你需要的那部分内容？又称关键词搜索，懂吗？”万程说。 　　“怎么搜索？”赵柿柿濒临崩溃，因为她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去看的。 　　“你不是有 ipad 吗？关键词搜索不会？那你计算机一级怎么过的？” 　　赵柿柿：“……” 　　有谁能帮我掐一掐人中吗？ 　　* 　　“你既然要写这个方向的论文，那势必要深耕。不要觉得本科的论文就不重要，可以水过去。之后抽检抽到你就无了。” 　　“是的，我很容易就无了。” 　　废话不多说，赵柿柿开始讲述这几天自己看文献的心得体会，“我先说哈，英文的我不大懂，我今天只说中文的论文。这些文献在最初搜索的过程中是按照导师的要求，都找核心期刊的论文，很少有本科或者硕士研究生论文，因为这一类论文的参考价值最少。” 　　“由于学校提供了论文写作格式，也要求必须严格要求写作格式来写论文，在我读了这么多的核心期刊后我发现这两者之间其实存在着很大的不同，核心期刊的论文不会有那么多……怎么说，就不会有太多无意义的废话，他都是很扎实的观点，而本科的论文可能就是在这个 1000 字的扎实论点上去延伸出一万字的论文。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越。” 　　赵柿柿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她发现脑子里有东西打底之后，说话都有底气了许多，“就说这个《民法典》吧，算是新生事物，研究的人也不少，相信今年也是毕业生的热门论题，但是细化来看，就我要写的这个点写的人其实不多。翻看了那么多论文，我发现自己找的文献有一部分跟自己的论题其实是不贴合的，这是我发现的问题之一……” 　　那场汇报，或者说谈话，持续了一下午，赵柿柿和万程的观点进行了激烈的碰撞，她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想写的是什么，该写什么，以及应该怎么写。 　　“吵”了一下午，嗓子都哑了。 　　万程对赵柿柿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讨论结束之后，带她出去吃饭，路上万程问：“下周三和你导师的讨论，要不你也来旁听吧？” 　　赵柿柿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还要改论文呢，辅导员通知马上就要交二稿了。” 　　万程撇撇嘴，“那好吧。” 　　说起他跟赵柿柿导师，还有一段故事。几年前，万程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参加全国大学生模拟法庭大赛，赵柿柿的导师就是那一届的评委。 　　“在后台我跟你导师因为一个观点吵起来了，他生气地说要给我打低分，结果比赛结束，他还是给了我全场最高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你的导师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你想要马马虎虎过了论文，当然很容易，但是现在的本科论文不比以前，各方面要求都提高了很多。”万程说，“所以你还是要放在心上。” 　　我都已经捧在手掌心了，还要怎么放在心上！ 　　这都怪天临！ 　　要不是他，我早就已经顺利毕业！何苦要读这么多文献！熬这么多夜！ 　　吃完饭，万程送赵柿柿回学校，说过年期间公司出的问题差不多解决完了，“最后一个股东也谈妥了。” 　　“太好了！替你开心！” 　　“但是经过这一次，公司对我也有了一些看法。 ”万程说，“你看秦怀已经升到了高级律师，如果这次他拿下了租房平台的并购案，估计又要升职了。” 　　听万程说起这个，原来他也是会羡慕别人的。 　　“别灰心！万律师，你本来就是最棒的！跟不跟别人比，你都是最棒的！秦怀不过是占了年纪大，运气好的因素罢了！” 　　远在天边的秦怀打了个喷嚏。 　　“但他其实是个好人。只是有些轴。他和我争了好些年，我应该是他唯一的遗憾。”万程说。 　　赵柿柿开始好奇，“他真的一次也没有赢过你吗？” 　　“那你岂不是他的克星？” 　　万程点点头，忍不住笑意：“自从我们认识之后，他就一次也没赢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一种玄学吧。” 　　那确实可以想得通为什么秦怀这么执着于万程了，你想想，一个万事如意的人生赢家，精英律师，人生中唯一不如意的就是碰到另一个律师就会输，这还真的是一件很挫败的事情。 　　“自从他发现赢不了我之后，就开始转变思路。”万程说。 　　“怎么个转变思路法？”赵柿柿问。 　　“既然打不赢敌人，就把敌人变成朋友，就不存在输赢了，那他永远都是赢家。” 　　赵柿柿惊呼：“怪不得他对你那么好！” 第六十六章 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咯 　　2021-07-08 　　星期三，到了导师跟万程见面的日子，赵柿柿把导师的微信推给了万程，据说两人相谈甚欢，导师一再向赵柿柿表示，欢迎万程去报考他的博士。 　　赵柿柿为难地说：“老师，他读不读博是个人选择，我也左右不了啊。” 　　导师才不信她的说辞，“你俩关系那么好，你劝劝，他肯定听。这要是万程不当我的学生，我可能会郁结许久，也没什么心情看论文改论文了……” 　　赵柿柿心想，这是在威胁我么…… 　　导师又解释，“这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他不走学术路线实在是可惜。” 　　赵柿柿安慰导师，“他好像还是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 　　就这样，导师和赵柿柿因为万程的关系，隔三岔五地聊一聊，两人关系迅速拉近，在讨论万程之余，偶尔也讨论一下论文，论文的进展速度瞬间跟坐上了火箭一般，导师也夸赵柿柿进步了许多，对论题的理解到了位。 　　说起这个，赵柿柿还得要感谢万程。 　　在日常跟父母通话的过程中，赵柿柿说起了最近写论文的事，还有万程让她三天看了 50 篇文献的事。 　　“虽然当时觉得不可理喻，事后下来竟然很受用……我感觉我被启发了，任督二脉被打通了的那种。” 　　父母则是回忆，你还记得高三那年，他给你补习的是什么科目吗？ 　　赵柿柿想了想，应该是政治历史一类的。 　　“对，就是历史。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但逢历史考试你就拉跨，10 次有 6 次都及不了格，比数学还差劲。我们着急得不得了，找了好几个历史老师，你就是不开窍。后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找来万程试试，没想到你才补一个月，考试就上了 70 分。高考历史直逼满分。为娘甚是欣慰。” 　　爸爸也在旁边感概，“有的孩子就是很擅长学习，什么东西都可以很快地吸收消化，并且再输出。这种孩子才是真正的学霸，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脑子聪明，反应也快。” 　　赵柿柿在一旁无奈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夸了，夸得我都觉得他天上有地下无了。” 　　妈妈不服气了，“人家万程本来就是天上有地下无啊，夸几句也很正常。” 　　赵柿柿买了点东西上门去找万程道谢，万程说还在加班，让她先去壹朵拿钥匙。 　　赵柿柿犹豫道：“这不太好吧……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你工作的地方拿你家的钥匙？” 　　万程则说，“那让别人来拿？” 　　赵柿柿只好答应，“好好好，就来就来！” 　　在楼下时，她特意买了几杯咖啡上楼，请万程的同事喝，这样也显得她这个“嫂子”比较会做人不是。 　　等她提着装有咖啡的袋子准备上电梯时，万程下来了，一眼就看见了她，问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赵柿柿把袋子提起来给万程看了一眼，“里面是咖啡，给你同事买的。” 　　“你不是给我买了道谢的礼物吗？”万程的眼神直接略过咖啡，盯着赵柿柿。 　　好吧，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赵柿柿把装咖啡的袋子递给万程拿着，自己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包装盒，“回去再打看咯!” 　　万程把钥匙给她，叫她再上去坐坐。 　　赵柿柿摆摆手说不用了，怪害羞的。 　　万程一把拉过她，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你你你！” 　　等到了壹朵大门口，万程一手拉着赵柿柿，一手提着装咖啡的袋子，走到会议室时，把小洁他们几个比较熟的朋友喊了过来，一人一杯。 　　“柿柿请你们喝的。” 　　小洁拿了一杯咖啡，感谢道：“柿柿，你也太客气了吧，要请客也应该是万律师请啊。”赵柿柿脸上保持着社交专属笑容，“应该的，应该的。他是他的，我是我的。” 　　小洁喝了一口咖啡，八卦地凑上来，“你俩终于在一起了，老天怜见。怎么样，万律师对你不错吧？” 　　赵柿柿点点头，“嗯，他对我挺好的。” 　　小洁一副洞悉世事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当初你们一起实习的时候，那眼神，是个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把你追到手了。” 　　“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说说怎么回事呗？” 　　“呃……”这可让赵柿柿犯了难，他们的确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另一位当事人当时根本不在状况之中。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们还是去问他吧。”赵柿柿做出害羞的样子想糊弄过去。 　　小洁就拉了拉坐在旁边喝咖啡的万程的袖子，“万律师，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咯。” 　　其实赵柿柿自己也想听。 　　从高三补课开始。 　　万程也没有扭捏，坐直了身体，眼神渐渐瞟向窗外。 　　* 　　大四毕业前，我拿到了梦校的 offer，也通过不间断地努力、兼职打工，挣够了一部分学费。但距离去美国留学，还差不少。 　　这对于我而言是当下最困难的事情。 　　虽然我的家境不算差，但我与父母已经断绝经济往来多年，自然，在留学这件事情上，我也不会去寻求他们的帮助。 　　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大概是知道我大学毕业了，但是没有找到工作，那是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去找工作。 　　我父母一直笃定我思想不健康，走上了歧途，于是为了挽救我于水火之中，在大四毕业那个暑假，安排我去一个叔叔家帮他即将升入高三的女儿补课。 　　这个女生我在一年前的暑假见过，当时她刚刚结束了高一的课程，成为了一名准高二的学生，看上去很单纯被保护得很好的样子，跟父母关系也很好。我们两家关系不错，于是席间也讨论了这个女孩子学习成绩跟不上去的事情。 　　我不以为然。 　　因为除了学习成绩之外，他们剩下的主题就是对我进行批判。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一切对我的批评在我看来都很好笑。赵叔叔一家人听了我父母的一面之词，很是担心我，我看得出他们一家人都很善良，对我也是真的关心。 　　他们也给出了帮助我的方案，但是我没有接受。 　　不过让我为之动容的，就是那个女生送给我自己戴了很久的挂件，祝我万柿如意。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人对我的善意。 　　所以我觉得很感动。 　　* 　　“女生就是柿柿吧？”小洁问。 　　万程点点头，要继续说故事。前半部分赵柿柿已经听过了，现在万程要讲的，才是她真正感兴趣的。 第六十七章 那那个姐姐一定会胜利的！ 　　2021-07-09 　　* 　　其实我当时已经在法考还有公考培训机构担任讲师，课时费很高，再努力冲一下就能凑齐去美国留学第一笔需要的所有费用，我都打算好了，反正读的时间不长，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贷款、借钱，这些年读大学我也积攒了一些人脉…… 　　但是当父母让我去给别人家女儿补课时，第一时间我是拒绝的，我觉得他们什么都不懂，但听到是赵柿柿的名字时，我犹豫了。 　　于是我答应了。 　　我还记得，那天是 8 月 1 号，准高三的学子刚刚放暑假。 　　赵柿柿怕是还没来得及休息一天，已经有 8 个补课老师轮番上阵给她补习。她家境条件确实不错，但她一点也不娇气。历史课程需要背诵的内容很多，所以一般安排在早上。 　　早上不到 8 点我就到了她家，她也早早起来了，正在吃早饭，穿着可爱的睡裙，头上还戴着发箍，像是刚刚洗完脸的样子。 　　叔叔阿姨招呼我一起吃早饭，我有些局促地说不了，我已经吃过了。我就坐在他们家沙发上，阿姨给我端来一杯冰水。 　　他们家的空调开得很足，我是骑车过去的，到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大汗。我父母在我 15 岁那年跟他们闹了矛盾之后，也意识到我的不可控和不可靠性，生了一个弟弟，当时在上小学了。 　　他们也让我给弟弟补课，补数学和英语。 　　我弟弟似乎很怕我，也很听话，每次我回家都会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喊“哥哥”。其实我对我弟弟没有恨意，我觉得那是应该的。 　　我也希望他能够快乐长大，不要经历我所经历的负担。所以那个暑假，我辞去了培训机构的工作，早上在赵柿柿家给她补习历史，下午回家给我弟弟补习数学和英语。 　　意外地，我觉得那个暑假是我 22 岁人生当中最充实的一个暑假。 　　回到第一天的早上，我在赵柿柿家，吹到了冷气十足的空调，还喝了一杯冰水。冰水还没放下，阿姨就拿来两罐饮料，说有百事可乐和芬达，看我喜欢哪个。 　　我说都行。 　　阿姨就把饮料都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让我看，以免我无聊。做完这一切后，阿姨去催正在吃早饭的赵柿柿，“赶紧吃，老师都来了！” 　　阿姨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没有信心赵柿柿还记得我。我多么喜欢阿姨说的是“快吃，万程哥哥都来了”而不是“快吃，老师都来了！” 　　也许是最开始的定位就把我架在了老师的位置上，所以赵柿柿对我很尊敬，很快吃完了早饭，匆匆回屋换衣服，取下了她的发箍，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态度十分良好。 　　我不确定她做这一切是不是给她父母看的，因为我教过各种各样的学生，什么类型的都有，富二代的家庭最容易出的就是应付父母的类型。 　　但是第一堂课下来，我就知道赵柿柿没有在敷衍父母，她是真的很有礼貌，态度良好。 　　上课前，我拿出提前根据高考的难度设计好的摸底试卷，让赵柿柿做一下。她对于一上来就做试卷，跟大多数学生的反应一样，“啊？” 　　这一声“啊”里面包含了错愕，不满，还有无可无奈。 　　她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其实对历史很感兴趣，但我觉得记住太难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个皇帝那个起义，我背了很多遍，还是记不住。而且朝代也很容易串。我觉得如果没有深刻理解那个时代的历史，应该很难记住。我想看一些历史剧来帮助学习，但是妈妈觉得那是我找的借口。” 　　“没关系，你先做。我看看你的薄弱点在哪里。” 　　卷子做到一个小时时，我喊了停。她还没有做完，不过我也批改了。因为考试就这么长时间。 　　选择题的正确率只有 65%，简答题答得简直有些…… 　　赵柿柿拿着满篇红的卷子，哭丧着脸对我说：“老师，我的薄弱点不需要找，遍地都是。” 　　我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但老师应该要有老师的威严，我强忍住没有笑，然后跟她分析，她的近代史最差，古代史次之。 　　于是我根据她的现有水平，制定了学习计划——那就是从头学起。 　　我让赵柿柿把教材找出来，用自己的语言，再给她讲解一遍。但这一遍我们不像学校里上课那么慢，而是一上午就有可能讲完半本书，讲完之后我要求赵柿柿给我复述一遍上午讲了什么内容，这样基本的课程就结束了。 　　到了中午，叔叔阿姨来叫我们下楼吃饭，我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是来补课的，不是来蹭饭的。 　　阿姨则不客气地说，“跟我们客气什么，就在这里吃。你回去这么远，天气又热，不吃饱怎么行。” 　　另一边，我父母也在催我回家吃饭，而且是我弟弟打来电话问我，“哥哥，你什么时候结束工作回来吃饭？” 　　我有些为难，于是先在赵家吃了饭，又回自己家吃了饭。那个暑假据不完全统计，我好像胖了 20 斤。不过去了美国之后，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我也吃不惯那些东西，很快就瘦回来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饭还没吃完，下一任的老师已经来了，听说下午是补英语跟数学，跟我弟弟一样。 　　赵柿柿脸上都夸愁出一朵云来了，那个样子格外的好笑。我很后悔没有带相机把那一刻记录下来。 　　回去之后，我给赵柿柿安排了课后作业，就是第二天早上一上课，就要复述一遍昨天讲课的内容。 　　不用去死记硬背，根据我说的去理解记忆就行。 　　作业是通过阿姨的手机布置的，先是回过来一条语音，阿姨发的，“好的好的，我们一定监督她做。” 　　第二条是赵柿柿发过来的，没有内容，就是一声：“啊~” 　　崩溃的“啊”声，更令人觉得好笑。弟弟坐在我旁边，问我对着手机笑什么。我说有一个很可爱的姐姐遇到了一点困难，哥哥在帮助她。 　　弟弟就说，“那那个姐姐一定会胜利的！”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7-09 第六十八章 这是这个女孩，第一次跟我说晚安 　　2021-07-10 　　弟弟才上小学一年级，但我爸妈已经给他报了 8 个班。我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轻松过一天，上过钢琴班、骑术班、算术班、英语班……多得十个手指拇都不太数得过来。 　　看来我的父母对于培养孩子有一套自己的风格，大号练废了，小号就要从娃娃抓起。 　　我试图劝我爸妈别那么拼，一年级的小朋友补什么英语和数学啊，快乐学习就好了，没想到他们说：“你懂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英语词汇量已经三四万了。” 　　我：？？？ 　　作为一名美国最高学府之一的准研究生，我的词汇量估计都没有三四万。所以我又斗胆问了一下我爸妈，“你们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多大了？” 　　“跟你弟弟差不多的！就斜对门那家！人家还会跳芭蕾！” 　　我点点头，“好！好！非常好！” 　　我妈又说，“别人家的孩子钢琴已经过了八级了。” 　　我说，“八级是几级？”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八级是几级都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比了一个“八”字，强调了三声：“八啊！” 　　我想我们之间的代沟已经很深，堪比马里亚纳海沟。 　　趁补课可以单独相处的时候我问我弟弟，“你学英语多久了？” 　　弟弟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歪着脑袋天真的看着我，“3 年？” 　　你才 6 岁啊弟弟！ 　　根据我的初步测试，我弟弟的英语水平肯定初中是够了。我爸妈要我给他补习的内容是新概念英语第三册 。 　　我隐约记得这是我高中才学习的内容。 　　我弟弟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了。 　　我看着我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任重道远。” 　　弟弟不懂什么意思，他们学校是全英文授课，作业什么都是英文的，但是数学的难度就相对而言简单了一点，我爸妈他们不满意这个难度，让我这个暑假带我第学完小学五年级的数学内容。 　　我望着天花板，各位家长，你们在想什么？ 　　弟弟表示，他也很无奈。 　　不过我弟弟还算聪明，一点就透，英语除了听写比较弱一点外，听力和口语水平都杠杠的，不愧是我爹妈花高价钱堆出来的。 　　可是人家才一年级，写字不歪歪扭扭就很对得起你们了好吗！ 　　我爸妈觉得跟我无法沟通，更加笃定我在外面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除了高中成绩好一点以外，一无是处。 　　我也不争，我也不解释，我也补恼怒。我就随他们认为去。 　　我弟弟就不这么想，在他心里，哥哥就是全世界最棒的，最厉害的；比奥特曼还要厉害的那种，所以每当饭桌上我爸妈数落我的时候，我弟弟就会站出来帮我：“哥哥最棒！” 　　“不要骂哥哥！” 　　“妈妈坏人！爸爸坏人！” 　　“I hate you guys！” 　　“I WANT GEGE！” 　　甚至到了晚上，我弟弟也拒绝了我爸妈的陪床，钦点我去作为新一任陪床人。刚给他讲完故事，赵柿柿的妈妈就发来了微信。 　　我点开一听，却不是阿姨的声音，而是赵柿柿的崩溃声：“老师，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万里长征人未还呐！” 　　她在语音里哭诉，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今天上午就讲了半本书，还要她不看书复述出来，这可不是出去长征了回不去了嘛！ 　　于是我发文字安慰她：“没关系，你明天能讲多少讲多少，只要跨出了第一步，之后的路就好走了。” 　　我知道赵柿柿在收到我的消息之后一定会翻着白眼说，“我信你个鬼——”，但是没办法，对于基础差的人，就只能这样。 　　“哥哥，你在笑什么？” 　　刚收起手机，没想到我弟弟就死死地盯着我，吓了我一大跳。 　　“你怎么笑得怎么开心？” 　　明明刚刚给我讲的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小蝌蚪找到了妈妈了嘛！” 　　“是不是那个姐姐？”我弟弟又问。 　　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精呢？ 　　我岔开话题，催他赶紧睡觉，吓唬他不然爸爸妈妈就要过来了。说完我起身要走，我弟弟抓住我的手腕，“是那个姐姐吗？” 　　“她长什么样？能不能带我看看？” 　　小孩子怎么比唐僧还念叨呢？ 　　“没有什么姐姐，乖乖睡觉啊！”我又耐着性子哄了一遍，结果那小子还是不依不饶，“你不带我去看，我就让爸爸妈妈带我去看……” 　　万扬……你确定？ 　　当我露出凶狠地表情时，我弟弟害怕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但还是不服输地在被子里喊，“我就要见那个姐姐！” 　　“好好好！改天带你去看。” 　　无奈之下，只得先答应着。好不容易安抚好小的，我才有空回房间洗澡，看书，休息，为明天的讲课内容备课。 　　打开手机发现我妈给我发了个红包，本来不打算要，但是上面写着“哄娃睡觉费”，我觉得非收不可。 　　哄娃睡觉有多难，谁来谁知道。我觉得我大学教授讲课可能都没这么高难度。 　　刚躺下，赵柿柿妈妈的微信又发过来了。 　　这次还是一条语音。 　　“老师，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你看我复述得对吗？” 　　连续几个 60 秒的语音，我挨个听过去，能感觉到赵柿柿应该是照着书讲的，但是比起上午已经有了进步。 　　于是我告诉她，“明天还是要尝试不看书讲。” 　　赵柿柿又是哀嚎一声，“老师，你知道吗？我历史最差了，所以我要花最多的功夫赶上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会努力的！明天我打算把你讲课的内容用手机录下来，每天没事就听，这样我的历史一定能够学好的！” 　　我回复她：“这个方法不错，可以试一试。” 　　赵柿柿高兴地回，“谢谢老师，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明天见。” 　　“晚安。” 　　这是这个女孩，第一次跟我说晚安。 　　到今天，这一句语音我都没有删除。 第六十九章 掩盖我对一个高中女生动心的事实 　　2021-07-11 　　第二天我照例早早地去她家补课，她比昨天起得要早一些，我到的时候已经吃完了早饭。阿姨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问我有没有吃早饭，招呼我再多吃点。他们家的人都很热情，我有些不好意思。氛围也很好，比起我家那几年持续不断的吵架，简直就是温馨和谐家庭的典范。 　　她一看到我就愁眉苦脸，我笑着说你不用太紧张。开始复述之前她又翻了一遍书，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话，然后狠心地一把放下书，“我好了！来吧！” 　　“从第一单元古代中国政治制度开始，第一个朝代是夏朝，夏朝的世袭制代替了禅让制，贡天下变为甲天下，接着是商汤灭吓，商朝出土了司母戊鼎和甲骨文，牧野之战后进入西周，西周有个很重要的就是分封制，分封制是为了……是为了……” 　　复述到这里有点卡，我便提醒她，“周王室把他的宗族、姻亲和功臣分派到各地，广建封国的制度……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证王权的稳定！”她果然一点就通，后来的背诵也很顺利，中间偶尔有卡壳的，提醒一下她也就记起来背过去了。 　　就这么过了不到一周，高中三年的历史课已经快完整地复习了一遍了。赵柿柿也能够大概囫囵吞枣地讲一遍历史上的内容了，但一些小的细节需要重点背诵的章节还不太熟悉，于是在接下来的课程中，我们就专注于这一块的学习。 　　而我弟弟万扬那边，已经连续吵了一个星期要看姐姐。我们没办法，为了不再爸妈面前暴露，只好把弟弟带到了赵家，谎称我爸妈外出一天，弟弟没人带。 　　“哥哥你为什么要撒谎，家里不是有阿姨吗？” 　　“你爸妈是不是出去了？”我问。 　　弟弟点点头。 　　“阿姨有阿姨的事情要做是不是？” 　　弟弟又点点头。 　　“那我是不是没撒谎？” 　　弟弟认同地点头。 　　“你还想不想见姐姐了？” 　　弟弟疯狂地点头。 　　“那就闭上嘴，跟我一起走。” 　　弟弟乖乖地听话，半个小时后，已经和我一起坐在了赵家的沙发上。赵家父母跟看稀奇似的围着弟弟，弟弟却只要姐姐，他四处张望，“姐姐呢？” 　　“姐姐在洗漱，马上就来。”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去年吃饭你爸妈为什么没带你来？” 　　弟弟想了一下，“去年大概我在爷爷奶奶家。” 　　反正爸妈不带他的场合都基本上是送爷爷奶奶家去了。 　　“你弟弟看起来很聪明，很讨人喜欢，哥俩都一样，真不知道你们爸妈是怎么生的哦。”阿姨羡慕地对我说。 　　我表示赞同，“他的确很聪明。” 　　讨不讨人喜欢就是另一回事了。 　　“柿柿也很可爱啊。”我补充道。 　　赵柿柿则焦头烂额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像是刚刚闹完肚子，脑门上还贴着退烧贴。“不好意思啊，柿柿她昨天夜里吹空调着凉了，好像感冒了，又闹肚子。可怜见的。” 　　是挺可怜的。 　　看得让人心疼，所以我没有再抽背。而是找了几道必将经典的大题，和她一起分析答题技巧和答题要点。 　　一上午的课赵柿柿都不时地捂着肚子，我有些担心地说，“要是你实在难受就去床上躺着休息吧，我去跟你爸妈说一下，他们不会怪你的。” 　　赵柿柿苍白着嘴唇，“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万一高考遇到这种情况，也得有经验不是。” 　　我被她的坚强和坚韧所感动，这个女孩看起来好像很普通，但是她身上的每一个特质都能令她闪闪发光。 　　可爱、坚强、乐观、努力、善良。 　　有什么理由不去对她动心呢？ 　　但我不敢去打扰。 　　毕竟她才是一个准高三学生，而我已经大学毕业。算起来，我读大一的时候，她好像还在读初三，这样总感觉是跨了辈分。 　　有些事不是不说，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但现在肯定不是。 　　她坚持着学完了当天的课程，而她妈妈也强烈地要求我们留下吃饭。 　　“你们爸妈都不在家，回去也吃不上一口热的，就在我们家吃吧！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阿姨口中的阿姨，就是他们家的保姆。 　　我和弟弟对视一眼，我们家也有阿姨，回去不至于吃不上一口热的，但是赵柿柿的妈妈这么热情，让我们难以拒绝。 　　索性不拒绝。 　　这样我也可以和赵柿柿多待一会儿，我努力以平常心对待我跟她的相处，认真地扮演好一个大哥哥和一个老师的角色，甚至显得有点冷漠，就是为了显示出我一身的正气，掩盖我对一个高中女生动心的事实。 　　我弟弟在终于有机会得见偶像之后，凭借自己小男孩身份，任意地和赵柿柿打闹，亲切地叫她姐姐，还问她索要拥抱。 　　而赵柿柿虽然病着，还是好脾气地配合。 　　“弟弟乖，吃这个。” 　　“好好好，姐姐抱。” 　　回家的路上，我们兄弟俩心照不宣。我弟肯定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觉得姐姐怎么样？”出租车上，车程过半了，我们俩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来自我严肃地问。 　　“跟哥哥很般配。” 　　我当即愣在原地，一个小学生，竟然会使用“般配”这种级别的词语来给自己的亲生哥哥捧臭脚，我觉得这个弟弟还是很不错的。除了他先前在赵柿柿面前撒娇吵闹的样子让我不忍直视之外。 　　“我觉得是个好姐姐，很温柔，长得也漂亮。”弟弟开始滔滔不绝地夸奖起赵柿柿来，我打断他，“停停停，我不是你的偶像吗？” 　　“现在换人了。”弟弟说，“小孩的心思肯定比女孩的心思变得快。” 　　行，你是个狠人。 　　“那就别怪我以后不带你去他们家了。”我威胁道。 　　弟弟并不怕，“我可以叫爸爸妈妈带我去。” 　　他省略的语言是，补课结束后，他还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赵家，而我才是真正丧失与赵柿柿相处权利的人。 　　我终于体会我爸妈为什么要生二胎了。 　　人类的进化速度是难以估量的。 第七十章 完犊子了，她不记得我了。 　　2021-07-12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弟冷不防地说。“就好像我喜欢我们班的冷桂芳。” 　　这句话让出租车师傅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孩子家家的也懂喜欢啊。” 　　我心想师傅你实在是低估了现在的小孩，尤其是他已经上小学了。 　　“现在还有人给自己孩子取名叫冷桂芳？”我问。 　　我弟说，“是我取的。” 　　“她姓冷，身上有淡淡的桂花的芳香，所以我给她取名叫冷桂芳。这样以免爸妈在检查我的日记时，找出真人来。” 　　“厉害！”我忍不住鼓掌。 　　回到家里，我爸妈都不在，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弟补课。在这段时间的接触当中我才发现，他跟我想象中的小屁孩一点也不一样。 　　有时候表现得很成熟，有时候又表现得跟普通小孩一样。 　　补完课，我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收到来自赵柿柿的消息，我感觉到有点失落，她渐渐地在历史学习上上道了，没有以前那么需要我了，所以不再时常缠着我发消息。 　　由于我加的也不是她本人的微信，只能从她妈妈的朋友圈对她的生活窥探一二。 　　“今天晚上女儿又在奋笔疾书！”配上她一张趴在课桌上写卷子的照片。 　　“辛苦女儿了！”又是一张写卷子的照片。 　　不过她妈在一整个暑假也就发了她三张照片。 　　历史课上到一个月的时候，她们这批高三生的暑假也就结束了。见缝插针挤出来的补课时间，也随之完结。 　　最后一堂课的时候，我没再跟她上课了。而是带着她，跟第一次一样，复述了一遍历史课本里的内容。 　　最后我说，“这一个月，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你也是个很有天赋，愿意努力的同学，愿你高考取得好成绩。” 　　“谢谢老师！”赵柿柿礼貌地向我鞠了一躬。 　　我感觉受之有愧。 　　离开她家前，赵叔叔给我接了一个月的补课费，我数了一下，按照一天 3 小时/300 块的标准，给了我 9000。虽然比不上外面培训机构上一个月课的前，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那 9000 我一直存在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至今没有使用过。 　　要走了，叔叔阿姨又留我下来吃饭。我对他们家已经很熟悉。赵柿柿没抬头看我，也习以为常。她下午就要去学校了，匆忙吃完饭就去收拾书包。 　　她这一个月都显得很匆忙，接待了 8 位老师，每天学得晕头转向。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准确地记住我，因为她请的数学补课老师，时常跟我穿同一个颜色的衣服，个子也跟我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 　　我瞬间没有了信心。 　　回家之后，我站在镜子面前，人生中第一次开始打量我自己的脸。 　　都说男生不必在意外表，我感觉我开始注意起来了。我的五官其实长得不错，清秀的门槛应该够得上，脸型也还不错，就是发型挫了一点，这么多年也只想着怎么打工赚钱，反倒有些忽略外表。 　　但是时不时又会在学校的表白墙上看见自己的名字，让人觉得迷惑，会去想那人是不是眼睛有什么问题。不过后来上了法律院校，里面男生多女生少，在这种资源分配不均的情况下，我被一些女生看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有人说我就是素人帅哥，每年的校草排行榜上总有人给我打 call 投票。 　　我没去深究里面的东西，感觉很无趣。当时的我觉得打工赚钱申请学校就是我生活的全部，直到我遇见赵柿柿，我开始明白那些在表白墙上小心翼翼写下我名字的女生的心情——不，也有可能是男生。 　　后来在一篇文章里看到，我这种反应叫做——开窍。 　　只是我没料到，我开窍已经算晚了，有些人比我还要晚。 　　过了一段时间她妈妈给我发消息，说赵柿柿开学模拟考，历史一下子就上了 70,100 分满分，他们非常满意，感谢我的付出。我说都是她自己的努力，之后她会考得更好。 　　9 月，我要启航去美国。 　　弟弟在机场抱着我的大腿狂哭，又恢复了那个小孩的样子。经过一个月的暑假，他感兴趣的女生从赵柿柿已经转变成为了冷桂芳。 　　他觉得冷桂芳才是他真正的女神。 　　后来我的生活里连我弟弟都不提赵柿柿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彻底地从我生活中消失了，但一刻也没有从我的心里消失。 　　在美国的时间不算长，一年时间要干很多事情，我来不及思考其余的，只能一头扎进学习里。只是有时路过那些美丽的风景时，我会想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后来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拿到学历回了国。期间听说她考上了某政法大学，我很是欣慰，也很替她开心。不知道我在暑假给她补课时，有没有提到过自己就是政法大学毕业的。 　　回国前我就联系了几家国内知名律所，都拿到了 offer，我选择了其中一家，工作了两年后，我不满当时的环境于是选择辞职，又找下家。下家里我选择了壹朵，壹朵一开始是不肯给 offer 的，只给实习岗位，优中选优。我喜欢这样有挑战的工作，所以答应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这就是缘分。 　　在壹朵那批实习生当中，我竟然又碰见了她。她是来暑期实习的，开学就要大三了。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过去，她长高了一点，也变瘦了。脸上彻底褪去婴儿肥，其余没什么变化。她来的时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瞪大眼睛看着四周，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说话也很小声，生怕惹到什么人。她也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就是来学习的，不跟各位抢 offer。我从她面前走过，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非常惶恐地跟我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赵柿柿。政法大学准大三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听到这话就知道，完犊子了，她不记得我了。 　　私下里有人讨论起她的家境，说富二代就是不在意这些，真羡慕。话传到她耳朵里，她也不生气。 　　后来她实习初期犯了错误，被罚去复印机旁边复印东西，站了一个星期，我时常从那边路过，她也没有注意到我。 第七十一章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错过了。 　　2021-07-13 　　我那周只要有时间就去复印机旁边复印东西，跟她讲话，但她一直都是礼貌地接过我的资料，问我：“复印几份？正面反面？” 　　我心里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复印员干得非常称职。 　　也许是我表现得太过于流于表面，被许多同期都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是她本人没看出来。所以才会有伍薇他们后来说，我暗恋赵柿柿的事情。 　　暗恋得太明显，就变成了明恋。但只要被恋的本人不知道，那仍旧是暗恋。 　　这就是他们对于我暗恋赵柿柿的事情的全部定义。 　　后来有一次出任务，我跟赵柿柿分到了一组，她终于从复印机员的身份解脱出来，一直在念叨，要是她爸妈知道她一进壹朵就犯了写错公司名字的错，那一定会骂死她。 　　我当然知道她爸妈不会骂死她，这只是她对自己的自责而已。我安慰她这没什么，你已经接受过处罚了，以后不要再犯就好了。她在车上捂着心口跟我说，可是万程，你知道吗，这件事情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适合当律师。 　　看得出虽然复印员这种话是调笑，但对赵柿柿的打击还是不小。 　　出任务的时候，她一直跟在我身后，也不敢多说话。当事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并且得知我们是实习生的身份后，更加表现出不屑，要求见壹朵的律师。 　　“我花钱请几个二愣子来干这么大的活？” 　　原话就是这样，因为业务的关系，当事人的确会花不少钱，他这么说也没问题。 　　赵柿柿当场就打起了退堂鼓，说回去报告。我鼓励她，先试试。我告知当事人，虽然是实习生，但是我们的水平也不比正式律师差，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们。双方可以先谈，谈得不满意了再换人。 　　如果说一个机会都不给，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实习生这种东西。 　　对方被说动了，答应先谈谈看。 　　事后当然是对我的专业性感到满意，当然赵柿柿也在这次实习任务中获得了不错的分数，但她并没有选择继续实习下去跟其他人一起抢 offer，她离开得早，原话是，学校只需要实习一个月，开实习证明， 我爸妈非要把我塞进壹朵体会一下大所的氛围，现在我体会完了，也该走了，把机会留给真正有实力的人。 　　从壹朵回去之后，赵柿柿就坚定了要做一条咸鱼的决心。 　　我想，也许是这段经历打击到了她，不知道会不会有自己的成分存在。 　　在过去的几年中，因为在实习期间加了她的微信，但是却苦于没有合理的理由去联系她，所以常常会在各大社交平台去搜索她的网名，看看她在干什么，又发了一些什么样的人生感悟。一路以来我看着她成长，她的生活里却一丝我的影子也没有。 　　所以当我百无聊赖在某二手平台搜索“柿子庄园园主”的关键词时，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资料被她盗卖了。 　　人和人的缘分就是奇妙。 　　恰好那段时间我的助理辞职了，我就想了那个法子，让她来当我的助理。 　　再见面，她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出落成了一个利落的小姑娘，但是咸鱼的思想并未转变，听闻她的打算是考事业单位，因为我恰好在培训机构教过事业单位的法律知识，我就顺水推舟让她跟着我一边实践一边学习。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错过了。 　　我们的相处还算愉快，渐渐地，许多以前的故事跟融化的冰山一样，渐渐地显露在了她的面前。偶尔她会知道一点过去的事，但没有完全想起我来。 　　我想没关系。 　　再重逢几次，我们也还会有关系。 　　然后故事一路发展，就到了今天。 　　* 　　万程的故事讲完了，小洁看了看赵柿柿，她明显听傻了，她真的不知道发生过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多年前的微小举动竟然带给别人这么大的影响。 　　“这都可以写书了。”小洁感叹道。 　　“以前只觉得万程像个痴汉，柿柿像只小白兔，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赵柿柿根万程对视了一眼，她主动上前去抱了抱她，万程的眼里隐隐约约起了泪花。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她也终于想起来了，万程至今还挂在书房的那个柿子挂件，就是高二那年她送的。感受到怀里万程的温度，赵柿柿也觉得有些唏嘘。 　　其实并不是壹朵的事情给她带来了阴影，而是一路成长过来，她渐渐地也知道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时间提醒他们不早了，万程说再等他一会儿就下班。 　　两人一起回家，万程本想说要不你今晚就住这里吧，又觉得自己显得目的性太明显，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等到了家，赵柿柿把礼物交给万程。 　　万程问：“可以拆吗？” 　　赵柿柿点点头。 　　他拆开礼物。竟然是一枚柿子形状的胸针。“我看到律师很爱戴徽章，觉得你戴上柿子的胸针，应该也会不错。” 　　万程笑了笑，接过胸针，尝试着别在了自己的西服上。 　　果然还挺好看的。 　　还挺特别的。 　　“以后没事就不要摘啊！”赵柿柿霸道地说。 　　“遵命！” 　　到了学校关灯的时间点，万程说我送你回去吧，赵柿柿点点头，去学校的路上，万程一直劝自己，有些事急不得，急不得，那么多年都过去，还差一两年吗？ 　　赵柿柿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问他怎么了。 　　万程紧张地摇摇头，没事。 　　“到了，你先回学校吧。” 　　“好。” 　　下车前，赵柿柿凑过去，在万程脸上亲了一口。万程顿时感觉到自己耳朵开始发烧，他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拜拜，晚安，爱你哦！” 　　“晚安，爱你！” 　　等回到家，万程立刻给自己冲了个凉，冷静冷静。这么多年，怎么总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呢？ 　　他坐在沙发上，渐渐睡意来袭，想起过往的种种，觉得也不负此生了。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7-13 第七十二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2021-07-14 　　大家都说赵柿柿是个运气好的姑娘，万程笃信这一点。毕竟当初她把背了多年的柿子挂件，也是她的好运之物送给万程，给了万程很大的信心。 　　这份好运一直陪伴到她了毕业论文答辩。 　　答辩那天，赵柿柿全寝室都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画个淡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头足一点，又把论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才忐忑地走上了讲台。 　　“老师们好，很高兴今天能参与这次本科生的答辩，我是赵柿柿，来自 2017 级法律系，我今天答辩的题目是……” 　　答辩之前，赵柿柿已经跟万程一起模拟练习过了好几次，但还是觉得很紧张，说得磕磕绊绊的。 　　赵柿柿深谙“答辩答辩，只答不辩，若你要辩，来年再见”的真理，答辩老师说什么都点头，“对对对，这个地方我的确有些欠考虑，谢谢老师指出……” 　　就这样，赵柿柿顺利通过了答辩。 　　就在答辩结束当天，事业单位的笔试成绩也出来了。赵柿柿考了第二，差第一名 2 分。翻盘的机会很大。 　　“天呐！”赵柿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把成绩发给万程，万程也十分高兴，“你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替你开心。” 　　葛小丹和室友羡慕得不行，“柿柿，抓住机会，一把考上，这样你就不用毕业即失业了。” 　　赵柿柿开心得在宿舍里转了个圈圈，对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告诉秦怀。她把成绩截图又转发给了秦怀，秦怀发了个“赞”的表情包过来，“怎么样，我们 abc 公考不错吧?” 　　“马上就推荐给我室友。”赵柿柿道。 　　“那你考上了岂不是就要跟万程结婚了？” 　　“英年早婚啊，柿柿。”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别瞎说，再瞎说拉黑。” 　　接下来她就要准备面试的事情了，面试的准备期不像笔试那么长，所以还是得报个班。赵柿柿想了想，还是让秦怀推荐一个 abc 的面试班。 　　秦怀直接推了一个微信过来，“报我名字，立省 2000。” 　　面试班还是有点贵，2 万多，报了秦怀的名字，果然能省 2000。这段时间忙于考试，万程没怎么给她支付宝打钱了，赵柿柿生生地生出一种寂寞的感觉。 　　果然金钱会腐蚀人性，在万程那里不劳而获久了，竟然还会怀念那种感觉。 　　好在她也不缺钱，自己交了费签了约，不过还能退 19800。 　　她跟万程说了去上面试班的事，万程也表示很支持。 　　“只是这段时间又是封闭式集中培训，见不到你了呜呜呜。”赵柿柿撒娇道。 　　“没事，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abc 公考的面试班强度很大，安排在一个酒店里，老师每天都在催他们背案例，背经典语言，背到人想吐。但吐了还是要坚持起来背。 　　就这么高强度地学了十天之后，赵柿柿暴瘦 10 斤。 　　她踏出酒店门的时候，仿佛出的不是关，是狱。秦怀来接她，看到她的样子心疼不已，立刻带她去吃了一顿火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了不了的，那么就去吃一顿火锅；一顿不行，就两顿。 　　吃完一顿火锅，赵柿柿终于活过来了。 　　跟着万程回了家。这次就算万程说送她回学校，她也不回了。答辩结束后，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地在搬离，宿舍里已经没人了。 　　再加上她实在太累了，需要在万程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毕竟后天就是面试时间了。 　　赵柿柿在万程家休息的那一天里，万程也没出门去上班，就在家里给她做做饭，和她一起看看电视，缓解压力。晚上睡觉的时候，万程也给赵柿柿掖好了被子，亲吻了她的额头，看着她睡着后才离去。 　　面试当天一大早，两人一起来到考场，万程让赵柿柿放宽心，一点也不用紧张。赵柿柿也是像万程所说的那样做的，毕竟她考这个也不是唯一出路。 　　考试出来，她得了全场最高分，翻盘成功。 　　不得不说，abc 公考，yyds！ 　　最终结果还是要等人社局在网上公布，但赵柿柿应该已经十拿九稳。她开心地抱住万程，在他脸上啵一口：“谢谢！” 　　还有个人忘了要感谢，就是秦怀。 　　赵柿柿第一时间通知了秦怀这个消息，秦怀在那头笑得很大声，“柿柿啊，我可算是一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不容易啊，以后就是国家公职人员了啊，要多多照顾我们这些律师啊！ ” 　　讲话风格还是这么不靠谱。 　　最终名单出来的时候，赵柿柿接到了体检的通知，如果体检和政审没问题，那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到这个时候了，应该可以跟父母讲这个好消息了。 　　赵家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得合不拢嘴。赵柿柿提醒他们，“先别告诉亲戚朋友，万一中途出了问题或者有人举报，那就得不偿失了。” 　　父母赶紧应诺，这是个大事，可不能马虎。 　　不久后，就是毕业典礼。 　　说起来，还有点伤感。 　　四年的时间转瞬既过，在这里自己收获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从一个 18 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现在也终于有资格去摸鱼了。 　　赵柿柿感慨良多地去参加了毕业典礼，听到校长讲话的时候还有点泪目。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就是拍毕业照的环节了。 　　那天天气很热， 太阳明晃晃的，赵柿柿穿上了好看的学士服，万程站在阳光下看着她。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了上次的 case，我升职成为了高级律师。” 　　“恭喜呀！” 　　就是不知道秦怀会不不开心，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个消息好了。 　　毕业照的合影里，赵柿柿跟万程笑得很甜。 　　cp 群里的一些代表，也来参与了拍照。 　　一切都有了一个美好的大结局。 　　阳光下，万程单膝下跪，从兜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太过刺眼，以至于赵柿柿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等她看清楚的时候，心脏跳得很快，大家都围了过来。 　　“快来看啊，有人求婚啦！” 　　“你愿意嫁给我吗？”万程很直接，很淳朴，甚至显得有些急切，他只是不想再错过了。 　　赵柿柿考虑了一下，在大家起哄声中，点了点头，接过了戒指。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抱起我的新娘。 　　万程开心得抱着赵柿柿原地转了几圈，被欢呼声淹没。 　　结婚典礼的最后致辞上，万程说：“那就这样了，祝大家也能像我们一样，兜兜转转，但还是万柿如意！” 　　（完） 第七十三章 番外 1 今天我结婚 　　2021-07-15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来当我的伴郎。”结婚典礼开始前，万程气冲冲地对秦怀说。 　　“你们俩能在一起，我是出了大力气的。”秦怀望着拿错的礼服，脸皮甚厚地辩解：“虽然礼服拿错了，但丝毫不影响你的帅气。” 　　“礼服是柿柿亲自挑的！” 　　“那又怎么样，你就当我又挑了一次！”秦怀继续不要脸地说。 　　“我又不是和你结婚。”万程真的要被气死了。 　　一个月前定好的礼服，两个月前秦怀吵着闹着要当伴郎，好嘛，就让你当嘛，结果安排他去取礼服，这事儿说大大说小也小，可他竟然能取错。 　　“我是看这件比较适合你。”秦怀还在争辩，万程已经气得不想跟他说话。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他已经再叫人过去取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吉时。 　　“怎么了？”这时候他们已经过了接亲的阶段，来到了酒店，双方父母都在忙碌地接待客人，赵柿柿忙中抽空，发现万程不在现场，过来后台一看，才发现他跟秦怀在休息室，还差点吵起来了。 　　“你问他。”万程气不打一处来。 　　“我把礼服拿错了……”秦怀见赵柿柿来了，才开始害怕起来。 　　赵柿柿：“……” 　　“那怎么办？” 　　“我已经叫人去取了，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万程崩溃地把脸埋在手心里。 　　“秦怀，你真的……”赵柿柿伸出手指着秦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难道在这种事情上你也是故意的？” 　　“我怎么可能故意呢！”秦怀顿时来了脾气，“先不说你们家万程穿什么礼服都好看，再说了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使坏吗？男人之间的较量是应该是堂堂正正的！”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说得冠冕堂皇比谁都厉害，做的事又这样。 　　她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还有不到 20 分钟就要到吉时开场了。 　　“要是礼服还没来，你就先穿身上这一套吧。”赵柿柿让万程站起来，看了看他现在身上的这套礼服，是比不上她挑的，但是事出紧急，也只能这么办了。 　　“老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还被这样搞。”看得出万程很生气了，一再强调，“那是我老婆给我选的礼服，跟她的礼服是完美搭配，你这么一搞，搞个屁哦！” 　　赵柿柿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笑了，“好了，礼服事小，开开心心结婚才事大。现在爸爸妈妈们都在外面接亲，忙得不行。我们也出去帮帮忙吧。” 　　万程只好起身出去帮忙接亲，让秦怀在休息室等着，只要礼服一来，马上通知他。 　　“来了来了来了！”离吉时还有八分钟的时候，礼服终于送来了。万程跟火箭一般冲到休息室，麻溜地换掉衣服，然后整理领结，准备上场。 　　此刻现场已经响起了音乐声。 　　背景音乐也是赵柿柿选的，她说要符合自己的气质。 　　“今天，我们欢聚在此，是为了参加赵柿柿和万程的婚礼。这一对璧人，相识于少年时期，相知于青年时期，相爱于当下，希望他们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主持人开始热情地串场，整个流程都简化了许多，全因赵柿柿说不喜欢煽情的那一趴，所以让赵爸爸在牵着她走舞台时千万不要放煽情的音乐。 　　“赵柿柿女士，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万程先生，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 　　“我也愿意。” 　　“好，请交换你们的戒指。” 　　两人戒指还没交换完，底下就开始有人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带头的就是万柿如意 cp 群里的几个头头。 　　“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应来宾热烈要求，深深地吻上了对方。 　　小洁和伍薇凑在一起擦眼泪，“怎么这么感人？” 　　“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是单身狗，体会不到结婚的快乐吧。” 　　“不过能看到他们这样，我还是很开心的。”伍薇说，“我算是一路看着万程成长过来的，他真的是很能吃苦。为人也很善良。就他这样正直的人，生活中很少见。” 　　“柿柿也很可爱啊，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感觉她是认真做事，努力学习的人。”小洁说，“特别是在听了他们的故事之后，我对柿柿简直有了滤镜。” 　　“什么故事什么故事？”伍薇立刻开始八卦，于是就在酒席上，小洁开始代入万程的视角，向大家讲述万程长达六七年的暗恋。 　　听完之后大家都沸腾了，“我的天，竟然还有这种故事，也太浪漫了吧！” 　　“浪漫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呜呜呜。” 　　“请大家吃好喝好——”仪式进行到了尾声，万爸爸代表家长发言，招呼大家开动筷子。下来之后，还有敬酒的环节。 　　“不行了， 我得先吃一口垫垫。”赵柿柿坐上主桌，不顾众人的目光，拿起筷子夹起东西就往自己嘴巴里送。 　　“你们待会儿也要喝好多酒，先吃点东西垫垫吧。”她一边说一边吃。 　　看着她这个样子，双方家长都忍俊不禁。 　　万妈妈说，“柿柿还是这么可爱。她现在真的成了我的儿媳妇了，我也算是愿望成真了。” 　　赵妈妈则说：“哎真是不好意思，女儿教的不好。” 　　万爸爸说，“哪里不好了，柿柿就是最好的。你说是不是，赵儿？没想到我们还能亲上加亲，也没想到我们家那小子那么早就盯上了你们家姑娘，真是管教不严呐！” 　　赵爸爸说，“哪有，万程那么优秀，我们开心都来不及……” 　　“爸妈，你们都别互夸了行吗？先坐下吃点东西吧，还有那么多酒要敬呢……” 　　两家人并为一家，都在主桌上坐下，开始吃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胃口，”作为主办方的万妈妈开始担心起来，“万一别人说我们家不大气。” 　　已经在婚礼现场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遍的万扬也爬上了桌子，“爸、妈，结婚好好玩，我也要结婚。” 　　这话弄得大家哄堂大笑。 　　万程横了他一眼，“今天我结婚，不要到处跑，听话点！” 　　“知道了！” 第七十四章 番外2 试试就试试 　　2021-07-16 　　说起万程心事暴露的事情，跟万扬脱不了干系。 　　在他跟赵柿柿求婚之后，准备带赵柿柿回家见家长，结果爸爸妈妈除了热情之外，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 　　万程纳了闷，“你们都不好奇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吗？” 　　妈妈嗑着瓜子说，“扬扬早就告诉我们了啊。” 　　好家伙，出卖友军的速度堪比火箭。 　　他带万扬去赵柿柿家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能把自己给卖了。 　　“还不是因为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每次回家看见我，你都要问赵家的事，本来我已经把赵柿柿忘了，但你这么经常一问，我也就惦记上了。” 　　虽然两家往来挺多，但因为赵柿柿一直在外求学，所以万扬见到赵柿柿的机会也很少，而且男孩子渐渐长大了，也不再像几年前一样抱着赵柿柿的大腿要抱抱了。 　　“那你信不信我把冷桂芳的事情告诉爸妈？” 　　“说呗，冷桂芳都是一年级的事了，早就是前尘往事了……”万扬毫不在乎地说。 　　好家伙，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就能说前尘往事这个词了。万程不得不承认自己弟弟的早熟。 　　那天结婚敬酒，万扬也一直端着托盘跟在屁股后面，还说自己长大了也要结婚，一路把客人逗得很开心。 　　不过 20 来桌敬酒下来，万程觉得有些头晕。实在是扛不住，回到酒店就睡着了。晚上还有一趴，不过要简单很多，就是招呼大家吃完饭，等到一天的所有环节都结束，他已经累趴了。 　　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晚上快 10 点了。 　　几个朋友跟了上来，还吵着要闹洞房。赵柿柿看上去眼睛都睁不开了，万程也很累，就说改天再说吧。秦怀带头要起哄，万程就拿礼服的事情威胁他，“赶紧把人给我带走，我还能原谅你礼服的事！” 　　秦怀讪讪地，带着人走了，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 　　两夫妻彼此依偎着坐在沙发上，不断感叹着，结婚可真累啊，再也不想结第二次了。万程亲吻了一下赵柿柿的额头说，“我不会给你结第二次婚的机会的，放心。” 　　结婚往往新娘都要比新郎辛苦，新娘早上 4 点就起来化妆了。 赵柿柿靠在万程肩膀上，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她还没有卸妆就已经睡着了。 　　万程把她扶好放在沙发靠背上，然后自己起身去取卸妆棉和卸妆油，一点一点的帮赵柿柿把妆卸了。又用湿纸巾帮她把脸擦赶紧，在她醒过来之前，希望她可以睡个好觉。 　　就这样，两人在沙发上，一躺就是一夜，错过了春宵。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 9 点，万程的微信都快爆炸了，秦怀一次性给他发了 10 几条消息，问他昨天晚上怎么样，有没有一展雄风。 　　万程发了几个“杀掉你”的表情包过去，说：“昨天晚上都累傻了，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刚刚才醒。” 　　秦怀表示你这家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偏偏要枕着黄金万两睡觉，真是了不起。 　　赵柿柿也有不少问候的微信，大多来自 cp 群的 lsp 们。 　　“@柿子庄园原主 怎么样，昨天晚上？” 　　“给我们分享一下体验啊！” 　　“激动地搓手手。” 　　赵柿柿：“昨天晚上睡过去了。” 　　众人崩溃，“那你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洞房啊！” 　　赵柿柿回了个迷茫的表情包，“不知道。” 　　“你们结婚了喂，二位！还在玩什么纯情套路啊！” 　　赵柿柿红着脸：“真的不知道。” 　　万程凑过来问她在看什么，赵柿柿马上把手机藏到身后，紧张地说：“没什么。” 　　万程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别藏了，我知道，肯定是在聊什么黄色话题。” 　　赵柿柿叹了口气。 　　万程也叹了口气。 　　两人有一种望洋兴叹的感觉。 　　白天，难得没有工作也没人打扰，两人坐在沙发上，叫了外卖。吃外卖之后，一起看电视。看到男女主角激吻的场景，赵柿柿扭过头去问万程，“你会吗？” 　　“会什么？” 　　“像他们这样。” 　　万程艰难地开口，“我可以试试。” 　　“你之前没有过吗？”赵柿柿又问。 　　“啊？”万程被戳到痛处，不太敢回答。 　　“我也没有。”赵柿柿抢答，替他说明了答案。万程想解释，但解释起来非常苍白无力。 　　“是的，我没有过。” 　　“那……” 　　“今天晚上试试？”赵柿柿提议。 　　“赞同。”万程表示。 　　两人从下午就开始做准备。 　　先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注意事项，第一条就难住了，赵柿柿问，“你买那个了吗？” 　　万程想了想， 不敢说老早以前就买了，只好说：“前段时间买了。” 　　赵柿柿点点头，那就好。 　　“要先洗澡。”赵柿柿看着电脑屏幕，滑动着鼠标说。 　　万程在一旁跟着看，也跟着应和，“好。” 　　“要不要看点片子助兴？你平时看那种就行。”赵柿柿又说。 　　“我平时看那种……” 　　“每个男的不都有自己的网盘和种子吗？”赵柿柿扭过头来，疑惑道。 　　“那倒是……”万程认栽，只好承认。 　　“好，就先这样，先找部片子。”赵柿柿记下来，“要关灯吗？”她又问。 　　“你觉得呢？”万程不好提意见。 　　“留个小灯。” 　　“行。” 　　“事后要拥抱，也要洗澡。”赵柿柿的笔记最后，这样写道。 　　万程看笔记看出了一身汗，感觉十分紧张。 　　“没关系，我也紧张。” 　　他们静静地等待晚上的来临，约的是晚上 10 点。 　　“是不是不该定一个固定的时间？而是应该两人看对眼了，然后天雷勾动地火，瞬间爆发？”赵柿柿再次提出疑问。 　　万程表示不太了解这方面，要试过才知道。 　　“好，试试就试试。” 　　时钟指向晚上九点，赵柿柿从沙发上起身，拿好浴巾说，“我去洗澡。” 　　万程咽了下口说，紧张地说，“好，你先洗，我再洗。” 　　赵柿柿洗了十几分钟出来，去换睡衣。 　　轮到万程去洗。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时间越来越逼近 10 点了。 第七十五章 番外3 妈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吵架的。 　　2021-07-17 　　9 点 55 分，万程洗澡结束，回房间的时候，看到赵柿柿已经躺好了。 　　“片子呢？”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万程赶紧换好衣服，从电脑上找出片子，导到 ipad 上，便于观看。 　　“你看你喜欢哪个？”万程讨好地问。他有点心虚，女生不是都挺反感男朋友看这个的吗？怎么赵柿柿还…… 　　“这有什么。我们宿舍还一起看呢！”赵柿柿毫不在乎地说。 　　万程这才知道，原来大学女生宿舍也没有那么单纯。 　　“不要太那个的。”赵柿柿又说。 　　“不要太那个”的尺度还不好把握，万程找了一圈，在几次征询了赵柿柿的意见之后，最终决定看一个学生妹的。 　　视频开始播放的那一刹那，万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了很多。看了一会儿，片子里的主角进入了正题，赵柿柿也觉得可以了，便放下平板，说，来吧。 　　万程关了灯。在黑暗中，他们挨着平躺着，但没人敢动第一下。最后还是赵柿柿伸出手，去抓了万程的手。万程侧躺过来，赵柿柿也跟着侧躺，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 　　没有人再敢往下一步了。 　　过了一会儿，万程像往常一样，把下巴放在赵柿柿的额头上，蹭了蹭，气氛逐渐开始暧昧起来。 　　赵柿柿在黑暗中一下子亲了上去。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接吻了。但万程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有一场夜空炸开的烟花，绚烂而美丽。赵柿柿比他先睡着，黑暗中，他借着夜灯微弱的光芒，亲了亲赵柿柿的额头，回想起大学毕业的那个夏天。 　　我大学毕业的夏天与你相逢，你大学毕业的夏天与我成婚。 　　想想都让人有点激动呢。 　　也许这就算缘分吧。 　　翌日，两人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父母领着万扬来敲的门，万程无奈地起床去开门，赵柿柿也慌张地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穿戴整齐后，站在门口迎接 。 　　“哎呀，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啊？”父母想着结婚已经是前天的事了，两个新人应该也已经休息好了，想过来看看新家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好添置。 　　“爸、妈，扬扬早上好。”万程牵着赵柿柿的手，站在门口，赵柿柿打了个呵欠，空出一只手揉着眼睛说。 　　“柿柿，感觉怎么样？结婚了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万母首先发问。 　　赵柿柿想了想，“结婚的感觉吗？现在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有时候会突然想到，原来我已经结婚了啊。” 　　说着，她又打了个呵欠。 　　万妈妈问，“你们才醒吗？” 　　赵柿柿点点头。 　　万妈妈从手里的大纸袋里拿出面包和牛奶，“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吃早饭，路上专门买的，我们也没吃，大家一起吃吧。” 　　万扬撇撇嘴，“我饿了一早上了。妈妈非要过来和儿媳妇吃第一顿早餐。” 　　趁他们摆盘子收拾餐桌的空隙，万扬来到他们的新房，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墙上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这个照片还挺好看的。”万扬说，“跟我看过的其他照片都不一样。” 　　“那当然了。”赵柿柿说。 　　这个婚纱照没有去影楼拍，是赵柿柿和万程挑了个时间，去老公园拍的。 　　赵柿柿一直不喜欢影楼的拍摄风格，妆容也不喜欢，太夸张了。她参考了几个小红书上面自己拍婚纱照的帖子，觉得去繁就简，按照自己喜欢的来拍就好。 　　他们专门选了老公园，那里树林茂密，环境清幽，有不少老人在晨练。 　　赵柿柿找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脚上踩的还是帆布鞋，在某宝上买了一条头纱，戴上就算完事了。万程平时就有很多西装，就穿的普通的衣服，起了个大清早，两人就过去了。 　　相机放在三脚架上，两人站在一片竹林下，旁边还有石头建筑。赵柿柿踮起脚去亲万程的脸，万程微微下蹲，这就是他们拍成的第一张照片。 　　之后又换了几个场景，很快就拍好了，主要的功夫还是放在回去修图调色上。 　　没想到回去修出来的图还相当不错。 　　万程也对这版婚纱照很满意。 　　颇有微词的就只有赵柿柿的妈妈，“你照的这是什么东西啦，一点都不隆重，这个调色也不鲜艳，一点都不喜气。” 　　“妈，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样的，叫日系风格。” 　　赵妈妈不忿地去找自己老公告状，“你看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妈妈说话就已经这样了。” 　　赵爸爸安抚她：“哎呀年轻人喜欢就好。” 　　赵妈妈：“赵柿柿，老子是你亲妈！” 　　赵柿柿：“我知道！而且你永远都会是我亲妈！” 　　* 　　上午又收拾了一下屋子，中午一家人外出吃饭，挑了一家中餐馆。万父万母席间讲了一些话，无非是两个人结婚了，就要好好经营小家庭，不要经常吵架，要体谅对方。算是对于赵柿柿加入赵家的一个简单欢迎仪式。 　　吃到一半，万扬说要喝奶茶，万程陪着一起去买。哥俩难得有机会独处，万扬说，“哥，你的梦想算是实现了，时间过得真快，那年暑假我还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现在我已经快六年级了。” 　　万程摸了摸万扬的头，“你以为六年级就不是小学生了吗？” 　　万扬瞪大眼睛，“信不信我告你？” 　　万程笑着说，“你还有什么把柄？” 　　万扬想了想，“我会撒泼苦恼，说你欺负我。” 　　万程表示认栽，“你这招管用。” 　　万程知道，妈妈是故意支走他跟万扬，好跟柿柿聊一些贴心的话，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难为赵柿柿。等他们买好奶茶回去，看见爸爸妈妈和赵柿柿相谈甚欢，万程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都是大人了，要学会包容，知道吗？特别是你，万程。你比柿柿大好几岁，要让着柿柿 。”万妈妈叮嘱道。 　　赵柿柿点点头，“妈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吵架的。能动手的绝不……” 　　桌子上剩下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瞪了过来，赵柿柿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万程和我脾气都这么好，肯定不会吵架的。” 　　然后配上一副假笑。万程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他妈妈承诺道：“放心，爸妈，我会好好照顾柿柿的。 ” 　　万程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一家人如此和睦地坐在一起吃饭，而且他还带着自己的新娘。他对于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七十六章 番外4 你不能带坏我老婆 　　2021-07-18 　　“上次礼服的事还在生气？”赵柿柿坐在沙发上，给万程捏捏肩。秦怀发出邀请，请他们二位吃饭，就上次礼服的事情赔礼道歉，但是万程不愿意去。 　　“看见他就烦。”万程按着遥控板，看着电视机上的节目台不断变化着说。 　　“有什么好烦的，”赵柿柿劝他，“秦怀其实是个好人，接触这么久，我都知道了，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话是这么说，但万程还是对秦怀搞错他结婚礼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可是结婚啊！一辈子只有一次！他给我把礼服弄错了，就很离谱。”万程说，“我宁愿他在法庭上打败我十次，也不想他这样。” 　　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赵柿柿把万程的情绪转达给了秦怀，秦怀十分汗颜：“我真不是故意的…… 柿柿，你最懂我的。” 　　“我懂个屁。”赵柿柿说，“你惹的人，自己去哄好。” 　　“我转几个案子给他？”秦怀尝试着说。 　　赵柿柿撇撇嘴，“你觉得他是那种受嗟来之食的人么？” 　　无解了。 　　“柿柿姐，帮帮忙。”秦怀开始求人了，都喊姐了。 　　喊姐也没用。你惹的是万哥。 　　但是看在秦怀在考试上帮了这么大忙的份上，赵柿柿决定还是对他伸出援手。 　　* 　　“今天我请客，咱们出去吃小龙虾吧！”某天，赵柿柿等万程下班后，开心地发出邀请。万程纳闷她怎么突然要请客，赵柿柿心虚地眨着眼睛说， “眼看我这就要去上班了，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摸鱼人士，庆祝一下！” 　　万程警觉地问：“有哪些人？” 　　“就咱俩！”赵柿柿说。 　　万程将信将疑，赵柿柿凑过去，“怎么，你还不信你老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还有谁能够相信？” 　　万程想了想，点点头，“行吧。” 　　“收拾收拾出门。” 　　万程去换衣服，赵柿柿赶紧跟秦怀打语音，“搞定了，我们准备出门，你赶紧先过去。” 　　就这样，赵柿柿和万程开开心心地出了门，根据导航找到了那家小龙虾的店，准备开干。到店之后，点了一盆蒜蓉的，一盆麻辣的，还有额外的剥虾服务。 　　两个人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轮到秦怀上场了。 　　他假装路过，又退回，惊讶地摘下墨镜，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意外的声音：“万程，柿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巧了！” 　　“我刚刚才从里面吃了半盆麻辣小龙虾出来，味道还不错哈。” 　　说着，秦怀就拖过椅子，一屁股坐在了万程旁边，套近乎地贴上去问：“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万程什么也没说，把椅子挪开了点，然后直直地看着赵柿柿，微微挑眉道：“你叫他来的？” 　　赵柿柿急忙摆手，轱辘话来回讲：“我怎么会呢？怎么会是我呢？” 　　万程觉得无语，摘下一次性手套，看着秦怀说，“说吧，你想干嘛？你干什么都可以，我管不了。但你不能带坏我老婆。” 　　秦怀可是天大的冤枉，“老天怜见，我怎么会带坏你老婆！你们俩能走到一起我还出了不少力呢！万程，你小子别数典忘祖！” 　　“请你用对成语。”万程一针见血道。 　　秦怀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他跟万程这小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会气人，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狠心来气自己！不就是一件结婚的礼服搞错了么！事后还补救了！也没出什么大岔子！搞得他跟十恶不赦一样，早知道就在别的地方给他点教训了。 　　“你知道，我要搞你，有无数种方法，何必用这种。”秦怀说。 　　“因为你知道其他的方法都对我不管用，就这个可以把我气倒。”万程激动得脸都有些泛红了。 　　秦淮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万程而言这么重要。也许是他低估了那场婚礼在万程心目中的重要性，又或者，准确一点说，他低估了赵柿柿在万程心目中的重要性。 　　万程在礼服这件事情上的倔强态度，让赵柿柿都觉得叹为观止。她其实也觉得一件礼服没什么，万程也不缺这么件礼服来衬托他的帅气。 　　但是万程在这件事情上就是很轴，比秦怀设计陷害他要严重十倍。 　　“我错了，真的错了。程哥，看在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行不？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秦怀已经绝望到开始拍着胸脯做保证了，如果这次哄不好，也许万程一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万程挑眉问。 　　秦怀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呸，怎么会有下一次，我说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惹你生气了，我发誓。” 　　赵柿柿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秦怀他也的确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万程看了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一眼，不但气没有消，反而更生气了，拿起手机起身，把一堆刚刚剥好的龙虾壳肉塞到赵柿柿手里，“你去结账。” 　　这下好了，赵柿柿也受到了连坐之罪。 　　“你赶紧去结账！”她吼了一声秦怀，立马追了上去。 　　万程气呼呼地在往前走，赵柿柿快步跑到他面前，把他拦下来，一把抱住他，脑袋往他怀里蹭，撒娇道：“哎呀，别生气了嘛~也不是要你今天就一定要原谅他，就是表明他的一个道歉的态度。” 　　万程的步子停了下来，小猫一样的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实在生不起来气。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万程问。 　　赵柿柿想了想，“他把礼服弄错了，影响了你在婚礼上的帅气。” 　　“错了。”万程说，他伸出手刮了刮赵柿柿的鼻子，“我是怕，不能给你一个理想中的婚礼。因为我们每一个环节都是设定好了的，我生怕哪个环节不对，惹你不开心了，以后一辈子都是遗憾。” 　　赵柿柿听后觉得十分惊讶，她惊呼道：“怎么会！只要和你结婚，就是理想中的婚礼！” 　　这点小道理你都不知道吗？还说自己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 第七十七章 番外5 死丫头，哪有你们缘分深 　　2021-07-19 　　在秦怀的再三道歉和保证后，最终万程还是原谅了秦怀，秦怀觉得甚是委屈，以后再也不惹这个炮仗了——一点就炸，炸了还哄不好。 　　追溯起源头来讲，他跟万程认识其实远早于在壹朵实习。当初他也是毕业有些年头，想换赛道，才选择去壹朵实习，但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对万程的名字有所耳闻。 　　秦怀不是毕业于五院，但是是四系当中的一名法学生。四系虽然名气大，但是整体的法学环境还是比不上专业的法律院校。秦怀从进校起就打算考研，但也没把社会实践耽误了。大四的时候听闻本届全国高校模拟法庭大赛有名大一的法学生竟然大出风头，颇有点当年秦怀在模拟法庭大赛的影子。 　　一贯出惯了风头的秦怀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立马去打听了那名大一新生的背景，好家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秦怀就差点掐住自己的人中——这家伙大一就已经优秀得耀眼夺目。据说第一学期的绩点逼近满分，还参加学生会，加入志愿者活动，精力旺盛，口碑优良，重点是还长得很帅！ 　　秦怀当然不服气，学法律的，帅的没他专业度强，专业度比他强的没他帅，可是一个刚进大学的家伙，眼看就要在两样技能上都超过他了……这怎么得了。 　　于是秦怀就打算去会会万程，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去秦怀学校刺探军情那天，友校的友人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带他到校园四处转转，小吃街上好吃的随便挑。吃饱喝足还专门找了一间会议室，与他讨论最近社会上热门的法律问题。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子又不是来旅游的，也不是来跟你探讨学术的，于是他假装无意提起：“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万程的，在这次全国高校模拟法庭大赛上表现不俗？” 　　友人是学生会的头头，当然知道万程，“对啊，可优秀了。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前浪就这样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秦怀推开他：“要是你去死，我可不是什么前浪，我也不要死在沙滩上。” 　　友人脸上神情为之一尬，转移话题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有机会引见一下呗，看看真人，大神长什么样。”秦怀说。 　　友人想了想，摇摇头，“怕是不太好件，他每天都很忙。” 　　“忙什么？大一课多？” 　　“倒也不是。”友人深处手指头一项一项地数给秦怀看，“上课、参加活动、志愿服务、打工……” 　　“他还要打工？家境不好么？”秦怀问了一句。 　　友人想了想说，“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他气质就不像家庭不好的样子，而且他填的个人简历上面，他父亲是法官……” 　　“法官……”秦怀咋舌。 　　“那他还去打工？”秦怀又问，颇为不解。 　　“听说是跟家里关系不好，断绝了经济来往。” 　　“厉害。”秦怀开始越发对这个万程好奇起来。现如今的精英们，哪个不是踩着巨人的肩膀起来的。一般都是家境优渥，父母教育有方，自己聪明、努力，懂得审时度势，才会一代变得比一代优秀，这个家伙竟然单枪匹马出来干，还拒绝家里经济援助？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打工么？”秦怀又问。 　　友人看了一眼时间，刚过饭点不久，“应该还在小吃街烤肉店那边。” 　　“那家店因为他在那里打工，客流量都高了不少。本来老板是让他去烤肉的，但是引了那么多客流量来之后，老板就让他去做前台引导了，这样可以接触更多的客人，也吸引更多的客人。”友人介绍道。 　　秦怀倏地起身，“走，我们现在就去吃那家烤肉！” 　　友人愣住了，“我们不是刚刚才吃过吗？” 　　秦怀才不管那么多呢，他拖着友人，让人领着去了万程打工的那家烤肉店，已经是下午 2 点了，里面的人还是乌泱泱的一片，坐满了。 　　秦怀走上前去说，“两位。” 　　万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可能还需要等位。” 　　就这么一眼，秦怀就确认了，这人，就是他想找的那个人。 　　后来赵柿柿听他说起这个桥段的时候，忍不住插嘴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 　　秦怀剜了她一眼，“老子性取向是正常的！” 　　赵柿柿傻傻地笑了笑，“嘿嘿。” 　　“我也没说你性取向不正常呀。” 　　* 　　秦怀那天跟友人一起等待了一会儿，才进去入座，本来以为万程要过来点菜的，结果他就只是在前台接待，收银。 　　吃到一半，万程脱掉了工作服，急匆匆地往外走，秦怀问友人，“他又要去干嘛？” 　　“去培训机构，给高中生补课。” 　　秦怀：“……” 　　用得着这么拼么？ 　　他精力有这么旺盛么？ 　　他一天到晚到底需要睡觉吗？ 　　“不知道。听说睡得很少。”友人说，吃着吃着，友人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你丫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万程的？” 　　“全程都在说他？” 　　秦怀不好意思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连忙挽回面子：“这不……顺带打听一下你们学校的传奇人物嘛。” 　　友人翻了个白眼。 　　“你俩隔那么远，你大四他大一，怎么也撞不到一起，他不会危及到你的地位的，放心好了。” 　　秦怀也这么认为的。 　　谁知道，几年之后，他们在壹朵实习时，相遇了。过去的几年中，秦怀一直有意无意关注着万程的动向，得知他在大学里不仅年年拿奖学金，而且还得了不少专业性很强的奖，打工学习两不误，最后还申请上了斯坦福的 LLM。 　　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妒忌。 　　但这都还好，秦怀也一直觉得万程不会危及到他的生活，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相遇了。 　　赵柿柿又忍不住插嘴道：“这都不算缘分？而且这应该是你自己找来的缘分吧。” 　　秦怀瞪着她，“死丫头，哪有你们缘分深。” 第七十八章 番外6 一直想吐是怎么回事 　　2021-07-20 　　某天早上醒来，万程摸了摸旁边，咦，怎么没有人。 　　迷迷糊糊之中一看手机，才 7 点。7 点不到这家伙就醒了？还起床了？万程不放心，便起床跟着看看，发现赵柿柿抱着腿锁在沙发的角落里，还没有开灯。 　　小小的背影缩成一团，看上去怪可怜的。 　　“怎么了？”万程问，慢慢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 　　赵柿柿从黑暗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万程，轻轻摇了摇头，又把头埋了下去。 　　见她情绪低落，万程以为是生病了，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呀？”话音未落，赵柿柿就从沙发上冲了出去，径直往卫生间跑，很快卫生间里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干呕声。 　　“yue——” 　　万程急忙过去查看，发现她双眼泛红，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他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希望能替她舒缓一点。 　　“你是不是想喝点凉水？我去冰箱里给你拿。”万程火速地去取来了凉的矿泉水，给赵柿柿把瓶盖扭开，喂她喝了一口凉水。 　　“好点了吗？是不是天气太热了？空调的温度太高了？”万程又问。 　　赵柿柿摇摇头，状况好点了之后，她回到沙发上坐着，天已经大亮了，透过窗户照到屋子里来。思忖良久，赵柿柿才艰难地开口，“我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 　　赵柿柿又把头埋下去了，不说话了。 　　万程猜了半天，才联想起是“哪个”。他也有些慌了，“我们不是那个好了的吗？” 　　赵柿柿听了这话，稍微有点反应，“但是万一哪个地方没做好呢？” 　　两个人跟打暗语似的，说了半天，赵柿柿又想吐了，万程决定出门去买验孕棒。 　　“啊？”赵柿柿难以置信万程就这么直白地把验孕棒三个字说了出来。 　　“没事，测一测才知道是不是。”说完，万程就出门了，叮嘱赵柿柿多喝点冰水。赵柿柿坐在沙发上，开始发端乱想。 　　此时距离她去事业单位报道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原本的计划就是用来当做间隔年，休息休息，培养一些爱好的。现在她还未入职，如果就怀孕了，那不是很难做？领导同事怎么想？会不会影响工作？ 　　而且她才 22 岁，根本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混乱的想法一窝蜂涌入赵柿柿的大脑，搞得她焦虑无比。 　　一看墙上的时钟，万程已经出去了半个小时，怎么还没回来？ 　　她给万程打了一通电话，万程说临时有事被叫回律所里了，下班回来给她买。 　　赵柿柿瞬间生气了，难道她这件事还不够重要吗？ 　　“或者我给你叫个闪送送过来？”万程提议。 　　那多丢人啊，不是就被人知道了。 　　赵柿柿决定自己下楼去药店买。她又喝了一大口冰水给自己壮胆，洗把脸，刷个牙，换一身精神十足的衣服，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准备出门。 　　在电梯里碰见邻居，都没人把她认出来。 　　到了小区门口，她搜了一下附近的药店，找了一家最近的，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番四周，趁里面没人，然后跑了进去。 　　“一、一个验孕棒！”她假装风轻云淡实际上声音都在抖。 　　“什么牌子的？”店员问。 　　“啊？”我怎么知道什么牌子，“随、随便吧！” 　　“10 块。”店员瞟了她一眼，甩过来一个盒子。粉色的，上面有图案标识。 　　赵柿柿快速地扫码付款，抓起盒子就跑了。 　　一路狂奔回到家里，心脏怦怦直跳。她坐定了，接到万程的电话，“我买了回来了，你在家吗？” 　　赵柿柿咬了咬后槽牙，“你不是说你所里有事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你这边比较重要，所以又赶回来了。” 　　好吧，赵柿柿心里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 　　她决定等万程回来之后，一起开启神秘的潘多拉魔盒。赵柿柿焦虑不安地等了二十几分钟，万程终于回来了。 　　看见茶几上的粉红色盒子，他问：“你也买了？” 　　赵柿柿点点头，委屈地说，“你又不在，闪送又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去买了。”万程抱住她的头，“委屈你了。” 　　赵柿柿顺着杆子往上爬，“呜呜呜。” 　　“万一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呀。”赵柿柿担心地问。 　　这个问题在万程脑海里也已经思考了千万遍，他们明明已经那么小心地做好了措施，怎么还会……一方面他当然很开心新生命的到来，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有点太快了，他们俩才进入婚姻生活不久，突然又闯入一个新生命，不仅对于他来说很有压力，更重要是，赵柿柿才刚刚大学毕业的赵柿柿，一时半会儿很难完成角色的转变，他也不忍心让她那么早就怀孕生子。还是想多享受几年两人的快乐时光。 　　所以是两难。 　　“我尊重你的决定，我都可以。”万程说，“我会尽我能力，做到最好。” 　　“如果你有任何不满意，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改。” 　　既然万程都这么说了，赵柿柿也没什么顾虑了，不管有什么顾虑，总之先确认事实再说。 　　“那我先进去了？”赵柿柿拿着其中一个拆了包装的盒子，亦步亦趋地往卫生间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要深呼吸一次。 　　去之前，他们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研究了验孕棒的使用方法。 　　确定没问题之后，再开始行动。 　　赵柿柿坐在马桶上，看着手里的量杯，心情万分忐忑。 　　管他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冲！ 　　随着一阵冲水声，赵柿柿也完成了自己的验孕之旅。 　　“一条杠。”她拉开卫生间的门，叫万程过来看。 　　“谢天谢地。”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怎么看着第二条杠也有点粉呢？”万程说。 　　赵柿柿一听，大惊失色，赶紧去确认，“你可别乱开玩笑了！我要被吓死了！” 　　“是真的有点粉，但是不明显。”万程皱着眉头说，“要不还是去医院抽个血检查一下吧。” 　　赵柿柿满脸都写着“欲哭无泪”。 第七十九章 番外7 余生都合作愉快 　　2021-07-21 　　赵柿柿手臂上按着止血的棉签，看着万程跑前跑后地办手续、缴费，又去拿检查结果。 　　结果出来，阴性。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拿着单子去找医生，医生说估计就是反流性食道炎，开了一些兰索拉唑肠溶片。 　　“不好好吃饭，看吧。”万程开着车，带赵柿柿回家。 　　赵柿柿哭丧着脸说，“我也没有不好好吃饭啊……除了准备考试那段时间。” 　　“现在先不说其他的了，把病养好。” 　　“好。”赵柿柿假装哭泣地抽了抽鼻子，万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没事啦，小问题，不用担心，我都在。” 　　赵柿柿点点头，“嗯，我知道。” 　　送赵柿柿回了家，万程便要去工作。临走前说晚上回来带她出去吃好吃的，好好地补一顿，让赵柿柿先回家吃药休息。 　　吃完药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没什么胃口，但赵柿柿还是给自己煮了个面条，外卖暂时不敢乱吃了，先把病养好才是头等大事。 　　她在煮面的时候，看见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温度挺高的， 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恍惚一瞬间就长大，恍惚一瞬间就走到了这里。 　　她这一辈子，虽然闹出过不少笑话，但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很顺利地就走到了这一步，以至于对过去很多时候的记忆都很稀薄。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22 岁，别人还在开始奋斗的年纪，她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考了铁饭碗的单位，嫁了一个精英老公，家里还有几千亩的柿子基地，怎么看怎么都算是让人艳羡的人生赢家。 　　“唉——”想到这里，赵柿柿竟然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明明已经这么幸福了，明明—— 　　事后她跟秦怀讨论这种虚无感，秦怀一针见血，“你就是小媳妇在家想老公了！” 　　“这个万程也真是的，新婚燕尔也不知道多请几天婚假陪陪你。正常婚假就 3 天，他还有两个半天跑回了律所，你说他是不是人。” 　　“他当然是人了！还是我老公！”赵柿柿立刻护短道。 　　“哎——”秦怀不满了，“你找我出来不就是为了抱怨你老公不陪你么，怎么我一讲你老公坏话你还护犊子了呢？” 　　“柿柿，不要成为那种庸俗的女人！”秦怀大声疾呼道。 　　赵柿柿翻了个白眼，“什么女人才算庸俗的女人？” 　　“就是一边抱怨着丈夫，又一遍给他找理由的女人。”秦怀抛出了自己的经典语录。赵柿柿表示不服气，“我没给他找理由啊，我是在讲我的虚无感，我又没说我的虚无感来自于万程。” 　　“不然你的虚无感来自于哪里？”秦怀反问道，“年纪轻轻结了婚，又没上班，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养在家里，当然会产生虚无感。你去送几天外卖就不觉得虚无了。” 　　赵柿柿觉得秦怀讲得有一定道理。 　　晚上回到家，她跟万程说了要去送外卖的事情，万程正在喝茶，差点没一口茶喷到赵柿柿脸上。 　　“为什么要去送外卖？” 　　“你瞧不起送外卖的？”赵柿柿敏感地反问道。 　　“不是我瞧不起送外卖的，”万程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工种，你要是在家里闲得无聊了，可以去兼职上课，可以去奶茶店打工，可以去服装店打工，还可以去社区做义工，为什么偏得去送外卖呢？” 　　赵柿柿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送外卖可以消耗精力，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那不如去工地搬砖？我认识一个客户最近有个项目刚好开工，一天一百五，日结。内容就是搬砖。” 　　万程的脑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爆炒栗子。 　　“我开玩笑的，你要是想去送外卖，就去呗！我不阻止。可是你有摩托车吗？或者说电频车。你没有代步工具，你还得去买一辆电频车，”万程翻了一下墙上的日历，“距离你上班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你三个月的时间能跑回一辆电频车的钱吗？” 　　赵柿柿气得站了起来，“难道你就这么缺钱吗！我去送外卖难道是为了钱？” 　　“那你难道是为了爱与贡献？” 　　赵柿柿踢了一脚沙发，冲进房间里，把门反锁了起来。 　　“柿柿，我知道你在家里闲得无聊，想找点事情做。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送外卖是真的不适合你。之前有个官员去跑了一天，挣了几十块钱的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然社会分工是用来做什么的？我觉得要是你实在不想呆在家里了，就继续出来当我的小助理呗。” 　　“可是你不是招到助理了吗？”赵柿柿带着鼻音问。 　　赵柿柿在准备考试那段时间，万程忙不过来，于是又找了个新的助理，赵柿柿这位临时助理就此推出了历史舞台，她对这件事也有点耿耿于怀，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名分。 　　“我把他转给小洁就是，正巧小洁在招助理。” 　　“这么爽快？”赵柿柿突然来了兴趣。 　　“为了你，什么事情能不爽快？”万程隔着门说。 　　赵柿柿打开了门，开心地楼主万程的脖子，“谢谢你！亲爱的老公！” 　　万程脸上飞起一阵红晕，他还不适应这个称呼。 　　“现在你手上有什么新案子啊？”万程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就被赵柿柿抓着手，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开始聊工作了。 　　万程想了想，“挺多的，我还没来得及接，我先发给你，你帮我筛一下，看看先接哪个。”他把文档发给赵柿柿，赵柿柿立刻抱出自己的电脑，打开文档，开始挨个挨个案子的读，读完一个她标注一句。 　　一共有 5 个备选的案子，赵柿柿挑了一个，“那就选这个抚养权纠纷的案子吧。” 　　* 　　第二天，带着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资料，两人一同出发去见当事人。 　　见到当事人时，赵柿柿主动地向前一步介绍：“你好，这位是万律师，我是他的助理，赵柿柿。这次由我们来代理您的案子，还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万程也看着赵柿柿说，“余生都合作愉快。” 　　（全文完） 　　作者的话 　　07-20 　　完结撒花！肝不动了！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