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封神直播中》 作者:朝流烟 作品简评: 出生就被雷劈的钟彩,作为修真界气运最差之人,被直播器选中向未来观众直播逆袭修仙路,女主钟彩由弱逐渐变强,一路逆袭打脸到底,且看弱鸡钟彩如何成长为此界之主。本文除却传统修仙,加入了新兴直播元素,剧情精彩,反转不断,高潮迭起,总有一个意想不到在等着读者去发现,通读下来,酣畅淋漓。 ================== 第1章 黑鬼钟彩   钟彩想起小时候钟爹爹时常抱着自己说——   “小彩儿,你就是爹爹这辈子最大的彩头!”   说这话时,脸上的褶子都出了三层,还不时拿胡须去蹭小钟彩。   钟彩出生于阴雨绵绵的三月,据钟爹爹和钟娘亲回忆,刚刚呱呱落地的她,就被雷劈了!而且那雷精准无比,连和钟彩同在一张床上的钟娘亲都没受到任何波及。   被雷劈了的钟彩,只是响亮地嚎了两嗓子,以示自己活得很好的样子。   这要搁在旁人家,估计都能把钟彩当妖邪烧死,但钟家人脑回路都有点不正常,钟爹爹和钟娘亲一致认为钟彩这姑娘大难不死,必定是福泽绵长之人。   可是现在十岁的钟彩,看着自己黝黑粗粝的双手,以及耳边不时充斥着“黑鬼”“妖怪”的谩骂——   “爹爹,娘亲,这世上除了你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有福之人了。”   这是凡间域中的一个普通山谷内,围着钟彩的一众少年少女也同钟彩差不多年纪,少年们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少女们则穿着同色系襦裙,也更显得身着灰色短打劲装的钟彩灰头土脸,更别说衣服上还有好几个破洞。   只一眼眉精致的苹果脸少女,腰间配有青色玉牌,比他人要与钟彩多半步距离,冷淡开口道——   “钟彩,乔师兄不过觉得你对他有用,同你多说了几句,切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毕竟你只是……”   说完下意识看了眼钟彩身上的灰衣。   灰衣,在药王谷只代表一类——试毒人。   苹果脸少女身后的众人也附和道——   “黑鬼也敢肖想乔师兄,乔师兄和云书师姐才是一对好吧!”   “滚回你的试毒谷呆着,别出来丢人现眼!”   “你连双亲都克死了,你这不祥之人到哪都是祸害!”   “……”.   听到这,钟彩抬眼望了一眼说她克死双亲的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克死我爹娘!”   眼神空洞可怖,似有火花但仿佛稍纵即逝。   少年年岁也不大,被这一瞪,身体还有点后缩,正欲辩驳什么,一开始的苹果脸少女也就是云书师姐打断他——   “何必跟黑鬼一般见识,孰是孰非,自有明断,我听说她已经试了三百多种毒了,连碰一下都可能会沾染,小心这是她对你的激将法。”   语毕,众人更觉得这钟彩小小年纪,心思歹毒,同时也感谢云书师姐的提醒。   云书看着此行目的已达到,也不多作逗留,连个眼神都没给钟彩,转身便离去了。   众人咒骂了几句,见钟彩只默默看地,自觉无趣,也就散了,徒留钟彩还在原地。   钟彩握了握藏在衣袖的紫色玉牌,一松手就掉在了地上,准备往试毒谷走,刚没走两步,又折回去,把玉牌捡了起来。   “物归原主,这是爹爹说的。”   两年前,钟彩八岁,与爹娘在药王谷旁边的空青村安稳地生活着,空青村有座药山,上面的草药种类繁多,所以空青村的居民大多以采药为生,这其中也包括钟彩的父母。   每月,钟彩爹娘都会挑一天入山采药,只是那一次,钟彩从习字院下学回来,在山脚的石头上,从晌午等到傍晚,也没有等回爹娘。   后来,听寻找钟彩父母的村民说,在药山的崖边,发现了钟彩爹娘的衣料。   钟彩拿着衣料回了家,周围邻居听着他们家啜泣声不断。   还没等钟彩伤心完,钟家的亲戚听着消息就过来了,指着钟彩的小脸就骂:   “你这个遭雷劈的,当年怎么没劈死你,自己不祥就算了,现在还克死我大哥,可怜我大哥一直待你如珠如宝,如今却落得连尸骨都找不到的下场!”   说完,顺势就在钟家门口抹起了眼泪,只不过哭腔中透出一丝虚假,这是钟彩的二叔,钟爹爹的弟弟。   这钟二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声音嚷嚷的极大,不一会就有一圈人围过来。   “二叔,我不是不祥之人,我没有克死我爹娘!”   “得了吧,一出生就遭雷劈,那样都没死,多半是妖怪化身!”   这事,村民大多都知道,只是钟家父母不在意,再加上这么些年钟家一直没出事,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现在被钟二叔这么一提,大家看钟彩的眼神也不由地变了变。   钟彩着急欲申辩,钟二叔没给她机会——   “我大哥就是沾染你这妖邪,才会落入如此不幸!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这个村子了!乡亲们,如此不祥之人,岂可留之?”   一开始,村民们只是犹豫,但想到钟彩的存在,可能会祸害自身,陆陆续续就有一个两个开口道——   “不能留!不能留!钟彩不能留!”   这附和的人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钟彩目瞪口呆地望着视为亲人的二叔和看着她长大的村民们,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村长闻讯也赶了过来,村民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各位听我说一句。”村长搁在村民和钟彩之间。   “我们也算是看着小彩长大的,她是不是妖邪,大家应当清楚!现在小彩的父母过世,只留她形单影只,看在钟家夫妇的份上,也该多加照料照料,怎反而雪上加霜?”   钟二叔嗤笑道——   “别跟我在这拽词,敢情她祸害的不是你?我家大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不害怕,我们还害怕呢?你在这替她辩解,说不定你也是跟她一伙的!”   钟二叔看着钟彩还没长开也能初见美貌的小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淫/笑道——   “也许你俩早就是一家人了!”   “你信口雌黄!”   “住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钟彩走出了村长身后,给村长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又对二叔说道——   “二叔,你说我如何都行,且不要牵扯旁人!既然大家怕我带来灾祸,我走便是!只是,我需给我爹娘立个衣冠冢!”   钟彩从开始的讶异到现在的默然,也不过是短短几刻钟的事情。   村长很是心疼这孩子,有意帮腔,又怕被钟二叔捉住话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下了。   也罢,就算留在村里,钟彩的日子也怕是不好过。   钟二叔眼珠子转了转——   “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只是我大哥大嫂的墓和这院子,总也要有人照料,你这不祥之人肯定不行,以免我大哥大嫂地下都不安宁,看来也只能我们家多来帮帮忙了,你就不要再留下来招祸了。”   说完,钟二叔脸上还挂着为难的表情。   钟二叔本就是冲着钟彩身后的大院子来的,听说钟彩家还有两只大母鸡和一头猪,等这房子收入囊中了,给孩子几个吃顿好的。   听到这,钟彩才明白钟二叔的目的,苦涩地撇了撇嘴,财帛动人心。   事已至此,钟彩只想把爹娘的身后事办好。   钟二叔出钱,村长找的人,因着钟二叔着急,借想早点把钟彩送出去的名头,这衣冠冢不到两三日便立好了。   钟彩被钟二叔赶出来后,就去了爹娘的衣冠冢,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起身后,意外看见一人。   是村长,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小彩,你那二叔也忒狠心了,村长这里没有别的可以给你,这里面有些干粮衣服和铜板,你且拿着,以后不管去哪,都要照顾好自己。你也别怪乡亲们,要怪就怪村长没保护好你吧!”   钟彩看着眼前这位中年大叔,他的脸上有着懊恼和无奈,她便有些释然了,纵然财帛动人心,纵然人畏牛鬼蛇神,钟彩还是能感受到一点点善意,便如此,人生也不至于太绝望。   “谢谢!”钟彩眼眶有些湿润。   拜别村长后,钟彩就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   但可能好运气真的在之前那些年耗尽了。   没出空青村多久,钟彩就遇到山匪,包袱被抢了,人也被扣了,山匪头子看着钟彩灰头土脸的,也没仔细看相貌,直接打发给人牙子换钱。   这人牙子手里这批货恰好就是药王谷要的试毒人。   这药王谷只解毒不治病,是慈悲也是残忍,如果是有解法的□□,那倒没什么,如果是无解的毒,药王谷里的人就会从病人身体里采毒样,放入试毒人身上研究解毒方法。   钟彩随着这一批试毒人,入了这试毒谷,也是赶巧,那天药王谷里刚刚来了一位得了上古奇毒的病人,谷主为了治疗他,这批新的试毒人全被投入毒样。   钟彩一开始只觉腹痛不止,继而全身溃烂流血,最后其余试毒人,包括连原本那个病人都死绝了,只留钟彩一人,没死,但毒素浮于皮肤表面,脸上黑漆漆的,不说话就只能看见眼白仁。   谷主也稀奇,现在世间有此毒的还没死的便只有钟彩了,虽然毁了容,但毕竟活了命。   后来陆陆续续谷主和药王谷里紫玉级别的解毒师,也在钟彩和别的试药人身上试毒,但最后活下来的都只有钟彩。   久而久之,药王谷里有个“不死黑鬼”的消息也在江湖上流传了起来。   前面那个苹果脸少女云书口中的乔师兄,就是刚刚晋升紫玉级解毒师的乔白羽,也是这一代谷主的大徒弟。   钟彩跟他的纠葛,很简单,起源于毒。   钟彩这两年确实差不多在谷内试了三百多种毒,但由于一开始的上古奇毒太霸道,所以其他毒都被管的服服帖帖的,没有任何危害,而乔白羽就是传说中的医痴或者是毒痴,在第一次碰到钟彩身上的上古奇毒后,就一直想研究解毒方法。   乔白羽最近的日常就是找钟彩找钟彩找钟彩,这不免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云书是乔白羽的青梅竹马,也是谷主的女儿,虽未明说,但谷主有意撮合乔白羽和云书。   云书心知,对方只是个一身毒的黑鬼试毒人,但想着心上人总跟她在一起,也很是不爽,可惜试药谷只对谷主和紫玉级解毒师开放,云书想找茬也没机会。   这回,乔白羽的身份玉牌不慎落入试毒谷,此物甚是贵重,钟彩也不敢迟疑,立马就去找乔白羽。   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现如今,钟彩钟彩,不过是众人踩罢了。 第2章 直播器绑定   药王谷是武林中的中立派,不插手武林纷争,无论正邪两道,有钱就能买命,当然如果碰到解毒师感兴趣的毒也可以不花钱治疗。   这一代的谷主云秋上辈子应该是条龙,不仅极爱敛财,更对亮晶晶的东西情有独钟,连门中弟子的身份牌也从木牌换成了玉牌。   这些是钟彩偶尔从解毒师们休息闲聊时听到的八卦。   所以,当钟彩看到紫玉级解毒师们的住所屋檐下明晃晃挂着双手才可怀抱的夜明珠,也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没想到这地这么大。   所以,乔白羽住哪呢?   彼时,一身着药王谷招牌明黄色长袍的少年走向这里,看到门口徘徊的钟彩,好看的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脚下也轻快了起来。   “钟彩,你是来找我的吗?”   走得近了,还能闻到少年身上的药香味。   钟彩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同于别人用玉簪束发,他只是拿一根带子随意的系上,有着符合年龄的天真烂漫。   钟彩拿出藏在衣袖中的紫色玉牌,递与他——   “乔大师,这是您上回落在我那的紫玉牌,您请拿回。”   原来这个少年就是乔白羽,他咦了一声,下意识摸了下腰侧,才恍然接过玉牌——   “你不来找我,我都没发现丢了。正好,我找你也有事,你来了,我也省了一趟了!”   乔白羽眼中闪着兴味,钟彩面无表情地脸上出现一丝破裂,隐约可见痛苦神色。   不一会,两人就出现在乔白羽住所的一间炼药房内,路上,乔白羽已经说明,他之前得了一株草药,可以克制钟彩身上的上古奇毒,昨日刚炼成丹药,想给钟彩试试。   钟彩一听,没附和乔白羽的高兴劲儿,好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一个试毒人,想到这,钟彩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乔白羽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能破解上古奇毒的喜悦里,也没有顾忌男女有别,或许乔白羽也没把钟彩当女的,一路都拉着钟彩,这幅画面也落入了不少人眼里。   炼药房内。   乔白羽从他专属的丹炉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血色丹药,那痴迷爱慕的眼神,仿佛这个丹药似他爱人一般,所以钟彩吞下后,乔白羽还用媳妇被猪拱了的眼神看着她。   接下来,钟彩就被乔白羽安置在炼药房的休息地,自己则坐在一旁,拿出笔墨,准备记录。   不一会药劲就上来了。   钟彩只觉皮肤从里到外都烧得疼,然后扩散到经脉都疼,其实钟彩这两年,每一次试毒解毒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她原以为她对疼痛都麻木了,没想到这次比之前那三百多次冲击都大。   疼痛让钟彩显得面目狰狞了不少,但乔白羽并没有受此影响,从刚才钟彩药效一起,他就没有放过钟彩身上一丝一毫的细节,手上也没有停顿,脸上表情少有的严肃认真。   而当钟彩肤色从一开始黑中透红,仿佛如岩浆待喷,到现在整个人如熟透的小龙虾,乔白羽嘴角才微微松口气。   这跟他预想的一样,接下来只要给钟彩放出身上的毒血,此毒就算解了。   也不迟疑,手下金针飞起,正准备入手。   突然手就停止了,不光是乔白羽手不动了,钟彩也保持面目狰狞的表情不换,连丹炉内的火苗都不跳动了。   一缕强大的神识扫过此地,直直锁住钟彩,正欲入其经脉细看,突然一丝雷电之力向神识袭去,原是当年钟彩出生时遭遇的天雷并没有完全散尽,一部分留在了钟彩的经脉里。   时间解除凝滞。   而在遥远的神域里,一红衣美人从榻上起身,修长的墨眉不觉紧了紧,想着刚才那缕受伤的神识,那雷电里居然有着天道之力。   “这个人,有意思!”   说回钟彩,虽说雷电之力击退了那缕神识,但也同时伤害了钟彩的经脉,本在解毒关键时期,经脉损害,钟彩之前受到的那三百多种毒一时全面迸发。   乔白羽正欲下针,却发现钟彩肤色又变回黑色,气息也十分微弱,一探脉,大惊失色,立马去寻谷主。   躺在床上的钟彩此时已经失去意识,屋内也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却突兀有一道平板声音——   “找到此界主播。”   “虹膜绑定。”   “指纹绑定。”   “灵魂绑定。”   此后,便归于平静,场面一时有些诡异。   谷主也随着乔白羽赶了过来,其实这要是其他试毒人,死也就死了,谷主根本不会关心。   可关键钟彩身具三百多种毒还包括上古奇毒,这样还能活着,她的本身对解毒师就具有强烈的研究价值,也算是谷内另一种瑰宝的存在。   谷主探了探钟彩的脉,脸上先是惊讶,后是狂喜。   “妙哉!妙哉!”   “师父,钟彩都要死了!如何是妙?”乔白羽不解。   谷主笑道——   “钟彩体内的几百种毒正在融合成一种新的毒,这恐怕是前所未有的毒!不!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新毒!”   乔白羽听完,脸上跟师父开始一样表情——   “师父,徒儿愿尝试解毒,请师父允。”   在乔白羽看来,之前钟彩如果死了,就代表一个活着的标本消亡,他的上古奇毒也还没解出来,这对他以后的解毒之路,是种遗憾。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钟彩体内正在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毒,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毒的人,说不定他还可以给它命名,如果钟彩死了,就把这毒样留下来,继续研究解毒方法。   想到这,乔白羽纯真的脸上透着疯狂,看着有点扭曲。   这两人现在兴致勃勃,根本不考虑钟彩的想法,也是,他们都没把钟彩当人看,如果钟彩醒着,大概会想——   “真是一群疯子!”   谷主不但允了乔白羽,还召集谷内所有紫玉级解毒师轮流守着钟彩,只待融毒成功,便开始尝试解毒。   钟彩只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上百道气息在乱窜,哪哪都疼,刚恢复点意识,却没力气睁眼。   突然脑海中传来死板的说话声——   “检测主播意识,请主播为自己命名。”   话毕,钟彩明明没有睁眼,却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眼猫咪出现在眼前,而自己则处于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内。   “检测主播意识,请主播为自己命名。”大眼猫咪又一次毫无感情地重复。   钟彩愣了楞,我这是在做梦吗?   “你会说话?”钟彩试探性地问道。   “主播你好,我是逆袭直播器21号管家阿雪,配备星际全语言,将辅助主播进行直播,现在请主播先命名。”大眼猫咪平板回复道。   钟彩听得云里雾里,直播,星际,主播,那些都是什么玩意?   命名钟彩还是听得明白的,就是说自己的名字。   “我是钟彩,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主播命名为钟彩。”   “宇宙星际3000年,也就是在未来,人们已经不满足虚假的电视剧,更追求真实的逆袭情节,为了对应未来人口娱乐需求研制出了逆袭直播器,直播器会去各个世界寻找气运最差的人,通过直播的方式,向未来人口展现他们的逆袭之路。同时主播本人,也能改变自身气运。”   阿雪看着钟彩还是一脸懵懂,思索了下这个世界的语言——   “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就是看戏,只要开启直播,在星际3000年也就是未来,就会有一群人看你。”   钟彩也没管懂没懂,想到阿雪刚才提到的一句,下意识咬了咬唇,接着问——   “那你刚刚说你们是寻找每个世界气运最差的人?”   “是的,检测钟彩主播是此界气运最差之人,逆袭精彩程度值非常高。”   钟彩想起钟二叔嘴里说的不祥之人,想起爹娘的死和自己这两年的遭遇,眼眉低垂,心里不禁郁郁。   “原来二叔说的是真的,我只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阿雪已经和钟彩绑定,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   “不是这样的,气运差的人只会影响自身,不会影响旁人。而且,之后直播多了,你的气运会越变越好。”   不知怎的,钟彩莫名有些相信眼前这只猫说的话,眉头稍稍舒解。   “钟彩主播,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我们就开始更新了。”阿雪眨巴眨巴大眼,看着似乎有点困?   “恩…啊…没有,你随意吧。”   钟彩现在还处于搞不清楚状况中,不过她也想得开,她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了,记得失去意识前,似是快死了?   也许这些都是临死前的幻想?或者已经死了?   “检测此界为修真界,下载此界数据包。”阿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彩诧异——   “修真?”   看来我可能真死了,钟彩想。   这时,守着钟彩的紫玉级解毒师,发现钟彩的眼皮动了动,似是要醒,唤来下人,去通知谷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放个小剧场的,但这章一直被系统自动锁文,作者已疯。 第3章 直播开启   钟彩感觉身上跟盖了不下五层被子一样,又重又闷,恍惚间睁眼,发现自己还在之前那间炼药房,身上的疼痛仿佛在提醒她眼下才是真实的世界。   “是梦吧。”钟彩想起阿雪说起的那些超乎她认知的东西,只是那感觉真实得过分,她有些不确定。   等谷主和一众紫玉级解毒师赶到时,就看见钟彩已然起身,在床上半坐着愣神。   “钟彩,你可算醒了,且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毒。”谷主快步上前,眼中有藏不住的惊喜。   这边钟彩醒来还没缓过神,就被这一屋子人如狼似虎地瞅着,虽有点纳闷,但还是乖乖地把手递与谷主。   谷主把脉时就没有了先前的着急劲儿,只是表情丰富了不少,先是蹙眉,复又嘴角上扬,最后只剩下大白牙明晃晃地冲着钟彩。   钟彩只觉谷主笑得越来越诡异——   “谷主,我的毒怎么样了?”   谷主正激动着,没回答她,只说了一句:   “你且先休息着。”   说罢,吩咐下人把钟彩安置在,便领着其余解毒师浩浩荡荡离去了。   药王谷正殿内,一众紫玉级解毒师等待谷主发话。   谷主开口道——   “钟彩身上的毒成了!”   众人欢呼不已。   “大家可以开始解毒,谁第一个解出此毒,不仅能获得此毒的命名权,还能获得为师珍藏的一粒延寿丹。”   听到前面大家还比较淡定,到后面连资历最久的解毒师都坐不住了,延寿丹这种宝贝,连皇帝都心动,药王谷有延寿丹这个消息,也只有到他们这个层次的解毒师才知道,丹方也只在历任谷主手里,据谷主说,延寿丹因着有一味药需等十年,所以十年才能炼成一炉延寿丹,且一炉不超过五颗,再过半月,又是十年之期,没想到谷主这次下了这么大血本。   之后那几天,钟彩过得特别好,这个特别好的定义,就在于每天进食都能在桌上看到大鸡腿,要知道,钟彩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在桌上见着肉食,更别说当了试毒人之后,天天只有白粥和馒头,只是每天总会有人过来给她扎针。   现在可没人敢动钟彩,毕竟她身上有毒宝贝,天下就她有,解毒师们也只是从她身上提取毒样,放到别的试毒人上试着解。   可惜好景不长,这日,谷内来了两位大人物。   二人均身着姜黄色长袍,袖口处用银丝绣出一圈祥云点缀,抬手间,袖口云朵仿若活物。虽然看着只十七八,但谷主却对二人十分恭敬,走在他们身边,连身子都矮了一截。   此时,三人在正殿内喝茶。   “不知二位贵人提前来临,我等照顾不周,实在惭愧。”谷主拱手作揖道。   “谷主不必如此多礼,我这族弟,听闻凡间新奇繁华,于是便提前几日过来瞧瞧。”二人中的方脸男子开口道。   药王谷其实是西修真域云家在凡间的一处势力,每隔十年,云家就会派遣使者下凡间,除了派发上界丹药外,顺便选拔有资质的灵根好的弟子带回上界修炼,之前的延寿丹,也是上界云家赐下的,像这样的势力,在三千凡间域还有很多。   谷主其实也纳闷,以前从未有上界使者提前来临的情况,但刚才对滴血石也确实证明此二人是上界云家弟子,衣服也和十年前的画像一致。不过,依照谷主小心翼翼地性子,还是寻思一会去拿传讯符问一问。   谷主面上不显——   “既如此,两位今晚先稍作休息,明日小的安排几人带两位贵人转转可好?”   “恩,可以。”那方脸男子答道。   “哥,这人根本不信你我,指不定一会就去传讯了,要不现在就吸了他,省的麻烦。”二人中的矮个子的那人传音给方脸男子,语气不乏狠厉。   “云海莫急,这凡间的传讯符一来一回也得三天,我们刚才使用的只是单向传送阵,要离开这里,还需找到另一个传送阵,留有此人还有点用处。且等找着,这些人随便你怎么处理。”方脸男子冷酷地传音道。   原来这二人根本不是什么上界使者,方脸男子名唤云天,矮个子男唤云海,两人是兄弟,虽是云家子弟,但资质有限,属于家族中的末流,机缘巧合下,二人得到一本魔修功法,出于对长生的渴求,二人没有抵住诱惑,修炼速度也突飞猛进,云家终觉不对,才发现二人居然偷练魔功,而在追捕的过程中,被二人钻着空子躲到了这云家的一处凡间势力。   这边,谷主把二人安置好后,就准备去找那传讯符,没留心,颈后贴着一只红色小虫。   只见谷主回到住处,在墙壁上的某处,按了两下,不一会旁边就闪出一道暗门,谷主进去后,就准备拿出传讯符通讯,而另一个传送阵也恰恰在这。   云天睁眼——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老头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在一起。”   原来刚才云天在谷主身上放了一个跟踪虫,这是修真界常用的追踪道具。   云天冲着一旁不耐烦地云海说道——   “走吧!去清理清理这些蝼蚁!”   钟彩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各种惨叫声,由远及近。   钟彩连鞋子都没顾上穿,急匆匆走到窗边,只看见昨个还给她送饭的下人,此时被一男子提着脖子,男子手上微微泛起红光,不一会,那下人竟成了人干!如同枯尸一般!   钟彩看到这,瞳孔放大,双手掩住口鼻,惊恐地往后退,脑子只有逃跑的念头。   “哟,这还有条小鱼儿。”背后有一道声音传来。   钟彩连头都没转,立马向门口奔去。   云海嗤笑——   “别白费力气了!”   话毕,就准备下手抓她。   “等等。”云天道。   云天又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她身上这毒,似乎对修真者也有用。”   云天有一门功法,正好是毒指一脉,可以把毒聚于手指来攻击对手。而他现在,对钟彩身上的毒产生了兴趣,寻思先把她身上的毒吸了养毒指,再炼她的精血。   “云海,你接着清理,这人我来处理。”   话毕,云天就拖着钟彩往那传送阵走。   而被恐惧支配地钟彩,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句死板的声音——   “直播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属于慢慢变强型,一开始是弱鸡形态,大家别嫌弃哈~ 第4章 主播盛世美颜护体   钟彩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突然,眼前出现几行字,金灿灿的,被夜色衬得分外亮眼。   “新人主播?撒花撒花!”   “修真界的?哈哈,那我们能看神仙了!”   “能不能偷师!?宝宝也想长生不老!”   “楼上傻X,现在都是末法时代了,哪有灵气给你修仙,想要长生,攒钱买克/隆/基因液!”   ……   “话说,你们看见主播在哪了吗?黑漆漆一片。”   “同问+1。”   阿雪看了眼几近昏厥的钟彩,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好想静静好吧。   房管阿雪:“那边翻白眼那个。”   “……”   “……”   “……”   “……”   围观群众纷纷怀疑自己走错直播场,这不是华夏修真场吗?   “非洲同胞?等下,主播我先去翻翻古英语。”   “虽然对修真界感兴趣,但我是颜粉,手动再见。”   “跟上队形,皮皮机甲,我们走!”   不一会,右上角显示的直播间人数急剧减少,最后也就零星不到十几人,金字评论也渐渐消停了。   云天把身体已经完全僵硬的钟彩像扔个玩意样扔在传送阵旁边的地上,手上捏了个诀,指尖缓缓有黑雾散出,聚成莲花形状,云天把黑莲花推至钟彩身前,以黑莲花为媒介,开始吸取钟彩体内毒素。   这是云天的绝技之一,黑莲毒指,此技需集万毒方能大成,届时,一指杀一人也不在话下。   随着黑莲花的运转,钟彩再一次感觉到之前乔白羽给她解毒时的痛苦,疼痛让她暂时缓解了身体的僵硬,意识渐渐清明。   当毒素完全褪去,钟彩的肤色也由黑转白,淡眉如秋水,明眸善睐,脸颊微微带有酡红,俏丽若三春之桃,好一个精雕玉致的小人儿。   云天愣怔,想起以前在云家曾远远见过西修真域第一美人卫真真,此子容颜比之更甚,不知再过几年,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卧槽,这比维塔星的换脸术还要神奇!”   “主播这种才叫天然美,我要截图给星网的换脸狗看!”   “刚才那群颜粉要后悔了!错过最精彩的部分,23333!”   “主播,冲着这脸,也不要扑街啊!”   “这黑莲花,还想杀主播,主播雄起!”   “主播美颜盛世护体!打死黑莲花!”   “主播美颜盛世护体!打死黑莲花!”   “主播美颜盛世护体!打死黑莲花!”   ……   世人都有爱美之心,更何况钟彩颜值这么高,之前都消失殆尽的评论,现在刷的速度,钟彩眼睛都快跟不上了。   可惜云天不是惜花之人,虽讶异钟彩的美貌,但杀心也没有放下,如果在这的是云海,可能钟彩还能留条小命,给云海当个侍妾。   也不过片刻时间,云天就恢复正常,收了黑莲花,往钟彩经脉探去。   钟彩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以及绝望,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钟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实力有多重要,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云天正准备吸取钟彩精血,突然指尖一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已然一片焦黑,一个炼气大圆满修士就这样死绝了。   也是这云天命不好,非要去探钟彩的经脉,原来,上次那神识探过之后,本是蜷缩在钟彩身上的天道之雷,就慢慢贯通了钟彩整个经脉,所以那毒才无法再入侵钟彩体内,旁人如若肉眼能见,也会被吓到,谁的经脉里能是电闪雷鸣,而钟彩还没学会内视,自是不知。   过了一会,钟彩只觉自己脖子一松,她抬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身边还有一个焦黑的袋子。   “拿那个袋子。”阿雪提醒道。   钟彩手比脑快,立马拿上。   “去那边传送阵,从袋子拿两颗灵石,按在中间凹陷位置。”   其实这袋子是传说中的乾坤袋,本需要灵力才能打开,不过现在这乾坤袋被劈坏了,也就没有了限制。钟彩并不知道灵石是什么,只从里面掏出两个石头样的东西,跟阿雪确认后,就快步往传送阵走。   钟彩低头安灵石的时候,金字评论突然刷了一句——   “我怀疑主播才是最大boss!”   但很快被淹没在评论里。   待传送阵开启,亮起柔白的光,钟彩这才放松了身体。   云海今个儿有些高兴,不仅通过吸食/精/血,功力提高不少,还找到一个小美人,可以带回去翻云覆雨一番。当他带着小美人去向传送阵处,却只见着一具焦黑的尸体。   云海手劲儿一松,那美人掉在地上痛呼起来,云海压根没管,惊恐地冲上去查看兄长的身体,嘴里不停嘟囔“怎么会?是谁……是谁!”   他脑海里想到一人,但转念又觉不对,一介凡人,怎么能灭杀修真者?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转身时已然是满眼充血、青筋毕露的一副厉鬼模样,掐住那小美人,厉声道——   “你可知你们谷内那肤色全黑之人姓甚名谁?不想死就赶紧说!”   这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钟彩有过节的云书,一听,自然知道,而她本就被云海的血腥手段震慑,现在自己的小命也在他手里,哪还敢隐瞒——   “说…说…我说,是钟彩,对,就是她,原是我们谷内的试毒人。”   云海瞋目切齿,侧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传送阵,知那钟彩大概是通过此阵逃脱,可惜兄长改成了随机传送阵,否则他现在就能追过去杀她千万遍——   “我云海以道心起誓,穷尽毕生也要击杀这弑兄之人!”   以道心立誓,是修士轻易不会许立的誓言,因为这一旦不成,道心受损,将永难达长生大道。   而大难不死的钟彩,此时默默立在一条小溪旁,后面是一片森林和大山,时不时还有清脆的鸟叫声。   直播早在钟彩传送在此处时,就关闭了,钟彩从历经生死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这些年,她以为她已经逆来顺受惯了,不管是被二叔赶,沦为试毒人,钟彩都是一副不作为的模样,可能早在父母死时,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绝望,可这次的逆转,钟彩第一次尝试到了拥有实力的甜头,虽然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是自己反杀了云天。   刚才阿雪已经给钟彩科普了修真域的常识,她如今已经不在凡间域,而是在人人皆可修行的修真域。   如此,她一个凡人行走便更加艰难,要变强的念头,终于深深地扎进了钟彩的心里。   钟彩闭了闭眼,吐出几口浊气,再睁眼时,目光便坚若磐石。   一念智即般若生。 第5章 塑灵根   钟彩看了眼水里倒影的那张招眼的脸,蹙了蹙眉,想也没想,抓起旁边的湿泥就往脸上糊,又解开梳成双平髻的头发,然后全部束起,固定在头顶上,手指拨了拨,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接着从那焦黑的袋子里,取出一件云天的衣服,比量了下自己的身材,把多余的部分扯掉,就往身上套,不一会,她就变成了一落魄的世家少年。   钟彩看了眼天色,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有人烟的地儿,她顺着溪水的流向走了许久,就见不远处出现一客栈,想是供来往修士歇脚的。   钟彩进门时,店里并没有几个人,客栈掌柜在柜台上一手支着脑袋,无聊地打着哈欠。   钟彩心里整理了下路上想的说辞——   “掌柜的,你好,我是从树林那边过来的,敢请问这地是何处?”   这掌柜的看着柜台前冒出的小脑袋,袖口的祥云十分扎眼,他虽然发觉钟彩是凡人,但修真界十几岁没入门的也并不少见,只不过大多发生在西修真域,而且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资质不错,家族会推荐去大门派修炼高级的功法,二是那些资质不佳,直接被家族放弃。   比如眼前这位,身上穿的是西修真域二流世家云家的衣裳,但灰头土脸的,看来是云家那边混不下去,想来这东修真域碰碰运气,估摸这一路也没少吃苦头。   掌柜的这样的人也看得多了,理解道——   “此地乃东修真域麒麟城郊外,你是从西修真域过来的吧。过几日才是三大宗门招人的日子,不如你先在这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城报名吧。”   钟彩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偏她只是个刚来修真域的土包子,哪里知道什么三大宗门,可也不敢多问,怕露出马脚,待明日入城再细细打听吧。   付了一块下品灵石,钟彩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儿。   进屋后,钟彩要了热水、剪子和针线,细细洗去身上的脏污,因着毒素散去,钟彩肤色泛着水光,格外通透。   洗毕起身,钟彩穿好里衣,又拿出剪子和针线把云天剩下的几件衣服改良成她能穿的大小,这些都做完后,她唤了一声——   “阿雪。”   只见一雪色大眼猫咪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钟彩主播,有事吗?”   钟彩现在已经对这种怪力乱神习以为常了,淡定开口道——   “昨晚那就是直播吗?”   “是的,钟彩主播,你看到的那些金字,就是观众们的互动弹幕,右上角会显示当前观看你直播的人数,观众还会对你进行打赏星际币,这些钱也可以和修真界的流通货币兑换,像是昨晚,你一共收到了37500星际币,兑换成灵石就是375块下品灵石。”   钟彩诧异,做直播还能赚钱?她虽不清楚修真域的物价水平,但看那云天袋子里也不过二十多块下品灵石,想来,她现在也是小有资产。   钟彩不禁感叹,没想到她也有靠脸吃饭的一天。   “那这直播能随时开启吗?”   “不行,直播器只有在你有逆袭的可能才会开启。这个可能会综合主播各项数据算出。”阿雪耐心解释道。   钟彩眼神亮了亮,也就是说只要她能不断变强,她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灵石。   直播的事了解的差不多后,钟彩就开始整理云天的那个袋子,虽说是被劈坏了,但是储物的功能还是有的。   几件衣服,二十几块灵石,一块木头坠子,一个果子,半块羊皮卷,还有一些杂物。   钟彩这个时候就发现有阿雪的好处了,可以称得上是修真界的小百科。   那块木头坠子是能隔绝大乘期以下神识的绝木,那个果子是能塑造五灵根的五灵果,只是五灵根在这修真域也不是什么好灵根,等同于废灵根,这五灵果在修真域也很常见,一般都是被宗门或者世家赏赐给下届的凡人,毕竟修真域是人人皆有灵根,刚来这的时候,阿雪就与钟彩有过交流,知她并没有灵根,所以眼下这五灵果,来得特别及时,而那半块羊皮卷,居然是上古功法残卷,但因着只有半块,所以阿雪也不知具体是哪种功法。   只是钟彩不知,阿雪却知,那云天只是炼气期修士,为何会有这么些宝物?不过她还没细想,就被钟彩的话引过去了。   “阿雪,我想服下这五灵果。”   “主播…你可想好…有些疼。”   钟彩也是果敢之人,点点头,五灵根总比没灵根好,于是,把其他东西收拾好,便服下这五灵果。   生生塑造灵根如同灵魂重塑,那疼痛可非同一般,哪是有些疼的程度。   钟彩只觉自己脑子轰然一炸,如同有万千蚂蚁在身上来回爬行、啃咬,掌心脚心有如针扎,经脉胀痛地十分厉害,但钟彩却也只是紧紧咬着下嘴唇,在药王谷那两年,着实锻炼了她的忍痛能力。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疼痛渐去,钟彩刚换的衣服又浑身湿透。   可结果喜人,阿雪告诉她,成了。   她钟彩,终于有灵根了。   汗湿的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不知未来能走多远,但钟彩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洗漱一番后,钟彩沉沉地睡去,嘴角一直上扬,似是个美梦。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见客栈外有一小人儿慢慢往麒麟城方向走。   这便是赶路的钟彩,因着腿短,钟彩直到烈日悬在头顶才瞅见城门,门口还陆陆续续排了不少人。   这个钟彩昨日已经听客栈掌柜说了,进这城门还得付个入城费,这几天三大宗门收弟子,来麒麟城的人多了不少,这入城费也涨了。   钟彩排在队伍的后端,前面有两个也是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女在闲聊。   “银子姐姐,听说今晚城里有拍卖会,反正报考日子在后日,晚上我们去看看可好?”软糯可爱的少年向一旁的少女撒娇道。   “元宝弟弟,我们来这里是求道的,可不是来玩的,别忘了走之前爹娘是怎么交代的。”秀美少女面庞虽稚嫩,口气却是少有的老成。   钟彩在后面一听就乐了,银子、元宝,差个铜钱就能凑堆了。   “可是铜钱妹妹说,人要学会劳逸结合。出来看看就应该多见识见识,指不定还能淘到什么好物呢,你说是吧,姐姐。”被唤作元宝的少年不死心道。   钟彩听到这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还真有铜钱啊!   银子姑娘听到笑声,转身正要发作,待看清钟彩的小脸,生生把斥责的话逼了回去。   我个乖乖,这少年长得比金子还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哪里腿短了!!??!明明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作者你出来! 第6章 辩物寻宝   钟彩看着都被人家姑娘发现了,不免有些尴尬和羞赧,正色执礼道——   “这位姑娘,刚才在下不是有意取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名字,请姑娘见谅。”   银子姑娘回神,目光闪烁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多第一次听到我们姐弟名字的都是你这个反应,要是知道我们姓什么,也许你会笑的更厉害。”   银子姑娘说完才反应自己刚说了什么,懊悔地想:“这不是变相想告诉他名字吗?失策,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   钟彩倒也没多想,好奇地问——   “敢请问?”   元宝看自己被晾在一旁,立马抢答——   “我们姓宋哦!”   才不要姐姐一个人在好看的小哥哥面前刷存在感呢。   宋?宋银子?宋元宝?宋铜钱?   场面一时无语。   钟彩憋到耳垂泛红才忍住笑意,调整了下呼吸才开口道——   “宋老爷应该颇有善名。”   “你可真神了,爹爹在凡间可是有名的大善人,那些受过爹爹恩惠的百姓,还给爹爹堆了泥土身,大家都尊陈爹爹叫宋财神。”元宝自豪地说道。   宋家姐弟的爹爹宋老爷本是这南修真域的散修,早年间也是从某凡间域爬上来的,所以他对凡间域总要比旁人多一分特别的情感,而后得道长生后,也时常前往凡间域行善,这来去的多了,就被有心人记下了。   阿雪看着宋家姐弟周边散发的盈盈绿光,嘀咕了一句:“难怪。”   宋家姐弟身上这绿光,按修真界的说法,叫做功德之力,功德之力越强大的人逢凶化吉的几率也会更高些,而且对气运值也有加强,阿雪初看还纳闷不大点的小孩,怎么功德之力这么雄厚,原来是庇荫之光。想起自家主播满身环绕的黑光,刚刚靠近这对姐弟时,才稍微有减弱之象,看来这功德之力对主播也有帮助,当然这些也就阿雪这个人工智能可以看见。   阿雪把自己的分析在脑海里传达给钟彩,这对钟彩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原就觉着这对姐弟有趣,现在更有交好之心。   钟彩本想以真名互通,但谁知这对姐弟也是知道云家的,看衣服就认定了钟彩乃云家子弟,钟彩也不知从何解释,便将错就错,捏造了一个假身份——云仲。   钟彩后来一思索,自己实力不济,又是这种招祸的长相,听阿雪说,修真域里有那么一部分修士,喜欢拿貌美的女修作炉鼎,进行采补,她还是小心谨慎些,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暂时以男装行事。   双方一番交流后,更发现大家志趣相投,感觉连排队的时长都过得快了些,只不过银子姑娘会偶尔走神脸红,但总体来说,群情欢洽。   而钟彩脑海里终于对这修真域有了个大概框架。   修真域一共分为东修真域、西修真域、南修真域、北修真域和中枢岛五个区域,每块区域的情况又大不一样。   像西修真域是世家峥嵘,云家也只是二流世家,能跻身一流世家的只有四家,分别段家、卫家、安家、闻人家,这四家彼此多有合作和联姻,盘根错节这么多年,才能在一流世家这个位置屹立不倒。   南修真域是散修的天下,都归散人盟管,但散修多不受约束,也就有大事的时候,集结一下。   北修真域则是魔修和妖修称霸,这两族常常为争地盘开战,也算是这几个修真域最不太平的地方了。   钟彩所在的东修真域是门派林立,其中最出名的是一宗二阁三派,即万法仙宗、玄剑阁、水音阁、御灵派、羽丹派和古道派,这里面又属万法仙宗为尊,古道派为末,这次在麒麟城招收弟子的三大宗门便是万法仙宗、水音阁和古道派。   而中枢岛则是散仙聚集地,除非像是修真大会这种大事,岛内会对外开放,其余时候,常人是无法寻得此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该轮到三人入城。   古朴的城墙外笼着一层透明的罩子,这是麒麟城特有的保护阵,朱红色的城门上,左右各有用墨笔刻画的麒麟神兽,形态逼真,更显得庄严肃穆。   入城时,连一贯爱玩闹的元宝都没有多发一语,好不容易交完入城费,从那面目严肃的守门人眼皮子底下离开,三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这元宝弟弟之前听闻钟彩是一人上路,便力邀她跟他们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拍卖会,元宝也是聪明,看出来自家姐姐那点小心思,想着好看的小哥哥要去了拍卖会,姐姐肯定同意。   钟彩没推辞,土包子的她对这拍卖会也很好奇。   这宋家姐弟在麒麟城有住处,便和钟彩约定了时辰地点,就各自散去了。   钟彩这厢正准备去寻落脚地,却被路边围着的一群人吸引。   待她挤进去时,只看见一白须老翁半醉半醒的卧倒在地上,脚边还滚落着几坛子灵酒,而他面前,散落着大大小小十余件东西,有几个人在这些东西面前走走停停,不时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写完后就把纸条递与那醉酒老翁,那老翁只看了一眼复又退回去,开口两字:“不对。”说话间,满满的酒气包裹着那递纸条的年轻人,味道着实不好闻。   后面又有好几个人把纸条递给那老翁看,均被否决。   钟彩不解,往前又探了探,才发现那老翁的另一侧立了一牌子,上面写道——   “辩物,全辩出者可从中挑选一物带走。”   旁边还备有笔纸。   钟彩心下一喜,这对钟彩或者对阿雪来说,只是件小事。   她眼下一扫,跟阿雪一一对应这些东西的名称、功用,说到一个东西的时候,钟彩眼前一亮,就是这个了。而当对到最后的时候,钟彩脸上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阿雪,你确定是那东西?”   “主播,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钟彩硬着头皮去拿了笔纸,装着样子走了几圈,把阿雪说的一一记录下来,便去找那白发老翁。   只不过递与纸条时,钟彩明显犹豫,而且用很奇怪地眼神看了老翁许久。   白发老翁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刚想开口否决,又立马意识到不对,重新认真看了眼纸条,这才好好打量起钟彩。   眼前的少年有些局促,看他的样子对于结果也很纳闷,但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总归是答对了。   白发老翁舒展了下身体,坐直后对钟彩说——   “你答对了,小老儿愿赌服输,这些东西你挑一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钟彩觉得古怪呢?   答案下一章揭晓! 第7章 麒麟城拍卖会(一)   钟彩对这结果并不意外,喜滋滋地把自己之前认定的那物收走,拜谢老翁后,便去寻落脚地。   先前围观的人群虽没全部猜对,但也有猜到部分的,想到那些宝物的珍贵,不免对钟彩有些蠢蠢欲动,既然能舍弃那些宝物,想来取走的应该是更加珍贵。   那白发老翁看了眼字条上的“散仙的腿毛”,笑了笑,既是有缘,小老儿便再助你这小丫头一次,不一会老翁就消失在此处,仿佛从没有来过,只除了那几坛子酒瓶。   而那群尾随钟彩的人,没走两步,就仿佛落入鬼打墙之地,怎么绕都还在原处,自知是中了招,待过了三个时辰才绕出来。   钟彩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全心投在得到宝物的喜悦中。   钟彩选的是一个手镯,暗淡无光的表面缠绕着一圈繁复的纹路,只在衔接处用黑石固定,也似乎因为久不见天日,手镯上还带了点泥土。但可别小瞧了它,据阿雪说,这个手镯名叫灵速镯,是远古时代一著名炼器大师的得意之作,有加速吸收灵气之功效,而且若以灵石喂之,吸收灵气的速度会更快。   这恰恰适合钟彩这五灵根,五灵根之所以废柴,一是适合五灵根的功法奇少,基本是没有,因为五行相克的关系,很难达到平衡修炼,二是因为五灵根在所有灵根中,吸收灵气的速度最慢,所以修炼起来也尤为缓慢。   钟彩找了一间不大的客栈落脚,入住后便拿出手镯滴血认主,当然这是阿雪提醒的。不过她现在并没有修行功法,是以还不着急使用手镯。   钟彩觉得自己越来越期待报名之日了。   等快到和宋家姐弟约定的时辰,钟彩戴上那能隔绝神识的木头坠子,便前往之前说好的地点。   宋家姐弟早就等在那里了,银子姑娘还换了一身纱裙,输了一个飞仙髻,钟彩不免有些羡慕道——   “银子姑娘,你这头发真好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心灵手巧。   宋银子面色一红,还未说话,一旁叼着糖葫芦的元宝就开口道——   “云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姐刚才鼓弄她头发弄了好久呢,女人就是麻烦。”   宋银子一听被元宝拆了台,作势要发难元宝,钟彩打岔——   “元宝,此言差矣,越美的事物越值得等待,怎可视之为麻烦。”   元宝听得懵懂,银子姑娘却知这是在替她解围,看着钟彩不禁眼波流转。   钟彩当然接收不到银子姑娘的秋波,不一会,就跟元宝聊拍卖会聊得火热。   拍卖会是在城中最有名酒楼岭花楼举行,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包间是特殊客人才有的待遇。自然钟彩三人只有混大厅的份儿,不过也不愧是修真界的拍卖大会,连引路小哥都因为是修真者的关系,看着要比凡人多一丝仙儿气。   落座后,侍者给三人送来一份卷轴,上面列举了这次拍卖会的拍品,没说具体名字功效,只简单介绍了大概,比如:丹药,色红,带水波丹纹;法器,弯月状,可双手使用……   侍者在一旁解释,这次拍卖会采取的是投票制展览,每一个拍品下面都有一个小红点,点一下就会自动变成绿色即为投票成功,每位客人需在卷轴上最期待的拍品下按下红点,得票数越高的拍品,展览顺序将会越往后。这举办拍卖会的也是个妙人,这样不仅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还能让他们参与其中,自得其乐,如果是识货的人,也许还能捡个漏。   元宝投给了一瓶蓝色灵液,银子投给了一支桃花簪,钟彩扫了一下,突然眼睛盯着一处不动,思索片刻,在“羊皮卷,秘境流出”下按了红点。   等所有人都投票完毕,侍者给每人分好标有数字的报价纸,此纸可反复利用,只用在上面写报价,自会传送到拍卖台上,此时,大厅中央的红绸幕布拉开,露出了一片洁白的皓腕,一面庞覆纱的紫衣少女,手举着带有雾气的四方托盘,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拍卖会正式开始。”   紫衣少女上前一步,手腕铃铛轻轻摇动了两下,只见托盘上的迷雾散去,露出拍品真容。   二楼包间一黑衣男子神色一凝,破障铃,地级法器,能破除一切迷障,现在却被这侍女搞弄这种招人眼球的把戏,看来这拍卖会幕后之人很是不同。   之前那声音又响起——   “第一件拍卖品,仙器,流光石,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   众人哗然,修真界的法器等级以天地玄黄划分,天级之上才是仙器,流光石,大家都只是听说过,据传流光石里远古大能制造的万年前的修真幻境,是锤炼道心的极佳途径,谁又能想到卷轴上写的“黑不溜秋的石头”是仙器流光石,所以根本没人选这个,是以大家都很吃惊。   虽对仙器眼热,但这起拍价也够让人望而却步的,一万上品灵石,就是十万中品灵石,一百万下品灵石。   但这次拍卖会可来了不少大人物,不一会三号包厢就报价抢拍,五号包厢紧随在后,一番竞拍后,最终以两万极品灵石被三号包厢所得,这可是整整两千万下品灵石,这不禁让在座的修真者咋舌,这还只是刚开始,要不要来这么厉害的!   也仿佛为了安抚大家的心脏,后续的几件都不是太出彩,也都被有需求者拿去了,不一会就到钟彩看上的那个羊皮卷。   紫衣少女散去迷雾后,钟彩神色一紧,这羊皮卷也是半张,而且同她手里那张很是相似。   “腾霄秘境地图,起拍价五百下品灵石。”   话音落下,大厅就有人发笑了,这腾霄秘境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境,每隔五年就能开启一次,里面也就是灵草灵药多一些,并无任何危险,可以说是修真界的后花园,是以各家基本都有这秘境的地图,拿出来拍卖的人也是抱有侥幸心理,当初在秘境得了这羊皮卷,看不出寻常,索性画个地图,看有没有那风花雪月的或者炼丹师想要。   很显然,这作图的不了解这个修真界的市场,钟彩倒是想要,可她兜里总共还就剩下上回直播那三百七十五块下品灵石,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份地图自然而然便流拍了。   就在这时,之前那叫卖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   “流拍之物,还有一种叫价方法!” 第8章 麒麟城拍卖会(二)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在座各位都曾评选了此届拍品,其中选择这羊皮卷为最期待拍品的人,可获得一次暗拍竞价的机会。”那声音接着说道,“暗拍竞价的意思,就是大家同时报一个价,我们将会把拍品给予出价最高的人,现在选择这羊皮卷为最期待拍品的人,如若有意,可以开始报价。”   话毕,钟彩眉眼一弯,飞速在面前的报价纸写上自己能出的全部价钱,虽说刚才流拍了,但也不乏有人会改变主意,拿去收藏。不过她已尽力,得之她幸,失之她命。   所幸,大多人的关注点都在地图上,觉得此物意义不大,也没几个人跟钟彩抢。   “腾霄秘境地图归四十五号所有。”那声音一锤定音。   钟彩长舒了一口气,当下有些按耐不住,立马就想回客栈研究,但可惜东西得拍卖会结束才能拿到。   之后又陆陆续续展览了不少拍品,其中元宝看中的那瓶蓝色灵液,是有利于修复神魂的九转魂灵液,这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神魂相当于修士的第二条命,如若神魂强大,即使肉体陨灭,也能另寻身体重生,但如若神魂受损,不只修为止步不前,寿元也会加速流失。   不过此物根据卖家的意愿不论价,只接受以物换物。   于是对这九转魂灵液有意的纷纷在报价纸上写出他们所能交换的东西,钟彩瞄了一眼旁边元宝写的:   “半串糖葫芦。”因为元宝已经吃了半串了。   钟彩觉得元宝只是想当个吃瓜群众了,这词还是之前直播的时候跟弹幕学的。   最后理所当然,元宝落选,不过九转魂灵液也没有被二楼包厢的人得到,而是落在了二十九号买家手上,也不知是拿出何等宝物交换。   而银子看中的那根桃花簪,还真就是一朵桃花,只不过“略微”有些大,大概跟脸盆差不多大小,如果装饰在头上,大抵就同顶了一个桃花壳一般,用钟彩最近学的新词来讲,就是辣眼睛。这根桃花簪亮相后,银子的嘴角一直在抽抽,也不只是她,在座的大部分姑娘都抽了下。   不过这根桃花簪的作用倒还不错,能形成护主桃花罩,抵抗元婴期以下所有攻击,只要灵力不散,桃花罩就不散。   可惜这款式吓退了不少姑娘,连银子都没填报价,不过最后意外地被三号包厢买了。   三号包厢内。   杏衣少女美目含春地望向身侧的黑衣男子——   “凛哥哥,真是品味独特,不知是赠与哪位佳人?”   黑衣男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冷冷地开口道——   “给青叶。”   杏衣少女品茶的手一顿,短暂片刻后,继续执杯饮下,只是宽大的水袖遮住了她含着阴毒的双眼。   “早晚弄死你个小东西。”   拍卖会渐渐也快接近尾声了,中间又出现几件宝物,引起一轮轮争夺,终于轮到压轴宝物登场。   钟彩也同他人那般伸长了脖子去看,到底最受期待的是什么?   只见台上那紫衣少女摇了摇铃,雾气散去后,一色红上有龙纹的丹药就落入众人眼里。   “渡厄丹!是渡厄丹!”人群中有人惊呼。   渡厄丹是极品中的极品丹药,所有修士皆想拥有,只因服用它之后,将不再会有晋阶时的心魔考验困扰,古往今来,败于心魔考验的修士,不知凡几,只是这传说中的丹药已经几百年未出世,众人知其描述,也只是通过前人留下的竹简卷轴。   这时,那声音又响起——   “各位瞧仔细了,这可不是渡厄丹。”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点笑意。   众人讶异,复又查看,确实此丹外貌虽与记录描述的不差分毫,但却没有极品丹药该有的丹相,一般像渡厄丹这类级别的丹药,会在丹药周围包裹一层神物纹路,称之为丹相。   比如上一枚出世的渡厄丹,就被凤凰纹路包围,说明此丹品质达到凤凰之相。   那声音似乎看众人反应过来才开始接着说——   “今天的压轴拍品,先天本源丹,起拍价一千下品灵石。”   这名一出,在场大部分男修士脸色发红,但写报价的手又快又准,钟彩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阿雪在脑海内给钟彩解释此物,听完后,钟彩也跟那些人一样脸红了。   先天本源,肾也,此物乃壮阳丹。   于是,一场拍卖会最后在诡异的压轴拍品中拉下帷幕。   钟彩送别宋家姐弟后,拿出自己的报价纸再次步入岭花楼,同侍者说明自己的来意,便随侍者入了之前的大厅的幕台后,这岭花楼也想得周到,这幕台之后有个青色小门,但此门后压缩空间,只用把报价纸上的数字往上一贴,自会进入该数字拍到的拍品存放处,而且也不能原路返回,只能从另一出口出去,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他人发现。   钟彩把报价纸往青门上贴,转瞬就进入另一古色古香的房间,而她面前只有一面白玉镜,这白玉镜是这拍卖会特有的兑换镜,照着路上侍者说明的,把灵石放入兑换镜上,不一会就见那镜子把灵石全部吸纳,然后吐出之前钟彩所拍的羊皮卷。   钟彩收好羊皮卷就往另一个出口走,眨眼间,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麒麟城中一闹市。   她匆匆赶回客栈,落了锁,又把窗户合上,这才慢慢把两份羊皮卷摆在桌上。   正当钟彩同阿雪沟通此物时,岭花楼内,一雪肤美人俯卧在一处床榻上,大半玉背裸露在外,惹得给她捏肩的俊美男子羞赧不已。   而另一个俊美男子则半跪着举着一个盛满灵酒的托盘。细细看去,这两个俊美男子长得有一些些相似。   雪肤美人听着属下禀报的拍卖会的情况,懒洋洋地开口道——   “也不知今晚谁是最大的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的号码牌是根据今天的收藏数定的~作者就是这么随性~   关于先天本源这块的解释是这样的:   黄帝内经《素问脉要经微论》上说:“腰者,肾之府。”由于肾藏有“先天之精”,为脏腑阴阳之本,生命之源,故肾 又被称为“先天之本”。   这章埋的伏笔有点多,大家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 第9章 太乙五行诀   钟彩双手托腮,对桌上的两份羊皮卷犯起了愁,饶是她怎么看,这还是两份普通的羊皮卷。   阿雪此时已化身雪/色/猫咪,乖巧地躺在钟彩的腿上,它虽不认识此物,但却也在她的资料集里,发现前人的一些方法,于是火烧、水煮、刀切……轮番上阵,然而羊皮卷丝毫不损,倒是之前那地图在水煮的时候,把墨给洗掉了。   钟彩不自觉的绞着手,眉头微皱。   阿雪突然“咦”了一声,本就耷拉在钟彩腿上的两只前爪,伸向了桌上的第二张羊皮卷,也就是之前的腾霄秘境地图,鼻子往前嗅了嗅。   “钟彩主播,这上面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要不试试你的血液?”阿雪在一旁有点不确定道。   钟彩接受了这个建议,死马当活马医。   钟彩在两张羊皮卷上分别滴了两滴,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面目有些沮丧,看来自己真的是运道差,哪能走哪都遇宝。   正准备收起羊皮卷的时候,阿雪叫停——   “钟彩主播,你看这。”   钟彩刚才滴过血的位置本是晕染散开,现在不知怎的,竟凝成了血色字符。   原来早先的第一份羊皮卷,因其经手太多,其上的血腥味早在凡尘俗世中消散开来,而那第二份羊皮卷却一直落在灵气充裕的秘境里,所以能保留血味不散,只是之前被墨香掩盖,待那墨迹一除,便被阿雪捕捉到了。   钟彩一看有戏,忙咬破手指,血液,布满了两张羊皮卷。   做完这些后,钟彩有些支撑不住,面色苍白,一看是失血过多之相。   而那羊皮卷也似饱腹魇足一般,把钟彩晕染开的血液,凝结成了一个个字符,目光扫去,煞是诡异。   当最后一个字符落成时,钟彩才拿起两张羊皮卷,只见右侧笔走龙蛇地写着五个大字——   “太乙五行诀。”   钟彩一字一句看下去,越看瞳孔越加放大。   这竟然是五灵根的修行功法,虽然只是炼气卷,但也足够让钟彩惊讶了,前面阿雪提过,当今的修真界几乎是没有五灵根的修行功法,这太乙五行诀开篇也说了,这是万年前玄微宫的弟子心法,而该门派也只收五灵根弟子,且此功法必须由五灵根的血液为基,才能开启。   钟彩不禁纳闷,万年前五灵根并没有像如今这般式微,反而似乎还大放异彩。   钟彩虽不解,但不妨碍她得到功法的狂喜,钟彩现在有点开始相信直播能改变气运之说了,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钟彩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默记羊皮卷上的功法,于她现在而言,她连入门都不会,这功法也只能先死记硬背着,等到都来来回回翻了不下百遍,她才依依不舍把羊皮卷收好,只是在她看不到地方,羊皮卷似活物一般把那些血色字符全部吸收掉,复再显像出文字,却再没有了钟彩的血腥味。   这个时候,钟彩可没想到,以后这修真界将因她风云变幻。   这两日,钟彩不是在家对着羊皮卷翻来覆去的看,就是同宋家姐弟游荡麒麟城,转眼,就到了三大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   这几日她也了解到,这宋银子是准备报考水音阁,这个门派只招带有水灵根的女弟子,据说是因为该门派的功法绝技只适合水灵根的修士,恰好,这宋银子是水木双灵根,在这修真域也是顶好的资质。   宋元宝则是准备报考万法仙宗,只因为听说万法仙宗的伙食极佳。不过没想到的是,元宝的资质比他姐姐还厉害,火灵根的这种单灵根,哪个门派都会抢着要。   而元宝和银子知道钟彩是五灵根的时候,银子很诧异,眼里带有点莫名的遗憾,元宝则完全在状况外,小哥哥只用负责美就好,其他交给元宝。   元宝顺着自己的想法,想着让钟彩跟她去万法仙宗得了,钟彩倒是无所谓,她现在功法在手,五灵根对她而言,远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   于是,宋银子去了水音阁报名,而元宝和钟彩则去了万法仙宗报名处,钟彩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木头坠子,可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实。   元宝和钟彩还算来得早的,可也排了不久的队,好不容易轮到他们,钟彩示意让元宝先去报名,今年万法仙宗的招收人是内门排名三十三的关元白,此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见谁脾气都十分温和,也少于人红脸,可一上那比试场,就跟疯子一般,基本属于不死不休的局面,若不是师门干预,不知会造成多少弟子损伤,且他的武器是双枪,跟他瘦弱的体型一点都不搭配,谦谦公子的外貌,挥斥方遒的打法,是以,他在万法仙宗又有血枪书生的称号。   关元白拨弄了下腰间的穗子,温和地示意元宝把手放置在测试灵根的天脉珠上,只见那天脉珠由弱渐强发出耀眼的红光,持续许久不散,关元白紧了紧神,微微张了张嘴,竟是百年难遇的单灵根,且是攻击性极强的火灵根,关元白有些激动地望着元宝,等这小师弟入了内门,下次大比,便要向他请教一番,忘了说,他这个人有个毛病,极喜欢同人约战。   “宋元宝,火灵根,入内门考试。”   宋元宝瞧着眼前的师兄有些诡异,却又有点说不上来,他本想等钟彩的结果,可那师兄催得紧,一会便带他传送至内门考试点。   钟彩瞧着宋元宝进去后,理了理衣服,也上前一步进行测试,关元白初见这少年,惊讶了下他的美貌,想着他是同宋元宝一道来的,难道今天他能收获两位天才?想到这,不免战意满满。   可当他看见天脉珠上发出五色光芒时,反差冲击太大,使得眼里只余下浓浓的失望,怎么会是个废灵根。他看向眼前这精致的少年,遗憾的开口道:   “云仲,五灵根,不得入门考试。”   其实关元白还想提醒他一句,不若去凡界,享人间富贵,因为五灵根在这修真域已是寸步难行。 第10章 璧中美人   钟彩诧异抬头——   “这位前辈,可否告知为何?”   也是关元白好脾气,这要换一人,根本不稀得搭理五灵根的钟彩。   “即日起,所有宗门将不再招收五灵根弟子。也不怪你不知,就连我,也是临时收到的指令。”关元白有些可怜钟彩。   “什么!”钟彩被这消息一下子整蒙了。   早春时节本该是温风拂面,但钟彩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冷的她瑟缩了下身体,回看关元白却只是身着单衣,周身冷寒却不近身,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关元白的修养能跟钟彩解释已是极致,朝她身后看了眼,示意后面还有人等待报名。   钟彩嘴紧紧抿着,向关元白抱拳感谢,困窘地离开了报名处。   同样遭遇困窘地还有王子晏,这次古道派的招收者,往年古道派虽然拢共也招不到多少人,但也总比今年这零星几人强,而且资质都不好,本来古道派就在一宗二阁三派之末,来的人本来就不多,谁能想到万法仙宗和水音阁都选在麒麟城招人,这下真就门可罗雀了。   王子晏一只手无聊地抛着天脉珠,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憨厚的小脸上满是愁绪,其余师弟师妹看着其余两派的队伍十分眼热,又自持古道派弟子的身份,不敢太过明显去拉人。   这时,钟彩垂头丧气的身影落入王子晏目中,他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一丝不符面庞的精光从他眼里闪过,起身,快步向钟彩走去——   “前面的小兄弟,等等。”   钟彩正沉浸在五灵根不能修真的冲击中,是以,王子晏的声音根本没入耳。   王子晏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钟彩越发走远的背影,眉眼一紧,口中默念几句,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待钟彩拐到一个巷子,神色恍惚的她,没走几步,就撞上一物,抬眼看是一憨厚青年,钟彩连声道歉。   这憨厚青年便是王子晏,原来他刚瞧着追不上钟彩,便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残风移,瞬移到钟彩面前。   王子晏用手按住钟彩的作揖,带上惯有的傻气,开口道——   “小兄弟,可否帮我一个忙?”   古道派报名处。   王子晏从储物袋里取出灵凤鸟最喜欢的紫檀木,用灵力笔龙飞凤舞地在上面写下一行字,立在古道派招收弟子的木牌旁边,不一会就有一群灵凤鸟飞来,或是歇脚,或是倚靠,包裹着紫檀木周边,远远望去,煞是招人。   有本想去万法仙宗和水音阁报名的人,路过此处,也不禁驻步,离得近了,才发现紫檀木上写着:   “报名古道派者,可观修真域第一美人。”   众所周知,修真域有四美,西修真域卫家大小姐卫真真,东修真域万法仙宗悟意尊者座下弟子袭含之,南修真域散人盟左护法雨画生,以及中枢岛岛主之女瑶歌,但这四人从未同堂出现,所以,并没有抉出谁是第一美人。   众人看到后,反应不一,诧异的有之,不信的有之,但围观者却越来越多,只是迟迟没有上前一观之人。   丁小六家住麒麟城外一处村落,别说四大美人了,从小见得最多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植灵米的淳朴妇人,稍微好看点的就是在习字院认识的莫离儿,莫离儿是习字先生的女儿,通身有着说不出的书卷味,所以,丁小六对于好看的认知,大概就定格在莫离儿之流。   丁小六对这修真域第一美人还真挺好奇的,到底能好看到什么程度呢,他想着,反正他也只是四灵根的资质,去哪个宗门都是垫底的,指不定在古道派还能混出不一样呢,不如去看看?   丁小六付诸行动,上前一步,可脸上还是有些犹豫,王子晏看着眼前的丁小六,又补充了一句——   “如若觉得此人不配修真域第一美人这称号,也可前往别的宗门报名,古道派不会阻拦。”   这声被灵力加持,驻足在这的人都听见了。   这丁小六一听有了退路,当下也不再踟蹰,测试完灵根后,被人领到一处传送阵,没过一会,他便出现在一处山洞,左边有能离开的传送阵,右边是通往试炼的出口,而他的身后有一面玉璧,玉璧前站着一个古道派的弟子。   那古道派弟子见丁小六看向这边后,就旋转玉璧一处凸起,片刻后,通白的玉璧发出丝丝绿光,刺的丁小六睁不开眼,等他微微适应后,再睁眼,便瞠目当场。   那是一张十八/九岁的年轻面庞,秀长的乌发拢在背后,长眉明眸,灿若春华,嘴角微微含笑,不辨雌雄,便是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丁小六语言匮乏,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即便是那莫离儿,也连眼前之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   那古道派弟子看着丁小六下巴都快合不上的表情,暗自得意,刚才他表现的可比丁小六好多了,顶天也就是失神了半个时辰。   “足下,美人已阅,可选择你的去处。”那古道派弟子提醒道。   丁小六这才恍神,后目露急切地问道——   “这位前辈,敢问这璧上之人可是古道派之人?”   那古道派弟子听后,脸上神色莫明,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重复了刚才那番话。   丁小六没得到回答,也不气馁,他思索了会,转身向右边走去。   他想的简单,他本资质有限,不若选择离美人近些的地方,无关情爱,只为欣赏。   而外面围观的人,看先前进去的丁小六,许久都没出现,越发对这第一美人好奇了,加上刚才王子晏也给出了退路,所以来报名古道派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不过好些都是三灵根、四灵根的。   可这一批批进入的人,却都没有再出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快把我这第一美人放出来!   作者:彩彩乖,下一章把你拿出来溜溜。 第11章 第二次直播开启   其他两个宗门发现来报名的人变少了,便差人去查探查探,结果发现了古道派的招人手段,水音阁的招收者不屑一顾的嗤笑,关元白这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贵精不在多。   王子晏也没想天才能来古道派,不搞这一出,连这些三四灵根的都来不了几个。   此时,一凤眼少年停留在古道派报名处,不时还同身后的随从言语,王子晏看了眼这身着青衣的凤眼少年,视线在扫过他衣服领口处的银龙图案时,诧异不已,竟是段家子弟。   那段家少年有些不屑地看着紫檀木——   “也不知哪个轻狂小儿,敢自居修真域第一美人,小爷便去瞧瞧,比之卫姐姐又如何?”   原来这少年是段家行九的小少爷,小时常与卫家子弟来往,同卫真真也熟识,并且可以算是卫真真的头号粉丝,自是看不惯有人如此明晃晃打卫真真的脸。   那随从急忙拦住——   “不可,和景少爷,家主嘱咐您是要去报考万法仙宗的。”   段和景眼眉一挑——   “怕什么,反正这古道派的噱头也是假的,前面那些人多半是没见过真正的美人,等我去拆了他们的台,再去报考万法仙宗也不迟,陈皮你在此候着,我去去便回。”   那叫陈皮的随从眼看拦不住段和景,没办法,只好听从等候。   段和景走到天脉珠面前,随意把手往天脉珠一放,刹那间,强烈的紫光从珠內迸射开来,分外刺眼,王子晏惊愕失色,这才认真打量起段和景,古往今来,拥有的变异灵根雷灵根者不超过十人,且之前的雷灵根天才无一例外都已成功飞升成仙,如若此子入古道派,五年后的修真大会,古道派或可有一争之力。想到这,王子晏喜上眉梢。   段和景也同他人一般传送到了那个山洞里,不过他眼神傲慢,十分无礼,催促着那古道派弟子赶紧打开玉璧,边说还便嘟囔——   “喂,你倒是动作快一些,打完脸了,小爷还要去给卫姐姐传信邀功呢。”   那古道派弟子面上一派平和,心下却想,一会指不定谁打脸呢。   只见那玉璧光幕一闪,段和景本还漫不经心的神色,就被惊愕所替代,呆愣在当场。   而在玉璧后面的钟彩,正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金字评论——   “围观青衣小哥打脸!”   “组团+1。”   “这波打脸的节奏带的可以!”   “没污染就是好,瞧这青衣小哥皮肤水嫩的。”   “强烈要求主播玩养成play!”   “女扮男装X傲娇正太,怎么感觉这对CP这么带感。”   ……   事情要回到王子晏看到钟彩的时候,初时是惊为天人,后又想起自己师门有一块玉璧,可以照出人最鼎盛时期的容貌,一个计划就在脑海里生根发芽。   而作为钟彩答应帮忙的条件就是得到一个古道派的试炼名额,对外只说钟彩是上一届报名的人,因有事耽误才在今年参与试炼,毕竟,那个颁布命令的人也不是好得罪的。   就当钟彩来到玉璧后,又听到熟悉的机械音——   “直播开启。”   一堆金字评论“刷”一声全出来了。   “维恩星向星际第一美人主播发来贺电!”   “斯坦星向星际第一美人主播发来贺电!”   “亚卡星向星际第一美人主播发来贺电!”   “加约星向星际第一美人主播发来贺电!”   “巴内星向星际第一美人主播发来贺电!”   ……   同样的内容,除了星球不一样,滚动了不下十遍,基本囊括了未来星际的星球,原来上一次直播的时候,有观众把钟彩变白后的截图发上了星网,当时就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后来逆袭直播平台搞了一个主播颜值评比大赛,就有人把钟彩的图片放了上去,对比其他,钟彩这颜值想不突出也难,理所当然的当选了冠军,然后整个宇宙都知道有钟彩这一号人物了,维塔星的换脸专家甚至还想要获得钟彩五官的授权专利。   阿雪如今都快精分了,一边在跟钟彩解释星际宇宙的情况,一边又在直播间里跟观众解释修真域的进度。   当钟彩听到她得了一个主播颜值比赛的冠军,而且奖金丰厚时,钟彩不由眼开眉展,流露出些许笑意。   观看直播的观众感觉连呼吸都凝滞了几秒,复又疯狂刷屏打赏。   冲击最大的莫过于当时看玉璧的那人,这一笑,真真是此界粉黛再无颜色。   正当阿雪在跟钟彩解释“养成play”的含义时,段和景已然回神,只是面色泛红,气息有些不稳,他倒没有像旁人那样询问玉璧上的人是否为古道派弟子,直接转身向试炼口走去,段家之人,做事做人都极有原则,正因为无法反驳,所以遵从选择。   而外面的人久不见段和景出来,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前面那三、四灵根资质的还有的说,但之前段和景测灵根时的异象,可是被大多数人收入眼里,所以,像段和景这种天纵英才也选择了古道派,莫非这古道派还藏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陆陆续续也有一些资质较好的人前来报名古道派。他们也确实出于各种原因,最终都选择了去试炼。   等到日落西山,今年的报名就算完事,王子晏算了算人头,心里乐开了花,把东西一收,便去寻钟彩。   待王子晏寻到玉璧后的钟彩,只见她一个人在那暗自嘀咕,想来是等的有些无聊了。   “云小兄弟,今日真是多谢了,我这便带你去试炼处。”王子晏抱拳道。   “王前辈,您太客气了,云仲才要感谢前辈给予在下机会能得窥仙门。”钟彩回了个礼。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不一会,就来到了试炼处。   这时,直播器里突然有人冒了句——   “卧槽,那是龙!真龙?!” 第12章 升龙索   古朴磅礴的山壁直直映入钟彩的眼帘,山峰高耸入云,不得见其山顶,山壁光滑规整,也并无入山之路,只旁边有一绳索垂下,上面缠绕着一条五爪金龙,此时正处于假寐状态,但很奇怪,此地除了钟彩并没有其他试炼者。   “云小兄弟,这第一关,便是攀上这山顶,方法不论,如此我便不再多送了,望好好表现,我在古道派等你。”话毕,王子晏唤来一只仙鹤,便飞入云中。   钟彩在山脚观望了片刻,一靠近这山壁,那龙便自觉醒了,刚睡醒的龙神色还有点懵懂,看着有些犯傻,可当它锁定住钟彩时,便目露凶光,把龙头往钟彩方向凑近,喷撒出大量的龙息,钟彩冷不丁的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一庞然大物,虽骇然,但也忍住了想后退的步伐。   能输,但不能怯。   恐惧消退不少后,钟彩发现龙身有些透明,但一眨眼,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那龙把钟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瞧个遍后,又围着钟彩绕了一圈,才傲慢的开口道——   “小子,若想通过这升龙索,要么回答我三个问题,答对了,我送你上去,要么给我一千下品灵石,由你自己攀索,你只能选择一次,失败便离去,你考虑好了,给我答复。”   那条龙看着钟彩穷酸的小模样,估摸着她会选择第一个,脑海里思索了几个问题,准备出题。   这边钟彩仔细思索了下它的话,做了一个决定——   “我选第二个。”   “恩,那我出题了……什么?”龙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直播间——   “傲娇龙秒变蠢萌龙。”   “黑人问号龙!”   “就喜欢这种反套路。”   “主播666666。”   ……   钟彩是有认真思考过的,只能选择一次,答题的话,以她的水平,太具有风险,灵石的事,她在脑海里跟阿雪沟通了,兑换后是够用的,那么她只用攀索的时候小心些便可。   钟彩解下腰间的储物袋,从里面往外掏灵石,殊不知,有一群人正通过这龙眼在观察这一次的试炼者们。   古道派议事堂内。   几位修士正围着一面八仙桌大的水镜,仔细一看,水镜分割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碎片。   “此子不错,居然能答上清灵尊者设下的问题,可见其智。”一手持折扇的美须中年修士指着水镜中一个背着硕大毛笔的少年说道。   “非矣非矣,瞧瞧这段家这小子,居然一眼就识破了龙身隐秘,此为上智。”另外一个用紫玉束发的中年修士说道,说话间还不时用手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这个直接给灵石的,虽是走了小智,倒也落了下乘。”这在场唯一的秀美女修语带鄙夷说道。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而落座在一旁的白衣修士端茶不语,另外一只手把玩着腰间的金貔貅,剑眉星目里满是疏离。抬眼看了眼水镜,轻笑想,也不尽然。   待钟彩把所有灵石都放在地上,那条龙便飞往灵石处,满心满眼都是灵石,也顾不上搭理钟彩,钟彩刚把手搭到那绳索上,阿雪就吱声提醒——   “主播,我看那条龙似乎有些问题。”   钟彩听后一笑,手也没停顿,跟阿雪沟通道——   “如果你是想说他不是真的龙,这个我已经发觉了。”   “那为何还要给它灵石?它只是徒有其表。”阿雪不解道。   原来早在钟彩初见此龙,便发现这龙身时淡时浓,偶尔还有着点虚无的模样,她猜想,此龙或许只是一个幻象,阿雪的疑问,倒是坚定了她的答案。   “你可发现此物的灵智对灵石是真心喜爱,你看即使他不能碰着,但也会圈住它们。”阿雪这才发现那条龙是够不着灵石的,它的龙爪直直地穿过了灵石,却依旧锲而不舍的把灵石圈起来,试一试二试三。   钟彩接着说道——   “不论它是何物,如此便是开了灵智,既与灵物做交换,谈了条件,定了因果,可不好不作数的。”   “那主播为何不一开始就破其身?”阿雪问。   “你之前同我说过,灵物修行不易,破其身对其总归有所伤害,我既能与之交换,何不全了它的意,也顺了我的路。”钟彩答道。   原来这龙是早年间古道派开山祖师的一根玉簪,取自东海深海处的千年寒玉,其后被施以术法变幻为龙,/分/身/数条定于入口处试炼弟子,到如今已有万年,这寒玉才初初有了灵智,而钟彩遇到的这个寒玉/分/身/变得极喜爱灵石,本来这第一关的试炼只有清灵尊者定的考题,可这寒玉分/身/爱灵石的毛病犯了,便自作主张多加了一项。   回头看了眼护灵石跟护食一样的小龙,钟彩不由觉得养个宠物也挺可爱的。   钟彩继续攀索,只是过程缓慢且艰难,时不时还要被凛冽的山风吹来吹去,偶尔不小心垂眼下望,早已不见山脚,深不见底,让人心寒,钟彩只能牢牢地抓紧绳索,安慰自己是在山间荡秋千。   等到钟彩差不多攀了两个时辰,双手还被山风和绳索割了不少血口子,她终于攀上了峰顶。   只是等她攀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达山顶了。   原来这些人都经历了同样的幻境,只是遇到的龙性格不太一样。   除了固定项是回答问题,后面的自由项全看那条龙的心情。有的龙是极爱听故事,只要能讲出让它满意的故事就行,有的龙是嗜美食,自带食材让试炼者做饭,有的龙是看重美貌,外貌姣好的直接通过……不过大部分都和钟彩遇到的一样,是一条喜欢灵石的龙。   在钟彩之后,又有几人从那山崖边攀上来,众人稍作休息后,场景突兀一变,不再是山顶峭壁,而是入目的青石阶梯,旁边立有十人才可怀抱的巨石,上书“古道派”三个大字,带有肃杀之气,看之心颤。   片刻后,一个轻柔声音响起——   “恭喜在场的各位,进入第二关试炼!”   作者有话要说:  寒玉龙:要灵石!求投喂!   钟彩:这宠物有点耗钱! 第13章 问心试炼(一)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那青石阶梯上,有一身着古道派特有的雪青色弟子服的娇美女子站在那里,腰间的银色腰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女子扫了一圈众人,虽身量娇小,但周身的气势却让钟彩等人不敢小觑。待众人安静后,那女子取出一方砚台,砚台内有阴阳两鱼互相追咬,似是活物,那女子把砚台往阶梯下一抛,刚才还只是小小的砚台,瞬间立起放大至可容纳多人大小的门框。   那女子做完这些后,淡淡开口道——   “第二关,问心试炼,进入此门后,你们将会受到问心考验,最快通过的前百名将进入第三关。我们将根据你们刚才通过第一关的评分来进行排序入内。破除龙身者,为上等,首批入内;答对问题者,为中等,半个时辰后入内;随机选项者,为下等,一个时辰后入内。如若有谁不满,当下即可离去。”   如若现在离去,也不能参与别的宗门考试了,再有宗门招收也要等好些年之后了,届时,年岁上去了,也再无修仙可能,所以在场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那女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   “破除龙身者,入!”   有两人从人群中走出,一是那段家小少爷段和景,另外却是位貌不惊人的黑衣青年,眉目间有些冷寒之意。   两人目光交汇又很快错开,并肩入了那阴阳鱼门。   待过了半个时辰,答对问题者也出列,大约有十几人,同样也是入了那阴阳鱼门。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钟彩等人入内,她提前让阿雪关闭了直播的评论,准备全心进行问心试炼。   等钟彩入那阴阳鱼门后,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她的脑海里不复钟彩的记忆,只留存了一位名叫沈芊芊的渡劫期女修士的记忆,再过段日子,她便要飞升成仙了,而她也一直为此准备着。   钟彩按照记忆里的术法,幻化出一面镜子,望着里面那熟悉的脸,钟彩莫名觉得有些陌生,却不知为何。   没过几天,有一位意外的客人造访沈芊芊的洞府。   天然的钟乳石洞府,钟彩同一男子分坐在两个蒲团之上,只在中间放了一块巨大的玉石当做案几,钟彩斟了两杯灵酒,一杯纳入自己可取的范围,一杯推至对面。   那面目俊朗的男子,眼神显得有些焦急,直言道——   “芊芊,何不再等我百年,届时我们一同飞升不是更好?”   钟彩抿了抿酒,看了眼她这未婚夫,跟她一般同为渡劫期修士的燕成双,虽是师门定下的婚约,两人也认识好几百年,但钟彩或沈芊芊就是对他提不起爱意。   钟彩斟酌了下用词——   “成双兄,你我相识百年,也知我对长生大道的执着,你是一个良人,却不是我的归处,不若婚约就此作罢。”   燕成双听完不知所措,想拉一拉钟彩的衣袖,却被钟彩下意识的避开,他弯了弯手指,苦笑开口道——   “你是觉得我逼迫你了吗?那刚才的事,当我没说。芊芊,你在仙域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赶上你的。”   钟彩看着燕成双这样,更觉自己说晚了——   “成双兄,修道本应为自己而修,如若循着他人脚步,如何才能走出自己的道。”   燕成双还想挣扎下,钟彩止住他的话头——   “成双兄,你很好,是芊芊无福消受。但往后长生大道,愿你我都能有一席之地。”   钟彩的想法挺简单的,既然没有爱意,何必再拖累别人,索性快刀斩乱麻,无缘道侣,也可共赴长生。   燕成双眼中的火花一点点湮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在走之前,告诉了钟彩一个消息。   沈芊芊的父母转世找到了。   钟彩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的条件反应就是激动到颤抖,这沈芊芊的父母本也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沈芊芊拜入仙门后,几年才得以回去看望一次,等到沈芊芊好不容易通过师门任务兑换到两颗延寿丹,回到村落时,便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和在床边垂泪的父亲,而延寿丹对凡人的病情并没有作用。   沈芊芊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母亲的病情很糟糕,却一直坚持等到她回来,她还记得她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瘦骨嶙峋的手伸过来想摸一摸她的脸,却在半道垂下了,嘴里还只吐出了个“芊”字,她只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同父亲操办完母亲的丧事后,沈芊芊想把延寿丹给父亲,但被拒绝了。   父亲说,不想让母亲在下面等太久。   没隔两年,父亲也追随母亲逝去了,要说沈芊芊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父母好好尽孝。   这一世,沈芊芊的父母还是夫妻,于是,当钟彩看见年轻时候的沈芊芊父母,眼泪不由得盈眶。   钟彩决定把飞升之日往后推迟,她要报这一世亲情。   钟彩施了一个变幻术,把自己变化成一个婴孩,放在沈芊芊父母家门口。   这日,柳氏像寻常一般出门,却见家门口有一红绸裹布,里面不时还有哭声传出,她打开一看,就看见一粉雕玉琢的小婴孩躺在里面,小脸被冻得红扑扑,惹人怜惜。   柳氏本就心肠极软,也不知为何,一见这小婴孩就分外怜惜,她把这婴孩抱入屋内,准备同她相公商议如何处理此事。这柳相公此时正在书房读书,满嘴的之乎者也,钟彩透过小婴孩的眼睛看到这,有些感慨,上辈子自己父亲是个屠户,每天就跟猪啊牛啊打交道,可钟彩从记事起就被送往村里唯一的书院念书习字,每次父亲来接她的时候,还能看见父亲在地上练习写字的涂鸦。   钟彩想,这辈子父亲也总算圆了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配角名都取得像主角名。 第14章 问心试炼(二)   柳氏在门口驻立了片刻,等到柳相公放下手里的书,才推门入内。   柳相公抬头看是柳氏娇美的脸庞,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神色,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孩,柳氏不时还轻拍绸布,安抚婴孩。   柳相公疑惑道——   “夫人,你不是出门了吗?这婴孩又是?”   柳氏把方才的情形描述给柳相公听,柳相公越听神色越发严肃,手往后背,来回踱了几步,柳氏不免有些着急——   “相公,这孩子想是被人遗弃,可怜不已,而且我一见这孩子便很是投缘,我们留下这婴孩可好?”   话语里有试探之意,柳相公一听,便知柳氏可能是误会了——   “夫人可是以为我不愿?非矣,孩子是要留下的。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考虑完善。你我从未有带孩子的经验,一会你去同村里的胡大娘打听打听,我也去翻找一下书籍,把这孩子周身物品收好,如若以后这孩子的家人找上门来,也好比对比对。”   话毕,还凑过去看了眼钟彩,戳了戳她的小脸,眉头虽还微皱,但眼角的善意藏不住。   之后那头一两年,对于钟彩来说,惊心动魄也不为过。   新手爹娘上任,总是有那么三把火,只是有些火烧眉毛了。   比如柳氏夫妇听说刚出生的婴儿可以喝羊奶,而钟彩又特别不待见那股羊骚味,但每次都架不住柳氏那殷切的眼神,生生喝了半年的羊奶,才结束这种噩梦般的日子。   比如钟彩早已辟谷,却因为老不出恭,总要被柳氏盯着,饶是她活了几百年,却也是红了脸。   比如……   反正,钟彩的前两年就是在适应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婴孩。   但钟彩看如今的柳氏夫妇,偶尔也会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柳氏看着文静,其实是个急性子,最不耐烦等人,所以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有一个数数的小习惯,这一世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每次柳氏在等柳爹爹的时候,钟彩总能在柳氏怀里听到熟悉的数数声。   而且柳氏厨艺奇差,当钟彩吃到相同的味道,不由想落泪,但不想让父母担心,便忍住了。柳爹爹却还是一如前世的捧场,钟彩有时候都怀疑柳爹爹的味觉是不是消失了。   不过父女俩微妙的都没有点破,所以柳氏一直觉得自己的厨艺还不错。   柳爹爹除了圆了自己上辈子没实现的读书梦,护短和宠孩子的特性也一点都没变,有一次父女俩上镇上采买,钟彩也只是多瞧了一眼那小贩卖的蜜饯,柳爹爹先时不语,待采买完所有东西后,剩余的钱全买了蜜饯,让钟彩吃了一路。   还有一次,村里的王小虎笑话钟彩同她父母长得不像,不晓得是从哪被捡回来的,说她是没人要的货,柳爹爹不知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第二天,在他开办的习字院上,平时好脾气的他,拿着王小虎狗爬似的字,第一次对人说了重话,心性不佳,字如其人,他这习字院不收此等人品恶劣之人。   只是很遗憾,这一世,沈芊芊的父母依旧没有修行灵根,如此钟彩也只能陪他们须臾几十载。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钟彩五岁左右。   这日,钟彩如同往常一般去书房寻柳爹爹,路上偶尔看见空中飞过几只乌鸦,也没多想,柳爹爹此时正在房里练着大字,看着钟彩蹒跚的翻过门槛,连忙放下笔,上去帮扶,生怕摔着她。   五岁的钟彩为了在柳爹爹面前争表现,投其所好,每日都会同柳爹爹习字启蒙,偶尔没藏住,柳爹爹还觉着钟彩是个小神童。   正当钟彩同柳爹爹讨论今日的习作,柳氏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笑着对父女俩说——   “你们爷俩忙了一上午了,且先休息会,来,吃点水果。”   钟彩听着声,正准备笑着迎回去,可当看到柳氏时,目露惊疑,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不会的,为何会如此?!”   钟彩心里波澜起伏,为何柳氏会有将死之相。   到了沈芊芊这个修为,已可辨凡人气运,但先前柳氏并无异常,还是长寿之相,可如今却突兀的黑气聚顶,钟彩当下心神不宁。   钟彩敷衍了柳氏两句,便回了房门,思考起对策。   等她再次出现在柳氏夫妇面前时,却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柳氏怀孕了!钟彩先是惊喜,复又疑虑,下意识的把这事同柳氏先前的异常联系在一起,莫非是难产?   虽不确定是何种灾难,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护好柳氏,看着一脸幸福的柳氏夫妇,钟彩坚定的想。   此后,钟彩几乎寸步不离柳氏,弄得柳氏猜测,是不是钟彩以为有了弟弟或妹妹,她就便失宠了?   于是,柳氏时不时就同钟彩诉衷肠,表示自己绝不会偏颇任何一个孩子,来安抚钟彩的心,搞得钟彩有些哭笑不得。   钟彩这几个月草木皆兵,但也没发现有何奇怪之处,柳氏的胎相也极稳,可是柳氏头顶越来越浓厚的黑气,就像扎进钟彩心里的一根刺,让她时刻警醒。   等到临盆的日子将近,钟彩越发坐立难安。   正当钟彩还在挣扎就母时,已经有人夺了第二关的头名,居然是同段和景一起进入的那貌不惊人的黑衣少年。   古道派议事堂内。   众位高阶修士,此时正在翻看那黑衣少年的问心试炼,不禁齐齐吸了口气——   “这少年竟对自己如此狠厉!”一名修士说道。   “此子之道,已初具雏形,只是总归太过残忍。”那紫玉束发的修士叹了口气道。   另外一身背玄铁大刀的修士却眼前发亮,对着那紫玉束发的修士说——   “掌门此言差矣,若是能好好引导,许是能成为我派的一把利刃。我们古道派也沉寂的够久了。”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眼神一凝,纷纷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柳氏:九十九,一百……你爹爹怎么还不来?   柳爹爹在一旁树后:夫人数数的模样分外可爱。   钟彩OS:默默被塞了一把狗粮。 第15章 问心试炼(三)   这日,燕成双给钟彩带来了一颗九转回春丹,前几年,师门丹道一脉研制出的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服下这九转回春丹就能起死回生。这是之前钟彩为了万无一失,传讯给燕成双,让他帮她从师门中兑换一颗九转回春丹,光这一颗就耗尽了钟彩大半的门派积分。   钟彩望着眼前装丹药的盒子,兀自发神,如若当年她能有一颗九转回春丹,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燕成双看着五岁的钟彩,少了成年后的冷傲,平添多了分娇俏,心里的春水仿佛乱了,只是想起之前钟彩的话,又暗自收敛了几分,正了正神道——   “芊芊,你兑换此药,可是最近有何凶险?”   沈芊芊此人最不爱欠人情,尤其是燕成双的,如果不是之前实在离不开身,也不会让燕成双跑这一趟。她面若无事的开口道——   “成双兄多虑了,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二人是在钟彩的小房间里碰的面,隔壁的柳氏似是起身,唤了一声钟彩,钟彩看了眼燕成双,又瞄了眼柳氏的房间,面色有些着急。   “成双兄,这次实在感谢,等我此间事了,回去必上你洞府登门拜访。”   钟彩说完,冲着燕成双拱了下手,急急忙忙地就去往柳氏房间。   燕成双哑然看着钟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感叹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看见钟彩这么在意一个人,随后祭出飞剑离去。   等到旁若无人之时,有一人显身,嘴角笑容分外魅惑,她指尖掐了掐,几缕血气便散了开去。   待柳氏夫妇歇息后,钟彩给屋子加了防御阵,便准备回房,突然听见屋里有丝丝动静。她立马警觉——   “谁!”   手上剑不停,向屋内刺去。还不忘划出结界,以免动静太大,惊着柳氏夫妇。   “师姐,是我!诶,你别刺我啊。”话毕,一杏核眼的美貌女子慌不择路地拿出自己的武器挡住钟彩的攻势。   钟彩见竟是这人,手中剑立马停了下来,难得柔和道——   “沐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以后不得这样,刚才我再多使几分力,你便会伤着了。”   被唤沐儿的女子是沈芊芊的同门师妹,全名向沐儿,那会沈芊芊的师傅收这个徒弟时,向沐儿才几岁,她师傅又不太管,就交给沈芊芊,所以这向沐儿基本算是沈芊芊一手带大的,从小也同沈芊芊亲近,不过可惜资质有限,如今也才元婴期。   说起来沈芊芊和向沐儿也有百年不见了,这事还跟燕成双有点关系。   原来当初给沈芊芊和燕成双定完婚事后,向沐儿就对沈芊芊不复往常亲近了,沈芊芊试着去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直到看见向沐儿出走留下的信才恍然大悟,这向沐儿竟是心悦燕成双的,可是那时,向沐儿已不知去向,为时已晚。   向沐儿正待回话,却看着钟彩那五岁的模样,忍不住笑开了花——   “师姐,没想到你小时候竟如此呆萌可爱。”   钟彩脸色一红,转眼施了个法诀,又变为成人模样,因着这事,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散去了不少,向沐儿拉了拉沈芊芊的衣袖,接着说——   “师姐,当初是我不懂事,还跟你闹脾气,后来我出去游历十几年,我就想明白了,可是就没好意思回去见你,好不容易在外磨蹭了这么久,我便赶回师门,准备寻你,正好碰上成双师兄回来,他告诉我你在这,我就想第一时间过来找你。师姐,如今可还生我的气?”   说到最后,语气里都带着小心翼翼,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钟彩。   钟彩觉得心里有些痒意,熟稔的调笑——   “你这小没良心,终于想起有师姐这号人了?走的时候那么潇洒,平白让人担心了那么久。”后又正色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向沐儿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钟彩这才满意,两人又聊了下这百年各自的情况,钟彩把要和燕成双解除婚约的消息告诉了向沐儿,她却没有多大的反应,钟彩想,向沐儿可能是真的放下了。   等到天至微微亮,向沐儿才离去,不过她也准备搬来这个村子,说是百年不见了,想就近陪着钟彩。   之后的几日,向沐儿打着新邻居的身份,天天往钟彩家里跑,不时还带来一些新奇的小玩意,顺利的俘获了柳氏夫妇的心,当然向沐儿相处的最多的还是钟彩,仿佛是为了填补那空了的百年时间。   直至一天夜晚,村里突然来了三个全身裹着黑斗篷的人,直冲冲地就往钟彩家去。   在他们入村时,钟彩就已察觉,先给柳氏夫妇加了一层隔音防御阵,又变换成正常模样,才提剑出门。   那三人看着门口的钟彩,停下了脚步,其中中间那人开口——   “今天真是好运道,竟能碰上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正好拿你来祭祭我这万魂幡!”   这声音尖细刺耳,阴沉诡异。   早在三人开口之前,钟彩便观察了下他们的修为,中间那人是渡劫中期,边上那俩人是渡劫初期,敌众我寡,钟彩不敢掉以轻心。   边上的两人首先行动,中间那人起手掐着诀,沈芊芊这些年也算身经百战,跟这两人打,还算游刃有余,但她也小心提防着中间那人,准备伺机行动。   不一会,钟彩找到个机会,越过那两人,提剑直劈中间那人,但只见中间那人手一扬,夜空中突兀的出现一个红色巨幡横在他俩中间,里面不时窜出一堆人脸,煞是诡异。   那中间那人得意地吐出几个字——   “万魂幡,收!”   只见那巨幡瞬间把钟彩的身体包裹住,准备蚕食她的血肉,吞噬她的神魂。   作者有话要说:  万魂幡:讨厌啦,又叫人家吃东西,人家最近都胖了,嘤嘤嘤,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第16章 问心试炼(四)   中间那人把斗篷一摘,露出枯瘦的一张老脸,眼皮掀开,此人居然没有眼球,眼白充斥整个眼睛,看着幡里痛苦不堪的钟彩,他发出桀桀的诡异笑声,原来他的眼球一开始便祭了这万魂幡,这才有了内视万魂幡的能力。   “遇上我这万魂幡,纵你有多大本事,也逃不出被吞噬的命运。”   他越想越得意,这万魂幡吞了一个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再反辅给他修为,一步魔尊,不在话下,至于一开始给他们传递讯息那人,嗤嗤,魔道以实力为尊,到时候一并吞了就好。   等到钟彩在幡里奄奄一息,那枯脸老者上前一握那万魂幡,正准备加大灵力输出。   钟彩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嘴角一扬,就是现在!   钟彩把手上早就掐好的法诀直直散到幡里,那幡杆突然长出数百条藤蔓,辅一接触枯脸老者的皮肤,或是缠绕或是穿刺,那老者大惊失色,急忙想掐诀脱身,可是双手已紧紧被藤蔓附住,无法动弹,那另外两个修士赶紧过来解救老者,却发现脚下也已被藤蔓缠住,几息之间,三人被藤蔓紧紧包围,只留出头部被藤蔓勒得脸色发紫。   钟彩喘着气——   “灭!”   三人头部同时被藤蔓穿破,血液落入藤蔓身上,瞬间就被吸得没影,这万魂幡没有了主人,自然也无法束住钟彩。   “哐当”一声,钟彩从空中落下。   早在之前,钟彩为了保护柳氏夫妇,就在这里设下了枯木逢春阵,这是木灵根的沈芊芊研制的一绝技,此阵名虽藏生机,却是当之无愧的大杀阵,只是此阵启动须得一些时间,且主阵人必须接触木之灵物一类。   那枯脸老者祭出万魂幡时,钟彩灵机一动,便有了此计,所以被万魂幡吞噬,也没多作抵抗,目的就是为了枯脸老者能接触那幡杆,作为主阵人,达成开启枯木逢春阵的条件。   那数百条藤蔓把战场上的血肉扫荡一空,然后迅速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凋谢,最终凝结成三粒可补充灵力的种子,不过一瞬,便走了一个轮回。   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也会再逢春。   钟彩把种子一收,又拾起万魂幡准备之后交给师门净化,毕竟也是难得的宝贝,只是用错了地方。   做完这些,她便快速去往柳氏夫妇房间,不过背影看着有些虚浮。   等到赶到柳氏夫妇房间门口时,却见阵法被破,房门大开,钟彩眉头一皱,迅速进入屋内,只见向沐儿倒在床边,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看见钟彩进来想起身,却又无力地滑下,身旁还有一气绝身亡的黑衣斗篷人,而床上的柳氏腿间有大片血液流出,柳爹爹则在一旁,双目紧闭,二人不辨生死。   钟彩之前制服那三人,本就以身涉险,受了重伤,现在更急火攻心,她压下喉间的甜意,立马去查看柳氏夫妇的情况。   向沐儿则在一旁着急解释——   “师姐,我刚一来寻你,便看见这斗篷人鬼鬼祟祟前往这里,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准备对柳老爷下手,我便与他缠斗了一番,幸好之前师父给了我一道他的剑意护体,我才能灭了这人。”向沐儿又愧疚的看了眼柳氏,“可我终归没拦住他,对不起,师姐。”   钟彩听后没作声,眉头依旧紧皱,现在着急的柳氏夫妇的情况,其他的先且放放,柳爹爹还好,只是昏睡过去,柳氏情况却极差,似是魔气攻心,胎儿已然不保,现柳氏俨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钟彩还来不及悲伤弟弟或妹妹的逝去,立马拿出九转回春丹,给柳氏喂下,手心微抖。   片刻后,柳氏体内魔气尽散,面色恢复正常。   钟彩这才舒了口气,软了下身子,坐在一旁,不一会,柳氏和柳爹爹都悠悠转醒,却见床边坐着一十八九岁的姑娘,眉目有些熟悉。   那姑娘急忙扶住他俩,开口道——   “爹,娘。”   柳氏夫妇惊诧:“你是芊芊?”   钟彩自觉此地并不安全,现在的她也无法护父母周全,想同父母商量,带他们先回师门暂住,所以她才变回原有模样,准备坦白一切。   待钟彩讲述完来龙去脉后,有些忐忑的等待柳氏夫妇的答复。   柳氏夫妇对望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这时,柳氏突然发现自己肚子平坦了不少,惊慌道——   “芊芊,我这孩子……”   钟彩急忙握住柳氏的手,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沉痛地交代:“没了。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们。”   柳氏听后,眼神有些无法聚焦,下意识的把手从钟彩手里抽出,滑落在被套上,而一旁的柳爹爹,虽同样心痛,但看着状态要比柳氏好些,柳爹爹望了一眼柳氏,接过话头——   “芊芊,你今天说的这些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们也得思索几日,过两天再给你答复吧。”   口气不复往常亲近。   当柳氏把手抽离出去时,钟彩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再听见柳爹爹这语气,钟彩觉得他们彼此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膜。   无奈,钟彩只好先扶着向沐儿客房疗伤。   钟彩此次以身试那万魂幡,受伤极重,尤其是神魂更甚,本该疗养恢复,可想到后面不知是否还有别的力量来袭,钟彩只得先硬抗几天,等回了师门再进行疗养。   待到晚饭时间,钟彩兴冲冲地做了一桌饭菜邀父母共食,她之前就想这样给父母做一顿饭,只是五岁的身体还是太小,一直没实现,现在恢复真身也没了顾忌。   柳氏的神色要比刚醒的时候好了些,想来柳爹爹应该开解了不少,只是眼神从不与钟彩对上,饭也是匆匆吃了几口,便回去休息了。   柳爹爹一旁看着收拾碗筷的钟彩,落寞布满整个小脸,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去追上柳氏。   柳氏和柳爹爹的这些表现,钟彩看在眼里,静静地洗着碗,手指发红。   等到第二日,钟彩给父母端来早饭,却见屋内无人,想来可能出去了。   钟彩见柳氏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些虎头帽和襁保,还有小孩带的银镯子和长命锁,散落的针线也在一旁,钟彩手一顿,把早饭放在一边,过去收拾针线,突然后背出现柳氏的声音——   “住手!”   话毕,她便着急走过来,把所有东西往旁边的箱子一放,还落了锁,背对着钟彩说——   “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先出去吧。”   钟彩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门的时候同柳爹爹交错而过,柳爹爹眼里有着为难。   柳氏夫妇屋内。   柳爹爹看着正收拾的柳氏,叹气道——   “你这又是何必?这并不是芊芊的错,而且芊芊上辈子也是我们的女儿。”   柳氏身影顿了顿,说——   “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我那腹中无辜的孩儿,我便无法放下。”   柳爹爹接着说——   “你做出这副模样,难免会伤了芊芊的心。”   柳氏沉默了一会,道——   “给我点时间。”   柳氏夫妇不知道修士的耳力极佳,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钟彩听见了,她擦了擦眼,袖口湿润。   “没事的,爹娘只是一时无法适应,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 第17章 问心试炼(完)   翌日,钟彩本想去寻柳氏夫妇,可想到昨日那番话,不由调转了头,去客房查看向沐儿的情况。   向沐儿这几日都在入定疗伤中,钟彩探查了一番,发现她的伤势正在好转,为其加了一个防御阵便离去。   钟彩在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也来这里的柳氏,神色看着有些疲惫,手里端着一盘蜜饯,她目光也触及到钟彩,有些别扭的开口道——   “你爹昨日买了些蜜饯,想着你喜欢,就给你送点,正好我也去你那坐坐。”   钟彩小心翼翼接过柳氏手里的蜜饯,两人往钟彩房里走去。   钟彩的房间大半都是照着柳氏的喜好布置的,不论是入门的山水屏风,还是窗边的水仙花,都是柳氏亲手采办的,因着一是以前钟彩年岁小,二是问钟彩的意见,那都是母亲开心就好。   柳氏落座后,钟彩立在一旁倒着茶水,手抚茶杯,温度适中后,递与柳氏——   “娘,您喝茶。”   柳氏看着一旁乖巧懂事又目光微怯的钟彩,不免有些心疼,这几日着实伤她心了,接过茶杯后,拉着钟彩同她一道坐下——   “来,你且坐下,娘今日就是想过来跟你聊聊天。”   钟彩顺从的坐下,柳氏接着说——   “许是最近见多了你的成人模样,昨/晚/娘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在这个房间,你穿着红色嫁衣,娘给你梳发髻,你爹爹亲自给你送出的门,你不知道你穿红嫁衣的模样可好看了,你出嫁后,我和你爹,总会来你这个房间转转,就好像你还在这一般。”说到这,柳氏顿了顿,眼里有些感慨,“当初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小的一团,我一见你就觉分外投缘,没想到这缘分真的是上辈子注定的。”   柳氏没说,这个梦她是哭着醒来的,因为在梦里仿佛再也等不到钟彩了。   钟彩眼眶微湿,听着柳氏的话,也想起了第一次见柳氏时的情况,虽是布衣荆钗,但钟彩却觉得那是柳氏最美的模样。   “娘,孩儿才不嫁人,孩儿想永永远远侍奉你和爹爹。”   柳氏听着这孩子气般的话,才觉着眼前的钟彩像个真人,是她的孩子,而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修士,“噗嗤”乐出了声,二人间前几日的尴尬化解了不少——   “论起来,你比我和你爹活的时间还长,怎还如此孩子心性?”   语气泛起一丝宠溺。   钟彩心里有丝丝甜意,冲淡了之前的苦味,她大着胆子,上前蹲在柳氏身边,把头枕在柳氏的腿上,开怀不已,道——   “孩儿在爹娘面前,永远都不想长大。”   说完还拿脸蹭了蹭柳氏的衣裳,柳氏看着眼前的钟彩,不由同五岁的钟彩重叠,外貌不管怎么变,人还是那个人。   而在房门外,柳爹爹不知驻足了多久,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脸上终是放了晴。   柳氏下意识地轻拍钟彩的背,也罢,日子还长,之前是自己想茬了,笑意直达眼底。   但变故也是在一瞬间发生,正当柳氏想同钟彩再聊些家常,却突然发现喉头一甜,全身经脉疼痛不堪,她惊诧的张了张口:“芊芊。”血液顺着嘴角边流下,滴在了钟彩的脸上。   钟彩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抬眼一看,柳氏吐血不止,她大惊失色,急忙反手护住柳氏心脉,同时,柳爹爹从外面进来,一把抱住柳氏:“夫人!夫人!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了?”   柳氏从未觉得这么冷过,意识迷糊间,见是自己爱慕多年的相公:“相公,我…我…难受。”   钟彩源源不断的在给柳氏输送灵力,可是效果微乎其微,这几百年她第一次这么惊慌失措,不是已经服了九转回春丹?为何娘体内的生机还会消失?   此时柳氏已然神志不清,她觉得眼前这幕似曾相识,只是她那手不比现在这般细滑,她好像也是在等一人。   “娘,今天爹爹来接我下学,爹爹又在一旁拿树枝写字,我都看见了,他偏偏擦去装作不知,等回去,我给爹爹写一本《三字经》,保准爹爹杀猪都能杀出书卷味。”   “娘,今儿有仙师来测灵根,那个白胡子爷爷夸我资质不错呢!”   “娘,等我学成归来,我给你和爹爹带些仙家丹药,如此我们一家三口便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   那身影同眼前的钟彩合二为一,柳氏艰难得转头看了眼钟彩,恍恍惚惚地笑着说了一句:“芊芊,你回来了!”   笑容定格在脸上,柳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钟彩和柳爹爹怔楞,随即全身发抖,同时喊道——   “夫人!”   “娘!”   柳爹爹此时毫无书生才子形象,埋头抱着柳氏,悲恸地嚎啕大哭,钟彩则瘫软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流,隐隐望去,眉间似聚黑光。   “啪啪啪!”一道突兀的拍手声在房内响起。   “真是感人至深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钟彩不禁抬了头。   是她!   眼前的向沐儿面色苍白,拿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五官是钟彩相熟的,只是被那阴沉邪魅的神色,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妖异。   钟彩悲愤之下,提剑指着向沐儿鼻尖——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娘亲!”   向沐儿不闪不避,嘴角笑容越发魅惑——   “师姐,可别冤枉,我只是在你的救命丹药上动了一些小手脚,你娘可是吃了你亲手喂下的九转回春丹才出事的,也就是说,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娘亲!”   最后几句,向沐儿说的极慢,但字字诛心,敲打在钟彩心上。   钟彩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显然被向沐儿扰乱了心神,她提剑的手有些不稳,向沐儿见势乘机补充道——   “弑母之人,也好意思苟活于世!”   此话如一拳重击,直达钟彩心门,钟彩双手抱头,眉间黑光大盛,隐约有疯魔之相。   向沐儿见时机成熟,内息运转,一缕红光从向沐儿体内/射/向钟彩体内,而向沐儿则倒在一旁。   此时,钟彩木愣愣地置身一片森林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周边的灵草灵木都对钟彩表示亲近之意,可她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不一会天空不由红光大盛,所有树木一接触到这红光就被吞噬,转瞬只剩下钟彩周边的方寸之地。   那红光凝聚成一妖异女子,落在钟彩面前,嘲笑道——   “还以为能有多能耐!也不过如此。”   原这妖异女子也是魔修中的一方大能,名为江娆,飞升失败后,神魂逃脱遇上了在外游历的向沐儿,直接夺舍,可没想向沐儿资质不佳,元婴期的修为都是好不容易才达到的,可这夺舍一次,江娆的神魂便弱上许多,以她现在的力量,也不过能再夺舍一次,搜索了下向沐儿的记忆,她便把目标锁定在拥有木灵根且是渡劫期大圆满修为的沈芊芊身上,正巧她回师门时,碰上了燕成双,向沐儿的记忆中,这燕成双是沈芊芊的未婚夫,心想这应该也是一个突破口,便尾随而去,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   只是以她现在这般夺舍一位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着实困难,需得该修士心门失守,身体受极大损伤,却不能死亡,所以她先放出讯号,让以前的部下,过来突袭沈芊芊,然后,她又借着来找沈芊芊玩耍的名义,在九转回春丹上,撒上自创的无色无味名曰“三日灭”的魔毒,此毒还是第一次被拿出来亮相,料想那沈芊芊也不知。   这森林是沈芊芊的神识海,钟彩自从入这里后,便处于心门失守的极大考验中,大段大段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滑过。   一会是言笑晏晏的柳氏夫妇,一会又是说她是“弑母之人”的向沐儿。   原来这拿来作问心试炼的砚台,也是古道派的一方宝物,它能映射出你内心的心魔,而钟彩的心魔,恰恰同她父母相关。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引导钟彩——   “你害死了你的娘!”   “你亲手杀了她!”   “你是不祥之人!”   “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是天道让你不祥!命运对你不公啊!”   ……   关于不祥,这引导的声音即心魔指的不只是沈芊芊的心魔,更是钟彩的心魔。   钟彩听后垂下了眼。   “是啊!”   “我害死了我的娘亲!”   心魔见状,很是得意,她快入魔了!   “这天道……”   “对啊,天道让你不祥,才给你父母招来灾祸。你不怨不恨吗?”心魔想着马上就能让钟彩入魔,很是开心。   “这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一饮一啄…是我动了贪念。”   心魔惊疑,这发展方向怎么有些不对啊!不该彻底疯魔!憎恨天道不公吗?!   “修士怎能随意干预凡人生活,平白乱了运道,如若不是她想再贪图百年亲情,又怎么会因她而给父母招至灾祸。”   钟彩似有明悟。   心魔大喊:“不…不…这不可能…你怎反而……”   若有旁人在场,定是非常吃惊!   钟彩她!   居然摸到了天道的边缘!   就在明悟的同时,那引导的声音慢慢消失殆尽。   这心魔本想把钟彩拖入无边地狱,没想到反而送给钟彩一个大机缘。   江娆看着钟彩入定的模样,也懂机不可失,趁她病要她命,手指掐诀,红光准备侵蚀钟彩。   正在此时,钟彩辅一睁眼,目光有些悠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江娆。   江娆一愣,神魂居然有些畏惧,压下不适,开口道——   “能撑过心魔也无用,不过是手下败将!看招!”   钟彩一扫之前颓势,神色睥睨道——   “看来你是没认清形势,你以为你是在谁的神识海,我沈芊芊再不济,也是渡劫期大圆满的修为,而你只是一个夺舍失败的神魂。”   江娆轻蔑道——   “你的神识海已被我侵吞大半,你一人之力又能奈我何。”   钟彩铃铃作笑——   “是吗?”   而后正色地吐出一个字——   “爆!”   江娆蔑笑的脸一下子被充盈的绿光扯得粉碎,仔细一看,原是她刚才侵蚀的灵草灵木,一代魔修大能还来不及反应,就这样陨落,原来沈芊芊此人喜爱把灵种移植在神识海里,这是她的保命技之一,因为等到绿光把红光完全蚕食包裹,沈芊芊的神识海才恢复如初,并且比之前更鲜绿了不少。   钟彩从意识海脱离出来,还是在刚才那屋子,一睁眼就看见柳爹爹的焦急泛红的眼眶——   “芊芊…你醒了!我还以为连你也……”   钟彩看着眼前的柳爹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爹,你不用担心,我是最厉害的修士,他们伤不了我。娘的事,你也别担心,我有办法。”她复又扯了下柳爹爹的衣袖坚定地说道,“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钟彩让柳爹爹看顾好柳氏的身体,自己则带着向沐儿的尸首回师门安葬。   一个月后。   柳氏在柳相公旁边随侍笔墨,柳相公在画纸上龙飞凤舞,不一会初初可见雏样,俨然是柳氏笑魇如花的脸庞。   柳氏面色一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柳相公问——   “夫人,可在叨念什么?”   柳氏笑回——   “就是数数,等你等乏了,数个数。”   柳氏心里有一个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在等一个人。   而在沈芊芊的宗门处,一白须老者提了两壶酒去往后山,随行的还有燕成双。   两人来到一处,老者开口道——   “沐儿,芊芊,我们来看你了。”   那是一处断壁,草木不生,上面悬挂在大大小小的水晶棺木,能保持尸体不腐,向沐儿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宛若睡着,但芊芊的棺里却只有她的一些衣物。   这老者是二人的师父,一个月前,沈芊芊带着向沐儿的尸首回来后,同她师父交代了来龙去脉,便安葬了向沐儿,而沈芊芊为了聚柳氏之魂,向他师父借来了仙器聚魂玉,可使这聚魂玉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需得是渡劫期修士燃烧神魂供养,也就是一命换一命,可修为越高的修士就越惜命,所以这仙器也鸡肋的很,但对沈芊芊来说,这是唯一能就柳氏的办法,沈芊芊重重拜过师父后,只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消除柳氏夫妇关于她的记忆,不记得所以不会难过,最后徒留老者叹息不已。   一世生恩,一时贪恋,血肉以报,虽死即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顶锅盖逃跑~~~ 第18章 莫欺少年穷   钟彩消弭于此界之时,整个人意识回笼本体,正在此时,砚台内盈起一圈白雾,向钟彩奔过去,原来这白雾是砚台内的护宝雾气,志在提取试炼者的记忆,毕竟虽然是心魔映照,但此方砚台,是远古修士所作,具体是谁,时间太久不可考,里面大多秘笈和修炼功法是参考当年修真域所修行的术法,虽然谈不上多高级,但也比现行修真域的大部分都好,像沈芊芊这种渡劫期大能,更是有一套完整的木灵根修真体系,这方砚台志在问心,在当年是怕这种修行术法一杂,反而坏了修真者的修行,像如今则是被古道派利用起来,观看试炼者的试炼记忆,不过因为观看者不是本人,也就能看个过程,具体是怎么样的修行功法并不知晓,这也杜绝了很多人想利用这方砚台,修习远古秘术的心。   而阿雪看着这雾气,刚开始只觉不对,直到这雾气进入体内,想提取钟彩的记忆,阿雪立刻警醒,因为这同时涉及到直播器的视频资料,阿雪看了一眼昏迷的钟彩,咬咬牙,自动开启记忆数据保护模式,一丝丝光线从阿雪处向周边延展开来,直直去向钟彩的神识海,最后形成一层透明光膜覆住神识海,但阿雪的身影淡了几分。那白色雾气刚想深入钟彩的神识海,就被那光膜自动弹回,雾气不死心,又反复试了几次,皆无功而返,那雾气围着光膜绕了几圈,似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它有些不知所措,阿雪也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雾气,生怕光膜不管用,却见那雾气兀自在那绕圈圈,绕了好几圈后,都快把自己绕迷糊了,索性不管了,似是负气,撤退的速度极快,也是傲娇的很。   在雾气褪去不久后,钟彩幡然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小脸,那女子本是看钟彩看的出了神,一下子看见钟彩睁眼,反而被惊了,回了神,往后退了几步,双手不自觉的抓了抓雪青色衣裙,头垂得低低的,开口道——   “恭喜你通过第二关,位列第九十八名,请随我前往这边登记身份信息。”   女子后面又说了一下关于问心试炼的情况,因为好多人出来后,都不复记忆,声若蚊蝇,若钟彩离得再远些,恐怕就听不见了,钟彩一边消化关于试炼的记忆,一边打量周遭环境,原来她醒来之后,便已出了那阴阳鱼门砚台,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几位同样身着古道派弟子服的修士,在一张石桌旁,或坐或立,石桌上有玉质的毛笔和竹简,旁边也堆了一些卷好的竹简,显然已通过了不少人。   钟彩想起关于沈芊芊的记忆,以前她总担心是她给父母带来不幸,所以心魔无限放大,真的就给她造就了这样的场景,因果循环,这心魔本想拖钟彩入局,那样钟彩便会入魔,历练失败,但钟彩却反其道而行,意外感悟天道,是以血肉神魂来偿这因果,以死破局,此后这心魔她便是斩去了。她心里叹息了一声,但眼神却坚定了不少。   起身冲着眼前的女子道谢后,便去往那石桌前。   钟彩听从一弟子的引导,拿起玉笔,在竹简上写上身份信息,卷好封存后,那女子便引着钟彩去往第三关试炼处。   女子走得步子不大,姿态分外优美。正在收拾卷轴的一古道派弟子,被旁边的一人捅了捅胳膊——   “你快看,我是花眼了吗?!思南师姐是不是吃错药了?”   “诶,真的?!平日像霸王花的她,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话毕,两人望着女子的背影目瞪口呆,钟彩对这些并无所知,只觉这女子望她的眼神分外熟悉,有些像银子姑娘,是不是修真域的女子都喜欢这么瞧人?难道是表达友好的方式?   待女子把钟彩引到目的地,便准备离去,刚侧了个身,又有些犹豫状,看向钟彩——   “那个…我叫思南。”   钟彩被这突兀的一句话,搞得愣了一楞,她回神拱了拱手——   “思南前辈,我叫云仲。”   思南心想刚才你登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面上红晕还没散去,开口道——   “我知道…等入门后,师姐带你好好逛逛。”   俨然一副钟彩必会入门的口气,钟彩冁然一笑,道——   “那就借前辈吉言,云仲在此先谢过了。”   思南羞赧颔首,转身便离去,走时虽脚步有些快,却也维持淑女仪态。   而古道派议事堂内。   有几个修士还在观看试炼者第二关的记忆。   之前那女修眉间一挑,道——   “这都九十开外了,还能有什么好苗子,各位觉得有必要看吗?”   古道派掌门笑着反驳道——   “棠华师妹,莫欺少年穷。”   他顺手指向钟彩,刚才他才注意钟彩并无试炼记忆,此种情况已有先例,多是没有心魔之人——   “例如此子,虽资质不佳,心性倒是至纯。”   武棠华轻蔑的看了一眼水镜中的钟彩,还不是个五灵根的废材,但她也不敢当面反驳掌门师兄,所以也只是不耐烦了一下。   钟彩还不知道自己已被点出来,在古道派一众高阶修士中亮了相,她虽到了第三关的试炼处,却也只看着三两成堆的试炼者,没有任何古道派弟子出现,想来是还没开始,钟彩索性打开直播评论等待,虽然问心试炼里钟彩的意识过了好几年,但直播器有调整时间流速的功能,所以展示在观众面前,也没几个小时,且虽钟彩屏蔽了评论,但观众还有一个自己的评论槽,所以观众相互之间还是可见评论。   她方一打开,那金字评论刷刷一顿出,刺得钟彩眼睛生疼,她趁着滚动间,瞄了几眼——   “主播小时候简直不要太软萌!”   “主播吃的那黄黄的软软的是啥!”   “楼上!没看直播的,还以为你描述的翔!”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隔壁古代宅斗场看过,叫做蜜饯,是一种果脯!”   “星际百味居已研究出同等口味营养剂,全宇宙有售,预定请联系星网号XXXXXX。”   “这师妹感觉来者不善啊!”   “我也有同感!”   “耍大旗那大爷,不安眼珠太吓人了!亚卡星现在可是晚上!”   “爆头什么的!居然马赛克!又不是岛星动作片!”   ……   而刷到后面大部分都是——   “太心酸了,沈芊芊的故事太心酸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嘤嘤嘤,尤其是最后燃烧神魂那段,看着我都疼!”   “我想我爸妈了!”   钟彩看到这,宽解了大家几句,就见不远处有一身背大毛笔的少年,奇怪地看着她,钟彩立马闭嘴,难道发现她自言自语了?   那少年见钟彩注意过来,展眉一笑,便往钟彩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你写字一定很好看!   钟彩指了指他的毛笔。   背毛笔的少年:哦,其实是拿来拖地的。   此章过渡,下一章进入第三关!   钟彩第二关得的名次,还是根据此文现在的收藏后两位定的,所以你们的收藏对于以后钟彩的排名很关键哦! 第19章 登天梯(一)   待那背毛笔的少年步入钟彩面前,先是好好打量了下钟彩,目光坦荡,所以钟彩并无难受,只是好奇,复他又落落大方的开口道——   “这位小兄弟,在下苍墨,朱雀城人士,不知你可听过朱雀城十年一次的雀灵大赛?”   钟彩老实地摇了摇头,苍墨也不意外,看钟彩装扮似是世家子弟,想来西修真域对这东修真域的情况不甚了解。   苍墨解释道——   “朱雀城里一直留有上古神兽朱雀的一缕神魂之力,汇藏于朱雀塔,雀灵大赛是朱雀城的一个传统,每隔十年,朱雀塔会自动开放,却限制只能炼气期修士入内,获胜者可感悟朱雀的神魂之力,但需得两人组队参加,因着朱雀喜美人,所以其中一人必须貌美。”   这个规定,钟彩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苍墨却是觉得正常,以前也有那面目平凡的修士参加,没想到连朱雀塔的门都进不去。之前看古道派搞得噱头,苍墨就想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个队友,结果发现只是壁中美人,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倒是让他在这找着了。   其实钟彩现在的面貌,同玉璧上相差挺大,毕竟还没长开,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把她同壁中美人联系到一起。   苍墨接着说道——   “距离下一次雀灵大赛还有三年,小兄弟,如若有幸我二人都能入这古道派,可否邀你组队,去朱雀城参加雀灵大赛?”   钟彩蹙了下眉,倒不是质疑苍墨的话,苍墨此人,浑身正气凛然,不自觉就能让人信服,而且感悟朱雀神魂之力,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只是钟彩觉得自己灵根太废,怕给人拖后腿。   钟彩保守地开口道——   “苍墨兄,在下云仲,能得苍墨兄青眼,实乃云仲之幸,只是云仲资质不佳,恐无法成为你之助力,反而拖累于你。”   苍墨听后,爽朗一笑——   “云仲小兄弟,这你不用担心,朱雀塔每次考验都不尽相同,资质只是一方面,而且,我也并不是非得追第一,只是难得的机会,权当见识了。”   苍墨没说,根据历届的经验,但凡长相貌美的修士入这朱雀塔,总归都有些收获。   钟彩见他说得坦然,没有一丝扭捏,心下稍安,但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既如此,如若云仲有幸能同苍墨兄共入这古道派,且三年后能有与君匹敌的能力,吾必赴之。”   苍墨欣喜颔首,又同钟彩闲话了几句,钟彩这才发现除了她自己,别人都对第二关的试炼记忆模模糊糊,只大概记得斩去了什么心魔。   钟彩偷偷同阿雪交流,阿雪才把那砚台内的白色雾气和那光膜说出。   不一会又有两人来到第三关试炼处,百名已齐。   钟彩等人此时正处于一露天道台,偶尔可见流动的白云,这时,有几位修士御剑而来,为首那位男子俊眉星目,可惜面若冰霜,让人不敢直视,同样跟别人一般,穿着古道派弟子服,只是他的腰带是金色的。   众人面色一怔,就见那冷漠男子,回头示意了下,似是觉得连说话都费劲。   他身后的弟子倒是习以为常,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开口道——   “恭喜诸位通过第二关试炼,此处乃第三关也是最后一关试炼地,此关甚是简单,”那弟子顺手指了一个山峰,“只用在十二个时辰内到达那山顶,并且在山顶上的洗髓池呆上三日即可。”   接着那弟子大手一挥,本是白雾一片的天际,凭空出现了一段青石阶梯,直直地通向那山顶。   “诸位记住一句,第三关试炼,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下面你们按着第二关的名次依次进入。”   钟彩觉着有些奇怪,这修士说的第三关着实是简单了些。   走在第一位的,是那貌不惊人的黑衣少年,步伐稳健,后面紧随的是段和景,段和景死死盯着这人的背影,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输过,此人究竟是何许人?   令钟彩没有想到的是,苍墨居然是第三名,他进去之前还给钟彩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看得钟彩心下一暖。   待所有人都进去后,之前那冷漠男子,才冲着刚才发布规则的弟子,道——   “多嘴!”   众人进入后,因看着山顶不太远,大部分人都步履飞快,抢着往前走,先前那黑衣少年倒走得十分平缓,而段和景本来也想加快,可看着这家伙都不紧不慢,他对他又十分好奇,便与他并驾齐驱,这边苍墨则是一路走一路欣赏沿途风景,这样步子也不是太快,钟彩是倒数第三个进入的,她还是觉得此关过于简单,所以谨慎了些,留存体力。   等众人爬了快一个多时辰,那些抢在前头的便有些体力不支了,慢慢后继无力,跌坐在梯子上,而等他们休息片刻后,再继续前行时,却发现面前似乎有一面看不到的墙,把他们拦截到原地。   所以钟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一个人大汗淋漓地在那想迈脚又状似在抵抗什么东西,那脚最终也没迈过去。   而越往上走,这样的人就越多,钟彩现在也有些喘气,所以步子走得极慢,她刚才观察了下,这些人应该都是因为停下来休息才无法继续,所以她绝对不能停下来,即使走得慢一些。   但有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似乎不管他们怎么爬,那山顶的距离还是和最初一样,并没有缩短。   钟彩等人如今就像是在沙漠行走,不能停歇,前面能看见绿洲,却不知道是不是海市蜃楼。   不知前路,没有退路,希望中掺着绝望,此关非大毅力者不能过矣。   修真这条路,天资悟性固然重要,但毅力坚持也缺一不可,且一旦踏上,便没有回头路。   古道派的这一关,既是试炼,也是告诫。   古道派议事堂内。   古道派掌门瞧了瞧水镜中的众人——   “不知道今年可否有人能领会?”   作者有话要说:  貌不惊人的黑衣少年:作者大大,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名字?!   冷漠男子:还有我!   古道派掌门:+1 第20章 登天梯(二)   又过了几个时辰,钟彩气息已然不稳,但还可以坚持,而一开始的那三人,虽然走得也不快,但也和他们这些落后者拉开不少距离。   段和景自不必说,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再加上资质极佳,所以那些炼体的灵果灵药就没有断过,而且他一直有学习段家的炼体功法,眼下这情况,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但是他挺诧异身边这俩家伙,那貌不惊人的黑衣少年直到现在,都没有乱了气息,仿佛如履平地,而那背毛笔的少年,则一直观看周边风景,好几次看到心悦美景,还能蹦出一两句诗词,如同春游一般,半点不见紧张。   段和景突然觉得这古道派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离约定的十二个时辰,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这时,突然从山顶传来一道声音,整个青石阶梯上的人都能听见,想来是被灵力加持过——   “前十名到达山顶者,可获赠聚气丹一瓶,此物有助于加快炼气期修士的修行。前三名,追加拓脉丹一枚,此物有助于拓展经脉,增长灵力储备。”   这话一出,不禁人心浮动,修真域的丹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使他们入了古道派后,还要靠做大量的师门任务,才可能兑换一枚丹药,现在可是整整一瓶。   众人心驰神往,纷纷加快步伐向那山顶走去,这回那山顶仿佛离得近了些。   涂泰也是早前走得快些的那批人之一,只他生得人高马大,体力要比旁人好很多,他这人,自小混迹麒麟城的地痞流氓圈子,心思深沉,手段阴狠毒辣,他往前探了探,如今在他前面的有九位,所以他只用设法保住第十名的位置就行,看了一眼后面的来者,他眼里闪过一丝诡异。   这时,有一小哥加快速度超过了涂泰,涂泰看着那小哥的背影,露出一丝渗人的微笑。   只见涂泰指缝间有亮光飞过,刚才还好好走的那小哥,突然就不动弹了,他很是惊慌,因为他竟感觉不到下半身的知觉。   涂泰吹着口哨从呆愣小哥旁走过,原来这涂泰有一绝招,能用银针封穴,刚才他就把那小哥下半身的穴道封住,这样他就无法前行。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赶超他,涂泰一一故技重施,得意地往山顶走去。   不一会,钟彩也赶上了涂泰,涂泰对这小白脸不以为然,只待这小子往前走走,银针便飞射出去。   涂泰掐好时机,手起针飞,一击即中。   走在前面的钟彩,突然感觉脚下一麻,立在原地便无法动弹,她心下一惊,而涂泰则从后面赶超,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不,我不能停在这里!”钟彩心急如焚。   说时迟那时快,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只见钟彩俯趴在地,双手搭在青石阶梯上,凉意布满双手,一点一点往上爬。   钟彩现在下肢没有知觉,整个前行都靠着双手的力量,且青石阶梯毕竟不平整,没多一会,她的双手和双膝便血痕连连,汗液浸湿了整个背部。   所过之处,混杂着汗液和血液,留下一道道痕迹。   乐凝本也是落后,只是她生性慢性子,所以体力被均匀分配,才能坚持到现在,可她也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了了,两只腿在不停的打颤,多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少年,不知为何,竟是用手在爬梯,那手每往前挪一阶梯,后面就会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手印,那少年满头大汗,头发都粘在了俊美的脸上,却依旧咬牙坚持。   乐凝内心不由有些触动,这少年如此条件,都想着去搏一搏,我又怎能轻言放弃!   跟乐凝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他们虽然都已赶超了钟彩,可都在经过她身旁后,脚下步伐坚定了不少。   段和景、苍墨和那黑衣少年基本是同时抵达山顶,兑换好拓脉丹和聚气丹,便等待其余众人,苍墨明显心不在焉,不时向阶梯下张望。   等到涂泰到达山顶后,向古道派的弟子兑换聚气丹时,那弟子不屑地斥道——   “涂泰,试炼作弊,攻击试炼者,剔除本次古道派试炼资格。”   涂泰那些小手段怎么可能瞒过仙家法眼,只是试炼,就能如此下作,品性着实不佳。   乐凝也终于攀到了山顶,她有点如梦似幻,如若不是那个少年,可能她就放弃了,于是,她却没有去一旁休息,而是在阶梯处等待。   之后,越来越多人到达山顶,但他们大部分也同乐凝一般,守着阶梯处,众人相互看了眼,心照不宣。   而钟彩此时,脑袋空空的,只有一个信念,向上爬,到山顶。   快到时辰时,钟彩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离终点不过几十层阶梯,苍墨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云仲他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血迹斑斑。   突然,眼前的阶梯消失,钟彩和众人之间生生隔出一段空白。   钟彩和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那貌不惊人的黑衣少年,这才终于给了钟彩一个眼神。   古道派议事堂内。   古道派掌门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恭敬地对那坐着的白衣修士说道——   “不知尊者,为何还加设了一个关卡?且还只针对他一人。”   那白衣修士把玩着腰间的金貔貅,眉毛一挑——   “这人,合我眼缘!”   钟彩趴在青石阶梯上有气无力,这时,就有古道派弟子,过来说道——   “第三关时辰已过,如若想入洗髓池,请自寻路。”   话毕,领着成功登顶的人,浩浩荡荡地去往洗髓池。   苍墨和乐凝等人不时回头,担忧地看着钟彩,那么一个美好的少年,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从小磨胸,难怪胸小。   钟彩:你这样不利于我成长。 第21章 有无相生   古道派掌门扭捏了下,看着白衣修士欲言又止,来回踱了两步,锤了锤手,道——   “尊者,也不好坏了规矩吧,毕竟他马上就要过了。”   那白衣修士慢悠悠的品茶,又从储物袋里拿出岭花楼的招牌菜,灵猪肘,吃了起来,脚下一搭一搭的踩在地上,看着好不正经,压根就没个仙人样儿,众人看见他如此,也只能选择习惯性无视,谁让这人修为高辈分也高呢,他口腹满足后,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也罢,你这小老头就是顽固,整天就在那墨守成规,那就给此子减减难度吧。”   说完,那白衣修士放下抓猪肘的手,油腻腻得往水镜里钟彩所在的位置一点,一道银光,从指间飞向水镜中,做完这些后就自顾自的吃起美食,这回连眼角也弯了不少,不知是这美食取悦了他还是什么。   金字评论都在刷着担忧钟彩的言论,顺便问候了下古道派的开山祖师,甚至有观众打赏了钟彩一大堆金币,让她直接给灵石走后门。   钟彩额头上的汗顺着眼皮上都滴入眼睛里,有些涩,而身上则被山风吹得有些冷,看到那给她打赏金币的观众,不由苦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土豪吗?   突然,天际出现一道银光,直直射向钟彩,钟彩下意识用手微微挡了一下,那银光便钻入钟彩的身体里,而钟彩的眼皮却渐渐合上,若外人看,仿佛睡着。   等钟彩再次睁眼时,发现四周阴沉沉的,而面前有着一条流淌的小河流。   这里是哪里?她又为何会在这里?   她试图唤了一声阿雪,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她当下有些慌了。   静谧了一会,钟彩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戒备地看着四周,这时,空中传来一道温润有力的男声——   “试炼者,你眼前有什么?”   钟彩初听这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黑不溜秋的地,突然出个声,很难不害怕。待她冷静下来,细听内容,才猜测这可能也是古道派的关卡。   这样一想,她便定了定神,答道——   “一条流淌的河流。”   “那它流向何方?”   “在尽头那边。”钟彩指了指下游的方向。   “那尽头的那边也是河流吗?”   “是的。”   “为何你如此肯定?”   “因为……”   钟彩说到这,瞬时顿住,瞳孔微张,脑海中滑过一道亮光。   为什么她能如此肯定尽头那边也是河流呢?   这是为什么?   她定定神看着眼前的河流,缓缓地流向尽头,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是了,因为她能看见眼前的河流,便能知其流向尽头那边也是河流!   钟彩意识到这点,她的神识海周边的灰蒙悄然开始松动。   这就是说如果说能看见的是有,不能看见是无,那么眼前的河流是有,而尽头那边的河流则是无。   得悟了这个道理后,钟彩的神识海周边的灰蒙彻底开了一道口子。   这就是从有中生出无!   即,有无相生!   这四个字深深地刻在了钟彩的神识海里,如同符咒般,一点点的把钟彩的神识海周边的灰蒙侵蚀,直到没有残留。   等到完全消化后,钟彩才眉目舒展,她已明此番问答是何意,她执手向空中鞠了一个半身礼,言辞恳切道——   “谢前辈点化之恩,云仲不知如何报答。”   那温润有力的男声再次响起——   “日后你我还有再见之日,届时你便明了。”   说完,钟彩目光一闪,又回到了青石阶梯处,而白衣修士吃肘子的手慢了些,暗道,还真是块璞玉。   此时的钟彩虽然还是半趴在阶梯上,但目光已然不同。   她试图动了动下半身,发现那穴道已解,想来是刚才那银光相助,心里再次道了一声感谢。   钟彩晃悠悠地起身,揉了揉双膝,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断梯和对面的山顶,她嫣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山间的云雾,把她的身影模糊了一些,远远望去,如同那云中仙。   钟彩走到那断梯口,往下一探,深不见底,凡人坠落,必死无全尸。   可既然有中能生无,那无中能否生有呢?   如若心中有路,那脚下是否也有路呢?   钟彩想验证一下,可这赌的是她的命!但修真何尝不是与天争命!   钟彩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正准备一只脚悬空往前,阿雪赶忙阻拦——   “主播,不可!你会没命的!”   钟彩停了停,阳光给她镀了一层柔柔的光,语气不容否定——   “阿雪,信我!”   阿雪阻拦的气势弱了弱,她从未见过钟彩这般神色,从她一开始跟钟彩绑定起,这个主播一直不是很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自卑,虽然变强的种子扎进了心里,但她习惯于默默坚持和忍受,即使后来得了宝物和功法,从她内心深处,阿雪还是能感受到她的不安,而如今,仿佛有些不一样了,那颗种子好像发芽了。   阿雪沉默以对,但同时也悬着心,而跟阿雪同样情况的还有直播器的观众们和古道派议事堂内关注钟彩的修士们。   钟彩见阿雪不再阻拦,把脚重重地往前一落。   钟彩只觉自己碰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刚才还是深不见底的白雾,现在居然多了一层青石阶梯,正正好被钟彩踩在脚下。   钟彩不明情况,阿雪已然去翻资料,直播器的观众们还在吃瓜,但议事堂内的高阶修士,脸上表情都不足以用惊讶来形容了。   先天神识!且是能具象的先天神识!   先前那手持折扇的美须中年修士,十分激动,折扇指向钟彩,手还有些微抖,对着众人说道——   “这…这…此子身上这是古卷里流传的先天神识吗?且还是能具象的先天神识?”   一般修士修真都得从洗髓开始,洗去凡尘杂质,然后再是引气入体,灵气入体后,经过灵气的冲击洗涤,才能慢慢打开神识海,直到修为提高,神识拓宽,而先天神识,是指还未引气入体,便打开神识海的情况,这种情况只存于古卷中,早已很难见到,主要是形成条件极为艰难,先天神识只能开启于十岁之前,且还得有机会完整的感悟一次天道,像之前的问心试炼,钟彩也只是摸到边缘,而刚才那丝感悟,却已融汇于心,是而钟彩能做出能具象的先天神识!   因为她已完整感悟有无相生!   众修士不由感叹,这得是多高的悟性才能得这天大的造化!   但修士们初初惊讶完后,看到钟彩的灵根,也便是淡定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可惜。   因着这先天神识虽然难有,对于钟彩而言却有些鸡肋,虽然在一开始时,神识会比常人要厉害些,可钟彩这种废灵根,修为难以上涨,神识也无法拓宽,赢在起跑线也没用。   但若这先天神识存于单灵根那种天才体内,那才真叫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同境界难有敌手!甚至可以越阶挑战!   钟彩还不知古道派高阶修士们对她的评价,她踏出第一步后,便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感受最多的应该是阿雪,直至完全走到山顶,阿雪觉着钟彩周身的气势都变得比以往更自信了些。   钟彩回头看了一眼青石阶梯,似是告别,转身便毫不犹豫地离去,背影坚定且潇洒,她走不远后,那些具象的青石阶梯,纷纷化为透明的丝线往钟彩的方向去。   去往洗髓池的路上,阿雪也查到了先天神识的信息,钟彩也是第一次动用神识,其实也并不是很得要领,如若能入这古道派,定要好好寻几本关于神识的书卷看看。   那洗髓池虽然也在山顶上,但却是藏在树林之中,也是让钟彩一顿好找。   待钟彩到达洗髓池时,先前那些到达的少年少女都已合衣在池内,闭目入定,但面色不一,大多面目狰狞,只有少部分神色如常,只是有些也会咬咬下唇,而还有一些却已然上岸,看着洗髓池的男男女女,有着明显的不甘心。   钟彩认识的苍墨属于第二类,神色淡定的在池内入定。   先前那带路的古道派弟子,看着站在路口狼狈的钟彩,不由眉毛一挑,还真让他找着路了!   那弟子对着钟彩不耐烦地喊道——   “愣着干嘛,还不快下去。”   一会儿要是被巡视的师姐师兄看见了,又要怪他监督不当。   钟彩没被那弟子惊到,反而展眉一笑,顺着话便脱了鞋,入了那洗髓池一角。   那弟子一滞,别说,笑起来比内门那玉珂师姐还好看!   钟彩倒没想到笑一笑,还能惹人遐想。   她辅一入那洗髓池,一开始只觉通身温暖,但不一会,她便觉得皮肤一阵一阵的疼,但于她也还好,这疼并比不上当年她试毒的疼痛,过一会脚下便排出一阵阵污泥,旋转往池中的中心位置飘去。   钟彩不知,她身体内的经脉杂质,早已被雷电洗涤过,剩下的只有一些皮肤里的杂质,待那皮肤里的杂质一除,钟彩只觉浑身通畅,本就清丽的小脸,更多了一分出尘。   钟彩体内的杂质完全清除,也不过半天,还有两天半才能出这洗髓池。   钟彩跟直播器的观众们说了一声,就全全托管给阿雪操控镜头,没过一会,她便沉沉地在洗髓池里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唤醒睡美人! 第22章 外门下等班   等到第四日,树影指向西边之时,钟彩睁眼,跟她差不多时间睁眼的还有一些人,但大都是一些资质中下等的人,这洗髓池虽然古道派的规定是坚持三日即可,但古道派的弟子都知道,洗髓池的好处,是坚持的越久越好,时间越长会让身体的纯粹度更高,甚至还能洗涤神识海,增加感悟天道的几率。   不过能坚持的时间长的多是资质极高之人,在这点上,钟彩优势全无。   但因为她的经脉早已洗涤,那洗髓池里的灵气,在后面的时日一直在洗涤钟彩的神识海,以钟彩如今的状态要是再去感悟那有无相生,也许时间就会缩短一些。   钟彩意识虽回转,但洗髓池还在做最后的冲击,她望了望周遭,跟她同一批清醒的试炼者,也只有几人起身,想来其他人都同她情况一致。   钟彩看了下眼前雾气腾腾的洗髓池,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   钟彩猛一醒神!   金字评论去哪了?   她记得她昏睡过去之前,并没有关闭直播,好像是让阿雪自己控制镜头了?   钟彩四下寻了寻,就见金字评论排着队出现在钟彩右后方一青衣少年背后,远目望去,如果忽略那些字,也许还能嚼出点仙气,但钟彩现在有些哭笑不得——   “欢迎萌新来到修真场版非诚勿扰之洗白白啪啪啪特辑!”   这是有新观众来时的开场白。   “修真界出品自我消化环保洗污池,采用高科技脚下排污功能,即刻起飞,让你享受火箭般的待遇!”   “洗髓山泉,有点甜!”   这两条介绍洗髓池的评论同时刷出,众人默,真是两条有味道的评论。   “我没有去过主播的世界——”   “——也好,省的还招待你吃饭!”   “有美自远方来——”   “——没带特产!”   这是神回复系列。   “投票,青衣受X黑衣攻!青衣受X毛笔攻!”   “逆楼上CP,青衣攻X黑衣受!”   这是歪楼的。   钟彩睡着的这几日,观众们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她召回阿雪,关了直播。   待钟彩体内再无污秽排出,原本周身飘荡的水波纹也静止,钟彩洗髓完毕,也就是同时,岸边站着的监督弟子倨傲地指了下钟彩,又点了点她旁边的鞋,示意上岸,眼神可真利的很,那监督弟子说了句——   “通过第三关试炼,一旁等待。”   死板冷酷的声音,连句恭喜都吝啬。   虽在钟彩的预料中,但听到这句,钟彩心里的大石才算放下,她倒不像先前那样畏怯,身板直了直,不卑不亢地看了那监督弟子一眼,起身走向岸边。   那监督弟子看钟彩不若其他试炼者那般对他唯唯诺诺,再加上钟彩外貌过于出色,想着这小子入门后,那些个女修不知道会迷成什么样,倒是有些不爽了,只他现在没时间同钟彩纠缠,等入门了,再好好收拾他。   钟彩倒是没想到那监督弟子心思狭义至此,她自顾自上了岸,但湿衣贴身,怪不好过的,她手刚触及衣袖,正准备拧一拧,一阵暖意缓缓从脚底传来,流过小腿肚,向上蔓延至全身,不过几息,钟彩浑身通透干爽,好不神奇。   这古道派也想得周到,知道众人从洗髓池出来后,浑身湿冷难受,便在那池子周围布下了能烘干身体的阵法。   那洗髓池虽被郁郁葱葱的树林包裹,却在旁边,空落落的留有一块铺满鹅暖石的场地。   方敏学笑眯眯地站在那块场地上,凹凸不平的鹅暖石弄得他的脚底有些痒,清晨的阳光抚慰着他分外舒服,若是再支上一方软塌,以天为被,以塌为席,想想都让方敏学心动,身后的弟子却是了解方敏学的慵懒性子,有些站立不安,提醒道——   “方师兄,下等班的名额差不多出来了,您可前去接引主持了!”   “不急不急,且让他们多感受下此地灵气!”方敏学被阳光晒得脸上温暖不已,山风拂面,他露出满足的笑容。   没过一会,方敏学鼻腔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   居然!   站着!   睡着了!   后面的弟子看到此景,抓狂吐槽,明明是你自己想多睡一会!   方敏学嗜睡是出了名的,入门的时候,长老们看他资质不错,有心培养,可方敏学倒好,分班考试直接睡过去,一路从上等班分到了下等班,连前不久的内门资格争夺战,也都因为太困没去,才导致他“留级”到这一届。而且方敏学起床气极大,有一回,刚刚筑基的一师兄来给外门弟子讲解筑基心得,这次连上等班的人都到齐了,这师兄见方敏学没来,一是觉得落他面子,二是觉得此人也太没有规矩了,便亲自过去叫他起床,他起到是起了,只是动静有些大,那师兄现在还心有余悸,方敏学,当时一睁眼,便辖制住师兄的手,那眼神跟吃人一般,若不是旁人提醒方敏学此人的身份,可能他早就动手了,那师兄也纳闷,明明自己是筑基期的修为,怎么会被炼气期修为的方敏学的气势所震慑?   所以虽然看着方敏学睡着了,可谁都不想去撞他的枪口,叫他醒过来。   方敏学这一睡,就从清晨睡到了中午,他不动,后面的弟子也不敢动,就在后面的弟子小腿肚都快打颤时,方敏学轻微动了动,他先是扭了扭脖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侧身对身后的弟子说——   “哼,太阳那么大,也不给知道我挡挡。”   语气里还透着一点小抱怨。   那弟子简直要宽面条垂泪,叫你也不是,不叫你也不是,还有你这小傲娇的口气是要闹哪样!!!还哼!!!!   因着方敏学睡着这事,自然钟彩等人也莫名的在那池边多呆了一会,钟彩看着池内的还剩十余人的模样,苍墨赫然在内,倒是有些替他高兴。   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钟彩的思绪——   “目前通过第三关的试炼者,请来此处!”   钟彩循着声音看过去,在那鹅暖石场地上,有一身量极高的男子站在那,可却拥有张同身材极其不符的娃娃脸,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钟彩等人听话地往鹅暖石场地走,不一会,那不大的场地倒聚集了一堆人,显得有些拥挤。   那娃娃脸看人差不多了,便慢悠悠地开口道——   “恭喜你们正式成为古道派外门弟子之一!”   众人听后,大多都流出欣喜之意,那娃娃脸顿了顿,难得正色道——   “先别高兴,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竞争!古道派弟子分为外门和内门,其中外门又分上等班、中等班和下等班。而我是负责你们下等班的接引者,方敏学。”   众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这一听也知道,下等班是外门最差的班。方敏学接着说——   “大家也不用丧气,每年年底会有一次分班考试,成绩好可有机会进入中等班或上等班。”   此时,人群中有人发问——   “那考试内容是什么样的?”   这是大家关心的,众人侧着耳朵听——   “每年考试内容和形式都不一样,但大家只要用心学习,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方敏学接着说——   “除却分班考试,对于我们外门弟子,最重要的就是三年后的内门争夺战,届时能否进入内门,就看大家的实力说话!所以这三年大家一定要好好加油!不要以为进入外门就能懈怠!”   最后几句,语气陡转严肃!   众人被方敏学一番话,说得激动又向往,士气大涨!   而方敏学后面的弟子,则大感吐槽,你丫连考试都能睡过去的人,还在这让别人不要懈怠!!!   当然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方敏学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似是想起什么,有些狡诈笑道——   “作为欢迎你们的见面礼,师兄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礼物。”   只见方敏学大手一挥,一堆形态各异的石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恩?石头!   众人面露不解,方敏学道——   “这是师兄这些年收集的奇石,置于房间内,可凝神静心,对修行大有裨益,一个也不重,也就五十来斤,你们一会记得把石头带下山。”   口气里满满是师兄对师弟师妹们关爱。   他身后的弟子简直要翻白眼,这不是你在山脚临时起意搬得石头吗?   其实以方敏学的性子才不想搞这些,只不过一来这是给新入门的弟子的“传统欢迎礼”,三年前,他们可是被上一届师兄让围着古道派跑了十圈!二来,嘱咐他的师兄,答应给他换一张青衫木床,在此床上入睡,据说异常凝神,常有三天三夜不醒者,这是方敏学挡不住的诱惑!   大家听后,神色各异,人群中有那刺头地,道——   “不就是几个破石头吗?我还不惜的要!”   说罢,就要自行下山,方敏学笑眯眯地眼微微一缩,只见刚才好好走着的那人,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后面一堆,扑倒在地,但脚却反置于空中,似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拖了回来。   “看来师弟们很喜欢与我玩笑,那这位师弟肯定比常人喜欢得更甚,敏学便赠与你两个,以慰你心。”   两个石头,一百来斤!这动作再加上这话,一时倒也没有人敢再出头了!   众人排着队默默地领了石头,到钟彩的时候,方敏学突然眼前一亮——   “这位师弟……”   钟彩不由头皮一麻!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嗷嗷嗷嗷!开刷古道派副本!!修为!名气!灵石!我来了!   方敏学:来,先背石头! 第23章 奇怪的方敏学   方敏学眼前一亮,看了下钟彩的衣服——   “这位师弟…可是来自西修真域?”   钟彩神色一紧,但还是有礼答道——   “回方师兄话,在下云仲,确实是来自西修真域。”   方敏学接着问——   “听闻西修真域修士颇嗜美食,极爱享受,如同凡人一般生活,稍具势力的世家,连睡得床都是白玉所制造。”   说完脸上还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钟彩不知这方敏学因何想与她攀谈,但也恰恰不巧,他问的是钟彩根本就不知道的事,钟彩为了不起疑,只好大概敷衍了几句。   方敏学又同钟彩随意讲了讲西修真域的风土人情,言语中似是给她传递了不少西修真域和世家的信息,仿佛是为了不让她露馅一般,钟彩握了握手,细细听着,虽有些纳闷方敏学如何对西修真域这么了解,但也暗自下决心找个时间一定要补一补这方面的信息。此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还不能暴露女扮男装的事实。   如此,一个讲述,一个聆听,场面分外和谐,其中的问题似乎谁也没提。   但钟彩却越聊越心惊,直觉告诉她这师兄好似发现了些什么,她心里隐隐戒备,身子不知不觉往后退了退。   聊到差不多的时候,方敏学便放钟彩去背石头,只是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沉了沉。   而方敏学则越过人群,走在前面为大家领路。   这方敏学性子慵懒,又极重享受,所以步履不快,但后面的新弟子们却有些受不了,本就在因为在池子里泡了好几天,没有进食,再加上背了这石头,重力压迫下,地上的鹅暖石路,硌得脚生疼。   最惨的应该是先前那刺头,背了百来斤的石头,相当于一个成人的重量,而且方敏学为了表示对他的“关爱”,硬是让他走在方敏学身后,弄得他连偷懒都不行,只好面色通红地咬牙背着。   但方敏学心情不错,路上不时还哼着小曲儿。   就在众人汗湿贴身,快趴地上之时,领头的方敏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这声在众人心中如同天籁。   方敏学身后那刺头首当其中,“当啷”一声,便卸下了身上的两块石头,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其他人也比他强不到哪去,纷纷瘫软在地,汗水顺着衣角流到地上,不一会就在身边晕出一道水印子。   他们可是整整走了五!个!时!辰!   天!都!黑!了!   钟彩也好不到哪去,全身跟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只是美人湿汗,总与旁人不同些,瞧着周围那偷瞄钟彩的小姑娘的数量就能看出。   方敏学把此景收入眼里,此时已是月上眉梢,月光让钟彩的小脸越发白皙,倒真是月下看美人,别是一番韵味,他眼神带着欣赏,如同欣赏一件美好的物件一般,不掺□□,看来玉珂这古道派第一美人的称号要送人了。   这时他还不知道王子晏已经给钟彩打上修真域第一美人的标签!   待他们休息了一会,方敏学才指了指身后一排的院子,开口道——   “此处便是你们这一年的住处,每五人住一个院子,虽人多了些,但房间都是单独的,不会被旁人打扰,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每个月月初你们可以去执事堂领取外门下等班生的月例,一共是两枚灵石和两枚聚气丹。”   这时,人群中有人好奇发问——   “方师兄,那中等班和上等班的月例是多少?”   方敏学接着说——   “中等班生每月可领取五枚灵石和五枚聚气丹,上等班生则每月可领取十枚灵石和十枚聚气丹。”   这一厢对比,大家就有些不忿。   方敏学倒是理解,接着说——   “如果大家嫌灵石和丹药少,一来是这一年要抓紧修炼,争取在分班考试能得个好名次,升入这中等班或者上等班,二来古道派的执事堂每天都会有任务发布,可以兑换门派积分和灵石,而门派积分攒到一定程度,又可以拿来兑换丹药、功法、装备和宝物。”   这话一开口,大家不满倒少了些。   “如若没有其他问题,一会你们依次来领外门弟子服和辟谷丹,这一枚辟谷丹可管三日,若是不喜辟谷丹,也可去外门的食堂进食,但今晚你们先且休息,明日你们可下山,了了俗事,后日正式进学上课。”方敏学顿了顿,“我说的,你们可明白?”   一众小萝卜头似的新弟子点点头。   新弟子们领了弟子服和辟谷丹后,方敏学又给众人分了院落,才打着哈欠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嘴里还不停嘀咕:“不知师兄有没有把那青衫木床送过来?”   钟彩拿着弟子服和辟谷丹,走向自己的住所,她内心激动,终是离修士又近了一步。   这古道派下等班的院落虽是茅草房子,破落不堪,却也被古道派加固过结界,轻易不会被风吹日晒垮掉,钟彩在药王谷那两年,住的跟这差不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此时,她是第一个到院落的人,她先选定一处房间后,把那门前的入住牌,挂在门上,以示此处已有人住,便迫不及待地进去察看新住所。   这院子虽外表破落,但内里还算整洁干净,床上有一蒲团,可供弟子们入定,而且房间不小,钟彩看着屋内布置,很是满意。   钟彩没待一会,便听见院子里有些微动静,想是其他同住一院的弟子,她想着也得认识认识这接下来共住的弟子们,便推门往外出。   丁小六和乐凝是差不多同时来院里的,这两人一老实不善言语,一慢半拍,倒是谁也没先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突然院子右侧的屋子传来“嘎吱”一声。   两人不由被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身着姜黄色衣裳的俊美少年,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不变,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们。   乐凝一眼便认出他是那青石阶梯上的少年,眼神变了变,而丁小六只觉自己最近的审美在不断提高,先是那壁中美人,再是眼前这人,这古道派怎么这么多美人?   而很多年后,这三人回忆起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只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就这样你们开启了愉快的同居生活!   乐凝:嗷嗷嗷,我要住云仲旁边,作者给我打个洞!   丁小六:嗷嗷嗷,我也要住云仲旁边,作者给我挖个坑!   钟彩:所以你们是要住一起吗? 第24章 入住风波   钟彩打量着眼前这两人,那少女眉目恬淡,面容温和,一看就是好性子的人,只是眼神有些呆呆的,而那少年肤色有些黝黑,面容憨厚,笑起来的倒是有些王子晏的感觉,但钟彩却知道能想出那样招揽弟子招数的王子晏,绝对不若外表那般憨厚,就是不知眼前这位又如何了。   钟彩自觉倚在门框有些不礼貌,便往他俩的方向走去,倒是先自我介绍道——   “在下云仲,住在最右那间房,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乐凝,我叫乐凝。”落落大方的声音,先开口的倒是那位少女。   那少年慢了半拍,言语有些吞吐,面色羞赧:“我…我…叫…丁小六。”   三人这便算认识了,之后三人又互相了解了下,越聊越投机,这乐凝同钟彩差不多年岁,且这乐凝一看就家教甚好,言谈举止十分适宜,说话不疾不徐,让听者如沐春风,而丁小六要比乐凝和钟彩大些,家住麒麟城外一小镇上,所以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农家少年的淳朴,倒是很让钟彩欣喜,有些像以前她在空青村认识的小伙伴,钟彩对这两人观感甚好,不由话多了些。   而乐凝和丁小六,也没想到钟彩如此善谈,原以为美貌如斯,性格必然有些冷傲,接触之下,很是平易近人,尤其丁小六说的一些农家趣事,钟彩时不时还能附和两句,看似谪仙般儿的人物,没想到还挺接地气儿的,她二人,心神不禁放松了些。   正当三人相谈甚欢时,两道傲慢不满的声音响起——   “这什么破房子!是给人住的吗?”   “古道派竟穷成这个样子?!小门派就是小门派!”   钟彩三人一听这话,同时蹙了蹙眉,看向这两人。   这两人为一男一女,看着不过十二三,女子面庞娇媚,男子则有些凶悍,均是神情趾高气扬,身着褐色衣裳,只手臂处绣有一“虎”字。   只一眼,钟彩就觉得这两人不是好相与之人,但大家只是同住一屋檐之下而已,平时少接触就是了,钟彩这么想着便收回了目光,没招呼那二人,准备让乐凝和丁小六选房间。   但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属于人不犯我,我也犯人类型。   那两人看了眼钟彩三人,先是轻蔑地扫过乐凝和丁小六,而目光触及钟彩时,那女子楞了一楞,然后收敛了些跋扈,含羞带怯地望了钟彩一眼,而那男子则注意到女子的眼神,看向钟彩的目光越发不善。   待钟彩同乐凝和丁小六商量后,乐凝选了钟彩旁边的房间,而丁小六则选了正中间的房间,在乐凝隔壁,正好三人的房间是挨着的。   那二人见钟彩三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们,倒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平时仗着她们二人侍奉的主子的身份,鲜少有人这么不给他们脸。   尤其那女子,看着钟彩一直在同身旁那少女交谈,对她二人,连个眼神都欠奉,内心不由一阵嫉妒。   直到钟彩三人准备先去乐凝房间帮着收拾下,那女子抢在他们前面,拦下他们——   “这房间我要了!”口气端的是理所当然。   “你们两个,过去打扫下院落,另外修补下这茅草屋。”那女子态度高高在上地指挥乐凝和丁小六道。   这女子刚才也有听他们说话,知道这房间是挨着钟彩的,那她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靠近。不过她还记挂着要在钟彩面前露脸,她对着钟彩,立马画风一转,嗲声嗲气地冲着钟彩撒娇道——   “小哥哥,我一瞧这房间便心生欢喜,不若把这房间让与我可好?”   说完,还不忘给钟彩抛了一个媚眼,她想着:“男人嘛,撒撒娇就哄过来了,再说我比那女子长得好看,不信你不听我的。”   这明明是乐凝的房间,这女子却向钟彩询问,再加上这女子望向钟彩的眼神情意绵绵,她对钟彩的心思昭然若揭。   乐凝和丁小六当下就有些不满,看明白这女子的心思后,心下无语,这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觉得云仲能看上她?对于这点,他俩对云仲还是有信心的。   钟彩当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她看向这女子,语气冷淡地开口道——   “这位姑娘,其一这房间,是我身边这位姑娘选的,你如果有意向,也应该问询她而不是我,其二,在下家中并无姐妹,以后请姑娘切勿如此称呼在下,以免我爹娘在天之灵都不安。”钟彩说到这顿了顿,“顺便忠告姑娘一句,以后说话,还是客气些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喜爱抢占的土财主呢。”   听完这话,乐凝还好,她天生反应慢,只嘴角抽动了下,丁小六则直接笑出了声,又觉不对,忙用手掩嘴。他俩又刷新了对钟彩的印象,本以为只是接点地气,没想到损人也这么厉害,钟彩这意思,先是点出这女子问错了人,这房间是乐凝的不是钟彩的,做主的又不是她,二是让这女子少在这攀亲带故的套近乎,她爹娘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还不气死,三则是冲着这女子先时嚣张的那句话,把这娇媚女子比作那肥头大耳的土财主,当真是气煞人也!   钟彩平时也不见如此尖锐,但一来钟彩对这女子的行为着实不喜,二来,自从经历了那几次试炼后,钟彩整个人心性儿坚毅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   那女子本就没想到钟彩这么不给面,被钟彩噎得不行,又见乐凝和丁小六藏笑,瞬间觉得自己没脸,面色被气得通红,手指发抖地指着钟彩等人——   “你…你们…竟如此讽刺我,你可知我们的身份?可知我们家小姐是谁?”   那男子早在一旁按耐不住,接过话头说道——   “我们家小姐白梦月可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   说完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看着这三人,心想,这下你们该怕了吧,还敢跟我们做对!   但钟彩三人的反应却出乎他们意料,钟彩是凡间来的土包子,还没有这个城那个城的概念,更别说只是城主的女儿,而丁小六从小生长在乡野,都没接触过这些大人物,他也是懵懂,唯独乐凝有些表情,但她也只是想了想,便又恢复正常。   这一男一女看这三人反应有些意兴阑珊,心下有些犯嘀咕了,莫非这三人有更厉害的身份,所以不怕他们家小姐?   那男子不甘心,想着此地是古道派,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小姐还是古道派掌门之子的未婚妻,到时候只要我们小姐在她未婚夫面前说上几句,包管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话毕,钟彩三人脸色才有些难看。   那男子心想,这下你们该老实了吧。   而此时一道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谁是古道派掌门之子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钟彩终于开始奋起强势了~ 第25章 古道派掌门之子?   来人憨厚的表情同丁小六如出一辙,只是眼神略有精光闪过,也是身着古道派弟子服,腰间配有银色腰带。   钟彩看见此人,眼神一亮,拱手执礼——   “王前辈!”   原来此人便是借由钟彩的美貌名头招揽弟子,同钟彩达成合作的王子晏。   王子晏对着钟彩含笑颔首,口吻熟稔的对钟彩说——   “云师弟,还叫什么前辈不前辈的,现在大家同属古道派,唤我一声师兄便可。”   话说这王子晏对钟彩还真存了一分感谢,虽说两人是交换合作关系,但要没有这钟彩,他今年的招人任务指标可完不成了,回去少不了受老头念叨,于是,听闻钟彩入门后,便想过来看顾看顾。   乐凝和丁小六见王子晏对这云仲这般亲近,倒是有些惊讶,先时已经了解到云仲是西修真域的世家子弟,倒是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有了牵扯,不过他俩也不是多事之人,且他们与云仲交心,看重的是云仲此人,又不是旁的,所以念头一转,便没多想。   但那来自白虎城的一男一女因着自家小姐的关系,可比钟彩三人对这古道派了解的多点,这古道派弟子分为外门和内门,识别标志就在于腰带上,外门弟子均配有灰色腰带,内门弟子则是银色腰带,还有一种是内门中的内门,也叫核心弟子,独立于其他两类,是配有金色腰带,像第三关那主持者便是核心弟子。   而眼前这王子晏虽不是核心弟子,却也是内门弟子,远不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可以得罪的,即使是自家小姐一进来也得从外门弟子当起。   不怪这两人这么紧张,因为……   “方才我好像听人说什么古道派掌门之子的未婚妻?我在古道派待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说有这般事?”王子晏同钟彩打过照面后,复又提起先前问的那句,他转向那一男一女,故意严厉问道,“刚才可是你二人所说?”   那二人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怕什么来什么,原来白虎城城主女儿白梦月和古道派掌门之子的婚事,只是白虎城城城主提了一下,而古道派掌门还没应承,只说等二人相处一下,要两位小辈觉得合适再谈,所以那白虎城城主才把自家女儿往这古道派一塞。   如今这两人只好硬抗着,看能不能混过去——   “这事是才定下的,还没来得及对外公布。”那男子底气有些不足道。   王子晏看了二人一眼,又露出钟彩熟悉的那种憨厚天真的笑容,道——   “是吗?没想到掌门之子都有未婚妻了,说来听听,不知是哪位佳人?”   钟彩也算同这王子晏打过交道,知其绝对不像外表那样憨厚老实,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类型,看他如此表情,就知道他应该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二人忙慌不择路地点头,心里稍微松懈,这内门弟子看着有些傻,应该能忽悠过去,那男子接着说道——   “回师兄话,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小姐,那在我们白虎城可是响当当的美人!”似是为了加强这话的可信度,那女子补充道,“且这掌门之子,十分疼宠我家小姐,这不,还没成亲,就离不得我家小姐,非要我家小姐来这古道派,好让他们能多相处。我家城主,想着二人既有婚约,这事也不无不可,便也就同意了。”   说到这,这女子语气加重了几分,似是为了告诉王子晏,她们家小姐在掌门之子心中地位持重,她们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王子晏状似恍然地点点头,笑容满面接着说道——   “你二人称那白小姐为你们家小姐,那你二人可是那白小姐的随侍?”   两人见那王子晏已然全信的模样,得意地点点头。   那王子晏笑意更浓——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那一男一女斜瞅了一眼钟彩三人,先认识内门师兄又如何,还不是掌门之子未婚妻的名头更好用,他俩挺了挺背说道——   “白齐!”   “白悠!”   王子晏笑着的眼眯了眯,然后眼神陡转严厉,不复刚才笑容,斥责开口道——   “白齐!白悠!你二人犯下造谣同门之罪,速速随我去执事堂领罚!”   这变脸的速度快得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   “什么!”白齐白悠同时惊呼!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去领罚了?   白齐更是不解——   “师兄,你在说些什么?”   王子晏轻笑出声——   “说什么?说你们犯下的罪行!”   白悠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师兄,我们家小姐是掌门之子的未婚妻,我们什么时候造谣了?你如此诬陷我们,就不怕……?”   后面语气都带上了威胁。   “诬陷?我怎么没听说我有个未婚妻?”王子晏眉毛一挑,慢悠悠开口道。   “谁说你了!是说掌门之子…啊…你…你……”白悠顺着话就反驳,突然就觉不对!抬眼惊恐地看着王子晏,刚还觉得憨傻的少年,现在却有些可怖!   而后白齐白悠互看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这王子晏倒是听自家老头,也就是古道派掌门,王子晏他爹,提起过这事,但也只说两人试着相处一下,不过他压根对儿女之事提不起兴趣,这事不一会就被他遗忘了,如今看这两人,连下人都这德行,他倒觉得这白梦月实非良配,到时候他把这造谣之事,同他爹一说,以他爹那刚正不阿的性子,想来他爹也会考虑一下这件婚事的可行性,想到此,倒还有些开心,复又挂上了初时那憨厚笑容,开口道——   “没错!正是在下,我就是你们口中和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小姐有婚约的古道派掌门之子!”   一字一句,如梦靥般徘徊在白齐白悠的心里。   这二人原本只是想吓唬下钟彩这三个新人,哪里知道竟踢到了正主这块铁板!当时他们主仆三人走得匆忙,只听了个大概,并没有细细打听,只听闻古道派掌门姓王,对了!刚才那美貌小子称呼此人为“王前辈”,白齐白悠心下大悔!自己怎么早没发觉。   这厢白齐白悠急的直冒冷汗,王子晏则在那悠哉哉地看着二人。   白齐瑟缩了下身子,颤抖地开口道——   “王…王师兄,这…这…是误会!”   “对,是…是误会!师兄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们计较可好?”白悠故技重施,小白花的眼神看着王子晏,常人望之生怜,以前她在白虎城一犯错,她一撒娇,那些仆从便不会与她多计较。   可惜王子晏可不是那些个仆从,能被白悠给迷得神魂颠倒,王子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我可不认为有什么误会,莫多言,随我走一趟!或者,你们想接受我私下的惩罚?嗯哼?!”   说到最后,口吻中的冷厉让白齐白悠遍体生寒!   没多一会,王子晏拿出一传讯符,说了几句,片刻后,几名弟子便把灰头土脸的白齐和白悠带往院外等待。   而钟彩三人则从头到尾看完了整场变故,这其中最惊讶的当属钟彩,她虽早就觉察这王子晏不简单,但却没料到这王子晏居然还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解决完此事,王子晏这才有时间同钟彩说话,他看了眼乐凝和丁小六,又把眼光停留在钟彩身上——   “云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乐凝和丁小六倒也识趣,知道这王师兄可能是有话想同钟彩单独说,便各自找了个理由进了屋,院落里不一会便只剩王子晏和钟彩。   钟彩虽惊讶王子晏的身份,但这不影响她对王子晏的观感,这不,她如同寻常一般相邀王子晏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王子晏倒是越看钟彩越顺眼,钟彩没有同旁人那般得知他身份后便趋炎附势或者小心谨慎,反而待他如常,倒是让他高看一眼。   进门后,钟彩先招呼王子晏落座,言语真挚开口道——   “云仲谢王师兄解围!”   王子晏笑着摆摆手,道——   “只是凑巧,谁让他们竟当着我面造谣我的事情,这可不能姑息,不然过两天这整个古道派都该传我有个未婚妻了!”王子晏停了停,“倒是我该谢你,若不是今日来寻你,还听不得这些事。”   两人又互相致谢一番,还是王子晏止住话头——   “云师弟,我此番前来,一是恭喜你入这古道派,这是师兄给你准备的入门礼,一瓶聚气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二是你在外门,我在内门,平时我也不能常来,便给你准备了这一道传讯符,等你学会这灵气入体后,在外门有什么事,便用灵力激活这传讯符,这样我便知晓。”   说完,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聚气丹和一个传讯符。   这两个东西,是王子晏一早就准备好了,先时说过王子晏对钟彩存了一分感谢,便想着等她入门后,好好看顾下,而且以王子晏的人精,很容易便发现钟彩品性着实不错,他给的倒也不犹豫。   倒是钟彩觉得受之有愧,一脸推脱——   “使不得使不得,王师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传讯符我收下,但这礼物你还是收回吧。”   王子晏微微一笑——   “别着急拒绝,也不是让你白收,有一些材料,我平素没时间去收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这虽是入门礼,其实也是我的帮忙费,不然以后我可不好开口让你帮忙了!而且这聚气丹于我已无用,对你倒是有些作用,你就当我是物尽其用吧,不然留着也是浪费。”   王子晏倒是挺能摸透钟彩的心思的,知道其个性有点无功不受禄,便有如此一说。   钟彩见王子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倒也不好拒绝了,只好乖乖应承,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王师兄。   王子晏又同钟彩闲聊了几句,想着还有那白齐白悠的事,便也没多呆,同钟彩告别后,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往执事堂。   钟彩收好王子晏给的两样东西后,便去寻乐凝和丁小六,准备帮着收拾一下,突然三人听见一声,钟彩面色瞬间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王子晏:古道派送温暖活动!一瓶聚气丹,一枚传讯符!   钟彩:这么客气干嘛!给灵石就好了! 第26章 远古修行方法   只听“咕噜”一声,从钟彩的腹中传来。   钟彩先前也是好几天没进食,路上还接受了方敏学的“爱的教育”,本欲到了院落后,便服下那辟谷丹,哪知没待一会,乐凝和丁小六便来了,接着又发生了白齐白悠那事,倒是饿着饿着就饿过劲了,钟彩也就遗忘了此事,但待事情一解决,心神松懈下来,钟彩的肚子可就开始跟她抗议了,这下丢人了,钟彩想。   丁小六“噗嗤”笑出了声,指着钟彩说道——   “云小弟,这下,我才觉得你同我们一样,是个凡人!”   钟彩面色通红,道——   “小六哥,你在胡说什么,我本就是凡人。”   之前三人交谈之时,因着聊得投机,到最后也称兄道弟上了。   这时乐凝掩嘴轻笑,接过话头——   “小六哥的意思是,你啊,长得太美太仙儿了!可不就像古卷上画得那些飞升得道的仙人一般吗?”   “就是就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丁小六在一旁傻乎乎附和。   乐凝这话还真不无道理,钟彩这人端看外表,仙姿玉貌,冷清若素,像极了古卷上画得那些清心寡欲的仙人,如今三人熟悉了些,也才见着钟彩这不一样的面貌,比如现在这小脸红的,倒是让她那沾上了一些点到即止的艳,有了点俗世气息。   钟彩被二人调侃的面色越发红润,开口道——   “小六哥,乐凝,可别打趣我了,我哪里可以跟仙人比。”   乐凝和丁小六看钟彩脸若熟透的龙虾,便也见好就收,乐凝解围道——   “先不说这些了,云仲,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这也收拾的差不多,你既然肚子饿了,便回去服下辟谷丹,早些休息吧。”   钟彩一听,觉得乐凝简直太善解人意了,脚下生风地回到自己房间。   而丁小六还木愣愣地待在乐凝房间。   乐凝看了眼还在那干活的丁小六,有些无语地开口道——   “小六哥,这么晚了,你也挺累的,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   丁小六仿若没听见乐凝口中的赶人之意,只觉乐凝这姑娘心真好,还念着他累,想让他休息,瞬间干劲十足——   “没事,我不累,我在家的时候,一天也不用睡几个时辰,我帮你把这收拾完,省的你一小姑娘收拾起来,又麻烦又累的。”   乐凝:“……”   你不累!我累啊!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啊!   有没有点眼色!!!   乐凝调侃钟彩得力,却对付不了丁小六这种老实人,真真是一物降一物。   钟彩回到房间后,拿出之前领的辟谷丹,粗粗看了一眼,便快速服下,她是真饿了!   片刻后,钟彩便觉腹中不再饥饿难耐,这修士丹药也真是神奇。   服下辟谷丹后,钟彩倒也没着急休息,她先细细缕了一遍沈芊芊的记忆,眉头时而皱紧时而微松,缕完后神色有些莫名。   沈芊芊的记忆里大多修行方法都属于远古修士的方法,那时候灵气充裕,使得很多修行方法同现世很不相同,比如最简单的那灵气入体,远古修士讲究冲穴引灵,即是直接利用庞大的灵气灌溉入体,打通全身穴位,引入灵气,汇至丹田,扩充灵海,这个方法虽简单粗暴却极耗灵气,以现世的灵气浓度绝对无法达到。   但钟彩转念一想,自己有灵速镯,此法也未尝不可一试,只是她对现有的修行方法都还不是很了解,看来还是要等到后日入学后,比对下这两种方法,再作打算。   不过这记忆也有好处,像沈芊芊记忆里大多关于木灵根的法术和阵法,钟彩都能用得上,她细细梳理了一下炼气期可以用的法术和阵法,在心里默记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翌日,天将大亮,钟彩便惺忪睁眼,虽然昨日是来古道派的第一晚,但许是因为太累,钟彩居然一夜好眠。   她收拾完毕后,起身出门,却见院子内极为安静,且不说白齐和白悠应该是还在执事堂受罚,可这乐凝和丁小六竟然也是大门紧闭,不知昨夜他们是忙到了多晚。   此时若是乐凝清醒,一定会向钟彩大吐苦水,不是她不想睡!实在是那丁小六太没眼力劲儿!   钟彩也不想打扰他们休息,独自一人下山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钟彩便来到了山门前的传送处,这古道派在细节上做的钟彩不得不夸,许是怕新弟子迷路,每在分岔路口,便有一术法生成的稻草人,与之说与你将去之处,稻草人便会为你指路,虽然钟彩有大修士的记忆,但这些术法搁现世,她还是切身体会的少,所以这一路也是让钟彩这个土包子新奇不已。   而这次下山,钟彩主要是想去寻一寻宋家姐弟,先前他们说好试炼完就去岭花楼汇合,也不知他们结果如何了?   传送至麒麟城后,钟彩便直直奔往岭花楼。   不一会,还真在岭花楼门前寻到两个熟悉的背影,正是在此等待了好几日的宋家姐弟。   “银子姐姐,你说云哥哥会不会不来了?会不会去凡间域了?”宋元宝扯了扯在他前面的宋银子,先前他好不容易通过了万法仙宗的试炼,却没在试炼者里看到钟彩,正好接引他入门的是关元白,他便问了一问,那会他才知道这一次所有门派都不收五灵根弟子,他心下大急,那云哥哥该怎么办?   于是,他只好先去找他姐姐宋银子,并告诉了她这件事,宋银子一听之下,同样也担心起云仲来,只是他们现在都不知云仲去向何处,宋家姐弟商量着,先去之前约好的岭花楼看看,指不定云仲已经在等他们了。   可这一看就看了数日。   宋银子没回头,目视前方,不断张望着,坚定地说——   “不会的,云仲不是失信之人。我们既约好了在这碰面,他便会来赴约的。”   “那可不,元宝居然不相信你云哥哥,真真叫人伤心呢。”一道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 第27章 袭含之的八卦   宋元宝和宋银子回头,就见钟彩站在身后,眉间比起初见时,多了几分自信,他俩大喜,元宝更是一把抓住钟彩的衣袖,亲昵地说道——   “云哥哥!你终于来了!这些天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和银子姐姐都快把岭花楼当家了!”   宋银子也好生欢喜,可她毕竟是个女子,想着男女有别,倒也做不得元宝那般亲近,只眉眼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在一旁解释道——   “云仲,你别听元宝瞎说,我们也就前两天才来的。”   “才不是…明明是……”元宝正欲争辩,却被宋银子的衣袖挡了一挡,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   虽然银子不让元宝说,但钟彩看他俩的神情也大致了解了,钟彩挺不好意思的,抱歉道——   “元宝,银子姑娘,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云仲合该赔罪,不如让我请你们去岭花楼吃饭,也正好大家坐下来聊聊,你们看可好?”   宋元宝一听有得吃,立马挣脱宋银子的束缚,拍手叫好——   “太好了!我要吃岭花楼的灵莲豆腐、翠玉灵笋、琥珀灵蛋、一品灵燕、糖醋灵鱼卷……对了,还有岭花楼最出名的灵猪肘。”   边说还拿着手指头掰着数,那小模样,好不可爱。   宋银子哭笑不得,弹了弹元宝的额头——   “你个小吃货,你是准备把你云哥哥给吃空吗?”   元宝“诶哟”一声,揉了揉被银子弹红的额头,看了眼钟彩,沮丧犹豫道——   “那我…就不点灵莲豆腐…不行不行…那不点一品灵燕…不行不行…还是不点糖醋灵鱼卷…不行不行……”   钟彩如今倒是不缺这点灵石,先前直播确实赚了不少,瞧着元宝纠结的小脸,她倒是想豪气一把,拍了拍元宝的肩,道——   “今个儿你随便吃!你云哥哥有灵石!”   顺便给了宋银子一个安心的眼神。   于是,三人便入了那岭花楼。   这岭花楼许是因为没有拍卖会,大厅的红绸幕布均被撤去,先前那拍卖幕台,现在倒是有说书人在台上声情并茂地说着些修真域的趣事,以供食客们听个热闹。   钟彩三人找了张靠窗的八仙桌落座后,楼里的侍者便过来了,只见那侍者点了下八仙桌的一角,桌子中央就显现出一道足以乱真的菜品,若不是菜品下面还有一行菜名,还真看不出这只是一个成像。   一旁的侍者看着钟彩三人好奇的眼神,耐心解释道,原来这是岭花楼独有的点菜方式,食客们可以通过看到的菜品成像进行点菜,这样就从菜品的“色”上,让客人们食欲大开。   这边元宝一听这东西可以点菜,询问了方法后,便刷刷刷的开始点,宋银子则看着这苗头不对,再点下去,他们三人根本无法吃完,所以当机立断的拍掉了元宝的小肉手。   虽然制止了元宝,可还是上了不少菜,引得周围人都侧目了。   元宝才不在乎这些,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钟彩因着吃了辟谷丹,这些菜品也只是浅尝了几口,但不得不说,这岭花楼的菜品,果真是色香味俱全。   饭过半晌后,三人才开始了今日的话题。   宋家姐弟最关心的当然是云仲这几天到底去了哪。   钟彩把在古道派的经历大致说了下,只不过省去了同王子晏交易的事,只说那日离开万法仙宗报名处后,她才想起之前在云家报名过上一届的古道派试炼,她便去问寻了古道派的招揽者,得知可以并入这一届参加,于是她才兜兜转转去了古道派。   这么说,不是钟彩信不过宋家姐弟,只是这事担风险的是王子晏,所以还是照着他们当时商量的对外说法来。   宋家姐弟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为钟彩开心的,这古道派虽然是六大门派之末,但也算底蕴深厚,总比钟彩哪个门派都进不去,流落凡间域强。   而钟彩也了解到,宋银子和宋元宝都已顺利的拜入水音阁和万法仙宗,且宋银子师从一内门长老门下,宋元宝更是厉害,直接拜入了悟意尊者座下。   三人正说到这的时候,好巧不巧,说书人也提到了悟意尊者,钟彩三人顺势侧耳听了听。   不过悟意尊者并不是说书人讲述的主角,这说书人说的是悟意尊者的徒弟,修真域的四大美人之一,袭含之。   说书人正讲到那袭含之追求者甚多,万法仙宗里常有人制造机会去偶遇袭含之,不过袭含之对谁都冷冰冰的,这也可以理解,高岭之花不好追嘛,但有一追求者倒是不同于常人,乃是万法仙宗内门排名第二的流清竹,当然内门第一是袭含之,不过这流清竹对袭含之的追求方式也挺奇特婉转的,就是不断去找袭含之比斗切磋,每次均是流青竹先报上姓名和来意,袭含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便开打,直到流青竹觉得两人也算是结下了比斗情谊,便想着要有进一步的发展,话说这日,流青竹破天荒地不找袭含之比斗,而是想着约袭含之出去游玩,一开始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把袭含之拦下,对袭含之说道——   “含之,听闻琉璃山下的桃花开得甚好,不知你可有兴趣随我一道去观赏?”   说书人讲到这,顿了顿,狡黠一笑,对众人问道——   “你们猜袭含之回了什么?”   听众们纷纷猜测,有说答应了的,有说拒绝了的,说书人均笑而无语,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说书人接着说道,万万没想到,这袭含之看了那流青竹一眼,竟说了句——   “你是谁?”   原来这袭含之竟然是个脸盲,先前流青竹每次去找她比试,都报上了姓名,袭含之便知晓了他是谁,但这一次流青竹改变策略,反而试出了袭含之有这毛病,可以想象当时流青竹的内心有多崩溃,敢情他先前同袭含之比斗了这么多次,但在袭含之心里,就只留下了个名字印象,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这万法仙宗关注袭含之一举一动的弟子不在少数,这消息也就不胫而走,现在这整个修真域都知道袭含之有脸盲这毛病了。   后面说书人又讲了些后续,钟彩就没注意听了,她看着正在专心啃猪肘的宋元宝,八卦道——   “这袭含之也是悟意尊者座下的,说起来算是你师姐,她真像这说书人说的这般吗?”   宋元宝歪头认真想了想,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拜师那天,含之师姐给了我一个香囊,说这是她特制的,有凝神的功效,让我时时都得佩戴着。”   钟彩一听,大胆猜测,也许正是因为脸盲,才需要靠香囊的气味分辨人?毕竟宋元宝是她同门师弟,不同于旁人,总是要熟悉的。   当然这个八卦,钟彩听听也就罢了。   等他们三人吃完后,钟彩同宋家姐弟互留了联络方式,只说以后要常联系,便各自归去了。   而在岭花楼的另一角落,有一周身气息浑如凡人的白衣青年,看向了钟彩三人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元宝的小肉手的时候,自动脑补了黄轩的哆啦A梦手。 第28章 白梦月来访   岭花楼内。   旁边的侍者看这白衣青年眼神都不知道飘哪去了,提醒道——   “这灵猪肘您还要吗?我们这个招牌菜可是限量的哦!先抢先得!”   那白衣青年立马换了一副馋嘴样,仿佛刚才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个幻觉——   “要!你们还剩多少,我全都要了!打包!打包!打包!”   话毕就往外掏灵石,腰间的金貔貅也跟着晃动了两下,上面还泛着油光。   而这边钟彩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后,发现乐凝和丁小六也出门了,暂时还没回来,想是应该下山了却俗事。   而就在这时,钟彩抬脚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唤住——   “这位师兄,请留步。”   钟彩回头,就见一弱不禁风的少女款款而来,柳叶眉,杏核眼,端的是一张玉软花柔的好面貌,只是眉间微皱,小脸不由添了点苦相,而跟在她身后的居然是白齐和白悠,此时正低头,边走边揉膝盖,倒不复昨日的嚣张气焰。   钟彩心里约莫对少女的身份有了个数,就是不知她是作何打算,为何而来?   那少女面色虽不显,却也是吃了一惊,离得近了,才发觉这少年竟有如此惊人之貌,她的语气不由又放柔了几分——   “请问这位师兄,可也是住在此处?”   钟彩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那少女也仿若不在意,一双翦水秋瞳弯到恰到好处的弧度,柔声道——   “我姓白,名梦月,昨日我这两位随侍态度不正,造谣生事,冲撞了师兄,先前王师兄和执事堂虽已惩戒了他两人,但我身为他二人之主,确有不教之过,所以今日特前来,替他二人向师兄赔罪。”   话毕,她身子低了低,作了个揖。   钟彩听完有些惊讶,倒没想到这白梦月是来道歉的。   正待说话,忽然插入一道急冲冲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嘛!又要来欺负人吗!?”   说话的正是归来的丁小六,同行的还有乐凝,他俩正巧回来的时候在山脚碰上了。   丁小六刚说完,就冲在钟彩前面,隔开了钟彩和白梦月,在他看来,他们三人,乐凝是女孩,云仲也是有些瘦弱的样子,他是最大的,所以要担负起大哥的责任,尽量保护他们。   钟彩看着挡在身前的丁小六,心下好笑又有些感动,不过她觉得她还是解释一下好——   “小六哥,你误会了,他们是来道歉的。”   又把刚才白梦月的话简单地转述了一下,白梦月同样也给丁小六和乐凝作了个揖。   丁小六脑袋简单,直接回了句——   “关你什么事,要道歉的也该白齐白悠道歉,搞这些虚里浮哨的,不知道要干嘛!”   白梦月倒没想到丁小六回这么一句,面色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言辞恳切道——   “倒是梦月考虑不周,本应他们亲自道歉,白齐白悠,还不过来!”   只见那白齐白悠听话地来到钟彩三人面前,低眉顺眼地向三人道了歉,跟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这主仆三人都做得如此这般无可挑剔,钟彩等人也无法不接受。   而白梦月见此行目的达成,说了句要带白齐白悠回去疗伤,也就离去了。   丁小六看着他们的背影,还在那感叹——   “没想到白齐白悠那德行,这主子居然是个好的!”   钟彩不置可否,这白梦月虽然礼数周到,言语真挚,但她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劲,如同戴了面具般,而且虽说是低了姿态,可身上那股劲儿,跟在凡间域欺负过她的云书挺像的,倒是让钟彩喜欢不起来。   而乐凝听到丁小六如此评价,则呵呵一笑,道——   “小六哥,这人啊,可不能只看表面。”   钟彩听到这话,同乐凝对视了一眼,均能发现对方眼里的深意,看来也不只她一个人有如此感觉。   白梦月房间内。   白梦月灵根不错,是金土双灵根,所以这次试炼得了个好名次,被分到了上等班,而上等班的院落自然比下等班好了不只多少倍,而且还都是单独院落。   此时,白齐和白悠正双腿打颤地跪在白梦月面前,膝盖疼得钻心,昨夜,他二人本就被执事堂罚跪了一夜,膝盖早已受不住,现在又来一遭,他二人真的有些坚持不住,而白梦月则坐在上座,目光望着门外,没有落在他二人身上。   等到二人身体欲倒时,白梦月才悠悠开口道——   “你们可知自己错哪了?”   白齐白悠急忙点头,颤声——   “回小姐话,不该与人冲突,更不该说小姐和王少爷的事。”   白梦月冷哼——   “愚蠢!”   “对付那等人居然还用上造谣我和王子晏的手段,而且还被正主抓个正着,自己愚蠢就算了,还拖着我下水。”   口气阴狠冷厉,一点不复刚才的柔弱。   “可是小姐,这哪里是造谣…你和王少爷明明就……”白悠不解。   白梦月漠然地斜瞅了她一眼——   “我和王子晏的事,以后切莫再提,就当从未发生过。”   “可是城主……”   “爹那边我会去说。”白梦月说到这时,顿了一下,言语加上了一丝狠意,“你们以后行事要还是如此不聪明,给我添乱,切莫怪我把你们送回去。”   白齐白悠大惊,连忙点头称是,这要被白梦月送回去,那就是作为弃子,下场,他们可不敢想象。   只是他二人不解,小姐来古道派,不就是为了跟王子晏定亲吗?临走前,城主也是这么嘱咐的呀。   而在白齐白悠看不见的视线里,白梦月眼神里藏着势在必得,目光灼灼地看向某处,有了更好的目标,谁还稀罕王子晏? 第29章 修真第一课   翌日。   钟彩昨夜睡得极早,就怕今日起晚,她换好弟子服,收拾一番后,便去院落门口等待乐凝和丁小六,三人约好今日一同去上课。   片刻后,乐凝和丁小六都身着弟子服出来了,不过丁小六眼下有一圈青黑。   钟彩关心问道——   “小六哥,昨晚可是没睡好?”   丁小六面色懊恼,嘟囔道——   “别提了!先是因为今日入学太激动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后,又梦到被一头几百斤的猪来回碾压,你都不知道,梦里猪都成精了,还在我身上唱歌,搞得我现在还浑身酸疼。”   钟彩和乐凝听完后哈哈大笑,原本想关心丁小六却被他逗乐了!   丁小六郁闷看着这两货——   “你们还笑!”   作势便要假装敲打他们,一追两逃,倒是不一会就到了学堂,而三人经这么一闹,也冲淡了一些入学的紧张感。   古道派外门分上中下三等班,当然并不只是住宿和月例的区别。   比如钟彩三人眼前的这个学堂,青石为基,琉璃瓦为顶,周身复有透明白纱,可窥此间风景,且每一根支柱都带有岁月的气息,也不知这学堂是由何材质所建,端是站在门口,钟彩三人都觉得自己平静了不少。   虽然钟彩三人十分艳羡,但她三人却不得入门,只因,那入门处,赫然树立着一个硕大的木牌,上面刻有“上等”二字。   而在此学堂旁边,是普通的竹楼,有点像钟彩在凡间学习的习字院,但也胜在清幽雅致,这是中等班的学堂。   却见竹楼的另一边,露天开旷,黄土横生,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布满了一个个蒲团,其中好些都落满了重重的灰尘,两厢对比下,这下等班的学堂不免有些太惨了。   钟彩三人看了眼那标有“下等”的木牌,又看向那黄土地上的蒲团,似是认命的叹了口气,艰难地往那蒲团走去。   莫怪这古道派的外门弟子都想往那上等班中等班凑,这差的也太远了!   三人来得有些早,找了个相对较好的位置,拍了拍蒲团的灰尘,便落座等待。   不一会,这批新弟子陆陆续续都到齐了,白齐白悠赫然在列,只是腿脚有些虚浮,而下等班的弟子不出意外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钟彩等人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怀好意的目光。   钟彩脸皮还算厚,没受多大影响,但好些下等班的弟子都有点坐立不安,不过,人呢,总有那么一两个特立独行的。   比如打着哈欠进来的方敏学,古道派的规定是新来的外门弟子会同上一届留下的外门的弟子一起上课,而“留级”的方敏学,一来就摸到最后一排,找了几个蒲团一拼,便无所畏惧地躺那睡着了!   搞得下等班的其他弟子面面相觑。   钟彩看了一眼方敏学,倒也真心佩服起这位师兄来,什么环境都阻挡不了他睡觉。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修士便出现在下等班的众人面前,眼神锋利的扫了圈他们,目光所到之处,少有人敢与之对视,扫到方敏学的时候,不屑的哼了一声,直接无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阶修士的威压,有些胆小的弟子,甚至没撑住,腿一软便倒向旁边,惹得那中年修士越发不快。   众人不禁噤若寒蝉,整衣危坐。   半晌后,那修士凛若冰霜的脸上才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一字一板地开口道——   “我是内门长老,姓陈,你们唤我陈长老便可,今后这一年将担任你们下等班的讲师。”   众人颔首,先前钟彩也了解了下,这古道派只有金丹期修为以上才能被称为长老,看来这陈长老至少也是个金丹期修士,想起之前的威压,钟彩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修士和凡人的区别。   陈长老自我介绍完后,便开始正式进入主题,先是给大家讲古,说了说这古道派的历史。   这古道派在千年前也曾辉煌过,也曾力压一众门派,成六大门派之首,那时的古道派就同如今的万法仙宗一般,百花齐放,天才辈出,实力强大,古道派的弟子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崇敬的对象,飞升成仙的也不在少数,同时也在修真域漫长的历史长河里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陈长老虽古板严肃,但讲起这些来,倒还挺引人入胜的,钟彩等人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古道派,世人瞩目,方兴未艾。   “那…那…为何古道派成了现今模样?”一个弟子鼓起勇气问道。   陈长老看了眼这名有些瑟缩的弟子,倒也没怪他插嘴,只是语气有些悲凉道——   “后来啊,差不多五百年前,魔修同妖修不知达成了何种协议,竟联手同时来犯我东、西、南三大修真域,而这东修真域便是由我们古道派主力守护……”   那场大战,魔修的残忍手段再加上妖修的秘术,突袭而至,给人类修士造成了重创,其中东修真域损失最为惨重的当属古道派这个主力军,只是这时,本该乘胜追击的魔妖大军,却闹起了内讧,原来那妖修部队的领队人竟被人暗害,而现场居然残留着淡淡的魔气,妖修便咬定是魔修所为,但魔修却说是妖修陷害,自此,魔修妖修彼此怀疑,不再合作。   也就是这个时候,人类修士大军开始反扑,各个击破魔修部队和妖修部队,把他们赶至北修真域,并且断了北修真域的传送阵,还请了中枢岛的散仙出面,在北修真域外布置了只许进不许出的结界,才彻底将这魔妖大军隔绝在外。   但古道派却已然元气大伤,渡劫期和大乘期的修士所剩无几,后续新入门的弟子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青黄不接,而东、西、南三大修真域的势力也重新洗牌,自此古道派慢慢淡出东修真域的顶级宗门圈,陈长老说到最后,掷地有声道——   “如今这东修真域的修士,只看到了古道派的衰落,却不曾想过如今的平和,大多都是我们古道派修士以命换来的!”陈长老说到这,叹了口气,看了一圈众人,坚定道,“然世人可以遗忘,你们身为古道派的弟子却不可忘,而你们也将是古道派未来的希望!”   众人听后,不禁内心一阵激荡,而钟彩要比旁人想得多些,这古道派在当时身为首席宗门,那场大战中,以它的实力,留有余地完全是可以的,但古道派居然为了东修真域的修士们不避不让,首当其冲,这倒让人可敬可叹!钟彩不由觉得很庆幸,自己能成为古道派的弟子!   其后,陈长老便开始教大家修真的第一步,引气入体之法,钟彩把耳朵竖了起来,表情无比认真,生怕漏听一个字。   这现世的引气入体之法,果然同远古的引气入体不一样,由于后世的灵力不如从前,这引气入体之法也有改良,不同于远古的冲穴引灵般的灌溉法,打通穴脉去加速灵气吸收,汇至丹田,扩充灵海,而是去冥想感知灵气,一点点捕捉,汇于丹田,然后引灵走脉,最终形成灵海,完成引气入体,而冲穴则改成由里往外冲,由自身丹田牵引出灵力,游走至穴位处打通,此法极省灵气,且适应于这个时代的修行,但这样的话,就有个弊端,用己身存有的灵力,来冲穴,效果极慢,而且极考验悟性,所以当代好些修士,终其一生,都没有打开全部周身穴脉。所以现世才那么推崇单灵根,究其根本就是因为单灵根在这个灵气匮乏的如今,不管是悟性还是修行速度都是极好的。   陈长老看了眼这下等班的弟子,基本都是些四灵根的,居然还有一个五灵根的,除了方敏学那个他不想管的奇葩,他突然觉得,这一年任重而道远啊。   陈长老把方法交于他们之后,又讲了讲如何感知灵气,才正了正色开口道——   “从即日起,你们便可进行引气入体,七天内,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引气入体成功,便可来接着上我的课,如若七天之后还是不行,便自行下山吧。”   撂下这么一句后,陈长老就起身离去了,留下一众弟子大感哗然,本以为入门后,就能好好待下去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钟彩更是眉目一紧,她资质在下等班是最差的,虽有灵速镯加成,但要在七天内完成引气入体,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乐凝还好,先时听完,眼神闪烁了下,便恢复正常,倒是丁小六一路上不安地来回絮叨,钟彩和乐凝开解了他一道,等走到院落的时候,丁小六心才稍微落定了些,三人互道了一声加油,便各自回房进行引气入体去了。   今晚这下等班,心情最好的可能便是那群“留级生”了吧。   而钟彩现在却面临着一个选择的问题。 第30章 引气入体   钟彩在想,到底是选择现世的引气入体之法还是远古的引气入体之法?   如果是选择现世的引气入体之法,那冲穴自然无法全部完成,修行速度会缓慢不少,一步慢则步步慢,这样很不利于她以后的修行,但如果选择远古的引气入体之法,其中所需要的庞大灵气,她也不确定是否能完全供给到位,一旦灵气断绝,引气入体自然完不成。而且那陈长老只给了七天的时间,不容她浪费尝试,钟彩必须有所决断。   钟彩低头郑重地思索了一会,她资质本就不佳,若不能另辟蹊径,如何才能追赶上别人的步伐,更谈何变强,谈何修行长生大道?修士修行,渡劫成仙,不也是与天搏命吗?   如此,那她现在又有何惧,不如放手一搏。   再抬眼时,钟彩眼神已恢复初时的坚定。   钟彩取出灵速镯戴在手腕上,又同阿雪嘱咐好补给灵石之事,如若灵速镯吞没一块,就让阿雪补充一块,她并不知道需要多少灵石,索性把上次直播的金币全部兑换成灵石。   待一切准备完毕之后,钟彩便入定开启灵速镯,不一会只见钟彩周身突然聚集了不少光点,以一个旋转的方式包裹着钟彩,如此越聚越多,越来越亮,而钟彩心里默默念着远古引气入体口诀,原本还只是缠绕着钟彩的光点,却开始慢慢渗透入钟彩的体内。   而此时整个下等班住所处的灵气,都忽然淡了一些,只不过这些新弟子还无法分辨灵气的浓淡,便没有发觉,但本来躺在床上假寐的方敏学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目光延伸至窗外,透露出一丝兴味。   这远古引气入体之法讲究的是先用灵气灌溉冲击打通穴位,打通全身穴位之后,才能通过所有穴位同时进行引气入体,游走经脉,完成周天循环,归于丹田,扩充灵海。   而钟彩初始只感觉浑身散发着暖气,好不舒爽,等到口诀越发运转,渗透入钟彩身体内的灵气犹如细针一般频繁地冲击钟彩全身的穴位,她顿时汗如雨下,这疼痛竟然比起当年试毒之痛更甚,钟彩咬紧牙关,不停运转引气口诀,一日过后,她身上便已黏湿,以肉眼可见,钟彩身上的各大穴位处均是凹凸波动,灵气冲击不断。   这样约莫又过了两日,正当钟彩的身体随着吸入的灵气越来越多,慢慢散发出盈盈白光时,原本聚集在钟彩周身的光点却有些后继无力,变得越来越稀薄,而在一旁观察的阿雪,见这是灵气消失之相,知道此间灵气即将耗尽,眼疾手快地往灵速镯上塞了一块灵石,那灵速镯上黑光一闪,灵石瞬间齑成粉末,而钟彩周身的光点又充裕了一些。   这两日内,钟彩的穴位差不多打通了一半,其所经历的痛苦也是前所未有,一开始是如针扎一般,复又如火烧冰冻夹击而来,最后竟犹如刮骨之痛,且这才只冲击了一半的穴位。   而这用灵气灌溉冲穴,有两个穴位尤其重要,一是神庭穴,二是神阙穴,神庭在上,神阙在下,前者藏于神识海,后者则位于丹田处。   钟彩的神识海早已打开,形成了先天神识,所以冲击神庭穴时便要比常人快了些,钟彩自己心里也隐隐有所感觉,此时冲的穴位似乎尤为重要,她默默沉下心去感受那股冲击之力,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也就是一瞬间,钟彩顿时失去所有知觉,仿佛风一吹就飘了起来,她有些无法掌握现在的情况。   等她再次能视物时,却看到自己在对面入定,周边的灵气仿佛实质化了一般围绕着对面那个自己,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身体内输送,难道…是失败了?抑或是死了?可是为什么对面的自己还能吸收灵气?   而她也发现在阿雪的眼里,看不到现在的她,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诡异的场景让钟彩彻底蒙了。   与此同时,就在第三日,乐凝踏出了房门,目光比三日前多了一分深远,脸上有着满足的笑意,她,终于完成了引气入体,踏上了修行之路。   乐凝三日完成引气入体的消息在下等班还是有些注目的,虽比不得上等班中等班的弟子,但在这一届下等班新弟子中可是头一位,连陈长老看她的目光都不免和缓了些,这一届的下等班,也还是有悟性不错的。   之后的几天,下等班的弟子们陆陆续续都完成了引气入体,连丁小六都赶在第六天完成了,他踏出房门时还满头大汗,跟乐凝感慨着,完全是在和时间做殊死赛跑,差一点灵气就断了,完不成引气入体。   转眼便到了第七日,下等班的弟子便只剩下钟彩还没有出来。   乐凝和丁小六在学堂上不免有些担心,难有心思听陈长老讲课,焦急地往住所方向看去。   白齐和白悠因为先前被罚之事,一直对钟彩三人十分不满,只是碍于白梦月的话和钟彩背后的王子晏,不敢直接出手,此时,白齐和白悠看着那三人帮少了一人,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白齐同白悠咬着耳朵——   “云仲那小子,听说是五灵根,废灵根也想修行,真是异想天开!”   白悠也虚伪的叹了口气,附和道——   “诶!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语气里的有着藏不住的轻蔑不屑。   而白齐和白悠正好坐在方敏学附近,这点儿悄悄话,倒也瞒不过修士的耳朵。   方敏学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向白齐白悠,嘴角一扬,手下微动,便侧转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修士的记忆大多非同常人,陈长老今日讲学完毕后,看了圈众人,发现下等班弟子比起先前少了一人,正是那五灵根的弟子,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想来此子大概是无缘修行一途了。   正当陈长老起身准备离去时,却见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一人,本就潮红的小脸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色,显得分外朝气蓬勃,同时也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乐凝和丁小六眼前此人,立马脸露欣喜,起身便去迎接。   没错,来人正是七日才完成引气入体的钟彩。   钟彩气喘吁吁的跑到乐凝和丁小六身边,断断续续道——   “我…我…没…没…迟到…吧!”   丁小六激动地大力拍了拍钟彩的背——   “你小子可以啊,虽然没有你小六哥厉害!”   乐凝看着本就气不顺还被丁小六一顿拍的钟彩,赶紧上前扶了扶,笑骂道——   “小六哥,你再拍下去,云仲怕就要回家躺着了。”   而陈长老看着钟彩三人,脸上的笑纹倒是加深了一些,真是纯真美好的少年时代。   白齐白悠看见钟彩,则眼神一滞,嘴角微张,两人还记得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由觉得脸生疼,他俩咬了咬下唇,起身正待离开。   突然,一声“刺啦”回荡在整个下等班的学堂内。 第31章 入V三合一   此时, 下等班的弟子们还未离开,循着声便看了过去, 场面凝滞了几秒,然后瞬间发出爆笑的声音,一时,大家对白齐白悠指指点点。   原来这下等班的蒲团本是用灵力固定于地上, 轻易不能被移动,但刚才那白齐白悠起身之时,不知为何,衣服同那蒲团粘黏在一起, 这一用力,“刺啦”一声, 衣服便破了, 而且位置不偏不倚, 正好是腰部以下,腿部以上,那不可描述的地方。   白齐白悠先只是听声, 察觉不对,然后,才发现居然是那个位置, 白悠还算好一些,只是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裤, 白齐却用力过猛, 他只觉屁股处一阵清凉, 黑黝黝的皮肤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二人顿时面色通红,尴尬不已,白齐更是心急火燎地一手为白悠遮掩,一手挡住自己的臀部,眼露赤红,看向众人,羞愤道——   “谁!是谁!?”   这话自然石沉大海,反而更引来一波哄笑。   人群中不时有人言三语四——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谁稀得搞你?”   “也指不定他们得罪了谁?”   “说不准他们就是有这种特殊癖好呢?”   “暴露癖?!这么变态?那还是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为好。”   “听说他们的主子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不会她也……”   “那说不定,主子什么样,随侍才什么样……”   ……   众人说罢,下意识地都离白齐白悠远了些。   白齐见众人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更加气急败坏道——   “胡说八道!你…你们……”   白悠则在一旁都快待不下去了,脑袋一直低垂,似乎这样众人就能遗忘她一般,她快速地扯了扯白齐的衣角,狼狈说道——   “别跟他们扯这些了,赶紧离开这里!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说完,便拉着白齐突围出人群,两人走得颇为踉跄。   此时,白梦月还不知道,她的这两个随侍在下等班已传开了“变态”的名声,连带她自己都多了不少风言风语。   钟彩三人看着白齐白悠仓皇而逃的背影,莫名有些好笑,小六哥耿直道——   “没想到这白齐白悠竟有如此癖好,以后我们同他们一起住一个院落,可得小心远离些!”   乐凝笑而不语,钟彩则是刚缓过来劲儿来,倒是对这一出闹剧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本就不喜白齐白悠,权当看个笑话了。   待三人下学后,乐凝同丁小六本欲庆祝下,可见钟彩满身疲惫,知她是刚完成引气入体便赶了过来,也就作罢,放钟彩回去休息了。   此时,古道派执事堂内。   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小老头步入执事堂发布任务处。   那老头很是不客气地敲了敲那红杉木桌,对着那管发布任务的年轻弟子,道——   “小子,给小老儿发布个任务!”   那年轻弟子,见这老头头发杂乱,满脸油污,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破烂不堪,整个人隐隐还散发出一股怪味,想起在这外门修炼失败,导致疯魔的弟子也不在少数,只当这老头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疯子,心下鄙视,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去!去!去!没看我这正忙着了吗?想捣乱去别处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老头见这弟子如此这般,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赤红色的龙形木牌,如同扔破烂一般扔到那年轻弟子面前。   那弟子起初只是轻蔑地瞧了眼,并没有看清,正想发作,道这是什么破烂玩意,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手有些微颤地拾起木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越看越觉得此物像极了他记忆中的一物,霎时他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呆愣在当场。   那小老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眉毛一挑,道——   “喂喂!赶紧的!还能不能办了!”   那弟子才仿若回神,立马换了副嘴脸,弯了半身,把那木牌,高高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还给了小老头,哪里还有刚才的不屑样,言语畏惧道——   “不知竟是您老亲自前来…办…办…我现在就去……”   那小老头在执事堂发布完任务后,心满意足地哼起了小曲儿,心想,小老儿不信了,这样还找不出你这个小妖孽。   原来那日,钟彩冲击神庭穴之时,沉心体会那股冲击之力,居然不知不觉进入了那传说中的九曲通幽之境。   这九曲通幽之境,是修士修行中难得的顿悟体会之境,进入此境对修士的要求颇高,不仅要神识强大,还要悟性极佳,所以大多修士终其一生都没有体会过,在九曲通幽之境里修行,不只对修行己身大有裨益,还能修行神魂,远古有大能耐者,曾凭借这九曲通幽之境,把神魂之力锤炼到极致,炼化出第二□□,即是多了一条命。   而钟彩因着先天神识形成,且采用远古修真引气入体之法,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进入这九曲通幽之境,但由于她完全不懂这神魂修行之法,是以此次造成神魂离体,这就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就在这时,古道派内一个衣衫褴褛的小老头坐在一处静谧的湖泊旁边,悠闲地钓着鱼,忽然平静的湖面起了一丝涟漪,本在闭目养神的小老头抬了抬眼,望向那外门弟子住处方向,眼皮耷拉着只剩了一条线,内里却精光迸发,没想到今年古道派居然撞了大运,也不知是哪个小妖孽,神识如此强大,悟性如此之高,可以感悟那九曲通幽之境?不过此时便入此境,恐危矣!就让小老儿助你一助吧。   这小老头起了惜才之心,单手一个结印,指向那外门处,不一会湖面又恢复了平静,他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小老儿后继有人了。”   便继续闭眼钓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这去执事堂发布任务的小老头便是先前那湖畔钓鱼的小老头,他这是想寻一寻此人。   钟彩则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那日,钟彩眼见着自己的身体在对面自觉地吸收灵气,而她却弹出体外,且连阿雪都看不见她,正当纳闷之时,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大力,把她往前一推,瞬时她便回到身体内,知觉一下子回笼,继续品尝着那冲穴之痛。   之后那三日钟彩继续走穴,不敢停歇,在第六日,终于是打通了全身穴位。   钟彩这才开始进行游走经脉,此时她穴位全开,身体仿佛如饕餮一般,疯狂地吸收着灵气,而钟彩周边的灵气光点旋转速度也越发加快,搞得在一旁观察的阿雪紧张不已,手脚并用地抱着灵石,嘴里还叼着一颗,不停地往灵速镯内输送,就怕一个不小心,打断了钟彩的吸纳。   钟彩此时眼前呈现出一副清晰的脉络图,这便是她自己的经脉,在冲穴完毕后,她便拥有了内视的能力,只不过那经脉里充斥着电闪雷鸣,她有些不解,这似乎和常人的不太一样?但现在并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她迅速牵引着通过穴位吸收入身体里的灵气光点,照着远古引气入体之法,灵气引入经脉游走。   游走经脉之时,钟彩才意识到单灵根和五灵根的差距有多大,单灵根修士只用游走一个周天循环,便可把灵气汇于丹田,扩充灵海,完成引气入体,但五灵根修士,需要游走五个周天循环才能把灵气汇于丹田,扩充灵海,完成引气入体,中间一旦灵气断裂,就得从头来过,难怪现世五灵根修行艰难,这匮乏的灵气,五灵根连引气入体都难,更别说之后支撑五灵根修行下去,也幸好钟彩穴位全开,灵气输送不断,有如此强大的灵气支撑,才能够让她完成五个周天循环。   此时钟彩才体会到远古引气入体之法的好处,不过半日,她便完成了五个周天循环,这速度堪比单灵根修士,待周天循环完成后,钟彩的面目越发透着玉泽,呼吸也越加绵长,如此便只剩下最后阶段,将灵气汇于丹田,扩充灵海。   又过了半日,钟彩周身气势一收,原本包裹钟彩的灵气光点渐渐散开,消失于虚无,她缓缓睁眼,慢慢吐出一口浊气,身体仿佛卸下了一副枷锁。   终是完成了引气入体,从此,她钟彩,便成为了一位真正的修士。   冥冥之志在她心里荡漾开来。   话说钟彩从学堂回到房间后,才有心思同阿雪整理了剩下的灵石,此次引气入体,居然耗却了十万下品灵石,钟彩不禁咋舌,这远古引气入体之法好归好,但却也太耗灵石了,她一时有些感叹又羡慕,也不知远古时期,灵气浓郁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挥霍。   她如今灵石只剩下三分之一,而以后她若是想要加快修行速度,就需要更多的灵石。   钟彩有些发愁,抓了抓头发,直播虽然能够赚取大量灵石,可这开启的机会真是太虚无缥缈了,她到现在还没摸清楚规律,她得想想怎么才能赚更多的灵石。   这晚,钟彩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躺在一座灵石山上,正当她惊喜万分,想去数一数灵石时,却发现这一个个灵石跟成精了一般,手拉着手一跳一跳地就离开了钟彩,让她好不心痛。   翌日,下等班学堂内。   陈长老扫了一眼众人,想到前几届的下等班弟子总有几个无缘长生大道的,被遣返回家,那场面,不免让人唏嘘的,但这一届的下等班弟子居然全部完成了引气入体,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陈长老定了定神,正色严肃对着众人道——   “引气入体只是你们踏入修真大道的第一步,一入仙途断红尘,优胜劣汰古如此,诸如此事多如齑粉,望不断,参不透,看不穿。唯有自身意志坚定,才不会泯与众人。”   此话极有深意,不少弟子听完,暗自揣摩,钟彩却自觉听后,更加坚定修行的念头,这注定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唯愿守住初心。   接下来的时间,陈长老便是为大家传授古道派的入门功法《灵玄诀》,虽说古道派衰落多年,但这《灵玄诀》却也是一本不错的功法,只是这功法极强调灵根,灵根越好,效果越佳,钟彩心下便有了计较,《太乙五行诀》是专属于五灵根的修行功法,虽然只有炼气篇,但确实是目前最适合她的,这《灵玄诀》对她来说如同鸡肋,不作考虑也罢。   这陈长老也说了,他这一年会为弟子们,讲道、解惑、教习一些基本的法术,但要学习更多更厉害的法术,需要去执事堂做任务积攒门派积分,然后去不言观古阁换取。   这不言观古阁也是古道派一处瑰宝似的存在,里面藏有古道派这么多年的功法、法术等书籍,还有一些丹药、法器、阵法和修真域相关常识资料,其周围密密麻麻不下了数十个结界,常人不得入内,只有能兑换里面的书籍之时,才可以进内一观。   钟彩听到这的时候,不由想起自己那先天神识的问题,不知道这不言观古阁,有没有关于神识的书籍。   下学后,钟彩三人决定去执事堂看上一看,毕竟那些厉害的功法法术,都需要去执事堂做任务积攒门派积分兑换,而且钟彩也着急赚灵石。   丁小六沿路还跟钟彩和乐凝八卦道——   “听说上等班里,那段家小少爷不到半日就完成引气入体,天才就是不一样!”   乐凝接话道——   “你指的是段和景吧,那确实是个了不得天才,古往今来不超过十人拥有的雷灵根,得天独厚!其实那上等班出彩的也不只段和景一人,比段和景晚半日出来的是那夜繁,听闻是水火双灵根,本是两种互斥灵根,却不知为何他的速度也那么快,还有那苍墨,听说那上等班的长老看他第一眼,就想破例把他收归内门,只因他体内居然有书卷浩然之气,拥有此种气脉之人,修行方法与常人着实不同,只用多读书多悟道,便能提高修为。”   钟彩乍一听,还听见了熟人的名字,大为欢喜,听乐凝这意思,苍墨也去了上等班,而且似乎他还挺了不得的样子,颇受重视。   白齐白悠就在钟彩三人附近,也听到了乐凝的话,似是炫耀,两人如同唱双簧一般道——   “白齐,我们家小姐也在上等班学习,我们身为小姐的随侍可不能给小姐丢脸,怎么也要比某些七日才完成引气入体的人厉害才行吧,这不,小姐前两日还给了瓶聚气丹,督促我要好好修炼!”   “那是,这有些人啊,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像废灵根那样的,就该好好在凡间域过点小日子,修真?真是个笑话。”   两人夹枪带棒地语指钟彩,指桑骂槐不要太明显。   那日之后,这白齐白悠回去琢磨了又琢磨,最近他们结仇了也就是钟彩三人,让他二人在众人面前出丑之事,绝对同这三人脱不了干系。   钟彩蹙了蹙眉,不知这两人抽什么风,在这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但现在钟彩可不像以前那样,默默忍受,你要战,我便战!   丁小六听完白齐白悠的话,自然压不住火气,正欲上前质问,却被钟彩一手拦住。   钟彩嘴角一扬——   “我发现有些人真的是金木水火他,生旦净末他,善他终有报,人穷志不他。”   说完还瞥了眼白齐白悠。   白齐白悠没听明白,不知道钟彩为何来这么一句。   钟彩看他二人木楞的眼神,状似叹气地摇摇头道——   “还真是他鸟先飞!”   说完,也不理他二人,便同丁小六和乐凝离开了。   而在一旁围观的方敏学,哈哈笑出了声,这可不就是骂白齐白悠二人又土又丑又恶又穷吗?   然而他二人还没听出来云仲在骂人,于是云仲又补了句,还真是笨!这两人被云仲连着唰了两次还不自知,这方敏学能不笑嘛!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面。   这边钟彩也在同乐凝和丁小六解释刚才的意思,丁小六简直要给云仲鼓掌喝彩了,这打嘴仗的能力越发高了。   钟彩虽过了把嘴瘾,但她心里明白,这修真域还是以实力为尊,她得变强,才能让别人无话可说,如今她只要灵石足够,修行速度便堪比单灵根,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赚灵石赚灵石!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执事堂。   执事堂从外面看,地方不大,延续了古道派一贯的清幽雅致风格,只是添了点肃穆,但总体来说,并不是特别招摇,但钟彩三人入内后,却没想到内有乾坤。   钟彩眼前这雕楼玉砌的湖心亭台楼阁,颇为华美,又不失精致,通体被这一圈湖泊围住,只在正门处,留有一长廊,袅袅水汽升起,犹如仙境,湖泊内种有各色莲花,争相斗艳,美不胜收,且这执事堂内占地极大,远不是外表所见,想来应该是高阶修士设的缩地成寸的术法,也算得上别有一番巧思。   钟彩三人一边走向那执事堂正门,一边不时感叹这湖中美景,片刻后便到了那大门,只见那大门似有感应般,钟彩三人一靠近,那门上便显现出几行大字。   “发布任务。”   “领取任务。”   “领取月例。”   “执法司。”   这前三个都好理解,钟彩看到最后一个时,想起王子晏说要把白齐白悠带去执事堂受罚,看来这执法司便是用来维护古道派的规矩吧。   钟彩三人在领取任务那点了点,也就是同时,大门便已然打开,自动是到了那领取任务的场地。   钟彩脚刚踏入门内,便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   “云仲!”   她便眼见一副俏丽面庞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咦,还真是个认识的人。   钟彩看向来人,有礼道——   “思南师姐。”   顺势也向乐凝同丁小六引见了一番,钟彩这才注意思南佩戴的是白色腰带,没想到思南居然是内门弟子,她有些惊讶于思南的年轻。   思南得知她三人是来看看执事堂的任务的,便自告奋勇做起了解说,也省的钟彩三人刚来,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   思南先是带三人去领取给新弟子的储物袋,又注册登记了门派身份玉,此玉是外貌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雏菊,淡黄色的玉样,分外雅致,倒是一下子夺得了乐凝和丁小六的欢心。   只钟彩有些神色萎靡,先前钟彩直播时,懂了不少未来的流行语,这菊花在未来可是指一处不可描述的位置,而这块雏菊玉,听思南师姐说,是极为重要的,它不仅是身份识别,还是用来记录门派积分,且能查询每日的新任务和门派积分可以兑换的东西,所以定要寸不离身。   乐凝跟丁小六都开心的把这雏菊玉往腰间一挂,只钟彩默默地收归于储物袋中,她还做不到把雏菊玉明晃晃地挂在身上,这不就是把那不可描述的位置挂在身上吗?这太有画面感,钟彩不敢深想。   其后思南便教三人如何使用此玉,只用调动一点灵力去激活此玉,心里默念想查询的分类,便能显现出你想要查询的东西,今日三人主要是想看看任务,便着重翻了翻任务一栏,还别说,这任务栏做得还挺有人性的,任务的排行是按热门程度排的,报名的人越多越往前排,而最近排在第一的赫然是——   “元正长老招收丹童一人,由元正长老亲自筛选。”   钟彩疑惑,这元正长老是何许人也,竟引得这么多人报名去当他的丹童?   思南时刻都关注着钟彩,当然察觉到她一直在看排名第一的任务,她福至心灵,在一旁向钟彩解释,这元正长老是连掌门都畏惧三分的人物,只因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甚至有传这元正长老比那正统炼丹门派羽丹派的掌门还要厉害三分,不过两人从未比试过,倒也没有定论,但元正长老的炼丹术在古道派是毋庸置疑的。   古道派每月都会有一次派内坊市,中间不免流出一些品质较好的丹药,这自然会被有心人注意,这一打听之下,才发现这些丹药,居然是这元正长老的丹童所制,这些丹童单只是观摩元正长老炼丹,便能有如此成果,怎能不叫人欣喜,不过元正长老,如非必要,很少需要丹童,再者他也不会把丹童长时间的留在身边,且这元正长老十分神秘,轻易不示人,所以外界也对他也十分好奇。   所以难得元正长老招收丹童,众弟子们怎么会不把握这次机会?   钟彩虽然不懂炼丹,但不代表她不想多一门技能,而且炼丹一途绝对是个聚宝盆,对于她这种灵石消耗庞大的人来说,真的挺有必要的,正当她也想报名一试时,突然手不小心往前翻了下,跳到了任务的最后一页。   她眼神定格在一行上,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芊芊的记忆里有一项术法,名为《草木观心术》,此法虽不具有任何攻击性,但对钟彩以后培育灵植,却极为重要,因为此法练至大成后,可同灵植沟通,钟彩还记得沈芊芊藏于神识海内的保命灵种,而这想要移植灵种入神识海的前提,便是要与它能够沟通,所以这《草木观心术》,钟彩是一定要练成的,其修炼方法说难也不难,只用通过神识同一千种不同的灵植建立联系,便可大成。   钟彩正愁上哪去找那么多灵植,这个任务,倒是替她解决了问题。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在“看护灵药”做了标记。   思南看钟彩居然选择了这个任务,着急道——   “云仲,这任务不好,又苦又累,积分也不是太高,你看都是在垫底的位置,要不你再看看别的?”   钟彩见思南真心为她考虑,心里倒是对思南亲近了些,她灿然一笑道——   “师姐,不用担心,云仲正好想研究下灵药,且垫底的话,也没那么多人跟我争了。”   思南见钟彩自有考量,也没有再劝,只是打定主意,届时一定要多去看顾看顾她。   钟彩标记了想要领取的任务后,便去往领取台领取任务。   果不其然,这看护灵药的任务荒了好久,根本没人领,刚才钟彩同那管领取任务的弟子说时,那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小六和乐凝则都选择了那丹童的任务,毕竟机会在眼前,总要试一试。   待领取完任务后,钟彩三人便拜别了思南师姐,只思南走时,塞给了钟彩一个传讯符,嘱咐她一定要同她联系,钟彩满满答应,思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丁小六和乐凝在其后对视了一眼,感觉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过他二人见云仲眼神清明,目光坦荡,似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就没有点破,但他们后来才发现,云仲,他可能就没有情爱这根弦。   钟彩那看护灵药的任务是在七日后,任务时长是一个月,每日需看护四个时辰,均在下午和晚上,这倒也和陈长老的上课时间错开,不用担心会缺课,这几日她便好好钻研了那太乙五行诀,不出她所料,这太乙五行诀是目前最适合她的修行功法,全身穴位打开再配上这太乙五行诀,辅以灵速镯加成,钟彩修炼的速度跟飞起来一般,不过七日,她便进入炼气一层,且修为前三层统称为初期,所以钟彩如今也是炼气初期的修士了,若是有人能窥其修为,必然大感惊讶,这速度比之单灵根丝毫不差,甚至于更快。   钟彩摸了摸胸前的木头坠子,也幸好她有这隔绝神识的宝物,才不会被人察觉修为变化。   七日后,钟彩便去往药田报道。   这古道派的药田位置也奇怪,位于古道派最高的山峰峰顶,所以钟彩每次去往药田,都需爬上爬下。   约莫一个时辰,钟彩才完全爬至峰顶,也难怪别人不喜欢干这活,光在路上都得累两个时辰。   但当钟彩抬眼时瞬间停滞,她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本以为只会看到几亩农田模样,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个天然凹陷的巨大深谷,而且这高度是从山顶一直延展到半山腰,但因着此峰极高,即使是在半山腰,周边也有云雾环绕,所以整个谷内的灵药也被浸养在这云雾里,微风拂面,各类灵药迎风招展,生机盎然,此则吸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   一道喜出望外的声音打断了钟彩的思绪——   “你是领了看护灵药任务的弟子吗?诶呀!你可算来了!”   她转身,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位年近三十的中年女修士,眼角有些微皱纹,而她身后是一处木屋,显然是给看护灵药的弟子过夜用的。   这中年女修士姓吴,是古道派里一炼丹师的随侍,因资质不佳,所以也只是炼气中期修为,是以外表如同凡人一般开始呈现老态,在钟彩没接这个任务之前,看护灵药的任务便是由炼丹师们的随侍和丹童轮流替换着来。   那吴师姐见到钟彩也是发愣了一会,一是容貌,但更多的是没想到这么不大点少年会接下这个任务,但她也没好心到去提醒,不然回头受罪的还是他们这些随侍和丹童。   那吴师姐递与钟彩一副玉简,如释重负地开口道——   “这里是谷内所灵药的生长习性和养护重点,你一会好好看看,其实这任务也不算难,熟能生巧,很快你就会上手了。”   钟彩看着吴师姐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对她这话的可信程度打了个折扣。   吴师姐又告诉了钟彩通往山谷的路,交代了几句,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钟彩先没着急去山谷,而是先去往那木屋,确定里面可以住人后,便打开玉简,细细查看了一番。   看毕,钟彩才深刻体会到这个任务为什么会垫底,这谷内多达六千多种不同的灵药,其生长习性基本全然不同,那养护的重点也不尽相同,而这些钟彩还需得全部记住,再者那玉简里还留有吴师姐未开口的话。   比如,养坏一株灵药,看护者必须照价赔偿,灵石不够便继续看护,直到偿还完灵石为止。   钟彩现在怀疑,刚才吴师姐没说这句,就是怕一开始把她给吓跑了,便没人来看护灵药了。   不过钟彩也是为了练法术来的,自然会好好看护,才有利于用同灵植建立联系。   而她选的第一株灵植,不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灵药,而是十分寻常的星点草,这是制作聚气丹的一味辅药,如同它的名字,一颗星点,因为繁多所以平凡。   星点草的特性极喜阴暗处和夜晚,叶子平时也喜欢耸拉着,看着有些不振,但据说品质极佳的星点草,草叶清脆,精神抖擞,不见萎靡,只是那样的星点草极少罢了。   她一开始没有运转《草木观心术》,而是照着那玉简的方法,像个正常的看护者一般照顾星点草,直到星点草的叶子从完全蜷缩到半蜷,钟彩才开始运转《草木观心术》,然后一点点的让自己的神识去同星点草建立联系。   但不知为何,星点草的叶子一直保持着半蜷的姿势不动,对钟彩的神识也不回应。   钟彩想了想,心下一转,索性放松身体,同星点草平视,试图将自己过去的记忆通过神识传递给星点草,那些钟彩自卑的、迷茫的、默默忍受的过去,这也是为什么钟彩会选择星点草作为第一株灵植,她觉得星点草同以前的她有些像,自卑胆怯,不受重视,没有目标,前路迷茫,而原本一直不动的星点草,居然渐渐开始舒展开来,直到叶子全部打开,可还是耸拉着,低垂于地,而就在此时,钟彩的神识传来一阵刺痛,一道细碎的意念传来,没有声音,但意思却印在了钟彩脑海里。   是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选择,你是愿意做平凡恒久的星星还是刹那绚丽的流星?” 第32章 草木观心术   “如果可以选择, 你是愿意做那平凡恒久的星星还是那刹那绚丽的流星?”   这是星点草的疑问,抑或可以说是它心里的迷茫。   星点草只是十分平凡的一株灵药, 不是那些极为稀少的珍贵灵药,也不是那些尤为重要的炼丹主药,先不说平日里那些随侍丹童采摘它们炼丹时,粗鲁随意, 就连之前照顾药田的看护者,知道它们是星点草之后,脸上也露出一副“如此平凡”的表情,对待他们也很不上心。   星点草虽是灵植灵药一类, 但这日子久了,也渐渐琢磨明白了, 正是因为自己平凡, 不重要, 才会受到这种待遇。   此后,它便越发消极,在一众灵植中, 显得有些自卑,同时,它对自己的出身开始有些怨怼, 为什么自己一出生就是平凡的星点草?即使生命力顽强,却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星点草很是羡慕那些珍惜灵植, 虽然不容易存活, 却总是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   它不知道眼前这位看护者是怎么有方法同它进行交流, 但它方才看到这位看护者的记忆里,她也曾不受人待见,她也曾对前路迷茫,她也曾卑微怯弱,星点草觉得有些同病相怜,如此,它才会有这么一问。   跟它遭受同样境遇的人类修士,会如何选择呢?   眼前这位看护者,乍听完这个问题后,有些微楞,其后低下头,星点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没过一会,她轻轻笑了起来,一声又一声悠悠地回荡在山谷内。   笑毕,星点草看见此人与它平视,眉眼却洋溢着说不出的自信,嘴角上扬,眸光璀璨,一字一句地对它说道——   “我这人啊,很是贪心。”   那声音轻轻柔柔,似乎没有什么分量,但下一句,却强有力地印刻在了星点草的灵识里——   “永恒的绚丽!这才是我要的。”   星点草一顿,连叶子都不随风飘动了,它这些年一直在问自己,却从没想过可以有这样的答案,可是天道规则,怎会容你如此贪心?   它打量着这位看护者,她如今眼神坚定,跟星点草方才看得记忆中的那人不太一样,所以,她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钟彩看着眼前停止不动的星点草,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应该是扰乱了她固有的思路,她粲然一笑,继续用神识去触及它。   而且钟彩这个回答,不只是回答星点草,更是回答自己。   这一路走来,被质疑,被驱逐,被嘲笑,被鄙夷,钟彩不是不难过,她也曾自卑彷徨,历经绝望,可那样能改变什么,什么都不能改变。   是的,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是黑鬼钟彩,不是不祥者钟彩,不是懦弱的钟彩,不是气运最差的钟彩,不是资质不佳的钟彩,不是被众人踩的钟彩。   而唯有变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天道给予钟彩比常人更多的磨难,既然击不倒她,那么,势必会迎来反扑。   修真实力,大道长生,钟彩一个都不想放弃,想通了这点,她从未觉得自己面前的道路这么清晰过。   而这条路注定很长很苦,可是若想将声震世间,必长久深自缄默。   钟彩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冥冥之中已经在同天道抗争。   星点草想要得到外界的认同,可她连自己都不认同,她羡慕这刹那的流星,殊不知刹那的流星虽美,恒古的繁星就不美了吗?   你不能决定你的出身,但你能决定你的未来。   星点草虽然繁多,虽然不是那尤为重要的主药,但大多数丹药都需要星点草去进行调和,虽不在主位,却是少了它也无法运转,在沈芊芊的记忆里,远古时期,上等星点草更是因其调和效果俱佳,引起众家争抢。   所以,星点草只看到了流星的美,却没有发现自身的美,为何要去向往那流星?它也可以成为绚烂的繁星,只是它需要走一条比寻常花草更难的路。   这一字一句,钟彩都有力地传达给了星点草。   星点草停滞不动了好一会,似是在消化钟彩话语中的意思,到最后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自身有些激动,草叶微微颤了一颤。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星点草的枝叶才试探性地抬了抬,其茎干部分稍微直了直,看着要比先前明朗了不少。   这时,钟彩的神识突然收到一丝轻微的心跳波动,声音不大,却绵长有劲,细细体会,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既紧张又小激动的情绪,就如眼前的星点草一般,钟彩展颜,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她的神识终于同星点草建立起了联系。   钟彩蹲在地上,一手护膝,一手轻轻点了点星点草的枝叶,明媚的笑道——   “愿你我来此世间,都不虚此行,共勉之。”   笑意似乎感染了星点草,她有些欢快地把枝叶在钟彩的指尖扫了下。   接下来的日子,钟彩的生活十分固定,上午上课,下午晚上看护灵药,同灵药建立神识联系,剩下的时间则全都贡献给了修炼。   她后来也发觉一件事,当运转起《草木观心术》时,这大多灵药都能单方面传递一次意念给她的神识,但力量不强,最多也就能说传递几个字,而待她接触了越来越多的灵药后,钟彩才发现那星点草简直是可爱的小仙女。   比如那十方花,霸道又臭美,必须要钟彩说一千遍十方花比她美,才愿意同她建立神识联系。   还有那用来做催情散的缠绵草,居然是个冰清玉洁的傲娇主儿,非要让钟彩力证它是贞洁之草,才愿意同她建立神识联系。   还有那极为珍稀的镜月佛花,看似高岭之花,连周边田地都没有花草生长,可偏偏好奇心特别重,就爱听故事,在钟彩把她在凡间域听得那些奇人异事都快讲干之时,才愿意同钟彩建立神识联系。   再比如那神梦草喜欢隔壁的无量花,但有些胆怯,便让钟彩帮它表个白,结果那无量花听完,直接将花瓣收拢成花苞,把挨着神梦草的枝叶通通调转了头,搞得神梦草草叶都发黄了些,钟彩则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解了一晚上,神梦草才愿意同她建立神识联系。   ……   也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同灵药建立神识时,钟彩才发现,她对神识的控制力精准了不少,看来这《草木观心术》对神识也有帮助。   但钟彩总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看护灵药,反倒是像带了一群孩子,不过也是,灵植灵药,天生纯善,不喑世事,可不就如同人类孩童一般吗?   也正因为如此,钟彩同这些灵植建立神识联系之时,都用的是钟彩的身份,而不是云仲。   真心待物,方得真心。   转眼大半月过去了,是夜,钟彩今日看护灵药忘了时辰,就没有回外门的住所,而是留在那木屋歇息,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先前有那么几天,第二日没课,钟彩便留在木屋休息,这样也能留出更多的时间修炼和同灵植灵药建立神识联系。   她一如往常般入定修炼,灵气开始源源不断涌入钟彩体内。   没过多一会,钟彩突然听到一点点细碎的声音,起初这声音不大,但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纷纷扰扰地进入钟彩的神识里——   “钟姐姐,我觉着自己最近精神了不少,叶子都青脆了些。”这是星点草怯怯的声音。   “钟姐姐,我身上有片叶子黄了,你快给我修剪下,我可是花中之王,必须得美美的。”这是十方花傲娇的声音。   “钟姐姐,那些修士今日又来拿走我身上的叶子去做那催情散,真真是气煞我也,我的草生都蒙羞了,其他花朋草友该如何看我,嘤嘤嘤。”这是缠绵草哭诉的声音。   “钟姐姐,上次你说的那书生,最后是去当官了?那他有没有回去看那个给他念书银子的姑娘啊?”这是镜月佛花好奇的声音。   “钟姐姐,你能同那神梦草说一声吗?花草不同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无量花尴尬无奈的声音。   ……   这么多声音一下子涌来,钟彩的修炼自然被打断,可她却不见不快。   钟彩瞳孔微张,其后眉眼一弯,起身迅速前往药田处。   这《草木观心术》成了!   钟彩这厢心神愉悦,可另一边就有人不开心了。   方敏学屋内。   “你倒是好性,哪里都能睡着。”一个声音同方敏学说道。   方敏学睁眼,看了眼来人,有些恭敬道——   “不知您大驾光临,可有何事?”   那人收起方才调笑的神色,说了句——   “你也该收心了,三年后,来帮我。”   方敏学面露苦色。 第33章 上品丹药   要说钟彩学会这《草木观心术》后最直观的感受, 便是天天都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这群花草小祖宗们。   而这些小祖宗们一看终于能跟钟彩搭上话了, 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要求全都出来了。   “钟姐姐,我要喝水。”   钟彩施了个降雨术。   “钟姐姐,我要晒太阳。”   钟彩施了个聚阳术。   “钟姐姐,我要松土。”   钟彩施了个地裂术。   “钟姐姐, 我要修剪枝叶。”   钟彩施了个灵刃术。   ……   一时之间,面对在外人眼中寂然无声的药田, 钟彩只觉神识都要炸裂开来。   除了这些日常需要,钟彩还要根据不同花草的性格特点, 做出相应的对策,取悦它们,让小祖宗们保持身心愉悦, 所以最近钟彩觉得自己好忙好忙。   而这些辛苦,换来的成果, 便是钟彩看护的这些灵药, 涨势越发好了起来,且钟彩对基础术法的掌握也是一日千里。   另一边, 古道派一炼丹房内。   雄雄的地火之上,驾着一鼎紫红色的硕大丹炉, 在丹炉之上, 冉冉飘起一丝丝白烟,充斥着整个房间。   在这烟雾缭绕间, 有一眉头紧锁的中年修士, 双目紧紧盯着丹炉, 手中正结着繁复的手印,立在一旁的丹童,手里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今日刚从药田采摘下来的新鲜星点草,此时他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这位中年修士炼丹,眼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位中年修士名为岚山风,也是古道派的炼丹师之一,只是没有元正长老那么厉害,但也是难得的三品炼丹师,以修真界炼丹师的匮乏来说,他在古道派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而且像元正长老平素炼丹,只随自己喜好,掌门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要求,可是以古道派这种宗门,弟子繁多,对丹药的需求量极大,这时,便需要像岚山风这样的炼丹师为宗门炼丹。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为供给宗门需求,炼制三品丹药,补灵丹,这补灵丹的作用,顾名思义,就是让筑基期修士补充灵力的。   而像这种大批量的炼制宗门需求的丹药,那些所需的炼制材料都是差不多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星点草是大多数丹药都能用到的辅药,导致星点草的供给有些不足,所以这丹童才又去新采了一批星点草。岚长老目光灼灼地盯着丹炉,观察其中灵药的溶解情况,只待那灵药溶解成药液后,他一手结印,一手掌心向上,摊向那丹童方向,那丹童心领神会,恭敬地把星点草献上。   岚长老药草一入手,便觉有些不对,这星点草,怎会如此青脆透亮,但此时正是炼丹关键时刻,也容不得他分心,他便将那星点草悉数投入丹炉之中,溶解成药液,与其他药液融合在一起,反复凝练,静待成丹。   约莫过了一日后,那紫红丹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不一会整个炼丹房内,便弥漫着一股清甜的丹香,这补灵丹,成了。   岚长老面色平淡,并没有因为丹成,有多欣喜,这补灵丹,他已炼制过千万次,倒少有失败,所以这结果是在他意料之中。岚长老上前一步,打开丹炉,准备让丹童拿去装盒,只是在看到丹药的那一刻,岚长老突然惊诧不已。   这岚长老虽是三品炼丹师,这补灵丹也炼制过多次,可他大多炼成的是下品补灵丹和中品补灵丹,而眼前这一炉丹药,晶莹剔透,毫无墨点,青色的丹药上泛着一圈玉泽,居然是上品补灵丹。   原来这修真域的丹药分为上品、中品和下品,而下品和中品的丹药都或多或少因为有其杂质,而会在表面存留一些墨点,可唯有上品品相的丹药是纯度极高,杂质几近于零,所以才会毫无墨点,且修士服下上品丹药的效果也会比中品和下品丹药不知好上多少倍。   是以,上品丹药同中品丹药、下品丹药的价格,简直有天壤之别。   岚长老不由喜出望外,如若他的炼丹水平已经达到上品丹药,那距离他突破三品炼丹师也就不远了。岚长老笑意直达眼底,毕竟他卡在这三品炼丹师已有几十年。   他复又再起了一炉静神丹,这是有修复神识作用的丹药,以此,来验证自己的炼丹水平是否真的有所提高,只不过,这炉丹药,所用的炼制材料便是先前采集的灵药了,还是同样的步骤,但岚长老的表情显得要比先前更加专注,且似乎还带有一丝激动。   只待丹成,他有些颤抖地打开丹炉,眼里满怀期待,可当他再一打开时,他眉眼一紧,其后只剩下浓浓的失落和疑惑。   为什么还是中品?   莫非那上品品相只是侥幸?   他摸了摸自己的半须,仔细回想比对起这两次炼丹过程,看看是否是自己哪里有所疏漏,突然,他脑海里想起一抹青脆!   那不同寻常的星点草!   他心下一动,立马招来丹童,让他把今日采来的星点草全部端了出来,岚长老这才细细观察起这些星点草,不同于寻常有些萎靡的样子,这些星点草均是青脆不已,显得生机勃勃。   他脑海里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这星点草才是决定是否炼成上品丹药的因素?   他当下也不迟疑,又起了一炉补灵丹,同之前的步骤一样,结印完毕后,静待成丹。   时间又晃一日,那岚长老手上拿着刚出的丹药,复又看了眼星点草,眼露激动。   上品!又是上品!   过了一会,岚长老眼里的激动退却了些,转而有些疑惑替代,他唤来丹童询问道——   “这星点草可还是从那药田采摘而得?”   丹童有些不解岚长老为何如此一问,这以往的灵药都是从古道派的药田采摘来的呀,但他还是老实称是。   岚长老听后,只觉奇怪,这月前的星点草还没有如此功效,为何如今却有了?   此事,他自己有些琢磨不明白,便拿着那刚采摘的星点草,去往那炼丹大堂,准备寻一寻其他几位炼丹师解惑,结果他刚一进大堂,发现里面已有几位炼丹师,手上还均拿有一些新鲜灵药。   而大家一通气,才发现都有类似情况,只不过不只是星点草,有些炼丹师用的是其他灵药,但这些灵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全是最近采摘的。   这修真域演变至今,由于草木品质不如往昔,倒是极少有这种光靠普通灵药品质的提升就能达到丹药品质提升的例子,一时,众位炼丹师大感哗然。   而这改变是从最近才开始的,思虑到这,其中一位白面微胖的炼丹师似乎想起了什么,传唤了一人入内,赫然是在钟彩之前的那位看护者,吴师姐。   那吴师姐陡然见了这么多地位超然的炼丹师,不免心下有些紧张,走路时,腿脚有些微微颤抖。   那白面微胖的炼丹师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吴素,先前这药田可是你在照料?”   这吴素便是吴师姐,她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微楞了下,还是照实回答——   “回吕长老,上月确实是我在照料,后来执事堂来了弟子接取了看护灵药的任务,我便同他交接了。”   吕长老便是那白面微胖的炼丹师眼里有些失望,这吴素是他的随侍,先前一直照料药田,所以方才炼丹师们讨论这灵药品质的问题,他便想到了她,可惜啊,还以为是吴素照料有方,这样他在一众炼丹师之中,以后也就更具有话语权了。   其余炼丹师可不管吕长老心里的小九九,岚长老更是激动地抢问——   “也就是说这个月的灵药都是由那名弟子照料?”   吴素僵直的脑袋点了点。   众炼丹师听后心里已然有了答案,看来这灵药的改变,应该是出在这弟子身上,如此更愈发想见见这位弟子,吕长老见状,便让吴素去传唤这名弟子。   这时,炼丹大堂屋檐横梁上,有一衣衫褴褛的小老头,双手抱头平躺在上,睡眼惺忪的看了眼下面几位炼丹师,突然被他们手中的草药吸引过去——   “咦!”   但不知为何,在场修士,竟无一发现这小老头在屋梁上。   而吴师姐找到钟彩的时候,发现她正在给十方花擦拭花干,眼神如同看待活人一般,嘴里不时还嘟囔着什么。   恩?擦拭花干!?   这小弟子该不会在这呆的不正常了吧?   吴师姐想起之前自己怕这小弟子不接这活,便没有说出赔偿条约,竟没想到,如此便把这好好一美少年呆傻了?   钟彩此时当然不知吴师姐的想法,她现在快被十方花的龟毛性子折磨疯了。   “钟姐姐,你碰我之前,记得手洗十遍哦!”   “钟姐姐,左边的枝叶长了点,跟右边不对称,你帮我修齐整一些。”   “钟姐姐,那个花干上有个小黑点,不干净,快擦掉!”   ……   她想起先前直播器的观众们说过一种名为处女座的人类类别,龟毛,强迫症,追求细节,追求完美,钟彩觉得这十方花就是一朵处女座属性的花。   “钟姐姐,那边有个丑女人在看你哦!”十方花嘴损道。   钟彩扶额,忘加了一条,还有毒舌!   钟彩有些无奈地转身,看向来人,竟是吴师姐。   她有礼地跟吴师姐打着招呼。   却见那吴师姐,眼神带着些许愧疚,反复地打量了下钟彩,钟彩有些莫名。   吴师姐看那钟彩还算正常,并没有呆傻之相,心下松了一口气,复又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想起长老们的叮嘱,语气稍显温和——   “云仲,吕长老有请。” 第34章 憋屈的白梦月   路上, 吴师姐向钟彩解释了下吕长老的身份, 但至于具体是为何传唤她,却不得而知。   钟彩初闻吕长老是一位炼丹师, 还有些纳闷, 自己同炼丹师并无任何交集,先前倒是想去报名元正长老的丹童, 可是那任务同看护灵药的任务相撞, 两相取舍之下,钟彩便选了后者。   毕竟想当元正长老的丹童,可谓是难中之难,且看护灵药对自己大有裨益。   其间, 钟彩同乐凝和丁小六闲聊时,也算是得知了一些元正长老丹童考验的消息, 乐凝和丁小六无一例外都被刷了下来,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失落, 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而且好些上等班中等班的弟子都没被选上,看来这元正长老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说起来,这元正长老的考验倒也十分奇特。   元正长老是在他专属的炼丹房对众人进行考验的,其炼丹房不同于一般炼丹师的炼丹房, 占地极大,分为外庭和内室, 只用一石壁隔开, 而这一众报名者自然是入不得内室的, 均在外庭等待,可那元正长老连面都没露,只是用灵力加持的声音,对着众人说——   “凡能用神识,让石壁显象完整壁画者,可入内室。”   众人这才注意起这貌不惊人的石壁,灰蒙蒙的璧体,如同普通山石一般,看不出有任何寻常,石壁之上则是空无一物,连一个墨点都没有,更别说是壁画了。   这考验之法前所未闻,众人心里都有些没底,一时之间,倒是没人敢上前一试。   那元正长老等了一会,却是没人敢主动去试那石壁,似乎就有些不耐了,索性随手一指——   “那个丧脸的,你先!”   众人乍听,还不解是谁,均都左顾右盼着,那元正长老又接着说道——   “还看啥,就你,左边第三个。”   霎时,众人皆向元正长老所说的位置看去,其后表情就变得十分奇怪了,似是想笑又觉得不太好,生生在那憋着,脖子经脉都有些发胀。   原来那处位置站着的,竟是在外门有着“弱柳美人”之称的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   此时,白梦月面色有些青红,娇弱的身躯有些虚晃,似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眼神里有着难以置信,闪有泪光的眸子无助地看着一众修士,而这一众男修被看得有些心疼,倒是为方才的举动感到一丝羞愧,这么一想,不少人才收敛了些情绪,有些怜惜地望向白梦月。   白梦月把一众修士的表情尽收,面上还维持着柔弱不变,但藏在衣袖的手却攒的紧紧的,她只是面容有些苦相,再加上平日为了维持娇弱的形象,所以面色有些虚白无力,如何就成了丧脸?元正这老不死的,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白梦月当下就想甩脸走人,可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她也只好憋屈地忍下,力图用柔弱的外表,挽回点大家的印象。   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赶紧的!别在那要哭不哭的,本来就丧脸,现在跟奔丧一样。”   这话一出,白梦月身体瞬间僵直,而那些方才还在憋笑的,这回却是真笑出了声,白梦月先前营造的氛围算是彻底崩坏了,众人看她也不觉怜惜了,似乎还真咂摸出一点苦相。   白梦月眼见一众修士,神色交替变换,望向她的眼神也似是肯定了元正长老的话,她气得有些浑身发抖,先前因着白齐白悠在下等班闹出的暴露癖笑话,连带别人看她的眼光都十分奇怪,最近她好不容易在外门树立起了一点娇弱美人的形象,今日也算是半毁了,可她还无法同元正那老不死的正面交锋,顿时,她只觉跟使力使在了棉花上,憋屈至极。   为了不让元正那老不死的,再说出毁人之语,她只好快速上前,手也不迟疑地往那石壁探去,同时,闭眼用神识,通过交叠处传达给石壁。只是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突觉神识隐隐作痛,知这是到了自己的极限,方才收回手,可待她辅一睁眼,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只因那石壁居然才绘制了不足五分之一的图样。   此时,白梦月似乎听到了后面一众修士的唏嘘声,男修们还好,看着白梦月怅然欲哭的小脸,没怎么多说,女修们可不客气了,白梦月喜欢那人,是明摆着的事实,可你好好追求便是,非要搞那些娇弱的小白花把戏,倒是让以实力为尊的修真域女修们,很是看不惯,觉得白梦月丢尽了女修们的脸,但谁让白梦月平时惯会装的,在男修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娇弱小模样,连这些女修多说她一句,都会受到她那帮拥护者的谴责,所以也真是为白梦月拉了不少仇恨。   “还是上等班弟子,这神识也不怎么样嘛。”   “平时不好好修炼,满心满眼只知道勾引男人,能指着有多大出息。”   “就这水平,还想入那人的眼,真是异想天开。”   ……   白梦月听完这些话,眼露一丝阴狠,可转身之后,又挂上那副怯弱的小白花模样,倒是让这群女修不好再说什么,只不屑地哼了几声。   白梦月这一开了头,后面尝试的人便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可均无一例外,全是失败。   其中成绩最好的,是一个中等班的女修,她居然能让石壁图样呈现二分之一,这女修名为纪秋,平时属于完全让人记不住的人物,面容也很平凡,倒是没想到,在这一鸣惊人了!   纪秋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神识居然还不错,看着众人的关注的目光,脸色有些酡红。   而白梦月则看着那被众人关注的纪秋,眼神闪烁不定。   当然,元正长老到最后也没找到合心意的丹童,因为来报名的所有人都无法让石壁呈现完整图样,搞到后面,似乎元正长老也烦了,这任务便直接取消了。   不过,上等班的弟子倒是发现,最近学堂周围,总是有一衣衫褴褛的小老头出没。   钟彩收回飘散的思绪,转眼便到了炼丹大堂外。   待入门后,吴师姐走在钟彩前面,钟彩低头用余光环顾了一眼,两边均坐了不少修士,正堂处却平白空了一个位置,只是在旁边的方桌上,摆满了新鲜的灵植,这让钟彩不免有些紧张,这架势,难道是灵植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只见吴师姐在一众修士前作了一个大揖,复才站定在一白面微胖的修士前,说道——   “回吕长老,云仲已带到。”   钟彩见状,也学着吴师姐的模样,朝着众修士行了个礼。   吕长老则手一挥,示意吴师姐退下,钟彩这才展露人前,众位炼丹师均细细打量起钟彩来,先是惊讶了下钟彩的容貌和年纪,但同时,也想看看此子到底有何出奇之处。   钟彩不敢多看,只眼观鼻,鼻观心,心下暗自忐忑。   众人打量完钟彩后,又看向吕长老,轻轻颔首,吕长老这才手一抬,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株灵植,往钟彩方向一指,这灵植便自动漂浮在钟彩面前,吕长老有些严肃地问道——   “你可知这株灵植是何物?”   钟彩一听这话,想来还真是灵植的问题,就是不知是好还是坏,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吕长老其后又补了一句——   “若你答得上来,这瓶上品聚气丹便赠与你。”   说罢,在方桌上摆了一个小玉瓶。   钟彩一听,倒真有些眼热了,虽丹药于她无多用,但可以换灵石啊,上品丹药,那价值就更高了。   钟彩这下才认真了起来,定睛朝那灵植看去,此灵植钟彩极为眼熟,可同钟彩记忆里的灵植又有点不太一样,她有些不确定,想同这灵植交流一下,可这势必就要动用神识,就是不知会不会被发现了。   钟彩不确定在场修士的修为,只她听说炼丹师的修为均不是很高,她想起身上能隔绝大乘期以下神识的木头坠子,钟彩觉得或可一试。   钟彩装着观摩灵植的样子,尝试着用神识和这灵植沟通,看着众炼丹师也没多大反应,心下大定,且这灵植果然如她所想,不过片刻,钟彩便回应道——   “回长老,此乃百年份左右的镜月佛花。”   心底又补充了句,简直比那药田里的镜月佛花还话唠。   吕长老和众炼丹师一听,心下也确定钟彩当是他们要找的人了,这百年份的镜月佛花同普通的镜月佛花虽看似无异,却还是有极其细微的差别,若不是对灵药研究极深,是很难察觉的,却钟彩连年份都答得如此准确,一时,对她越发满意了起来。   而在房梁上的小老头此时正诧异地看向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第35章 元正长老   吕长老有心想再考验下钟彩, 毕竟光认识还不够,复又开口道——   “那你看这镜月佛花有何不同之处?若是你能答出, 我再追加赠与你两瓶上品聚气丹。”   钟彩听着这话, 眯眼笑了笑, 仿佛看见一堆灵石在冲着她招手。   钟彩先前试了试那《草木观心术》,通过神识去同那镜月佛花进行交流,发现在场的修士们并无任何反应,便也就放心大胆地接着用了, 她对着镜月佛花左顾右看,外人只道她是在仔细观察, 可屋梁上的小老头, 嘴角却越发上扬, 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钟彩在那装模作样了一番, 才正了正色道——   “回吕长老,虽说这是百年份左右的镜月佛花,但其品质功效却似乎不足百年份。”   这是钟彩方才同镜月佛花交流的结果,也不知这吕长老是如何培育这镜月佛花的,它向钟彩大吐了一番苦水,镜月佛花本是好奇心极重的花, 偏生这吕长老太重视此花, 整天让它孤零零地呆在一个黑不溜秋的小房间里, 镜月佛花心情不好, 自然身体萎靡了不少, 再加上这上了年头的镜月佛花, 培育的方式便不大一样了,这镜月佛花一旦过了五十年,便需要用黑炎土培育,才能达到最好的品质,但那吕长老还是依照普通的镜月佛花的培育方式,用普通的灵土培育,这日复一日,品质功效便下降了好多。   钟彩听到这,估摸着镜月佛花说的那种培育方式,现下应该已经失传了,所以,钟彩还算留了个心眼,担心自己表现的太妖异了,没有直接点出这镜月佛花只有五十余年的功效,只单指了功效不足的问题。   钟彩兀自寻思,难怪这吕长老的镜月佛花比那药田里的镜月佛花还话唠,敢情是百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钟彩的回答,让这一众炼丹师们蹙了蹙眉,均是满眼怀疑不信的神色,只除了吕长老,吕长老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大感悸动,别人不知,他却知道,每次他用这镜月佛花炼丹时,成丹品质确实不高,他自己反复试炼了许久,才发现是镜月佛花的功效只余五十年的原因,眼前这位小辈,虽没能点出具体的年份,但能看出这个问题,已然很是不错。   吕长老微胖的脸抖了抖,语气里掺杂了点迫切——   “你是如何得知此花有这个问题?”   话音一落,便是坐实了钟彩的回答,一时,众炼丹师们表情各异。   虽说钟彩是同这镜月佛花交流才得知这个问题的,但从镜月佛花的外表也是能看出来,只是听镜月佛花说,这么些年,天地灵气匮乏,不只是人类修士,灵植的生长也极为不易,经过历史的变迁,这些灵植的生长记录留下的已然不多,所以后世修士对灵植的了解也比较粗浅。   如此,钟彩答得便有所保留——   “这镜月佛花如若是百年之久,必是通体幽紫,可您看这根须处,”钟彩指了指镜月佛花的根须,“可是有些泛浅?根乃花之本,镜月佛花也是如此,所以弟子斗胆猜测,这镜月佛花还没达到百年的功效。”   钟彩话语虽是猜测,但若对灵植不了解,是不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差别,瞬时,众位炼丹师看钟彩的眼神不免温和了许多。   先前他们已然证明品质高的灵药能提升炼制丹药的品质,如若他们手下有一培育灵植的高手,那对他们以后炼丹,将会助益不少。   之后,其余炼丹师也拿出不同的灵植和奖励,向钟彩提问,钟彩通过同灵植的神识交流和沈芊芊的培育记忆,倒是均能一一作答。众炼丹师们欣喜的同时也存了一丝疑惑,一个炼气期的外门弟子,如何能对培育灵植如此了解。   于是,便有人发问——   “你是如何对灵植如此了解?”   听到这个问题,钟彩倒是有些准备,之前,在向这些炼丹师答疑时,也算大致想通了他们的目的,她在心里隐隐构建了一个解释,现下底气十足道——   “回长老,弟子乃云家从凡间域挑选入上界的人,云家在三千凡间域,均有其下属势力药王谷,在弟子年幼之时,曾在药王谷遇到一位云游修士,跟着他学过一段日子,关于培育灵植的方法,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只是弟子不才,仅仅学了些皮毛。”   那提问的炼丹师急切复问——   “那云游修士,现在何处?”   “弟子不知,他只待了月余,便离去了。”   这话,钟彩说的三分真七分假,云家确实是在凡间域有药王谷的势力,她也确实是在药王谷待过,这段时间她也了解了下,云家弟子繁杂,盘根错节,连外姓记名弟子都有,她这世家子弟的身份倒也不易被拆,索性她便借着来药王谷的一个云游修士的名头,把这事盖过去,而且东修真域和西修真域消息流通本就不便,再加上,还有那三千凡间域,数量之多,一时是想寻此人,也不好寻。   那炼丹师面上也没有多失望,他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要知道云仲口里的这位云游修士该是去凡间域体悟的方外高人,能寻到可能性极小,但好在,云仲还是学到了不少,不比常人。   众炼丹师们听后,也没细究这培育灵植方法的出处,在他们看来,云仲本身才更有价值。   吕长老更是询问了镜月佛花功效的解决之法,钟彩细细为他解释了一番,吕长老一边听着,一边似有明悟。   一时之间,众炼丹师们都想将云仲收归为自己的丹童。   岚长老趁着众人还有些矜持,便抢了个先,对着钟彩说道——   “不知你可有意愿来当我的丹童?”   钟彩一听,眼露欣喜,她本就觉得炼丹一途是生财之道,没想到培育灵植还能引起炼丹师的注意,以此来收他为丹童。   其他炼丹师可就不乐意了,这岚长老下手太快,那他们也不能落下——   “云仲,你来当我的丹童,每月除了你的月例,我还可以多赠与你两瓶聚气丹。”   “你也忒小气了,云仲,你来当我的丹童,你炼气期所有的丹药我都包了。”   “你也不见多大方,云仲,你来当我的丹童,除了他们说的,我还给你一颗筑基丹。”   ……   一时之间,众炼丹师为了争抢云仲,纷纷开出优渥的条件,钟彩则两眼冒光,尤其是听到筑基丹之时,她暗自计算起这些东西的价值。 第36章 元正长老的丹童   吕长老和岚长老听到元正长老那熟悉的称呼, 面色尴尬不已,元正长老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不留情面。   原来这吕长老和岚长老也算是古道派炼丹师之中的元老级人物了, 当年, 古道派经历大创,这炼丹大堂也一时没落,后来, 好不容易才组建出几个炼丹师, 吕长老和岚长老赫然在列, 而元正长老则是那批炼丹师的指导者。   一开始吕长老和岚长老也有不服, 大家修为水平同属金丹期初期,他元正的炼丹水平又能高到哪去,为何是由他来指导?!   于是,他二人便时常缠着元正长老, 要求来一场炼丹比试。元正长老先时嫌麻烦, 一直没答应,他二人便认定元正长老心虚, 想同元正长老比试的想法越发坚定, 最后, 元正长老被二人缠的没法了, 直接当场开炉炼制了一颗七品丹药, 婴灵丹, 这是元婴期修士补充灵力的丹药。   他二人才大受打击,无话可说,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此后,他们看见元正长老,更夹起尾巴做人,表现地绝对恭敬。   所以,当其余炼丹师看着吕长老和岚长老被如此调侃,都不敢有任何怨怼,更是对元正长老起了畏惧之心,场面一时缄默。   元正长老虽状似随意地把玩着灵植,却也是好生瞧过的,这灵植品质极佳,他看了一眼钟彩,此子身上秘密倒是挺多的。   钟彩虽没敢抬头,却也感受到一股威压扫过,她有个直觉,似乎里里外外都被人看清一般。   元正长老收回目光,又看向在场的炼丹师们,轻飘飘地落了句——   “痛快麻溜给个话?小老儿能不能带走此子?”   那周长老和王长老瑟缩了下身子,狗腿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您老要的人,我等必定双手奉上。”   一众炼丹师均点头附和。   只余吕长老和岚长老脸上有些欲言又止,他二人着实对云仲的才能不舍。   元正长老余光一扫,道——   “小驴小蓝,你俩有问题?”   吕长老和岚长老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均想等着对方先提。   元正长老哪有这个耐心跟他二人耗——   “要没问题,这人我就带走了。”   说罢,起身便欲往钟彩走去。   见状,岚长老到底没沉住气,急急说道——   “元正长老,且慢。”   “如今这云仲身上还有那看护灵药的任务,您这么突然把人带走了,这一时也不好找接手的人。”   “先前没有云仲之时,你们不是也能找到解决之法吗?如今就不能了?”元正长老口气有些不耐。   “有是有,可……”可他们都没云仲培育的好啊,岚长老心里这般想着,却不敢明言来扣人。   倒是吕长老在一旁思索了会,才上前接过话头——   “元正长老,你也看到了,这云仲在培育灵植方面着实厉害,当然我们也不是想着要留他,不如折个中,让云仲把药田内灵植的培育方法记录下来可好?也不是白做,可以兑换门派积分。”   这吕长老到底是要比岚长老聪明些,看这架势,要人是肯定不行,不如把这方法留下,教给别人也是可以的,而且他也不过分,只要了药田内灵植的培育方法,那里大多是一些普通的灵植,珍稀灵植不多,要知道门派积分的用处十分之广,可以换取功法、丹药、法宝,用此培育方法来兑换门派积分,云仲也不亏。   元正长老听后没回话,只是看着钟彩,说了句——   “云仲,你自己做主吧。”   钟彩有些惊讶,没想到元正长老会让她自己来决定,本以为像元正长老这样地位超然的炼丹师,必然是一言堂,这倒是改变了一下她对元正长老的印象。   钟彩本就想在这次看护灵药的任务结束后,便把她所得知的这些灵药的喜好和习性录入到吴师姐先前给她的玉简之中,毕竟她不能一直去看护这些灵药,但也希望以后别的修士能够善待它们。   钟彩冲着元正长老点了点头,其余一众炼丹师表情方才大喜,只觉钟彩面目可亲了不少。   元正长老既见钟彩答应了,便自觉接过了讨价还价的阶段,最终,以五千门派积分和炼丹师们给的一堆灵丹来交换钟彩的培育之法。   谈好条件后,吕长老便递与钟彩一玉石做的卷轴,不知为何,虽是玉石而做,却柔软异常,示意钟彩将之贴于脑门处。   这卷轴名曰灵玉卷,修士只用将之贴于脑门处,所思所想便会自动记录其中,倒还真是十分便利。   也不过半个时辰,钟彩便把药田内六千多种灵药的生长习性和喜好记录于灵玉卷中,其中还有不少是她自己的培育心得。   其后,一众炼丹师便目送元正长老和钟彩离去。   钟彩看着走在前面的元正长老,想起储物袋里的一堆灵丹和雏菊玉里的五千门派积分,她有些恍惚,觉得今日过得着实玄幻,她怎么就从一个看护灵药的边缘小弟子,变成了众人梦寐以求的元正长老的丹童?   这突如其来的好运,钟彩非但没有丝毫开心,反而百思不得其解,总觉着这里面透露着诡异。   不一会,两人便站定在元正长老专属的炼丹房门口。   元正长老引领着钟彩进入外庭,钟彩这才看见了乐凝和丁小六说的那方石壁,她目露好奇。   元正长老看钟彩步履渐缓,眼神有些游离到石壁处,他想了想,也好,再确认一番。   思虑至此,便止住了脚步,指着那方石壁,对着钟彩道——   “云仲,你去试一试。”   钟彩眨了眨眼,又看向那石壁,她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她也想知道自己的神识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钟彩走到那石壁旁,手轻轻地贴于壁面上,神识由手心传入石壁中,先时,并无任何异常,钟彩只觉得神识流淌得十分畅快,元正长老只见一幅缥缈的升仙图,缓缓地在他眼前展开,只是快到收尾时,那壁画突然一顿,钟彩只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的神识前进,顿时她有些举步维艰,然钟彩并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她加大了神识力度,同那阻拦之力,暗自较量着,也就是几息,钟彩的神识之力越发强劲,最后全面迸发开来,吞没了那阻力,而这这墙面的壁画也完成了最后一笔。   钟彩缓缓睁眼,才发觉石壁上的壁画已然完全展现,不过,她不知这是升仙图便是了,只觉这画中人眉眼精致,不似凡人,遗世而独立。钟彩激动不已,她这是成功了,可她刚欲抽回手,却见这壁画快速地从四周收缩至钟彩掌心处。   钟彩察觉不对,竟然还有一股神识回冲入钟彩体内,而脑海里突然莫名多出了一种丹方。   筑基丹。   钟彩眼里闪现着激动,竟然是筑基丹的丹方!!   没想到这石壁还有如此作用。   而身后的元正长老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石壁又名通神石,确实是具有测试神识之效,只是元正长老后期改良了下,将六种丹方藏于六幅升仙图中,绘制于通神石之上,只有完整展现一幅图,才能获得一种丹方。   钟彩虽只展现了一幅升仙图,但以她现在炼气期的修为水平已然是十分拔尖。   元正长老看了一眼钟彩,淡淡地说道——   “行了,随我入内室吧。”   入了内室之后,钟彩又刷新了对元正长老的认知,他这人虽有些粗犷不羁,但这炼丹房的内室倒是干净异常。   只见元正长老随意划拉一处坐下,便朝向钟彩说道——   “你既当了我的丹童,便万不能丢我的脸面,方才可是得了筑基丹的丹方?”   钟彩点头称是,表现的好不乖巧。   “既如此,这一月,你便去清洗我的丹炉吧。”   钟彩还没反应过来元正长老说什么,便先点了头。   什么?   清洗丹炉?   她都得了筑基丹的丹方,也让石壁完全展露壁画了,下一步不是应该教她炼丹吗?   元正长老看钟彩满脸愕然,眉毛一挑——   “怎么?你不愿意?”   钟彩赶忙摇头,这元正长老性格果然乖戾,让人捉摸不透。   元正长老顺手指了指炼丹房的一处侧门,示意让钟彩进去。   钟彩不情愿地挪了挪步子,往那侧门走去,可待她入了那侧门之后,才发觉元正长老这炼丹房真是别有洞天。   这侧门之后,居然是一个天然石洞,洞壁上有大大小小千余个凹槽,每一个凹槽里均摆放着一个丹炉,满满登登的布满了整个洞壁,而在石洞之中,有一五米宽可容纳十几人的方形水池,里面似乎盛放的是活水,水面还有着些微波动。   背后元正长老的声音传来——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些丹炉都给我洗干净了,务必要蹭光瓦亮哦。”   钟彩一顿,眉头一皱,有些迟缓地转身——   “全…部?”   元正长老眼里闪动着一丝不怀好意,笑了笑道——   “当然,记得用这洗炉池的水哦。”   钟彩有些郁郁,敢情大家上赶子想当的元正长老的丹童,就是个洗炉工,可惜修真域没有直播器观众们说的什么《劳动法》,不然她也可以去控诉元正长老使用童工。   不过,钟彩看着洗炉池里的活水,倒是好奇一问——   “元正长老,这洗炉池里的池水,是流向何处?”   元正长老思索了下——   “似乎是你们外门食堂那里。”   顿时,钟彩的表情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够的话~指路微博小剧场【晋江朝流烟】~ 第37章 清洗丹炉是个好任务   当时, 在炼丹大堂的修士众多,这云仲成了元正长老丹童的消息, 不过半日, 便传遍了整个外门,一时众说纷纭。   那些拔尖的外门子弟,如段和景, 夜繁之流, 倒没什么, 他们本就嫌丹道是偏门, 像他们这种走正统长生大道的,是万万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而且苍墨还有些替云仲高兴,同时也对三年后的雀灵大赛越发有了信心。   而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外门子弟, 如白梦月之流, 可就有些不服气了,凭什么自己会输给一个外门下等班的弟子, 可他们细细打听后, 才发现是那云仲培育灵植培育的不错, 才入了那元正长老的眼。这么一听, 众人便不把云仲当回事了, 反正元正长老也只当那云仲是个务农的, 下等班的弟子炼丹天赋能有多好,也就只能给元正长老打打杂。   但像乐凝和丁小六却是真心为钟彩欢喜,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钟彩总归是当上元正长老的丹童,即使是打杂的,也能获益不少。   这元正长老也不算太坏,知道钟彩要完成清洗丹炉这个任务,必定需要大量的时间,倒是帮她去下等班告了假。   而钟彩却是回了一趟院落,给乐凝和丁小六一人一瓶上品聚气丹,只说是元正长老给的见面礼,先时,二人还不收,最后,钟彩说明自己这些丹药还有很多,以后跟在元正长老跟前,也会得不少的丹药赏赐,乐凝和丁小六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临走前,钟彩倒是对乐凝和丁小六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去外门食堂吃东西,以后专注嗑辟谷丹。   至于原因,钟彩保持了沉默,总不能跟他们说,以前吃的喝的都是用洗炉水做的吧。   此后,钟彩便过上了洗炉工的生活。   这日,是钟彩当上洗炉工的第一日,她早早便去了元正长老的炼丹房。   路过外庭时,那石壁上早已空无一物,不复任何图样,想起那日的画中人,钟彩有些猜测,那画中人是难得的好样貌,当属钟彩见过的人中,容貌最甚,周身气势看似温润,却不留痕迹地显露出距离感,而且在那幅图上,此人浸浴在一道紫光之中,腾云驾雾,扶摇直上,正欲穿透云壁,难不成这就是升仙?   钟彩不由心生向往。   待钟彩入那内室后,房间内空无一人,元正长老也不见踪影。   钟彩也不奇怪,这元正长老先前嘱咐过钟彩,说他这个月事忙,不会经常在这里,待一月后,再来检查钟彩的成果。   钟彩有些坏心想,指不定那元正长老是在哪摸鱼呢。   而此时正在湖边垂钓的元正长老,鼻头有些发痒。   虽说钟彩先前便已见过这满洞壁的丹炉,可再一次看还是挺让她震撼的。   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丹炉,静立在洞壁之中,虽不是活物,钟彩也仿若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古朴感。   钟彩由近处随手拿了一个八角丹炉下来,便去那洗炉池进行清洗,稀稀落落的丹灰被倒入那洗炉池中,不一会那洗炉池里的水便黑了些,只是在活水的冲流下,黑污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了,这些都是成丹后剩余的杂质灰烬,钟彩想到那流水的去处,心疼自己的同时也同情起那些外门弟子。   想到元正长老要求的蹭光瓦亮,钟彩可不敢懈怠,里里外外的把那八角丹炉清洗了不下数十遍,才作罢。   如此这般,钟彩来来回回清洗了三日,满手满脸都布有点丹灰,但丹炉也就才清洗了几十个。   这日,钟彩又取下了一个丹炉,正准备把丹灰往那池里倒去,突然,她手一顿,凝视着丹灰,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似是发现了什么,兀自用手拍了下额头——   “我怎么早没想到!”   话毕,两眼目露惊喜,而额头却多了一道灰色指印。   她把那剩下丹炉里的丹灰,分别倒入随身带的小玉瓶里,完事后,还是照着先前的方式清洗丹炉,只是丹灰被钟彩带走了。   是夜,钟彩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把那丹灰倒在桌上,她静心观察了一会,才慢慢把双手合十,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只见那星星点点的绿色光点从钟彩指尖散发开来,渐渐往那丹灰奔去,没过一会,那丹灰便被绿色光点包围,看不出本来模样,约莫一刻钟后,却见那绿色光点越发稀少,直至全部消失殆尽,而那丹灰居然变了个模样,竟成了未炼丹时的灵植状。   原来在沈芊芊记忆里,她的绝技之一,枯木逢春阵,也就是当年钟彩灭杀那三个魔修的阵法。在炼气期时,还只是个初期阵法,只能让枯萎的草木暂时恢复其鼎盛状态,时间也不长,当时钟彩嫌这个阵法前期有些鸡肋,并没有实用价值,便丢在脑后了,没想到倒是在这派上了用场。   钟彩先时也没想到,直到白日她凝视丹灰时,她灵光一闪,这丹灰也是草木之灰,若是用那枯木逢春阵,不知是否可以恢复其鼎盛之时呢?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番试探。   这所有的丹药无论品质多高,都会留有炼丹材料剩余的杂质丹灰,这便让钟彩利用起来,如此,她就能知道这些丹药的成丹材料,即是丹方!   虽然是不知炼制何种丹药的,但只要有这丹方在,她逐一尝试,早晚都会知道的。   钟彩眼里有着藏不住的喜色,元正长老那有千余个丹炉,且都是他所炼制过的丹药,现在这个清洗丹炉的任务,对钟彩来说,简直就是个藏宝库。   钟彩说做就做,她把今日带出的丹灰,一一恢复原状,并在一旁,用卷轴记录下来。   可钟彩不知,她小心又小心,但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被附着在丹灰上的元正长老的神念所知悉。   那元正长老垂钓的手一顿,他本想再看看钟彩的耐性和定力,却不曾想送了钟彩如此之大的机缘,但他也没多作声,眼里有着笑意。   如此,一月眨眼而过,钟彩最近的小日子过的不亦乐乎,这千余个丹炉,已然都被钟彩清洗得蹭光瓦亮,只是,虽丹炉有千余种,可有些丹炉炼制的丹药是一致的,但即使如此,钟彩也收获了百余种不知名的丹方。   只待明日元正长老检查完,她的任务也便是完成了。   这夜,元正长老正准备烹制今日所钓之鱼,虽元正长老已是金丹期修士,可还是喜口腹之欲,不过他也不算特立独立,毕竟在这古道派就有同他志趣相投之人。   比如现在——   “好香啊!元老今日是做什么美食!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一个白衣修士自觉便入了那元老的住处。   元正长老看是此人,没好气地护食道——   “去去去,你就知道跟小老儿抢吃的,要不要脸?跟个老人家抢食!”   “那是,谁让元老厨艺一流呢!”   当然,白衣修士也不是专程来抢食的,玩笑开过,便入了正题——   “听说您最近收了个丹童?”   元正长老挡着身后做的清蒸鱼,也不知这白衣修士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有些不解道——   “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小老儿的事了?”   那白衣修士淡淡一笑——   “您有什么好关心的,我只是关心下我未来的徒弟。”   元正长老听后,脸色变了变,顿时严肃道——   “你什么意思?”   那白衣修士没有被元老吓住,神色如常道——   “字面意思。”   复又取出一物,递与元正长老——   “麻烦您老一事,帮我把此物转交给她。”   元正长老接过一看,惊诧不已,表情复杂地看向白衣修士——   “你倒是挺舍得的,不过我早该想到,我既然能看出来,你也能看出来。小老儿本想再考验她一番,既如此,那倒也不必了。”   白衣修士笑笑没说话,转身便离去了。   而元正长老在其后不无遗憾,本来他也想收钟彩为徒的,只是眼下这情况,倒是那人先看上了,他也不好争抢。   元正长老有些气闷地望着白衣修士的背影。   诶,怎么是那人?   要换作是别人,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   翌日,神出鬼没地元正长老终于出现了。   元正长老先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每一个丹炉,手还轻轻抚摸,看是否有所残留,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打量起钟彩,他本是看中钟彩的神识和悟性,若是炼丹,是个极佳的苗子,而且她还有神奇的木系法术,这对丹药凝练将大有帮助,可他纳闷,那人是看上她哪一点呢?   并不是说钟彩不好,而是比钟彩好的人太多太多了,单说那段和景之流的天才,才该是那人的选择才对啊!   元正长老在这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暗自发着愁,而钟彩则看元正长老一脸郁郁,有些忐忑得问道——   “元正长老,我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元正长老这才收整了思绪,他定定地看着钟彩,眼神有些奇怪,但威压顿时散布开来。   元正长老疾言厉色地问道——   “云仲,你女扮男装混入古道派有何目的?!” 第38章 钟彩暴露   话音一落, 钟彩立时心神失守, 按理说,元正长老只是金丹期修为, 不应该会被发现才对,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一时有些站立难安。   元正长老看她如此,复又加重了语气——   “休得欺骗小老儿!”   钟彩咬了咬牙, 在元正长老的威压下,她也说不出假话,她知其今日是绝对躲不过了,倒不如赌上一赌。   “回长老, 弟子本名为钟彩, 是凡间域空青村一凡人……”   钟彩从她如何去到药王谷当试毒人讲起,再到那两位云家子弟血洗药王谷一事,又提了其中有一人欲吸收她身上的毒为己用,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却死掉了,然后说到她是如何逃到这修真域,因为听说修真域貌美又没有什么实力的女修容易被抓作炉鼎, 她忧心于此,才作男装行走,但不曾想到云家在这东修真域还有些名气,众人通过衣服,便认定她是云家子弟, 所以,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用了这个假身份,后面又说了说同王子晏的交易,中间过程曲折,最后,才兜兜转转来了古道派。   这话钟彩说的是真的,只是有些不该说的,比如直播器,钟彩没说,便是了。   元正长老越听眉头越皱——   “你说当时去药王谷那两位云家子弟,一出手就把人吸成人干了?”   钟彩重重地点头,那种可怖的回忆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元正长老思索了下,这般残忍手法,绝对是魔修的手段,只是不知云家为何会同这魔修有所牵扯。   “那抓你的人,当真是死了?”元正长老复又问道。   钟彩点头,虽当时没有来得及去检查,但看那焦黑的模样,该是死得不能再透了。   元正长老看向钟彩,此子身上果然有些问题,一介凡人怎能灭杀修士?   但他却没有多问,刚才钟彩的回答,他也察觉了是有所隐瞒,然,这世人皆有秘密,再加上他对那人的眼光还是有些信心的,如若这钟彩心术不正,是绝对入不了那人的眼的,只要钟彩不会对古道派造成威胁,有些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那么,王子晏是通过你,今年才招了这么多人?”元正长老口气稍微和缓了些。   这个钟彩可不敢居功,只谦虚了说了句巧合而已。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钟彩不敢抬头,脑门上则冒着一滴滴冷汗。   其实,元正长老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钟彩也算是身家清白,也不是故意混入古道派的,只要这点没有问题,其他都不是大问题。再加上虽然钟彩嘴上谦虚,但以他对王子晏的了解,钟彩应该是对此次招收弟子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元正长老有心晾一晾钟彩,逗逗这小丫头,谁让她居然平白学去了小老儿那么多丹方。   元正长老有些小情绪了。   待钟彩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时,元正长老才松口道——   “我不管你是如何来到古道派的,既然你已经以云仲的身份来了,那便继续用这个身份待下去吧,而且我还能帮你不被人发现。只是……”元正长老顿了顿。   “我有个条件。”   元正长老想得自然要比钟彩多些,既然钟彩本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呆在古道派,只是他想到钟彩提及的血洗药王谷的魔修有两人,其中一人居然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那么,另外一人是绝不会放过钟彩的,倒不如接着用着云家子弟的身份打掩护,毕竟,任谁也想不到钟彩会有胆子利用云家的身份在这个魔修眼皮子底下存活,这也正好伺机观察下这魔修的动向,元正长老看了眼钟彩,也不知此人是不是歪打正着,但她如此行事,反而安全了很多。   听完元正长老的话,钟彩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言下之意便是不会拆穿她女扮男装之事,她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急忙道——   “长老请明言。”   “你需以道心起誓,绝不会做危害古道派之事,并且在你飞升或者坐化之前,必会穷尽所有守护古道派。”元正长老这才正了正色道。   元正长老虽说对钟彩和那人有些信心,但道心誓却更有防备一些,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而且他确实是看上了钟彩丹道一途的资质,同时也希望钟彩以后能将这份能力用于古道派身上,元正长老想到这时,不知为何,眼神里有一丝哀凄。   钟彩一听,这要求对她而言,并不过分,她对古道派的印象一直是极佳,而且王子晏敢冒着风险给她一个容身之所,虽说是交易,但她心里也是感激的,所以,当下也不犹豫,便立了这道心誓。   待这誓言一落,方才凝重的氛围,立马轻快了不少,元正长老更是眯了眯眼,顺手就丢给钟彩一物,还不忘吐槽道——   “你以为靠一块破木头,就能不让人发现了?也太天真了!”   钟彩脸上有些讪讪,连绝木都被发现了,她刚才选择坦白从宽,果然是正确的。   钟彩看了一眼元正长老给的东西,那是一枚黑色的玉戒,看起来貌不惊人,只是有一圈钟彩看不懂的符咒纹路缠绕其上,但此物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如同凡品,不过,这东西既然是元正长老给的,钟彩猜测,肯定另有玄机。   果不其然,元正长老示意钟彩滴血认主,其后便说明了此玉戒的用途。   这玉戒本身只是个地级法器,是用来改变人的外貌和修为,但一个修士只能改变一种外貌形态,修为倒是可以在你本身的修为之下随意切换,不过这种易容法宝在修真界也只是寻常,因为修真域大多以神识观探,所以只要碰上神识比你厉害的,就很容易被人识破。   所以这玉戒的不同之处,便是这上面有一层隐匿气息和神识的阵法,居然是连散仙都发现不了。   也就是说钟彩只要戴上这枚玉戒,在这修真域是绝不会有人发现她女扮男装的事实,并且还可以调整修为,这样一来,钟彩修炼过快的情况,也能很好的掩藏下来。   钟彩有些惊讶,不知这元正长老是从哪找来的宝贝,恰恰是她最需要的,她还担心,等年岁上去了,女性特征会逐渐暴露,到时候,她估计也瞒不住了。   钟彩把玉戒戴在小指上,那玉戒似有灵性般,自顾自地就圈成了合适的大小,不过,现下在元正长老这,她倒也不好尝试。   那元正长老把这玉戒交给钟彩后,似乎也对她失去了兴趣一般,顺势便要赶钟彩回去,只是在钟彩临走前,说了句——   “明日,等你规整好,再来我这里,记得带上你那几百份丹方!嗤嗤!你还真当炼丹靠着一个丹方就行了吗?真真是肤浅!”   钟彩此时被惊吓的都有些麻木了,这元正长老,既然能看穿她女扮男装的事实,还能发现绝木,那知道她记录了丹方,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钟彩还是有些挫败,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掩藏的够好了,看来她还是经事太少。   待钟彩走后,元正长老收起了刚才随意的表情,转而凝重了几分,没想到今日追问钟彩的身份,竟得知如此消息,这云家看来同魔修之间有些猫腻,如若只是云家便罢了,怕就怕……   元正长老想到这,便有些坐不住了,不行,他得找那人商量下对策。   而钟彩经历了今日的跌宕起伏,好不容易回到院落,才算是把心落了地。   她看着那枚黑玉戒,眼神定了定,她虽不知元正长老为何放过她,但总归是好事,这事也算给她提了个醒,断不能以自己的认知去凭断任何事,以为绝木能隔绝大乘期以下的神识,就不会被元正长老发现了,可事实上,到底还是败露了。   翌日,钟彩再次去寻那元正长老。   她想过了,既然她的外貌已经被众人所知,断不能变化太大,她也只是添了一点点男性特征,比如眉毛粗些之类的,待以后随着年龄增长,再慢慢去变化,所以现在的钟彩也只是要比先前眉目英挺了些,而修为,之前她已经是炼气二层,如今却改成了和乐凝和丁小六差不多水平的炼气一层,修炼太快,也有烦恼,她无法去解释,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东西如果暴露,等待她的下场,她无法想象,索性便掩盖吧。   钟彩一入门,便看着一个圆屁股对着她来回晃动,好不喜感,那元正长老正低着身子不知在地上鼓捣什么。   而这时,元正长老也看见钟彩进来了,有些讶然道——   “阿财,你怎么变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一下规则~每章评论前五名都有红包掉落~之后的评论随机掉落三个红包~爱大家比心心 第39章 点亮炼丹技能   钟彩想到小时候村口那条大黄狗, 每逢路过, 老远便听见它“汪汪”的叫声,而那条狗的名字, 似乎叫……   “阿财,傻愣那干嘛,过来给自己选个丹炉。”   话毕,元正长老身子微侧, 露出了挡在身后的大大小小数十个丹炉,全都是初学者入门使用的丹炉。   虽然元正长老不能收钟彩当徒弟,但不妨碍他把钟彩当徒弟一样教,当然他也没有教过别人, 但这该有的绝对是要准备的妥妥的。   钟彩再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才发觉元正长老确实是在唤她,她面露黑线——   “长老,您这是在叫我?”   “对啊,你不觉得这名字特喜庆吗?”元正长老眼露期盼,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钟彩僵硬的脑袋动了动,我能说什么,我也很绝望好吧。   钟彩最近学得这些新兴星际术语, 简直可以说是活学活用了,尤其在她吐槽的时候。   不过钟彩听到元正长老让她挑选丹炉,她有些欣喜——   “元正长老,您这是要教我炼丹?那是不是……”   那是不是您愿意收我当徒弟了?!钟彩这样想着。   元正长老听后,沉默了一会, 叹了口气道——   “阿财,我们之间差了点缘分。”   钟彩有些不解,既然都愿意教她炼丹了,为何不愿意收她作徒弟?莫不是元正长老有什么不能收徒的禁忌?   这事她想不明白,便先放一边,她往那丹炉方向看了看,立时有些不能言语,这元正长老——   品!味!也!太!差!了!   丹炉虽只是炼丹的器具,但也是有造型区分的,也不知这元正长老是怎么挑选的,钟彩面前的这些丹炉造型,真的有些不堪入目。   什么大嘴状,元宝状,剪刀状。   居然还有一个夜壶形态的,这让钟彩以后怎么当着众人面前炼丹。   钟彩面色微黑,没有作声。   元正长老则在一旁炫耀着,这些丹炉都是用多好多好的材料做的,有多久多久的历史……   最后,元正长老看钟彩没选,以为她是觉得这些丹炉都太好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便随手给她指了一个——   竟是那夜壶丹炉!   钟彩如今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她还想垂死挣扎下,早知道就选那大嘴状、元宝状或是剪刀状,至少都比这个夜壶丹炉强吧!   但元正长老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和着几卷卷轴一起丢给了钟彩,挥挥手,让她呆在这先看看,留下了一个传讯符,只说待钟彩熟记后,再唤他,话毕,便自顾自地外出逍遥去了。   钟彩如今只能对着那夜壶丹炉默默无语。   又看了一眼那几卷卷轴,钟彩注意到这些卷轴都是同上回吕长老给的灵玉卷一样材质,那么应该也是需要通过神识去看的,她把那卷轴往脑门上一贴,琳琅满目的文字便流淌在钟彩脑海里,都是一些基本的炼丹手法和元正长老的炼丹心得体会。   前者不算难得,后者才是宝贵。   有了元正长老这份炼丹心得体会,钟彩的炼丹之途会少走很多弯路。   钟彩仔细地梳理着脑海中的信息,待得三日,才算是融会贯通,铭记于心。   也正是这三日对炼丹一途体悟,钟彩才觉自己先前真是天真至极,以为靠着丹方便能炼丹了?元正长老果然没有说错。   而这炼丹的过程十分复杂,灵药的分量和投放顺序,熔炼的时辰,火候的大小,神识的操控,这些都是有讲究的,远不是钟彩当初想得那么简单。   钟彩把这卷轴上所讲的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往那传讯符注入灵力。   没过一会,那元正长老便出现在钟彩面前,手里还拎着两条新鲜的活鱼,如同乡间渔夫一般,全无仙人模样。   但钟彩这三日看了元正长老的炼丹心得后,更觉他深藏不露。所以,如今再看他,只觉这才是大隐隐于市的大能修士。   钟彩把那卷轴上所讲的一一向元正长老复述,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是何种态度。   半晌,元正长老问了句——   “会做鱼吗?”   钟彩微愣,倒没想到元正长老会问这个。   她摇头表示不会,以前在空青村的时候倒是帮娘亲打过下手,但真要自己做,钟彩确实是不行的。   元正长老也没在意钟彩的回答,取了一条鱼,便去向那厨房。   这修士做鱼,当不比凡人,只见元正长老手里灵气微聚,轻轻地往那鱼身一点,十几道灵气光线便往那鱼身飞去,片刻后,那鱼身便散落成一块块白嫩嫩的鱼肉,连刺都被剔除了。   钟彩能看出来这只是简单的灵刃术,却没想到还能如此利用。   之后元正长老又照着同样的方法,切割好配菜,正在此时,他回头问向钟彩——   “阿财,你喜欢吃什么口味?”   “辣的!”钟彩此人喜辣,是从小的爱好,辣味穿舌,再配上那软滑的鱼肉,想想都让人口齿生津。   元正长老这厢又用术法烹调了一会,一道红澄澄的水煮鱼便上了桌,满满的辣椒浮于表面,白嫩的鱼块翻滚其中,看着钟彩不禁咽了下口水。   元正长老看了眼钟彩——   “想吃?”   钟彩急忙点头,双眼却看着那水煮鱼,一动不动。   元正长老见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就自己做。”   话毕,元正长老还把另一条鱼递给钟彩,补充道——   “什么时候你照着我刚才那样,做好这道水煮鱼,我便正式开始教你炼丹。”   钟彩垂涎的看了眼那水煮鱼,有些郁郁,不给吃就算了,这做鱼同炼丹又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是乖巧接过,如同上战场般去了厨房。   徒留元正长老呆在原地,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等到钟彩真正开始学着元正长老的方式做鱼,她才发现,这用术法做鱼,简直是太难了!太难了!   不只单单是用法术去切割烹调,还要对灵力和神识的精细程度有着极端的把控,比如用灵刃术切割鱼肉,灵力的强弱程度要准确,多一点会碎,少一点又剔除的不够干净,所以这就要搭配着神识一起使用,既要一边利用神识去查看鱼肉的情况,又要一边控制着灵力的强弱程度。   不过,这倒是极其锻炼了钟彩对灵力和神识的把控。   先时,钟彩做出的水煮鱼,都看不出鱼样,她自己看着都有些惭愧,但元正长老只是看了一眼,又递给她一条鱼,让她接着做,如此差不多过了十日,钟彩终于做出一道卖相还不错的水煮鱼,她小心翼翼地端去给元正长老品尝。   元正长老先时只是浅尝了几口,停顿了一会,眉头有些皱起,钟彩心下有些忐忑,难道还是不好?   元正长老凝滞了一会,复又夹起一片鱼肉,大口畅快地吃了起来,那筷子动作极快,生怕钟彩会同他抢一般,只待盘中无物,元正长老才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道——   “阿财,不错嘛,可以出师了!”   钟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此她便可以开始炼丹了!   元正长老随手从钟彩上交的丹方中抽了一张,大笔一落,原是聚气丹的丹方。   钟彩的丹途入门,便从这聚气丹开始。   炼制聚气丹时,元正长老先是给钟彩演练了一遍炼丹过程,再交由钟彩自己去体悟炼制。   而等到钟彩正式炼丹的时候,她才有些明白元正长老先前的用意。   这炼丹同做鱼一般,亦是对灵力和神识的把控要求极高,所以元正长老之前要钟彩先试着用术法做水煮鱼,倒是为了想让钟彩先提高下对灵力和神识的把控,这样一来,炼丹会轻松许多。   这日,元正长老在自家炼丹房的药田里料理灵药,像元正长老的这种级别的炼丹师,都是有自己的专属药田的。   没过一会,突然,元正长老的炼丹房内的某个房间,发出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却见那钟彩从房间内奔出,手里端着一方青色小盒。   钟彩在元正长老面前站定,恭敬地把小盒递与他,道——   “元正长老,丹成,请检查。”   元正长老打开那青色小盒的盖子,瞬时目露诧异,看向钟彩的目光,不免有了丝满意。   原来,这元正长老给了钟彩五日的时间,让她炼制出一枚聚气丹来,可这才第三日,钟彩便出了关,而且炼制出的不是下品聚气丹,而是中品聚气丹,这钟彩第一次成丹便是中品丹药,饶是元正长老也有些惊讶,看来钟彩在丹途上的天赋确实不错。   但钟彩还是觉得有些侥幸,若不是自己的神识比一般人厉害些,能支持多次炼丹,且元正长老先前有帮助她提高对神识和灵力的把控,她是万万不能达到一次成丹便是中品。   但若要炼成上品丹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经验去锤炼。   钟彩炼完这炉聚气丹后,元正长老便放了她一天假,告诫她得劳逸结合,不可操之过急。   而钟彩回到院落后,正巧碰上乐凝和丁小六,面露欣喜,这段日子,她起早贪黑地,倒是少有同他二人相处,却见她还没开口,便被兴奋地丁小六拉着一路往外拽——   “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正想去找你呢,走走走!”   “小六哥,这是去哪啊?”钟彩疑惑道。   “不言观古阁。”丁小六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今天放这:   【某次炼丹大赛】   众位参赛修士均都霸气亮出自己的丹炉   有祥云状的,麒麟状的,宝塔状的…   裁判:这位选手,请亮出你的丹炉。   元正长老:阿财,快把你的丹炉拿出来溜溜,告诉他们,我们古道派从丹炉就能碾压他们!哼!   钟彩:裁判,我可以申请退赛吗?   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提醒大家不要过早站队男主,还有直播应该在五章内开启,大家不要着急,女主还需要成长一下。 第40章 符箓大全之争   不言观古阁, 便是之前提过的,古道派兑换功法法术书籍之地,钟彩想起之前还想去那看看是否有关于神识的书籍, 最近事情一多,倒还忘了。   乐凝则在一旁解释,原来这古道派为了鼓励新弟子多做门派任务, 得积分, 把不言观谷阁的一批功法法术照先前的一半来兑换,只不过,一本限制只能兑换一人, 所以是先到先得, 这下新弟子们就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今日是兑换的第一日, 炼气期弟子是不能御剑飞行, 只能徒步前往,而丁小六在钟彩惊讶的目光中, 递给乐凝和钟彩一人一个神行符, 他有些得意道——   “厉害吧,这都是哥做的。 ”   原来, 先前丁小六接了一个制作符纸的任务, 因着丁小六手脚麻利,态度认真,那做符的长老倒是传授了他这道神行符的制作方法,自此,便打开了丁小六的新大门, 让他一时陷入符箓的世界难以自拔,这次,也是他在雏菊玉里看见有一本《初级符箓大全》在折半兑换,便有些坐不住了,当下就想去那不言观古阁兑换。   三人拍了神行符后,不一会便到了不言观古阁所在地,举目望去,寥寥无几,托这神行符的加成,还真比大部分人快了不少。   这不言观古阁,虽说名字里有阁字,但很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阁楼,只有一个铺满雪白瓷砖的圆平台,平台旁有一棵不知多少年景的大树,树下则一位美妇侧身对着他们,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三人走了过去,行了个礼,乐凝开口问道——   “这位前辈,这里可是不言观古阁?”   这美妇连眼皮都没抬下,晃了晃手中的玉如意,不一会那圆形平台便升起一片光幕——   “你三人把门玉放入光幕之中,即可入不言观古阁。”   门玉便是那记录门派积分的雏菊玉,他三人听随那美妇的话后,便取下玉佩往那光幕上一放,霎时,那光幕上便分别出现了三行大字——   “乐凝可入不言观古阁一楼。”   “丁小六可入不言观古阁一楼。”   “云仲可入不言观古阁一至五楼。”   这不言观古阁能进入的楼层,是和雏菊玉内的门派积分对应的,门派积分高,可入的楼层便高,乐凝和丁小六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云仲,没想到他的门派积分居然那么高。   钟彩虽说能直接去不言观古阁的第五楼,但她也是初次来这里,便有心想好好看看,所以,也同乐凝和丁小六一起去了不言观古阁的一楼。   辅一入那光幕,钟彩三人才发现原是另外一番天地,古铜色的书架上漂浮着一部部古卷书籍,周身有着白色光圈,在不太明亮的楼阁里,熠熠生辉,每一部书籍旁边都悬挂着一根银线,且在每一层楼里,都有一位身配白色腰带的内门弟子看守和管理。   钟彩把手探向一卷卷轴,却是刚碰上那卷卷轴的周身光圈,其书名便印入钟彩脑海里,原来,正是因为古卷稀有,所以才用着这光圈进行保护,弟子们也不用直接接触古卷本身,便能得知书名和简介,如若想兑换此书,便扯一下书籍旁边的银线即可。   眼下这一楼都是些适合刚入门新弟子的一些功法、术法和基础的辅助类书籍,还有一些修真域的常识和历史资料。   像丁小六想要兑换的《初级符箓大全》就在这里。   丁小六找寻了好一会,终于找到那本《初级符箓大全》,正准备扯在一旁的银线,却见一只小手冷不丁地出现在这,扯了那根属于《初级符箓大全》的银线。   丁小六有些讶然抬头,一张娇媚的小脸映入眼帘,蔑笑道——   “还以为是什么好功法呢,不就一本破符箓嘛。”   那人看了一眼丁小六,似是恍然,装模作样,嗤笑道——   “也是,你修为这般差劲,还不如靠着做符箓赚点养老钱。”   “白悠你……”丁小六被说得有些红了眼。   来人正是白悠白齐二人,那日云仲讥讽他们又土又丑又恶又穷又笨,虽当时二人没听明白,但不知为何,这云仲说得话,却渐渐在外门传开来,后来,他二人才知自己是被骂了,自此,他二人算是同钟彩三人结下了梁子。   只那云仲经常神出鬼没,让白齐白悠抓不到人,便把怨气撒在乐凝和丁小六身上,平时也就算了,虽言语尖酸刻薄,乐凝和丁小六也能做到无视,今日却是过分了,明知丁小六看上这本书,非是要来抢。   丁小六气不打一处来,正欲上前怒斥。   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出现在白齐白悠身后,道——   “白悠,慎言。”   白齐白悠眼见来人,低了低身子,恭敬地称呼了一声“小姐”。   来者正是白梦月,此时,她正眉头轻皱,脸色不愉地看向白悠,似是为丁小六打抱不平一般。   “还不快把这本书给丁师弟。”白梦月语气有些严厉道。   这古道派是以修为来排辈分的,先时,大家都还没引气入体时,白梦月还能称呼丁小六为丁师兄,如今这修为高了,称谓也就变了。   白悠面色有些不甘,但还是把书递给了丁小六。   白梦月这才对白悠白齐说道——   “此等旁门左道之法,你二人不可学,切莫坏了正统修行。”   这话声音不大,也就白齐白悠听见了,但白梦月忽略了钟彩的神识强大。   钟彩眉眼一沉。   丁小六愤然地接过书后,便想把门派积分划给白悠,谁愿意欠这烦人精的积分。   白梦月则在一旁止住丁小六的动作——   “丁师弟,这积分倒也不必了,符箓一途,极耗灵石,你……”说到这,白梦月看了一下丁小六有些粗粝的双手,面带怜悯,口气不乏施舍,“你可以留着这些积分兑换点别的东西,以此来换取灵石。”   这话听着丁小六心里好不舒服,这什么意思,你的随侍抢了我的东西,最后还是你们施舍给我的?   而不言观古阁本就不大,所以这里发生的事,一会便有人来围观,众人听到白梦月如此说,只觉她人美心善,不过众人不知前因,白梦月的话又说得模棱两可,以为二人是看上了一本书,但是,是白悠先取了,后来,又见丁小六需要,白梦月便作主把这本书赠与丁小六。   而钟彩全程看下来,只觉这白梦月虚伪至极,既然你想拿小六哥立你的好名声,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钟彩抽出丁小六手里的书,递回给那白梦月——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白悠想学,这书你们便拿去吧。”   丁小六听到这话,有些着急地在后面扯了扯钟彩的衣服,眼露不舍,而钟彩则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白梦月还待开口说什么,那白悠便嘴快说了句——   “谁想学了?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法子罢了。”   钟彩一听,心下大乐,这白梦月还真是有群猪队友,接过话头道——   “哦?那你这意思就是古道派的符箓长老都是学的旁门左道了?再者,你既然看不上这旁门左道的法子,那为何刚才又要同小六哥抢呢?”   钟彩在“抢”字上,加重了语气。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白悠是抢了丁小六要的书啊!   顿时,众人谴责地目光看向白悠。   白梦月见白悠答不上来,兀自张口无语,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突突,忙解释道——   “云师弟,先前是白悠之过,这不是让她用这本书赔罪吗?”   “哦,所以先前不收积分,是给小六哥赔罪了?”钟彩直直追问,势要打破白梦月的盘算。   白梦月有些骑虎难下,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而周围众人便有些无语,好好的赔罪,被白梦月刚才那么一说,搞得跟她做了多大善事一般,真真是太颠倒黑白了。   钟彩对白梦月这厮也算是不留情面——   “你想赔罪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接受吧,这书你拿回去吧,白悠碰过的东西,我们也不想要。”   话毕,没给白梦月说话的机会,又去寻了这层楼的师兄,问了问。   不一会,便回到众人面前。   白梦月还想挽回点颜面,着急道——   “云师弟,再怎么说这书也是丁师弟需要的,而且丁师弟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书对他应该挺重要的,切莫意气用事。”   言下之意,便是丁小六修为不行,灵石也不够,不如拿着这本《初级符箓大全》,以后还能有点盼头。   钟彩微微一笑——   “多谢白师姐关心,小六哥的事我自然要比你更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那内门师兄手持着一物过来,交给了钟彩。   钟彩谢过那内门师兄后,才把这物递给了丁小六。   而丁小六一开始还不知是何物,可待看到书名,立马两眼放光,眼神有些闪烁,抬手就给了钟彩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仲,你真真是太好了!!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丁小六能做到!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待丁小六松手后,众人这才看清这书名——   竟是《修真符箓大全》!   不同于《初级符箓大全》只有一品到三品的符箓,这《修真符箓大全》涵盖了所有一到九品的符箓,堪称符箓界的百科全书。   当然价值也不是《初级符箓大全》能相提并论的,这《初级符箓大全》折半后才一百门派积分,这《修真符箓大全》可是整整两千门派积分。   知道这本书价值的围观群众,不由咋舌,没想到这云仲门派积分居然如此雄厚。   一时,众人艳羡地看着他们。   而白梦月也看清了丁小六手里的书,她也知道这本书的价值,当然不是她手里这本可以比的,顿时手上脸上都有些发烫。   她垂目,看了眼手里这本书,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复又抬头,展颜道——   “既然丁师弟有了更好的选择,那倒是梦月多事,如此我们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领着白齐白悠离去,不过步伐有些快。   而丁小六则在那抱怨了一句——   “什么人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对不起!”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这白梦月虽一直态度不错,也让随侍把书赠与给丁小六,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一句道歉,仿佛她给予的是恩惠,他们受着就该感恩一般,难怪大家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这古道派也不乏聪明人,此后,暗自对白梦月戒备的人,便多了些。   钟彩解决完丁小六的事后,便想去寻一寻之前自己在雏菊玉里看到的那本书。   找到了!   钟彩站在不言观古阁四楼,有些开心地看着手里的书。 第41章 门派坊市   《神识幻击术》!   这是钟彩在雏菊玉里看到的一本关于神识的法术, 她刚才一接触那书卷的光圈时,书名和简介便印入脑海,看完简介后,更坚定了钟彩想要这个术法的念头。   这《神识幻击术》不仅涵盖了关于神识的基本知识和神识的应用范畴, 而且,顾名思义, 重点就是能用神识去进行攻击,钟彩不由眼前一亮。   她的神识本就比同阶修士强大,这《神识幻击术》对她而言, 倒也挺适用的, 并且,如若这《神识幻击术》能同她的具象神识结合, 那是不是又会有另外一番效果呢?   钟彩眼里倒是流露出一丝期盼,想起刚才被划走的两千积分,好像也没那么肉疼了。   之后的日子, 钟彩一边跟着元正长老学习炼丹之法,一边就在练习这《神识幻击术》。   转眼半年过去了,钟彩此时的修为已经是炼气四层, 正式突破炼气初期,进入了炼气中期,她现下的水平, 差不多跟段和景那类天才同步,不过,她用黑玉戒, 调整了一番,在外人看来,也就是炼气二层而已,这是下等班的平均水平。   钟彩这人也颇有自己的想法,她身上不可曝光的东西太多了,且她这期间也对修真域了解了不少,五灵根居然能比肩单灵根的修行速度,这消息要流露出去,钟彩恐怕是要被人抽魂察看了。   这日,元正长老手里捏着一粒丹药,漫不经心地揉搓着。   而钟彩则在一旁有些心疼,这可是上品筑基丹啊,她这半年好不容易才练出的一粒二品的上品丹药,却被元正长老像对待个糖豆一样把玩。   元正长老看了一会,状似指责地开口道——   “阿财,我才想起来,这半年你炼丹用的材料都是我这药田内提供的,你居然没给我这材料钱!”   钟彩眼神一滞,您还差这点钱?!   可元正长老不管不顾,拍板定案道——   “反正你现在也能做出二品的上品丹药了,以后你便去卖丹药,赚材料钱!顺便给小老儿赚点养老钱。”   钟彩想到自己修炼也要灵石,炼丹也要灵石,她瞬间觉得压力好大!   这时,好久没冒头的阿雪,也开口道——   “主播,我有个请求……”   钟彩听完阿雪的话,顿时想拿脑袋撞墙,原来阿雪发现直播开启的时间太不固定了,下一次观众再看,中间发生的事,便衔接不上了,于是她就想向直播管理总局申请个压缩记忆球的补丁,届时,直播开启后,压缩记忆球便会直接印刻在观众的意识里,这样对于接下来的直播也不会造成妨碍。   可这功能好是好!   但!   它!   需!要!灵!石!来!换!   钟彩看着本还能支撑半年修炼的灵石,锐减到只能支撑一个月,她仿佛听见心在滴血,她突然想起那晚做的那个梦,灵石们手牵手离她远去,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钟彩自己在那哭唧唧,哀悼了一会逝去的灵石,然后眼眶通红地冲向了炼丹房。   每月十五,古道派会开放门派坊市,为期一共七日,这是古道派每个月最热闹的时候,有灵石的会想去寻宝,没灵石的会想去赚钱,还有一些是纯想凑个热闹。   而这月十五,古道派的坊市再次开放,一如往常般热闹,入目望去,皆是雪青色的古道派弟子服,只是腰带颜色不同而已,沿街三步一处便是个摊位,摊主也大多还是身着古道派的弟子服,不过也有一小部分,是身着黑袍,面具遮脸,这是古道派执事堂内可兑换的特殊遮掩道具,遮掩时长是七日,在其遮掩之下,众人不会察觉出你的身份,是提供给一些有特殊要求的卖家的道具。   而这坊市之中,确实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有卖法器的、有卖符箓的、有卖阵法的、有卖灵兽的、有卖丹药的、还有卖奇珍异宝……   这日,有两位黑袍加身,面具遮脸的卖家,坐在坊市的一个角落里,其中一人面前摊位什么都没摆,只写了几个大字——   “出售聚灵阵。”   这聚灵阵,也是加快修行的一种阵法,功效同钟彩的灵速镯差不多,只不过聚灵阵是消耗品,用不了几次,就要换,不像灵速镯可以一直使用。   而且这聚灵阵价格昂贵,一般弟子是买不起的,但也有那有钱的弟子愿意出这个灵石,毕竟能用灵石去加快修行,这笔买卖不亏。   所以这卖聚灵阵的摊位,围观的的人虽多,但真正想买的人却不多,不过那个卖家看起来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盘腿于地,双手交叠在胸口,双目平视前方。   这时,一个跋扈的声音响起——   “前面的人让让,不买的就滚开,别挡道!”   话毕,还推搡着面前的人。   众人乍听此声,均眉头微皱了一下,待回头后,却见是几位清俊少年,鹤立在人群中,其中一位眉眼满是不耐,正是刚才开口之人。   众人见是这几人,便也都收敛了情绪,让开了道,暗自低头瞅了瞅,那站在中央的少年。   位于几位少年之中的凤眼少年,看了一眼先前开口之人,眼里有着些微不认同——   “李山!”   言语里有着一丝警告,而刚才那态度跋扈的少年,一看那凤眼少年面色不悦,便立马变成了个鹌鹑,在他面前,腆着脸赔笑——   “段师兄,我这不也是想着快点嘛,反正他们也不买。”   那姓段的凤眼少年,听到这话,脸色更加不愉——   “都是同门师兄弟,注意言辞。”   李山看那凤眼少年对他越发不喜,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道绝无下次,那姓段的少年面色才和缓了些。   众人眼见这一幕,立时对这凤眼少年生起了丝丝好感,不愧是外门第一天才,段和景,倒也挺是非分明的。   这凤眼少年便是段和景,此时,他正看向那写着聚灵阵几个大字的摊位,眸光笃定。   段和景一行人,往前走了走,不一会便站定在那摊位前,段和景抬眼询问那黑袍卖家——   “请问你这聚灵阵都是哪种大小的?”   这一问,倒是让那黑袍卖家有了点兴致,是个懂行的。   原来这聚灵阵分为小型聚灵阵、中型聚灵阵和大型聚灵阵。   每一个型号的聚灵阵可容纳的人数和使用次数都是不一样的。   像小型聚灵阵就是只供一人使用,且只能使用十次左右。   中型聚灵阵则能供给三到五人使用,且能使用五十次左右。   而大型聚灵阵能供给十人使用,且能使用一百次左右。   当然人数越少,可使用的次数越多,比如大型聚灵阵如果只是一人使用,便能使用千次。   那黑袍卖家答道——   “什么大小都有。”   由于黑袍和面具的遮掩,所以声音也是不辨男女。   段和景眼神亮了亮——   “可否一观,你放心,我只是看看。”   那黑袍卖家也不甚在意,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个小旗子便递给段和景。   段和景沉心查看,确实是一个小型聚灵阵无疑,而且难怪这位黑袍卖家不在意别人查看,他在上面加了独有的禁制,他若不解开,旁人是无法使用这聚灵阵的。   段和景想了想自己的情况,便问了问大型聚灵阵的价格,那黑袍卖家比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块上品灵石。”   听到这个报价,围观众人不由惊诧,这聚灵阵真真是太贵了,一百块上品灵石,就是一千块中品灵石,也就是一万块下品灵石。   段和景复又问了句,这大型聚灵阵有几个,那卖家答道——   “大型聚灵阵只有一个,不过中小型的倒有不少。”   话毕,那卖家给了一个让众人咋舌的报价。   但那段和景却神色不变,递与那黑袍卖家一个储物袋,便要走了他所有的聚灵阵的小旗子。   而那黑袍卖家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早就能收摊,正准备走人时,看了眼隔壁凄凉的摊位。   同样也是位黑袍卖家,不过不同于他这边围观者众多,这人的摊位面前基本是无人问津,甚至于面前写的招牌都被他那摊位围观的人踩了好几个脚印。   这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着今日收获颇丰,那便日行一善吧。   这般想着,他便瞅了瞅那被踩了脚印的招牌——   “一粒聚气丹,五十块下品灵石。”   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暗道,难怪卖不出去,原来是个没摸清坊市价格的新手。   这一粒聚气丹,在坊市也就卖五块下品灵石,他这倒好,整整翻了十倍。   如此,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便准备打消日行一善的想法,再怎么善也不能去当冤大头啊。   他这般想着,便准备收拾摊位走人。   正当他要走时,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突然开口道——   “你身上有伤口,要不要买粒生肌丹,包管立马见效哦。”   那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脚步一顿,心下大惊,他身上确实是有伤口,可是此人是如何得知,要知道这黑袍的遮掩之力是不会作假的,而且他也从未听说生肌丹能立马见效的,除非是上品。   他疑惑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口的?”   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开口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但我能治好你的伤口,你买不买吧。”   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有些纠结,他身上这伤口是被灵力所伤,普通伤药绝不能治疗,只能等它自己愈合,只这伤口又痒又疼,断断续续也折磨了他好些日子了,其间他也想过去寻那生肌丹,可这普通的生肌丹,效果聊胜于无,上品的又极难寻到,他才作罢。   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见这人面容犹疑,复又开口道——   “若是治不好你,这生肌丹便不收灵石。”   这话一落,那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紧了紧手,也不再纠结了,反正试试也不亏。   那人递给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一个小玉瓶,他顺势倒出,只见莹白的丹药上没有任何墨点,但在其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财”字,那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有些无法形容此时此感,这就好比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嫁给了个土财主的即视感。   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面色一沉,越发感觉这是个假丹药。   他反复确认再三,确实是生肌丹无误,于是,他丹药到了嘴边,还是咬咬牙,吞下了。   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等待了一会,却见伤口毫无愈合之相,正想开口讥讽下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拆穿他卖假药的行为,却突然感受到手臂处传来一阵酥麻,几息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他神识一扫,顿时惊讶异常,原来先前他那手臂处的伤口,现今居然完好如初,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这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看了眼,手里空空的小玉瓶,想起刚才没有任何墨点的生肌丹,难道——   真的是上品生肌丹?!   他这才打量着眼前这位卖丹药的黑袍卖家,可惜大家都身披黑袍,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此时,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开口道——   “有效吧,那麻烦付下灵石,五十块下品灵石。”   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也不犹豫,当下便给了灵石,只是他复又看了眼,这人写的大字招牌,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是不是这五十块下品灵石,卖的其实是上品聚气丹?   他眼神闪动着一丝狂热,如若真的如此,这价格绝对是超值,要知道一粒上品聚气丹,市价可是一百块下品灵石,而且基本是有价无市。   只因能炼出上品聚气丹的炼丹师,不屑于炼这种一品丹药,而低阶的炼丹师又炼不出上品的聚气丹。   他思索了下,又买了一粒聚气丹,随手倒出,还是同那生肌丹一般情况,没有任何墨点,且在丹药上歪歪扭扭地刻有一个“财”字,不过,这聚气丹也不是像生肌丹那样,能当场见效,这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准备回去修炼的时候试上一试。   临走时,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问了一句——   “你明日还在这吗?”   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点了点头。   而因着刚才围观的人众多,所以这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的动向自然也受到了众人的关注,不过大家却看见他在隔壁卖丹药的那位黑袍卖家前,停留了好一会,买了两粒丹药才离去。   众人这才去查看卖丹药的黑袍卖家写的招牌,看后,人群中便有人发笑,笑那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这么贵还买!真是人傻钱多!   但这人群中,也有人察觉到此事的诡异,一个能卖出一百块上品灵石聚灵阵的人,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吗?   一时,也有一群人跟风一般买了那丹药。   当夜,这些买了丹药的人,如往常一般在房间内入定修炼,直至灵力一空,这才想起在白日坊市内买的那粒聚气丹,顺势倒出,不过众人在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财”字时,均是一顿无语,这人是有爱灵石?   待众人服下后,丹田内升起一阵暖洋洋的气流,不久后灵力便充斥着整个经脉,如此,众人便专心接着修炼,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众人才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们不由内视了一番,然后,大吃一惊!   按常理来说,修士进行修炼,会消耗灵力,可他们服下丹药后,过了整整三个时辰,经脉里的灵力居然依旧充沛!   这意思就是——   那粒聚气丹绵绵不绝地给他们补充了三个时辰的灵力!   这普通的聚气丹,也就能充盈一次经脉,而这粒聚气丹居然能保持三个时辰,灵力毫不消减。   这只能说明一点——   这粒聚气丹能补充的灵力极多!   而什么样的品阶能补充这么充沛的灵力呢?   众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可又有些不信,而就在此时,他们才想起那粒聚气丹似乎毫无墨点!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上!品!聚!气!丹!   竟是上品聚气丹!众人不由一阵激动!五十块下品灵石,就能买到有价无市的上品聚气丹!这还不算值当吗?   这夜,有一小部分弟子难以安睡了。   只待次日,古道派坊市的第二日,天将微亮,便有一黑袍卖家去向那坊市的一角,只是她看向昨日的摊位,眼神有些奇怪,这围了一圈人是几个意思?   却见她前面那人回头,看向她身上的黑袍,眼里有丝莫名的激动——   “是财老吗?我是昨日在您这买过丹药的,您今日还卖丹药吗?”   一听“财老”二字,那围了一圈的人,纷纷转过头来,欣喜地看着那黑袍卖家,拥着她就往昨日那摊位走,言语之间不乏恭敬客气——   “财老,您小心脚下。”   “财老,我来给您铺地。”   “财老,我来给您立招牌。”   ……   原来众人想着这聚气丹虽是一品丹药,但能做出上品,肯定也是有些资历的炼丹师了,且那卖丹药的黑袍卖家,身量不高,想是年岁应该有些大了,众人为表敬重,便尊称一声“财老”。   而钟彩被众人这一声声“财老”唤得,面容十分僵硬,都怪那元正长老乱涂乱画,说是给钟彩检查丹药,结果却标记了个丑不拉几的“财”字。   这时,旁边有一人问道——   “财老,今个儿还是卖聚气丹吗?那是不是还用昨日那块招牌?”   钟彩点了点头,同时,也把招牌接过,改动了几笔,复才立在一旁。   却见那上面的大字改了改——   “一粒聚气丹,六十块下品灵石。”   竟是比昨日贵了一些,莫非财老是按天涨价?   众人想到这,不由摸了摸储物袋,那岂不是越早就越便宜,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于是,钟彩今日的丹药卖的极好。   尤其最后,昨日那卖聚灵阵的黑袍卖家也来了,直接把钟彩剩下的丹药全包了。   这得了好处的众人,倒是每日都会蹲守在那处,等待财老卖丹药,不过财老多是卖炼气期弟子用的丹药,但即使如此,人也是越聚越多,待这月,古道派坊市的最后一日,钟彩的丹药摊位已经大排长龙,成了这坊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且这古道派坊市一结束,这财老的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   这接下来的半年,每月十五,众人最期待的事情之一,便是财老卖的丹药,甚至到最后几月,还流了几粒筑基丹出来,这筑基丹虽说是提高筑基的成功几率,不过各人天资不一,有人只要一粒就能成功,有人三四粒也不能成功,可据服了财老的筑基丹的弟子讲述,均是只服了一粒便成功筑基了。   这财老的名气又上了一个高度,毕竟筑基是炼气期修士最大的心愿,而现在有一条能提高筑基成功几率的道路摆在他们面前,就说他们想不想要吧!   一时,财老的筑基丹,千金但求!   其中还有弟子发现了商机,做起了倒卖财老丹药的生意!   不过这些,在如今储物袋满满的钟彩面前,倒也不甚在意。   这日,是钟彩来古道派整整一年的日子,而她终于听到那声熟悉的机械音——   “直播开启!” 第42章 第三次直播开启   时间要回溯到一个月前, 这日,教习外门下等班的陈长老面色有些凝重, 本就古板的脸, 现在被衬得越发威严,道——   “一个月后,你们将进行分班考核。”   这个消息一出, 下等班内,便听见一阵吸气声,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   陈长老大致讲述了下今年分班考核的情况,一共分为两种, 一种是正统修真系,一种是辅助修真系, 像比拼修为, 神识控制等等是属于正统修真系的, 而像丹药、阵法、符箓、炼器等等就是属于辅助修真系的, 不过具体怎么考核, 陈长老倒是没有透露, 只是勉励众人, 把这一年学到的东西, 在最后这一个月,尽快融会贯通。临下课时, 陈长老难得打趣道——   “希望你们明年不用再看到我。”   丁小六如今符箓算是小有所成,已经能制作二品的符箓了,所以他也不犹豫, 选择的是辅助修真系的考核。   而乐凝在辅助修真系方面,却没有多大的建树,所以她选择的是正统修真系的考核,丁小六和钟彩便塞给了乐凝好多符箓和丹药,让她有备无患,谁知道会不会有武斗呢?   钟彩也同样选择的是辅助修真系的考核,但原因是出在元正长老身上,元正长老给钟彩撂了句话,她都跟他学习一年,不得考个上等班来证明一下自己的炼丹水平吗?   同时,下等班和中等班的弟子,都想通过分班考核,往前更进一步,而上等班的弟子,则是要考虑怎么保证自己还能留在上等班。   所以,此后外门所有弟子,都在为一个月后的分班考核做着准备。   也就是分班考核的当天,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直播开启。”   不同于往常,一开始就会跳跃出大量的金字评论,这次反而是空白了片刻,钟彩疑惑地问向阿雪,原来,虽然压缩记忆球,能瞬间印刻在观众的意识里,不过他们也需要消化一阵。   而且由于阿雪调控了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所以星际观众那边也就是几天没见钟彩而已。   待观众们差不多消化完后,一条条评论顷刻而出——   “方敏学的娃娃脸是我的菜也!好想拿小拳拳锤他胸口哦!”   “诶我的天,王子晏居然是掌门之子!”   “根据本人多年鉴婊经验,这白梦月就是朵盛世白莲花婊。”   “我彩在撩妹的路上越走越远,什么时候能撩回汉子?”   “草木宝宝们简直萌出了新高度!!!”   “星际玩偶店已经推出同款草木宝宝玩具机器人,不管你是喜欢傲娇型、御姐型、冰山型、小白花型……这里总会有你喜欢的一款,购买请联系星网号xxxxxxxx。”   “不知道元正长老他家缺不缺一个搓澡的,乖巧在线等!”   “23333,外门食堂喝的居然是洗炉水,元正长老的良心不会痛吗?”   “主播威武霸气,打脸莲花婊,啪啪啪啪!”   “ 社会我财老,赚钱路子野,大写的6666。”   ……   钟彩看着这些评论,一时没控制住,耸动了下肩膀,便引得周围人的侧目。   云仲这是抽风了?   而钟彩好不容易克制了笑意,才同丁小六去了辅助修真系的报名处,隔壁则是正统修真系的报名处,相对于正统修真系大排长龙的队伍来讲,辅助修真系就有些弱了,不过也可以理解,辅助修真系的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辅助二字,上战场也只能走个后勤,而大多数修真者都追求强大的实力,一心想去当那把锋利的剑刃。   且辅助修真系中大多又是中下等班的弟子报名,上等班的弟子寥寥无几。   钟彩看了眼手腕上的散发着白光的数字标识,四十九号,这便是她这次分班考核的代号。   正统修真系和辅助修真系的考场不同,钟彩和丁小六一组,乐凝则是单独,均分别进入了考场。   待钟彩和丁小六进入考场后,就看见有好几位内门弟子站成了一排,手上均举着一样的木牌,只是上面的写的内容不尽相同,而在其身后都有一扇大门。   钟彩在写有丹药的木牌前站定,而丁小六则去了符箓一栏。   待辅助修真系的人齐后,那举着木牌的弟子们,便各自带领队伍,进入了身后的大门。   却说钟彩进入那扇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摆放齐整的数十个方桌,领头的举牌弟子回头,手一扬,在那数十个方桌上,就都出现了一份白色卷轴。   领头的举牌弟子开口道——   “众位考生请按照手腕上的号码先后入座。”   钟彩的号码不算靠前,坐在了房间内的一个角落里。   领头的举牌弟子复又说道——   “给你们一个时辰,请完成你们面前的考核卷轴。”   话音一落,考核便是正式开始。   钟彩匆匆展开面前的卷轴,一目十行,心里大致有些数,是关于炼丹的理论知识,不算深奥,但却胜在繁杂。   钟彩把卷轴看完一圈后,提笔便落下,开始作答。   得亏元正长老的心得体会和这一年的实践炼丹,钟彩才能把这些知识点记得滚瓜烂熟。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那举牌弟子神识一处微微察觉不对,起身便向钟彩方向走去。   众位考核弟子视线跟随着那弟子走动,只见那举牌弟子在钟彩旁边站定,不过钟彩神色坦然,笔下不停。   那举牌弟子,环顾了四周一眼,最后把身子转向了右边——   “你,出来。”   只见钟彩左边那名弟子,眼神有些微颤地站了起来。   举牌弟子见状,有些冷酷地说——   “把你的手掌摊开。”   那弟子瞳孔缩紧,眼珠转了转,但还是照做了,却见他把掌心摊开,上面纹路清晰,干干净净。   举牌那弟子,看了一眼那弟子的手掌,又抬眼看了看那弟子,笑了笑——   “雕虫小技。”   话毕,指尖微微弹出几滴紫色的液体,落在了那名弟子手掌上。   那弟子面色大惊,下意识就想把手往回缩,但举牌弟子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没一会,那弟子原本空空无物的掌心,居然显露出一条条黑色的文字,赫然是关于炼丹的一些知识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名弟子,是作弊了。   那举牌弟子看了眼那弟子手腕上的数字,直接判定——   “三十二号,取消考核资格。”   那弟子一听这话,直接软倒在地,被执事堂的弟子当场拖走。   原来刚才那举牌弟子神识一扫,便察觉钟彩这个方位有些不对,起身就过来查看,环顾一周后,便锁定住钟彩左边那名弟子。   让他摊手,是因为这举牌弟子也是炼丹高手,在那弟子手上,他闻到了虚隐花的味道,这虚隐花研磨之时,如若加入一个修士的血液,用其汁液书写,可不显于人,唯有该修士自己能看见。   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这虚隐花也是有天敌的,这便是那紫金水,也就是举牌弟子刚才弹出的液体,这紫金水,是紫金熔炼后的液体,虽不见难得,但也不多见,也怪那弟子运道不好,偏偏这监考的举牌弟子,就有那紫金水,所以也只好认栽了,而等待他的下场,却不是那么好受了!   那举牌弟子收拾完那个作弊弟子后,目光微沉,紧紧地看了一圈在场的考核弟子,其后严肃道——   “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这分班考核,讲究的是真材实料,如若不然,就同刚才那人一般,各位好自为之。”   而这一切,并没有对钟彩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举牌弟子话音一落,钟彩起身便上前交卷。   那举牌弟子面色还有些不愉,那试卷他是看过的,很是复杂,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答完?他抬眼看了一眼钟彩,以为是被他刚才那番话吓得退缩了,说道——   “当然,你们也可以学下这位弟子,有自知之明,便提前交卷。”   这一届的新弟子,真没什么好素质的,作弊的作弊,胆小的胆小,也罢,今日权当杀鸡儆猴了。   这般想着,那举牌弟子便展开了钟彩的卷轴。   而就在这时,原本是漫不经心的眼色,却慢慢认真了起来,想起刚才他说的话,脸上有些发热。   他把卷轴一收,这才好好瞅了钟彩一眼。   眉眼清俊,端的是一副倜傥的少年模样,只是他越看越发觉得有些熟悉。   举牌弟子想了想。   对了!一年前跟了元正长老的那小子!   不过即使是他,这卷轴也够让人意外的,但似乎也不像外界传的只是给元正长老料理药田的,莫不是元正长老教了他几手?   那举牌弟子心里虽思绪良多,外表却不显,只不过态度要比方才客气了些,让钟彩入内室等待结果。   而这时钟彩那金字评论也有一行字飘过——   “恭喜主播拔得头筹!” 第43章 分班考试(一)   虽说是内室, 却同方才的考场隔了一个长长的甬道。   钟彩打量了下这间内室,除了来时的位置有一扇大门, 在左右两边各有有一扇大门外, 便没有任何出口,连窗户都没有,这封闭的气氛, 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钟彩在那房间呆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有第二个人推门而入。   来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只不过, 眼神倨傲不已,看着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   钟彩看着房间内就她二人, 倒也还客气地向来人颔首, 可那人看了钟彩一眼, 表情不屑, 眼含讥笑, 直接把头扭转, 理都没理钟彩。   钟彩有些莫名, 她从未见过此人, 怎好像惹了他一般?   不过钟彩也不是那种上杆子的人,你不待见我, 那我当然不会舔着脸贴上去。   钟彩这厢转过头,便也不再搭理此人。   而那人却在钟彩转头的间隙,死死地盯着钟彩的背影, 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其后又过了一会,进入内室的人越发多了起来,好些人一看见刚才那人,都有些谄媚地同他打着招呼,这七嘴八舌间,钟彩方才得知此人的身份。   这人名叫武文曜,也是上等班的弟子,同时,他还有个了不得的背景,他是炼丹长老周长老的徒弟,也是古道派唯一的化神期女修士武棠华的近亲后辈。   钟彩看那武文曜看了她一眼,又同围着他的一群弟子说了些什么,然后那群人都看着钟彩发出一阵阵蔑笑,其中有一人,更是满脸鄙夷地看着钟彩道——   “云仲,听说你得了个‘第一名’啊!真是了不起啊!”   说完,还假意地拍了拍手。   另外一人听后,则嗤笑了一声,接过话头说道——   “嗤嗤!监考的内门师兄不都夸云仲吗?呵,可不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答不上来,还不如第一个交卷,怎么也能混到个第一啊!”   这人话音一落,那围着武文曜的众人哄笑一片,而武文曜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钟彩。   钟彩抬眼看向这嘲笑她的两个弟子,这两人她倒是见过,跟她一样,同属下等班,她没有作声,只云淡风轻地看向来处,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讥笑一般。   而那两人看云仲竟无视他们,更觉得这小子实力不济,人倒是猖狂的。   复又接着说道——   “武师兄,你是不知道,这云仲啊在我们下等班都是垫底的,连最简单的引气入体,他都差点没完成,我都替他害臊!对了,他还是个五灵根的废灵根,这样的人,修炼都是浪费资源。”   武文曜状若惊讶,语气疑问道——   “可我听说,他不是被元正长老收为丹童了吗?”   这话虽有帮着钟彩说话的意思,但他看向钟彩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恶意。   那弟子也上道,直接开讽——   “什么丹童啊,不过就是个种田的。”   众人对着钟彩又是一番嘲弄,但反观钟彩却是不痛不痒,顿时,他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试想,你若是嘲笑一个人,而那人毫不在意,完全不搭理,仿若把你当作不存在一般,你会作何感想?   他们陡然感到一丝挫败,觉得自己有些像跳梁小丑。   而那弟子最后直接上手,推了钟彩一下——   “云仲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连反驳都没勇气了?不会是说中了,心虚吧!个怂货!”   这时,云仲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她好看的眉头的微微竖起,抬头看了一眼方才推她的弟子——   “林轩,我记住了。”   钟彩的目光十分摄人,被她盯着的林轩,反而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等脚步移动后,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居然被云仲这个软蛋吓怂了?!   云仲拍了拍身上被林轩碰过的位置,环顾一周后,看向武文曜,淡定自若道——   “结果未定,现在,言时尚早。”   言语中没有丝毫心虚,甚至还有些笃定。   众人听到云仲这话,仿佛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就云仲这种水平,还想能有什么好成绩?   正待众人还想嘲弄她几句时,先前那举牌的监督弟子走了进来。   瞬时,嘈杂的内室,死一般的寂静。   那举牌弟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   “一会我念到名字的弟子,出列,随我入分班考核第二场。”   言下之意,便是他念到名字的弟子,即是通过了丹药一类的笔试。   众位弟子立时屏息静待,都想从那举牌弟子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那举牌弟子念了一串的名字,其中也有武文曜,而在最后,他顿了一下,目光有些赞许地看向某人,吐出了两个字——   “云仲。”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云仲是举牌弟子念的最后一人。   而云仲则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出列,连武文曜的瞳孔都微缩了下。   而先前讥讽云仲的那两个弟子,并没有通过笔试,他们满脸不信,其中那叫林轩的,拦下举牌的监督弟子——   “这位师兄,这云仲都过了,为什么我没过?他那么差劲!卷轴都没答完!”   那举牌弟子看向拦住他的林轩,眼神有些冷——   “谁说云仲没答完!他卷轴上都是填满了的,没有任何空白!”   “那为什么连云仲都能过,我却不能?”林轩不甘心追问,在他眼里,这炼丹一途,必须由人引导,即使是理论知识,那弟子平日也受到过武文曜的点拨,自是要比云仲一个种田的好些。   “你要跟云仲比?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成绩?”那举牌弟子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成绩?”林轩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举牌弟子又看了眼众人,大多同林轩一般,眼神不忿,好似云仲抢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一般。   那举牌弟子重重地落了句——   “第一!丹药笔试第一!”   话音里含着强调,一时,场面凝滞了几息。   所有人眼里都有着震惊!   第一!   怎么会是第一!   怎么会是他云仲!   一个废灵根的人!   一个连引气入体都是垫底的人!   方才拦人的林轩,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举牌弟子,语无伦次道——   “师兄…是不是…搞错了?!他云仲…怎么可能……”   这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没有一个人相信云仲能得第一!而且居然是超过了武文曜,他可是上等班的弟子,那个炼丹长老周长老的得意之徒。   这时也有人看向那武文曜,却见他面色憋得有些泛红,手紧紧地攒着,似是因为被云仲压了一头而满眼不可信。   那举牌弟子有些不耐烦了,道——   “这是所有炼丹长老评判的结果,你要是质疑,可自行去找长老理论。”   这话一落,众人更是大惊之色,炼丹长老的结论谁敢质疑,那么这意思是——   这云仲真的得了这丹药笔试的第一!   他竟真的压了武文曜一头!   霎时,众人看向钟彩和武文曜的眼光有些难以言喻。   那举牌弟子说完,也不理这些因为震惊呆滞的落选弟子们,带着第一关的合格者,走向了房间左边的那扇大门。   而云仲临走时,则对林轩耳语了一句——   “我不是说了吗,言时过早!”   而这群合格者里也是好些满眼复杂地看向走在前面云仲的背影。   尤其是武文曜,掌心都被他掐出了好几个印子,眼神愤恨地看着云仲,武文曜炼丹时日也不短了,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是被人夸耀,周围的人也都捧着他,而现下居然被云仲压了一头,他本就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想起刚才在那内室里,众人看向云仲又看向他,目光饱含幸灾乐祸,他便把这笔账,统统都算到了云仲头上。   你让我丢脸,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却说这群合格者跟随那举牌弟子又走了一个长长的甬道,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才算是到头。   众人辅一进入那发光处,不由都停下了脚步,目露震撼。   这居然是一个占地极大的露天比斗场!   在其中央位置坐着数十个年纪不等的修士。   钟彩眼尖,看着先前炼丹大堂的一众炼丹长老都出现在这,只除了元正长老,不过,也能猜到,元正长老应该是不会喜欢参加这种场合,除了那一众炼丹长老,还有一些别的修士也在那中央位置,想来应该是符箓长老、炼器长老等等。   仿佛是为了印证钟彩的想法,除了钟彩等人的那个出口,不一会,比斗场的其他几个出口,也陆陆续续进入了不少弟子,领头的都是先前的举牌弟子。   而钟彩也在其中看到丁小六,她嘴角不由向上扬起。   这几个队伍按照所属类别站好后,钟彩看着在中央位置的吕长老,起身向众人宣布道——   “恭喜各位进入辅助修真系的第二关,而这第二关,便是实践。”   接下来,吕长老讲述了下第二关的规则,即是在规定时间内,做出相应类别需要的东西,比如丹药自然是炼丹,符箓便是做符,以此类推。   而丹药一类的规则倒也不难,是让弟子们,自行挑选灵药,做出一粒一品丹药,最后结合丹药的品质和难易程度,判定合格名单。   可就在挑选灵药的时候,钟彩遭遇了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小剧场】   武文曜:师父,有人欺负我!   周长老:谁!   二人去找云仲找场子!   元正长老:怎么?你们要欺负云仲?   武周二人怂! 第44章 分班考试(二)   原来, 钟彩第一关的成绩,不仅是武文曜不服,大多丹药考核弟子都不服气,被一个五灵根压了一头,谁能高兴。   所以,在挑选灵药之时,武文曜同一众丹药考核弟子使了个眼色, 众丹药考核弟子, 立马一拥而上,把钟彩挤在了最后, 而等到钟彩挑选灵药的时候,只剩下一品丹药里最容易炼制的聚气丹的材料和另一种……   武文曜更是得意洋洋地看向钟彩,看你这下怎么办!   钟彩蹙了蹙眉, 在灵药挑选处, 来回走了一下,思索了片刻,便把剩下的灵药悉数都带走。   武文曜看着钟彩的做法,更觉滑稽, 难道他还以为自己能炼出那种丹?   钟彩也没管周围视线,她现在要专心炼丹。   只是她从储物袋往外掏的手还是顿了顿, 脸色更是有些狼狈!   这一年, 她用着夜壶丹炉都顺手了,平日也没人看见,一时, 她便也忘记换丹炉了!   可这夜壶丹炉,该如何见人?   况且她还在直播中。   但事到临头,钟彩也别无选择,只好尴尬地往外掏出丹炉。   她两眼一闭,死就死吧!   而钟彩的丹炉一亮相,场面瞬时安静,她周围参加考核的弟子,脸色则被憋得隐隐有些通红,身子还在微微耸动。   啊哈哈哈哈哈哈!   形似卧兽,口大朝天,背上有把!   这不就是夜壶吗?   饶是钟彩如斯厚脸皮,也被周遭的窃窃发笑,搞得红了耳根。   她有些发憷地望向金字评论,也不知星际观众们会如何吐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有味道的主播吧——   “咦!主播这个丹炉造型好特别啊!”   “楼上不觉得贼拉酷炫吗?!”   “那个兽叫什么?感觉好拉风的样子!”   “我在隔壁宅斗场也看过这个东西,当时我问那个主播,她还跟我拽词,说‘非礼勿视’,不就是个丹炉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   钟彩眨了眨眼,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嘲笑评论,居然还是一溜的好评,她有些纳闷,未来星际的观众们难道不知道这个是“夜壶”吗?   她问了问阿雪,阿雪解释道,原来在未来星际,很多古文化的历史资料,早已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保留下来的不是很多,所以他们对有些历史文物的作用,不甚了解,这也是开直播的目的之一,科普历史。   其后金字评论的走向就朝着一个意料不到的趋势发展——   “要是做成项链应该也挺好看的!”   “做成包包应该也不错,潮!潮!潮!”   “机甲要弄一个这种形态,是不是可以做成防御型机甲?”   “之前那开店的那几个呢?这么好的商机,强烈要求批量生产!!”   ……   钟彩看着不停滚动地金字评论,现下已经歪到在讨论用什么材料来做“夜壶”的连锁产物比较好了。   钟彩似乎从这些金字评论中,感受到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她不禁一阵默然,还是不要告诉观众们真相吧。   其后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炼起丹来。   钟彩这边的动静,除了她周围的人和一直关注她的武文曜知道外,其他人大部分都没注意,毕竟钟彩平日在外门一点名气都没有,长老们的心思,大多还是放在了那几个种子弟子身上。   一个便是武文曜,他是周长老的得意之徒,是这届炼丹一门最有望冲击第一的考核弟子。   一个则是那纪秋,此女虽是中等班弟子,但她神识过人,这一年,在阵法一途中,倒是有些大方异彩,在外门小有名气。   还有一人是桑洛灵,此女也是一上等班弟子,专攻炼器,听闻她已拜入古道派炼器长老孙长老门下,三年后的内门争夺战走个过场即可。   而符箓一门,倒是表现平平,没有特别出彩的人物。   所以,长老们的目光大多锁定在这三个人身上。   武文曜自从看着钟彩拿出个夜壶丹炉后,心下更觉可笑,而且他已经在挑选灵药上给钟彩下了绊子,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了,索性也不再去看钟彩,专心炼起丹来。   虽说武文曜这人性格极端恶劣,但炼丹还是有些实力的,长老们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尤其是他的师父,周长老,更是一脸骄傲。   那纪秋也是同样,只见她面前摆起了三面小旗子,双目紧闭,指尖微微流淌出灵力,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竟在同时刻画三个阵法,这神识得有多强大,灵力得掌控多精确,才能做到?!   而炼器一门拉锯的时间要比其他几项长些,所以,桑落灵现下还在熔炼材料阶段,但她却是双手聚火,不似旁人用地火熔炼,而在那些金属材料接近熔点时,立马撤火,时辰掌握的十分精确,这桑落灵是金火灵根,对金属的感知力比旁人要强很多,这对她炼器也十分有助力。   而符箓长老们看着别的类别都有拔尖的弟子,再对比自己这门,不由有些叹气,但其中一个符箓长老却注意到了丁小六。   丁小六这个弟子,他见过,是先前帮他做过符纸的,他那时看他做得不错,态度认真,便教了他神行符的做法。   他看见丁小六眼下在做的是二品符箓,虽不像其他类别的拔尖弟子那么妖异,但也还算不错,没想到他这一年无人指导,居然能走到这个地步,想来定是费了不少功夫,这位长老不由捋了捋胡须,虽他们符箓一门,没有天资出众之人,但有如此勤奋的人,也便是可以了。   毕竟,勤能补拙。   正当第二关考核进行到如火如荼时,吕长老旁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道——   “小驴,给我腾个地儿。”   吕长老一听这称呼,面色一变,看向来人。   果然是元正长老!   可是元正长老为什么会来?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吗?   吕长老心里虽疑惑,但动作也没停,示意身后的炼丹长老们起身,给元正长老腾了一个中央位置。   元正长老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下去,这样正好能更好地观察阿财炼丹。   倒是其他类别的长老有些惊疑,这打扮得像乞丐的小老儿是谁?竟让众位炼丹长老毕恭毕敬。   他们脑海里同时划过一个答案!   也是,只有那位才有如此尊崇的地位。   元正长老虽是心里关心着钟彩,但目光却有些游离,旁人却不知他在看谁,这时,他身旁的周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正长老大驾光临,可是有关心的人选?”   其余众人皆是竖着耳朵倾听,想知道能得元正长老青眼的人是谁,元正长老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摆了摆手,只道自己是路过此地,随意看看罢了。   众人将信将疑,但怕问多了元正长老不高兴,也就没有多说。   而元正长老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钟彩,看着钟彩专心致志地用他给的丹炉炼丹,不由满意地笑了笑。   而好巧不巧,那武文曜就在钟彩附近。   所以众人顺着元正长老的目光看去,竟看见他对武文曜笑了笑,莫非元正长老是冲着武文曜来的?   而在元正长老身边的周长老,更是一脸激动!武文曜可是他的徒弟,若是能得到元正长老的认可,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炼丹这一项,考虑大家炼制的是一品丹药,时间没有定特别长,也就差不多两个时辰。   而最先完成的便是那武文曜,他把自己所做的丹药,放入一旁的青色丹盒里,斜睨了一眼钟彩,还在苦苦炼丹,不由一阵得意。   这第二关的考核也要比第一关更严苛一些,每一个参与第二关考核的弟子,都由一位内门弟子采取一对一的形式进行监督,于是,武文曜把自己所做的丹药交给那监督弟子,静待长老们检查。   而众长老一打开武文曜的丹药,均是一脸吃惊,周长老脸上的肉都笑的抖了抖。   只因武文曜炼制的居然是一品丹药中,炼制难度排名第三的爆灵丹,此丹不同于聚气丹是让炼气期修士慢慢恢复灵力,它能瞬时让炼气期修士爆发三倍灵力,所以,此丹对炼丹师的手法和灵力的精度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材料尽毁,无法成丹,而武文曜不仅炼成了,还居然是毫无墨点的上品爆灵丹,这不由让众位炼丹长老高看了一眼。   武文曜此人还是有些巧思的,他所能炼制的上品丹药中,只能达到一品丹药难度排名第三的爆灵丹,再往上的雷霆丹和复脉丹,他也能炼制,但却达不到上品,所以,他便选择了爆灵丹,毕竟在场的炼丹考核弟子,应该没有人能炼出雷霆丹和复脉丹。   过了一会,其他炼丹考核弟子也陆陆续续炼丹完毕,但炼制的丹药均都无法超越武文曜。   一时,武文曜眼露傲然,把头高高昂起。   这第二关的丹药魁首,他势在必得。   直到临近尾声,所有炼丹考核弟子都已完成炼丹,只余了钟彩。   而就在时辰快到时,钟彩终于睁开了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丹成了。   她从夜壶丹炉里取出丹药,交给负责监督她的弟子,只是她看着监督她的那名弟子,觉着有些眼熟。   而监督钟彩的确实是个认识她的,竟是钟彩当年入门考试在洗随池里遇到的那位师兄,不过钟彩早就不记得了,但那师兄还记得,不只是因为钟彩的外貌,还因为钟彩不若旁人对他唯唯诺诺,这个师兄对此有些印象,觉得钟彩对他很是无礼,当时就想给她个下马威来着。   而这位师兄收了钟彩的丹药后,又看了眼武文曜,却见武文曜微不可见地冲他点了下头。   钟彩的丹药是这第二关丹药考核的最后一粒,其实众人也没多大的兴致查看,毕竟都是最后做出来的,能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当他们打开钟彩炼制的丹药,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只是下品聚气丹而已!   这其中,有些长老还记得钟彩第一关的成绩,摇了摇头,可惜是个纸上谈兵的。   就在众位炼丹长老要宣布第二关丹药考核成绩时,元正长老不满地插话道——   “且慢!” 第45章 分班考试(三)   元正长老看了一眼, 把钟彩的丹药端过来的弟子,没好气道——   “你当小老儿眼瞎吗?赶紧把你换的丹药拿出来!”   那弟子一惊,立时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状似惶恐道——   “回长老的话,弟子怎敢在众位长老面前使这种伎俩, 求您可别冤枉我。”   元正长老没耐心看那弟子在那表演, 手指往那弟子方向点了点,一个空中捞取, 就把那弟子的储物袋接了过来,强势地破开其储物袋,从里探出了一方青色丹盒, 厉声问道——   “这个, 你如何解释!”   刚才那弟子换时,也没看清是什么丹药,不过料想那云仲也做不出太好的丹药,那弟子有些畏缩, 道——   “这…这是我在坊市里买的丹药。”   元正长老听完有些想笑,把玩着那青色丹盒, 道——   “那你说说你买的是什么丹药?”   那弟子不作声, 心下后悔,刚才怎么没来得及看一眼钟彩炼制的丹药。   元正长老见状,也没接着问, 反而将那丹盒直接揭开,把放在里面的丹药直接展示给众炼丹长老——   “这是复脉丹!”   那弟子听着元正长老如此说,立马接口道——   “对对对,这是我买的复脉丹!”   但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   居然是复脉丹!   一品丹药炼制难度第一的复脉丹?!   云仲那小子,怎么能炼出复脉丹?   不!这绝无可能!   那弟子虽嘴上应承着,但低垂的双眼里却饱含震惊。   元正长老怒极反笑——   “你买的?恐怕你想买都买不到!”   话毕,就把整个丹药完整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此丹浑身青绿,全无墨点,离得近的吕长老和岚长老大惊——   “这……莫不是上品复脉丹?”   确实,上品复脉丹极为难得,倒是很难买到!   元正长老摇了摇头,面上高深莫测,他轻轻把丹药翻了个面,露出底部的一个红点——   “不认识吗?”   吕长老眼神一缩,眼神里有一丝狂热,手指有些颤抖地指向那枚丹药——   “这…是极品…复脉丹!天啊!竟是极品复脉丹!”   这话一出,众长老立时目瞪口呆!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众位长老浓重的呼吸声!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看岔了?!   极品丹药有多难炼制,在场的炼丹长老都知道,千万次锤炼,才能有其一的机会炼制出极品丹药,这不仅仅是要有强大的神识和对灵力精确的操控,连对灵药的熔点时辰,都要分毫不差,而且还要做到极致提纯,才能毫无杂质。   此后成丹,不同于上品丹药全无墨点,极品丹药会汇聚出一点丹红,以此来彰显自己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   不说极品复脉丹,便是极品丹药,那都是各家的收藏,绝不可能流于市面,拿来贩卖。   所以,那弟子绝对是在撒谎!   众长老看着那丹药上的一点红,均是满眼不可置信。   而那弟子同样震惊当场,他万万没想到这是枚极品复脉丹!   他此生还没见过极品的丹药!   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那弟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敢直视元正长老,支支吾吾只说这丹药是他捡到的!但咬死不承认是云仲炼制的!   其实除了元正长老外,其他炼丹长老也不相信云仲能炼出极品复脉丹,那可是极品复脉丹,这得在炼丹一途的天分有多高,才能炼制出极品的丹药?这要是段和景那样的天才,大家可能不会意外,可云仲只是五灵根弟子,要在这种废灵根中找到炼丹天才,千万人都不得其一。   元正长老眉头越发皱紧,表情十分不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下就想用强逼问那弟子!   正在此时,钟彩带着她的丹炉走了过来,从容道——   “众位长老,我这里还有一枚丹药。”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钟彩,心神不由为之一荡!   还有一枚?!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   莫非这云仲还炼制出了两枚极品复脉丹?   如果是真的,这已经无法用天才去形容了!   元正长老听到钟彩的话,也是有些吃惊,但不一会,眼里的诧异便转变成惊喜,起身便摊手指向钟彩——   “拿来吧。”   众位长老,这时才意识到,这云仲似乎是元正长老的丹童。   而他们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这元正长老其实是来看云仲考核的?   一时,大家的眼神有些复杂。   钟彩也没把丹药倒出,反而直接把夜壶丹炉递给了元正长老。   元正长老接过丹炉后,正欲打开之时,却见身边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瞳孔微微放大,翘首以待。   他看了一眼周围,嘴角一扬,也罢,小老儿送你一场扬名。   有些正经地开口道——   “既然都想看,那就看得更清楚些。”   话毕,就见元正长老,右手一抬,在比斗场中央的空中,支起了一片巨大的水幕。   而水幕之中赫然出现了被元正长老拿在手里的夜壶丹炉。   方才这里发生的事,只有这些长老和那名弟子知道,钟彩是跟随至此,才发现那弟子调换了自己的丹药,而其余众人也只是看到众位长老围聚在一起,表情时而惊诧,时而严肃,但具体发生何事却不可知。   但如今元正长老这么一搞,整个比斗场中央升腾起巨大的水幕,便是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一时,除了还在参加考核的人,其余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水幕所吸引。   而武文曜,却眉眼一骇,这事情发展的方向怎么有些不对劲?   原来,监考钟彩那弟子,是武文曜的近亲祖辈,古道派唯一的化神期女修士,武棠华,管辖的如月山的弟子之一,自然也是认识武文曜的,武文曜虽认为钟彩做不出多好的丹药,但有心想让钟彩出个大丑,便设计让那弟子,把钟彩炼制的丹药,替换成一品丹药中最差的下品聚气丹。   本来计划安排的是天/衣无缝,却不知现在是哪里出现了岔子。   元正长老手在丹炉盖子上停了一停,待收到了众人的目光后,他才慢慢去揭开丹炉盖。   而在场所有修士眼光都追随着元正长老的手,一众炼丹长老更是眼露迫切,想快点揭开谜底。   却见元正长老把丹炉盖解开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粒丹药!   青葱如翡翠,毫无墨点,而在丹药底部赫然有那一点红!   又是一枚极品复脉丹!   一众炼丹长老和炼丹弟子,霎时,表情如同吞了鸡蛋一般!   “这云仲竟炼出了极品复脉丹!”炼丹考核弟子大吃一惊!   “这云仲竟炼出了两枚极品复脉丹!”炼丹长老们震惊万分!   而其余类别的考核弟子,虽不懂炼丹,但这极品复脉丹还是认识的!   均都一脸惊讶,竟不知今年炼丹一门,有如此妖孽之人,能做出极品复脉丹!   而这,还不是结束!   只见,元正长老倒出那枚极品复脉丹后,又往外倒了倒!   两枚莹白如月,只在底部有一点红的丹药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此时,众人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了。   这是两粒极品聚气丹,如果只是单看这两枚丹药,冲击还不如那枚复脉丹!   可这两枚极品聚气丹是同那枚极品复脉丹一起出来的,这说明——   这个炼丹师竟然一炉炼两丹!   而且统统都是极品!   这得是多强的神识和多精确的灵力掌控,才能做到!   众人眼神闪烁,难道,他们这是见证了千万年不得其一的炼丹天才吗?!   而武文曜,却是大受打击,满眼震怖!   这云仲!   他怎么可能会炼制出极品丹药!   他到底是什么人!!!!   武文曜明晃晃地看到了他和云仲之间差距,就如那云泥一般,他不由心下大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斗志。   可他转眼又想起一张梨花带雨的秀美小脸,眼眉一凝,唇齿不由紧紧咬住。   而元正长老把这所有丹药都倒出后,又看了一眼,众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的表情,当下有些得意道——   “这丹药一门第二关的魁首算是有了吧。”   众人一时有些耳鸣,不知道元正长老在说些什么,只随着他的上下唇碰撞,而木讷的点点头。   元正长老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用灵力加持的声音,对着众人宣布道——   “丹药一门,第二关魁首,云仲!”   自此,云仲一名,响彻整个古道派外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去赶飞机啦~幸好在上机前写完了~ 第46章 分班考试(四)   在后世修真域的历史里, 把钟彩这次的扬名,定性为转折性的初露锋芒。   众多同钟彩一起参与过那次考核的修士们,想起那年的分班考核,眼神都有些自豪跟追忆,如果说钟彩在分班考核第二关是一丹成名,那在第三关,则是改变历史!   元正长老宣布完这个消息后, 场内一时有些安静。   不只是吃惊, 除了丹药一门和下等班的弟子,好些人内心都有个疑问——   云仲是谁?   但不管是谁, 这古道派丹药一门,怕是要崛起了。   想到这,在场的炼丹长老们, 都有些目露向往, 难免激动。   直播器的金字评论也发来一阵致辞贺电,那些土豪观众们,更是打赏了一堆金币,表达对钟彩主播的鼓励。   钟彩听完元正长老的话, 神色还是如常,只微笑同那元正长老颔首, 那些炼丹长老见状, 更是对钟彩有了丝赞赏,沉着冷静,荣宠不惊,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就在众位长老在脑海内不断美化钟彩时,钟彩有些腼腆地开了口——   “长老们,我能提个要求吗?”   众位长老正想答应,突然看了眼在前头的元正长老,便乖乖地噤声。   有这位在,哪有他们的发言权。   元正长老这会正高兴呢,八字眉一扬,喜笑颜开,道——   “你有什么要求?”   只见钟彩恭敬地冲众位长老行了个礼,垂下的双眼露出一丝精光——   “回长老话,不知这剩下的一枚复脉丹和那两枚聚气丹,弟子可否能带走?”   钟彩对灵石的消耗就是一个无底洞,这就导致她越发渴求灵石,所以,当时看着聚气丹和复脉丹的炼丹材料时,她索性便全拿了,心下打着算盘,交完一枚,还有三枚,正好可以偷偷带走,拿去这回的访市里头卖,谁知,却出了个换丹药的事,这样丹药暴露人前,却是不好拿走了,这样想着,钟彩才有了些怨怼。   哼!阻碍她赚钱的,都不是好宝宝!   话毕,钟彩虽低着头,可不时抬眼冲着元正长老眨巴眨巴,交换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那意思是,别忘了是你要我赚材料钱的。   元正长老一噎,倒忘了钟彩是个小抠门。   是了,先时,元正长老让钟彩去卖丹药,是寻思锻炼锻炼她,也让她看看这丹药的行情。   结果怎会想到,这钟彩自从自己开始赚灵石后,灵石是越赚越多了,人却是越来越抠门了。   元正长老眼下有些后悔给她取的那个外号了——   阿财!   可不就跟守财奴一样嘛!   而众位长老此时还不解钟彩的做法,毕竟他们身为炼丹长老,是不缺灵石的,自然便没想到云仲要走这三枚丹药是拿去灵石,还想着他可能是第一次炼制极品丹药,想留下来自己做纪念。   众位长老看元正长老不出声,以为他是不愿,便想着给钟彩送个人情,一旁有人出主意道——   “元正长老,不如给云仲一枚丹药让他留作纪念,剩下的留在我们炼丹大堂的丹九楼?”   这丹九楼,取九为极之意,喻意是丹中之极,是存放各种珍贵丹药的地方,如若哪位炼丹师的丹药能够入主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尊崇的身份和古道派一门丹药一门的任何,料想云仲也不会拒绝。   这长老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了,既全了云仲的心意,又帮元正长老解决了问题。   而元正长老看着这出主意的长老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再思及钟彩那财迷样,一时有些无语。   元正长老摆了摆手,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不用了,把这三枚丹药换成灵石给她就行了。”   那长老正想回,这极品丹药怎能用灵石这种庸俗之物衡量兑换。   却见钟彩在一旁不住地点头,眼神微眯,绽放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元正长老果然懂她。   现下换成这个出主意的长老被噎了,是他太久没接触这一辈的年轻弟子了吗?跟不上当下年轻人的想法了?他也算看懂了,这钟彩才不是为了什么作纪念,她就是想要换成灵石!   那可是极品丹药啊!   不拿来收藏!   你居然要拿去换灵石!   这位出主意的长老,气得胡子都抖了抖。   其后,他同众位炼丹长老商量了一番,炼丹长老们听后,均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失望地看向钟彩,叹了口气,不干不脆地递与钟彩一个储物袋。   钟彩笑意满满地接了下来,她可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灵石才是最重要的。   而先前把钟彩丹药换走的那名弟子,则被执事堂带下去审问,临走时,他眼露惊慌,扫了眼比斗场内,也不知是在寻找什么。   接下来,其他类别的第二关的考核魁首也都有了结果——   阵法一门,纪秋以同时刻画完三个一品阵法,摘得魁首。   炼器一门,桑洛灵炼制出黄级中品法器,当之无愧炼器第一,摘得魁首。   符箓一门,是被一叫容未的弟子摘得魁首,但因其符箓一门整体水平都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所以容未的表现也就算是平平。   而钟彩一直关注着丁小六,他竟是符箓一门的第二名,一个下等班的弟子,在没有旁人指导的情况下,一年时间能到这个水平,倒还真让众人刮目相看。   纪秋和桑洛灵虽不若钟彩那般惊艳,但也是十分了得。   众位长老看着古道派这新兴力量如此如日方升,一时都有些意气风发。   考核进行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而每个类别只取了一半合格名额,进入第三关,其中丹药六人,阵法四人,炼器五人,符箓五人,统共有二十人。   待所有类别的考核一完,场内只留下了四列合格队伍,各个类别队伍,都由所属类别的长老带领,去往第三关考核地。   丹药一门,本是准备由吕长老带领,但元正长老一来,吕长老便想把这个权利交给元正长老。   但元正长老却不愿意接着活,看完第二关的考核后,他便潇洒地离去了。   只是走时,吕长老耐不住好奇问了句——   “元正长老,那钟彩可是…可是您的徒弟?”   吕长老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那钟彩炼丹天赋如此之好,而且还能一炉炼两丹,且都是极品丹药,这手法和经验,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而这高人,除了元正长老,不作它想。   但元正长老听后,只是脚步微顿,连头都没转,神叨叨地来了句——   “我可没这个福气。”   留下一众炼丹长老们面面相觑。   吕长老和其他类别的三位长老,领着队伍走了约莫一刻钟,便右手一抬,示意队伍停下。   可这辅助修真系的合格弟子们,却有些莫名,为何要留在这里?   他们望着四周光滑地墙壁,有些发愣。   却见阵法长老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微微流出灵力,刻画出繁复的符文,指向正前方的墙壁,而那灵力符文辅一接触墙壁,那墙壁竟似饕餮一般,直接吞噬灵力符文,不见任何泄露。   待那墙壁把所有灵力符文吞噬完毕后,立时,墙体撵成齑粉,众人眼前露出一片光亮。   原来方才那处墙壁是一处禁制,常人若是见之,必是无法发觉,只唯有阵法大师才能发觉破解之道。   见状,阵法一门的队伍里,不由崇拜地望着阵法长老,眼神含着丝憧憬。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自身和长老之间的差距,他们这些入门级的阵法新人,刚才都没有察觉这里有禁制波动。   而其他类别队伍,倒没有阵法一门感触这么深。   只觉得这第三关,连通往之路都如此繁复,想必此关定不简单。   当众人进入那一片光亮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首先便被那站在中央的另一队队伍吸引住了目光!   虽是只有一队,但人数却是辅助修真系的合格者的两倍有余。   想来,这便是正统修真系的合格队伍。   而打头的赫然是那眉目清俊的凤眼少年——段和景!   钟彩认识的苍墨,排在第三,二人中间,是一貌不惊人的少年。   但钟彩最为惊讶的是,方敏学居然也在那列队伍之中,倒不是对他进入第三关惊讶,而是这位方师兄居然会来参加分班考试?   他有多懒,整个下等班都知道。   而武文曜,看了一眼那队伍,瞬时便被其中一张秀美小脸,吸引住目光,只是顺着那美人的望向的方向看去,武文曜地手不由紧了紧,眼神有些黯然。   为何,你始终只看向那人?   只待五列队伍站定后,五位领头的长老算是正式碰了个头。   其中,正统修真系的长老,看向众位弟子,道——   “恭喜各位进入第三关考核,此关考核为积分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放这里:   钟彩:方师兄,你怎么会来参加分班考试!   方敏学:听说上等班今年进了一批玄阴白石床,夏天在上面睡觉可凉快了!   钟彩:……(我就说!) 第47章 分班考试(五)   积分战?!   这词一出, 众人脸上都挂着懵懂。   那正统修真系的领队长老接着解释了下考核规则,这第三关考核的积分战, 分为两部分, 前半段是组队战, 后半段是个人战。   这第三关的考核地在夕月迷界,这是古道派的一个迷宫幻境, 而所有参与第三关的考核弟子,在一开始需要自由组队进入, 但为了平衡实力,必须是两个正统修真系的考核弟子搭配一个辅助修真系的考核弟子的组合形式,而在迷宫的中心口,有十五个可占据的夕月之地, 一个夕月之地可供也仅供三人占据,即是只能供一组弟子占据,占据之后, 三人将被随机传送到迷宫的后半段,展开个人积分战。   获得积分的方式比较多样, 灵活度和自由度很高, 但领队长老只提了占据夕月之地, 组内三人均能获得三百积分加成,还有最终第一个走出迷宫的考核弟子也有五百积分加成, 而其他的,他就无可奉告了,只说要由考核弟子自己去体验。   而第三关的积分战, 只取积分排名前三十者,组成新的上等班。   说完,便给每个弟子发放了一个号码手环,此号码手环注入灵力之后,可查询第三关考核弟子们的积分排名,钟彩观察了下,正统修真系的号码手环是冰蓝色的,辅助修真系的号码手环是淡紫色的,她自己手上这个,便是淡紫色的四十九号,赫然是她一开始的参与分班考核的代号。   众位弟子看着手上的号码手环,有些面面相觑,这正统修真系的领队长老,看似说了很多,但其实透露的信息极少,弟子们只知道是要去夕月迷境这个迷宫幻境,先要组队占据夕月之地,然后要进行个人积分战,但具体这迷宫里有什么,夕月之地占据的方式,怎么获得更多的积分,还有这号码手环只是查询积分排名那么简单吗……这些领队长老都没有说。   但领队长老们也没给众人多少思考时间,待给他们发放完号码手环后,便限定在场参与第三关的考核弟子,在两刻钟内组好队伍,时辰一到,即刻传送至第三关。   这话一落,瞬时,众人脚下,多了二十个黑黝黝的漩涡,每个漩涡只能容纳三人大小,想来这是要组队进入,定神一看,漩涡还在不断旋转,里面似乎有星月之光,很是神秘。   但众弟子现在都不太明白这第三关的规则,所以大家在选择队友时,有些踟蹰,只不过,正统修真系的弟子除了段和景身后的两位,其余均齐刷刷地看向段和景,而辅助修真系的弟子则是看向各自类别的魁首。   段和景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关注,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大概是早就习惯了。   而他也确实如众人所愿地,动了!   只见他侧转了下身子,看了一眼身后那貌不惊人的男子,嘴角抿了抿,也没有多说,便直接掠过此人,从他身旁走过。   段和景走向了苍墨,也不知与苍墨耳语了什么,苍墨便冲着段和景点了点头。   而那貌不惊人的男子,眼神有些空洞,根本没有在意段和景的举动。   这两人,旁人不知,上等班的弟子却知其一二。   这段和景入门以来,在上等班是样样第一。   但却同那貌不惊人的男子有些嫌隙。   只因当年,在古道派入门考核时,在洗髓池最后一个出来的居然是那貌不惊人的男子,也就是说他比段和景还呆的久,理所当然,是夺了那年古道派入门考核的第一。   但这绚烂也只绽放了刹那,这貌不惊人的男子入门后,便再也没当过第一,而且总落了段和景半步水平。   不过段和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开心,反而同这貌不惊人的男子越发不对付起来。   二人在一起时,段和景不知为何,总有心与之较量一番。   所以这次,段和景跳过此人,而直接选择了上等班排名第三的苍墨,也没有让人意外。   这时,白梦月咬了咬下唇,去往段和景跟前,一双美目里装着段和景的凤眼,她柔声道——   “段师兄,我实力有些差,这第三关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否…可否带我一带?”   说这话时,白梦月表情有些怯弱,眼眶里含着一丝红意,看着好不让人心疼,十分能激起在场雄性动物的保护欲。   但段和景此人,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有些冷淡,道——   “白师妹,我同苍师弟,是早就约好的,这回恐怕是不行,我让李山带你吧,他的实力也很强,你可以放心。”   说完,也没等白梦月的意思,把李山唤了过来,让李山照顾一下白梦月,便带着苍墨去向辅助修真系的队伍。   而白梦月看着段和景毫不犹豫的转身,和李山眼里全不掩饰的淫邪,小脸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另一边,辅助修真系的众弟子眼神均追随着段和景和苍墨的身影,满是好奇,这两人在古道派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也不知他们会选择谁,成为第三个队友?   却说苍墨走过丹药一门时,突然站定了片刻,看向一处,眼露惊喜,大步向那人走去。   而段和景看苍墨没跟上,有些疑问地回了头。   刚好看见苍墨站在一个丹药考核弟子面前说些什么,只是苍墨挡住了那弟子,让段和景没法看清是什么模样。   而苍墨在那厢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会后,又回头寻了寻段和景的身影,小跑到段和景跟前,建议道——   “段师兄,先时,我认识一个弟子,这次他是辅助修真系丹药一门的弟子,我们不是差个队友吗?不如就他如何?”   苍墨这边有些激动地同段和景商量,却发现那段和景好似浑然不觉一般,眼神有些直钩地望向他来时的方向。   原来刚才苍墨小跑过来之时,一个闪身,便露出了钟彩的全貌。   段和景一入目,立时,有些无法形容他的感觉,他竟没想到这古道派除了那壁中美人,还有如此俊美之人,眉似远山之黛,眸若夜空之星,此时,他嘴角有些上扬,真真是一笑则百媚生,有美如此,清扬婉兮。   他有些晃神,仿佛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心跳。   只待回神后,才听清楚苍墨的意思,他想让那人成为他们的队友?   段和景立马脱口道——   “不行。”   想起刚才那丝奇怪的感觉,他下意识想去避开此人,只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他说完莫名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后悔,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一贯被称为天才的他第一次有了一丝迷茫。   虽然段和景内心有了点异常,但面色还是如常,只是把先前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同苍墨说了一遍。   苍墨听后,眼神有些了然,又有些遗憾,这才递给那人一个抱歉的眼神。   而段和景虽是背对着二人,余光却有些后扫,表情有点古怪。   段和景和苍墨这一番举动也落入了众人的眼里,霎时,除了辅助修真系的合格弟子,其余众人看向钟彩的眼神都有些嘲弄,认识苍墨又怎样,还不是被段和景嫌弃?!   但辅助修真系的众弟子,在路上也算通了气,现下都知道云仲的能耐了,倒是觉得段和景有些走眼了。   而段和景和苍墨最终选择的是阵法一门的魁首,纪秋。   这个选择就有些意思了,这纪秋只是个中等班弟子,其本身实力一般,唯有阵法能拿的出手些,想到这,不禁让众人有些浮想联翩,莫不是这第三关考核同阵法有什么关系?   于是,阵法一门剩下的三人顿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引得众人争抢。   且不论什么原因,这纪秋确实是成为了段和景和苍墨的队友,连她本人都有些意外,平凡的脸上,有着一丝羞赧,微微带着点笑意,而白梦月看着红脸的纪秋,手心握了握。   眼看时辰快到了,钟彩这边也准备去找找队友,她的要求也不算高,好相处,不拖后腿就行,想到这,她有些遗憾,要是乐凝能进第三关就好了,这样她们也能做个伴,正当此时,耳边却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云师弟,不如我们一组吧。”   钟彩抬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笑意盈盈的娃娃脸,竟是方敏学,而他给的理由是他们二人同属下等班,要互帮互助才好,这个理由让钟彩有些无法反驳,不过方敏学,懒则虽懒,实力还是有的,所以钟彩也没拒绝。   他二人这边刚组好队伍,突然又有一冷漠的声音插声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第48章 分班考试(六)   钟彩看了眼左边眯眼笑的方敏学, 又看了眼右边面瘫似的某人。   她重重叹了口气,对这第三关考核有些绝望!   事情要说回到一刻钟前, 钟彩刚同方敏学组好队伍, 便有个略带冷漠的插声道——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钟彩看了眼说话的人, 是那站在段和景身后之人,面貌泯于众人, 目光也有些呆滞,看着倒是挺平凡无奇的, 而且虽大家同是身着古道派弟子服,钟彩却注意到此人脚上的鞋有些年头了,其鞋面都磨得有些开丝,倒是一质朴之人。   钟彩不认识此人, 但方敏学却是同他一起参与过正统修真系考核的,自是要比钟彩对此人了解些。   正统修真系的考核,没有辅助修真系考核那么多弯弯绕绕, 就是比神识和比灵力,每一个参与考核的弟子, 逐一上前, 去攻击古道派长老们设下的测量阵法, 这阵法能根据考核弟子们的攻击,测量出当前弟子的神识强度和灵力厚度, 最终,取排名前四十者进入最后的选拔关。   所有人都发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击,毕竟没谁会在这里保留实力, 说不定一个保留,便掉了名次。   只是,当方敏学看到那貌不惊人的男子上场时,心里便有了些怀疑,此人身上有些违和。   而结果也是显然,这人不多不少,又是落后了段和景半步水平。   方敏学双手环了环胳膊,看向段和景有些郁闷的俊颜,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看来段和景也发现了。   要知道,拿第一或许不容易,但次次都同第一保持着半步水平,更不容易。   上等班万年老二,夜繁,这一届的弟子,有趣的还真不少,方敏学饶有兴致地想。   如此,方敏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探一探夜繁的机会,同时,由着方敏学当说客,钟彩也得知了夜繁的实力,正统修真系第二,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不会拒绝。   于是,三个身负秘密的人居然诡异地组合在了一起。   两刻钟一到,弟子们各自组好队伍后,便踏入了那神秘的星光漩涡。   而踏入夕月迷界后,才是钟彩噩梦的开始!   只因——   这两个队友,实在是太坑了!   左边眯眼笑的方敏学道——   “走左边。”   右边面瘫似的夜繁道——   “走右边。”   钟彩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人。   这个夕月迷界,辅一进入,便是一片漆黑,虽修士夜视要比凡人强些,但钟彩等人也只是炼气期弟子,视物还是有些艰难,正在此时,有一束光亮打破了黑暗,原是夜繁不知从哪掏出了一颗夜明珠,在漆黑的夕月迷界里,散发着盈盈白光,而其上有灵力波动,看着不似凡品,钟彩眼瘸,看不出是何物,倒是她体内的阿雪一惊,诧异地告知钟彩,此物是名为月焰珠,对火灵根修士帮助极大,能加快其修行,极为难得,是天级法宝,价值不知多少灵石,钟彩惊讶了下此物的价值,打量夜繁的眼神就有些变了,少年,说好的朴素画风,怎么一下子突变了!   而这有了光亮,钟彩才发现,此地只剩下,她自己、方敏学和夜繁三人,想来是把这些小组都分散开了。   而钟彩三人一开始便遭遇了分岔口。   第一次,钟彩等人听从了方敏学的选择。   结果遇到了五品灵兽,梦魂兽,相当于人类金丹期修为的灵兽,把钟彩吓得一踉跄,夜繁脸色也有些发白,而方敏学笑着的嘴角也抽了一下。   不过幸好,那梦魂兽极嗜睡觉,轻易不会醒,而此时它也正酣畅淋漓地做着美梦,三人放轻脚步,才得以逃脱。   第二次,钟彩等人听从了夜繁的选择。   结果却遭遇了地裂幻境,幸而钟彩带了丁小六给的神行符,当机立断,分给了夜繁和方敏学,一路狂奔才逃出生天,事后很是心有余悸,你能想象你在前面跑着,你身后的路却疯狂地崩裂开了,稍微慢一点,就将落入地缝之中,失去考核资格吗?   而由于三人的狂奔,便彻底迷失在了夕月迷界之中,此时,钟彩才发现这二人居然有一个共通的属性——   路痴!   钟彩已经来来回回随着二人在夕月迷界的一片区域绕了好几圈了,连原地都经过了几次,而这二人仿若不觉,还以为自己又到了一个新地方。   所以当又面对一个三岔口时,二人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还均都是“我才是对的”的表情,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直播器的金字评论也是迎来了一波吐槽——   “方敏学和夜繁又错了!这地刚才他们来过!”   “这样一脸正经的指着一条错误的路,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点反差萌呢?!”   “可惜修真域没有星度地图,不然导个航就出来了!”   “心疼主播三秒!23333,可是为什么还是好想笑!”   “+1!虽然心疼主播,但莫名觉得方敏学和夜繁好有喜感!”   ……   钟彩看着这些评论,现在只想扶额,再跟着他们走下去,估计是永远走不出这夕月迷界了。   正当钟彩要抓狂时,三个分岔口的一处,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但立时就回归寻常。   三人都是修士,自然也都捕捉到了。   思及刚才那丝光亮,似乎有些眼熟?   钟彩抚着下巴,细细回忆,突然眼神直直的看向夜繁!   手里的月焰珠!   是了,刚才那丝光亮,跟夜繁手里的月焰珠发出的光亮如出一致。   钟彩当下就管那夜繁借月焰珠,那夜繁话虽不多,人却挺豪爽,天级法宝的月焰珠,眼都没眨下就递给了钟彩。   钟彩接过后,顺势又把那月焰珠向着那分岔口处晃了晃。   却见那中间的甬道旁的杂草处,又闪过一丝光亮。   钟彩一看有戏,向那杂草处走近,往前拨了拨,手上的月焰珠也靠近了些,只见那杂草后的墙壁上一处,瞬时绽放出白亮的光芒。   钟彩往那墙壁探了探,粗粝的土墙,硌得钟彩手有点刺,只待钟彩接近那光亮处,才发现那处十分冰凉,不同于土墙的粗糙的手感,反而顺滑无比。   钟彩把月焰珠往一旁移了移,而那墙上的光亮也消失殆尽,这才露出了此物的原貌。   是一块手掌大小的全黑玉面!   钟彩三人有些惊讶,不知是何物,竟藏得如此隐秘?   这夕月迷界,本就漆黑一片,难以视物,若不是因着夜繁的月焰珠,他们三人连前行都有些困难。   而这杂草后的全黑玉面,与那墙壁浑如一体,还有杂草掩盖,如若不是月焰珠反光,轻易不能察觉。   可他三人虽发现了此物,却不知是何用途。   方敏学此人常看杂书,一时想起那些凡间域那些话本,出主意道——   “不如往下按一按,我看凡间域里那些机关都是这么设置的。”   钟彩和夜繁也不知这玉面有何作用,便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按了按。   还别说,真有个凹槽!   钟彩三人对看了一眼,这似乎有些过于简单?   而就在这一瞬间,三个分岔口,均落下了厚厚的石门,把前路堵得死死的,钟彩三人则完全封闭在此间区域。   还没等他们三人表达惊讶,那三个石门上,居然突兀了出现了三个人脸!   那三个人脸骤然齐声道——   “默契考验关!我们会问你们三个问题,你们需要同时回答,且回答一致方可过关!失败一题,唯有重来!从现在起,不许交流,不许传音,如若违背了规则,即刻淘汰!”   虽三个人脸表情严肃,语气呆板。   却受到了直播器观众们的一致欢迎!只因——   那三张人脸长得太有喜感了,眉头微皱,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却高高撅起,看着一副鼓脸生气的模样,偏生脸颊两边,有两个圆圆的腮红,是真的意义上的圆!跟十五的月儿一般!   金字评论更飘来一句——   “他们长得好像星际游戏阴阳五行师里的达摩宝宝!”   下面附和得已经加到一千万了!   钟彩看到这,内心笑得无法自抑,在那兀自狂憋!   而达摩宝宝的魔性真的挡也挡不住。   不提本就爱笑的方敏学,止不住地耸动肩膀,连面瘫的夜繁,表情也有丝破裂。   达摩宝宝们看着狂笑的方敏学,小嘴撅得更高了,眼神更是带着傲娇!   这可爱得,钟彩都有心想下手捏一捏。   不过考虑到现下的所处的环境,也就是想想而已。   也不知是哪位设计的关卡,竟如此有才!   待达摩宝宝们,脸上的红晕都快散发到眼眶时,方敏学终于稳住不笑了。   却说钟彩静下来思考后,才发现此关当真有些难度,先不说钟彩同夜繁也就刚认识,她同方敏学在下等班的一年,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这上哪去找默契啊!莫非全靠运气?   而生气的达摩宝宝们,决定给这三人一个教训!   “请听题!”   三人竖而听着!   达摩宝宝们表情得意道——   “方敏学睡觉打呼噜吗?” 第49章 分班考试(七)   这个问题一出, 方敏学的脸上的笑意一顿,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下。   达摩宝宝们则是把头高高昂起, 拿下巴看向方敏学, 哼!谁让你刚才笑话我们!   钟彩虽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尴尬, 但她还有点高兴,因为她算是知道答案的, 方敏学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睡觉,所有下等班的弟子都可以保证——   他方敏学, 确实是不打呼噜的!   不然下等班的教学长老,陈长老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不过,钟彩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夜繁,这孩子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却见那夜繁仔细打量了下方敏学, 看得方敏学也有些发毛,他倒是有心想给提示,但旁边三个达摩宝宝看得紧, 无奈,只能作罢。   待达摩宝宝们数到“三”时, 钟彩三人齐声答道——   “不打!”   恩?!   居然回答一致!   达摩宝宝们撅着的小嘴越发高了。   后来, 待三人已然熟悉后, 方敏学乘机便问夜繁,他不打呼噜的这事, 夜繁怎么知道?猜的吗?   夜繁回答地也十分耿直——   “一般只有脑袋大脖子粗的人才打呼噜,方师兄你脑袋太小,脖子又纤细的不行, 该是不会的。”   钟彩一听这话,突然觉得夜繁的形容有点像某种“嘎嘎”叫的小动物,她想象着把方敏学的脸替换上去,这画面不要太美。   方敏学则一噎,这个答案一点都没有让人很高兴好吧。   达摩宝宝们有些不甘心,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道题——   “请听题!”   “云仲隔壁住的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三人均是苦脸,因为答案好像就钟彩知道,夜繁先前都没见过云仲,自然更不知道云仲隔壁住的是谁,而方敏学虽然同云仲一个班,但交情也没好到能知道她隔壁住的是谁的地步。   所以三人的答案是——   “乐凝。”钟彩答道。   “丁小六。”这是方敏学猜的。   “不知道。”夜繁很直白。   听到三人不一致的回答时,达摩宝宝们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而考验则重新来过。   但自此,他们三人的好运似乎是到头了,再没有回答一致过,钟彩心下叹气,他们三人真的是零默契,思维就没在一条线上过,而且答案简直天马行空。   比如那达摩宝宝问——   “夜繁的爱好?”   这除了夜繁谁知道,钟彩和方敏学全靠瞎蒙。   钟彩:装酷?   方敏学:观星象?   夜繁:赚灵石。   钟彩和方敏学先是对望了一眼,你这什么鬼答案!   钟彩内心独白:面瘫脸不就是爱装酷吗?   方敏学内心独白:夜繁,这名一听就很爱看星星呀!   二人一阵眼神交流后,再齐齐看向夜繁!真没看出来您有这爱好!   不过随着问题越来越多,钟彩倒是发现了达摩宝宝们出题的规律,它们出的题目,一定是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人知道答案的。   钟彩刚把这个规律摸清后,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她把达摩宝宝们先前说的合格标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钟彩眼神陡然一亮!   也许,他们可以这么做!   又轮到达摩宝宝们出题了——   “请听题!”   “云仲在不言观古阁兑换了什么书?”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只有钟彩一人知道,眼下方敏学托腮沉思,而夜繁眼神却越发呆滞起来!   待轮到三人回答时——   “不知道。”   方敏学是思考后放弃的声音,因为这实在是太难猜了!   夜繁则是被这些问题,搞得头都大了!   而钟彩却是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这三个达摩宝宝,每次问的问题都是他们三人中有一个人知道答案的,先前他们走入了个误区,以为既然是要回答一致,那便就要是正确答案才行,可这关的合格标准是“回答一致”,所以他们三人只用说出一样的答案就行,至于这个答案是否正确就不在这次考核范围内了。   想到这,钟彩眼里闪过睿智的光芒。   而达摩宝宝们听后一滞,又回答一致了!   方敏学和夜繁也都是聪明人,刚才那题云仲是能答出来的,偏生说了不知道,这样他们三人便是回答一致了,想通了这个环节,他二人脸上似有明悟。   接着是轮到关于方敏学的一题。   三人同样回答了“不知道”。   此时,彼此互看了一眼,均心知肚明。   第三题,则是关于夜繁的。   三人同样利用了万能的“不知道”理论。   如此,答对三题后,这默契考验关便是过了!   却见石门上的达摩宝宝们老大的不开心,一阵地动山摇后,不甘不愿地合并了三块石门,而三个达摩宝宝也变成了一个达摩宝宝。   此时钟彩才有些庆幸,原来先前的三岔路都不是正确的路,如若不是发现了那个全黑玉面,恐怕他们到现在还在这里打转。   而钟彩的号码手环此时升腾起一道白色文字——   “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通关乙级关卡,积分增加一百!”   与此同时,方敏学和夜繁的手环都亮起了同样的文字,只不过前面的数字代号不同而已。   钟彩有些吃惊,原来通关也能有积分加成?!   看来这夕月迷界的积分制度还真的是灵活度和自由度颇高!   而且听这意思关卡也分等级,那么通关级别不同的关卡,获得的积分也应该不同!   钟彩骤然对这第三关有了点期待!   钟彩能想到的,自然方敏学和夜繁也能想到。   三人眼神都有些跃跃欲试。   而此时三合一的达摩宝宝也开口道——   “打开我这扇门,将能通往正确的道路,祝你们好运!另外……”   达摩宝宝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看向方敏学——   “鉴于方敏学严重嘲笑考官,给予扣除五十积分的惩罚!”   这话一说完,方敏学是笑不出来了,但达摩宝宝眼里却满是解气。   而钟彩和夜繁则在一旁感叹和庆幸,这积分还能这么玩?幸好刚才没有得罪达摩宝宝们!   自从离开默契考验关后,方敏学便丧了一路的脸,哀悼他逝去的积分!   却说三人在路上稍作休息之时,方敏学把玩着一旁的两块石头,在手上打着转,起身时,觉得这玩意还挺能打发时间的,便把那两块石头,收入储物袋,准备一会无聊的时候接着玩。   就在他把那两块石头收入储物袋后,他的号码手牌突然出现一段文字——   “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发现两块星甲矿石,积分增加十。”   这段话让三人一愣,捡块石头,也能增加积分?   方敏学更是从丧着一张脸转变成狂喜,嘴里还不停嘟囔——   “我就说天道还是厚爱我的!”   话毕,方敏学更是把周围那一圈石头全捡了,一个都没有放过。   但积分也就增加了一点点,毕竟不是每一个都是星甲矿石。   不过积少成多,聊胜于无,方敏学很乐天地想。   钟彩便想到比较多了,既然矿石都可以,那灵植是不是也可以?她有《草木观心术》,大部分灵植都不会错漏。   她越想眼越亮,只待下一次碰见灵植的时候试试。   而这积分的获得方法,随着众人的深入,知道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除了钟彩碰到的,还有另外一种——   “小子,不想我动手,就自己把号码手环交出来。”说话的是李山,段和景的跟班。   白梦月同武文曜站在一旁,面色有些为难,道——   “李师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李山看着一脸不忍的白梦月,口气稍微放软了些——   “白师妹,修真域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我们发现了一条获得积分的捷径,为何不用,切莫妇人之仁。”   白梦月眼里还是有些犹豫,脸带悲悯,最后实在不行,便侧转了下身子,假装没看见,但当白梦月背对所有人时,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先前李山看着武文曜的号码手环同他二人颜色不一,便借过来一看,结果手环一落入手,李山自己的手环便浮出一段文字——   “正统修真系三十四号,获得弟子号码手环,积分增加一百。”   三人一惊!原来号码手环也能获得积分!而且还是一百积分?!   要知道他三人刚刚通关了一个丙级关卡,也就才五十积分!   李山眼里闪过一丝垂涎!   武文曜是他现在的队友,他当然不会当下下手,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于是,武文曜便看到李山时不时便打量他的号码手环,眼露觊觎,他内心不禁一阵生寒。   李山发现这个获得积分的捷径后,这一路但凡遇到比他弱的队伍,便立马展开抢夺,如今也是收获不少。   就在众人还在忙着通关抢积分的时候,有一路队伍已经率先到达了夕月迷界的中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把答应小天使们的补更填上了~开心~   小剧场放这里:   达摩宝宝提问题——   古道派谁最帅!   方敏学:我。   钟彩:我。   夜繁:我。   一群自恋狂! 第50章 分班考试(八)   夕月迷界中心口。   段和景看了一眼周遭,还是如同别的地方一般漆黑, 只面前有十五个星漩, 在黑暗中分外耀眼。   苍墨正欲上前一探究竟, 段和景手却一拦,谨慎地打量了下这十五个星漩, 然后冲着纪秋点了点头。   纪秋见段和景示意, 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墨绿色的刻有八卦图样的石头,向那星漩靠近。   只是纪秋一靠近, 她手上的石头便发出幽幽的绿光, 在昏黑的夕月迷界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段和景三人眼神一沉。   而另一边, 钟彩三人正犯着头疼。   钟彩三人又不小心落入了一个关卡,此地也不见光亮, 只是却有一片湖域, 此时正散发着盈盈水光, 而湖域之中陷落着巨大九宫格, 每块格子上都嵌有星形图样, 其上整整齐齐地标好了一到九的数字,三人见到这九宫格,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刚才钟彩三人一进入此地, 就有一个声音映入脑海——   “欢迎你们进入星陨三线关!”   接着那个声音说明了下此关的规则, 这水池之中一共有九块星形格子,标有一到九的数字,每一块格子都代表着一个任务,完成任务, 格子点亮,只要能让三块格子都点亮且连成一条线,即是通关,但若是完不成任务,则格子作废,即是陨落,此格子将不能再被连线。   而进行这一关有个前提,这九宫格在湖域之下,钟彩三人必须做到脚不沾水,并且不能使用任何法器和法宝,来支撑他们停留在水面上。   他们三人环顾周遭,不由皱了皱眉,这里也没有工具可以供他们造筏,眼下该如何是好?   钟彩忽地想到自己登天梯时发生的一件事,她心里有了个主意。   而他们三人中,属方敏学对于这些器物工具最为熟悉,毕竟他常看闲书,钟彩细细向方敏学请教了一番,关于这竹筏的模样和细节。   待她问明白后,沉思了片刻,便邀方敏学和夜繁去往那湖域边,方敏学和夜繁却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正待此时,钟彩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双目微闭,定气凝神,忽然,一丝丝白色光线,从钟彩的头顶散发开来,然后,渐渐汇聚在那湖域之上,只见那光线来回穿插,不一会,便显出了模样,竟是一只筏子!   而且同方敏学描述的一般无二。   他二人看向眼前的这番景象,心下都大为惊讶,而方敏学表情要丰富些,竟是唇齿微张!   待钟彩睁眼后,看向二人眼中的惊疑,这才解释道,这星陨三线关的规则,虽禁了法器和法宝,却没有禁神识,她想起自己在古道派入门时,觉醒的神识具象,放到当下,倒是或可一用,只是钟彩对竹筏了解的并不多,这神识具象也必须是她了解才能模拟出样子,所以,她刚才才像方敏学细细打听其竹筏的模样和细节。   不过这筏子的时长同钟彩的神识强度相关,神识越强,筏子凝聚的时长越久。   钟彩虽说的轻松随意,但只用神识便能造就一只筏子,这绝对是让常人惊掉了下巴。   连一贯爱笑的方敏学,此时表情都有些难得正经,眼神有些微沉的看向钟彩的背影。   却说三人上了筏子之后,果真做到了脚不沾水,解决完这个难题后,三人才正式开启通关模式。   钟彩三人先从一号格子开始尝试,待他们把筏子划到一号格子处时,突然,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身影。   长条的耳朵,泛着红光的双眼,以及标志性的大门牙,这从不管上看下看都是个萌萌的小兔子,只是它没有实体罢了。   然后方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一号格子任务,攻击千叶玉幻兔实体,即可过关。限时半个时辰。”   一听这名,阿雪就在钟彩体内同她解释道,千叶玉幻兔是一种习惯性用虚幻的身体来伪装自己的一品灵兽,他们虽品阶不高,但却极难捕获,只因捕获千叶玉幻兔需要攻击其实体,但他们的实体很小,捕捉难度极大,有时候是藏于地面,有时候是碎化成粒子,浮于空气之中。   钟彩三人蹙了蹙眉,考虑到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试探性的先攻击一番。   三人轮番上阵,各种法术光芒瞬时驱赶了此地的昏暗。   但那千叶玉幻兔却不躲也不避让,所有法术皆是穿过它的虚幻身体,千叶玉幻兔的两颗大门牙亮了亮,不时还扭扭小屁股,冲着钟彩三人摇晃了下小脑袋,似是在嘲笑钟彩三人一般。   如此进行了快两刻钟,三人皆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无法找到千叶玉幻兔的实体。   “这样下去,不行!”开口地居然是常年面瘫的夜繁。   此时脸上还是一贯冷漠表情,只是眼里透露出一丝焦急。   方敏学思考了下——   “你们谁知道千叶玉幻兔最喜欢什么?也许可以从这下手。”   钟彩和夜繁皆摇了摇头。   这时,钟彩脑子里忽然抖了个机灵,有些激动地开口道——   “千叶玉幻兔最喜欢什么不知道,但我知道不管是修士还是灵兽,都喜欢一个东西!”   方敏学和夜繁听到这话,两人脑海里同时闪现出一个答案。   灵气!   是了,不论修士还是灵兽,都喜欢灵气,尤其是现世对灵气如此匮乏的情况下。   但他们虽然知道了这个答案,可又从哪里去聚齐大量的灵气呢?   方敏学和钟彩一时愁眉不展。   但夜繁定定地看了眼千叶玉幻兔,脸上恢复一派从容,淡定道——   “我有办法!”   话音一落,便从储物袋,拿出一面小旗子,悬空置于千叶玉幻兔跟前,只见夜繁手中结了个复杂的印记,一道白光便直直地奔向那小旗子,而小旗子辅一接收那白光,则瞬时旋转开来。   一时,在千叶玉幻兔周围形成了一圈圈灵气光点。   方敏学目露惊讶!   竟是聚灵阵!   而钟彩在夜繁拿出那小旗子时,便认出了那聚灵阵,这还要多亏她先时去卖丹药,看到那聚灵阵居然如此赚灵石,才留心了一遭。   那千叶玉幻兔看着周围浓郁的灵气光点,泛红的眼睛里露出了丝丝渴望,可它还是控制了自己,没有去吸食灵气,哼!当本兔爷傻吗?这就是这三个修士设下的圈套!本兔爷才不上当呢!   夜繁看那千叶玉幻兔不为所动,也没有着急,反而又拿出两面小旗子,推向千叶玉幻兔面前,而千叶玉幻兔身边的灵气光点,则越聚越多,形成了一圈圈白色的光圈。   那千叶玉幻兔眼见于此,两颗大门牙止不住有些咬紧,脑海里则在做着激烈思想斗争,尊者说过,不为五斗米折腰,本兔爷要坚持!对!本兔爷看不上这点灵气!但想归这么想,千叶玉幻兔的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瞥向那三面小旗子。   而夜繁见那千叶玉幻兔,表情已然有所松动,唇间扬起一抹微笑,复又拿出五面小旗子,加上前面的三面,总共是八面小旗子,齐齐围绕着千叶玉幻兔旋转!   千叶玉幻兔眼见居然出现了八面小旗子,并且灵气浓度节节攀高,它脑海里绷着的弦,“嘎嘣”一声,彻底断了,什么富贵不能淫,兔爷要去吃饱饱了!   想罢,便眼露赤红地冲进那灵气光圈之中,大口大口吸食起来。   而这八面小旗子一出,惊讶的不止千叶玉幻兔,方敏学和钟彩也忍不住咋舌,这都多少灵石啊!   也就在此时,所有的灵气光点,突然朝着千叶玉幻兔的右眼奔去,而唯有千叶玉幻兔的实体才能吸收灵气,方敏学和钟彩当然不可能错漏这个好时机,手下也不犹豫,两道术法,齐齐打向千叶玉幻兔的右眼。   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尖叫,千叶玉幻兔消失殆尽,而夜繁也瞬时把那八面小旗子一收。   此时,那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你们通过一号格子。”   一切尘埃落定后,方敏学和钟彩看向夜繁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能一次拿出八个聚灵阵的人,能是穷修士吗?   钟彩再一次扫过夜繁拉丝的鞋面。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钟彩三人通过一号格子后,继续走向二号格子,至于为什么不选择五号格子,是因为五号格子是个中心地带,一旦失败,会损失四条连线,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选。   三人把筏子开往二号格子时,三人面前出现了一片土地。   而此关的任务同时说明——   “二号格子任务,说出面前土地里含有的所有灵植种子,注意,土地不能有任何损坏。”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能刨土观察了!这可是连种子都看不见,又该怎么说?   方敏学和夜繁一时眼里含着忧虑。   但钟彩目光却闪动着喜悦。   这关,对她而言,简直是送分题。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小剧场}今天要出个门,晚上有时间就晚上更~没时间就放在明天一起更~   下一篇准备开篇电竞文~热血又甜宠怎么样~233333   等我整理下脑洞,过段时间给大家放个文案。   今天的小剧场:   千叶玉幻兔:尊者,我有罪!我自首!我居然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攻陷了!嘤嘤嘤!   尊者:敌人的糖衣炮弹是什么。   千叶玉幻兔:八个聚灵阵!   尊者:没出息!起码要十个聚灵阵才行啊!算了!八个就八个吧!快上交!神将宽恕你!   千叶玉幻兔:……(说好的富贵不能淫呢?!) 第51章 分班考试(九)   所以,当方敏学和夜繁看着钟彩报出一长串灵植种子的名字时, 瞳孔均有些放大。   待钟彩回答完毕后, 她有些心虚地暗戳戳瞅了方敏学和夜繁一眼, 见他二人都没有问询的意思,一时松了一口气, 准备了满肚子的解释之词也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通关二号格子后, 三人继续前往三号格子,只是很奇怪, 三人把筏子停在三号格子时, 并没有像前面一样出现什么东西, 但提示声依旧想起——   “三号格子任务,坚持半个时辰内不失去意识, 即可过关。”   这话一出, 钟彩三人一阵莫名。   但也就在此时, 钟彩三人感觉身后有一道阴寒的视线。   待钟彩转头, 瞬间就被一双桃花眼夺了心神, 此后便不复记忆。   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夜繁身上!   方敏学看了眼身体已然土化的钟彩和夜繁,又看向漂浮在水上的那个身影,艳绝人寰的小脸上, 一双魅惑的桃花眼, 正肆意地把方敏学从头扫到底,但其腰部以下居然是——   蛇身!   竟是人面蛇身!   如果阿雪还有意识,定能认出,眼前这人面蛇身的身影, 居然是七品灵兽,琉光玄土蛇,相当于人类元婴期修为的修士。   只见美人朱唇微启,一个娇媚酥软的声音传来——   “方土土,好久不见!”   方敏学听到这声却是浑身一颤,恭而有礼道——   “没想到是您亲自前来,酥婆婆。”   这话一落,美人面色一冷。   半个时辰后。   钟彩睁了睁眼,脑子有片刻的混沌,她甩了甩头,突然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恭喜三位完成三号格子任务,达成连线条件,通关星陨三线关!”   钟彩一惊!   咦!   什么!   这怎么就通关了?   钟彩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双桃花眼上,却不知眼下这局面是什么情况!   这时,方敏学在一旁掏出一个藏青色的方形木块,语带庆幸道——   “你们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我们居然遇到了琉光玄土蛇的幼年体,那可是四品灵兽啊!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期的修为啊,你俩被她看一眼就身体土化了,幸好哥哥我多准备了一手,先前去不言观古阁兑换了霄墨木,能抵御金丹期以下一次土系法术!这就是前人经验!知道了吧!关键时刻还得靠哥哥我!”   说完,还伴随着方敏学一阵阵的仰天长笑。   阿雪则向钟彩更详细地解释道,这琉光玄土蛇是土系灵兽,一出生便是幼年体形态,即是四品灵兽状态,修为比她低的,被她看一眼,身体就会土化一段时间,但伴随着琉光玄土蛇的成长,她的品阶也会提高,最终熬过天雷,就会进化成传说中的九品灵兽。   方敏学说的霄墨木,阿雪也有解释,是生长在北修真域妖修领地的霄墨树上,根据不同的年份,确实是能抵御不□□为的土系法术。   虽然方敏学面容真挚,说的也合情合理,但钟彩却有丝疑问,她最后看到的桃花眼,怎么不像是一个幼年体的眼神?   对面的夜繁则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这时,那提升的声音又说话了——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选择过关,将继续你们的冒险之旅,或者是留在这里,继续闯关,走完全线!友情提示,走完全线,会有超级大福利哦!但如若失败,此关失败!慎选!慎选!”   这声音岔了钟彩的思维,她听前半段还挺高兴,后半段便有些犯纠结了。   是为了那超级大福利去搏一搏,还是拿着现有的积分撤退呢?   其实,钟彩这人虽外表是个乖巧温顺的,但其内里的性子却有些赌徒,并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的修行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在与天搏命,现下虽然钟彩的修行速度堪比单灵根,但这是在《太乙五行诀》、灵速镯和穴位全开的助益之下,可那《太乙五行诀》只有炼气篇,如若无法寻得剩下的功法残卷,那她将止步筑基,这是悬在钟彩心里的一把剑,时时提醒她,五灵根的修真之路,绝非易事,而前行艰难,只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钟彩把方才纠结的心思丢在脑后,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我选择继续闯关!”   同时响起的还有两道声音。   钟彩、方敏学、夜繁一顿,同时看向彼此,三人相视一笑,眼里这才显露出一丝认同。   此时,这三人才真正意义上把另外两人当成了队友。   毕竟价值观一致,才能合作无间,不是吗?   于是,三人都选择了继续闯关。   剩下的数字格子关卡中有难的,也有简单的。   比如六号格子,三人碰见一只二品灵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比他们三人的修为都高,而他们三人的过关任务,是需要对这灵兽造成十次有效攻击,这让钟彩三人好一顿缠斗,才得以完成任务。   而九号格子,则是让他们从一千个同样颜色形状的五品封元矿石中,挑出最极品的一个,这对钟彩,不,是对阿雪来说,并不是难事,所以他们算是轻松过关。   其余的数字格子,钟彩三人也都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任务,现在只剩下中心的五号格子。   当钟彩三人将筏子驶向五号格子时,三人各自面前都出现了一个黑箱,提示声再次响起——   “五号格子是福利关,此关给予你们每人一次抽取奖励的机会,奖励好坏!全凭运气!祝你们好运哦!”   这提示声最后的“哦”,语调有些微微上扬,倒是颇为调皮。   钟彩三人有些不可置信,真有这么好的事吗?   三人互看了一眼,迟迟没人动手去摸黑箱。   最后,还是方敏学先动了手,嘴里还嘟囔着,“还得大哥带头。”   方敏学往那黑箱一探,手似乎触到一物,他脸色一沉,钟彩则一旁有些紧张看向他。   只见方敏学快速抽出,把手一扬,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天道厚爱我吧!”   方敏学手上的五彩石块,随着他手心的晃动,而发出五彩的光芒,霎时好看,竟是先前那块极品的封元矿石。   方敏学把这块封元矿石放入储物袋后,他手上的号码手环立马浮现出一段文字——   “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发现一块极品封元矿石,积分增加一百五。”   这段文字,引来了钟彩的一阵艳羡。   紧接着是夜繁,也是同样的好运,抽到价值积分一百的宝物。   这下,钟彩有了些信心,虽然自己气运不佳,但她三人都是一个队的,大约…应该不会太差吧?   可待钟彩把手探入那黑箱后,却只摸到一物。   她瞬间变脸。   看着号码手环上浮现的文字,她有些无言——   “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发现一颗巨嘴花种子,积分增加五。”   这巨嘴花种子,便是钟彩在二号格子里遇到的一颗灵植种子,此时,它正亢奋地同钟彩进行神识交流——   “钟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可是申请了特权才成为你的奖励,哈哈哈哈,我把其他灵物都赶跑了,怎么样?见到我有没有很惊喜!?”   钟彩面容纠结,现在内心极端想退货,这巨嘴花的种子,钟彩倒不是嫌弃它只是一品灵植,而是因为这巨嘴花长成之后,色泽褐黄,花朵为嘴齿状,并且口大如盆,极为难看,这对颜控的钟彩来说,真心是有些不能忍。   钟彩想到以后自己一手举着夜壶丹炉,一手拿着褐黄的巨嘴花,她突然记起了凡间域里那挑粪夫!   当下一惊!她忙不停地把那巨嘴花的种子丢入储物袋,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画面晃出脑袋外!   不行,她不能做一个有味道的仙女!   而就在三人均抽好奖励后,那个提示声又出现了——   “恭喜三位完整通关星陨三线关!”   同时钟彩的号码手环也浮现出一段文字——   “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通关甲级星陨三线关,积分增加三百。”   原来这星陨三线关,如果只是完成三个格子连线,只能算乙级关卡,钟彩三人也只能拿走一百积分,但如果是全部格子都通关,便是完整通关星陨三线关,此关将晋阶成甲级关卡,积分也从一百变成了三百。   钟彩三人大为惊喜!   那个提示声接着说道——   “现在派发超级大福利!请放松心神享受!”   钟彩三人刚才以为积分增加就是结束了,没想到竟还有福利,如此,他们三人眼露期盼!   说时迟那时快!   五号格子中央突然形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一股强有力的吸力,从漩涡中迸射开来!   钟彩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吸力扯入水中,没入那黑色漩涡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放在【晋江朝流烟】上~ 第52章 分班考试(十)   武文曜看了眼手上的地图,往右侧方向指了指——   “再往前走五十步左右, 就能到夕月迷界的中心口了。”   这地图是他们通关一个甲级关卡的奖励, 虽然只有夕月迷界一半的地图, 但也足以让他们远超别人,抢先到达夕月迷界的中心口。   李山摸了摸腰间鼓鼓的储物袋, 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当然,他为了“团结”队友, 也分给了白梦月和武文曜一些, 白梦月是装模作样了一番, 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而武文曜则是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神色淡淡地拒绝了李山, 眼里满是不屑。   李山“啐”了一口, 看向武文曜, 装什么清高, 等到了个人战,你的号码手环早晚也是我的!   待白梦月三人入得那夕月迷界的中心口时,瞬时便被那十五个星漩吸引住了目光。   而这时, 他们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啊啊啊啊!前面那三个!快让开!!!!”   白梦月三人闻声一抬头, 却只看见三个黑影!   瞬时,还没等白梦月三人反应过来,便都被那三个黑影压趴在地,面部朝下, 疼痛不已,而且白梦月三人还感觉背上那重物身上有水滴落下,浸湿了他们整个后背,好不恶心。   李山疼得呲牙咧嘴,咒骂道——   “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敢压你爷爷我!”   夜繁漠然开口道——   “我。”   熟悉的声音让李山三人没转头,就意识到是谁,顿时,三人浑身一激灵!   钟彩则立马从白梦月背上跳下来,同样动作的还有夜繁和方敏学。   而他们干的第一件事,便用法术烘干身体!   却说在那星陨三线关的最后,那提示声说完要让钟彩三人享受福利后,五号格子便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直直地把他们吸入其中,钟彩的神识具象自然崩塌,筏子消失,三人过了遍水,立马变成了落汤鸡。   而钟彩三人在被吸入黑色漩涡后,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垂直往下坠落!   其间,一路还伴随着方敏学极端得吼叫——   “我……恐……高!啊啊啊啊!!!!”   约莫一刻钟,前方才出现了一个光亮口,钟彩看向那落地处,居然有三个人停留,这才出现了先前那一幕!   只是可惜,他们没躲过!   钟彩有些抱歉地看向地上那三位屁股朝天脸朝地的同门。   话说自己方才好像还砸得是个女的?   只是待钟彩同那名女子一对视,先前所有的抱歉通通消失干净!   白梦月更是眼底通红,这云仲真跟她气场不和,一出现便送了她这么一个大礼!   武文曜同样也看到了钟彩,只是他眼神不复初见时的轻蔑不屑,反倒有些阴郁。   直播器的金字评论又出来秀存在感了——   “没想到这波福利居然是跳楼机!哈哈哈哈哈!”   “233333,睡神方师兄居然恐高!!!”   “主播居然压倒了白梦月那个小婊砸!!”   “感觉白梦月在被主播身心的一顿摧残后,要开始黑化了!”   “附议,刚才白梦月看主播那眼神,感觉是要把主播吃了一样!主播你要小心啊!”   “附议+1!”   ……   白梦月三人踉跄地从地上爬起,面部尽是土灰,而背部则满是水渍,看着倒比钟彩三人狼狈许多。   待他们收拾好己身后,李山才有些忿忿不平,道——   “夜师兄,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在其后的白梦月眼神也有些控诉地看向钟彩,仿佛她犯了多大的错一般。   武文曜却是在钟彩出现后,神色一直阴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繁表情依旧面瘫,冷淡道——   “哦,对不起。”   干瘪的口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李山一噎,丝毫没感受点道歉的诚意,可夜繁都道歉了,他接下来的话也就不好说了。   白梦月则是满眼阴沉,这云仲不是第一次给她没脸了,而且她的随从也没从钟彩那找回过场子,看来今日,势必要给她个教训,她心生一计,   窘态哀泣道——   “李师兄,武师兄,梦月…梦月实在没脸做人了!呜呜呜!”   边哭还边瞄了眼在夜繁身旁的钟彩。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白梦月和钟彩之间方才有了些什么猫腻。   但钟彩却是一脸警惕,这白梦月又要使什么花招!   李山急声问询道——   “白师妹,发生什么事了?”   白梦月却是泣不成声,没有言语,只是时不时用那种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向钟彩。   李山顺着白梦月的目光,跨步便走到钟彩跟前,正准备上手拎起钟彩的衣领,却把一只手横加干预,李山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他转头却正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娃娃脸,赫然是方敏学,李山正欲挣脱继续,却发现方敏学的力气其大,死死压制住他,不给他脱手的机会。   同时,方敏学莞尔一笑道——   “有话好好说嘛!”   话毕,顺势把李山往后一推,撞向了正在哭泣的白梦月。   也不知道方敏学使了多大力气,那两人却是都跌落在地,白梦月更是痛得一呼,下意识忘记了哭泣。   而方敏学则走在他二人面前,有些居高临下,脸上则挂了一丝灿然的微笑,诚恳地问道——   “白师妹,方才发生了什么吗?”   白梦月看着眼前眼角弯弯的方敏学,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毛,但她话已开口,也不是想收就能收的,于是接着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怯生生地看了眼钟彩,又快速低垂脑袋,声音有些喑哑,道——   “刚才云师弟…似乎不小心碰到了梦月的……梦月的……”   白梦月似乎难以启齿,一直没有说出口。   方敏学还是那副笑脸——   “胸?”   白梦月乍然抬头,眼里隐隐有些难堪,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点点头!   也就是她点头的瞬间,李山气得满脸通红,嚷嚷着就要替白梦月打抱不平,若不是方敏学拦着,他早就冲到钟彩那去了。   而武文曜则是有些诧异地看向白梦月。   夜繁却是难得的眉毛一挑。   这里面最惊讶的当然还是钟彩,她竟没想到这白梦月还是个张嘴胡来的主儿,而且表演得惟妙惟肖,让钟彩简直叹为观止,现下居然想为她的演技鼓鼓掌。   直播器的金字评论同钟彩的内心想法差不多——   “这演技,全修真域都欠了白梦月一座奥斯卡!”   “23333!我没听错吧?!白梦月居然说主播猥亵她!”   “仿佛听了一个世纪大笑话!”   “同意楼上!这应该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们主播肤白貌美大长腿,完全可以自攻自受,谁还能看上白梦月那个狗尾巴花!”   “楼上!请别侮辱狗尾巴花!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好期待白梦月知道主播是女的时候的表情哦!!!!!!”   ……   钟彩有些气笑了,看向那白梦月——   “你说我摸你胸?!呵,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   白梦月没回话,只目露指责地看向钟彩,眼里盈满了一眶眼泪。   而一旁的李山则火冒三丈,抢白道——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话毕,李山就对上了钟彩讥笑地眸子。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方敏学则卡在两人中间,执起钟彩的手腕,转头一脸真诚地看向白梦月三人——   “李师弟、武师弟、白师妹,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   说完,往钟彩的掌心轻轻一点,只见钟彩的掌心的整个指腹,渐渐转变为赤红之色,在黑暗之中,好不耀眼!   原来先前方敏学捡到的星甲矿石,修士只要摸一下,便会在肌肤里留存下颜色,但表面不会有异常,只能用灵力激活才会显现,但这星甲矿石留存在肌肤的颜色,只要不是碰上活物,便会立刻显露颜色,所以,三人为防止失散,便都在手心里留存了星甲矿石的颜色,好在失散后做标记。   方敏学依旧挂着笑脸,冲着白梦月三人解释这颜色的由来,也就是说,如果钟彩摸了白梦月的胸,在其上便会留下颜色!   方敏学眼神清明地看了眼白梦月胸前的衣料,干净光亮,道——   “咦!很干净啊!莫不是我这云师弟,如此胆大,竟然伸入衣料之中?既然云师弟过分如此,我等自不会包庇,现下便出去找执事堂的女弟子替白师妹检查!”   这话被方敏学说得义愤填膺,言语之间满满都是在替白梦月着想!   只是这事,如果闹到那执事堂了,可不就是几个弟子之间的纠纷了!   白梦月一听,心下一惊,眼神有些闪烁,她并不知道钟彩还留有这一手,而且,这方敏学虽然言语内外都是站在白梦月这边,可却是想把事情闹大,显然并不相信白梦月之言,如果闹到执事堂,闹没脸的只能是她。   白梦月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略带一丝狠厉不甘。   而后复又抬头,揉了揉太阳穴,眼神楚楚可怜,表情有些痛苦,有些懦懦地回道——   “梦月有些头疼,想来是刚才被惊着了,有些感官错误,云师弟如此正派,怎么会有如此行径呢?”   说完,还盈盈朝着着钟彩一拜,道了一句“对不住了”。   钟彩压根不想看白梦月做戏的嘴脸,把头扭到了一边。   方敏学打了个圆场,道原来是一场误会。   而李山和武文曜却不懂白梦月怎么突然改了说辞,正要询问几句。   这时,方敏学却走近白梦月,低头,贴向她耳边,动作有些亲密,耳语道——   “白师妹,有些人可不是你能随意冤枉的!”   白梦月则一晃神,方敏学已然恢复了一派笑容,仿佛方才的警告之语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白梦月这才第一次正视起方敏学!   此人,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真的有男主啊!!!!相信我!!!!   确定是男主了,我就公布!!!!   剧情还没走到那!   不要站队!提示!!!!!   不过如果有人气高的男二男三~男配们~   到时候可以写个番外!   感觉我笔下的男配们都挺有故事的~ 第53章 分班考试(十一)   白梦月本想同武文曜和李山卖卖惨, 装装委屈, 被方敏学警告后,当下便收起了那些小心思, 眼里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   此间事了后,钟彩三人才有心打量了周遭环境。   耀眼璀璨的星漩,瞬时便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让他们无法忽视, 而且这星漩不多不少, 正好十五个。   钟彩三人眼里有一丝领会,看来此地便是夕月迷界的中心口, 而这十五个星漩很有可能就是夕月之地的入口。   白梦月经过方敏学这遭后,有意想避上一避,便拉着李山和武文曜先行一步, 三人双手交叠,随意走近一个星漩, 瞬时便被吸入其中,这是他们三人先前在地图上看见的进入星漩的方法。   方敏学摸了摸下巴, 雀跃道——   “原来是这么进的啊!那我们也抓紧进去吧。”   顺势就要去抓钟彩和夜繁的手, 钟彩许是做男子打扮做久了, 脑子里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界限, 倒也没有避让,夜繁却是手躲了一躲,方敏学脸上有些讪讪,打趣道——   “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   不意外, 这话并没有引起夜繁多余的表情,他还是态度冷淡道——   “此地有些诡异。”   接着夜繁从储物袋掏出一个锁链状的物件,这锁链呈现出白色玉泽,但却有扑面而来的森森寒意,也不知是何种材质所做,其上每一个锁扣都挂着一个小旗子,夜繁双眼一眯,把那锁链往那星漩处一扬,动作十分干净利落,引得一旁的钟彩和方敏学为之侧目。   却见那锁链悬空置于星漩前,不一会,其上所有的小旗子,都不自觉颤动起来,同那锁扣相碰撞,发出叮当之声。   夜繁目色一沉,手微微垂落,那锁链便自动回归在他手里。   方敏学眼里透着一丝好奇——   “这是何物?”   “辨阵器。”夜繁还是那副冷淡表情。   辨阵器,钟彩和方敏学都知道,这是阵法师必备的法器,一般都是取自己喜好熟悉之物作为辨阵器的主材料,然后在其上加入感知阵法的符咒,便能感知阵法,像沈芊芊自己也是个业余的阵法师,她的辩阵器就是一株灵植。   钟彩和方敏学双双吃惊,方敏学更有些支吾道——   “没想到你还是阵法师?!”   夜繁看着钟彩和方敏学吞鸡蛋的表情,神色淡淡道——   “怎么,我没说过吗?”   钟彩和方敏学齐齐摇头。   “哦,那你们现在知道了。”夜繁漫不经心的回答。   钟彩一噎,修为是上等班第二,价值昂贵的天级法宝只是拿来当照明的,还点亮了阵法技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小孩呀!   夜繁摸了摸那辨阵器,开口道——   “这里有阵法!这十五个星漩不是真正的夕月之地入口。”   方敏学有些惊讶——   “什么?!这里居然还有阵法?!可能破解?”   夜繁微微一点,虽面色寻常,却不自觉让钟彩和方敏学信服。   原来这夕月之地的在入口处设了个迷障阵法,如若没有懂得阵法的队友,便只能去那假的夕月之地入口,不过虽是假的,也不是不能通过,只是要比真正的夕月之地入口多费上一日时间才能通过,并且通关夕月之地后获得的积分也会从原本的三百变成一百,可别小瞧这一日时间,这群考核弟子在夕月迷界总共就能呆五日,其后便会自动传出,所以在夕月之地多耽误一日,同其他弟子的差距就会拉得更大一些,更别提通关积分的锐减,当然,现下,这些钟彩三人还不知道。   而阵法一门,钟彩和方敏学都是门外汉。   所以他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夜繁双目紧闭,将那辨阵器悬空置于胸前,指尖微微有灵力波动,源源不断地朝那辩阵器渡去,使其那锁链上玉泽越发耀眼,而那辨阵器上的小旗子,却是不停颤动,发出一阵轰鸣声。   约莫过了两刻钟,那辨阵器停止了颤动,而三人所在的场景也瞬时一换,方才那十五个星漩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十五个透明气泡,想来此地应该就是真正的夕月之地了。   钟彩和方敏学还在诧异这阵法的神奇,却见夜繁看向其中一个气泡,眼神一凝。   钟彩和方敏学顺着夜繁的眼神看过去,却是看见了段和景、苍墨和一个面容略显平凡的女修置于一个气泡之中。   钟彩记得此人,她是阵法一门的魁首,纪秋,当时她以一己之力,同时刻画出三个阵法旗子,神识很是强大,让钟彩印象十分深刻。   这么一思及,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段和景三人也会来这里了,定是那纪秋也看破了阵法,只是没想到他三人居然抢先于他们,毕竟钟彩三人还是托了星陨三线关的大福利传送的福,才如此之快。   钟彩突然想到,段和景当时同苍墨耳语后,苍墨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这段和景早就知道夕月之地需要阵法师才能解?   这点,倒是钟彩高看段和景了,段和景只是考虑到迷宫也许会有一些迷惑阵法,带上阵法师或许能好些,这夕月之地也是意外之喜。   在气泡之中,段和景也看见钟彩等人,段和景先是看到了老对手夜繁,他眉目之间,染起一丝挑衅,正欲同他眼神交锋几次,却被他旁边的一道声影吸引!   竟是那人!   段和景顿时感到心跳漏了几拍,眼神也有些闪烁,立马转头,不再看向钟彩三人。   夜繁今日也有些纳闷,这段和景每次同他碰上,都要好好“交流”一番,这次怎么撤退了?莫不是改了战术?   不过,能不找他麻烦当然好,夜繁便把这事丢入脑后。   方敏学则在一旁出声道——   “这里应该是真的夕月之地了吧!”   夜繁点了点头。   钟彩和方敏学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喜色。   但钟彩三人没有立时行动,而是先观察了下段和景三人的状况。   段和景三人是立于气泡的三个角落,此时三人双手后叠,触于气泡之上,从他们三人掌心处,有几根白色光线不停地往上流窜,而那终点,是在三人头顶的方向。   就在此时,三人头顶方向,忽然出现一个八卦阵,而段和景三人面露一喜,瞬时消失于气泡之中。   这……就被传送走了?   钟彩有些惊讶,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呢!   夜繁却快速走向一个气泡,提醒道——   “先试试吧!时间紧迫!”   却说钟彩三人进入一个气泡后,也学着段和景他们的方式,将双手后叠,置于气泡之上,可却没有出现像段和景他们一般的白色光线,夜繁想了想道——   “注入灵力试试。”   他们试了试往那气泡注入灵力,果然出现了白色光线。   三人继续讲那白色光线引导汇聚于头顶,可等了好些时候,都没有出现八卦阵。   钟彩三人纳闷,莫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秘?   她三人仔细回想了下,方才段和景他们传送之前的情景。   钟彩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   “白点!是那白点!”   原来,刚才段和景他们虽是把灵力光线汇聚于头顶,却在其中心有一个极小的白点,隐隐约约地同那白色光线隔开,先前这两物颜色太过接近,一时,钟彩没有分辨出来,想来那应该是破局的关键。   想通了这点,钟彩开始专心寻找起气泡上的白点来!   还真就在方敏学身侧找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白点,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钟彩示意了下那白点的方向,她三人便引导那白色光线去往那小白点。   可就在白色光线即将靠近之时,那白点似有灵性般,瞬时移动,消失无踪!   恩?!   这白点还会移动?!   钟彩又寻找了一番。   最终在夜繁的脚下,寻到那个白点。   三人立马引导白色光线追上,只是那白点极为灵活,一看灵力逼近,转眼又消失无踪!   这一追一赶,白点没追上,三人的灵力倒是耗费了不少。   原来,这夕月之地,也算是汲取夕月迷界的所有灵气化身的产物,而这白点便是夕月之地的这千万年来形成的一点地灵,不过它只是初生形态,微有灵智罢了,而要通关这夕月之地,便是要捕捉到此地灵,用灵力作为交换,开启八卦传送阵!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惋惜,看来他们三人还是来得晚了些,要是早点到达,便能知道段和景三人是用了何种方法,捕捉到此地灵。   三人眼下都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金字评论的一句话,给了钟彩灵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   白点地灵:来追我啊~追我啊~   钟彩给气泡通了个电!   白点地灵卒。 第54章 分班考试(十二)   金字评论里飘过一句——   “这白点地灵跑得跟蚊子一样快!”   钟彩一听, 茅塞顿开。   同方敏学和夜繁耳语了几句, 二人皱起的眉头同时舒展,眼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只见夜繁和方敏学同时攫住钟彩的肩头, 而钟彩还是保持着原有姿势,三人同时发力,不一会,钟彩掌心处汇聚比刚才更多的白色光线, 钟彩凝神引导这些白色光线游走在气泡之上, 表情无比认真,只是那白色光线所过之处, 没有线条痕迹留下,反而是凝结成了一个个同那白点地灵差不多大小的白色光点,而每个光点相距不算太远。   这一次, 那白点地灵,在钟彩的正前方, 钟彩没有急于去寻它,而是把那些白色光点布满了整个气泡。   直播器的金字评论冒头了几句——   “这简直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我现在浑身发痒!”   “浑身发痒+1!”   “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   待钟彩准备好所有后, 三人均有些严正以待, 此次耗费灵力极大, 经不起二次尝试, 所以这是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   钟彩引导那白点地灵附近的光点快速靠近它,那白点地灵一见那灵力光点靠近,瞬时逃跑, 钟彩见状,眼神一凝,道——   “散!”   立时,所有光点延展成白色光线散开,一条条光线串起了所有光点,一时之间,气泡被白色光线切割成一个个极为微小的网格,而白点地灵虽是逃跑,却落入了钟彩精心编制的灵力网格中。   钟彩嘴角一扬,眉目闪过一丝自信——   “找到了!”   钟彩以极快地速度引导包围着白点地灵的白色光线网格,阻截住白点地灵,待完全缠绕住之后,钟彩把其余的白色光线均往那处引导,源源不断地灌溉白点地灵。   原来方才那直播器的观众提了句,这白点地灵的速度堪比那蚊子一般,钟彩便想起小时候,家里墙角有只老蜘蛛总喜欢在那里结网,每日它都能收获好多猎物,这其中,自然也有蚊子。   她这般想着,或许可以借鉴下老蜘蛛结网之法,将灵力光线结成蛛网,来捕捉白点地灵,只是此法需要把灵力光线遍布整个气泡,以她一人的灵力,不一定能够完全足够,于是,便同夜繁和方敏学商量,让他二人把灵力注入钟彩体内,好让钟彩集合三人之灵力,并且钟彩这次也改了方法,没有用灵力光线直接游走,而是把灵力光线压缩成一个个灵力光点,固定在相距不远的位置,这样也好避免打草惊蛇。   却说这一路走来,夜繁和方敏学,都因着一些缘由,选择了同钟彩组队,却不曾想到钟彩不断让他二人感到意外,神识具象,隔空识灵植,还有默契考验关和眼下的急智,夜繁和方敏学心里都有种预感,钟彩,将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方敏学看着面目认真的钟彩,脸上终是挂上一丝真心的笑容想——   “这次的眼光不错嘛!”   而夜繁眼里有些深沉,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却待那白点地灵快速吸收灵力之后,眼见八卦传送阵即将开启,钟彩突然放慢了点灵力光线的速度,看了一眼,方敏学和夜繁,道——   “接下来便是个人战了!方师兄、夜师兄,共勉之!”   夜繁点了点头——   “我们上等班见!”   口气里是毫不犹豫地笃定和坚信,在夜繁心里,方敏学和钟彩都具有去上等班的实力,这也是他对他们的认可。   方敏学则眉目舒展,看了一眼即将成型的八卦传送阵——   “那就此别过,你俩可别输给我哦!”   最后他低语了几个字,声音虽小,夜繁和钟彩却都听见了——   “共勉之,我的队友们!”   话毕,钟彩感到内心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而夜繁也是难得嘴角微微上扬,而就在此时,三人瞬间消失在气泡之中。   待钟彩再次睁眼后,身边场景已然转换。   不再是黑漆漆的迷宫弯道,而是残阳如血,黄沙飞舞,映刻着钟彩的肌肤都泛着金黄。   钟彩眼睛微眨,有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她看到此景突然想到夕月迷界这个名字,夕与月,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夕月迷界,竟然一半是在黑暗之中,一半却在夕阳之下。   钟彩抬了抬手上的号码手环,上面浮现出一段文字——   “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通关夕月之地(真),积分增加三百。”   钟彩看到夕月之地后面那个真字,想到那假的十五个星漩入口,想来两者的积分加成应该不一样。   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用这号码手环查过积分排名,顺手便查探了一番。   第一,正统修真系八号   第二,正统修真系二十五号   第三,辅助修真系七十七号   第四,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   第五,正统修真系四十二号   第六,正统修真系三十四号   第七,正统修真系二十二号   第八,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   第九,辅助修真系六十五号   第十,正统修真系九号   ……   这个排行榜,隐藏了积分数,只有名次排名,前三应该是在他们之前进去的段和景、苍墨和纪秋,第四和第五是方敏学和夜繁,看到这里,钟彩蹙了蹙眉,却不知那第六和第七是谁,竟稳稳压了她一头,她的排名是第八,目前还在合格的位置内。   同时她发现那排行榜的右上角显示一个数字“三”,她估摸了下时间,该是剩余还有三日的意思。   钟彩面色严肃,现下确实是到了时不待我的时候。   钟彩脚踏着细密的沙子,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沿路并没有碰到任何修士,心里思考着怎么获得积分,她初到此地,并没有收到任何提示,看来还得自己摸索才行。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强行挤入钟彩的神识之中——   “钟姐姐,你怎么不理我了!等等,好香啊!钟姐姐我闻到一股好香的味道,你快放我出去!”   钟彩一听这声,就犯着头疼,怎么忘了这个小祖宗。   巨嘴花是一种可移动型灵植,所以天生便不喜欢固定在一处,虽钟彩对它不甚欢喜,可既然已经入了她的口袋,她也不会亏待它便是了,等出去后,就上交给宗门,钟彩暗想。   所以不一会,就看到巨嘴花的种子,舒服地躺在沙子上,恩?!晒着太阳?!   这要常人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种子还能怎么有灵性?   却说那种子晒了一会后,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差使着钟彩就往沙漠的东南方去,路上还嘟囔着——   “那边有好香的味道!一定有好吃的东西!钟姐姐快带我去!”   钟彩也没有行走方向,索性便听从巨嘴花种子的话,去往那东南方。   另一边,一神色有些阴郁的年轻弟子,也出现在这黄沙之漠,他看了下此地,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地图——   “没想到是先传送到金夕沙漠,也罢,这里也有些好些宝物!”   话毕,他比对了下地图,抬脚前往了沙漠的东南方。   那神色阴郁的年轻弟子,看了一眼地图上标有红点的位置,计算了下距离,再过一刻钟,便能到达地图上的藏宝点。   他抬脚继续前行,只是在快到藏宝点时,他突然发现周遭有一行细密的脚印。   恩?!   竟有人先他一步!   那弟子目色一沉,快速向那藏宝点走去。   这个藏宝点虽是在金夕沙漠之中,却不是在黄沙之上,而是沙漠之中少有的绿洲。   挺直的的树干立于黄沙之旁,许是被风沙吹的久了,树干干燥得有些开裂,而曼妙的树影微微垂落在绿洲的湖面上,有一种难得的粗粝美感。   不过,现在这弟子可没那份心情欣赏这美景!   他掐了个决,大力破开湖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避水珠,便入了那湖水之中。   可不出意外,原本在地图上标记的宝物,现在却空空如也!   他顿时脸上青筋暴露,俊目里有藏不住的怒气,一拳打在旁边的红珊瑚上!   他现在只想知道!!!   是谁!!!   到底是谁!!!   居然先他一步!找到宝物!!!   那弟子又走回那脚印旁,蹲下身,细细打量,这脚印不大,此人身量应该不太高,他脑海里闪过一人,顿时更加怒不可揭。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如若真是那人,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只是可惜,先他一步的人,并没有留下离开的脚印,他却不知那人往何处去了! 第55章 分班考试(十三)   钟彩看着眼前泛着褐黄光泽的巨嘴花, 眼神有些呆滞。   她从来不知道巨嘴花, 居然——   喜爱吃灵物?!   还自带寻找灵物功能?   诶我的天!!!   那不是寻宝鼠的作用吗?   莫非这巨嘴花变异了?   事情还要说回到钟彩为了满足巨嘴花的要求,一人一花就往那金夕沙漠的东南方去了。   不过, 一路上完全是那巨嘴花的种子在引导路线,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搞得钟彩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属狗的吗?而且灵植有属相吗?   约莫在沙漠中行走了半个时辰, 巨嘴花的种子看着眼前的绿洲, 雀跃道——   “就是这里!”   钟彩向那绿洲走近,直至走到湖泊旁, 才停止前进,巨嘴花的种子催促道——   “钟姐姐,那香香的味道就从水里传来的, 我们快下去!”   钟彩到现在都不知道巨嘴花说的到底是何物,她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泊, 眼里有一丝犯难,她的水性不算太好, 而且也没有可以避水的宝物。   她同巨嘴花简单交流了一番, 最后一人一花达成一致, 因着巨嘴花属于多动灵植, 所以它只要是形态成熟,根须便能自己移动,于是,便由钟彩用灵力催熟巨嘴花, 然后让她自己去寻摸去。   却说钟彩在一旁等待巨嘴花之时,还同一旁的胡杨树进行了深刻的交流。   这是一株生长了几百年才初开灵智的胡杨树,由于是凡物生长,所以智力如同人类孩童一般。   钟彩在古道派的药田呆得很有心得,所以不一会就轻松拿下胡杨树宝宝。   等到巨嘴花上岸后,胡杨树已经赠送给钟彩它的一支本命树枝,表达对新朋友的喜欢。   巨嘴花开心地呼唤了一声钟彩。   钟彩转过头,立时目瞪口呆。   眼前这两米高的褐黄色大口巨花,还是刚才下水前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巨嘴花吗?   没等钟彩惊讶完,那两米高的巨嘴花,往外一阵吐东西,待吐完后,巨嘴花立刻缩短到不到一米高,巨嘴花邀功道——   “钟姐姐,水底的东西好香啊,我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哦!”   钟彩这才注意到巨嘴花吐出的东西,然后瞳孔瞬间放大。   一大堆灵矿石,堆成了一个小山堆,钟彩对灵矿石的认知不多,但也能认出其中有几个常见的灵矿石,还有方敏学得到的星甲矿石和封元矿石。   待她把这堆矿石收入储物袋后,看着号码手环浮现出的文字,她更是大吃一惊。   这堆灵矿石,竟让她长了两千积分!排名一跃,从第七到第三。   如果,照着先前方敏学得到的星甲矿石,一块算五积分,那也至少有四百块灵矿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砸得有些恍惚,一阵抱着巨嘴花傻乐,她以后再也不嫌弃巨嘴花了,现在在她眼里,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巨嘴花更美的花了,而且她决定要好好养它,把它养的油光水亮的,这巨嘴花简直就是寻宝盆!   钟彩已经可以预见要被灵石包围的幸福了!   而钟彩抽到的这颗巨嘴花种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巨嘴花种子!   钟彩先前在二号格子遇到的那片土地,是传说中的上古异星土,用此土培育种子,最易发生变异,而这颗巨嘴花的种子,虽是一品灵植,但却是一颗变异的一品灵植,这种变异灵植,号码手环无法辨别,所以积分还是照着原本的一品灵植计算,眼下这颗巨嘴花,现在发现她的变异之一,就是增加了寻宝功能,而未来它的可能性,恐怕也只有它自己才知道。   就在钟彩眼冒灵石之时,巨嘴花的狗鼻子好似又闻到什么,拉着钟彩就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自此,钟彩和巨嘴花踏上了浩浩荡荡的寻宝之旅。   而就在钟彩走后不久,那有地图的倒霉蛋也来了这里,胡杨树见此人气急败坏,顿时福至心灵,树叶微动,带动了风向,吹散了钟彩离去的脚印。   却说,这巨嘴花一路走来,寻宝的口味越来越刁,寻到的宝物也越来越珍贵。   不过即使是这样,钟彩的排名居然还下降了一名,掉到了第四,而稳压她一头的,竟然是夜繁,想来另外三人也有不凡的遭遇。   这次,钟彩和巨嘴花寻到了三株珍稀灵植,虽然数量少,但质量颇高。   就在钟彩将要离去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去死吧!”   话毕,一道法术便打向钟彩。   钟彩神识立马反应,侧身避过。   她有些气愤地转身看向来人,竟是武文曜!   要说,武文曜和钟彩也有些狭路相逢的味道。   这武文曜当初能做到义正言辞地拒绝李山的号码手环的馈赠,底气就是来源于他的近亲祖辈武棠华给了他完整的夕月迷界地图,其上标注了大部分的宝物所在地。   不过他却没想到,竟有人会抢先他一步,找到宝物,虽然,他也随着地图找到不少宝物,不过大多品阶很低,而那些珍贵一点的宝物,却均都被人拿走。   但幸而天道有眼,终是让他在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处,找到了那偷宝贼!   武文曜打眼望去,立时便认出那人就是让他含恨至今的云仲!   丹药压他一头!   连宝物都要偷他的!   明明他只是个五灵根的废物!   凭什么!?   凭什么云仲可以得到元正长老的赏识?!   凭什么云仲成为了公认的丹药天才?!   凭什么云仲可以得到众人的艳羡?!   武文曜耳边环绕着,云仲封为丹药魁首后,众弟子均说云仲将是古道派丹药一门的希望!   凭什么?!!!   如果没有云仲!!!   这一切都将是他武文曜的!!!   武文曜越想心里越发扭曲,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对!!!   就是这样!!!   如果没有云仲!!!   他武文曜才是古道派丹药一门的希望和天才!!!   眼露赤红的武文曜,向他前面的身影,打出了一道术法!手下没有留情!直取命门!   钟彩避开武文曜的杀招后,眉头蹙起——   “武文曜,你我并无仇怨!为何要杀我!”   钟彩还郁闷呢,要找麻烦也该是钟彩找武文曜才对,丹药考核第二关,她的丹药被换,钟彩猜测该是同武文曜有关,只是最后他没有得逞,钟彩也没多说。   武文曜横眉怒视,发出一声冷哼——   “仇怨!?你挡了我的道!还不要脸来抢我宝物!你说这仇大不大!你这个废物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钟彩这才注意,武文曜手上有一份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小红点。   她心下明了,却不知武文曜的挡道一说如何而来,但现在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只见武文曜一道术法紧追而来!   钟彩一边躲避一边反驳道——   “武文曜!别说这些瞎话!这夕月迷界又不是你开的,这里的宝物当然是先到先得!”   却见那武文曜根本听不进去解释,眼露深沉,快速切换术法,打向钟彩!   钟彩见那武文曜油盐不进,也放弃同他交流,转守为攻!   说不听!那就打到你服!   武文曜虽是辅助修真系类的,但他也是上等班的弟子,所以他的修为不差,是炼气四层,他看着钟彩的修为只是区区炼气二层,不由心下不屑。   炼丹再厉害又如何?!修真界实力说话!   而只有他修为和炼丹并济,才能让古道派丹药一门发扬光大!   他越想越觉得云仲就是个浪费资源的修行废物,手下也越发狠毒!   而钟彩先时一直在施放土墙术防护,直到见武文曜根本不听她说话,顿时撤下了所有防护!   同时,双目紧闭,静立在当场!   武文曜见那云仲居然放弃抵抗,虽不懂她在搞什么,但他却不会放过这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乖乖受死吧!   武文曜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   同时,他使出了他的必杀技之一,三行印。   这三行印,是武棠华帮他研制出的大杀招,因为武文曜是金水木三灵根,利用五行相生的原理,金生水、水生木,将三系法术融入这三行印中,其威力相当于单一法术的三倍有余。   武文曜见那三行印即将打在钟彩身上,他脸上的阴郁少了一些,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能挡他的道了!   待那云仲死后,再把他的储物袋夺过来,如此,宝物也便回来了!   而那三行印的法术越逼越近,但钟彩却丝毫未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就在钟彩生死之际!   方敏学却同一人相遇,双方均眼露惊讶,而他们面前驻立着一参天大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   某次修真大比:   对手:我这可是上好的天级法器,小子怕了你就下去!一会可别哭着求人哈哈哈哈哈!   巨嘴花:不愧是天级法器,果然好吃!   说完还砸吧下嘴!   钟彩默。   分班副本快到收尾了~接下来钟彩的外门生活不会太长~然后就是下一个副本~逆袭打脸走起来~ 第56章 分班考试(十四)   武文曜看着云仲被三行印的法术湮灭, 脸上闪过一丝狂热又有些释怀。   终是解决了云仲这个废物!   以后世人只会知道他武文曜!   他闭了闭眼, 面部肌肉有些颤抖, 双手激动地紧紧攒拳。   就在三行印的法术光效消失殆尽后,武文曜的表情却是一滞!   怎么会?!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原本云仲所在的位置,现在居然空空如也。   武文曜的三行印攻击力虽强大, 却还达不到可以毁尸灭迹的程度。   他左顾右盼的张望了片刻。   突然,武文曜听到身后有一清脆的声音——   “嘿!你在看哪里?”   而待武文曜转身, 却经历了他此生最大的噩梦!   一口屎黄色的巨丑大嘴朝他袭来,然后居然——   亲…亲…亲了他一口!!!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武文曜直接躺地, 不省人事了!   一旁的巨嘴花还在那迎风招展,卖弄风骚, 一脸嫌弃地看向躺平的武文曜——   “这可是本巨巨的初吻, 居然给了这么丑的修士!巨巨不开心!!!”   而钟彩则站在先前她消失的那地, 拾起地上暗淡了几分的树枝。   这树枝便是之前那百年胡杨树赠与钟彩的本命树枝, 也是因为有它, 钟彩才能得以避开武文曜三行印的大杀招。   原来在沈芊芊的记忆里,木系法术有一移花接木之法, 名曰斗转幻真闪, 是可以借由灵植的本命树枝转换修士的位置, 此斗转幻真闪, 常用于躲避必杀技能,是逃生的必备法术之一。   而刚好,钟彩收了胡杨树的本命树枝。   幸好武文曜的三行印只是炼气期法术,本命树枝只是被消耗了一次, 却没有完全消散,应该还够再使几次。   而当钟彩传送到武文曜身后时,巨嘴花暗自同钟彩交流,想在钟彩跟前立个功。   这巨嘴花外表如人类嘴唇一般,而在其唇部有极强的麻痹毒素,一般修士碰触,皆会陷入昏迷,而武文曜只是炼气期修士,当然也逃不过昏迷的命运。   于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钟彩现下觉得武文曜简直是个疯子,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她看着昏迷的武文曜,嘴角扬起一丝坏笑。   既然你都要杀我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把武文曜鼓捣安置好后,又解下他腰侧的储物袋,才同那巨嘴花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武文曜的储物袋里还真有不少好货,先不说光他收集的宝物,就让钟彩爬到了第三的位置,这里面还有好些三品、四品,甚至是五品的丹药,想来应该是武文曜的师傅周长老替他准备的。   而这里面,钟彩最喜欢的还是一道黄色符咒,听阿雪描述,那符咒竟然着蕴含着一个化神期大能的一次攻击!   钟彩想到武文曜的身世,猜测这大概是武文曜那位近亲祖辈留给他的保命符咒吧。   钟彩当下有些后怕,如若刚才武文曜使出了这个,任她使出千万个斗转幻真闪,她也逃不出被轰成渣渣的命运。   但钟彩也自觉自己想多了,在武文曜眼里,她只不过是个炼气期二层的杂碎,当然不可能使出这种保命法术来对付她。   半个时辰后。   “好像是这里了!”钟彩看了看手上的地图。   这地图也是武文曜储物袋里的,也就是先前他寻宝的那份地图,除了这一份金夕沙漠的,还有三份,分别是青夕森林,蓝夕灵湖和玉夕雪山的。   钟彩这才了解到这夕月迷界,确实是分为“夕”和“月”两部分组合而成,前半部分是月,后半部分是夕,而“夕”部又分为四个地图,也就是金夕沙漠、青夕森林、蓝夕灵湖和玉夕雪山。   而这份金夕沙漠的地图上,标注着不少红点,钟彩一一比对,发现都是之前巨嘴花说的那些“有香香味道的地方”,而且还有好一些,地图上没有,巨嘴花却寻到了,且在这地图之上,除了那些小红点,还有一处异常显眼,让钟彩想不注意都难,只是那处的标注,是区别于别地的硕大黑点。   让钟彩有些小兴奋,莫不是这处是个大宝库?   而当钟彩到达那黑点标注处之后,看着满眼的黄沙,同别处毫无差别,她不由一阵纳闷。   这宝物藏哪了?   钟彩在那处来回徘徊了一会,均没有发现,她想起自己糟糕的气运,最后还是乖乖把巨嘴花放出来。   钟彩满眼期待地看向巨嘴花——   “巨巨,这次有没有闻到香香的味道?”   巨巨是巨嘴花给自己取的昵称,只是这名一出后,直播器突然氛围有些诡异——   “巨巨?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不说,哈哈哈哈哈!”   “楼上+1!我也知道是什么!”   “+2!大家都是老司机!”   ……   其后的楼层都在不停地叠加数字!观众们好像都心知肚明!   可是!   钟彩不知道啊!   她难得向直播器观众询问,却收到如下回答——   “主播这个问题,等你成年了我再告诉你!”   “对!不可以污染青少年!”   “修真域的小花朵要健康茁壮成长起来!”   “楼上!不好意思!茁壮我又歪楼了!233333”   ……   钟彩在问询无果后,也没多想,专心致志地盯着左嗅嗅右嗅嗅的巨嘴花。   可巨嘴花嗅完后,却摇了摇头。   钟彩眼里有些失望,又觉得奇怪,此地既然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那肯定是有其隐秘,若不是宝物,那又是什么呢?   而巨嘴花见钟彩在思考,就自顾自地去旁处撒欢。   还真别说,这沙漠里的沙子暖洋洋的,根须扎进去后异常舒服,巨嘴花把根须扎在一处,不由发出舒服地喟叹,其后根须越发往下延伸,直到巨嘴花碰到一硬物,堵着它的根须有些难受。   巨嘴花有些不高兴,竟还有东西堵本巨巨根须享受?   以为堵着,本巨巨就没办法了吗?!   只见巨嘴花一使力,想穿破那硬物,却不知怎的,竟按下了那堵住的硬物。   而就在此时,钟彩和巨嘴花所在之地的黄沙瞬间盘旋卷起,直霄冲天,远远望去,竟形成了黄沙龙卷风,而钟彩和巨嘴花赫然被卷入其中,一人一花均大惊失色!   直到钟彩意识消失之前,她才发现刚才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地面黄沙卷起后,底部竟有一巨大的八卦阵盘!   而这时,所有在金夕沙漠的弟子,都听到天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金夕沙漠传承备选者已选中,三日后,金夕沙漠传送出口开启。”   也就在不久之前,在青夕森林,蓝夕灵湖和玉夕雪山的弟子都听到了这句话。   这里面虽大部分弟子不解是何意,但也有不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内情的,不由感叹那传承备选者的好运,这“夕”部的四个地图,每一个地图板块上,都有一个通往夕月迷界传承之地的传送阵盘,而且只能传送一人。   这夕月迷界的传承之地,宝物丰厚,想来在其中能获得不少积分。   但那传送阵盘极为隐秘难找,着实需要一些运气,所以这也只能怪自己运道不好。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四个地图上的弟子均得知此消息。   这些弟子们,叹了口气,除了羡慕嫉妒,现下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寻宝,争取挤进前三十的合格名单。   这时,有几个弟子行走在金夕沙漠之中,突然看见前面那仙人掌上竟挂着一人!   离得近了,这几人才发现这人赤身**,整个背部被扎进了仙人掌之中。   而他此时,头部低垂,所以看不清长相。   却见众位弟子看向那人的胸部,均神色一滞,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人的胸上,不知是被何人恶作剧,竟用那千日不会掉色的锁墨草汁写上了几个大字!   暴露狂!   死变态!   众位弟子笑过之后,方才把那人救下。   这才发现此人竟是武文曜,众位弟子更是有些想笑却不能笑了!   这武文曜之前在外门仗着自己是武棠华的近亲后辈和周长老的徒弟,也算是趾高气扬,其余众弟子虽面上对他恭敬,可心里还是对他不喜。   所以这武文曜也算是不得民心。   如今,见有人竟能让武文曜吃这么大亏!可不就是大快人心嘛!   当然,此后,武文曜在夕月迷界的“光辉事迹”也在古道派的弟子中津津乐道。   却说,另一边,钟彩看向眼前的几人!   不由瞳孔放大!   又是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   多年后中钟彩知道巨巨是什么意思后——   男主:那你说我算不算巨巨?   钟彩一脸羞红。   男主凑到钟彩耳边:恩?不说话?看来昨晚我还是表现不够好!那,现在继续。   呼吸声打在钟彩的锁骨上,引得钟彩一阵痒意。   下一刻,唇齿便不能呼吸。   又是翻云覆雨夜。   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开了个婴儿车~ 第57章 分班考试(十五)   钟彩看着眼前面前站着的夜繁、苍墨和段和景。   她微微一愣, 为何大家都出现在这里?   钟彩掌心抵住太阳穴,轻微地揉了揉, 刚才她照着武文曜那份地图上标注的黑点, 来到了金夕沙漠的一处, 只是那里同别处并无不同, 她正思索着这黑点标注的含义, 却不知为何, 她脚下的黄沙,突然卷土而上, 形成了强烈的沙漠龙卷风,把她和巨嘴花都卷入其中, 迷得她眼生疼,没过片刻, 她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她便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先同钟彩打招呼的是苍墨,他一脸兴奋的看向钟彩道——   “没想到你也来这儿了。”   钟彩同苍墨交流后,方才得知,此地是夕月迷界的传承之地,而他们三人都是从其他三个地图,也就是青夕森林、蓝夕灵湖和玉夕雪山地图板块被传送至此的,只是不同于钟彩是遭遇了沙漠龙卷风, 比如段和景是遇到了雪崩,夜繁是遇到了水漩,而苍墨没有遇到什么天灾, 他只是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不过他却是遇上了方敏学。   苍墨先前是觉察此树有些诡异,准备上前一探,没想到却在那树下遇到了方敏学,原以为会同方敏学争逐一番,可那方敏学一见到他,反而微微一笑,大手一摊,示意他上,自己却转身离去了。   苍墨不知方敏学为何相让,但这情他是承了。   苍墨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人,自然是要探寻了一番,此处俨然是一间密室,只那四个墙角处分别有一圈灵力环绕的圆形波纹,苍墨观察了下,圆圈不大,只能容纳一人而已,而密室中央则是有一簇紫色的火焰,此时正雀跃欢快地跳动着,在火焰之中,隐隐绰绰有四个大字——   “传承之地。”   苍墨这才知道此地是何处。   钟彩一边听着苍墨的讲解,一边在神识里听那巨嘴花絮叨,原来那巨嘴花刚才任由根须在沙里肆意享受之时,好巧不巧碰到了金夕沙漠的传送阵法机关,这才引得钟彩传送至此。   钟彩眼里不乏有些羡慕,这巨嘴花不仅寻宝一流,运气更是好到逆天!顺带连她都跟着沾光了!   与此同时,夜繁也朝着钟彩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而三人中只剩下段和景和钟彩,没有打过照面儿。   他二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却见段和景脸色微微一变,目光一沉,然后神色变得有些冷漠,他并没有搭理钟彩,只是同旁边稍微熟悉点的苍墨搭着话,当然,在夜繁和苍墨之间,相对于夜繁那个死对头,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苍墨。   钟彩悻悻地摸了摸鼻头,看来天才果然不好亲近,她当下也自觉地向夜繁靠拢,一时,四人拉开了些距离,形成了二对二的站立方式。苍墨余光瞥向钟彩和夜繁,又看了看有些臭脸的段和景,有些莫名,为何他们四人好似分成了两个队伍的样子?这又不是组队战?!   钟彩倒是同夜繁聊了一下两人分别后的情况,只是夜繁总感觉有些发毛,背后凉凉的。   段和景也不同苍墨搭话了,只死死盯着夜繁。   夜繁跟那人,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了?!   苍墨见段和景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边夜繁和钟彩似乎也聊得差不多了,而且也过了好一会,再也没人传送至此,他这才开口道——   “我说,我们四人是不是该说说这传承之地?”   苍墨的话,引起了其他三人的共鸣,先时,也主要是段和景有些单方面的不对劲。   于是,四人终于汇聚在了一起。   苍墨由于先前已然探寻过一番,所以他先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除了墙角的四圈圆形灵力波纹和中心的紫色火焰,此处并没有发现任何隐秘,而且他们也刚好是四个人,想来还是跟那灵力波纹有关。   之前,他自己在那圆形波纹中试了试,并无任何反应,现在看着他们四人同那圆形波纹的数量一致,他猜测该是得四人同时站立在圆形波纹内,才能有所反应。   只是会有何反应,那却是不知了。   三人听完苍墨的猜测,均表示认同,于是四人便各自选择了一个圆形灵力波纹,准备进入。   却说四人站定后,那中央的紫色火焰突然火势拔高,继而演变成雄雄紫火,向四方墙角散去。   四人大骇,同时使出法术宝物抵御。   但不管四人如何抵抗,那紫色火焰都不受影响,直直向四人奔去。   而待四人被火焰包身时,想象中的灼痛感却并没有传来。   钟彩微微睁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紫白色的火焰之中,其他三人则消失无踪。   而此时,她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中目光。   一片紫白色火焰之中,漂浮着十个大小不同的光圈,而光圈之内,竟然全是各式各样的珍稀高阶灵物,据阿雪观察,其中居然有九品灵物,要知道钟彩先前在金夕沙漠采到的珍稀灵植也不过五品,同时,钟彩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传承备选者,传承之地设有三个关卡,只要全部通关,这十个灵物尽可带走。”   同样收到提示的还有夜繁、苍墨和段和景。   三人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   转眼便是第三日,众位还在那四张地图板块上的弟子,均开始寻找夕月迷界的出口。   这几日,虽然地图板块上的灵物资源还是颇多,但却面临人多肉少的局面,所以大多弟子也没讨到多少积分,于是便把希望寄托在成为第一个走出夕月迷界的人。   他们还记得先前那领队长老说的,最终第一个走出夕月迷界的人,可以获得五百积分的加成。   他们的目标也不是第一第二,只用在前三十即可,指不定这五百积分就能让他们一跃而上呢!   这几日,这些弟子也随时关注着排行榜,不过前四名已然是大变动。   第一,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   第二,辅助修真系七十七号。   第三,正统修真系三十四号。   第四,正统修真系二十二号。   ……   而钟彩四人自进入传承之地后,积分一直没变动过,所以名次下滑得厉害。   而在夕月迷界出口处,四位领队长老赫然在列,其身后还跟着一群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出现在这也是有原因的,这一批外门弟子之中,两年后绝对有能进内门的,他们只是替自家师父,先来踩个点,观察下哪些是有资质的苗子。   此时,众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中央那日月形状所在位置,红日与星月交相辉映,自成轨道,流动回转,熠熠生辉。   也就是一瞬,那日月之间,突然一阵扭曲,一个身影出现在其上。   那人看了眼领队长老,又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古道派弟子,恩,是白色腰带。   他打着哈欠,懒洋洋道——   “怎么?我还是第一个?”   此人正是方敏学,也就是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目前的第一名,方敏学虽让与了苍墨传承之地的名额,但他自己也比较好运,找到了好几个高阶灵物,积分蹭蹭上涨。   而在其后,陆陆续续,在四张地图上的弟子们均从出口走出。   只待弟子们走出夕月迷界后,那排行榜上便显现出他们的名字。   所以,目前的前四名新鲜出炉。   第一,正统修真系九十三号,方敏学。   第二,辅助修真系七十七号,纪秋。   第三,正统修真系三十四号,李山。   第四,正统修真系二十二号,白梦月。   方敏学自不必说,纪秋还真是靠着真才失学获得的积分,那四张地图上,除了寻找宝物可以获得积分,其中也蕴藏着大大小小的幻阵,纪秋正是靠着破解这些幻阵获得积分。   而李山和白梦月传送到了一处,他们进了此地后,除了继续抢夺号码手环,也干起了打劫旁人储物袋的主意,收获也颇丰,当然白梦月依旧是一副既受之有愧,可又不得不收的表情。   要是钟彩在此,定要骂上一句,虚伪!   不过这其中最让人惊讶的竟是武文曜,他的身影刚出现在那出口时,众人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个目中无人,傲慢无礼的武文曜。   只见他身上穿着不合身材的麻布粗衣,腰间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储物袋,俨然十分落魄,哪里还有一点修二代的贵气模样。   而武文曜不知遭遇了什么,他的排名竟然只是三十名,正正好卡在合格的最后一名。   人群中不时传来讥笑声。   而他目中泛红,双腮鼓动,扫了一圈众人,眼露警告的同时,也似是在寻找某人。   待武文曜寻找无果后,两眼跟淬毒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夕月迷界的出口!   云仲,你我誓不两立!   作者有话要说:  分班副本下一章收尾~ 第58章 分班考试(完)   待丁小六出现在夕月迷界出口处时, 他只看见乌压压的一片人脸,但众人只是瞅了他一眼, 便扭头自顾自地讨论, 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引不得旁人多大的兴趣。   那几个领队长老点了点人数, 还差四个人, 而排行榜的排名到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在这时, 夕月迷界出口突然发生了一阵扭曲,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发现随着那人的出现,排行榜也突然发生了剧烈变化, 正统修真系二十五号一跃成了第一名,而号码后面挂的名字是——   苍墨。   跟苍墨稍微熟悉的几名弟子看到这里, 正想上前道一声“恭喜”,却见苍墨面带苦色地摆摆手,摇了摇头,众人有些不解。   没过多久,夕月迷界的出口又是一阵扭曲,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是面无表情的夜繁,而由于夜繁的出现, 排行榜又发生了变化,他居然碾压苍墨成了第一名。   只不过他的表情同苍墨一般,谈不上多喜悦, 二人一对视,似乎也不是很意外,彼此交换了一个两人才懂的眼神。   而众人看向这两人的排名巨变,也咂摸出一些味道了。   这两人能从排名靠后一下上窜到目前第一和第二的位置,想来二人是遇到了极好的机缘。   而在夕月迷界里最好的机缘,众人脑海里闪过四个字——   传承之地。   但传承备选者的统共有四个,也就是说,最后还没出现的这两人很有可能也是传承备选者!   就在众人猜测之时,夕月迷界的出口处,出现了第三道身影!   龙眉凤眼,面如冠玉,端的是一翩翩美少年,只是美少年现下唇角微抿,看着有些不好亲近。   来人的出现并不让人意外。   外门第一,段和景。   如此天之骄子,上等班必有他一席之位。   众人查阅排行榜,果然不出所料,段和景压制住夜繁,成了第一名,看来这次夜繁还是逃不出万年老二的命运。   不同于夜繁出来的时候冷冷清清,段和景既是外门第一,平时待人接物,也颇有世家风范,在外门人气极高。   不一会,他便被一群人拥住,一口一句——   “恭喜段师兄,贺喜段师兄!”   夜繁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段和景,又看了眼他有些烧焦的衣摆,心里嗤笑了一声,旁人不知,夜繁却观察到,他,苍墨和段和景出来之时,衣裳都有些烧毁破洞。   这时,一个羞答答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梦月恭喜段师兄拔得头筹!”   段和景本就心情极差,被众人簇拥得也有些不耐烦,但世家涵养在那摆着,也没有太过显露,这时,还要忍受白梦月装腔作势的模样,他一时面色有些冷,道——   “白师妹,第三关还未结束,尚不可定论。”   段和景并不喜欢白梦月这个总在他面前扮演柔弱的女修,他从小接触的女子大多都是天资卓越,品貌俱佳,极为骄傲之人,比如他自小熟识的卫姐姐,卫真真,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同样也是卫家的最受重视的弟子之一。   所以,段和景也会更欣赏自身有实力的女修,比如纪秋、桑洛灵之类的,而不是像白梦月这种不好好修行,惯于依赖他人的女修。不过,段和景的涵养极好,所以平日里,虽有些厌烦对白梦月的纠缠,但大多也是避让,不至于让她下不了台。   这次,因为有些原因,一下子没绷住,面色便冷了些。   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差别,也还是被有心人落了眼。   段师兄难得对人脸色如此之差,看来白梦月是吃不上这块天鹅肉了。   一时,众人看向白梦月的眼神,不由透露着些讥诮,尤其是平日里同她不对付的女修。   白梦月本就聪明,当然也察觉到了,她心里有些暗恨,这段和景,还真是块久攻不下的顽石!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真奇怪,柔弱女子反倒不受宠了!?   但即使段和景这么说,众人也只当他是谦逊之言。   而就在众人围着段和景献殷勤之时,那夕月迷界的出口处,又是出现了一阵波动。   不过除了少数几人关注外,倒也没多少人关注。   这古道派外门中还有能撼动段和景位置的修士吗?!   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要有的话!夜繁也不至于做了那么久的万年老二了!   而那仅有的几个关注的修士,突然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连夜繁眼里都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众人这才把眼神落在夕月迷界出口处。   只见那夕月迷界出口处,一阵波动后,身影没看着,却突兀从地面冒出一阵紫白色火焰。   夜繁、苍墨和段和景,瞳孔一阵微缩,这不是先前他们在传承之地遇到的火焰吗?   他三人仔细一看,不对!   这火焰不对!   之前他们在传承之地遇到的火焰是紫白色的,而现下这从地面冒出的火焰却是紫白中泛着金,而且之前他三人碰到的紫白色火焰虽来势汹汹,却没有什么威胁性。   而眼下这个紫金白色火焰,却有着扑面而来的冷厉感,虽是火焰,却直直让人脚底发凉!   最吃惊的不是这些弟子们,而是领队长老们!   那正统修真系的领队长老姓林,此时正指着那紫金白色的火焰,大惊失色道——   “我…我…没看错吧!这…这是……”   一旁的吕长老和炼器长老最先反应过来,吕长老接话道——   “紫金离火!”   这名一出,吕长老自己都很是嘴颤。   紫金离火,天地异火中排行第十的异火,因火焰颜色呈紫金色得名,不仅攻击力极强,凡人接触必灰飞烟灭,低阶修士触碰,稍有不慎就会丹田尽毁,修为全无,而且虽是为火焰,却具备凝结和熔炼两种功效,这在天地异火中算是独一份,所以它也成为了炼丹师和炼器师最想得到的异火。   也正因如此,炼丹长老吕长老和炼器长老才会最先发现,因为这紫金离火,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圣物,是用仙器都不能换的。   四位长老按捺不住,想上前查看,却因其出现的诡异,犹豫了片刻。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空气中扭曲出一个身影,正正好要落入那紫金离火之上!   这时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小心!”   赫然是一脸担心的苍墨,难得焦急的夜繁以及——   惊慌失措的段和景。   先不说苍墨,众人讶异于面无表情的夜繁突然的焦急,一贯从容自若的段和景,居然表情犹如丧妣。   此人到底是谁?   竟能引起这么多天才的重视!   而那人的身影刚一出现,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长相,那人瞬间便被紫金白色火焰包围,吞噬其中。   苍墨、夜繁和段和景不知着了什么魔!   一时竟也想去往那火焰之中,救下那人!   幸好,四位领队长老及时一拦,才没有伤及他们。   三人眼神有些赤红的看向长老,那领队长老中的炼丹长老吕长老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那紫金白色火焰——   “这是此人的造化。过与不过,全靠他自己。”   众人不懂其意,长老也没多说。   他们只好静待观察那火焰,只是众人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   就在众人盯得那火焰,眼睛有些干涩时,突然那本如蚕蛹包裹状的火焰,向四周喷射开来,落成一圈火墙。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在场修士终生难忘。   正对着众人的火焰开了一角墙面,而在其中还是细细密密的一簇簇火焰,让人观之,不由心里升起丝丝灼烧感。   而有一人正正好待在火焰的深处,静止不动,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圈圈火焰,火焰在他面前交相辉映。   此时他正双目紧闭,但很奇怪,火焰并没有灼烧他。   只待片刻,那人突然睁眼,眼里似闪动着金光。   下一刻!   他!动!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脚下瞬间炸开一朵紫金白色的火焰,而他身后的火焰同时也瞬间缠绕在其手臂之上。   由远及近,一步步灼烧在众人的心间,让众人不由心神动摇。   段和景怔怔地看着那人。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他款款从火中来,火焰似荣光,为其加冕之,一点点侵蚀着段和景的内心。   但此时,段和景还没意识到,他只是觉得那人身上隐隐约约似乎有一股难言的气势!   而后来段和景才明白。   那是“虽千万人吾往矣”般的气势! 第59章 改写历史   那人脚下每炸开一簇火焰, 众人的心便要颤上一分!   这人究竟是谁?!   为何会不惧此诡异之火?   领队长老更是把心悬在高高得,这人竟让——   紫!金!离!火!认!主!了!   待那人走到火墙的边缘时, 身后所有火焰一收, 齐齐奔向其手臂之上, 缠绕数百圈后, 渐渐流向其右手手背之上, 不一会, 一个紫金色的火焰图腾显像在其手背之上。   火焰的骤收,也让那人的容貌暴露在众人面前。   本是冷清若素的仙姿玉貌, 先前因那火焰的靠近,却是染上了一点绯色。   在场修士齐齐有些脸红, 好俊的少年郎!   正当众人被那人的容貌震慑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那人背后。   重重地拍了一下那少年的后脑勺, 戏谑道——   “臭小子,就知道耍帅!”   这声瞬间了打破了众人的恍惚,那仙气儿的少年,仿佛掉入了凡尘。   钟彩痛呼出声,摸了摸后脑勺,扭头看向来人,惊喜又熟稔道——   “元正长老,您也下手太重了!”   除了正统修真系的林长老, 其他三位长老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是认出了钟彩。   丹药一门的绝顶天才,在分班考核第二关大放异彩, 同时也是元正长老的丹童。   那四位长老看到那紫金离火时,都十分眼热,均想收为己用,可当看到元正长老时,认识钟彩的三位长老同时收起了心思,只余那林长老眼露垂涎。   那林长老可不认识什么元正长老,正想上前找个理由把云仲带走,然后再夺了那异火,弟子们现下也并不知道情况,至于其他三位长老,大不了利益分摊下,反正以他们辅助修真系的小身板,也吞不了异火,到时候借给他们辅助修真系一点火种,供他们炼丹、炼器和刻画阵法,这是大家都受益的事,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   林长老这厢打好算盘,正欲上前,身后的吕长老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却见那林长老没走两步,就尖叫出声,躺倒在地。   元正长老眉头不耐地蹙了蹙,语气有些嘲讽道——   “今年这正统修真系的考核长老还真不咋得,就站了这么一会,就被热晕了,小驴,还不把他带下去,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众人看着还没弄清楚这满脸油污的小老头是何身份,便被他的话,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修士还能被热晕了?而且他唤谁叫小驴?莫非是——   但见那吕长老非但没有质疑,反而战战兢兢地道了声是,便找人把林长老带下去安置了。   吕长老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是元正长老动了手,他有些同情地看向林长老,得罪了元正长老,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众人不知道林长老晕倒的真相,钟彩却感受到了一些,这跟她如今身具异火有点关系,这异火同异火之间,是有所感应的,只不过有的强,有的弱,方才林长老躺地之前,钟彩分明在元正长老身上感受到一丝异火的气息。   钟彩眼里有些诧异,莫非这元正长老身上也有异火?   而先时那诡异之火,后又出现一不惧火焰的绝色少年,再到那林长老的突然晕倒,油污老头的莫名嚣张,众人一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发懵。   还没等众人理清情况,人群中一人突然惊呼——   “变了!变了!”   “第三关的头名——云仲!”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不可置信,纷纷掏出号码手环确认!   第一,辅助修真系四十九号,云仲。   竟然压制住外门第一天才,段和景,成为了分班考核的魁首!   能压过段和景的人,只能是在他之后出来的人,也就是——   一时,众人齐齐看向场中那绝色少年。   段和景觉得自己很奇怪,夜繁就赢了他一次入门考,他便把夜繁视为对手,隐隐敌视,可那人,哦对了,他叫云仲,可云仲,同样也赢过了他,而且还在极为重要的分班考核中,为何他心里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有种与有荣焉,很是欣慰的感觉。   而且,想到以后能同云仲一个班,为何他会如此——   心痒难挠。   李山身为段和景的头号跟班,首当其中,第一个跳出来质疑——   “云仲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超过段和景?!莫不是作弊了?!还请长老们严查!”   想在夕月迷界作弊,这话听起来很滑稽,可云仲能赢过段和景,更滑稽!   李山的话成功引起了元正长老的不耐烦,同时也在众人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主要也因为段和景在众人心中已是在神坛之上的绝顶天才!而云仲,是压根听都没停过的人物!   武文曜也恰到好处地落井下石,语气阴狠道——   “这云仲可是个炼丹师,听说还是个培育灵植的高手,指不定是带了灵植种子进去培育。”   话音一落,众人恍然,这积分计算确实只是计算夕月迷界的宝物,可如果是像灵植这类,外带种子进去,培育出来后确实也算夕月迷界之物。   人群中,一时耳语纷纷——   “看着相貌堂堂,没曾想竟是行径如此卑劣之人。”   “也不知此人是带了多少种子进去,竟妄想压过段师兄!”   “听说是云仲是下等班弟子,呵,下等班就是下等班,手段都如此差劲!”   ……   而就在众人谴责云仲,元正长老即将发怒之时,一声轻笑打断了他们——   “呵呵!”   有认识此人的不高兴地问道——   “方敏学,你笑什么!?”   方敏学接着捧腹大笑,待笑到众人有些面露尴尬时,他才慢悠悠开口道——   “我笑你们真是蠢笨如猪!”   元正长老见是方敏学如是说,难得夸人道——   “方小子,可以啊!”   钟彩则在一旁惊讶——   “元正长老你还认识方师兄?!”   元正长老下意识捂住了嘴,一时面上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   钟彩则有些狐疑地看向元正长老,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而方敏学那边,白梦月面带委屈地说道——   “方师兄,你怎可如此说我们,大家都是同门!”   方敏学可不吃她这一套,毫不客气地接着说道——   “就准你们乱冤枉同门,还不让我过过嘴瘾?还作弊!这夕月迷界是想作弊就能作弊的吗?你们当长老们都是摆设吗?而且,先不说培育灵植的时长颇久,这短短的五日根本就不够,再者,得是多珍稀的灵植,才能压过段和景的积分?你们是高看了云仲,还是低看了段和景?”   众人听方敏学这话,也有些回过神来了,如果是珍稀灵植,五日时间根本就不够,那如果是普通灵植,又怎会赢过段和景?   “也许是那云仲有何秘法也说不准?!”白梦月有些嘴硬道。   方敏学嗤笑待反驳,钟彩这时开口道——   “方师兄,不用再与这厮争执,浪费唇舌。”   其后她直接无视掉白梦月,转而向其他人说道——   “既然大家怀疑我把灵植种子带入夕月迷界培育,那我便把这储物袋的所有灵植刨除,再算积分,大家以为可否?”   一字一句,毫不畏惧。   苍墨和夜繁都有些担心地看向钟彩。   这时,段和景表情有些别扭道——   “我看是不必了,我相信你!”   语气不知为何带着一丝维护,他看了一眼钟彩,又立马把头转掉。   段和景的出声,让场面瞬时有些凝滞,这话让这些替段和景出头的弟子,面上有些挂不住,正主儿都相信云仲了,他们这算剃头挑子一头热?   而白梦月更是极端眼红地看向钟彩。   钟彩没想到为她说话的竟然是段和景,而且还说相信她,先前这个天才明明很是冷漠,莫非是传说中的面冷心热?看来也许是她错怪他了,钟彩默默在心里为段和景打上了好人的标签。   不过,这不是钟彩的处事方法,她既夺了魁首,可不想当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钟彩先是冲着段和景微微一笑道——   “谢过段师兄,不过,在场的其他同门,可还是不信的,这个方法可以洗脱我作弊的嫌疑!诸位也做个见证,看看我云仲这魁首,是不是货真价实!”   最后四个字,钟彩语气有些加重。   而其余众人,嘲笑她的有之,半信半疑的有之,担心的也有之。   唯独元正长老大力地拍了拍钟彩的肩头——   “阿财,可以啊!不愧是我元正的丹童,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吓死这群小王八蛋!”   先时,钟彩唤的那声元正长老,弟子们隔得远,没有听清,但这一声,他们却是听到了,没想到这油污老头,竟是元正长老!!!   众人霎时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而同样,夜繁也在消化信息,那一声——   “阿财!”   于此,双方算是达成协议。   约莫过了一刻钟,执事堂的弟子赶到。   执事堂是古道派公正的象征,此事当然也由他们主持,元正长老和其他三位长老在一旁监督。   却见钟彩把所有灵植都放入执事堂弟子给的储物袋,又把自己的储物袋交由执事堂弟子检查是否还存有灵植。   而执事堂弟子表示钟彩的储物袋里再没有任何一株灵植后,钟彩便拿回自己的储物袋,她淡定自若道——   “现下你们可以查看排行榜了!”   众人看着钟彩如此淡定,有些犹疑地打开号码手环!   然后——   长久沉寂!   众人已经彻底无语!   云仲,依旧是第一!   在除去所有灵植后,他依旧是头名!   但此时,所有人都无法再质疑他了!   连一开始最蹦跶的李山和武文曜,此时也十分沉默!   沉默的众弟子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云仲的头名,意义有多重大!   他不仅这千万年来,古道派外门下等班第一个夺得头名的弟子!   更是这千万年来,古道派辅助修真系第一个夺得头名的弟子!   还是这千万年来,古道派第一个夺得头名的五灵根弟子!   历史,终是由他改变! 第60章 寂灭双头雕   众人沉默地同时, 也在心里升起了一个疑问?   这云仲是如何夺得这么多积分?   众人联想到先前那诡异的火焰, 这时,已有那脑子转过弯的人, 他们眼里惊诧万分, 这云仲恐怕还真是撞大运了!   苍墨、夜繁和段和景恐怕是这里面为数不多了解情况又还算淡定的人。   只因,他们三人都没得到夕月迷界的传承。   而如今这排名,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夕月迷界选中的传承者是——   云仲!   事情说回到四人被那紫白色火焰包围之时,四人均收到提示,只要通关三个关卡, 便可带走那十个九品灵物,苍墨、夜繁和段和景皆严阵以待, 专心致志投入考核关卡中。   其中凶险,看三人的狼狈也能知道。   而钟彩听完后, 她脸上表情有些捉摸不透,思索了片刻,便盘膝坐下,不一会便进入入定状态。   看其吐息,钟彩她——   居然在修炼?!   她居然在夕月迷界的传承之地里修炼?!   钟彩居然无视了考核, 直接就地修炼?!   这要是被外面的弟子知道,绝对会骂钟彩浪费机会,搞不清楚状况,居然错失机遇,去弄什么修炼!   不过现在可就钟彩一人,所以她修炼得心安理得。   而由于钟彩完全进入修炼状态, 灵速镯、浑身穴位和太乙五行诀全面运转,夕月迷界的灵气竟齐齐去往钟彩那处。   一时,夕月迷界中的各处都有些松动。   纪秋看着刚刚又破解的一个幻阵,她握了握手里的阵旗,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刚才破解的幻阵,要比先前的容易些?   如此,转眼过了两日,苍墨刚进入第二关,夜繁和段和景已然踏入了第三关!   而钟彩依旧在——   专心致志地修炼!!!   夕月迷界这个幻境是早年间古道派一位大能飞升仙界后,留下来的一个界子空间,这个界子空间也是那位大能游历偶得,后发现其里灵气颇高,宝物甚多,幻阵繁复,是个难得的试炼之地,不过此界子空间只允许炼气期修士入内,且三年才能开启一次,每次入内不得超过五日,所以那位大能便把此物用来作为古道派外门的考核关卡之一。   所以,这夕月迷界里的灵气虽不比上古时期,却也比外界的浓度高,于是,钟彩现在全身毛孔舒展,很是通畅,她的表情堪称享受。   钟彩愉悦了,有人就不高兴了!   正当钟彩狂吸灵气时,一个雄厚的声音打断了她——   “别吸了!那是要留给我媳妇修炼的!”   钟彩的眼皮动了动,微微抬眼,只见她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形彪悍地虬髯大汉,此时正怒目圆瞪地看向钟彩。   钟彩一滞,这人竟生得如此粗犷美。   除了那奇葩的元正长老,钟彩平日里见的都是些清秀少年郎,倒是难得见如此豪放派的长相。   却说钟彩停滞时,一柔柔地声音响起——   “夕郎,别那么凶,小心把人吓着了!”   而钟彩没被那粗犷大汉吓着,倒被这柔柔一声吓到了!   这柔柔地声音,竟然还是从那身形彪悍地虬髯大汉体内传来。   此人莫不是精分了?   那虬髯大汉看钟彩有些愣住,想到自己出现的突兀,便柔声向钟彩解释。   原来二人是夕月迷界的守护灵兽,二人早年是那位古道派立派大能的灵兽,仅次于仙兽的极品天阶灵兽寂灭双头雕,而在那位大能飞身之前也便把这灵兽作为夕月迷界的守护灵兽一起留在这夕月迷界中,寂灭双头雕修行的同时也由他来选取传承者。   而寂灭双头雕修行这么多年,早已修出人身,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虬髯大汉能一体双灵了,寂灭双头雕本体是拥有两个头颅的灵兽,自然也便能有两个意识,两个灵魂。   当然,这寂灭双头雕本不想那么早出现于此,要不是看那钟彩在扫荡夕月迷界的灵气,之后寂灭双头雕修行的灵气愈发减少,他也不会提前出现,不过这也不是他们在此的主要原因。   那唤月娘的虬髯大汉,轻轻柔柔地问了句——   “这位弟子,你为何不去传承之地的考核,而是于此修炼?要知,传承之地的考核,不论过于不过,都是极大的机缘!”   待钟彩得知二人或者说是二兽的身份后,她大致也就猜到其来意。   钟彩嘴角上扬,笃定道——   “何需一问?你们不是知道吗?”   月娘有些惊讶,连带着虬髯大汉的胡须都颤了颤,道——   “你是如何得知?”   听到这,直播器的观众们完全是吃瓜群众的状态——   “怎么修仙界的人都喜欢打哑谜?”   “对啊!到底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好急!好急!在线等!”   “感觉智商已欠费!”   “我还以为主播是觉得自己干不过那三关,索性不浪费灵气,修炼算了,居然还有反转?”   “+1,在这可是免费又充裕的灵气,出去后,主播又要磕灵石了,这不是很符合主播的财迷人设吗?”   ……   钟彩笑意加深,她戳了戳那紫白色火焰,既是同月娘解释,也是同直播器的观众解释——   “火焰看似伤人,实则无害,眼前这奖励,美好无比,看似通关即得,实则是陷阱,也说不定,夕月迷界既是一处幻境,想来传承之地也不例外。”   月娘听后,目色终于开始正经起来,而夕郎急躁地追问道——   “那如果不是陷阱呢?!”   钟彩摊了摊手——   “所以是说不定,我也在赌,如果是那样,那也是我运气不好,赌输罢了。”   这话钟彩说得很潇洒,心里也坦然,这些年糟糕的气运,真就造就了她一个良好的心态,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夕郎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道——   “所以你也是猜的喽!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   月娘却斥了他一声——   “夕郎,不得无礼,云仲是谦虚,你还当了真。”   月娘此话不假,能从火焰就能辨别此关玄机,这观察力和聪敏劲儿着实惊人,而面对机缘诱惑,毅然决然选择放弃,这份舍得之心更是难能可贵!   这般想着,月娘看向钟彩的目光不由带着点欣赏。   而从钟彩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这寂灭双头雕神色宛如精分,一会温温柔柔,一会粗犷无比,一会又眼带不屑,一会又好似赞赏,常人若不知其本体,倒是有些渗人,不过这寂灭双头雕居然知道她是云仲,但她转念一想,这地方都是他们的,想来知道这个也不难。   寂灭双头雕也不跟钟彩兜圈子,直接表明钟彩成了这一届的夕月迷界传承者,每一届传承者都可以带走所有奖励,并向守护灵兽提一个要求。   寂灭双头雕这句话也同时说明苍墨、夜繁和段和景落选,不过寂灭双头雕也不算坑他们,毕竟能来这传承之地也是缘分,他们三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闯关程度,选择三个不同品阶的灵物带走。   就当钟彩准备收拢奖励之时,身后的紫白色火焰有些躁动,看着很是不安!   寂灭双头雕看到这,夕郎月娘首次同步,眼里饱含诧异!   钟彩有些不解,看向寂灭双头雕。   寂灭双头雕有些复杂地看向钟彩。   “没想到居然看上这小子!”夕郎有些不忿道。   “月娘在此先恭喜云道友了!”月娘真心道贺道。   钟彩被这两兽搞得有些莫名,月娘接着说道——   “云道友,这些奖励你恐怕是拿不走了,不过之后我们会补偿你另外一份,现下你可以先向我们提一个要求。”   钟彩有些不明,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奖励而不得,着实有些惋惜,她问询道——   “可是云仲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月娘见钟彩误解,摇头道——   “云道友不必多虑,等完成你的要求,便可知道。”   夕郎则急躁道——   “赶紧说,一会我还要跟月娘过二人世界呢。”   寂灭双头雕话说到这份上了,钟彩也只好作罢。   她倒是没想到还能给守护灵兽提要求,于是思索了一会。   直播器的观众们也各种帮着钟彩出主意——   “主播,让寂灭双头雕送你一堆灵石怎么样,这样你接下来的修炼灵石就有着落了!”   “不对不对,灵石,主播可以自己赚嘛!主播,如果寂灭双头雕有蛋的话,让他送你一个灵兽蛋!寂灭双头雕可是仅次于仙兽的极品天阶灵兽,他们的灵兽蛋可不是用灵石能换的!”   “楼上,你看这一体双灵怎么产蛋?”   “主播要不让寂灭双头雕送你一堆珍稀灵植,正好你是炼丹师,能用得上!”   ……   钟彩脑海里一个个过滤热心小观众们提的建议,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想得那个最爽!   于是她看着寂灭双头雕,眼里闪过一丝兴奋道——   “我想好了,我的要求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钟彩提的要求是什么吧~猜中的,我明天发红包~   防止你们站错队~   男主不是段和景~   男主大约在雀灵大赛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第61章 那是谁?   寂灭双头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清隽少年, 倒是从未有人提过这样的要求。   先前他竟说——   “我想好了,我的要求是你们载我在夕月迷界巡游一圈, 本体哦!”   最后“本体”二字, 钟彩的语气明显有些蔫坏蔫坏。   寂灭双头雕虽然是那位立派大能的灵兽,可却不是坐骑, 倒也是第一次载人,而钟彩是连御剑都不会的小炼气期修士。   所以一人二灵的巡游夕月迷界之旅,称得上是波折不断。   寂灭双头雕的本体是一只双头巨雕, 瞳孔泛金,身长约莫九尺, 通体黑色,只余在翅膀边缘有一层银边, 每次寂灭双头雕挥动翅膀之时,银光闪过,划破天际,煞是好看。   而此时,钟彩死死抱着月娘的毛茸茸的脖子, 脸色惊魂不定,这寂灭双头雕飞得也太野了!一会是自体转圈飞,一会又是曲形环绕飞,一会又是翻转倒立飞……   套一句直播器观众的话来说,这就是修真界的过山车,要是换成方师兄, 估计早就吓升天了!   钟彩有些后悔自己提的要求了,先前她只是觉得从未骑过飞行灵兽,更别说是极品天阶灵兽寂灭双头雕,估计整个修真界都没几人有这种体验,钟彩觉得这可是多少灵石都换不来的经历,当然,观众们还有提议把寂灭双头雕带出夕月迷界的,这她可从来没想过,因为既然寂灭双头雕能被选中成为夕月迷界的守护灵兽,那肯定是不能轻易带走的。   也幸好钟彩没有提这个要求,寂灭双头雕最不喜贪心之人,如若钟彩提议的是这个,估计什么要求奖励都不会有了。   就在寂灭双头雕又结束了一个不正常方式的飞行,夕郎有些得意地看着钟彩——   “怎样?!我飞得是不是又快又炫!不是我吹,我们寂灭双头雕……”   此后是进入了一长段自卖自夸的讲古,若不是夕郎一脸这样飞行她会拍手叫好的表情,钟彩一定会认为他在整她。   而月娘要比夕郎细心许多,她已然感受到钟彩贴在她脖子上的手心有些汗湿,月娘瞪了夕郎一眼,有些冷淡道——   “你就知道玩,之后我来控制飞行。”   同时还对夕郎使了个眼色,夕郎这才注意到钟彩的脸色越发变白,不论寂灭双头雕二灵有多不同,但寂灭双头雕本是心底纯善的灵兽,所以夕郎当下反应过来,便有些愧疚。   由月娘来掌控飞行后,钟彩面色果然好转了不少,待平稳飞行一阵后,钟彩才分出心思观察底下景色。   而越看钟彩越发瞳孔张大,这夕月迷界竟是这般形态!   先前钟彩身处其中时,只觉“月”部黑漆一片,迷障繁多,兜兜绕绕,仿若迷宫,而“夕”部,她只到过金夕沙漠,黄沙弥漫,草木虽少,但均都生命力顽强,绿意与黄沙,倒是形成了难得的风景。   而她现在在寂灭双头雕背上,得以有机会俯瞰整个夕月迷界,钟彩心里又是一番激荡,那“月”部置于其中虽然漆黑一片,但俯瞰之下却是星点密布,像极了浩瀚夜空中由漫天繁星绘制的一幅星河图。   仔细看去,那其中有几个星点竟是先前钟彩通关的关卡的位置,想来这应该是关卡的标志!   其后钟彩又和寂灭双头雕一起前往“夕”部,跟着寂灭双头雕也便没有通过夕月之地传送了,却说寂灭双头雕朝着空中的一处飞去,而那地本是空无一物,却因为寂灭双头雕的进入,四周泛起了一阵水波纹,而寂灭双头雕进入水波纹的部分也同时消失不见。   引得钟彩大呼惊奇,而阿雪则在一旁提醒道,这应该是此地阵眼,不过寂灭双头雕是此地守护灵兽,知道阵眼也不奇怪。   而他们先到之地是玉夕雪山,一进入此地,钟彩首先感受到是让人瑟瑟发抖的寒意,虽炼气期修士不若凡人那般畏惧寒冷,可总归还是有感觉的,钟彩下意识颤了颤身子,但她眼里却闪过一丝新奇!   钟彩出生在极南之地,那里的冬天不见雪花,倒是有长达数十日的绵长阴雨,其后钟彩来了修真域,便常年待在古道派内,而古道派有阵法加持,四季如春,所以这是钟彩第一次亲眼见到雪!   她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兴奋,巍峨的玉夕雪山此时被银装素裹包围,白茫茫的山体周遭环绕着一圈水汽,如似仙境。   月娘看着兴高采烈地钟彩,她好似是极喜欢雪,她朝夕郎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刚才你那般行为,此时不该表现下吗?   然而,夕郎那个木脑袋完全没看懂,还呆呆地冲着月娘回眨,以为是月娘飞行无聊,同他闹玩!   不过,月娘真幼稚,还玩眨眼这种游戏,夕郎心大地想。   月娘一滞,有些颓然,她的相公好生拙笨,算了,还得自己来。   却说月娘把翅膀往天空中一点。   一开始,只有一点点羽毛状的小雪花轻轻落下,细小而轻柔,钟彩把手微微往前一探,一朵小小的雪花,就落入她掌心中,冰凉的温度浸透入她掌心,她盈盈一握,一股水意便在她手里散发开来。   其后小雪花渐渐变多,连寂灭双头雕背上都积了厚厚一层,夕郎和月娘依然是极品天阶灵兽,倒是不畏惧这点寒冷,也没有把雪抖落下去。   钟彩见状,索性不亦乐乎地玩起了堆雪人。   “这是元正长老,这是元宝和银子姑娘,这是小六哥和乐凝,这是方师兄和夜繁,这是苍墨,这是巨巨,这是十方花,这是星点草……”钟彩把她熟识的人和灵物都一一堆了雪人。   她脸上笑意潺潺,两个眸子灵动无比,此时她看着才像是一个十几岁天真烂漫的少女。   阿雪看到这样的钟彩不由有些感慨,她与钟彩相逢于钟彩最糟糕之时,阿雪还记得初见钟彩时,她满身黑皮,眼里透露着绝望和麻木,整个人笼在一层阴影之中,活得人不想人,鬼不像鬼,第一次直播的时候,更是因为那黑鬼模样,吓退了不少观众。   而这一路走来,钟彩修行直播,一心追寻大道长生,也为其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和代价,但她也慢慢褪去了自卑胆怯,同时因她曾跌落谷底,变得分外珍惜能前行的机会,所以这一年,钟彩很少有放松玩耍之时,大部分她的时间,除了修炼便是炼丹,脑子里总是绷着一根弦,除了赚灵石抓紧修炼,还不忘寻找《太乙五行诀》的后部分。   她走到现在,看似顺坦,但每一步都蕴含着不小的危机和麻烦,也因着钟彩不同常人的经历,也造就她心智早熟,很难像寻常少年一般,体会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而现下钟彩难得露出符合她年龄的纯真活泼,倒是让阿雪内心有些柔软。   钟彩不是不想过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可她不行,她不像段和景天资卓越,背后有一整个世家撑着,也不像武文曜有疼宠他的长辈,甚至她连白梦月都比不了,她没有底气,也没有后路,她只是孤身一人,资质还极差,所以她根本不敢松懈。   阿雪有些恍然,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遇到钟彩,钟彩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际遇呢?   她不敢想象,同时也庆幸她们的相逢!   阿雪看着钟彩周身的黑气少了些许,突然感到有些自豪,这直播器不只是能供未来观众取乐,更是实实在在改变了钟彩的命运!   这时,钟彩突然高兴地跟阿雪传音交流——   “阿雪,你看我还捏了个你!好不好看?”   阿雪看着钟彩手上不甚圆润的雪花小猫咪,身子有些微瘦,四肢也短短的,眼睛被钟彩用两粒丹药代替,还因为颜色各异,显得有些滑稽,但阿雪却觉得这是她见过最美的雪花小猫咪。   她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阿雪想,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情感吧。   之后,寂灭双头雕又带着钟彩俯瞰了青夕森林和蓝夕灵湖,这两地的美景,同样也让钟彩大开眼界!   同时,她更觉夕月迷界此地好生神奇,它仿若已另成世界,夕月迷界好像并不像一个界子空间那么简单,也不知在作为试炼关卡之前,当年的夕月迷界是何作用?   不过这个答案恐怕无法寻得了。   而就在一人二灵飞行在空间裂缝中,即将穿回金夕沙漠时,钟彩和寂灭双头雕突然神识一疼,当下飞行就有些不稳,但幸而寂灭双头雕恢复极快,不一会便稳住身形。   钟彩疼痛也没有维持太久,只她在疼痛消失之前,忽然看到一双夺人心魄的美目!   钟彩讶然——   “那是谁?” 第62章 紫金离火的算计   夕郎和月娘脸色一变, 以最快的速度穿越空间裂缝。   怎么会惊动那位?   钟彩很是疑惑, 问道——   “方才那是什么?”   夕郎和月娘面色有些为难,似乎难以启齿。   钟彩见状,心想, 许是她问到什么隐秘了,理解道——   “若是不能说,不说也可,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事实上, 月娘很是欣赏钟彩, 而此事也不是不能说, 只是……   月娘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畏惧道——   “其实, 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原来, 寂灭双头雕被放入这夕月迷界后,首先也是自寻探索了一番, 他们本以为这夕月迷界是无主之物,理该畅通无阻,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夕月迷界里有一个随机传送阵,出现的时间地点不定, 他们初次遇到时,只当又是传送到新地图的传送阵,可就当他们靠近时,就会遭遇刚才那般神识刺痛,其后, 连带传送阵也会消失不见!   二灵后来遇到的次数多了,渐渐地他们发现有一个身影会在神识刺痛时,出现在他们的神识之中,二灵想着这个传送阵应该是一个禁忌之地,而那个身影就是用这般行为来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但除了这禁忌之地外,那个身影不会干涉二灵在夕月迷界做其他任何事情。   “等等,你们看到的是一道身影?”钟彩冷不丁地突然插嘴了一句。   月娘确信地点了点头,虽统共没出现过几次,但这个他们还是记得很清楚。   钟彩眼里不解更深——   那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双眼睛?   月娘接着讲述,所以只要不去那禁忌之地,这个身影不会出现,但刚才却不知是为何,空间裂缝中明明没有任何禁忌之地的影子,那个身影却还是出现了!   钟彩想了想,追问道——   “现下那禁忌之地出现了吗?”   夕郎和月娘摇了摇头,禁忌之地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正当钟彩满肚疑问时,寂灭双头雕已然飞行在金夕沙漠上方区域,而一行走在黄沙之中的弟子引起了钟彩的注意。   约莫又过了一些时辰,钟彩的夕月迷界巡游之旅结束后,寂灭双头雕并没有带钟彩回到传承之地,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一处“月”部的入口处,却见月娘往那一处打了几个印,一个繁复的传送阵便出现在钟彩面前。   原来这夕月迷界的入口处也是一处出口!   还没等月娘开口,一簇流窜跳跃的紫金色火焰从那传送阵处喷发而起。   月娘心下无奈,小紫这家伙还挺着急的。   月娘她看着钟彩稚嫩的面庞,有些担心,钟彩年岁不大,也不知会不会被小紫欺负?   月娘解释道——   “云道友,这火焰便是我们对你的补偿之物,但能不能带走,就全靠你的本事了!”   钟彩表情虽有些惊讶,但神色却不畏惧,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火焰,道——   “我明白了!谢过月娘!”   话毕,便直直向那火焰走去,面色平静,似乎丝毫不担心会被火焰灼伤。   月娘倒没想到钟彩反应如此迅速,她言语里已然透露钟彩想带走这火焰,必然是要收服认主之,收服异火有多艰难,众人皆知,若失败,还会落得丹田尽毁的下场,可钟彩连考虑都没怎么考虑,便毅然决然选择去收服异火,莫不是她不知这是异火?所谓的不知者不惧?!   虽说小紫今个儿也十分异常,好似看上了钟彩,但收服一事还是极具风险!万不可掉以轻心!   夕郎因为先前的歉意,看着钟彩即将靠近,眼里有些犹豫,提醒了一句——   “这火脾气不太好,你…你小心些。”   钟彩唇角一扬,点了点头,看着夕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感谢。   其后,走向火焰的步伐越发坚定!   早在此火刚出现时,阿雪便认出这是天地异火排行第十位的紫金离火,若能收服,钟彩的实力将大增,而若失败,她便会面对修为尽失的下场。   钟彩没考虑多久便决定去收服异火,修真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机缘总与危险相伴,大不了便是从头再来!   想到这,钟彩突然生出一腔孤勇!   苟利修行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钟彩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那火焰传送阵。   同时,一股浓浓的灼热包裹着她,但庆幸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疼痛感,也就是一瞬间,她的神识抽离出来。   并不同于引气入体时的神识离体,这回钟彩的神识苏醒,身体沉睡,但她感觉仿佛自己一个念头便能回到身体之中,而她此时竟看见眼前有一个头发倒竖,颜色发紫的俊美少年。   只是俊美少年表情有些臭臭的,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他看向钟彩的眼里透露着一些不耐烦——   “磨蹭死了!快来给本大爷打一架,赢了你可以收服本大爷!若是输了,哼哼,你得答应本大爷一个条件!”   这话下意识就表明了这个俊美少年的身份——   紫金离火的灵体意识。   唯有他才能如此说话,想到刚才夕郎提醒的紫金离火脾气不好,钟彩蹙了蹙眉,不由很是赞同。   钟彩虽一向脾气好,可那也分人,对待紫金离火这种臭脾气的混小子,钟彩的好脾气就欠奉了,谁还不是小仙女咋得?!   对,这紫金离火还真当不了小仙女!   钟彩对上这个暴脾气的紫金离火,难得有些傲娇!   那暴脾气的紫金离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还不忘打击一下钟彩,有些毛躁道——   “你修为也太差劲了!别说本大爷欺负人!这把我们用神识比斗,在本大爷的结界中,神识也可以法术攻击,且神识本大爷压制同你一般,够公平了吧!就这样,估计你赢不了本大爷!哈哈哈哈,本大爷就是如此厉害!”   钟彩手心有些发痒,明明是善意之举,这紫金离火偏说得如此嚣张,搞得钟彩真得好想挫挫这混小子的傲气!   钟彩“呵呵”一声,掐诀便上!   但钟彩与那紫金离火缠斗才知其中艰难,这紫金离火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实力极强,即使压制同钟彩一般水平,对付钟彩也游刃有余,再加上钟彩大部分法术全是木系法术,与紫金离火全然无效,反而助长其攻势!   在闪避过紫金离火一次攻击后,钟彩眉头越发紧皱,这样下去,她可能还真赢不了!   与此同时,钟彩还要忍受紫金离火时不时的嘲笑——   “你怎么这么弱啊!要不本大爷再让你一只手吧!”   但有些奇怪,紫金离火看着钟彩的眼神有些迷醉。   这紫金离火是看上了钟彩,或者说,是喜欢她体内的天道之雷的气息,紫金离火直觉感知此物对他修行大有裨益,况且他在夕月迷界也早呆腻了,但他并不想认钟彩为主,只想同她签订一份平等契约,等他把那天道之雷吸收了就解除契约。   越高阶的灵物,越不爱受束缚,自然紫金离火也不爱!   这紫金离火设下了这收服条件,也是有原因的,那天道之雷在钟彩体内,得钟彩自愿,他才能吸收,而钟彩既然想要收服于它,他便可以借此,让钟彩答应他的条件。   紫金离火脾气虽暴,脑子还算灵光,不过他也算光明磊落,或者说对自己信心满满,还真就把神识压制同钟彩一般。   在他看来,钟彩不是一般的弱,他没道理会输!   钟彩同紫金离火缠斗越久,越发落于下风!   而紫金离火眼里也越发得意。   钟彩咬咬牙,她最擅长的木系法术,对上紫金离火全然无法施展。   而能克制的火的,便只有水系法术!   但她会的水系法术不多,攻击力也不强,要战胜紫金离火还得另辟蹊径!   在钟彩再一次被紫金离火的法术击中时,紫金离火又是对钟彩一番嘲笑。   钟彩看了眼沉睡的身体,有些庆幸是神识之体,不然不知会受多重的伤。   就在这个念头划过之际,钟彩突然瞳孔放大!   而紫金离火看着狼狈地钟彩,一脸洋洋得意,想着之后就能同钟彩签订平等条约,吸收天雷气息,他攻击不由加快了些!   差不多了!本大爷玩够了!   只见紫金离火一个火球快速打向钟彩,却在碰触钟彩时,钟彩突兀诡异一笑,钟彩手一扬,一个土遁出现,挡住了攻击。   紫金离火也不紧不慢,嗤笑了一声,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也就是紫金离火没把钟彩放在眼里,才毫不在意钟彩的反抗!   而这,正好合了钟彩的意!   就在紫金离火关注在对钟彩的攻击时,却没发现他身后有一堆细针齐齐奔向他的后背!   就在细针进入他体内时,瞬间,他攻击的手停在了当场!   此时的紫金离火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他全身每一处,都如同被针扎撕扯一般,剧痛无比!   他这厢停止了攻击,钟彩的土遁自然也撤下了。   紫金离火疼得满地打滚,而钟彩则一步一步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   他颤抖着惨白的脸看向钟彩,瞬时,诧异充斥着他的双眼,钟彩她——   整个右臂都消失了!   而她的左手还残留着土遁法术的气息!   但紫金离火现下痛得咬牙切齿,压根顾不上思考,直接恢复了神识,一个法术便直接向钟彩扑去!   而钟彩看见怒气冲冲扑面而来的紫金离火,也不闪躲,淡定地开口道——   “你输了!”   也就是这一句,让紫金离火刹住了势头,规则是他立下的,而他现在破坏了规则,可不是输了吗?!   紫金离火虽脾气差,但是极讲公平之灵,不然之前也不会同定下这种规则,他颓然地放下了手,郁闷地开口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钟彩眉间一挑,没想到这紫金离火偶尔还讲点道理。   原来方才钟彩突然想到自己是神识之体,而她先前一直在以法术攻击,但神识攻击还没试过,同等神识之力下,她的神识攻击还是见效的,但神识要比钟彩高,便会困难很多,想着紫金离火对她的轻视,或许可以由此下手,她在心里推演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大致便有了数。   于是她一边用土遁之术挡住紫金离火的攻击,乘着紫金离火专注攻击她,而对后背毫不设防之时,用另一只神识手臂具象成千万根水针,在每一根水针上附着《神识幻击术》,一举攻下紫金离火的后背。   这个计划可以实行,一是紫金离火对于钟彩的掉以轻心,后背大开,二是紫金离火没有想到钟彩会神识具象和神识攻击法术,还把二者结合运用的如此之好,这种人千万人都不得其一。   而钟彩也没想到这紫金离火居然如此怕疼,一下子便恢复原本神识,她本以为还得让神识雨针在他体内多折腾一会,这倒让她省了不少功夫,神识雨针,便是钟彩为此技取的名字!   不过虽然钟彩赢了,紫金离火却还是不甘心,不愿同钟彩签订认主条约,耍赖道——   “我不管!本大爷生/性/爱自由,怎可附庸于人类修士!”   紫金离火接着说道——   “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认主于你的。”   钟彩正想回嘴,却见那紫金离火话虽这么说,下巴朝上,余光却时不时瞄向钟彩。   钟彩眼珠转了转。   她有些冷淡道——   “既然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于你,如此,便放我出去吧!”   紫金离火闪过一丝诧异!   恩,这人怎么不按剧情走?   那他应该怎么接?   紫金离火自然是不想同钟彩签订认主条约,但他又舍不得钟彩体内的天雷之力,想着看看能不能耍赖混成别的!   他可是天地异火中排行第十的紫金离火,这人自然是想要的,那他们就还能谈条件!   紫金离火有些踟蹰道——   “喂!本大爷可是紫金离火!你居然不要?”   钟彩一脸无所谓,道——   “恩,不要了!”   然后面色浮现一丝急躁,似乎是着急想出去!   紫金离火这才意识道,他似乎被这人嫌弃了!   而就在钟彩催促紫金离火赶紧送她出去时,紫金离火有些沉不住气了——   “算你走运!本大爷跟你走!但本大爷不同你签订认主条约!最多跟随你百年!”   钟彩斜瞅了他一眼——   “恩?百年?”   那小眼神仿佛在说,百年你也好意思开口!   双方眼神交锋了许久,最终紫金离火落败!为了天道之雷,本大爷豁出去了!   “最多…最多三百年!不能再多了!”   钟彩听后,盯着紫金离火良久,久到紫金离火以为钟彩不会答应之时,她才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紫金离火大喜,小样,等本大爷把天道之雷吸收,便立刻沉睡!让你占不了本大爷的便宜!   钟彩也大喜,方才她见紫金离火对她似乎有些不舍,她猜测她身上应该是有他所图之物,索性赌一把,到没想到还真是,只是她有些担心,紫金离火所图何物,竟愿意用三百年时光交换?但不管他图什么,既然落在她钟彩手里,那她们在接下来的三百年里就好好“交流交流”。   两人各怀心思,面上却和谐无比。   也就是在双方达成一致之时,钟彩被传送出夕月迷界!   就在那出口处,一人一灵签订了跟随条约!   也就有先前那一番景象!   这跟随条约同认主条约仪式差不了多少,也难怪那几位长老没有分辨出来。   而这次同紫金离火签订跟随条约,看似凶险,但其实钟彩的优势已经远大于常人,若不是紫金离火想同钟彩谈条件,根本就不会压制神识同钟彩比斗,如果照着正常的收服方式,以钟彩现有的能力只有丹田尽毁,修为全无的命。   就在钟彩头名公布,众人猜测钟彩可能得了夕月迷界传承之时,元正长老一锤定音道——   “有结果了,就赶紧宣布合格弟子!”   他来这里,就是来见证钟彩成为上等班弟子的,这其中可有他大大的功劳,可得让他得意好久,现下都耽误多少时辰了!   他还要赶着去某人面前炫耀呢!   其他三位长老一听,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只见吕长老拿出一块玉牒,开始宣布合格弟子——   “上等班头名,云仲!”   他话音一落,那玉牒便自动投影出云仲的样貌,同他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   钟彩一愣,没想到这玉牒是这个功效!   直播器观众评论则在那大为感叹——   “没想到修真界还有3d全息模拟技术!”   虽然众人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心里能接受的却不多,所以一时,钟彩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   吕长老接着往下报合格弟子,三十个名额不长,不一会便念到最后一个,他停留在最后两个名字,有些凝滞,表情居然比刚才钟彩得了头名还有些惊讶。   好一会,吕长老才有些吞吐道——   “上等班第三十名,丁小六!” 第63章 倒霉的武文曜   武文曜听到这个消息, 呆如木鸡, 愣在当场!   他才是第三十名啊!!!   这意思不就代表他被挤出上等班了吗?   可怎么会这样,方才他还是第三十名啊?   他快速打开号码手环里的排行榜确认,当滑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指尖有些微颤,满眼不相信地盯着排行榜,因着前面一直关注前几名的变化,再加上武文曜对自己信心满满, 他便没注意自己的排名, 反正自己进上等班是板上钉钉的事, 却没想到居然不知从哪冒出个丁小六, 竟然超过了他!   武文曜的反应十分强烈, 众人见状, 才想到似乎方才吕长老念到的上等班的合格弟子中并没有听到他的名字。   他们同样也看到武文曜打开的排行榜!   然后眉眼一诧!   武文曜居然掉到了第三十一名!   正正好就差一名,就能成为上等班的弟子!   这意思就是武文曜居然掉出了上等班, 瞬时,人群中有那同武文曜不对付的,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眼带讥诮, 要知道分班考试前,武文曜可就是上等班弟子,而现在他居然掉了出去!   想起先前武文曜仗着自己有强大的后台,还以上等班弟子自居,在外门行事十分倨傲嚣张!这里大部分弟子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欺负和白眼!   而他现在摔得如此之惨, 可不就让大多数人大快人心!   不过思及武文曜的后台,众人也就是在心里爽爽,面上还是表现出同门友爱,所以,围着安慰武文曜的人不少,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人却不然!   钟彩拍了拍仿若做梦的丁小六,满脸笑意地道——   “小六哥,恭喜了!”   丁小六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清醒,憨厚黝黑的小脸上有些激动地潮红,他语无伦次道——   “阿仲,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真的吗?!”   他十分激动地抓着钟彩的胳膊来回晃了晃。   钟彩稳了稳他的身形,语气轻松道——   “你没做梦,以后我们又可以一个班了,还是上等班哦!”   丁小六这个幸运儿从被公布,再到他力压武文曜,一举拿下上等班的最后一个合格名额,他的一举一动自然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这其中自然也有武文曜,此时他正目光森然地看着交谈甚欢的钟彩和丁小六,其后把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钟彩身上。   如果不是云仲夺了他的储物袋!   他根本不会沦落至此!   还被丁小六这种废物压在头上!   这一切都怪云仲!   云仲,你给我等着!   武文曜此时的状态有些魔障,双目微露赤红。   而另一边,丁小六还在跟钟彩讲述他神奇的经历,却说丁小六还在金夕沙漠寻找夕月迷界出口时,他的排名还在靠后的位置,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虽有些遗憾,但能被分到中等班,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待丁小六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出口时,突然天上掉下了一个储物袋!   丁小六反复再三地同钟彩说道——   “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莫非夕月迷界里还有神灵?我是被神选中的人?哈哈哈哈哈。”   他语气不乏惊喜,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好不形象!   钟彩很配合地在一旁目瞪口呆,看向丁小六的目光中含着羡慕,附和道——   “我们小六哥运气就是好!”   丁小六也没想到这储物袋能让他名次一下提升这么多,居然挺进了上等班!   直播器这时有金字评论闪过——   “我们主播人美心善,刷一波666666!”   “做好事不留名!”   “修真域小雷锋!”   “主播可以啊!深藏功与名!”   ……   钟彩看着评论,贝齿微露。   事情要从钟彩在金夕沙漠看到丁小六说起,寂灭双头雕作为夕月迷界的守护灵兽,自然知道每一个弟子拿走了多少灵物,钟彩问了一下丁小六的排名,又问了句现下第三十名拿了多少宝物,估摸算了下积分,便给丁小六扔了一个储物袋,也就是武文曜的那份储物袋。   她当时只是想帮丁小六一把,而这导致了武文曜的恰巧出局,却还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能说,世事还真有凑巧一说。   白梦月看了眼春风满面的云仲,又看了看总会不经意关注的段和景。   她有些嫉妒但也很纳闷,这段和景为何那么在意云仲?莫不是云仲身上有什么宝贝?   而云仲,白梦月想到方敏学的警告,她决定先按兵不动,反正有得是人想对付云仲,她可没错漏武文曜吃人的眼神,且让他先去试试水,她白梦月倒要看看这云仲到底有什么能耐!   不过,那段和景居然不吃柔弱女子那一套,她不由有些气闷,看来她应该换换战术!   元正长老早在吕长老宣布钟彩是上等班头名后,便不知溜到哪去了!   搞得钟彩有些莫名,元正长老究竟是来干嘛的?   而被钟彩念叨的元正长老此时正在同一白衣修士把酒言欢!   单看二人动作,倒是一派和谐。   而细一听二人说话,却是打着机锋——   “小老儿可是把阿财□□得老好了!今年的上等班头名还是她!这可是古道派古往今来的头一份啊!”   话毕,他掰下面前那个油光水滑的肥鸡的一只鸡腿,面露得意地看向那白衣修士。   只见那白衣修士不疾不徐道——   “是吗?元老您好像只教了她丹药知识吧,其他的好像是我徒弟自己的努力吧,比如那紫金离火!”   白衣修士也向那元正长老一般,掰下了另一只鸡腿,只不过他的动作要比元正长老优雅很多,他拿着鸡腿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况且,我的徒弟,那可要是修真域古往今来头一份才配得上!”   钟彩夺了头名的消息,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外门,霎时,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摇身一变,成了古道派人人讨论的传奇!   可不就是传奇吗?!   一个下等班五灵根弟子居然力压了外门第一天才段和景夺了上等班的头名!   而且听说云仲的炼丹天赋也是极佳,他还是元正长老的丹童。   有传言元正长老可能要收他为座下弟子!然后让他继承古道派丹药一门!   还有传言云仲从那夕月迷界出来之时浑身浴火,竟然是收服了异火!   还有传言云仲此人俗气的很,极爱灵石!   还有传言云仲此人俊美无比,宛如神灵转世!   更甚至有传言云仲男女通杀,内门师姐思南,还有上等班的苍墨、夜繁和方敏学都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   丁小六听到这些传言时,有些气愤地闻向乐凝——   “为什么男女通杀里都没有提我,明明我才是跟云仲最铁的啊!”   正在喝茶的乐凝有些呛着,看着丁小六一副憨厚的国字脸,大概传言也看脸吧,乐凝无语地想。   而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钟彩,此时正低垂脑袋,规规矩矩地站在古道派议事堂内。   元正长老坐在钟彩右侧的高椅上,而坐在堂首的则是一位紫玉束发的高阶修士,不自觉的威压散布开来,饶是钟彩宝物众多,她也只是个炼气期修士,一时,她的额头冒出一圈细汗!   元正长老看钟彩难受的模样,有些护犊子,插嘴道——   “小王子,差不多行了,我这丹童难受得紧!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   那紫玉束发的中年修士一听这个称呼,严肃的脸有些绷不住,但也听话地收起了威压,小声怨怼道——   “元老,如今我都是掌门了,给我留点面子!”   小王子什么的,一点都不符合他庄重威严的形象!   元正长老眉毛一挑,有些指责道——   “就是给你面子,我才把阿财带过来给你问询的!你可倒好,一来就给个下马威!看来你是不给我面子!”   王翰修,也就是古道派的这一代的掌门,王子晏的父亲,此时有些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很少会接触炼气期的弟子,一下子倒是忘了收起威压的!   待王掌门解释完原因后,元正长老的脾气才稍微收起了些。   他这才问向钟彩——   “云仲,你也别紧张,今日找你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钟彩不禁端正身子,侧耳仔细倾听。   只见那王掌门正了正色,语气严肃认真地问向钟彩——   “你可是收服了那紫金离火?”   钟彩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神色一凝,道——   “弟子是收服了那紫金离火!” 第64章 天道之雷   事情要回到分班考试结束后的当晚。   钟彩正准备入定修炼, 虽然她夺了这次外门分班考试的头名, 但修行一途不可弃,勤能补拙,唯坚持耳!   突然窗边传来一道声音——   “阿财还挺勤奋的嘛!”   钟彩鼻尖充盈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转眼便看见元正长老满嘴油光,不知这元正长老又去哪里打了也野食!   关键是,还总不带她!   钟彩跟着元正长老这一年,也算被元正长老影响了些, 尤其体现在这口腹之欲上!   元正长老这人不仅炼丹极厉害, 做饭也是一流。   钟彩吃过一次后, 感觉先前吃辟谷丹的自己简直是浪费生命!   于是此后, 钟彩除了修炼之外, 极少吃辟谷丹, 皆以食物替之,且元正长老做饭的食材都是灵米灵草灵肉, 在满足口舌的同时,也有益于修炼!   但元正长老这人有个嗜好,喜欢打野食!即是在外面找食材做饭,有时候直接就在外面吃了, 钟彩便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元正长老可是个老人精儿,钟彩那点儿小心思可瞒不了他。   元正长老从储物袋内掏出一物,扔向钟彩——   “嘴都能挂酒壶了,今儿你运气好,给你留了点!”   钟彩惊喜地接过, 看着被油纸包裹着的一只大鸡腿,嘴角一下咧开了。   元正长老看着如此孩子心性的钟彩,有些浑浊的双眼里透露出一丝感怀,想当年,自己也同钟彩一般得了那人给的一只鸡腿就乐得不行,可那人……   想到这,元正长老眼里闪过几丝阴郁,但转眼便消失殆尽。   元正长老想到今日来的目的,难得正经地开口道——   “那紫金离火你是不是还没有收服?”   钟彩一滞,如同她能察觉元正长老体内似有异火一般,元正长老也能察觉她体内的异样。   钟彩闷闷地点头,刚刚得到大鸡腿的喜悦也散了些,她把经过大致同元正长老交代了一番。   “也就是说你们只有跟随条约?”元正长老皱眉道。   钟彩再次点点头。   其实这跟随条约只是相当于短暂的认主条约,而且还不像认主条约那么严苛,如果异火不听你差使,你也没招。   此事确有些棘手!   钟彩在那夕月迷界出口处发生的异象,被众人收入眼里,想要隐瞒是不可能的,少不了有一番盘问。   而唯有同异火灵魂绑定,钟彩才能得以留住这异火!   同异火灵魂绑定,是比让异火认主更高端地一种仪式,若是那般,修士生异火生,修士死异火灭,而且异火不可抽离,便是别人想抢也无法抢夺!   而异火灵魂绑定最大的标识,便是丹田内会留有一缕异火火种。   钟彩这般情况,势必会被人查看!   元正长老扶了扶多年没修剪过的胡须,同钟彩分析起眼下这棘手的情况。   其实,元正长老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是此法也需要紫金离火配合。   元正长老沉吟片刻,对钟彩道——   “阿财,你放开心神,容我同你体内的紫金离火交流交流。”   钟彩看着眼里有些担忧的元正长老,心下流过一丝暖意,已经很久没人如此替她着想了!   其实,元正长老虽平日里没个正形,但对于教导钟彩丹药一事,却是悉心传授,钟彩虽不知元正长老为何不收她为弟子,但他这种教法,俨然是想钟彩继承他的衣钵。   将心比心,钟彩心里其实早已把元正长老当成半师,她不止一次感念元正长老的恩情。   不只是传授炼丹的师恩,还有让她留在古道派的恩情。   甚至于这次分班考试,若不是元正长老两次为她撑场,她哪里能夺得那头名!   她忽然想起之前感知到元正长老似乎也有异火存在,莫不是——   “元正长老,你是不是想用你体内的异火同紫金离火做什么交换?”   元正长老既然提出要同紫金离火交流,那便说明解决方法需要紫金离火配合,而紫金离火的脾气钟彩算是了解,绝不是轻易能说服的,之前阿雪介绍紫金离火的时候也有说过,异火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的,吞噬的一方,吃掉异火后,实力将大增。   元正长老有些惊讶,钟彩知道他体内有异火,他不奇怪,因为异火之间是有感应的,但元正长老没想到钟彩脑子如此灵光,仅仅凭借几句话便猜中他的想法。   而元正长老的异火虽没有紫金离火名次高,但也是天地异火中排行二十的碧屠梵火,想到此火,元正长老目光有些哀切。   元正长老原本打算先试着同钟彩体内的紫金离火交流一番,他若同意,自然最好,若是不然,便分出部分碧屠梵火与之交换!   他此时没有正面回答钟彩,只说——   “阿财,你先让我试试。”   钟彩见状,便印证了心里大部分猜测,她眼里闪过一丝动容,握了握手,转而坚定道——   “若是要同紫金离火交流,由我来说更合适。”   元正长老哪里理她,坚持由他来,场面一时僵持!   眼看天快亮了,或许明日就要问询,元正长老有些着急,最终他叹了口气,败下了阵来。   元正长老同意由钟彩同紫金离火交流,不过他把交代的话说与钟彩后,又补了一句,如若钟彩失败,便换他来。   钟彩微微点头,便闭目去寻那紫金离火!   而此时,紫金离火在钟彩的神识里满是好奇,在他对面,则是一脸冷淡的阿雪。   紫金离火本是冲着钟彩体内的天道之雷来的,而他进入钟彩体内后,他才发现那天道之雷充斥了钟彩整个经脉,正当他眼露狂喜,想上去吸收时,却悲伤的发现,他压根不能吸收那天道之雷。   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那雷有了主人?   这不应该啊!   谁还能凌驾于天道之上?   紫金离火带着满肚子疑问回到了钟彩的神识海内,而就在这,他遇到了阿雪。   阿雪也是钟彩神识海内的常驻居民,他俩相遇是早晚的事。   坏就坏在,这紫金离火是个好奇心极重之人。   他发觉这阿雪没有一点生命气息,但确实是活物,很是奇怪,就一直缠着阿雪问东问西。   而阿雪嫌他太烦,直接开启挂机模式,意识则去打游戏去了!   钟彩进来的时候,正好一句话钻进她耳里——   “小猫咪,你怎么不理人家?”   口气略微有些油腻恶心。   这…这…还是那个同她大战无数回合的臭脾气小屁孩吗?   钟彩“咳咳”两声,紫金离火一下子跳起,紫发完全炸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进来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没礼貌!”   态度一点没有方才的甜腻,还是一贯恶凶凶。   钟彩万分无语。   这是我的神识海好吧!!   怎么她反倒跟客人一般!!!   不过比起刚才那令人掉鸡皮疙瘩的口气,她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正常的紫金离火。   钟彩同紫金离火简单说了下元正长老交代的事,最后,她挑明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所图,作为交换,你可以提要求!”   紫金离火面上有些漫不经心,想起那糟心的天道之雷,也没指望钟彩能支使,恣意道——   “行啊!要是你能让你经脉里的天道之雷让我吸收下,我就同意!”   这话说得钟彩一愣——   “你说我经脉里有天道之雷?那是天道之雷?!”   后面语气明显提高。   紫金离火更有些不耐,连自己体内有天道之雷都不知道,看来此人果然没什么作用,他没好气道——   “当然是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钟彩当年引气入体之时,便发觉她经脉内有些异常,想起娘亲曾说自己出生便遭遇雷劈,钟彩怀疑自己经脉的古怪,跟那雷有些关系,之后她也去古卷里查过,可均没发现有此种情况。   而钟彩虽认为自己经脉里的雷电同当时劈她的雷电有关系,可她却没想过那是天道之雷!   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天道为何要劈她?   但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此事暂且放放,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她再次确认问向那紫金离火——   “你方才说的话可作数?”   紫金离火侧躺在地,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而又去跟阿雪死磕!   钟彩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便去到了经脉处!   她方才虽走得坚定,其实她心里也有犹疑,这天道之雷真的会听她话吗?   就在她犹豫之时,离她最近的雷电之力却突然朝钟彩猛扑了一下!   就在这时,紫金离火漫不经心的双眼一滞!   紫金离火浑身一僵,满眼大骇!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关于鸡腿的奥秘!   一只大肥鸡!   元正长老拿走一个鸡腿!   白衣修士拿走一个鸡腿!   请问钟彩手里的第三只鸡腿从哪里来? 第65章 集结!实战任务!   紫金离火一个闪身, 便出现在钟彩身后。   只见先时压根对他爱答不理,岿然不动的天道之雷,现在则欢快地流淌在钟彩的指尖,用它的雷电之躯,摆出一个个可爱的造型,讨宠般似是逗钟彩开心。   方才天道之雷一动,他便有所感应,却没想到赶来却看到这番景象!   什么人能让天道之雷去取悦?   答案已然很明显!   或许它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为天道之雷了!   紫金离火目光惊诧, 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钟彩现下正同那天道之雷玩的不亦乐乎, 方才这雷一个猛扑, 吓得钟彩面色发白, 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那雷电之力缠绕其上。   不过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袭来,钟彩这才缓了缓神。   这天道之雷虽看似凶猛, 却好像没有恶意,雷电之力紧紧贴着钟彩的肌肤, 来回蹭了蹭, 似是表示亲昵。   最后这雷电之力停留汇聚在钟彩指尖, 雀跃地跳动着。   电光火石,星流霆击。   钟彩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触碰了下那雷电,那天道之雷,立马从线变作一个圈。   钟彩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试了试别的方法,经过几次确认后才发现, 这天道之雷,圆圈,表示开心喜悦愿意等肯定的意思,而交叠的十字线,表示讨厌不高兴不愿意的意思。   这天道之雷估计也是寂寞太久,久不见钟彩,待钟彩摸清沟通规律后,便同她玩上了!   其间,钟彩还给这天道之雷取了个名字——   霆战。   取其雷霆之战之意,天道之雷听后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   而钟彩见那紫金离火到来,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她有些小心地同那天道之雷沟通,寻求它的帮忙,同时也询问了下此事是否会对它造成伤害,方才她以为这天道之雷是死物,如今再看,却不尽然,这雷电极具灵性!   灵物修行向来不易,如若此事会对它造成伤害,钟彩绝不会同意,只能再去同紫金离火谈别的交换条件。   那天道之雷先是化成了一个圆圈,此后又化成了一个交叠的十字线。   这意思就是同意帮钟彩的忙,让紫金离火吸收,而且这事不会对它本身造成伤害。   钟彩安了安心,既然如此,倒也可做!   而那天道之雷欢快地在钟彩指尖跳动着,似乎比钟彩还高兴!   钟彩看了一眼木愣愣站在原地的紫金离火,从他方才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没说话,倒是有些异常。   她把结果告诉了紫金离火,但他却没有很兴奋,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钟彩一眼,搞得钟彩很是莫名。   但紫金离火也信守承诺,既然天道之雷已然答应,他便听从钟彩的话。   而钟彩却不知,就在钟彩走后,一雷一火,开始进行吸收!   紫金离火吸收一丝天道之雷后,精细了自己的本体火焰,又排出一丝废弃火焰,但那废弃火焰转眼竟又被那天道之雷吸收,这一饮一啄,循环往复,二者均是受益的状态。   待吸收一次后,紫金离火表情更加丰富了,他这才明白这天道之雷为何能同意他的要求。   而紫金离火,此时对于钟彩,也收起了先前轻视的心思,转而有些凝重。   古道派议事堂内。   钟彩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神色一凝,道——   “弟子是收服了那紫金离火!”   钟彩又加重了几分语气,道——   “而且弟子已经同那紫金离火灵魂绑定!”   元正长老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这事他是知道的。   王掌门听到前半句,眉梢露喜,但听到后半段喜悦却淡了些,同王掌门一起的还有几位高阶修士,其中一位女修更是嘴角微泯。   元正长老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里,当看到那女修的表情时,他不由咂巴了下嘴。   原因很简单,如果钟彩只是单纯收服那紫金离火,她体内的紫金离火是可以抽取为他人所用,甚至如果是心狠之人,可以直接把钟彩杀掉抽离那紫金离火,当然王掌门也不是那取之无度之人,只是想让钟彩每月提供一些紫金离火给古道派,也不是白拿,古道派偌大一个门派,断不会欺负一个炼气期弟子,当是用丰厚的奖励来交换,不过这古道派可不是人人都是王掌门,钟彩只是炼气期弟子,想要她体内紫金离火的修士不在少数,只不过现下大多碍于元正长老,不敢动手罢了,但如果钟彩是同紫金离火灵魂绑定,这情况就不一样了,根本没有人能动钟彩体内的紫金离火,不只是无法抽离异火,而且钟彩生紫金离火生,钟彩灭紫金离火灭。   也就是这紫金离火只能钟彩使用,旁人根本无法动其分毫。   不过,王掌门只是失落了片刻,其后复又展露笑颜,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他们古道派弟子收了这紫金离火。   王掌门看了眼元正长老护犊子的架势,他倒是另有一个想法,如果两年后,这云仲被元正长老收入门下,成了内门弟子,再加上那天才段和景,身具浩然之气的苍墨,还有那能平衡水火灵根的夜繁,以及……   或许四年后东修真域的修真大比,古道派年轻一代能崭露一番头角。   王掌门不似寻常人等,因为钟彩只是五灵根,便瞧不起她,他总归是化神期修士,看得要比常人更长远些,而且他的这番笃定,也是有原因的,他们王家也是个传承大家,不似当下修士因为古卷遗失对历史缺失,王掌门便记得以前曾听家族中某位大能讲过,早在那远古时代,便是有五灵根飞升成仙的修士,可见五灵根的前途并不是一片黯淡。   修行一途,资质天赋固然重要,然机缘、悟性、勤勉缺一不可。   既如此,王掌门便想放钟彩归去,人要扣久了,元正长老也该跟他闹情绪了!   王掌门主持开口道——   “既然这样,今日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王掌门身后那女修却开口道——   “掌门,且慢!”   那女修款款向钟彩走去,面容虽精致,宛如二八年华,可许是因为常年不苟言笑,通身透露出一股老态,看着有些违和。   此时,她正目露严肃地同王掌门交谈道——   “掌门,仅凭这弟子一面之词,或不可断定,不如差人施以查验,以此也才可服众。”   这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引得王掌门身后其他几位高阶修士附和。   王掌门听后,有些沉思,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眉毛微挑地元正长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元正长老不高兴了!   果不其然,元正长老开讽道——   “武棠华你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小老儿我吗?”   钟彩这才微微抬头看向那女修,原来这位不怒而威的高阶修士便是那武文曜的那位近亲长辈,想到自己同武文曜的纠葛,钟彩隐隐觉得这位高阶修士对她不甚欢喜。   不过钟彩也有些惊讶,虽然元正长老在古道派地位超然,但他毕竟只是一个金丹期修士,居然敢对一个化神期修士如此不客气!   但说起来,那武棠华也挺奇怪,不,应该说在场连掌门在内的高阶修士都挺奇怪,他们虽然修为都比元正长老高,但似乎都对元正长老带着一丝恭敬,甚至有些还有点畏惧。   莫非元正长老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炼丹水平高超的炼丹长老?   武棠华虽被元正长老怼了一句,可也没露怒容,还同元正长老见礼道——   “元老,棠华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总要查验过,才能对众弟子有个交代,眼见为实,你说对吧。”   态度客客气气,不卑不亢,一时,倒让元正长老挑不出刺儿来!   元正长老也丝毫不惧,面色还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对武棠华道——   “你们随便查,省的还以为阿财和小老儿骗人!不过,我不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使坏,让小王子来!他是掌门,让他来!”   被点名的王掌门对元正长老的话也能理解,毕竟这查探之法,是需要修士注入灵力钟彩体内,去感知那丹田内的紫金离火的火种,丹田是修士之根本,这进入的灵力稍有不慎,便会让钟彩落得丹田尽毁,修为全无的下场,可不得小心些吗。   武棠华正准备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那王掌门拦下,道——   “棠华师妹,元老既然同意了你的要求,你也便尊着元老的话做吧。”   武棠华虽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好同意,不过她也没有走开,而是在一旁细细观察。   王掌门则走在钟彩面前,宽慰了她两句——   “云仲,你仔细听我说,一会,我会将灵力注入你的身体内查探,你无须紧张,只用放开心神,接纳便可。”   钟彩点头称是,其实她能感受到王掌门对她没有恶意,况且,是元正长老点名王掌门的,所以她也没有畏惧。   却说钟彩放开心神之后,王掌门指尖流露出一丝灵力光线,轻轻推入钟彩腹部。   王掌门双目紧闭,先时,并无任何异常,但没过一会,王掌门眉间突然微皱,然后瞬时睁开了双眼。   一旁的武棠华有些着急地询问道——   “掌门,可有什么不妥?”   元正长老听到这话,狠狠地嗤笑了一声!   而王掌门的眉头却微有舒展,凝神回向在场众修士——   “云仲体内确有那紫金离火的火种!”   这话的意思就是确认云仲是同那紫金离火灵魂绑定了。   若说先时,还有人同武棠华一般不信云仲的话,而现在掌门亲自查验确认过后,倒也是打消了对云仲的怀疑。   那武棠华面色一沉,再次发问——   “那掌门方才为何皱眉?”   听到这个问句,王掌门有些失笑——   “我皱眉是因为没想到那紫金离火如此厉害,居然吞噬了我的查探灵力。”   王掌门是有些失误,一般来说,像王掌门这般的化神期修士,查探火种自然是能全身而退,但他先前考虑到云仲炼气期修士的身体,王掌门灵力控制地倒是极其小心,这一不留神,倒还着了紫金离火的道,被他反吞噬吸收。   武棠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这便更加坐实钟彩同那紫金离火是灵魂绑定关系,不过既然确认钟彩是真的,那她也无话可说,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想起自家子侄之言,她有些糟心,虽她也瞧不上云仲这种五灵根的弟子,不过自家子侄,可是信誓旦旦地同她担保,以云仲的能力绝无可能同异火灵魂绑定,还说云仲是奸佞小人,在分班考试中抢了他的储物袋,夺了他的资源,使了好些手段才混得头名,甚至于还把他挤出了上等班,所以,武棠华对钟彩的印象从一开始就不佳,也不相信此种心性的人,能让紫金离火认主。   但事实上是,武棠华听了武文曜的话,得罪了元正长老不说,还坐实了钟彩同紫金离火灵魂绑定关系,没讨到任何好,还惹了一身骚!   武棠华想起还想让她帮忙好进入上等班的武文曜,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而钟彩体内的紫金离火此时正餍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元正长老说的解决方法其实便是他有一种丹药,只要钟彩服下后,便可以在钟彩体内形成一个假的异火火种,外表同那异火灵魂绑定的才会形成的异火火种一般无二,足以以假乱真,但每一种异火都有自己的气息,这个气息是无法模拟的,所以,还需要紫金离火分出一丝它的火焰气息,来伪装成真正的紫金离火的气息。   所以,当王掌门通过灵力,进入钟彩的丹田之内,查探那假的紫金离火火种之时,真正的紫金离火却自觉嗅到了庞大灵力的香气,他倒也不客气,瞬间便去往钟彩的丹田处,他同钟彩有条约羁绊,所以他也无法对钟彩造成伤害,正当那查探灵力,专心致志关注那假的紫金离火火种时,他便趁其不注意,一口便把那查探灵力吞下,因此更是留下了紫金离火真正的气息,所以,也更加坐实了钟彩同紫金离火灵魂绑定的关系。   紫金离火倒没想到自己贪吃那么一嘴,还帮了钟彩一个大忙!   不过若是以他现在的情况,要是知道,也不敢像从前那般嘚瑟了!   钟彩同紫金离火灵魂绑定之事,通过掌门的亲自查验之后,再无任何人质疑。   也因此,钟彩在外门的名气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上回说什么来着,云仲还真让那紫金离火认主了!还是灵魂绑定!我的天!”   “那可是紫金离火!天地异火排名前十的紫金离火啊!”   “可再怎么样,他也还是个五灵根弟子啊!”   “你懂什么!有了这紫金离火,他自然不能同一般的五灵根弟子相比,虽不比天才,但也算得上是中上流了!而且重点是他还会炼丹之术!他既然是元正长老的丹童,以后自然是要走丹药一门的,这紫金离火对他绝对是强大的助力!这下一届炼丹师大赛,有得看了!说不准古道派丹药一门崛起的希望还真落在他身上了!”   ……   钟彩最近走在路上,总感觉旁人的面色有些不对!   好像女修们的脸更红润了,男修们就更奇怪了,有眼神吃人,面色森然的,有激动无比,欲言又止的,还有同那女修一般,脸色微红的……   这几日,钟彩倒是收到了不少祝贺,有元正长老的、方敏学的、夜繁的、苍墨的、丁小六的、乐凝的……   甚至于段和景都同钟彩道了声恭喜!   而由于钟彩、丁小六升入上等班,乐凝升入中等班,三人终于搬离了下等班那个院落,总算是远离了白齐白悠。   白齐白悠这次分班考试成绩不佳,所以还是得留在下等班。   而当钟彩站在上等班弟子的住所院落前时,才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升入上等班的好处!   不同于下等班住所院落破落不堪的茅草房子,还是五人同住,上等班弟子的住所均是单独院落,且都是白玉为基,青竹为体,别有一般仙气风雅。   休整几日后,转眼便到了新的班级开课的第一天!   钟彩还是同丁小六和乐凝结伴前行,看着下等班的学堂的黄土地,再对比上等班的学堂,青石为基,琉璃瓦为顶,周身复有透明白纱,可窥此间风景,且每一根支柱都带有岁月的气息。   钟彩和丁小六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作为上等班弟子的幸福感。   三人分别进入学堂后,钟彩才发现二人还算来得晚的,于是二人找了一个角落落座。   望着众上等班弟子无比认真的表情,连白梦月都收起了柔弱,钟彩有些感慨,天才不可怕,就怕天才还勤奋!   不一会,上等班的弟子便到齐了!   而给上等班的弟子讲道的是一位朱姓长老,不同于下等班陈长老的老成严肃,这位朱长老是位女修,并且异常年轻貌美,而她居然是一位元婴期修士,钟彩有些无法把这位朱长老同那活得几百年的元婴期修士联系在一起。   这位朱长老的讲道风格也同陈长老大不相同,陈长老大多爱讲古,有些一丝不苟,而朱长老的讲道风格却是十分风趣,在谈笑间,一丝丝明悟便传递给众弟子们。   很明显,朱长老比陈长老更胜一筹。   钟彩听得津津有味,正当此时,一个小纸团却落入了钟彩的脚边,钟彩打开一看——   “课后有事相谈。”   落款是夜繁,修真域虽也可以用传音,但必定是瞒不过朱长老的,所以传小纸条这种土方法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钟彩神色不解,夜繁有什么事要找她谈。   钟彩一个小纸条刚准备传回去,侧头就看见朱长老站在身旁,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吓得钟彩小手一抖。   朱长老收过纸条后,看了一眼上面的落款,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夜繁。   钟彩则自觉有些丢脸,她这才第一日上课,就给朱长老留下了坏印象。   而除了偷传小纸条的钟彩和夜繁。   在那课堂之上,也不是全然认真之人。   比如偷瞄钟彩的段和景。   比如依旧热爱睡觉的方敏学。   朱长老嘴角笑得有些抽搐!   这一届学生胆儿挺肥的嘛!   她眉眼带笑,语气却有些微冷道——   “云仲,段和景,夜繁,方敏学!”   前三者立马回神起立!   而方敏学却——   翻了个面,接着睡!   方敏学就坐在钟彩身后,钟彩往后怼了怼他,他这才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无辜地四处张望了下。   朱长老这回真的是被气笑了——   “很好!你们几人既然无心课堂,想来已经学有所成,那便接个实战任务吧!”   实战任务是上等班弟子才有资格接的组队任务,一般都是一些委托任务,难度适合他们现在的修为,又能锻炼他们的实战能力,还能积攒大量的门派积分。   虽然听起来是件好事,但他们四人看着朱长老的眼神均是浑身一颤,看来这个任务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当他们四人出现在离古道派不远处一个小村庄时,四人脸上均浮现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第66章 奇怪的凝香村   钟彩四人看着空无一人、甚至有些荒芜的村落, 想到朱长老临行前说的话——   “凝香村过两日便是他们那一年一度的香脂大会, 极其新奇,你们倒是可以去看个热闹!”   凝香村是离古道派最近的一个村落,四面环山,唯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进入其内,钟彩四人早早便准备前往, 沿路钟彩还贴心地给每人发了神行符,以此来加快速度。   那次课后,钟彩便去询问那夜繁纸条上说的“有事相谈”,但夜繁却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只说等这次实战任务后, 再详谈。   而此时,钟彩看了眼立在村口的龟纹石上醒目地刻有凝香村三个大字,纳闷道——   “是这里,没错啊!”   四人互看了一眼,眼神均带着疑问,方敏学是他们路上选的此次任务的队长, 他起了个头——   “朱长老说, 这个任务是凝香村的村长委托的, 不如我们先去寻一寻村长吧!”   其他三人听后,均附和地点点头。   于是一行四人便进入了那凝香村。   凝香村同凡间村落差别不大,都是普通的茅草屋顶土墙房子,钟彩四人先就近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其后钟彩四人用神识探测,也没有任何发现。   夜繁眼色一沉,突然说了声——   “得罪了!”   话毕,一道灵光便袭上那户人家的大门!   做完这一切后,淡淡地对钟彩三人道——   “走吧!进去看看便知!”   而当四人入门之后,搜索了每个屋子,均没有发现有村民在这里,而且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并且很奇怪的是,饭桌上还有前几日的剩饭剩菜,此时因为在空气中暴露太久,让整个屋子充盈着一股酸臭味。   待四人把整个村落全部扫荡完后,还是没发现任何一个村民,而且情况都同第一户人家差不多,整个村落居然成了个空村。   此时,四人汇聚在凝香村村里最大的一棵老槐树下,面色均有些凝重!   主持说话的还是方敏学——   “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其实本来以方敏学的惰性,不会是想当队长这个统领的人,但段和景同那夜繁明显不对付,一路上大眼瞪小眼,钟彩又是个完全零经验的新人,最后还是得自己接过这活,不过这活还真不好干,比如——   “我觉得……”段和景和夜繁异口同声道。   然后二人同时顿住,眼神紧瞅着对方,内里好像有电光火石扫过,那模样似乎都是等待对方先开口。   一时,四人无言。   这种情况这一路上发生了无数次,段和景和夜繁两人本就有些矛盾,以前是段和景总挑衅,夜繁也不算接招,只是大多置之不理,但在成绩上,夜繁每次都输给段和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这次出来做任务,也不知夜繁怎么一改平日的作风,居然也同那段和景正面刚上了。   方敏学看着较劲的两人,叹了口气,转头对钟彩道——   “云师弟,还是你先说吧。”   方敏学的话飘入了段和景和夜繁的耳里,他二人同时放弃了眼神交流,转而均直勾勾地望向钟彩。   钟彩看着眼巴巴瞅着她的三张脸,她整理了下思路,小脸难得严肃道——   “方师兄,夜师兄,段师兄,我认为此地的村民应该是转移到某个地方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   钟彩大致说了下她的分析,先前他们进入的每一户人家,均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灵石却全都不见了,衣柜里的衣服四季也都少了些,腌菜和肉脯也少了很多,厨房还有大量做面饼的痕迹,但他们却没有发现房子里有面饼,这便能说明村民们应该是带了灵石、衣物和食物离开此地了,而且还走得十分匆忙,连剩饭剩菜都没来得及收拾,便撤离了此地。   钟彩接着补充道——   “显然村民们知道即将要离开凝香村,却不知什么原因,居然需要提前离开!”   方敏学听完钟彩的分析后,又沉吟了片刻,看向段和景和夜繁,道——   “你们二人呢?”   “我同云师弟想的一样。”段和景和夜繁再次异口同声道。   二人说完,又同时递给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那意思好似,干嘛学我说话!   方敏学看着对峙的两人,有些头疼,这个任务能不能快点结束啊!好不想跟这两人待在一起!我不过是睡个觉,朱长老至于惩罚我来带两个熊孩子吗?!   方敏学眼角一抽,还是兜回正题说道——   “既然大家都赞成云师弟的想法,那现在村民消失的问题差不多有了结果,看那饭菜坏的程度,他们走了不过三日,而我们来时,沿路并没有见到任何行进脚印,而且通往这凝香村的路只有那条羊肠小道,他们也不能从别的路走,如此,便只有一个结论!”   方敏学收起了惯有的笑容,有些严肃地看向凝香村后面的大山。   钟彩四人到达凝香村时,已近黄昏,夜里入山,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方敏学便建议他们四人先在凝香村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入山。   于是,四人随意找了一户人家入住,钟彩由于受元正长老影响,在口腹之欲上不曾亏待,已经好久不吃辟谷丹,一直以灵食代之。   这一路上,其他三人似乎都吃过辟谷丹,均忙着赶路,她也没好意思说停下来吃东西,而此时,她腹中早已□□,钟彩想着四人这是第一次一起做任务,倒也没藏着,把元正长老做的美食拿了一些出来,准备跟大家分享。   所以,当钟彩摆满了一堆珍馐美食后,连常年面瘫的夜繁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方敏学早就食指大动,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夜繁同钟彩在分班考试中,也算稍微熟悉了些,在钟彩相邀后,也没扭捏便坐下了。   而段和景听了钟彩的话,却莫名耳根有些红了,但也同样乖巧坐下了。   方敏学吃了两口后,表情甚是愉悦,但其后脸上带了点遗憾道——   “美食当前,却无美酒可配,实乃憾事!”   方敏学在他们四人中,年龄最大,早已尝过酒的滋味。   而其他三人还是个青葱小萝卜头,倒是未饮过酒,尤其钟彩还是个姑娘,更是不知道酒的滋味了。   钟彩想起小时候钟爹爹喝酒时,传来的辛辣呛味,有些怀疑道——   “酒真有那么好吗?”   方敏学又夹了一口菜,细细品味道——   “凡间域有一句话,‘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你说这喝酒算不算是个好事?”   钟彩虽不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能明白,喝酒好像是一件挺不错的事。   方敏学看着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向往,接着补充道——   “不过,我最喜欢的倒不是酩酊大醉,而是似醉微醺的状态,快活似神仙!”   最后一句话,戳到了钟彩的内心,钟彩满目憧憬,她也想体验一把如神仙一般快活的感觉。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段和景突然把一物重重落在饭桌上。   方敏学和钟彩听到声响,立马回头,却见桌上居然出现了一坛封好的酒。   其封条上赫赫写着岭花二字,而一旁的段和景眼神不敢同钟彩接触,只盯着眼前的酒坛子,声音有些僵硬,但还是有礼道——   “这是岭花楼最出名的七宝梅子酒,算是答谢你这顿饭菜。”   岭花楼的七宝梅子酒,同灵猪肘一般,是岭花楼的另一道特色,但因制作工艺极其复杂,一月只卖一坛,十分难得,不比钟彩那个酒盲,毫不知情,方敏学是有些吃惊,也不知这段和景是如何而得,关键是,还愿意拿出来分享。   正当方敏学惊讶时,钟彩倒是一把抱起了那个酒坛子,眼神晶亮地兴奋道——   “谢过段师兄慷慨,既然有酒了,不如今晚我们就试试?”   方敏学被钟彩的话岔了思路,先是点点头,最后,似乎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道——   “酒是好酒,可是我们没有好的装酒器皿,倒是要委屈它了,这味道恐怕也要打上一些折扣!”   钟彩好奇道——   “这喝酒还有这么多讲究?!”   方敏学拍了拍酒坛子,看着钟彩充满新奇的小脸,忍不住讲解道——   “那可不,给你们说几个例子,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本色如艳红,男子若饮,稍显女气,但盛入那夜光杯,酒色便如鲜血,饮酒如饮血,可不豪气,再说说凡间那关外白酒,酒味极烈,只是香味难免不足,如果配上那犀角杯盛之,方增酒香。”   钟彩又发问道——   “那这七宝梅子酒最好配什么酒杯呢?”   方敏学正待开口,却见那夜繁往饭桌上一铺,神色淡然道——   “冰灵白玉杯。”   冰灵白玉杯,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它更适合七宝梅子酒的器皿了,七宝梅子酒色泽如茶,白玉为底,酒色则仿若琥珀,且这冰灵白玉杯,是用冰灵白玉所制,而冰灵白玉是产自极寒之地的万尺之下,所以冰灵白玉杯自带寒气,用冰灵白玉杯盛七宝梅子酒,七宝梅子酒会加持冰冻效果,凉意入心。   冰灵白玉杯虽只是一个盛酒的器皿,但世间仅存甚少,只因冰灵白玉是一道极佳的冰属性炼器材料,所以极少会有人把冰灵白玉做成酒杯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而仅存的冰灵白玉杯价值便颇高,根本不能以灵石来估算。   方敏学此时的惊讶更甚,虽他早就知道夜繁身家颇厚,但没想到连这些奇巧的玩意,他也会有。   而段和景却有些郁闷,夜繁这什么意思,他这边刚掏出七宝梅子酒,他那厢就铺上冰灵白玉杯,以前也不见他如此跟我攀比?!   段和景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夜繁,莫非他也……   莫非他也想跟云仲拜把子!   分班考试结束后,段和景仔细想了想这几日他面对云仲的不对劲,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对那云仲一见如故!想同他拜把子!   想通后,他当下轻松了不少,这一路他也在偷偷观察云仲,想与之交好,再谈拜把子的事,只是他一靠近云仲,心跳便不自觉加快,导致这一路他同云仲都没怎么说过话,段和景不由感到一丝挫败。   而方才,段和景看到钟彩对喝酒目露向往,想到自己储物袋里有一坛他花了上千块灵石买到的七宝梅子酒,心下一动,眼下,这可不是一个大好的交好云仲的机会吗?这七宝梅子酒是卫真真央他带的,本想着回头找人给她带过去,但如今,既然云仲想喝,也就借花献佛了,卫姐姐那,等他这次实战任务完事后,回去再补买一坛便是了。   果然,钟彩看到那七宝梅子酒,两眼冒光,同时她看向段和景的目光,让他很是受用。   可现在,如果夜繁也想同云仲拜把子,那到时候他也同云仲拜了把子,那不就等同于他段和景同他的死对头夜繁也间接拜了把子。   段和景一想到这个噩耗,不由嘴角抽了抽。   夜繁可不知道段和景的思绪已经发展到一个诡异的方向了,他只是看云仲想喝酒,而他恰巧有酒杯,就拿出来了而已,不过,他先前想同云仲说的事,被这次实战任务打断了,看来现在只能先完成任务再谈此事。   要说四人当中,心思最轻松的,当属钟彩了。   钟彩看着酒也有了,酒杯也有了,兴奋地当下就想试一试。   而四人当中,也就方敏学有点喝酒经验,所以开坛这个光荣的任务,当然是交给方敏学了。   方敏学分别给四个冰灵白玉杯倒满八分酒后,收了收手势,把酒杯推给了另外三人,自己也执起一杯,道——   “这第一杯,庆祝我们四人能聚在一起!这相聚就是缘分!”   “呵呵,孽缘!”段和景和夜繁又异口同声道。   话毕,二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又有火光闪动。   钟彩看了看段和景,又看了看夜繁,打着圆场道——   “孽缘也是缘分的一种嘛!来来来!干了这杯!”   说完,领头一下子就饮下了!   方敏学一惊,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钟彩便一饮而尽!   学着钟彩的动作,段和景和夜繁不遑多让,同样一饮而尽。   “喂,我说……”方敏学脸色着急道。   回应他的是“哐当”两声巨响,瞬间,段和景和夜繁就躺倒在桌上。   而钟彩则保持着仰头的动作不动。   方敏学扶了扶额,他就是说慢了句,这七宝梅子酒酒劲大,得一小口小口喝。   不过这三人酒量也不怎么样嘛,居然一杯倒!   方敏学正想着时,突然听到一声雀跃——   “方师兄,这七宝梅子酒简直太好喝了!酸酸甜甜甚得我心,我还要再喝一杯!”   说完,钟彩还舔了舔嘴角,不放过一丁点的美酒。   而她却正对上目瞪口呆地方敏学!   “咦,段师兄和夜师兄怎么都躺桌上了?”钟彩奇怪地问道。   方敏学这才回神,看着钟彩对的眼神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道——   “他们可能是困了,先不说他们,你有没有感觉头晕?或者目眩?或者浑身发软?”   钟彩不解,但她还是老实地摇摇头,同时再次把酒杯伸向方敏学面前,兴高采烈道——   “方师兄,这七宝梅子酒太好喝了!麻烦你再给我来一杯。”   方敏学眉眼一抽,但还是顺从地给她再倒了一杯,正当他想提醒钟彩喝七宝梅子酒的正确方式时——   “云师弟,我说……”   却见钟彩又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神色清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道——   “方师兄,你要说什么?”   方敏学一噎,然后瞬间摇了摇头,故作淡定道——   “没事没事!你喝开心就好!”   钟彩一听这话,更是放开怀了喝。   方敏学看了眼一旁的段和景和夜繁,呼吸声都已经均匀,而钟彩脸上却连一点酡红都没有,月色更是渡给她一层朦胧,而她现在已经喝了第七杯了!   方敏学盯着自己酒杯里的酒,不由怀疑道,莫非这七宝梅子酒是假酒不成?   他想了想,也学着钟彩那般模样狂饮了一杯!   还真别说,这一饮而尽,感觉是比一小口一小口嘬爽!   方敏学尝到了甜头,又来了几杯!   方敏学执起冰灵白玉杯,又看了眼满桌的珍馐美食,和面前被月色笼罩的钟彩,最后仰头把杯中酒饮完,开怀道——   “美酒,美食,美人,还有……”   他看了看夜空,道——   “美景,不过这月亮…这月亮…怎么变成…两个了!一个…两个…三个!”   说完,方敏学同样扑倒在桌,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只是几杯的量。   所以,当钟彩又喝完一杯七宝梅子酒后,复又抬头,便发现另外三人全都躺倒在桌上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回荡在夜空中。   钟彩不无遗憾道——   “还想同方师兄聊聊那似醉微醺的状态,我现在还没感受呢!”   正当钟彩准备收拾残局,把几位师兄抬回屋子时,一道黑影快速从门口闪过!   钟彩余光捕捉,脸色一凝,瞬间大喝——   “谁!”   话毕,钟彩便迅速追了出去。   而当方敏学再次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还是昨日那间屋子,而外面天已大亮,他脑子还有些酒后的晕眩感,方敏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怎么会躺在床上?昨夜……   对了,昨夜,他明明是在同云仲,夜繁还有段和景一起喝酒,然后夜繁和段和景喝了一杯便倒了,云仲喝到了第七杯都没事,莫非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而他后面好像也喝了几杯,所以他是喝醉了?最后云仲把他弄回来了?   方敏学想到云仲那个小身板,有些怀疑,云仲能搬动他吗?   他抬脚下了床,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而他走到堂屋时,却见段和景和夜繁均在此处,而他们对面站立着一个全身裹着黑布之人,此时他二人正面容严肃地同那人交谈着什么。   他抬脚入了堂屋,段和景和夜繁也注意到了他,而那裹着黑布之人顺着段和景和夜繁的眼神,转身看了过去。   方敏学眼里闪过一丝骇然!   饶是他见过奇人颇多,也没见过一人像眼前之人长得如此——   如此可怖!   眼前这裹着黑布之人,周身肌肤均隐于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布满沟壑的脸庞,可单就那脸庞,便会让夜儿啼哭,稍微胆小一些的人根本不敢直视。   眼前这位黑布裹身的老者,眼神有些浑浊,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边宛如常人老态,一边却是整个溃烂,几可见森森白骨,周边还有一些腐肉在其上,似掉非掉,而那溃烂一边的眼珠,因着溃烂的血色衬托,显得眼白异常突出,让人望之生畏。   段和景和夜繁见方敏学这般表情,倒是表示理解,他二人方才初见此人时,也均都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不过,方敏学还算淡定,闪过一丝骇然之后,便神色恢复如常。   他问向老者——   “不知您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七宝梅子酒和酒杯全是某烟杜撰,不过梅子酒真的挺好喝的,搭配雪碧,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个小剧情,小天使们可以尽情猜测,在我公布答案之前,猜对者发红包~ 第67章 腐烂之谜   黑布裹身的老者嘴角一扬, 只是半边溃烂的脸, 显得笑容有些可怖,道——   “这位小道长,我是凝香村的村长,我姓刘。”   段和景和夜繁在其后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刘村长的身份。   双方介绍完毕后, 方敏学三人看着刘村长的脸,疑惑散布在了眼里,刘村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我这就同你们一一解答。”   原来这凝香村月前也还是人声鼎沸, 热闹非凡一个小村落, 但变故发生在半月前,一开始是村里一个叫小虎的年轻人,那日小虎去后山采制作香脂的材料归家后,发现他手指出现了脱皮现象,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什么小毛病, 可渐渐地他脱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小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终于是想起去医治,可越治越严重,而后来,他脱皮的地方居然开始发生溃烂,如同腐蚀一般, 迅速扩及全身。   从小虎开了头后,这个溃烂的现象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延展到整个村落,第二个便是治疗小虎的大夫,凝香村就一个大夫,每日来来往往的病人络绎不绝,所以中招的人甚广,不到半月,整个凝香村的村民身上都开始出现了溃烂现象,一时,大家人心惶惶,而最让人恐惧的是,这溃烂之象来得十分离奇,它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也查不出任何病因,所以刘村长才想请古道派的道长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妖邪作祟?!   说完这话,刘村长撸起自己的袖子给方敏学三人查看,他三人看后,脸色一变,只因刘村长整个手臂同他那半张烂脸一般,全然腐烂,部分鲜血凝在残留的皮肤上,许是时日有些久,颜色几近黑色,还有几块烂肉挂在骨头上,藕断丝连。   方敏学见状,能造成腐烂之象的原因很多,二品灵植里有一毒草,名曰,香腐草,常人碰之,身体就会发生诡异的腐烂现象,还有一种青蚀灵苔,大多生长于隐蔽的窄溪其下,只要饮用了含有青蚀灵苔的溪水,也会有腐烂之象,却不知村长是哪一种,他眉头越发皱紧,先是问了一句——   “村长,你说这个腐烂之象是从小虎去后山采集制作香脂的材料回来后出现的是吗?”   村长回忆了下,确认地点了点头。   方敏学想了想,转而向村长问出另外一个疑问——   “那为何你们都要离开这里?”   刘村长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划过一丝希冀,他解释道——   “也是偶然,我们凝香村是以制香脂营生,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制作香脂,而这制作香脂有一项主料,便是那皇霄树的果子,凝香村的后山便种有一大片皇霄树,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去采摘果实来制作香脂,今年出了这事,大家也都没了那份心情去采摘果实,可好巧不巧,前几日,突然天降大雷,居然劈到了那片皇霄树林,此等异象发生,势必要去查探一番,于是,我便组织了村里的年轻壮丁一起前往查看。”   说到这,刘村长眼里闪动着一丝神奇,面容惊喜道——   “那片皇霄树林,居然被劈出了一个十余尺的深坑,这还不是让人惊讶的,最惊讶的是,我组织的队伍,一进入那深坑,身体的腐烂之象居然有所回转。”   刘村长声情并茂地描述了当时他们看到的景象,可他没高兴多久,又叹了口气,话头一转道——   “但我们只要离开那深坑,身体又会继续开始腐烂!所以,道长,这深坑一会也要劳烦你们一起查探查探。”   夜繁这时突然追问道——   “那为何你们要走得这么匆忙?”   刘村长一听这话,两眼突然有些没有焦距,身体微微发颤,畏惧道——   “因为…因为…小虎…他…死了!”   第一个出现腐烂现象的小虎死亡,给凝香村的村民带来的冲击甚大,最害怕的莫过于第二个出现腐烂现象的大夫,当夜,他便收拾行装前往那后山深坑,其他村民也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也都快速收拾行装,前往后山那深坑处。   而且还真如刘村长所言,所有村民入了深坑后,身体的腐烂之象均是止住了,但他们也不能一辈子待在深坑里,所以他们还是要指着修士们的帮忙。   所以,钟彩四人来到凝香村时,才会了无人烟。   唯有刘村长因为先前寻了古道派修士的帮忙,所以每日会出来等待一会。   今日,刘村长如往常一般下山等待,却见此件房屋,房门大开,他有些疑惑,入了堂屋,便遇上了夜繁和段和景。   刘村长说完后,看着面容严肃的方敏学三人,有些小心道——   “三位道长,不如先随我去那深坑看看?”   方敏学三人一合计,也罢,先去那深坑看看也行,他们三人现在还不是很有头绪,也许从那深坑能倒推出这腐烂之象的源头。   只是这时,段和景冷不丁冒了句——   “云仲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云仲?”   方敏学和夜繁才想起,他们自打醒来,就没见过云仲!   段和景看着摇头的两人,转身立马出门搜索起每一个屋子,但均都无一所获,等段和景回到堂屋后,他便有些着急了,坐立不安道——   “云仲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行,我去找找!”   话毕,起身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云仲却从外面推门而入,同段和景打了个照面。   两人均是一愣,最后还是云仲先开口道——   “段师兄,这是要去哪?”   段和景一如既往地面对云仲有些手足无措,他微微把头侧开道——   “云仲,你这大早上去哪了!?单独行动很危险的好吧!有没有点团队意识!”   段和景嘴上虽埋怨,心里却有句话没说出来——   “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担心你。”   钟彩抱歉地看向段和景,还有他身后同样眼里有丝不认同的方敏学和夜繁,道——   “段师兄,方师兄,夜师兄,我也是情况紧急……”   原来昨夜,他们三人喝醉后,钟彩余光扫到一个黑影闪过,瞬时便追了出去,但那黑影跑得极快,钟彩追了老远都没追上,但也不是全无收获,钟彩扬了扬手中之物,道——   “我只抓到这个。”   钟彩手中之物,是一撮黑毛,颜色不鲜亮,甚至有些暗淡,像是某种灵兽的皮毛。   方敏学接过钟彩手中之物,仔细观察,又细细同钟彩确认那黑影的身形大小,沉吟片刻后道——   “既然我们人齐了,先随刘村长去那深坑看看吧。”   方敏学想着先去那深坑看看,能不能确定腐烂的源头,若是他们四人能解决还好,若是不能,便只能发讯回门派求助。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次任务很是棘手。   同时,方敏学注意到,刘村长出门前,把黑布裹得更加严实了,除了脸以外,其他均在黑布之下。   而就在钟彩四人出门时,突然村头又是一阵响动。   钟彩四人听着声茫然地看过去,刘村长却是一脸欣喜。   只见村头那龟纹石旁,又出现了一行人。   一共是八位少年少女,只是其中四人穿着冰蓝色长袍,身后均背着一柄长剑,远远望去,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另外四人则穿着白色长袍,只上面如泼墨般印有根根墨竹,好生文雅。   而双方气氛莫名奇怪,隐隐有些剑拔弩张。   那背着长剑的少年少女中,有一位个子稍高挑一些的少年,看向那四位白色长袍的少年少女,语带挑衅道——   “祈承真,实战任务可不是供你们这些文弱书生玩的地儿,领着你的娘子军赶紧回你们门派去!”   他话音一落,跟他一起的三位少年少女,皆是哄笑一片。   白色长袍这一方,是一男三女,领头的是一大眼肤白的少年,个头不算高,看着确实有些文弱,此时,他听完那少年的挑衅后,只是微微一笑道——   “多谢明良道友关心,只是师门有命,不得不从,看来接下来几日,还要明良道友多多照顾了!”   双方打完一圈机锋,明显这位叫祈承真的少年要比那叫明良的段位要高一些,明良如此讥讽嘲笑他,他也能忍下,反而顺杆上爬,让明良照顾他们,既然你说他们弱,那你来出力照顾他们好了,反正最后任务他们也算是完成了。   段和景、方敏学和夜繁,眉眼一凝,竟是来自那里。   而刘村长却是更加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比刚才面对方敏学三人时,殷勤了多少,笑逐颜开地见了个礼,道——   “几位便是来自万法仙宗和玄剑阁的道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下脑洞,有些卡~   今天的小剧场放在这——   小虎:村长我脱皮了!   刘村长:或许你需要999牌皮炎平!只要两块哦!两块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   小虎:村长我身体溃烂了!   刘村长:mlgb,我跟他们说了,最近上面查的严,不要用假货!!! 第68章 青佛妖沙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祈承真和明良的对峙。   八个人, 十六双眼睛, 齐刷刷地看向刘村长,然后眼神均是一颤,万法仙宗的三位女修更是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缩在了祈承真身后。   明良虽然也被刘村长的长相骇到,但看到万法仙宗那鼠辈模样, 反而鼓了鼓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正是来自玄剑阁,不知你是?”   话毕,还给了祈承真一个嘲弄的飞眼。   祈承真面色如常, 不受影响, 但他身后的三位女修却有些愤愤不平。   刘村长又如同先前一般,作了一番自我介绍,把大致情况同明良等人讲述了一下。   方敏学扯着嘴同另外三人搭话道——   “这刘村长还挺有意思,既找了我们古道派,还找了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修士?!你们说他想干嘛!”   段和景没作他想,中肯道——   “古道派的名气确实不如万法仙宗和玄剑阁大, 许是刘村长看情况诡异, 所以多找了几个门派一起看看。”   夜繁和钟彩则在一旁没作声。   待万法仙宗和玄剑阁的弟子同那刘村长一起过来后, 他们同样看到了钟彩四人。   明良看到钟彩四人身着古道派弟子服时,微微一顿,眼神有些不屑道——   “原来古道派也接了这个任务啊!呵!好好表现,别拖后腿!”   钟彩四人听完,其他三人都是一脸无视, 表情最多的反倒是方敏学,而他也就是眉毛一挑,没有接这话。   祈承真虽然没有像明良般讥讽他们,但也没多亲近,脸上挂着一丝客气的微笑,冲他们四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话毕,刘村长领头,祈承真四人和明良四人并排走于其后,而古道派的四位则落到最后。   这时,方敏学突然揉了揉鼻子,眼神一眯,似是有些困,然后双手交叉,拖着后脑勺道——   “小段,我还以为以你的脾气,不能忍呢,他们要是知道你是段家的人,应该会后悔用刚才那种态度对你吧。”   段和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道——   “我并不是仰仗段家在修真域行走,我现在只是古道派的段和景,并不是段家的小少爷,他们知道或不知道,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也谈不上介怀。”   方敏学听完这话,眼神亮了亮——   “没想到你小子觉悟还挺高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刘村长看了眼前头,回头对众人道——   “众位道长,前面就是了!”   众修士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没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深达十余尺的巨型天坑展露在众人面前,其内里闪动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均是同刘村长一样黑布裹身的打扮。   这群人一见刘村长的身影,全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道——   “村长,你回来了!”   刘村长在村民面前一改方才的谄媚模样,脸上有一丝喜色,道——   “大家听我说,这是万法仙宗、玄剑阁和古道派的道长们,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一会道长们有什么需要,大家一定要积极配合!”   那群人均点头称是。   三派弟子顺着边上的梯子下去,入了那深坑。   待方敏学进入那深坑后,他眉眼先是一滞,其后才舒展开来。   三派弟子的做法却是有些不同,玄剑阁弟子先是查探了众村民的腐烂伤口,最后更是查验了下小虎的尸体,因着刘村长请了三派的弟子前来查探,为了方便他们查探,所以小虎的尸体他们也还没下葬,待查验完小虎的尸体后,玄剑阁弟子又向众村民打探,小虎出现这种情况前都接触过些什么。   而万法仙宗的弟子们,则是先仔细检查了下深坑,不错漏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祈承真摸了摸那坑里的土,眼里似乎有几分确认。   而古道派四人则是研究起钟彩带回来的那簇毛。   钟彩有些抓挠,惊讶道——   “方师兄,你说得是那个东西?”   她的声音有些大,一下子把另外两派人吸引过来了。   明良等人走了过来,颐指气使道——   “你们有什么发现?”   方敏学挑眉,微微一笑道——   “干卿何事?”   明良一滞,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古道派弟子,居然还敢跟他正面刚,明良虽只是玄剑阁的外门弟子,但他在玄剑阁的外门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还不曾有人如此当面落他面子,他指着方敏学气煞道——   “问你是抬举你!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依着明良骄傲的性子,转身拂袖便离去了,他也懒得同方敏学拉扯,不说我自己就找不到了吗?真有意思。   祈承真见明良气得离开后,他抿唇一笑,态度温和道——   “这位古道派的道友,不知你们有何发现?这任务想来大家也想快点完成,如此,我们可以做个交换!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敏学还是在笑,不紧不慢道——   “你比那小子会说话多了,那就不浪费大家时间了,来交换吧!”   话毕,二人相视一笑,相互做了个自我介绍。   见状,其余一众人却觉得二人的笑容怎么有些相似?   祈承真先表示了他的诚意,道——   “方才我研究了下这个深坑,发现了这个。”   他把手一摊,一小撮泛着青黑色的沙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   方敏学眼神一凝,紧盯着那青黑色的沙子。   祈承真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   “看来你是识得此物,那我也不用详赘了!”   眼前这青黑色的沙子,方敏学确实认识,青佛妖沙,是制作所有恢复生机丹药的主料,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村民们的身体在这里不会继续腐烂下去。   方敏学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你意思是这深坑里混有青佛妖沙?”   祈承真点点头又摇摇头。   只见他突然蹲下了身子,同时也招呼方敏学看过来。   祈承真指尖微微汇聚灵力,往那土坑里点了点,那土坑破开一个整整齐齐的四方口子。   口子虽开的不大,深度却几近有三尺,祈承真见状,更肯定道——   “方道友,恐怕不是深坑里混有青佛妖沙,而是这坑便是由青佛妖沙组成的。”   祈承真指了指那道口子底部,方敏学围过去一瞧,瞳孔瞬间放大,果不其然,其底下,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青佛妖沙。   祈承真这番展示后,大眼一弯道——   “方道友,到你了!”   方敏学扬了扬手,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更确定了。”   他同样也是手一摊,方才从钟彩那接过的那撮儿黑毛后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钟彩则在一旁补充讲述了此物的身形大小。   祈承真这人十分聪明,一看那黑毛,再联想到方才他说的,他脑海里闪过某种灵物,面色骤变,难得惊讶道——   “不会是……”   方敏学见他想到了,从容的点点头道——   “如你所想!”   祈承真则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   其余六人,除了古道派三人稍显沉思,其他均是十分莫名。   祈承真同他的师妹们解释道——   “青佛妖沙,是能提供生机不假,但你们知道青佛妖沙是怎么形成的吗?”   三个女修中,有个杏核眼的女修急急道——   “祈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真真是急煞我等!”   祈承真也真就不兜圈子了——   “青佛妖沙,是青佛兽的尸体焚烧所化!”   古道派四人虽心里早有准备,但听着也是一骇,而万法仙宗的三位女修,显然胆子都不大,均是深吸了一口气。   那杏核眼的女修更是掩住了唇,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祈师兄的意思,我们现在踩得是青佛兽尸体的沙灰?这么大一个坑,这得死了多少青佛兽?”   还没等那杏核眼的女修合拢嘴,祈承真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而且,青佛兽的唾液便能让人的身体腐烂,且确实如同刘村长描述一般,是传染性的腐烂,也就是说只要一人沾染了青佛兽的唾液,没有根治之前碰触了另外一人,便会传染给他!”   那杏核眼的女修张了张嘴,骇然道——   “世间竟有如此凶兽?!”   方敏学听到这,笑了笑道——   “这位道友,话不能这么说,青佛兽的唾液只是保护它自身的手段,并不能以此就断定它是残忍凶兽!”   那杏核眼的女修目色有些愤慨,道——   “可它毕竟害了这么多人!你看看这些村民!”   接着,那杏核眼的女修问向祈承真道——   “祈师兄,那村民们的腐烂之象可有方法破解!?”   祈承真想了想,道——   “有是有,只不过这解毒还得从青佛兽下手。”   原来,破解腐烂之象的方法,还是需要青佛兽的唾液,搭配青佛妖沙才能研制出解毒丸。   杏核眼的女修听后,目露惊喜,着急道——   “那还等什么,祈师兄,我们赶紧去找青佛兽吧。”   方敏学则在一旁好整以暇,道——   “这倒是用不着!” 第69章 变故之夜   方敏学看着众人疑惑地眼神, 接着说道——   “就好比能大象能感知象冢一样,青佛兽也能感知到青佛妖沙。一群人类在它们同类的尸灰上蹦跶,你们说, 青佛兽会不会出现?”   方敏学说完后, 脸上并没有多轻松,反而有些凝重。   他有个疑问——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青佛妖沙?   而且……   那杏核眼的女修提议道——   “既如此,不如我们在此设好陷阱, 守株待兔!”   杏核眼女修的提议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 方敏学虽不认同杏核眼女修说的青佛兽是凶兽的理论,但现在的线索全都指向青佛兽,也只有先把青佛兽找出来,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于是, 接下来古道派和万法仙宗一行人均各自去埋伏着陷阱。   明良虽是负气离开,但也一直有在关注方敏学同祈承真的动作,现下见二人带着队伍都四散开来, 好似在鼓捣着什么, 他装作不经意路过两个队伍旁边, 探头看了看。   方敏学和祈承真见明良装作满脸不在意的好奇模样,均是微微一笑,也没避讳他, 依旧手下动作不停, 他二人还嫌自己队伍人少,这陷阱布置不完呢,现在多了个免费的苦力, 何乐而不为呢。   而明良看到方敏学和祈承真虽各自鼓捣的东西不同,但好似都是为了捕获某种灵兽所作,他暗自窃喜,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了吗?!还好他机智,发现了其中的隐秘!   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去埋伏陷阱。   只待入夜时分,村民们大多是凡人,没有完成引气入体,好一点的也就是炼气一层左右的修为,所以村民们便各自休息去了,静谧的夜,源源不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而他们三派修士,此时正环绕着深坑中央的篝火。   万法仙宗的四位修士,画风有些诡异,那三位女修齐齐围着祈承真,而祈承真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三位女修娇笑连连,眼里若有似无地都带着一丝羞赧,外人来看,祈承真还真有点坐怀美人的味道。   照常理来说,祈承真这番情况,该是引起男修们的嫉妒之心,但凡事也有例外。   玄剑阁的四位修士,看都没看祈承真一眼,满心满眼全在任务上,他们似乎在商量着计策,不时在沙地里布阵比划。   古道派这四位,更是似乎不沾情爱。   段和景兀自想着怎么跟他的“未来好兄弟”云仲贴近关系。   夜繁则是紧盯着手上的青佛妖沙,不知在想什么。   方敏学则在看钟彩?!   而钟彩则在望天?!   方敏学注意到云仲时不时地抬头望天,他问道——   “云仲,你在看什么?”   钟彩回神,唇角划过一丝弧度,道——   “方师兄,你不觉得今夜的月亮很圆吗?”   段和景看着这句能接上,立马把握机会,见缝插针道——   “因为明日便是十五了!”   就在他们众人交谈之际。   突然,深坑周边闪现出几道黑影!   众人齐齐戒备,玄剑阁那几位修士,眼里闪过一丝自信,手均按在背后的剑柄上,万法仙宗领头的祈承真倒是收起了笑意,那几位女修,眼里虽有些胆怯,但看到在她们前面的祈承真,又似乎多了一分信心,而古道派四位,面色依旧如常,只方敏学眼神一凝,道——   “来了!”   瞬时,三个队伍,往那几道黑影奔去。   那几道黑影,不知为何,也分别往深坑内的三个方向奔去。   三个队伍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追去。   那几道黑影极为狡猾,来回攒动,就是不让三派弟子得手。   饶是天才如段和景,都抓不住一道黑影。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青佛兽据说品阶不高,不该如此难捕获才是!   而待满月移动到正南方时,那几道黑影突然停下了动作,赫然停在三派弟子做的陷阱之上。   玄剑阁的四位修士,首当其中,立马扑了上去!   万法仙宗的三位女修,也快步上前,祈承真微微一顿,皱了皱眉,有些不对劲!   古道派的四位修士却是齐齐停住了脚步,均是察觉了有丝诡异。   就在此时,祈承真和方敏学等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怎么不走了?”   这道声音极其年轻,却莫名透露着一丝沧桑感,如今诡异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身后。   祈承真和方敏学等人心中警铃大响!   他们回头一看!   竟是——   刘村长!   由于祈承真和方敏学走得两个方向,所以——   居然同时有两个刘村长出现在他们两个队伍身后!   其中一个刘村长发出桀桀地怪笑,另外一个刘村长同时也笑了起来,动作神态均是同步!   那道极其年轻,却莫名透露着一丝沧桑感的声音赫然是从这两个刘村长的身体发出。   此时,两个刘村长的半边腐肉,因为怪笑,发出止不住地颤抖,看起来分外吓人。   如此,双方均发现这刘村长有问题!   祈承真这边面色前所未有的严峻,那三位女修在其身后瑟瑟发抖,杏核眼女修更是指着刘村长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方敏学这边,同样神色严峻,架势一拉,进入战备状态。   那“刘村长”把黑布一摘,半边腐烂的身躯□□在月光下,发出森森寒意。   而那“刘村长”抬了抬腐烂地左手,风骚十足地舔了舔满是腐肉的手指,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意味——   “怪物?这词我可不爱听,你们这群小朋友真不听话,还是玄剑阁的小朋友听话,你们也别让他们等急了,不然接下来的游戏可不好玩了!”   话毕,两位“刘村长”,同时将腐烂的手掌往前推了推,两道黑光打向祈承真四人和方敏学四人。   而祈承真四人和方敏学四人,刚想回击,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如同封印一般,完全使不出来,众人这下才是真正慌了!   瞬时,毫无还击之力的祈承真四人和方敏学四人被打向那几道黑影所在处,而祈承真四人和方敏学四人被推往那处后,只见他们脚下土地,突然拔高而起,土地表面龟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青佛妖沙,这时众人才发现,那青佛妖沙不单单是铺于表面,它游走于土地之上,勾勒出一道奇异的符文,同时从土地周边延展出一圈透明的波纹,圈住了在里面的修士。   与此同时,玄剑阁的四位修士早已同那黑影困在一处,比另外八人更早遭遇这个情况。   三座高台浮空于深坑之上,俨然是三足鼎立之形。   三派弟子,看着高台上的黑影,眼里均是骇然,那确实是青佛兽无误,只是这青佛兽的双眼里跳动着两簇青色的火焰,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死气,此时正目光空洞地瞅着他们,众人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刘村长”身上!   半人半鬼,宛如恶魔!   而他们现在灵力被禁,连传讯回师门求救都是做不到。   那玄剑阁的明良,满眼惊慌,但还是大声道——   “你究竟是何物?!你困住我们三派弟子在此,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这话说得底气有些不足,显得气势很弱。   那“刘村长”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瞅着明良道——   “还能做什么?!杀着玩呗!至于我是什么,过会你们就知道了!”   明良一滞,到底是经事少,稍显天真,状若淡定道——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杀我们三派弟子,要知道我们师门都知道我们来此做任务,而且我们三派在东修真域都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你把我们都杀了,我们三派师门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刘村长”听后,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嗤笑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玄剑阁的弟子依旧蠢笨如猪!你们的师门在我眼里算个屁!”   而就在此时,那位杏核眼女修突然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祈承真抬眼看过去,大惊失色,却发现那杏核眼女修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祈承真迅速掏出身上带的所有生肌止血的丹药,可只是能延缓其速度,并无其他太大作用。   那“刘村长”分了一个眼神给万法仙宗那边,道——   “忘了说!我最讨厌别人骂我!”   这里面最沉得住气,还算是方敏学四人。   “刘村长”看向古道派四人,古怪道——   “你们几个还算特别,今日算是你们命不好了!不过没想到,古道派居然也有今天!果真是天道好轮回!哈哈哈哈哈!”   方敏学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听这人的口气,俨然是根本没把他们三派放在眼里。   究竟是何人敢如此猖狂?!他又究竟想做什么? 第70章 极意生机阵   方敏学面上若有所思,冲着那“刘村长”道——   “前辈这般有本事, 也不妨让我等做个明白鬼, 死得稀里糊涂的,连您的大名都不知道, 岂不是憾事?”   方敏学的话, 引得“刘村长”眉梢微凝,其后“刘村长”展眉道——   “你这小子,还算聪明,不过也别拐弯抹角的, 不就想知道我是谁吗?”   方敏学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眯了眯眼——   “前辈高明, 那可否如了小辈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呢?”   “刘村长”看着已经是俎上之肉的三派弟子,又看看正南方明亮的满月,心神渐松,也罢,左右不过几个时辰了, 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况且这姓方的小子说得甚合他意, 若不能把他的大名,映入他们脑海里, 成为他们生生世世的折磨, 那他这个魔修做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没错,“刘村长”是个名副其实的魔修,而且还是参与了五百年前那场正道修士同魔妖大军大战的一位魔修。   就在此时,两个“刘村长”突然合二为一, 本是满脸沟壑的“刘村长”的面皮,居然也全然腐烂,不一会,“刘村长”便成了一个腐烂之躯,白骨缠绕着腐肉,血肉模糊,可怖之极,不说万法仙宗那几位女修早已被吓得几近昏厥,连其余的男修看着都毛骨悚然。   但转眼间,“刘村长”的腐烂之躯快速重组,由下及上,居然从腐烂之肉里,长出了常人的肌理。   生死人,肉白骨!   待“刘村长”额头上最后一点肌肤覆盖完成,一张阴柔邪肆的俊颜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是他面色极为苍白,能看到肌肤之下的青管流动,看着有些吓人。   方敏学则眉眼一凝,腐肉生肌,他突然想到一种花——   曼殊沙华。   生长于坟墓之边,汲取尸体养分成长,是黄泉路上的引导者。   那人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挑了挑手指道——   “还是自己这张脸看着舒服。”   那人臭美了好一会后,才看向三派弟子,唇角扬起一抹微笑道——   “今日我心情好,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之中谁能猜中我的身份,我就——”   那人说得有些慢,明良着急问道——   “就不用死吗?”   此时,明良努力控制,才没有瘫软在地,灵力的限制,使得众人无法传讯回师门,并且连神识都不能动用,如同凡人一般,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那人没理明良,继续挑着手指,道——   “没规矩!谁让你多嘴的!”   话音一落,夜空里回荡着明良的厉声尖叫!   却说那人说完后,突然明良那边高台里的青佛兽,朝着明良就是一个猛扑,直直咬上明良的左腿,竟是——   竟是生生撕扯下来!   然后青佛兽把明良的左腿甩出,被那人刚好一把接过,然后,那人看着明良疼得呲牙咧嘴模样,把那节左腿往鼻子前嗅了嗅,脸上的餍足让所有人心里都为之一颤,他该不会……   待嗅觉得到满足后,那人微微舔食了一下断裂口处流下的新鲜血液,然后,下一刻——   他大口咬下了明良左腿上的肉!   当着所有人的面!   明良见状,眼里骇到已经忘记了左腿被撕扯的疼痛!   这究竟是什么人!?   他…竟然…在吃我的肉!   那是人肉啊!   明良明显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得跟筛子一般,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远离这个邪魔!   这人根本不是人!   是邪魔啊!   万法仙宗剩下的两位女修同样大惊失色,下意识便想道——   “邪……”   邪魔啊!   却被祈承真一把捂住嘴,祈承真下巴指了指那杏核眼的女修,示意那两位女修不要乱说话,如果细心发现,祈承真掩唇的手也有微微颤抖!   古道派四人虽没有其他两派弟子惊讶万分,但也分明紧紧攒着拳!   那人边享受着人腿大餐,一边接着说道——   “如果你们之中谁能猜中我的身份,我就让他舒服点死去。”   方敏学无视了那人满手血腥,面上还是带着常有的笑容道——   “不知前辈说得舒服的死是如何?不舒服的死又是如何?”   那人猛吸了一口断裂处的鲜血后,带着唇角都流出一丝鲜血,吃饱喝足的他,倒是心情尚好地回答了方敏学的问题——   “这舒服的死当然是让你们死的痛快些,放心吧,绝对让你们毫无痛苦!而这不舒服的死嘛——”   那人说到这,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有些蠢蠢欲动道——   “而这不舒服的死,我倒是挺喜欢的,如果你们不能享受,倒是有些可惜,看到你们身后的青佛兽了吧,他的唾液有腐蚀之效,想必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把他的唾液喂入你们嘴里,会有说明意想不到的效果呢?真是想想都——”   万法仙宗的那两位女修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旁便开始吐了起来!   这邪魔竟然让我们吞那青佛兽的唾液,恶心不谈,如若青佛兽的唾液入口,他们将从内里的五脏六腑便开始腐烂,外表则如常人一般,直至内里全然腐烂,她们才会死去,而这中间的过程才是最折磨人的,一边尝着腐蚀之痛,一边等死,想到这,绝望布满了两位女修的眼眶。   那人许是吃了大餐,心情极佳,没跟那两位女修计较,接着说道——   “想想都妙不可言,不是吗?!”   这话伴随着诡异的笑声,生生把这份俊颜扭曲得十分恐怖。   这时,方敏学异常的拍了拍手,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带着点真诚——   “确实是妙不可言,可惜我们古道派可能无福消受了,是吧!魂幽将军!”   那人进食的动作一停,这才正眼打量了下方敏学道——   “魂幽将军!嗤嗤!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唤我了!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   这话算是认下了,只是在场除了古道派一众人外,其余均是莫名。   魂幽将军是谁?   夜繁眼里不是惊讶,而是有些凝重,看着也是知道这人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   而云仲从方才就有些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和景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们段家身为西修真域四大世家之一,藏书丰富,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自然也有记载。   魂幽,段和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然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瞬时放大。   他耳边只听到方敏学带着笑意的声音——   “魂幽将军,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中赫赫有名的屠魂将军,以一人之力屠杀一个小型门派,这便想让人忘记也很难!”   如果是魂幽,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   方敏学眼神微眯,其里流光闪动。   魂幽仰头大笑,道——   “我还以为以正道装腔作势的性格,会给我安上什么魔兵甲、魔兵乙之类的名字呢!”   玄剑阁众弟子和万法仙宗众弟子,心里默默点头,他们看到的关于那场大战的历史便是如此。   五百年前,魂幽的结局同他们古道派有莫大的关系,以古道派现在的地位,万法仙宗绝不会让古道派成为历史的英雄,所以其他门派不知道魂幽也是正常,估计只是在那段历史中被带了一笔。   方敏学不紧不慢地接着道——   “魂幽将军,将我等困于此地,想来是为了解除八方封魔阵吧!”   魂幽听到这句,霎时满眼充血,咬牙切齿道——   “八方封魔阵!”   然后,魂幽低垂的脑袋发出了一阵怪笑,眼里闪过一丝疯狂道——   “你不提,我还忘了,我能有今日,全都拜你们古道派所赐!”   当年的魂幽不仅是渡劫期大能,还拥有三千魂兵,以此为本,魂幽居然在大战之际,突袭到了古道派后方,当时古道派大多精锐还在前线战场之上,魂幽的突袭,着实让古道派好一顿苦战,幸好有这八方封魔阵才得以让魂幽伏法,同时古道派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八方封魔阵按常理说应该是不能解除的,但也就是百年前,一群青佛兽居然在凝香村的后山定居了,而这就让被八方封魔阵封印的魂幽蠢蠢欲动。   八方封魔阵,唯有极意生机阵可解!   此时,夜繁看着脚下繁复的花纹,他手上居然突兀地多了一根锁链,锁链上缠绕着一个个小旗子,正是他的辩阵器,只是不知为何他在灵力封印的情况下,能使用他的辩阵器,而他看到辩阵器上的小旗抖动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个词——   “极意生机阵!” 第71章 大战在即   夜繁说得声音不大,唯有在他身侧的方敏学听见了。   其后, 方敏学感到自己背在身后的手, 有一阵冰凉穿过。   由着外人的角度,只会看到夜繁突然抚上了方敏学的腰, 冰冷的脸色, 似乎有一些软化,夜繁语气带着一点隐忍道——   “方师兄,虽不能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今日能与你共赴黄泉, 也是我夜繁之幸。”   这话一出,段和景和钟彩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万法仙宗和玄剑阁的弟子同样一惊, 这古道派还有这种爱好呢?   而方敏学眼里划过一丝惊诧,但转瞬便消失不见,其后更用情意绵绵的甜腻眼神看向夜繁,用另一只手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   魂幽看那二人有些依依难舍,嗤之以鼻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 古道派居然开放至此, 到底是我这个老人跟不上世道了!呵!但我这人偏偏见不惯双宿双飞!”   话毕,魂幽右手呈爪状, 朝向那方敏学的方向。   方敏学只感觉突然有一股强有力的吸力袭向他, 瞬时他离开了所在的高台,自然也同夜繁分开。   方敏学一离开,夜繁的神色立即转冷,双手交叠在后背, 二人仿佛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魂幽右手抓向方敏学的后背,满含恶意道——   “你说,我该怎么对待给我如此‘大礼’的古道派弟子呢?杀了你如何?”   方敏学此时也不若平常笑容了,反而一反常态,大声嘲笑道——   “魂幽,你要能杀我早就杀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怕只怕你就是个纸老虎,压根就没有能力杀我!若不是如此,何必禁我们的灵力!”   魂幽脸上显然因为方敏学的话,有了一丝怒意——   “你说我没能力杀你!?”   然后瞬时瞳孔放大道——   “那我让你见识见识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话毕,手上聚起一团黑光,直直前往方敏学的脖颈处!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黑光即将碰触方敏学对的脖颈时,方敏学周身瞬间立起一道土墙,黑光被挡在其外,而魂幽的右手也因为被土墙隔绝,反弹开来。   魂幽望着右手上的土泥,再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方敏学,不由咂舌!   他竟不知在何时,破除了灵力封印的禁制!   魂幽虽谈不上阵法禁制大师,但在阵法禁制一门,也算个中好手,竟不知在这些人中,还有能破除他禁制的人!   魂幽一惊,莫非刚刚……   他抬眼看向古道派所在的高台!   却见夜繁已经收了手势,一串古怪的小旗子锁链缠绕在他十指间,其高台周围的波纹已然大破,段和景和钟彩,一个身姿便冲向那方敏学旁边!   灵力封印的禁制竟被这面貌平凡的少年所破!   魂幽眼里疑窦丛生。   原来,方才夜繁那一番动作是为了解除方敏学身上的灵力封印禁制,此禁制用夜繁的辨阵器接触身体,效果最快,待方敏学被抓后,夜繁便忙着给云仲和段和景解除灵力封印禁制,只是没能用他的辨阵器接触身体,所以费了一些时间。   而方敏学先前一直同魂幽打着游击,是为了拖延时间,静观其变,待发现魂幽不着急杀他们时,方敏学便察觉其中有异,按理说魂幽是渡劫期大能,灭了他们易如反掌,直到夜繁说出那几个字,方敏学才有所明悟,果断改变战术,激怒魂幽,探其底细。   方敏学眼里闪过一丝意料之中,他在一旁道——   “这么些年,魂幽你的修为倒是退步不少啊,竟只是区区炼气大圆满的境界!”   八方封魔阵是能封印渡劫期大能的通天大阵,轻易不可破,但却可解!   那就是——   极意生机阵!   方敏学想到刚才夜繁说得那个阵法,如果是极意生机阵,这一切便都能说通了,因为极意生机阵能造就大量生机,最后可以复制出一个同主阵人一模一样的身躯,想来魂幽想借此来替换自己被封印的本体。   而极意生机阵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其刻画阵法之繁复,堪称修真域阵法三大难!   这其一,便是需要大量的青佛妖沙,因为刻画此阵法的原料便是青佛妖沙,方敏学想到方才那青佛兽泛着青火的双眼,和充满死气的身体,想来此地先前便有青佛兽活动,只是被魂幽给制住了,至于制住青佛兽的方法,方敏学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突变凝重。   这其二,极意生机阵需满月才能激活,并且还需要铺设一个媒介主阵眼,却不知魂幽铺设在哪里了?   这其三,极意生机阵是通过献祭的方式完成,一共有七层,分别由凡人献祭、炼气期修士献祭、筑基期修士献祭、金丹期修士献祭、元婴期修士献祭、化神期修士献祭,渡劫期修士献祭,根据所造身躯不同,献祭的层数不同,但总体献祭的层数一般要低于本体一阶,像魂幽这种渡劫期大能,便是六层献祭,而最高层数的献祭,将会复制出仙人之躯!只是现世,渡劫期大能少之又少,而且均列为各方强者,这仙人之躯也不是那么容易复制而得的!   而每一层的人数都是随机由阵法指示,并不固定,想来魂幽在凡人献祭中,献祭了一个村落的村民,所以炼气期修士献祭这一层,人数上便没有太多。   同样,在每次献祭后,极意生机阵会根据主阵人本体修为以及献祭的层数塑造一个分/身身躯,且唯有极意生机阵激活,分/身才能发挥力量,而眼前这个“魂幽”便是他的分/身身躯,因为只献祭了一层,所以修为不算太高,只有炼气大圆满的修为。   所以,饶是魂幽本体是一个渡劫期大能,他准备这阵法也有百年之久。   这便能解释为何魂幽要设计留住他们,而不是直接灭杀,一是方才没到十五之日,满月未出,极意生机阵没有激活,分/身不具有力量,二是需要留住他们献祭,三是,以他分/身的实力,还不足以直接控制住十二位炼气期修士,更别提这里面还有炼气后期的修士。   而方敏学,正是一名炼气七层的炼气后期修士!   段和景和云仲则分别是炼气五层修为和炼气三层修为!   魂幽看着眼前的古道派三位弟子,眼神有些疯狂地大笑道——   “你们以为,解除灵力封印的禁制就能制住我?!真是可笑至极!”   且待他话音一落,三个高台上的所有青佛兽均纵身而下,在古道派三位弟子身后虎视眈眈!   而那些先前毫无动静地村民,也如同行尸走肉般突兀出现,两眼泛着青火,团团将方敏学三人围住!   方敏学心下一沉,果不其然!   先前他见青佛兽那般情况,便想到五百年前魂幽的三千魂兵,虽魂幽一名,在别的门派记载近无,但在古道派内记载却很详细,只不过那些不是外门弟子有权利查阅的,而魂幽修的是传说中的五大魔功之一的《枯意黄泉诀》,此功法随着修为渐长,会滋生出魔魂若干,而这魔魂,如果种植在修士或者灵物体内,便能让那修士或者灵物,沦为魂幽的魂兵,而如若成为魂幽的魂兵,面临的便是意识丧失,只听命于魂幽一人,仿若傀儡一般,那制服青佛兽之法,恐怕便是将青佛兽变成了他的魂兵!   方敏学扫了一圈围在他们身边的村民们,思路异常清晰,所以这些村民先前的腐烂之象,也是魂幽一手造成的,他们根本不是被青佛兽的唾液所毒,而是被魂幽种了魔魂,魔魂蚀体,同样也会有腐烂之象,看来,这些村民也皆都沦为他的魂兵!   此时,魂幽狡诈一笑——   “你们好好享受吧!”   魂幽对自己的魂兵极为有信心,眼前这三人不过是炼气期修士,而他的魂兵,先不说那些村民人多势众,就那几只青佛兽,修为都相当于人类修士炼气后期修为。   先前满月未至,极意生机阵无法激活,自己这分/身之力便也使不出来,这几个魂兵便不能全然操控,所以他也只能设计骗他们来此地,拖延时间到满月之时,为了不出意外,还在此设下了灵力封印禁制,好在,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过,现在他可不用畏惧他们了!   虽然需要留着他们献祭,但只用留有一口气便可以了。   现下他魂兵在手,收拾眼前这三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着一会,眼前这三人便会因为受到魂兵的折磨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魂幽不禁有些荡漾。   更何况……   魂幽似乎想到什么,苍白的脸上笑意渐深,与身后的黑夜对比,显得更加阴森! 第72章 怎么会是他?   就当魂兵围住方敏学三人时,魂幽看了一眼高台之上, 凝神闭目的夜繁, 此时,他双手交叠反指, 那串带有小旗子的锁链缠绕于他的指间, 正散发着盈盈白光,魂幽一眼便看出,夜繁正在破他的极意生机阵!   魂幽唇角一扬,想——   “不管你小子什么来路, 想要破我的极意生机阵,还是嫩了些!”   不过即使魂幽自信不会被破阵, 但也不会允许夜繁挑战他的权威,坐视不管,任由其破阵!   这般想着,他便先放了放被魂兵困住的方敏学三人,转而平地一跃, 去往那夜繁所在的高台之上!   虽说魂幽这个分/身只有炼气期大圆满的修为, 但魂幽的本体毕竟是个渡劫期大能,在炼气期能腾空的秘法, 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没过片刻, 魂幽便飞到同夜繁水平的位置!   而夜繁此时依旧紧闭双目,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表情异常严峻。   魂幽见状, 知其破阵情况不甚良好,心下稍安,转瞬间,手上黑光大聚,指向夜繁,作势就要打断他的破阵。   可待黑光即将碰触夜繁时,却硬生生地在夜繁面前出现了一道紫光波纹,而下一刻,那道黑光便直直反弹,射向魂幽。   魂幽一骇,下意识便闪身躲过!   其后,看向夜繁的眼神收起了几分轻视!   紫灵金布阵!   紫灵金布阵,是一个二品阵法,其作用宛如灵力罩一般,能保护主阵人,也能反弹攻击,难度虽不是很高,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布好一个完整的紫灵金布阵,还能同时去破除极意生机阵,这即便是三品阵法师也绝不可能。   所以,眼前这少年在阵法上的造诣,只会比二品阵法师更高!   魂幽自己便是一个四品阵法师,他看着夜繁,眼里划过一丝火花,他倒不信了,这小子的阵法造诣还能高过他!   同时,他也收起了对夜繁的攻势,转而专注破除他设下的紫灵金布阵!   而另一边,方敏学、段和景和钟彩三人眼见周围重重环绕的魂兵,眉眼均是一凝,手下掐着法诀,严正以待。   他们三人后背交靠,不错漏任何一个方向。   方敏学更是手掌向下,按在土地之上,霎时,所有魂兵面前均出现了一圈土墙。   段和景目光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方师兄还是深藏不露,他露的这一手,乃是炼气后期才能修炼的土系法术——   《罡土防护术》   这《罡土防护术》防御力极高,那些魂兵想来进入破其土墙也需要一些时辰,这便为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方敏学给段和景使了一个眼神,道——   “快!”   方敏学想得明白通透,魂兵乃邪物,而段和景的雷灵根正正好便是魂兵的克星!   所以他主防御,段和景主攻击,这在一开始,他便同段和景眼神传递了!   段和景自然心领神会,关键时刻,也没有掉链子,只见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根泛着银光的鞭子,辅手一入,那鞭子立马电光环绕,璀璨霹雳!   段和景凤眼一眯,鞭子在手后,浑身气势陡变,有些犀利地看向众魂兵道——   “今日,便让烟罗鞭饱食一番!”   方敏学听到这个鞭子的名字,维持土墙的手一顿!   烟罗鞭!   不愧是段家!   竟是仙器烟罗鞭!   烟罗鞭乃是用九品玄雷金制作而成的法器,此鞭出自于某个上古大能的埋冢之地,但甚是神秘,众人只知其上附有一套雷灵根的攻击法术,从炼气期到渡劫期均有,但其他功能还未可知,所以是再也没有比它更适合雷灵根的武器了,不过烟罗鞭虽贵为仙器,但却是只对雷灵根有用,所以是有些鸡肋,大多人留它,也只是为了收藏,且烟罗鞭早在百年前便淹没于修真域中,不知去向,但没想到这烟罗鞭竟然落入了段家之手!   方敏学能知道烟罗鞭,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弟子自然也会知道,此时他们看着坑内手持烟罗鞭的凤眼少年,均是大惊失色!   联想到少年的年纪,他们脑海内闪过一个人名——   段和景!   段家的雷灵根天才少年!   是了,确有传闻,段家的天才少年段和景去了古道派!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祈承真眼下才对他们能逃离这里一事,有了些信心,他不由庆幸,方才自己没有对段和景恶言相向,此番若是能出去,也算是一个交好的机会!   而明良此时更是面如死灰,自己不仅少了一条腿,连站立都无法做到,更是得罪了他们年轻一辈的天才少年,可想见,此后他的修行之路会有多么艰难!   却说段和景一手执起烟罗鞭,另一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凤凰形状的金属物件,他把那凤凰形状的金属物件,往前一抛,那物件瞬时变大至一人宽,而段和景利落地往上一踩,竟腾空在了众魂兵之上。   原来这凤凰形状的金属物件竟是一个飞行法器!   而居高临下的段和景,地势极为有利,那群魂兵没有知觉,只听指挥,所以现在还在兀自撞着方敏学建的土墙!   段和景操纵着那凤凰飞行法器,一个纵身便去往那魂兵堆里。   却待靠近之时,段和景紧握了握烟罗鞭,眼里神色坚定,转瞬,烟罗鞭便落到了一个魂兵身上!   霎时,那魂兵眼里的青火熄灭,一缕黑烟从他的身体里飘向段和景的烟罗鞭内!   待魂兵眼里的青火完全熄灭后,瞬时身体瘫倒在地,成了一滩血水!   这魂兵早在被魂幽种植魔魂之时,便已然生机全无,身体全靠魔魂支撑!   而段和景的烟罗鞭,鞭笞其上,直接抽取魔魂,魔魂一失,这魂兵的身体自然无法支撑,化成一滩血水!   烟罗鞭所到之处,寸魂不生!   一鞭吸一魂,不在话下!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在场所有修士心中!   魂兵的锐减,自然引起了魂幽的注意!   他脸上青筋微露,这夜繁不知是如何布置的紫灵金布阵,他一个四品阵法师,居然无法破除他布置的紫灵金布阵!   魂幽愤慨了片刻,分析战局,决定还是先解决方敏学三人,罢了,此时不欲与那少年一比高低!   转瞬间,魂幽便又回到方敏学三人被困之地!   此时,魂幽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段和景手上的烟罗鞭,道——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见到烟罗鞭!”   但转瞬他便扬起了一抹笑容——   “不过,看来这烟罗鞭将是你的陪葬品了!”   段和景没有受到魂幽语言的影响,一见正主出现,烟罗鞭一甩,直击魂幽而去。   但魂幽并没有移动分毫,反而似是迎接一般,一把便紧紧抓住了段和景攻过来的烟罗鞭,表情有些嘲弄地看向段和景!   段和景一骇,这对魂兵有奇效,能克制邪物的烟罗鞭,魂幽碰触它,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而魂幽不给段和景反应的机会!   把那烟罗鞭往后一扬,力气之大直接连带着另一头的段和景也被甩了出去!   瞬时,段和景重重摔进了深坑之中!   魂幽看着段和景栽倒在地的模样,脸上得意更显——   “可惜啊!这烟罗鞭虽对我等有所克制,但你到底只是个炼气五层修士!根本发挥不出它万分之一的功效!”   原来这烟罗鞭的攻击强度,是取决于主人的修为,段和景的修为低于魂幽的分/身,所以即使这烟罗鞭对魂幽有所克制,但效果并不是太强!   魂幽看了眼天色,眉梢渐喜,语带狠厉对众人道——   “这游戏我也玩腻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话毕,双手聚出黑光,便准备打向方敏学三人!   而方敏学见状,眼疾手快,双手覆地,先前那一圈土墙快速延展至三人头顶,呈了一个半圆形状的土堆壳!   魂幽见到这番情况,不由嗤笑,《罡土防护术》可不比紫灵金布阵需要解阵,法术硬破即可!   于是,魂幽手下动作不停,黑光打向那土堆壳,但很奇怪,那黑光打向土堆壳后,还真就没能动其分毫!   魂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手下攻击又加强了几分!   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魂幽看了一眼天边的满月,眼见时辰将至,他也不能再同他们耗了!   他眉眼微闭,竟是入睡模样!   而在土墙之内的方敏学,此时,双手覆地,一阵黄光在贴合处散开,久久不灭,而他的脑袋微微有些低垂,看那样子,似乎有些灵力不支!   一旁的段和景也是一番狼狈地从坑底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   一道黑光突然打向了方敏学的后背!   段和景诧异地看向攻击方敏学的人!   怎么会是他?   来人有着古道派几人均熟悉的清隽眉眼,此时脸上的邪肆完全暴露——   云仲! 第73章 生死之间   天将大亮,“云仲”望了望天色, 时辰到了!   而因为讶异, 段和景没能及时拦下攻向方敏学的黑光!   情况陡转危急!   霎时,黑光吞没了方敏学, 直至方敏学没了气息。   方敏学的死亡, 《罡土防护术》自然崩溃瓦解。   瞬时,没了气息的方敏学,狼狈的段和景,以及气焰嚣张的云仲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时,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眼前这位“云仲”神色睥睨看向方敏学道——   “也不过如此。”   下一刻, “云仲”则把注意力放到了段和景身上!   段和景木呐的看着倒地的方敏学,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方才还鲜明的方师兄,如今便命丧黄泉?!   段和景抓了抓手上的烟罗鞭,如果不是他刚才太过惊讶, 行动上慢了半拍, 没能拦下那黑光,就能救下方师兄, 霎时, 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悔意包裹着段和景。   可为什么云仲会突然对方师兄出手!   除非……   段和景瞬间抬眼同“云仲”对视,表情异常凝重,声音低沉道——   “你不是云仲!你把云仲弄哪去了?!!!”   “云仲”慢悠悠地走向段和景——   “还不至于太蠢嘛!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说那人去哪了?不过, 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   言下之意,云仲也可能是遭遇不测了!   段和景瞳孔瞬时放大,一想到这种可能,比起方才方敏学的死亡更加心惊!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知道丹田处似有一股冲天的怒火,直冲胸口,灼烧心绞,状若将要喷发出来!   “云仲”虽嚣张,但也不会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当下便准备着手解决段和景!   段和景心神本就处于痛心疾首之中,眼下见“云仲”突然冲了上来,双眼也染上了一点赤色!   一时,二人交战纠缠得难舍难分!   不过许是段和景心神极度悲痛之中,打法不免焦躁,留有破绽。   而“云仲”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良机!   他眼尖地看向段和景的一个攻势破绽,一道黑光直击而过。   段和景则还在不管不顾地攻击他,丝毫没有防御,脸颊已然绯红点点,微露青筋。   “云仲”心下狂喜——   “去死吧!”   眼见“云仲”即将攻上段和景之时,突然,他的双脚陷落于地,双脚周围的土地迅速合拢,整个人被缚于土地之中,丝毫不能动弹!   “云仲”脸上的喜色还没收去,就听到身后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云师弟,啊,不对不对,魂幽,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竟然嫉妒我云师弟的美貌皮囊,想占为己有?!”   听到这个声音,段和景和魂幽均是一愣!   只是前者是惊喜,后者是惊愕!   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扬起了一抹熟悉的笑容,赫然是刚才没了气息的方敏学。   魂幽哑然,方才的突袭,明显是有效果的,方敏学也确实是没了气息,而如今,他却好端端地站在众人的面前,这只能说明——   方敏学早有防备,竟不知使了什么隐秘,造就了假死状态!   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云仲”!   魂幽眼里茶色渐浓,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是了,眼前这拥有“云仲”的面貌的修士,是魂幽分/身傀儡!   常人只以为魂幽只对魔魂之力的掌控精妙,却不知魂幽还会这傀儡之术!   只不过魂幽分/身力量只到炼气期大圆满,所以也就造出了一个分/身傀儡,至于掩盖气息,把分/身傀儡,变换成云仲的模样,对于魂幽这种渡劫期大能而言,这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方才,魂幽在《罡土防护术》其外,对方敏学和段和景二人久攻不下。   便想着动用“云仲”这个暗棋!   因为魂幽分/身和魂幽分/身傀儡,意识可以随意穿入,相当于魂幽便拥有了两个身体一般,所以,魂幽便让分/身沉睡,转而意识进入分/身傀儡体内,偷袭方敏学!   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却不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居然被方敏学察觉防备了!   他疑惑道——   “你是如何发现的?!”   方敏学脸上笑意加深,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道——   “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呗!”   脸上表情莫名认真,仿若在说什么正经事一般!   魂幽内心极度吐血,此人竟如此不要脸!   他居然被这种人识破!   一时,他不由怀疑其自己的计划会否太过简单?   但魂幽转眼便淡定了,道——   “你发现了又能如何,眼下一切都晚了!”   方敏学眉目舒展,笑道——   “那可未必!”   “不过,你是不是先把云师弟交出来!”   “你就算嫉妒我云师弟的美貌,把他私藏了起来,你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话毕,方敏学还状若摇了摇头,眼里透着一丝不认同。   而魂幽更是气极——   “你胡说什么!谁会嫉妒那小子的美貌,也不瞧瞧……”   魂幽说到这,面貌一滞,脑海里回想起云仲的长相,原本想说的“不过如此”,似乎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而方敏学看着魂幽不说话,更是认定了这个好笑的理由,弄得魂幽抓狂不已!   魂幽气急败坏地准备硬破方敏学困住他的法术,去取方敏学性命,开启极意生机阵的炼气期修士献祭!   可他发现不管自己如何使力,居然都无法逃离方敏学困住他的缚地之术,魂幽眼里划过一丝焦急和疑惑!   这…不应该啊!   魂幽看出了方敏学的修为,不过是炼气后期!   而他魂幽,即使是个分/身傀儡,修为也同□□一般,是炼气大圆满!   炼气后期的修士如何能困住炼气大圆满的魂幽?   但事实却响亮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魂幽眉眼一凝,似是想到什么,道——   “你以为这样便能困住我了吗?”   话毕,被困住的魂幽分/身傀儡“云仲”瞬间软了身子!   魂幽的意识转而回到他的□□本体中!   他脸上浮起一丝狞笑,抬手便准备攻向方敏学!   但他的表情突然一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他的□□也同那“云仲”一般,被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怎么会?   方敏学竟不知什么时候给魂幽的分/身设下了缚地之术!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剩下的魂兵身上!   魂幽想起他还是“云仲”时,看到的一幕——   方敏学双手覆于地面,散发着久久不散的黄光!   能同时困住这么多人的缚地之术!   只会是……   方敏学眯了眯眼,看向惊讶的魂幽——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魂幽眼里幽暗加深,表情有一些癫狂——   “我准备了百年的极意生机阵,岂容你等轻易破坏!你困住我也没用!因为……”   魂幽说到这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道——   “献!祭!已!经!开!始!”   随着魂幽话音一落,天边出现一丝明亮,而满月即将消失。   此时,闭眼的夜繁,突然睁开双眼,道——   “快毁了那玄剑阁弟子的腿!那是开启献祭的钥匙!”   但——   已经迟了!   先前那被魂幽啃食的明良的腿,此时居然撕裂开来,散落成一个圆圈,顺着满月的照耀,圆圈之中的土地瞬间消失,转而成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看着异常吓人!   而由于洞口的形成,周身有强烈对的血光波纹,似是对洞口的隔绝保护!   夜繁紧了紧手,极意生机阵的开启献祭需要一个媒介钥匙,这本就极其难寻,但更没想到,魂幽竟然还留了一手,临时换了一个钥匙,导致夜繁寻找钥匙的时间加长。   如今祭口已出,周身有血咒相护,破坏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寻到极意生机阵得到阵眼方才可破!   而且时间要快!   因为已经快来不及了!   夜繁眼里闪过一丝坚决,表情凝重地操纵手中的辨阵器,闭目寻找起极意生机阵的阵眼!   魂幽看着表情严峻的众人,冷笑道——   “来不及了!你们做的才是徒劳!”   话毕,坑中突然又升起一座高台!   而高台之上,赫然躺着双目紧闭的云仲!   段和景此时已然分外焦急,脚踏凤凰飞行器,就要去往云仲身边!   但却是徒劳!   只见那祭口,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直直指向昏迷的云仲,段和景正欲上前,却被那血光弹射开来,再也无法近身!   这时,方敏学的表情才大变!   而那一道血光射向钟彩的方向后,竟形成了一个血色通道,使得钟彩身体浮空朝下,去往那祭口处!   钟彩周身被血光包围,整个人却意识全无,四肢垂下,快速去往祭口处!   整个人如同羊入虎口一般,简直触目惊心!   段和景和方敏学同时动了,前往血色通道,想救下钟彩!   可无论他们使出法术,却还是无法打断献祭的进程!   一时,段和景和方敏学眼底大骇!   仔细看去,段和景的下唇已然因为极度不安咬破了皮,而一贯从容的方敏学手心也全然冷汗!   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弟子更是眼露惊慌,不忍直视!   谁都能看出!   云仲,他是第一个祭品!   而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了!   钟彩同祭口的距离越来越近,只待她到了祭口处,周身已然被血咒覆盖,一副即将入内的样子!   但就在此时——   钟彩醒了! 第74章 合力破祭   钟彩刚刚睁眼之时, 脑子还有些钝,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去追逐那道黑影的路上, 结果黑影没追上, 自己反而中了招, 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只记得,意识消失前, 似乎闻到一股异香!   可待她看清自己周遭情况时,顿时瞠目结舌!   这黑洞一般的东西是什么鬼?!   那洞口吊着周边的是人肉吗?   这泛着腥味的血色符咒又是什么!   ……   钟彩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就是直播器观众们说的黑人问号脸!   我在哪?这是要做什么?   就当钟彩满脸疑问之时, 黑洞的吸力并没有停止!   血色符咒已经完全包裹了她,血腥味近在咫尺, 引得钟彩有些犯恶心!   而在通道之外的众人,只能看着血色符咒完全淹没钟彩, 裹成一个血球, 却再不见钟彩的身影!   段和景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云仲去送死,可方才即使是使出了邪物最惧怕的雷系法术,也不能打断其进程,他对阵法研究不深,却不知如何才能解现在这般困局。   但他没有放弃, 执起烟罗鞭, 脚踏凤凰飞行器,便继续去往那血色通道!   如果炼气五层的他,无法破解这通道!   那炼气大圆满又如何?!   段和景从随身带着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小玉盒, 从里面掏出了一粒泛着紫光的丹药,其底部还点缀着一点红,然后毫不犹豫地吞下了!   如果钟彩在场,一定十分惊讶,段和景刚才吞下的那枚丹药,是四品丹药中最难炼制的增元丹,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修为,只不过也有上限,不能跨阶,比如炼气最多是炼气期大圆满,不会跨到筑基期修为。   而增元丹的功效是越往上,作用越小,像炼气期和筑基期服用,能到大圆满的境界,但到元婴期,也就只能增加一个小境界而已。   但即便这样,在高阶比斗之时,一个小境界的提高,也能让你获胜的几率大大增加,所以增元丹一般高阶修士使用的比较多,像炼气期修士使用完全是浪费。   而且此丹服下之后,药劲一过,服丹者会有三日宛如凡人一般,全无力气,是以,此丹利弊皆有,修士均是慎用,不然一个不察,很容易在虚弱之时,再遭暗算。   而段和景服用的还不是普通的增元丹,而是极品增元丹,其价值不可估量,偏他还如此舍得,这不禁让方敏学刮目相看!   段和景服下极品增元丹后,感受到体内丹田升腾起大片暖流,源源不断的去往各经脉穴位处,浑身充满灵气和力量。   他辅一睁眼,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手上的烟罗鞭周身的电光范围更加扩大,然后他把烟罗鞭重重地打向了血色通道!   烟罗鞭顺着那血色通道滑落至底,可是——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段和景大失所望,面目沮丧!   还是不行吗?   可…可…   我…不想让云仲死啊!   我还没同云仲当上好兄弟!   还没有同他拜把子!   即使要同夜繁间接拜把子也可以!   云仲,你不能死!   段和景这般想着,悲愤地用手锤向那血色通道,正待此时,方才烟罗鞭所过之处,血色竟开始变淡了些,一条细微的缝隙悄然形成!   与此同时,黑洞内的吸力微微一滞!   段和景握拳的手一顿,先是愣怔片刻,然后眼里划过惊喜的光芒!   可以的!   是可以的!   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使用烟罗鞭对血色通道是有效果的!   得到这个结论后,段和景一扫悲伤的情绪,充满干劲地继续向那血色通道挥舞着烟罗鞭!   方敏学是眼见段和景这边有效果,正想上去搭把手,却见缚住魂幽的□□的缚地之术淡了几分,方敏学眉眼一凝,还真不死心。   他转而双手交叠,唯有食指交对,星星点点的黄色光点,从他的食指尖散发开来,去往魂幽的脚下。   魂幽先前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方敏学的缚地之术,既然法术无效,那便试试魔魂之力。   这一试,还真有效!   一时,方敏学这厢同魂幽进行了拉锯控制!   段和景正坚持不懈地破血色通道,寄望能早点把云仲解救出来!   夜繁则在努力寻找极意生机阵的阵眼,只要阵眼一破,所有人便都能获救!   而被血球包裹的钟彩,此时确实是有些难受,血腥味先不提,缠绕其身的血咒还很黏湿,着实让钟彩很不舒服!   血咒顺着钟彩的肌理,便要进入她身体内!   这血咒虽是祭口的防护之咒,却也是吸取祭品的生机的咒法,血咒吸取祭品生机之后,会反馈于血球之上,最后便是这血球落入祭口内,而失去生机的祭品,便只会剩下一具皮囊,剔除于外,极意生机阵的祭口还是个挑嘴的,只食生机,其余不要,所以先前那一批献祭的村民,吸取生机后,也可以被魂幽再次利用做成魂兵。   眼见血咒进入钟彩经脉之后,正想大肆吸取,突然经脉深处窜出一丝雷电之力,瞬时绞杀了进入的血色符咒。   “区区血咒,竟也想打它主人的主意!”天道之雷,霆战,如是想。   但血咒不似人类,全无意识,即使被消耗了,还是一直浸透钟彩的肌理!   不过,霆战只留在了钟彩的经脉内,钟彩身体的其余部分它顾不上,一时,它有些着急,在钟彩的经脉内风驰电掣,但却始终去不了旁处。   瞬时,被血咒浸透的钟彩,面上痛苦表情难掩。   神识海的阿雪也十分焦急,同钟彩进行着沟通。   “主播,这血咒是吸取生机的邪物,本来霆战可以吞噬它,可霆战离开不了你的经脉,现下唯有一个法子,或可一试!”阿雪语速有些快地提醒道。   “啊!是什么法子?!”钟彩被血咒刺得皮肤生疼,不禁痛呼了一声!   阿雪看了眼在一旁好整以暇地伸懒腰的紫金离火。   紫金离火当然不担心,他同钟彩只签了一个跟随条约,钟彩要死了,条约便废了,于它无甚影响,说不定他还能乘机带走天道之雷。   不过天道之雷藏于钟彩经脉之中,还有认主之象,也是不好带走。   所以,在钟彩同紫金离火谈好条件,约定此间事了,便要让他吸取一个月的天道之雷,而且每日还能出去溜达一个时辰后,紫金离火分析利弊后,便快速扫荡除去钟彩经脉的血色符咒。   然后迅速去往钟彩经脉处,把血色符咒吐出,供霆战消耗。   紫金离火虽是异火,却不是克制邪物的天敌,但他却可以吞噬携带他们,然后传递给霆战消耗。   一时之间,一个负责吞噬传递,一个负责消耗,紫金离火和天道之雷配合无间!   没过一会,包裹钟彩的血球便小了些,钟彩的面色也有所好转!   直至血咒完全消失,钟彩暴露于众人面前,而霆战也似乎饱餐了一顿,此时亢奋无比,唯有紫金离火瘫软在地,累死累活的,结果得好处的,还是霆战!   这血咒怎么说也是极意生机阵的防护咒法,自是不弱的,而这次吸收血咒,让霆战实力大增,待霆战完全吸收后,保不准以后就不止藏于钟彩体内经脉了!   这时,在外围撕裂血色通道的段和景,也初见成效,那细微的缝隙被他大力延展,终是破开了一个双手环抱大小的口子,可容纳一人进入。   段和景也不迟疑,当下就进入那血色通道之内。   却见钟彩正正好抵在黑洞口前,方才的血咒,此时竟然全无。   而段和景虽然破坏了其血色通道,延缓了黑洞的吸力,但那黑洞似乎也察觉了血咒的消失,竟又加快了些,也不管是不是只吸收生机了,连带着钟彩的身体就要往里拉。   钟彩此时正堆着防护土墙,以此来隔绝黑洞的吸力,但效果微乎其微,现在的情况她虽不甚了解,但直觉告诉她这黑洞危险无比,绝不可进。   段和景当然不可能如黑洞所愿,他快速去往钟彩身边,以手帮钟彩加固土墙,另一只手却执起手上的烟罗鞭,瞬时甩向那黑洞。   钟彩看着突然出现的段和景先是一惊,其后看着他如此相护的举动,一股暖流悄然流入心底。   段师兄果真的是个大好人啊!   以前自己竟然误会他不好亲近,看来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要说这次任务,钟彩对段和景的印象,便是大大加深了他的好人标签。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段师兄炼制一堆丹药好好谢谢他,钟彩暗自想。   眼下钟彩还不知道,段和景为了救她,已然浪费了一颗四品极品丹药!   却说段和景把烟罗鞭甩向那黑洞后,方才发生在血色通道的成效却没有在那黑洞之上体现!   段和景神色顿时紧绷,连炼气大圆满都不行吗?   但他挥鞭的动作没有停留,想起身后的云仲,不甘心地继续尝试着。   而那黑洞,似乎也有些着急了,吸力瞬时加大,段和景这厢也感受到黑洞的吸力!   它竟想同时把段和景和钟彩均吸入其中!   段和景没办法,只好一边同钟彩一起加固土墙,一边把烟罗鞭打向黑洞口。   但此时,段和景已然感觉灵力有些不支。   他心下一慌!   增元丹的药效要过了!   段和景的烟罗鞭自然引起了钟彩的注意力,听着阿雪的解释,钟彩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这般想着,一手突然覆上了段和景执烟罗鞭的手。   段和景只感觉手上突然多了一阵温软,余光扫过,便看见一只指如葱根的小手覆在他的手之上,而手的主人正张嘴同他说些什么。   他表情有些呆滞,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到钟彩说得最后一句——   “一会还请段师兄借这烟罗鞭一用!”   段和景回神,被云仲摸手的冲击,导致他没听清云仲的话,但就记得他要用这烟罗鞭。   可是,烟罗鞭是仙器,唯有雷灵根修士能用,且已经认他为主,云仲如何能使用呢?   他将疑问问出,钟彩脸上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道——   “段师兄,你信我便是!”   这笑容一出,段和景更感觉心跳如雷。   他,自然是相信云仲的!   从他初见云仲起!   段和景愣愣地点了点头。   钟彩见段和景同意后,还是保持覆手的动作不变,只是他二人双手交叠处,微微闪动着一丝紫金白色的火焰。   那紫金白色火焰稍纵即逝,转瞬便进入段和景的掌心处,而藉由段和景的掌心,延展到烟罗鞭身上,只不过到了烟罗鞭身上之后,再不复那紫金白色火焰,而雷电之力却愈加粗壮,紫光弥漫,好不绚烂!   而钟彩见烟罗鞭的状态,立时撤下土墙——   “就是现在!”   瞬时带着段和景的手一同挥鞭,打向那黑洞之处!   而他二人合力挥得这一鞭,同先前的均不一样!   先前段和景挥鞭之后,黑洞全无反应!   但这一鞭下去后,黑洞周边居然冒出了丝丝黑气!   然后黑洞竟然迅速合拢,没过几息,全然消失殆尽,同时血色通道也分离崩塌!   祭口居然就这样被毁了?!   原来钟彩想着方才天道之雷既然能毁掉血咒,那么这黑洞也许也能摧毁,所以当她看见段和景手上的烟罗鞭,再听到阿雪说道这是最适合雷系的武器,心里便有了个计划。   如果把天道之雷注入这烟罗鞭内,该是能有最大奇效!   但这烟罗鞭俨然只能被段和景一人使用,钟彩的天道之雷,也只能潜藏于经脉之中,不得而出。   所以,钟彩便想着让紫金离火包裹天道之雷而出,注入段和景掌心后,再藉由段和景的手掌为媒介,注入烟罗鞭中!   理论上,此法是可行的,但这修真域还没有人这样用过仙器。   所以还是有些冒险。   但钟彩这人,本身性子就有些爱冒险,并不畏惧,不过,不知段师兄如何想?   而待她同段和景商量后,段和景也是点头同意,钟彩才算是真正的放手一搏!   钟彩当下舒了一口气,清隽的脸庞被烟罗鞭地紫光映衬得多了分神秘。   段和景看着这个样子的钟彩,有些呆愣,眼底的光芒渐盛,仿佛下一刻便要把他吞噬其中。   他,好像不只是想当云仲的兄弟!   而除了夜繁和方敏学,其余众人看着站在方才黑洞位置的执手交叠的段和景和钟彩,均是一脸震惊!   方才,渡劫期大能造就的极意生机阵的献祭口竟被他二人一鞭攻破?   虽是段和景和钟彩共同执手,但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弟子却都以为是段和景所破,至于钟彩,便变成了一个背景布。   一时,他们感慨万分!   没想到段和景的实力竟厉害至此!   这古道派怕是要崛起了!   如果这次能回去,定要将这个重要情报禀告给师门!   而魂幽此时状态极为不稳,嗜血的双眼阴狠地紧盯着钟彩!   他百年的心血,竟被这古道派五灵根的废物所破!   不!这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   但事实却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祭口被破,魂幽谋划了百年的翻身大计毁于一旦!   一时,魂幽内心遭遇了一记重击!   如若他不是渡劫期大能,现下早已心神崩溃!   想着又要被封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魂幽不甘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既如此,那你们统统一同与我陪葬!   霎时,在场所有魂兵均升腾起一股黑气,冲向魂幽方向,黑气一失,在场所有魂兵,便均化为一滩血水,而魂幽周身则凝聚起浓厚的黑气,不停地往魂幽体内输送,同时魂幽的修为节节攀高,方敏学的缚地之术,显然已经困不住他了!   而待魂幽全然吸收完毕后,他的手上和脸上均出现了繁复的黑色咒文,看着极其恐怖狰狞!   魂幽咆哮了一声,瞬时挣脱了方敏学的缚地之术。   而方敏学却猛然一扑,伏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竟是被法术反噬!   变相发生在几息之间,谁也没想到魂幽还有逆转之法!   段和景和钟彩担心地看了一眼方敏学,而后看向被黑色咒文覆盖的魂幽,面目严峻!   钟彩想着方才对付黑洞的招数,顺势便想故技重施。   可当她准备拉着段和景往前时,却见段和景脚步一顿,软了身体!   段和景同样大惊失色!   增元丹的药效,竟然在此时消失了!   而他现在就要面临使用增元丹的后果,变成凡人三日!   段和景修为的消失,导致钟彩将不能借他之手使用烟罗鞭!   眼下该如何是好?!   段和景和钟彩均是一脸焦灼!   这时,紫金离火突然同钟彩神识交流道——   “霆战让你拖延片刻,待它吸收完血咒,便能让天道之雷唯你所用。”   钟彩听后,便故意往前走了走,吸引魂幽的注意——   “你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敢不敢与我一战!”   被黑色咒文覆面的魂幽,眼神不再清明,反而越发癫狂,他目光残暴道——   “不自量力的小喽喽!但你说对了,便是杀你千万遍,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你享受撕裂分体之痛,然后食你之肉,嗜你之血,断你之骨,吸你之魂,连轮回转世都不能!永生永世,在此陪我!”   魂幽话语里的狠意,听着在场修士均是一颤!   但钟彩却没有畏惧,反而又上前了一步,眼神坚毅道——   “既如此,那便战!”   小小的身影立在深坑之中,后背却极为挺直!   这夜,所有人望向钟彩的目光均是灼灼。   话毕,钟彩双手聚起两团紫金白色火焰,一个闪身便冲向魂幽!   而魂幽却瞬间腾空而起,俯瞰着钟彩——   “紫金离火,呵!又能奈我何!”   钟彩没有受到魂幽话语影响,只是魂幽在空中,她在地面,局势实在不利!   一旁的段和景见状,艰难地起身,然后抛向钟彩一物——   “云仲!接着!”   钟彩反手一接,赫然是一个凤凰形状的金属物件!   段和景接着大声道——   “往里面注入灵力!”   钟彩也不迟疑,依着段和景的话照做,顿时那凤凰形状的金属物件,腾空变大!   钟彩瞬间领会,这是一个凤凰形状的飞行器!   她立马脚踏上去,腾空与魂幽平视!   钟彩也不多废话,继续用紫金离火攻击。   这紫金离火是她目前所有攻击手段中,攻击力最强的,而她现在要先试出魂幽现在的修为!   魂幽看着毫不犹豫攻击他的钟彩,单手掐了个法诀,一道黑光瞬时打向钟彩!   钟彩眼见如此直面的攻击,立马用紫金离火相护,挡了下来!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受了伤!   钟彩身形有些不稳地站在凤凰飞行器上!   此时,她看向魂幽的眼神十分惊诧!   这魂幽,修为竟然提升到筑基期初期!   魂幽一出手,在场修士均察觉到了他的修为!   而云仲,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   这场战局的结果,可想而知! 第75章 灭杀魂幽□□   一时, 万法仙宗的女修们,有些不忍地别开了头, 不想看到云仲被撕裂的血腥下场!   而钟彩现在因为黑玉戒的掩盖, 表面修为只有炼气三层, 实际上却是同段和景一般,是炼气五层!   但饶是炼气五层, 也不能与筑基期初期的魂幽匹敌!   双方攻守霎时互换!   魂幽紧追钟彩,钟彩则节节败退, 苦苦防守!   魂幽的攻势持续加快,钟彩却越发有些不支, 已然被逼退了数十步,而且钟彩虽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但魂幽的每一次攻击都对她造成了伤害,防守只是微有减弱攻击力度罢了。   所以, 魂幽的每一道攻击, 钟彩身上便会多一道血口子,没过一会,钟彩的衣裳便被鲜血染红,衣角处还有血液滴下,原本清隽的脸庞, 现下也是伤痕累累, 钟彩因为伤口的痛楚,双眉紧紧纠在了一起,挤出了几道竖纹, 陡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经过她脸上伤痕之时,更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钟彩又一次艰难地防守住魂幽的攻势之时,魂幽有些不耐烦了,厉声道——   “还真跟弄不死的臭鼠一般,那我便加大老鼠药的剂量!看你还能不能防!”   话音一落,魂幽两手聚集起悠悠黑光,然后双手中推,那黑光如有意识一般,竟自我组织成了一个圆球,然后圆球不断压缩变小,最后变成一个黑黝黝的小光珠!   魂幽把那黑光珠置于双指之间,来回滚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露凶光,也不同钟彩多废话,瞬间便把那黑光珠砸向钟彩!   钟彩虽不知这黑光珠是何物,却从上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她下意识便把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   黑光珠辅一接触钟彩,立马原地爆炸开来,黑色灵力光芒同夜空交融,没有任何绚丽,只有死寂。   魂幽直勾勾地盯着黑光珠爆炸之地,面上肌肉因为疯狂的神色,忍不住颤抖!   一个炼气期修士,绝不可能还能在玄灵珠之下幸免!   这黑光珠便是玄灵珠,是魂幽的一大杀招,若是他本体修为使出,灭杀同期不在话下,而他现在虽只是筑基期修为,但想要灭杀炼气期的云仲,用玄灵珠是绰绰有余!   魂幽面部颤抖至痉挛,愣怔了片刻,然后看着玄灵珠收尾的黑光,止不住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回荡在夜空中,煞是耸动!   其后,只听见魂幽嘴里大肆咆哮道——   “死吧!死吧!你们都给我去死!”   玄剑阁和万法仙宗众弟子看着他如此癫狂的模样,均瑟瑟发抖。   明良再不复初时嚣张,摸着自己大腿上的断口,眼里全然是畏惧卑微。   万法仙宗的那几个女修也缩在了祈承真身后,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而段和景和方敏学却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一直关注着玄灵珠爆炸的方向,脸上担忧尽显。   就当他的情绪兴奋到极点之时,一道毁天灭地的气息突然临近魂幽的后背!   魂幽狂笑的双眼一愣,这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   然而就是他愣住的片刻,那道气息却直直锁定了他,瞬间扑了上去,魂幽反应过来后,只移了一小步,却还是没能躲开那气息!   魂幽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道气息绞杀当场,直直从空中坠落!   滴!   滴!   滴!   滴!   滴!   一时,场面安静地只能听见魂幽身后那道身影的不知是滴血还是滴汗的声音!   在场修士均是满脸震惊地看向那道身影!   那个渡劫期魔修魂幽的分/身!   那个筹备了极意生机阵的魂幽!   那个坑了所有人的魂幽!   那个准备把他们作为祭品的魂幽!   那个筑基期初期修为的魂幽!   就……   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被眼前这个浑身浴血,修为不高的古道派炼气期弟子,云仲,杀死了?!   玄剑阁众弟子和万法仙宗众弟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改变了!   魂幽的死亡,当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只是,一个原本必死的云仲,居然翻盘杀了魂幽,这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他一个五灵根的炼气期弟子,如何能做到越阶杀人?!   祈承真想起刚才那道毁天灭地的气息,眼神深沉,那,不是云仲的力量!   这般想着,方才对云仲的惊讶便淡了些。   而其他众修士冲击惊讶后,也微微回了神,想起方才那道杀死魂幽的气息,也慢慢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明良脸上表情看着比钟彩还有些心有余悸道——   “幸好他有化神期大能的一道攻击!”   是呀,这样才对,如果不是他拥有化神期大能的一道攻击,该不能轻易灭杀魂幽的!   而被众人议论猜测的钟彩,身体已然完全僵硬,鞋底周边全然渗血,就在魂幽摔落于地,没了气息后,钟彩也顿时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操纵凤凰飞行器,直直从空中坠落!   段和景看着坠落的钟彩,着急想去接,奈何自己现在只是凡人之躯,还全无力气,爬了两下便不能再动了。   所以,当钟彩落入一个怀抱之时,她看向来人,微微咧了下嘴角道——   “幸不辱命,方师兄!”   方敏学的娃娃脸难得露出一丝心疼,他替钟彩理了理鬓角,称赞道——   “云师弟,你做得很好!”   方才,钟彩拖延战局,却久等不到霆战的消息,而魂幽却越逼越紧,她在防守之时,也在快速思考应对之策,突然她想起自己先前从武文曜那收到一物——   那道蕴含化神期大能的攻击的黄色符咒!   只不过,以她现在炼气期的修为,要使用这符咒,恐怕灵力会尽数抽空,难以再维持之后的战斗,所以只能一击必杀!   而那魂幽掏出玄灵珠时,她便知,时机到了!   魂幽,他着急了!   于是,钟彩便用了之前骗过武文曜的斗转幻真闪,用胡杨树的本命树枝,把自己转移到了魂幽身后,钟彩看了一眼,那全然焦黑的胡杨树的本命树枝,心下叹气,看来是不能再用了!   而魂幽也果真如她所料,以为钟彩被玄灵珠灭杀,得意疯狂至极,便是乘着魂幽最兴奋,最松懈之时,钟彩开启了黄色符咒,直直锁定魂幽!   不过,钟彩也没想到,这计划居然比她想得还要顺利!   但似乎也太过顺利,让钟彩有些不真实!   而待真正确认魂幽没了气息,众人才心神一松,脸上浮现出喜色。   他们总算死里逃生了!   方敏学顺了顺气息,一手掺着钟彩,一手扶着段和景,驱使着满是鲜血的凤凰飞行器便去往夜繁那里!   现在只要夜繁找到阵眼,他们便能出去了!   而夜繁自从上次提醒了祭口钥匙之后,便再也没睁眼过,此时更是面色凝重无比。   众人均屏息等待夜繁的结果。   就在此时,夜繁突然睁眼,语气着急道——   “阵眼是魂幽傀儡的眼睛!”   但夜繁还是说慢了!   一道强有力的黑光打向钟彩的后背,冲力之大,瞬时让她脱离了方敏学的手,而方敏学刚想去抓,却已然来不及了,最后他什么都没抓到。   方敏学快速着操纵凤凰飞行器去追钟彩,此时,他体内的灵气也乱窜的厉害,刚刚他被法术反噬,本不能轻易再动用灵力,可方才他为了就钟彩,动用了缩地之术,现在又是如此心焦的状态强行操纵飞行器,灵力已然乱窜。   魂幽傀儡!   他们怎么忘了它!   魂幽的意识可以随意切换在两个身体内!   他们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方敏学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自责,后悔刚才没有把魂幽的□□一起摧毁掉,以至于他现在死灰复燃!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   钟彩微微睁开眼,却见眼前有一个同她一般面貌之人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脖颈,而那人脸上却出现钟彩熟悉的厌恶笑容。   魂幽的傀儡!   现在是“云仲”的面貌!   魂幽顶着“云仲”的面貌,已然歇斯底里地开口道——   “倒是小瞧你这只臭鼠了!竟还藏有化神期的一道攻击!呵!不过也就到这里了,现在我就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   话毕,还在掐着钟彩脖颈的手上亲吻了下。   那模样好不恶心,尤其钟彩还看着魂幽是顶着自己的模样如此,恶心感更甚。   魂幽看着落入他手中的云仲,手下使劲,云仲满脸涨的通红,这便是要把云仲掐死!   死吧!   死吧!   你这个毁了我百年心血的罪魁祸首! 第76章 实战任务完   钟彩呼吸已然困难, 眼看就要厥过去了。   魂幽同钟彩这厢的死掐发生的极快,方敏学却是赶不上!   他头皮发麻地加快速度, 完全不顾体内紊乱的灵气。   如果云仲死了, 他便是罪过大了!   而且他也很喜欢云仲这个乖巧聪慧的小师弟, 怎能眼睁睁看他死去?!   钟彩脸色陡转发紫,她只觉得到脑仁绷得生疼, 脖子感受到阵阵锁紧,钟彩挣扎着把手搭上了魂幽的手臂, 想掰开他的手,但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她连力气都使不上!   而在她体内的阿雪着急的来回转悠,而紫金离火虽然不像阿雪那么着急, 但脸上也是显露出急迫,似是想出去阻拦, 却又出不去的心焦。   看着魂幽越来越模糊的脸, 钟彩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她有些恍惚。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难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捉弄吗?   钟彩余光扫到奔赴赶来的方敏学和段和景,高台上凝眉闭目的夜繁,眼里有一丝歉疚。   所以这次, 还连累了别人是吗?   也许人死前, 总会看到很多幻象。   钟彩眼前快速闪现了一幅幅画面,从她有记忆起。   钟爹爹拿胡渣逗她玩时,娘亲在一旁笑看他们的场景。   钟二叔指着她骂是不祥之人时的场景。   离开空青村时, 村长冲她摆了摆手的身影。   在药王谷当试毒人,每次试毒疼得死去活来的场景。   云书带着众药王谷的弟子讥讽她时的场景。   第一次同阿雪相遇的场景。   乔白羽等紫玉级解毒师拿她当毒样标本研究时的场景。   那个奇怪的云家子弟对她使用黑莲花,却被她反杀的场景。   直播器观众们虽然刷着她听不懂的话,却在危难之时,总为她加油打气。   还有可爱的宋家姐弟,那是她在修真域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还有同乐凝和丁小六在下等班的美好时光。   还有面上不羁,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却耐心教她丹术,处处维护她的元正长老。   还有那群好厉害的伙伴们,苍师兄、夜师兄、段师兄和方师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同他们站在一个位置。   ……   钟彩想,她这一生,虽不长,但过得比好多人都精彩,对于命运,她抗争了,抵抗了,尽其全力,她没什么后悔的。   只是遗憾,辜负了阿雪的期望,也对不起元正长老的教导,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大道长生,她走不完了。   可她不甘啊!   她不甘啊!   钟彩眉头紧紧皱起,眼前幻影重重,眼看都快没有进气了,抓着魂幽的手似乎再一晃动就要松掉,魂幽见状,暴戾恣睢的姿态尽显,只要他再一使劲,钟彩将会当场命丧黄泉。   却在此时,魂幽手上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起来,然后便是一顿,脸上表情还保持着戾气满满,但眼里也含着惊讶。   他脖颈以下,忽然完全僵硬,不能动弹了!   魂幽眼珠朝下,却见一丝丝青黑色的光线从地底飘出,旋转朝上把魂幽紧紧包住,而这些光线,最终在魂幽面前停留,丝丝光线蜿蜒缠绕,最后凝聚成了一物,正悠悠同魂幽平视。   魂幽瞬时瞳孔放大,看着那物,惊愕失色道——   “青…青佛兽!”   不,这不可能!   此地青佛兽已被他全部种上魔魂,意识早已死亡,而眼前这一只,虽是灵体,却丝毫没有被种魔魂的模样,反而清醒之极,看向魂幽的眼神——   充满了憎恨!   那青佛兽的灵体,看着动弹不得的魂幽,眼里恨不得把魂幽挫骨扬灰,它朝天“嗷呜”了一声,瞬间并入魂幽傀儡体内,与之交缠起来!   在场所有修士都能那声音里感受它的悲鸣和快意!   在所有人的注意都被那青佛兽的灵体吸引时,身处在高台上的夜繁,咽下了喉头的血意,面色惨白,表情严肃地看向坑中的魂幽和青佛兽灵体。   这魂幽,是灭了此地青佛兽满门的凶手!   而这青佛兽的灵体,便是他们的复仇之灵!   集此地所以青佛兽之灵的怨念具象,来为它们讨一个公道!   魂幽,你仅为一己之私,涂炭此地三千余只青佛兽!   如此,今日,你便要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除了夜繁,没人知道青佛兽的灵体为何会突然出现,时间还那么巧合。   而青佛兽灵体的出现,魂幽掐着钟彩脖颈的手僵硬不动,这给了钟彩回旋的余地,钟彩的面色由紫转红,待身上回笼一些力气后,立时挣脱出魂幽的掐控。   死里逃生的钟彩在那干咳了几声后,方才她将死之时,再次明悟自己对大道长生的渴望,也第一次对天道产生了疑问,这时,方敏学和段和景已然赶到钟彩身边。   青佛兽的灵体进入魂幽体内后,众人不得而知战况,只能从魂幽的表情来看。   他三人齐齐看向保持姿势不动,却神色煎熬地魂幽,准备伺机偷袭。   一开始,魂幽表情异常痛苦,面部还有些抽搐,想来激战的厉害,但没过一会却似有和缓之象,魂幽的四肢已然有微动了下,钟彩三人立时戒备。   众人一惊,莫非那青佛兽灵体不敌?   眼下他们有灵气紊乱的,还有彻底灵力全无的,还有没几丝灵力的,如若那魂幽赢了青佛兽灵体,那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夜繁却紧紧攥了攥手,心下叹气,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了,青佛兽的怨念之灵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而自己为了激发青佛兽的怨念之灵,伤了根本,想要杀魂幽,难!难!难!   魂幽的异相,自然落入钟彩的眼里,此时她已然有些恢复,她看向软了力气却依旧挣扎站立地段和景,又看了眼明显灵气紊乱的方敏学。   钟彩从储物袋掏出一粒丹药,没有犹豫,快速服下。   霎时,方才还没有几丝灵力的钟彩,手上聚起两团火焰,那火光比刚刚更加明亮!   她的气运太差,如果这次真是因为她的气运,才让其他三位师兄遭遇了这一遭,便是她连累了他们。   而钟彩,不愿意拖累他们。   钟彩最后扫了一眼,方敏学、段和景和夜繁!   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们!   天道如若不公,那便由我来主持公道!   即使拼上全部!   钟彩以极快地速度冲向魂幽身后,想在此给他致命一击!   但与青佛兽内里缠斗的魂幽,只是身子僵硬,灵力并没有消失,钟彩辅一靠近,魂幽的神识便发现了,瞬时他一心二用,后背发力,把钟彩震了开来,但她没有放弃,又试了好几次,均是一样情况。   方敏学也上去帮忙,同样被震了开去,方敏学灵力更加紊乱,伏在地上,吐了口血,不知生死。   钟彩见状,知道自己得速战速决,不然方师兄情况危矣。   可霆战一直没有消息!   钟彩凝眉,表情严峻,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坚决,一手用紫金离火攻击魂幽的后背,一手用灵力快速探向魂幽的丹田。   魂幽先是注意钟彩后背的攻击,弹开了她的手,却一时不察,让钟彩的灵力进入了丹田之内。   丹田是一个修士的命脉,但钟彩那点微末修为,并不能对魂幽造成多大伤害。   但这不代表魂幽没被激怒,毕竟他被一个小小的臭鼠阴了!   待青佛兽的灵体露出颓势时,魂幽便分出大部分心力放在对付钟彩身上!   “小小臭鼠,还妄想偷袭我的命门!”魂幽目露凶光,面目狰狞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毕,手掌带着黑光便抚上钟彩的丹田位置。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钟彩和魂幽。   黑光一进入钟彩体内,钟彩脸色立马大变!   魂幽见此,狂笑不止,但没过一会,他便笑不出来了!   只因筑基期的灵力凶残地在钟彩丹田里横扫之时,钟彩虽痛苦异常,但神识立马牵引着经脉的雷电之力而出!   瞬时粘附住那黑光!   而紫金离火紧跟其上,一个反推,立马把黑光推后至魂幽体内!   魂幽满脸不可置信,但天道之雷没有给他丝毫喘息,带有天道之雷的黑光反噬其魂幽体内后,立即将他就地□□!   也就是此时,青佛兽灵体似感受到魂幽的气息的消散,从他身体倾巢而出!   一口将魂幽的躯体吞没!   旁人来看,只以为最后是青佛兽的灵体占了上风,制约住了魂幽!   一时,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才显露出狂喜,可又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死里逃生了?   那个凶残的魂幽,真的…真的死了吗?   只待青佛兽灵体将魂幽的躯体全然吞没之后,表情甚是愉悦,他转头看向跌落在地的钟彩,眼里划过一丝感激。   旁人不知,它却知道,杀死魂幽的便是眼前这人。   他替它们三千余只青佛兽报了大仇!   是它们此地青佛兽一族的大恩人!   在魂幽体内时,它看得分明,这个人眼里有一腔孤勇,却不失智谋!   灵兽很少臣服于人,所以,它若对人心服口服,是极为难得之事!   但钟彩做到了!   在青佛兽灵体眼里,钟彩宛如英雄!   最后,青佛兽走近钟彩,后蹄微躬,微微用不存在的侧脸蹭了蹭钟彩,以示感谢,然后,青佛兽的灵体又“嗷呜”了一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然后瞬时变换成光点散尽,消失在了钟彩眼前,只是它的光点落在钟彩手上,却变成了青黑色的灰烬,俨然是青佛妖沙。   此番异相,也自然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魂幽靠着青佛妖沙制作的分/身已死,他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他的本体也将会遭受重创,回归封印,青佛兽找不到他的本体,便是解决这个□□,已经让他们很满足了,毕竟他们的尸灰,再不用被他利用来做些丧尽天良的事,如此,青佛兽的怨念暂时消失,只等再能找到魂幽本体之时,他们之间将还有一番纠葛!   方才,霆战一直没有给他消息,钟彩只好铤而走险,动用了最后一个方法!   霆战不能出,那便让魂幽进!   想着丹田与经脉互通,于是,便有了先前诱导魂幽攻击钟彩丹田的一幕!   钟彩看着手上的青佛妖沙,面色有些疲惫,但嘴角微微上扬!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但就在这时,钟彩所在的位置,扬起了阵阵土灰,而她脚下快速形成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钟彩惊讶地看着脚下的图案,她认识这个阵法——   传送阵!   而现在已然是开启状态,钟彩便是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这是要传到哪去?!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突然有一物划向钟彩!   而钟彩在消失于此地之前,却是看清了那物!   一枚极品灵石!   当钟彩意识再次回笼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物都出场了一小子~哈哈哈哈~ 第77章 第四次直播开启   此时, 朝阳已冉冉从东方升起, 微暖的阳光驱赶着众人身上的冷意。   魂幽傀儡死亡,阵眼消失,这个深坑自然无法再束缚住众人, 一时,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修士都感受到了灵力的恢复。   而方敏学看着立在空中,脚踏一柄玄色大剑,身着古道派弟子服的冷漠俊美男子,腰上的金色腰带有些扎眼, 许是来得匆忙, 衣袂上还带有晨间的露水, 除此以外,仿若谪仙。   他挣扎着起身时, 那男子已经落了地,离得近了,众人更感觉此人隐隐把他们隔绝在外, 霁月清风般的容貌,却仿若冰冻一般, 不见人气。   方敏学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见过时今师兄。”   祈承真听到方敏学的话, 吃了一惊, 此人竟是时今上君?   有人的地方, 便有八卦,修真域也不意外!   好比,众修士们会排四大美人一般, 而对于年轻一辈的修士们而言,他们更关心修真域五年一评的潜龙点仙榜。   潜龙点仙榜这是修真域里一个名为修真百晓生的组织排的榜,一开始只是个自发组织的榜单,名气不大,但其后却因为每一次上了潜龙点仙榜的修士,大多均在日后证明了自己不俗的实力,于是,此榜名声渐起,更受到了修真域大能们的关注,所以,此榜后来逐渐演变成观测修士是否有升仙潜力的官方榜单。   潜龙点仙榜只有筑基期可以上榜,是根据每一届的修真域大比,每位修士的综合实力进行排名的,在潜龙点仙榜上榜上有名的话,不只是实力的证明,更是荣誉的象征,而潜龙点仙榜的前十名,除了头名外,均被尊称为上君,而头名,则被尊称为——   道子!   每一届评选出的道子和上君,早一些的要么飞升成仙,要么成为一方大能,近一些的,大多也是门派中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古道派内门核心弟子,时今,便是在上一届修真域大比中,展现了不俗的实力,位列潜龙点仙榜的第三名,被尊为上君,年轻一辈,望尘莫及。   祈承真有些激动,没想到这次任务,不仅遇到了这一辈的天才少年段和景,还有古道派的时今上君,倒是有些幸运,不过听闻时今上君极其冷漠,不好打交道。   果不其然——   面色冷淡的时今听到方敏学的话后,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方敏学,没作声也没回答。   方敏学似是习以为常,没顾及时今的冷脸,指了指钟彩消失的方向,明眼人都能看出,钟彩是被传送走了,他急问道——   “时今师兄,方才我那师弟去哪了?”   时今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如古井一般,淡漠道——   “玄陨城!”   方敏学神色大变,了解点修真域历史的都知道,玄陨城位于北修真域,是魔修们的大本营,里面魔修云集,鱼龙混杂,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让正道修士同魔修彻底结了仇,所以,正道修士如果去了那,轻则沦为玩物,重则命陨当场。   云仲如若传送到了玄陨城,焉能还有命回来?!!   “本来是!”时今看着神色巨变的方敏学接着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方敏学有些懵,不懂时今的大喘气。   时今捡起传送阵里的那枚极品灵石,看着满肚疑问的方敏学道——   “这个传送阵变成了随机传送阵。”   方敏学看着时今手上把玩的极品灵石已然崩裂,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阵法气息,再联系他方才说的话,那意思就是,时今师兄通过极品灵石的灵力施放改变了传送阵的目的地。   饶是方敏学同时今熟识,也对时今这样只说半句的性格感到有些郁闷。   段和景可不管方敏学如何郁闷,他更着急云仲到底如何了,他也是知道时今的,内门第一人,先前还有人说段和景是“小时今”,只因同样天资卓越,同样实力不俗,不过段和景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段和景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但如今情急之下,段和景也暂且放下了心里的小情绪,向时今询问道——   “时今师兄,那现在云师弟去哪了?”   时今瞧着问话的是古道派年轻一辈还算卓越的段和景,也便分了他一个眼神,冷冷道——   “听天由命!”   听完这一切的夜繁,面色更加苍白,谁也没想到那魂幽竟然还在阵眼里设下了反破阵的禁制,便是那传送到玄陨城的传送阵,如若不是时今及时赶到,及时改变目的地方向,云仲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这魂幽当真是狠毒!   而听着方敏学汇报的时今,也是面色一沉!   时今本在离古道派极远的一处秘境历练,突然接到某人的指令后,立马飞奔至此,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传送阵的传送,不过他们这群炼气期弟子,居然能搅了魂幽的局,倒是让他难得吃惊。   而现下除了云仲消失,古道派其余三人情况还算明朗,且魂幽此事事关重大,还牵扯三派弟子在内,再加上云仲的消失,时今决定先带着众人回师门禀报!   方敏学、段和景和夜繁也决定先回师门找寻人手,寻找云仲!   不然仅以他三人之力,如同大海捞针!   因着古道派是离凝香村最近的门派,玄剑阁和万法仙宗的弟子也同时今一众往古道派回。   他们两派的弟子都不是太好,明良少了一条腿,只能被其他三位修士抬着,现在更是有点面如死灰。   万法仙宗那位杏核眼的女修满脸溃烂不堪,整个人俨然崩溃。   而这些,也要去古道派看看能不能医治才行。   至于凝香村遭难的村民,也要回去理个说法才行。   最重要是那青佛妖沙……   百年前,魂幽为何能灭杀了那么多青佛兽,仅仅是因为魔魂之力吗?   时今眼珠微转,脑海中已经转了无数思绪,但面上还是一派淡漠。   为了加快速度,时今让所有人都上了他的飞剑,带着一起上路,而路上,段和景伏在时今的玄铁飞剑上,问到方敏学——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云仲?”   其实段和景还是有一些介意的,他对云仲观察的那么仔细都没有发现!方敏学又是怎么知道的?!   方敏学在一旁打坐调整着气息,此时也没心情同段和景逗趣,便是直言道——   “起初我也没发现,但我这人天生对气味十分敏感,那假“云仲”身上有一股味道,同刘村长身上一致,一开始我以为是云仲沾染了某种香料,因为凝香村是制作香脂起家,可后来来了深坑之中,那股味道扑面而来,比比皆是,那时,我便有些怀疑了。”   段和景想到方敏学在去往深坑路上时,揉了揉鼻子,想来那会他便开始怀疑了!   方敏学接着说道——   “其后,那假“云仲”又故意大声透露青佛兽的消息,引起其他两派的注意,故意把我们往青佛兽才是元凶的方向引,现在想想,那会他大概是想拖延时间吧。”   方敏学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说道——   “最让我判定的,便是那假“云仲”总去注意那满月,咱云师弟,可不像是个风花雪月的人,连七宝梅子酒都如同牛饮,那会不该有那闲情会去注意夜色,魂幽则不然,他一直在估算时间,因为他需要等待满月之时。”   段和景听完方敏学的话,心下陡转吃惊,这方师兄心思竟缜密如此!   观他这次实战任务,似乎也是深藏不露?   难道现在大家都流行藏拙吗?   方师兄如此,夜繁也如此,段和景之所以总挑夜繁刺儿,有一方面原因,便是他也发现他的第一名,不是夜繁实力不济输了他,而是好似夜繁不欲与他相争一般,这不由让他有些气闷!   这般想着,段和景看向面色苍白的夜繁,这次实战任务,夜繁虽没参与战斗,但如若没有他,他们几人根本无法寻得阵眼破阵,没想到夜繁在阵法上面也有如此高的造诣!   霎时,段和景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眉头紧皱!   这么多厉害的同门都同云仲交好,那到时候他想做云仲身边的第一人便难了!   而被段和景念叨的钟彩,眼未睁开,声先入耳——   “公子!您怎么又出来了!这外面风大,您别着凉了,紧着身体!”   “咳咳…无妨…我…我就是想出来看看。”   这声音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离得很近,被随机传送阵冲击地意识迷糊的钟彩有些晕。   伴随着对话的,还有钟彩熟悉的机械音——   “直播开启!” 第78章 归无岛   距离上次直播虽然没过去多久, 但钟彩其间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   所以, 直播器的评论——   “主播第一天上课就被抓包,要不要这么倒霉!哈哈哈哈哈”   “那个七宝梅子酒看着好好喝的样子啊!还有那个酒杯!好漂亮!严重要求某宝批量生产!”   “现在这种天然食材那么匮乏,最多能给你做个同等口味的营养剂!”   “主播简直是酒中豪杰, 这酒量我是服气的!”   “有没有看到!主播被一个半边烂脸的人干了!”   “咦!这段剧情我是拒绝的!烂脸人物我都是闭眼看的!吓得宝宝不要不要的!”   “楼上,注意用词!干干干干!要干也是主播反干!赌一包辣条口味的营养剂,主播绝对会反干!”   “主播快醒醒!你会被吃了!!!”   “楼上简直是入戏太深,主播要是被吃了!我们连这段记忆都看不了!”   “吼,对哦!也是哦!”   “蠢萌的, 不想承认我同你是一个直播间的观众!”   “+1!拉低了整个直播间观众的智商!”   “不过那些修士也挺笨的!明明主播才是力挽狂澜的人!他们都以为是青佛兽的灵体!”   “但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这段和景……”   “他喜欢主播!”   “附议, 你没看他主播的眼神都送着秋波!看夜繁却是撒着刀片!”   “我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这段和景一出场,我就站了他们这对cp, 女扮男装x傲娇正太。”   ……   钟彩醒来之时,这段透露着重要信息的金字评论早就刷没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便错过了, 而此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花圃之中, 周边被竹林假山环绕, 不得窥其别处, 刚才那番对话, 便是来自竹林之外。   钟彩直了直身子,感受了下身体内还留有一些灵力,首先便开启了黑玉戒上隐匿气息的阵法, 迅速地躲藏在一块假山后,如此,便不会有人发现她在此了。   黑玉戒上是有隐匿气息的阵法,但开启此阵法同样也耗费很大灵力,所以,先前同魂幽对决时,灵力丝毫不能浪费,这隐匿气息的阵法她便没有使用。   但现在她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钟彩紧贴着假山的山壁,身体有些紧绷,侧耳留意着那对话的两人——   “公子,你都咳成这样了,还是先进屋吧!一会被总管大人发现了,小人是要受罚的。”   被唤作“公子”的人没说话,只钟彩听见他的呼气声似乎绵长了些,似是叹了口气,然后便是二人离去的脚步声。   待二人走后,钟彩还是保持了刚才的姿势好一会,确定没有人再来此处后,才微微放松了下身子。   不过,她首先得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钟彩想到先前她醒来之时,是在一片花圃之中,她嘴角微微一扬!   不能找人打听,但可以找花啊!   于是,钟彩把神识散开,锁定在那片花圃之上,她记得那里面的灵植虽大多也是寻常,但品阶都比较高,能饲养这么多高阶灵植的修士,莫非也是个炼丹师不成?或许还是个厉害的炼丹师?   钟彩神识小心地同那些灵植建立着联系,不一会,便有一些花草的声音传入钟彩的神识里。   “这里是归无岛!灵气多多的归无岛!每天都能吃饱饱,好幸福哦!”   归无岛,这个名字在钟彩脑海里转了转,但她从未听过这个地名。   钟彩转而去询问阿雪是否知道,但是很奇怪,连对修真域资料极为了解的阿雪,也是不知。   莫非是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地方?   钟彩又向那群花草,问了问归无岛是在哪?   可那群花草只回了句——   “归无岛就在归无岛上啊!”   钟彩一噎,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这时,钟彩发现手里还残留着一撮青黑色灰烬,赫然是那青佛妖沙,钟彩回忆了下,是那青佛兽的灵体消失时留下的,可为什么要留给她这个?   钟彩不懂青佛兽最后“嗷呜”的意思,阿雪却是能听懂青佛兽的话的,它见钟彩注意力放在那青佛妖沙上,便解释道——   “主播,方才青佛兽最后那声鸣叫,其实是说了一个地方,想让你带着青佛妖沙去。”   钟彩疑惑更深道——   “是在哪?有说要去做什么事吗?”   阿雪答道——   “槃圣林,在北修真域的妖修领地,做什么事倒是没说。”   钟彩听完阿雪的话,更是一头雾水,难道那青佛兽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不成?钟彩没有头绪,只得先把那青佛妖沙装玉瓶收好,如果有机会去那槃圣林再作打算。   突然,钟彩脸上有些难看,她垂眼看向腹部,方才还不觉,这厢钟彩神识微有松懈后,丹田便传来隐隐疼痛。先前她虽用天道之雷杀了魂幽傀儡,但魂幽傀儡的灵力还是让她的丹田受了伤,若不能及时修复丹田,恐会留有隐疾。   可修复丹田不是一件小事,还是先弄清此地情况,再作打算。   临走前,钟彩出于对那位饲养者的好奇,向那群花草询问了下。   “是公子哦!”一个四品银檀花说道。   然后便是一群花痴的声音——   “公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恩,不对,今儿见了你,那公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第二好看的人了!”   “公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温柔的人了,每次他修剪我的枝叶时,动作都特别轻!”   “公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博学的人了,他什么都懂,每次拿过来的卷轴都不重样!”   ……   钟彩看着一群迷草迷花,幸好她这次没问“公子是谁?”,估计只会得到“公子就是公子!”这样的回答。   不过听方才那二人的对话,花草说的“公子”,应该就是刚刚咳嗽那人吧。   正当钟彩凝眉沉思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何人?”   钟彩一惊,心下警铃大响,她竟没有察觉有人靠近,钟彩手上下意识掐着法诀,快速转过身子,却被一双夺人心魄的星目摄住。   钟彩掐着法诀的手一顿,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眼睛,眼波流转,流光溢彩钟彩虽在容貌上不甚在意,但从众人的目光中,也知自己长相尚算可以,但如果单论眼睛却比不过眼前之人。   就在钟彩愣怔之时,身后的那群花草又说闹了起来——   “公子来了!”   “公子来了!”   “公子来了!”   ……   花草的声音,让钟彩瞬间回了神,她方才竟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出了神?!   饶是钟彩皮厚,也不禁老脸一红。   待她再次细细打量那被唤为“公子”之人时,才稍微能免受点他那双星目的影响。   可说也奇怪,那被唤作“公子”之人,身量如十五六的少年,那双星目虽好看,但端观面貌,却只是中上之姿,许是那双星目太过突出,所以留在这副面庞上,倒还让人有些可惜。   而且眼前这人,修为只有炼气三层,顿时,钟彩微微松了口气,要是再来个比她修为高的,以她现在这种情况,还真不一定对付得了。   正当钟彩防备着,准备同这少年打探打探。   “你受伤了。”那少年说话声音柔柔的,煞是好听,好看的星目直视着钟彩,眼里丝毫没有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的惊讶,顺势他指了指钟彩的丹田所在的位置。   钟彩一惊!   这少年修为比她低,该是不能察觉才对!   而且她刚才也没有感到任何神识波动。   那被唤“公子”的少年,见钟彩盯着他久久不言,眼底神色莫名,接着说道——   “你丹田里的伤要及早治疗,不然会留下病根。”   过了良久,钟彩才发声问道——   “你是谁?”   那少年微微一笑,那双好看的星目弯了弯,其里的璀璨似要迷了钟彩的眼,他回道——   “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你一个闯入者这么理直气壮问主人家,似乎位置有些对调了吧,而且,好像是我先问你的哦。”   钟彩脸上有些尴尬,眼色一滞,不过那少年也没多难为钟彩,继续说道——   “这里是归无岛,哦,对了,看你的打扮应该是外来者,该是不知,归无岛是中枢岛内的一处岛屿,而我嘛……   少年卖了个关子道——   “是这座岛的岛主哦!”   不过,那少年说到“岛主”二字时,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言晦涩。   当然,钟彩没有注意!   此时,她脑海里只回荡了那少年说的三个字!   中枢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   某烟:为什么说公子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花草:因为我们只见过公子! 第79章 少年阿虞   中枢岛!   散仙聚集地, 除非是像是修真大会这种大事, 岛内会对外开放,其余时候,常人是无法寻得此地。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她竟然被传送到了外人轻易无法寻得的中枢岛!   少年说的话,钟彩已然信了几分,因为此地的灵气浓度极高,远不是东修真域能比的。   想来,便只能是中枢岛才有这么多灵气聚集。   而且只要不是落入魔修和妖修聚集的北修真域, 钟彩还是有信心能回去的。   这般想着, 钟彩眼里的防备之色稍减了一些, 她抬眼与少年对视。   如果眼前这位少年是归无岛的岛主的话,她像他言明身份, 该是可以直接借由此地传送阵回去的,只不过,会有炼气三层的岛主吗?   钟彩张口欲言, 那少年却突然将食指竖向钟彩。   指腹离钟彩的嘴唇距离不到一寸,还能感受到钟彩暖暖的呼气, 少年觉得有些痒意。   这个角度有些诡异, 若是不知情者看见, 还以为是钟彩对这少年的食指吹气一般。   但情况来得十分巧合, 两人微怔,脸色均有些泛红。   那少年愣怔之后,快速收回了手, 璀璨的星目难得有些低垂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你的身份!”   方才的尴尬,钟彩还没有缓过来,所以只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少年细细看了钟彩一番,才言道——   “雪青色衣裳,灰色腰带,你可是东修真域一宗二阁三派中的古道派外门的弟子?”   钟彩接着点了点头,钟彩不吃惊这少年能猜到她的身份,古道派虽然没落了,到底也是在东修真域一宗二阁三派之列,而且几百年前,还是东修真域门派之首,并不是无名之派。   不过这少年能在不动用神识的情况下看破她丹田的伤势,这倒让她有些好奇。   正当二人还想说什么时,突然竹林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嘴里还不停喊着——   “公子?!你又跑哪去了?!”   那少年一听这声,面色有些微变,一把抓过钟彩,便往竹林深处走去。   二人步履匆匆,沿途沾染了不少竹叶上的露水,钟彩望着那少年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表情一脸茫然。   她跟着跑什么?   又不是找她的?   她只用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   却说待二人跑至竹林深处之后,便站定不动了,那少年看着周遭的竹林,掏出一方手帕,朝着眼前的竹林,便是一甩。   瞬间,手帕变大至一人高,随着少年手上不停地掐诀,在空中舞动。   少年的那方手帕洁白无暇,毫无点缀,但看着却并不呆板,在少年的手里舞动,似有灵性。   却说少年的那方手帕一收,眼前原是青翠满满的竹林,现下却生生从中撕裂开一个口子,可容一人入内。   钟彩有些诧异,这是一种迷惑人眼的幻阵,她在夕月迷界见过。   阵法是不难,但上面该是加了一层隐匿气息的禁制,方才少年没破阵之前,神识碾压同境界的钟彩也都没有发现此处还有如此玄机,而且少年破阵的手法极快且娴熟,想来在阵法和禁制上面的造诣颇高!   钟彩想到在凝香村占据破阵主力位置的夜繁,却不知他二人谁更厉害些?   没等钟彩收回思绪,那少年抓着钟彩便进入了裂缝之中,而待二人入了裂缝后,身后的口子自动合拢,竹林里又恢复了一派平静,除了少了两个人。   钟彩以为,被少年这般隐藏的应该是个洞天福地。   可当她看见眼前这比古道派下等班弟子住的还不如的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她内心一噎。   这少年的爱好还真是——   独特!   少年可不管钟彩如何想,拉着钟彩便进入了那茅草屋。   钟彩辅一进屋,便被那一个墙面的满满登登书籍卷轴吸引了注意,至于其他倒是跟她在下等班的布置差不多。   进门后,那少年才算是定了定心神,道——   “刚才我可是救了你呢!”   钟彩不解,问道——   “他们不是在找你吗?”   那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是在找我!可是如果他们发现了你,你也落不得好!”   这是为何?钟彩有些困惑,同是正道修士,她只用解释来此地的原因,该不会难为她才对!   许是方才跑得着急,那少年胸口有些起伏,呷了一口清茶,接着说道——   “现在可不是中枢岛各岛开放之时,你这般生生闯入,如若被他们发现,可不得好好审问你一番才是!”   钟彩还是不懂道——   “审问便是,我这身份也做不了假!”   那少年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啊!可是没人替你证明啊!即使你穿上了古道派的弟子服,谁又能证明你便是古道派的弟子!在中枢岛关闭之时,突然出现,保不准是有什么打算!说不定还是魔修伪装在正道修士中的奸细!”   钟彩反驳道——   “这些只要同古道派验证便可!”   但说完这句,钟彩微微一滞,她居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少年看钟彩凝滞了片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茶水也泛起了波纹,他才说道——   “看来你想明白了!”   钟彩确实想明白了,此番她若是暴露于人前,定会被拿去审问,可没人能证明她的身份,因为中枢岛的关闭,无人能寻得中枢岛,自然中枢岛也无法同外界联系!更别说同古道派验证了!即便他们相信了她的身份,也要等到下一次中枢岛开启之时,她才能回到古道派!   可下一次,便是四年后的修真大会!   难道,她要等四年?   不过,也不对……   钟彩看着自顾自喝茶地悠闲少年,质问道——   “休要骗我,那四年后的修真大会,中枢岛又是如何同外界取得联系?”   那少年面色不变道——   “修真大会是何等盛事,自然由中枢岛的高层去取得联系,不过那位高层,现下已然闭关了,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古道派外门弟子,会惊动那么厉害的大人物吗?”   钟彩脸色一沉,那少年话虽不中听,但说得也是实话,谁会为了她一个小小的古道派外门子弟,去惊动中枢岛的高层,她要是落入外面那些人手里,恐怕还真的要在不知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耗四年!   这可不行,钟彩紧了紧拳头!   但她有丝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那少年喝茶的手一顿,表情陡转严肃,认真地盯着钟彩,看得钟彩有些发麻,他才一字一句道——   “因为——”   “我!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   此时,直播器的金字评论是这样的——   “……”   “……”   “……”   “……”   “……”   钟彩的心情也如同评论里的点点点一般!   关键她还认真地期待了下,结果便是听这少年在这跟她扯犊子!   扯犊子这词,钟彩还是跟一个直播器观众学的词,听他说,他祖上是在蓝星地球上的东北起家,经过历史变迁,一口东北话被奉为至宝传承了下来,在未来星际居然还成为了特色,那位观众说他还办了一个东北话班,赚了不少星际币呢!   当然那个观众介绍了那么多,主要还是为了在钟彩的直播间里打广告!   那少年看着钟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表情全然不信,他也是一脸无所谓道——   “开个玩笑嘛,我养得那些花草似乎很喜欢你,想来你应该不是个坏人。”   少年这话没作假,方才他从后面走向钟彩时,平日里他饲养的花草都微微向钟彩方向靠拢,那朝气生机的小模样,也是不多见。   与其说他相信钟彩,不如说他相信这些纯善的灵物。   至纯至善的灵物只会喜欢同样纯善之人。   那少年回忆起初见钟彩时的场景,心里有些冲击,倒是难得一见的好样貌。   少年这时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他便问了一问——   “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钟彩依旧报的是她的假名——   “在下云仲。”   那少年听后,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多言,笑着回道——   “我是阿虞。”   互通姓名后,钟彩便把她如何来到这里同阿虞简单说了一下,不过,钟彩还是有些眉头紧锁,想着少年方才的话,她不死心地问道——   “阿虞,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我离开这里?”   钟彩现在年岁不大,所以她还没有用黑玉戒改变她的声音,钟彩的声音有些奶气,不像少年的清脆,反而有些软萌!   所以,当阿虞听到钟彩唤他名字时,他眼里有丝光亮——   多久没人这么叫他了?   很好听,不是吗? 第80章 阿虞的盛世美颜   阿虞敛起眼里的流光, 回道——   “有是有, 不过你丹田的伤势可不能再拖了,你便在此先养好你丹田的伤势,再作打算吧。”   话毕, 阿虞也没给钟彩再追问的机会, 丢给了钟彩一瓶丹药, 留了一句, 晚上再过来看她,便匆忙离去了,想来是为了引开外面人的注意,如此钟彩便能安心呆在此处了。   钟彩看着手里精致的白玉瓶,总觉得这触感材质有些熟悉。   对了!冰灵白玉杯!   眼前这白玉瓶同冰灵白玉杯触感所差无几, 不过钟彩对冰灵白玉不甚了解, 所以她不确定, 同时她也是有些无法相信,暗暗咋舌, 这世上竟有人拿这么贵重的冰属性炼器材料, 冰灵白玉, 做成装丹药的瓶子!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钟彩现下都有些相信阿虞口里说的“岛主”的身份了, 即使不是岛主, 阿虞也是在归无岛上极有势力之人,毕竟他一出手,连个装丹药的瓶子,都不似凡品。   待钟彩把那颗丹药倒出之后, 才真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钟彩拿着丹药的手有些微抖,眼里盯着那青绿色丹药,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一粒复脉丹,功效是可以加快钟彩丹田伤势的恢复,如果只是一品复脉丹,钟彩倒不会这么惊讶,她自己也能炼制。   但这是一粒四品复脉丹,还是四品中的极品复脉丹,这丹药足以治疗金丹期的经脉伤势了,阿虞竟如此随意丢给了她?   她竟又见到一个堪比夜繁的土豪!   不过想想,阿虞身处在散仙环绕的中枢岛,这些东西对他可能便如糖豆一般吧。   这般想着,钟彩想起自己紧巴巴的小灵石库,有些怨念地鼓了鼓腮!   有钱人什么的!   真是讨厌!   看着那粒四品复脉丹,她仇富的根源,钟彩选择果断吞下,眼不见心不烦,而且既然给她了,她也不能浪费才是!   这四品复脉丹倒是见效奇快,不一会,钟彩便感到丹田处微有暖意,她在阿虞的小茅屋里随意划拉个地方,便开始入定疗伤。   待钟彩再次睁眼后,她脸上才绽放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四品丹药就是不一样,她丹田内的伤势如果是正常疗伤,少说也得一个月,但现在有了四品复脉丹的助力,约莫七日便可痊愈。   钟彩欣喜的同时,余光瞥到那面满是卷轴书籍的墙处站立着一个人影,赫然是阿虞。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凝神看着,表情异常认真。   阿虞是在众人夜晚入定休息之后才来的,所以一头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并没有束起,眉头因为专注,有些微聚,璀璨的星目,随着他手上的竹简的文字,眼波流转,高挺的鼻梁,被月光爱抚穿过,白皙如玉,嘴角微泯,似遇难题。   钟彩盯着阿虞有些出神,她觉得自己仿佛掌握了阿虞美貌的正确观看方式。   阿虞的侧脸,无可挑剔,完美到极致!   钟彩看向阿虞的眼神,带着一丝欣赏,如同欣赏一幅精美的画作、一块美丽的玉石一般,就在她欣赏阿虞的侧颜杀之时,阿虞张了张嘴,淡淡道——   “看够了吗?你挡着光了。”   钟彩一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很是坦荡道——   “我只是在欣赏美人罢了。”   阿虞听后,掩唇轻笑了几声,似觉得不可思议道——   “虽然我一向不看重容貌,也知,你的容貌在我之上,你每日对镜自照,还能觉得我是美人,莫不是在打趣我?”   钟彩摇了摇头,一脸真挚道——   “不,我是真心的,你啊,是美而不自知!”   阿虞一噎,他没想到钟彩如此直言,若不是钟彩表情过于认真,阿虞或许会以为钟彩是在调戏他。   钟彩想着丹田的伤势不日便将痊愈,她担心的事又浮上了心头,便又问道——   “阿虞,你说你有我能离开这里的方法,是什么?”   阿虞这回也没吊钟彩胃口,快速同钟彩解释了一番,原来这归无岛上有一处废弃的传送阵,以阿虞的阵法造诣倒是可以让那处传送阵恢复使用,不过那处废弃的传送阵,是在归无岛一处断崖之下,而且在月食之日才会出现,所以还得等上几日,而且恢复之后的废弃传送阵,性能极其不稳定,未免钟彩再次受伤,阿虞才嘱咐,让钟彩先养好丹田的伤势再作打算。   这时,一阵咳嗽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却见阿虞耸动着肩膀,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钟彩凝了凝眉,先前她在花圃昏迷之时,也是听见了一阵咳嗽声,这阿虞,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可她先前观阿虞的面相,除了面色苍白了些,倒与旁人没甚不同,不过也许是她学艺不精,分辨不出。   钟彩上前扶了扶阿虞,眼带关心道——   “阿虞,你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阿虞稳了稳身子,才停下咳嗽,他咽下喉头的腥甜,似是不在意的摆摆手道——   “没事,这是老毛病了,倒是你,方才我观你丹田已有好转之象,我给的丹药,用着可好?”   钟彩想到丹田的伤势,顺利被阿虞转移了注意,她面色一喜,执手感谢道——   “这四品复脉丹自是极好的,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一番,如若没有这个丹药,恐怕我这伤势还要拖好一阵子。”   阿虞扯了扯嘴角,眼里划过一丝算计道——   “来,说说你想如何感谢?”   钟彩一愣,没回话,这个她还没想好。   阿虞看着钟彩的模样,当下脸色便有些冷淡——   “怎么,就想口头感谢一番了事吗?我可是又收留了你,又帮你疗伤,还准备帮你离开这里,难道你还真想什么都不做,一走了之吗?”   话毕,阿虞的口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委屈,像被抛弃的小怨妇般,眼神掺着几分嗔怪,而钟彩便是那负心汉。   钟彩看着委屈巴巴的阿虞,诚然,阿虞为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考虑良多,如此纯善之人,她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所以,她难得失语道——   “我不是……”   阿虞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面色陡变欣喜,立马接过话头——   “不是就好,那我让我想想你该做点什么好呢?”   话毕,阿虞拿着竹简的手撑着下巴,状若思考状,星目弯了弯。   钟彩语塞,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也便由着阿虞来了,反正还有几日她才离去,这期间便让她好好回报阿虞一番吧。   而她目光所及之处,正好能看到阿虞手上看的竹简。   咦!竟是高阶符箓制作之法!   钟彩想到那群花草说得——   “公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最博学的人了,他什么都懂,每次拿过来的卷轴都不重样!”   钟彩看了眼阿虞身后满墙的书籍卷轴,再想到他解阵手法娴熟,阵法一门的造诣也似乎颇高,而且他饲养了那么多高阶花草,定是饲养有方,还有那枚四品的复脉丹,再加上现下他手里这本高阶符箓制作之法,如果再加上炼器……   钟彩瞳孔微张,如若真若她所想,那么——   阿虞,便是辅助修真系一门的万年难遇的超级天才!   比钟彩只是丹药一门的天才还要厉害几分!   要知道辅助修真系所学繁杂之盛,阵法、丹药、符箓、炼器,都有繁复的学习体系,就钟彩而言,能吃下丹药一门便已然很是不错,但术业也有专攻,如若让钟彩去修阵法、符箓和炼器,恐怕成绩会十分惨淡。   钟彩是这般,更别说一般人了。   修真域的历史上极少有修双门以上的人,因为每一门体系不同,学习一门已然是极耗精力,更何况是两门,而且所谓贪多嚼不烂,还不如专心主攻一门。   而现在钟彩眼前,便出现一个极有可能是辅助修真系三门或者是四门全才的人,她怎能不惊讶!   不过这些只是钟彩的猜测,没有验证,所以,她的心思也暂且按住不表。   钟彩眼里有些惊疑不定,阿虞这厢可算想好了,苍白的小脸上荡漾起丝丝笑意——   “我想好了,我这屋子我也有些住腻歪了,你便给我重新建一个吧,对了对了,我来时在竹林设了迷阵,夜晚你可以在竹林范围活动,我见我那些花草也挺喜欢你的,正好你也帮我饲养一番,还有还有,你每日同我说说外面修真域大陆的趣事,我这些杂书都翻腻了,想知道点新鲜的,还有还有……”   钟彩看着叽叽喳喳的阿虞,因着说得高兴,脸上的病态少了一些,听着他提的那些杂七杂八、奇奇怪怪的要求。   钟彩也不知为何,她竟没有反对之意。   大概是因为我欠了阿虞一个大大的人情吧,钟彩想。   也就在这时,钟彩看到那满墙书籍卷轴旁的方桌下,似乎垫有一物。   钟彩歪了歪头,好生眼熟!   卧槽!   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阿财惊讶的都爆粗口了! 第81章 羊皮卷的用处   直播器里的金字评论是彻底地撒了欢儿放飞自我——   “这特么就尴尬了!”   “原谅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同上, 23333!”   下面则是一排追加。   钟彩感受到他们无情地嘲笑, 她看着那张熟悉的羊皮卷,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阵突突。   《太乙五行诀》的功法残卷!!!   就这么,这么……   被阿虞拿来垫!桌!脚!   钟彩想起自己放在储物袋的两张羊皮卷, 她还珍之又重的找了元正长老加固了禁制的青玉盒存放, 就怕有什么闪失, 结果, 同样的羊皮卷,阿虞却拿它来垫桌脚!   钟彩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贫富差距!   阿虞正说得高兴,却见钟彩满脸心不在焉,眼神有些奇怪地看向那满墙书籍卷轴旁的方桌。   他抬手便打了一个响指,调侃道——   “方才还说欣赏我这美人, 这转眼便腻歪了不是, 看上我家方桌了?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 还挺博爱的嘛!”   钟彩听到响指时便拉回了注意力,可听到阿虞的话, 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清奇的脑回路。   谁会拿自己同一个物件相提并论?   不过,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钟彩打一见到《太乙五行诀》的功法残卷, 其他念想均是摒弃在外, 连是否能回古道派都暂居第二。   《太乙五行诀》, 正是开启钟彩长生大道的钥匙!   而她现在寻到了第二把!   钟彩克制住眼里的惊喜,状似无意地问向阿虞——   “别说笑了,你那方桌坏了吗?我看你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垫桌脚?”   阿虞想了想,拿着卷轴在手上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 才不紧不慢道——   “你不提起,我倒是忘了。”   阿虞径直走向那方桌旁,轻轻朝钟彩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钟彩没作他想,顺从地过去了,待钟彩也到方桌前时,阿虞指了指方桌——   “你来抬!”   面上一派理所当然。   钟彩先没觉得哪里不对,抚着桌边时,才反应过来,莫名道——   “为何你自己不抬?!”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钟彩暗暗内心补了一句。   阿虞一听钟彩的反问,身子一颤——   “我身子骨柔弱得紧,这些重活我可干不了。”   话毕,又是要状若咳嗽。   钟彩一脸“你当我傻啊”的表情,抬桌子是有多重的活?   而且好像这个茅草屋也是你一手建立的吧!   现在跟我在这装柔弱?   不过,钟彩想到《太乙五行诀》的功法残卷,也不欲同阿虞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她微微瞪了一眼阿虞,便去抬桌子去了。   阿虞看着钟彩一脸不情不愿的表情,璀璨的星目里,终于有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等钟彩完全搬离方桌后,阿虞和钟彩一起蹲下身子,看向那《太乙五行诀》。   钟彩离得近了,更加确定这便是《太乙五行诀》的功法残卷,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境界的。   她眼里光芒渐盛,斜睨了阿虞一眼,压抑着自己想去触碰羊皮卷的冲动!   阿虞也没有立即拾起那羊皮卷,转而同钟彩扯闲——   “你知道在竹林中建屋子,有什么弊端吗?”   钟彩老实地摇了摇头,她从未在竹林中生活过。   阿虞也没解释,在钟彩期盼的目光下,拾起了那张羊皮卷。   只不过,钟彩的目光停留在了羊皮卷上,而阿虞的目光则停留在了方才羊皮卷覆盖的位置。   “小家伙不得了哦,如此都被它逃了!”阿虞看向地面上那个黑黝黝的洞口,还往前凑了凑,以观其里道。   一声“吱吱”在二人身后响起。   二人回头,就见一灰色的小毛绒脑袋在房门口,探来探去。   只是,它一同阿虞眼神接触,立马飞奔溜走,身影闪得极快!   阿虞眼里有些无奈——   “喏,就是这个小竹鼠,居然都跑到我房里来打洞了!”阿虞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卷,“之前看着这洞的时候,我便把拿这《太乙五行诀》封了它的洞口,还拿方桌桌脚压着,料想它这次应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没想到还是让它逃了,还真给我斗智斗勇上了!”   阿虞这一长串的碎碎念,钟彩脑海里只回荡着那五个字,她瞳孔微张,惊讶地问道——   “你知道这是《太乙五行诀》?”   阿虞眉毛一挑,道——   “知道啊,五灵根的修行功法嘛!”   你知道你还拿来……   拿来……   堵!老!鼠!洞!   钟彩想起方才的灰色毛绒小脑袋,眼里含着痛心,这比她先前以为的垫桌脚来得冲击更大!   要换成她,恨不得把《太乙五行诀》供起来!   气昏了头的钟彩,竟忘了追问,阿虞是怎么知道这张羊皮卷是《太乙五行诀》?   看着眼含谴责,仿若控诉她暴殄天物的钟彩,阿虞眨巴眨巴眼道——   “这又怎么了?我不是五灵根修士,这《太乙五行诀》我又不能用,正好它能堵这小竹鼠的洞,物尽其用,不是挺好的吗?”   钟彩心都在滴血,一急之下——   “物尽其用?!你给我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说完,钟彩一慌,完了,她怎么就暴露了她的意图了?!   “哦……”长长的尾音在阿虞的嘴里打着旋,随着阿虞的声音,钟彩的脸颊多了几丝红润。   阿虞看着面目尴尬的钟彩,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道——   “原来你是打得这个主意啊!你早说嘛,我也不是不大方的人。”   钟彩一听,面色稍缓,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当真?”   阿虞点点头道——   “当然,只不过……”   阿虞老半天没说下句,钟彩坐不住了,反正阿虞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忙问道——   “只不过什么?”   阿虞悠哉哉地说道——   “我站累了,你先给我搬张椅子!”   钟彩忙慌慌地去给阿虞搬椅子。   阿虞看了一眼椅子——   “有灰!”   钟彩又拿衣袖擦了擦,眼神晶亮地看着阿虞。   阿虞坐下后,又吩咐钟彩道——   “我口渴了,去给我倒杯茶!”   ……   阿虞脸上笑意加深,看着每次钟彩不甘不愿地去做他安排的事情,做完后,又眼神晶亮地盯着他,那副模样,简直——   太可爱了!   可爱到,好想再欺负下!   钟彩当然看出了阿虞的故意,可《太乙五行诀》对她太过重要,再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阿虞一系列的刁钻要求,钟彩都一一照做了。   待阿虞吃了一块点心,钟彩脸上有了一分疲色后,他才收了调戏,正经了几分道——   “只不过,你也知道,《太乙五行诀》对我而言,便是堵那老鼠洞,如果你能帮我抓住那只小竹鼠,这《太乙五行诀》给你也可以。”   钟彩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就…就这么简单?”   只是抓一只小老鼠,便能换《太乙五行诀》这样的上古功法?   钟彩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有如此好运?   而给予她好运的少年,细细品味完嘴里的甘甜后,才道——   “嫌简单?那就换……”   阿虞话还没说完,便被钟彩一把捂住了嘴。   湿润的掌心,柔软的触感,两相重叠,似有电流划过两人的身体。   四眼相对,两人眼里均有愣怔也有不知名的情绪翻滚。   钟彩只觉手心灼热地烧的慌,她迅速收回手,手上还带有阿虞嘴角残存的点心屑,连珠炮般快速道——   “不…不用换了,明日我便照着你说得做!我身上有伤,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   说完,看都不看阿虞一眼,似落荒而逃般去了里屋。   进入里屋的钟彩,瞬时把自己裹在被子中,脸色绯红。   她,方才可是碰了男子的嘴唇?   钟彩想到刚才二人的对视,不知是丢脸还是羞赧地一头扎进了膝盖之中!   过了一会,稍微冷静下来点的钟彩,才抬起埋在膝盖中的脑袋,微微拍脸暗示道——   “你方才只是一时情急!一时情急!对,就是一时情急!”   “想想之前,还同方师兄牵手,不也没什么事吗?!”   “而且你现在是男子,不是女子!”   “钟彩,你要淡定!这只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肌肤碰触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暗示有效,钟彩脸上的红绯还真淡去了不少。   就在她心绪平静一些,正准备入睡时,里屋的房门突然“嘎吱”一声!   钟彩起身看去,推门而入的赫然是——   阿虞。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让你们缓缓,我都交代~不断章~   【修仙封神直播中小剧场】   阿虞:封了你的家门口,看你还往哪逃!   竹鼠:愚蠢的人类,不知道老鼠专注打洞一百年吗?!   我挖我挖我挖!   哈哈哈哈,终于挖出来了!   我要去嘲笑那个人类!   竹鼠到门口,吱吱!   艾玛,好痛!   阿虞拿着老鼠夹得意的看着小竹鼠! 第82章 粉红单元剧   受到刚才的冲击, 钟彩本就有些精神紧绷, 如今突然看到另一个当事人,方才压下的情绪, 眼见又要翻涌而出。   此时,金字评论一直在阿虞身后不停滚动着——   “难得啊!”   “莫非是阿虞,可我觉得小段也不错, 方师兄也不错, 夜繁就算了,我是颜狗, 先排除一下。”   “不管, 阿虞的侧颜秒杀我了,我吃阿财x阿虞cp。”   “所以, 这一集是粉红单元剧吗?”   ……   钟彩看着进来的阿虞和翻滚的金字评论, 心里第一次有些不坦然,眼神别扭道——   “你进来干嘛?你该回去休息了。”   对比钟彩,方才的事,阿虞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神色依旧淡淡道——   “夜深露重, 现在回去,路上再吹个风, 明日你可能见不着我了。”   阿虞这番话,不论表情语态都十分平静,相较之下,倒是钟彩有些反应过度了。   也是, 阿虞只当被同性碰触了一下,他能有什么想法。   这般想着,钟彩的小心思也就淡了些。   不过等下,钟彩环绕地看了眼四周,这房里就一张床啊!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意思是……   难道……   阿虞想同自己同床共枕!   钟彩虽是扮作男子,却从未与外人同床过,不论男女!   阿虞则自顾自地坐到了床边,然后身子微微前倾,一点一点地靠近钟彩,钟彩看着越发逼近的阿虞,她紧张地抓了抓床角,不会真的如她所想吧!   就在离钟彩不到一拳距离之时,阿虞停住了。   钟彩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她连呼吸都静止了,就怕抑制不住那颗扑通的小心脏,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暧昧。   只见阿虞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皓齿明媚,说了句——   “下去!”   话语里的嫌弃,生生让钟彩打了个激灵!   方才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直播器的评论也是一片笑倒——   “哈哈哈哈,主播的表情好像便秘了!”   阿虞看向呆愣的钟彩,眉毛一挑,促狭道——   “怎么?还想同本公子一道就寝吗?”   钟彩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刚才的紧绷状态,听到这话,身体快过大脑,快速摇了摇。   阿虞接着说道——   “哼哼,便是你想!本公子也不愿!你还是好生收拾好自己,再休息吧!”   说完,还很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下钟彩。   钟彩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光顾着疗伤,丹田的伤势和身上脸上的伤口均有好转,可是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看着有些脏污不堪。   难怪阿虞会嫌弃她!   钟彩看着自己全是一道道口子的衣服,心下叹气,还真是扮男人久了,一点女性自觉都没了!   钟彩麻溜地下了床,给阿虞腾地,她倒没有不高兴,阿虞是主人家,自是他想住哪便是哪!   当下,她确实需要好好收拾下自己。   只是钟彩离去之时,却错过了阿虞眼里的流光。   待钟彩给自己施了好几遍净尘术,又拿出一套新的弟子服,掐了个诀,自动换上,整个人带着一股清新后,钟彩才往回走。   这修真的好处之一,衣服不用自己换,洗澡也不用找湖水,几个法诀立马搞定!   不过,直播器的观众们可就不满意了——   “说好的美人出浴图呢!”   “主播要真露了,还能给你看!绝对一片马赛克!或者直接封掉直播间,当星网警察是吃素的啊!”   “哭唧唧,只能看看主播的美颜盛世,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   待钟彩回到里屋后,阿虞已然睡下,房间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而在一旁的地上,已经被人打好了地铺,上面还放着全新的被褥,而这人,不作他想。   除了阿虞,没有旁人。   钟彩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床上酣睡的阿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阿虞如此使唤钟彩,把她从床上赶下来,还对她一脸嫌弃,按理说钟彩该生气的,可阿虞又是对钟彩有恩,又是给她铺床,好像又气不起来了。   还真是给一棒子,又给一甜枣。   钟彩摸了摸软软的被褥,算了,她想那么多干嘛!   她之于阿虞,不过是过客而已。   想通了这个,钟彩便心大地去梦周公了。   一夜过后。   等钟彩再次醒来之时,阿虞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为了防止被外面人发现,早早便走了。   看着床上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连床铺都没有一丝褶皱,钟彩觉得阿虞这人还真有些不像是一个岛主,更或者说不像是一个修士。   阿虞,更像一个凡人。   这点,钟彩早就有所发现了,阿虞这人虽总爱自称公子,但身上却没有养尊处优那股劲儿,对吃食也不忌,再端看他一手建造的茅草屋,很多细节都很粗糙,连堆满书卷的墙洞,都有钉锤的痕迹,若是用灵力所建,绝非如此,所以,阿虞应该是亲手建的。   试问,哪个修士会如同他一般?   舍弃方便的灵力,反而自己亲自动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是钟彩对阿虞的初步印象。   昨日钟彩刚到此处,便直接去修复丹田的伤势,醒来已是夜晚,倒是没有好好打量一下阿虞的隐秘之地。   而越看钟彩越发认定自己的想法,这阿虞,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阿虞的隐秘之地,同样也是竹林环绕,葱郁的竹林都把方向朝向阿虞的茅草屋处,似是为它遮风避雨一般,绿意盎然,中间的羊肠小道,好像也不是一开始便存在了,而是走得次数多了,也便走出了道,也似乎因为归无岛是岛的缘故,连风里都带着丝丝海腥味,除了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外,在那茅草屋之后,还有一片农田,其里分隔分明,左边是蔬菜,右边是瓜果。   钟彩嘴角一抽,这还真像个农家乐!   钟彩看了看日头,想到阿虞昨日的话,捉竹鼠,她心里已有计划,不急,倒是先给阿虞新建个屋子才是要紧,因为阿虞所有要求中,建屋子所费时间最长,尤其是钟彩看了阿虞的茅草屋后,更有深感。   她撸了撸袖子,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砍刀,朝向周围的竹林走去。   修士的身体素质自然比凡人要好,所以钟彩的速度也比凡人快上许多。   待快日上三竿时,钟彩便差不多把材料准备好了。   不过此时,钟彩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噜”。   她,饿了!   钟彩正想掏出元正长老留下的吃食,却发现储物袋里没有任何食物,她这才想起,上回,同方师兄、段师兄和夜师兄喝酒时,一高兴,把所有菜都掏出来了!   现在那盘子都还留在凝香村呢!   没法,钟彩只好自己动手,虽然自己做的不如元正长老,但也比常人强上许多。   不过也奇怪,这阿虞,虽然种了一田的蔬菜瓜果,但他这茅草屋里却没有可以烹饪的地方!   钟彩只好靠自己解决,一手掐了个法诀生火,一手掏出了一个青铜鼎,这青铜鼎还是上回分班考试时,钟彩的夜壶丹炉被众人嘲笑后,钟彩自己用着也颇为尴尬,才侧面提醒元正长老再给她一个丹炉,这回元正长老倒是没给钟彩作妖,给钟彩选的这个青铜鼎也是正经模样。   只不过,没想到它第一次开光,不是因为炼丹,而是因为做饭。   食材当然就是来自于阿虞种的那片农田,那些蔬菜瓜果的长势都十分喜人,钟彩便从里随意挑选了几个。   待阿虞再次来到他的隐秘之地时,还没看到钟彩,便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好香啊!”   钟彩一抬头便看见闭眼嗅鼻,表情甚是愉悦的阿虞。   不过当她看见阿虞如狼似虎地盯着钟彩把所做的饭菜时,钟彩的表情立马严峻,小手覆盖在青铜鼎上道——   “你怎么这会便来了?!我可没你做的分量,这是我一个人的食物!”   说这话的时候,钟彩眼睛瞪得圆圆的,两边还有点鼓腮,如果再扎两个小辫,就特像凡间域里逢年过节贴的年画娃娃,那护食的小表情也没谁了!   开玩笑,她钟彩,连元正长老的食物都会抢,更别说是自己做的了!   美食面前,不谈感情,只分敌我!   阿虞看着钟彩那番模样,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可他也还真想尝尝那美味,便打着商量道——   “这样吧!如果本公子猜对了你做的饭菜,本公子便能与你一道进食如何?如果本公子猜错了,也不让抓竹鼠了,那《太乙五行诀》便送你,可好?”   最后一句话,如同重磅炸弹扔向钟彩,她完全抵抗不了《太乙五行诀》的诱惑好吧!   钟彩下意识看着自己把鼎口捂得严严实实的青铜鼎,有些狐疑地看向阿虞,该是猜不出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征服一个男人,先从征服他的胃开始~   我财无意识做到了这点,值得鼓励~   钟彩会做什么菜呢~等我翻翻菜谱~看到哪个饿就写哪个! 第83章 对付吃货的方法   钟彩表情有些犹豫,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阿虞站在原地, 也没多动,单只看了青铜鼎上一眼, 然后闭目细细品味饭菜的香气,正当钟彩都快以为阿虞睡着了时,他开口了道——   “阿仲, 你倒是颇有巧思!”   “阿仲”一名, 是亲近人对钟彩的称呼,因为仲和钟的发音所差无几, 钟彩也听得比较顺耳, 不过阿虞这么一叫,钟彩怎么觉得有些别扭?   他二人不过才认识一天罢了。   有亲近到那种关系吗?   还是阿虞本就那么随性?   钟彩觉得自己来了归无岛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以前她可不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之上。   钟彩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她不太懂。   但她也没有刻意纠正阿虞,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对,不过一个称呼罢了,钟彩暗示自己想。   这厢钟彩的心情因着阿虞的一句话上上下下, 阿虞那边依旧专心致志地猜测着,他接着说道——   “我先猜猜食材, 第一个是灵桃,第二个翡翠花菜,可对?”   钟彩表情一滞,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但转眼钟彩眉目又有些舒展,猜到食材又如何?我这个做法可是我独创的,料想你也猜不到!   钟彩这一系列的变化自然落入阿虞的眼里,他目光微有一丝精光闪过道——   “接下来轮到做法了,你先是从我那农田里摘了十余个水嫩多汁的上好灵桃,削其皮,挖其核,对半分割,烹煮片刻,待桃肉微软时盛出,其后又把那翡翠花菜爆炒至青翠欲滴,放入调味后,一一装点在每一份桃肉之中,可对?”   随着阿虞一句一句地道出,钟彩脸色已然僵硬,不过听到最后,钟彩还是松了一口气道——   “你说得这些都对,不过你还是少说了一步。是……”   “灵竹荪汤,最后,你用灵竹荪汤浇灌其上,对吗?”阿虞打断了钟彩的话,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表情已然是胸有成竹。   钟彩张了张嘴,表情难以置信地看向阿虞,他怎么会…怎么会知道地如此分毫不差?   她先前只注意了阿虞的农田,后来发现在那竹林周围遍布着一些网状的白色菌类,便是那竹荪,这个食材,钟彩有听元正长老提及过,说是竹荪熬制成的汤,鲜美无比,令人口齿生津,想到自己要做的菜,如果再加上这竹荪汤,应该才堪称圆满。   不过,这只是她见着竹荪临时冒头的想法,阿虞居然连这个都知道,莫不是,他在此装了什么能监视她的法器?   钟彩狐疑地瞅了瞅四周,又一脸怀疑地打量阿虞!   阿虞见她如此,有些好笑道——   “你别这么看我,我还不至于为这种事情,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吧。”   钟彩定神看了看一脸坦荡的阿虞,也对,不至于为了一顿饭菜,做成这样吧,钟彩只能归结于阿虞这人嗅感通达。   但等等,所以他早就知道了,故意卡着她以为自己赢了的点,来浇她冷水!!!   这人!!!   简直太过分了!!!   好气哦!!!   最重要的是,美味的食物真的要分他一半,对于吃货钟彩来说,还真是异常不舍。   这般想着,钟彩一脸愤慨地瞪了阿虞一眼。   当然,以阿虞的定力,当然一点都不受钟彩眼刀的影响,他还饶有兴致地问了句——   “你这道菜,叫什么名?这个做法倒是稀奇,回头我也让归无岛上的厨子学学。”   钟彩正沉浸在不能独享美食的悲伤中,有气无力道——   “桃仁点翠。”   “桃仁点翠。”阿虞嘴里回味了下这四个字,唇角一扬,“是个好名字,没想到你这人活得像个糙汉子,做菜倒挺精致的,喏,现在,我答对了,你得履行承诺了吧。”   这话一出,不说钟彩被打闷了,直播器观众们的金字评论直接炸了——   “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说主播是糙汉子!!!!!”   “阿虞怼主播的日常模式开启!”   “完了,快粉上阿虞了!给他举高高!”   “哈哈哈哈,先前站阿虞x阿财cp的还在吗?你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吗?”   “是我是我!我来认领,当然接着站,你没发现主播碰上阿虞就是个战五渣吗?”   ……   被直播器观众们评为“战五渣”的钟彩,此时的内心已然崩溃——   我被他说糙汉子了!?   我被他说糙汉子了!!??   我被他说糙汉子了!!!???   而当她回神时,阿虞早就跳过这个话题,顺手便拿过青铜鼎,准备享受美食去。   钟彩看着阿虞进屋的身影,当然不会让他抢先,快速追上他。   待两人落座后,阿虞正准备动筷,钟彩伸手便是一挡,语气严肃认真道——   “我得跟你郑重声明。”   阿虞一脸渴求地看着桃仁点翠,着急等待钟彩的下文。   “我!真!的!不!是!糙!汉!子!”钟彩美目微瞪,一脸认真道。   然后又同阿虞解释了一番,昨天那般模样的原因。   这下,该能证明我自己了吧,钟彩满意地想。   而阿虞听后,只是哼唧了两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赶紧吃吧!一会凉了,该不好吃了!”   阿虞语气全然敷衍,满眼全扑在了桃仁点翠上,显然刚才钟彩说得,他根本就没在听。   这一局,钟彩,卒。   而直播器里俨然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是我说,虽然心疼主播,但主播吃瘪的模样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   钟彩看着着急想吃的阿虞,一脸无奈!   得,既然掰不正你,那这美食,必须抢过你。   然后下一轮,钟彩和阿虞便进入了抢食阶段!   因着方才的事,钟彩同阿虞算是杠上了,所以,钟彩看见阿虞夹哪块,她立马也去夹。   一时,双方互不退让,眼里火花四射。   阿虞盯着钟彩,悠哉哉道——   “你放不放?”   钟彩不甘示弱道——   “你放我就放!”   阿虞眉毛一挑,道——   “你确定要这么同我僵持着?”   钟彩以为阿虞挑衅,自是接招道——   “当然!”   见钟彩如此,阿虞星目一弯,一手保持着夹菜的动作不变,一手开始从储物袋往外掏东西——   奶汁灵鱼片!   鲜嫩的灵鱼片上,细滑的奶汁缓缓流动,时不时,还飘来阵阵奶香,诱人心脾。   钟彩的瞳孔一缩。   凤穿金衣!   这里的凤当然不是真正的凤凰,而是把灵鸭肉切片,再裹以粉面,炸至金黄,摆盘如腾飞的凤凰,色味双绝。   钟彩的眉头一皱。   翡翠玉扇!   灵菇、灵玉兰、灵油菜,呈扇形一字摆开,盘中还微微残存骨汤的痕迹,色彩分明,清鲜爽口。   钟彩的喉头微动。   晶玉虾!   灵虾爆炒至身体通红,再淋上一层灵液精华,这道菜不只是美味,更对修士大有裨益。   相比之下,钟彩所做的菜,有些相形见绌,只是多了一个巧思罢了。   钟彩看到这,再也忍不住了,眼里似有火焰跳动!   筷子一松,便扑向那四道美食。   对付吃货,还得用美食!   阿虞见钟彩终于不同他争抢了,笑意加深,安安心心地品尝起钟彩所做的桃仁点翠。   钟彩把那四个盘子扫荡一空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   这几道美食,虽然比不上元正长老所做的,但比她自己的要好上很多,她焉能不满足。   许是钟彩吃得忘我,她竟没有给阿虞留点。   瞬时,钟彩拍着肚子的手一顿,余光微微扫向阿虞。   却见阿虞正慢条斯理地尝着她做的桃仁点翠,表情甚是享受愉悦。   钟彩讶异,莫非她判断错误了,自己这次竟然超水平发挥了?居然比方才那四道菜做得好?难道是那道竹荪汤的功效?   她纳闷地想尝一口桃仁点翠!   可当钟彩筷子靠近时,阿虞一把就给她拍掉了——   “你都吃了四道菜了还不满足?来跟我抢食?这可不行,这道桃仁点翠我包了。”   那语气不容置喙,根本不让钟彩抵抗。   钟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耸了耸肩道——   “不吃就不吃,我以后自己给自己做便是。”   钟彩面上虽不显,其实钟彩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阿虞的话便是侧面证明,钟彩这次做的确实还真不错,厨艺水平提高了,可不让她开心吗?   阿虞看着隐忍笑意地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继续夹起一块桃仁点翠,细细品尝起来。 第84章 神秘美人   “那个修真域的拍卖会亦是十分热闹, 便说在麒麟城岭花楼那一场, 连仙器都出来了……”钟彩正绘声绘色地同阿虞描述着拍卖会的盛况,这便是她的另一个任务, 每日同阿虞讲讲外界修真域发生的新鲜事。   不过,阿虞虽然对修真域历史地理所知颇丰,但有些近百年流行的新奇玩意却是不知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比如——   “糖葫芦是何物?”阿虞糯糯地问道。   “就是一种酸甜可口的零嘴, 里面是山楂,外面裹了一层糖稀, 外甜内酸, 很是好吃。”钟彩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馋。   更别说阿虞了,一时两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向往。   这样类似的对话, 在二人的交谈中, 发生了很多次,导致钟彩不得不怀疑,阿虞是不是从未离开过中枢岛?   就在钟彩要接着说什么时,阿虞眉头微皱地打断了钟彩——   “等等!”   钟彩眼含疑惑地看向阿虞道——   “怎么了?”   阿虞抿了抿嘴,严肃道——   “那些竹节要全部打通!不然一会做竹瓦的时候会不吻合。”   阿虞说完, 还顺手指了指钟彩手里的一摞竹子。   现在阿虞在直播器的观众中可多了一个外号——   “虞扒皮!”   顺道,直播器观众们还同钟彩科普了周扒皮的故事, 可不就是虞扒皮嘛!   一边让钟彩同他讲故事,一边还让钟彩去建屋子,嘴和手都不闲着,美其名曰, 物尽其用。   而阿虞自己,便是在一旁支了一个躺椅,吃着他自己种植的新鲜灵果,悠哉悠哉地当着“监工”。   钟彩郁闷归郁闷,现下只能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竟然答应了那么多不平等条约。   阿虞看着钟彩气闷的表情,眼带促狭,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吃了一颗大葡萄。   如此几日,钟彩便重复上述日常。   做饭、讲故事、建屋子、看顾花草、疗伤以及被阿虞每日一怼。   当然,钟彩也试图反击,奈何,敌人太强大,饶是钟彩嘴利,在阿虞这儿,也只有吃瘪的份。   但直播器的观众们看得二人撕战,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还觉摸着二人有些相爱相杀的味道。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日,阿虞依旧悠闲地当着“监工”,这时,竹林外突然有一阵脚步声靠近,阿虞侧耳听着,面色一变,便是匆匆离去了。   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钟彩倒是乐得清闲。   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建屋子了。   是夜,钟彩依着往日的习惯,去看顾阿虞的花草。   要说阿虞吩咐的这么多任务里,这个她是最喜欢,也是觉得最轻松的。   这不,钟彩还没靠近,一群花草便说开了去——   “钟姐姐来了!”   “漂亮的钟姐姐来了!”   “世上最好看的钟姐姐来了!”   ……   所以,钟彩在花草圈绝对是最受欢迎的修士!   钟彩例行如常地跟花草打着招呼——   “孩儿们,我来了!”   直播器的观众听一次笑一次——   “哈哈哈哈,总觉得主播身上有一种山大王的气质。”   花草的回答也极具喜感——   “钟姐姐,今日也请善待我们哦!”   话毕,一群花草在那迎风招展。   直播器的观众更是抑制不住——   “别拦我,容我笑一会……”   “楼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大家笑一下!”   “岛国动作片的既视感!2333333”   然后便是一群“淫/荡”的“哈哈哈哈哈”。   当然,钟彩完全没懂观众们的笑点,所以依旧我行我素的例行问候。   就在钟彩给一个五品花草施放完降雨术时,突然竹林之外,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传来。   钟彩下意识便开了黑玉戒的隐匿气息的阵法,退至一假山后。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那女声如娟娟泉水般清澈,语气有些微冷。   “只是随意走走罢了。”那男声回道。   话音一落,钟彩立马听出是谁,阿虞。   就不知同阿虞对话的那名女子是谁了?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况,她也不敢探头去查探。   不过,方法都是人想出来。   直播器的观众们快速刷着金字评论——   “咦!这个女的也好好看哦!不过还是主播更好看一点!”   “赞同楼上,不过这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哦!”   “美人跟阿虞什么关系哦!”   “主播,你要有点危机意识啊!”   ……   钟彩想着自己不能看,但阿雪可以带着直播器去观看,之后再给她看看视频影像便好了,直播器不属于此界之物,绝无可能被发现,想法固然不错,不过,钟彩低估了星际观众的八卦性,所以,后来话题越聊越歪,然后彻底歪楼。   那女子接着说道——   “你若是在这归无岛走走便罢了,万不可离开这儿,你体内的魔毒,唯有此地龙气可镇,你可明白?”   钟彩瞳孔微张,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惊讶。   什么意思?   阿虞体内有魔毒?   阿虞久久未言,只在最后,低声说了句——   “好。”   其后,二人便离开了竹林。   满腹疑惑的钟彩,则带着直播器回了阿虞的隐秘之地。   钟彩一进房屋,便让阿雪把刚才的画面传递到她的神识海中。   于是,钟彩便看见——   月明星稀的夜空下,一男一女站立在竹林之外,男子眉目俊朗,一双星目璀璨夺目,在夜色中更甚,赫然是阿虞,而另一边的女子,冰肌玉骨当如是,单论容貌,是钟彩平生所见之甚,她的样貌不是冲击性的美,而是眉梢眼角全藏天姿,如同缓缓绽放的睡莲,美好静谧,此时她面目有些冷肃,不过,美人就是美人,一颦一笑,都让人怦然心动。   二人的对话还是如方才一般,只是钟彩现在能看到二人的神态,便更能直观的感受他们之间的对话。   很明显,那美人话里有些冷傲。   而阿虞,在听到那美人说他身具魔毒时,有些微微垂目,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波动。   而就当钟彩看到最后时,却微微有些惊讶。   竟是这样?!   而这夜,阿虞没有来。   翌日。   钟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门,昨晚她念着那美人和阿虞身具魔毒之事,倒是没怎么睡好。   不过她一推开房门,便看见昨夜那在竹林之外的少年躺在摇椅之上。   阿虞看了钟彩一眼,打趣道——   “一晚上不见,怎么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因为本公子没作陪,所以没睡好?”   钟彩这几日早就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再不是先前容易脸红的钟彩,阿虞的调戏,自然也能抵抗。   钟彩扬起一抹微笑道——   “当然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磨牙打呼,我太兴奋了,才有些睡晚了!”   阿虞见钟彩居然会回嘴了,眉毛又是一挑——   “可以啊!现在怼人的功法见涨啊!不过,还是我这个师傅示范的好!”   内心强大的阿虞,同样也不是钟彩几句就能击溃的,于是在钟彩“你你你你”半天没下文后。   这一局,依旧是,钟彩,卒。   今日,又是重复先前的日常,只是钟彩建造房屋之时,回头多注意了几下阿虞,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钟彩不说,倒是阿虞先开了口——   “过几日,便是月食之日了,错过了这次,可又要等好久了。”   话音一落,钟彩手上动作一顿,面色先是一喜,这便意味着她可以回去了!   可当她触及阿虞空洞洞的眼神,欣喜之意便退了些,想到那女子所说的阿虞身上的寒毒需要归无岛的龙气镇压。   难怪,阿虞这里有废弃传送阵,却从来不使用,因为他根本不能出去。   难怪,阿虞对外面的新奇玩意均不知晓,因为他根本不能出去。   难怪,阿虞这么喜欢了解修真域的风土人情,因为他根本不能出去,未曾见过,便是心生向往。   难怪……   钟彩想到这几日同阿虞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难言的氛围在二人之间散布开来。   这时,阿虞打破沉默道——   “怎么?你不高兴吗?不想离开?那……”   “那…那…你留下来,陪我可好?”阿虞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低沉,不细听,可能便会忽略。   钟彩没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阿虞,眼神交汇时,似有一股无言的感情弥漫在二人之间。   此时,竹林里有微风吹过,吹乱了二人的衣袍,吹乱了二人的头发,也吹乱了二人的心湖。 第85章 再一次亲密接触   过了好一会, 二人对视得连直播器的观众都不敢刷评论打扰时,钟彩才准备回话, 却被阿虞打断道——   “得得得, 本公子同你闹玩呢!瞧你认真的,你可是个大麻烦, 要是被发现了,本公子还免不了一同受罚呢!你啊!还是赶紧回去吧!不过,你不想要《太乙五行诀》了吗?竹鼠,到现在你都可没捉到哦!”   阿虞脸上带着一丝轻松惬意,星目微眯,仿佛方才之话,不过是玩笑而已。   钟彩张了张嘴, 面对阿虞的笑脸,似乎又开不了口了。   只是玩笑吗?   钟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再抬眼时, 已是一片淡然。   方才二人之间的旖旎,就这样被那微风带走了。   想到阿虞提到的竹鼠一事, 钟彩表情多了几分自信,道——   “竹鼠一事, 你且放心, 既然过几日便是月食之日,那就定在明日验收吧。”   这次阿虞虽来得挺早,但却没呆多久,临走时还催促钟彩赶紧养好丹田的伤势, 那小模样,还真如他所说的,嫌弃钟彩是个大麻烦。   直播器的观众则在一旁分析半天阿虞的意思,结果得出了一个钟彩觉得甚是奇葩的结论——   “看来阿虞是有了新人忘旧人,那神秘美人来了,我们主播就不受宠了!”   “砸点金币,安慰主播受伤的心!”   ……   钟彩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有一日还能收到这样的“慰问金”。   不过,想到昨日见到的那神秘美人同阿虞站在一起的场景,似乎…也蛮般配的。   钟彩想到这,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奇怪的滋味,有些闷又有些堵。   但没过一会,钟彩便丢开了这事,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一颗灰色毛绒的小脑袋!   此时,小竹鼠用着自以为钟彩看不到的角度,躲到了一棵竹子后面,探头探脑,两个黑黝黝的小眼珠,圆溜溜地转着。   钟彩眼风一扫,那小竹鼠刺溜就被吓跑了。   还真是“胆小如鼠”。   钟彩看着小竹鼠消失的方向,扭了扭脖子,拉伸下手指,唇角一扬——   走吧!大干一场!   翌日,阿虞再次来到他的隐秘之地时,辅一进来,便闻到阵阵肉香。   等等,肉香?   莫不是阿仲把竹鼠给炖了?阿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当阿虞看到满桌的鱼虾,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正当此时,钟彩见阿虞来了,倒是殷勤地邀他过来一同进食,笑吟吟道——   “早先,我闻到这竹林的风有股海腥味,猜想,这竹林应该离海不远,昨夜,便在竹林周边探了探,没曾想这竹林之后便是海域,今日你来得也巧,算你有口福了!”   阿虞想起上次钟彩护食的场景,再对比她如今的表现,有丝狐疑道——   “今日为何如此大方?不怕我抢你食物了?还是说……”   阿虞想了想,猜测道——   “还是说你没抓到竹鼠,想拿一顿美食收买我?”   钟彩眉眼一竖道——   “我是那样的人吗?上回不是只做了我自己的份嘛,你来抢食,我肯定吃不饱!你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吃不饱有多残忍吗?!不过,你有食物也不早拿出来,真真是蔫坏蔫坏!”   瞧着钟彩不满的模样,为了避免连这顿美食都吃不上,阿虞也没跟钟彩多争执,转移话题道——   “那小竹鼠在哪?”   提起这个,钟彩表情转而带着丝丝喜色,从储物袋里再拿出一个土黄色皮质袋子,朝阿虞眼前晃了晃——   “喏,就在这里面,你验收验收!”   阿虞盯着那土黄色的皮质袋子看了好一会,微微摇了摇头,看着他摇头,钟彩立感心下不好。   果不其然,阿虞又嘴毒道——   “阿仲,你的品味还真不怎么样,连灵兽袋都如此乏善可陈。”   这土黄色的皮质袋子赫然是灵兽袋,是供修士专门放置灵兽所用,因着修真域的修士们,大多都有灵兽,有心人便看到了销路,所以市面上,五花八门,精巧雅致的灵兽袋不胜枚举。   两相对比,钟彩的灵兽袋还真有些不起眼,甚至是有些丑。   钟彩被阿虞说得脸色有些红!   她早就该想到!   能觉得夜壶丹炉好看的元正长老能有什么好品味!   这灵兽袋便是元正长老给她的,其实钟彩也算是有正常审美的,只不过她以为所有灵兽袋都是一个样,也就没多在意,听阿虞这意思,她的灵兽袋似乎该归为不好看的一类。   丢脸丢到中枢岛来了!   现下,钟彩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道——   “你不懂,现在外面修真域就流行这种款式的灵兽袋,土黄色,多接地气!”   钟彩也不给阿虞回嘴的机会,以免又听到什么毒舌的话,快速转移话题道——   “你先看看竹鼠吧。”   阿虞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钟彩,显然对她那套土黄色灵兽袋流行的理论全然不信,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拉开灵兽袋看了一眼。   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睛正同他大眼瞪小眼。   然后那小灰脑袋快速缩在灵兽袋的一角瑟瑟发抖。   这小竹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胆小。   阿虞看完后,把灵兽袋收好,又从储物袋里拿出那块钟彩熟悉的羊皮卷,在钟彩企盼的眼神中,抛给了她——   “信守诺言!”   动作干脆利落,还真就是对这《太乙五行诀》毫不在意。   不过阿虞还是好奇——   “你是怎么抓到它的?这小家伙可是十分狡猾。”   钟彩手上传来羊皮卷的触感,她心头的一颗大石才算真的落了地。   此时她心情甚好,便同阿虞讲上一讲。   原来,这竹鼠是以竹叶为食,钟彩手上正好有她先前练手之作,三生丹,取其大梦三生之意,服用此丹者,会陷入昏睡状态,不过,钟彩炼制的只是一品三生丹,还达不到能让服用者大梦三生的地步,但小竹鼠品阶不够,用此丹对付它是绰绰有余,但听闻九品三生丹,是确有其效。   所以,钟彩便把那三生丹研磨成分,又融入降雨术中,把周边的竹叶全都撒上了。   如此,小竹鼠想不中招都难!   阿虞听完后,唇角一扬——   “果然,吃货便是用吃货的方法去对付另一个吃货!”   听着阿虞的调侃,钟彩恍若不觉——   “不管是吃货的方法,还是别的方法,有效不就可以了吗?”   看着可有成就感的钟彩,阿虞难得没有毒舌,看向钟彩的眼神透露着一丝怅然若失。   那日过后,阿虞便再也没来过,而钟彩的伤势却是已然好全了,竹屋也已经建造完毕,现在便是等待主人来入住了。   阿虞不来,钟彩也不能出了这竹林,二人倒是好几日没见了。   连直播器的观众都有些想念阿虞——   “虞扒皮不见的第n日,想他想他想他……”   “楼上,你这两句话,加起来好有喜感,哈哈哈哈哈!”   ……   不过,人还真不能念叨。   说曹操曹操到!   阿虞来的时候,是一个寥若晨星的夜晚,唯有惨淡的月光微微倾撒。   虽是视线灰暗,但阿虞的眼睛却在夜空里亮的惊人。   阿虞一见到钟彩,便慌不择路地一把抓过钟彩,边跑边说道——   “差点忘了今日是月食之日,快!再晚点,你今夜就走不了了!”   钟彩有些惊讶,没想到二人再次见面便是这种时刻。   阿虞拉着钟彩一路小跑,不一会便出了那片竹林。   这还是钟彩第一次出了竹林,可没等她细看,阿虞又拉着钟彩快跑起来。   直至跑到一处断崖边,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钟彩看了眼深不见底地断崖,问向阿虞——   “你说的那废弃传送阵便是在这下面?”   阿虞喉头微动,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天色,眼神闪过一丝凝重。   反手便抓住了钟彩的手——   “走吧!快来不及了!”   走?这么深?怎么下去?   还没等钟彩反应过来,阿虞牵着钟彩的手,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跳下了断崖!   钟彩眼神一骇,要不要这么直接!   这么高,可是会死人的啊!!!!   随着下坠,速度越发加快!   凌冽的山风刮得钟彩有些生疼。   钟彩面露惊恐地看了眼阿虞,却见他一脸享受,瞧着钟彩发白的脸,笑道——   “你胆子也不大嘛。”   就在二人即将到底之时,阿虞突然在腰带的宝石上按了一按,几缕银色的丝线,立马喷射而出,强有力地粘附在墙上,二人下坠的动作一停,由于惯性,钟彩的身子往阿虞方向倾了倾。   阿虞眉眼一紧,一把将钟彩的身子团住。   等钟彩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然背对着阿虞,被他半抱于怀,离得近了,钟彩还能闻到阿虞身上一股冷香。   此时二人离地面不过一尺高。   这是二人经由上次以手覆口后,再一次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以手覆口,刚才打成了以嘴覆口~~看来某烟满脑子都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太不和谐了~哈哈哈哈哈 第86章 离开归无岛   钟彩定了定神, 看着两人的动作,下意识便挣脱开来, 率先跳至地面,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一般胡思乱想。   倒是上次神色如常的阿虞,这次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   但没过几息,阿虞的神色便恢复如常。   钟彩盯着还挂在山壁的阿虞,看向那几丝银线,好奇同阿雪神识交流道——   “这又是何物?”   夜色朦胧,银线的微光稍显黯淡,却还是被阿雪捕捉到了,她在系统的资料里搜索了一番, 顿时大吃一惊,有些激动地同钟彩道——   “这是圣兽青鹿的毛发, 且看这长度, 该是位于圣兽青鹿头顶,是它最为重视的吹雪丝, 同时也是它的攻击法宝之一。传闻圣兽青鹿的吹雪丝若炼制法器,可随炼制者心意添加功效, 想来, 虞公子应该是添加的粘附功效,且吹雪丝所作法器,便是凡人也能运用,只是功效强弱的问题而已。”   说到这, 阿雪的话匣子就刹不住了,顺道给钟彩科普了下灵兽的知识,修真域灵兽等级分为九品,像小竹鼠就是一品灵兽,对应的便是人类修士炼气初期的修为,而他们上次在分班考试星陨三线关遇到的琉光玄土蛇的幼年体便是四品灵兽,对应的便是人类修士筑基期的修为,它的成年体则是七品灵兽,对应的是人类修士元婴期的修为,以此类推,九品灵兽,便相当于人类修士中的渡劫期大能。   但人类修士到了渡劫期修为,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修炼,等待那极其渺茫的机会,飞升成仙,要么,兵甲肉身成散仙,问鼎修真域最强者。   但灵兽则不同,在九品之上,还有天阶灵兽,神兽和圣兽。   比如麒麟一类,便是天阶灵兽。   而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便是上古四大神兽。   圣兽则在神兽之上,堪称灵兽王者。   钟彩听完咋舌不已,不过想到这里是散仙群聚的中枢岛,而阿虞则是归无岛岛主,似乎也就没那么惊讶了,能当一岛之主,阿虞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阿雪说到最后有些可惜,道——   “这吹雪丝明明可以炼制更强大的攻击法器,这虞公子却把它炼制成这种奇巧玩意,真有点可惜!”   钟彩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除了初见时,阿虞解阵以外,她几乎没有见过阿虞使用过灵力,就说刚才跳崖一事,以阿虞的身份,不至于连个飞行器都没有,但他却选择了不用灵力的吹雪丝,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纳闷。   夜色已然越发漆黑,惨淡的月光更加朦胧。   不过一会,黑暗侵蚀了整个月亮。   月食开始!   就在这时,阿虞拿出先前解阵那方手帕,顺势推往那黑漆漆的断崖崖底。   洁白无瑕的手帕,在黑夜中散发着盈盈白光,成为了二人唯一能视物的光源。   顺着手帕的微光,钟彩这才发现,在那手帕覆盖周围,环绕着一些蝌蚪般地奇怪符咒,只是此时那些符咒黯淡无光,似乎失去了作用。   阿虞此时不停向那手帕输送灵力,那手帕似餍足一般不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看到一团白色的漩涡,置于那蝌蚪符咒之上。   而这也是钟彩第二次见阿虞动用如此多的灵力。   此时,他脸上有些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下,看着有些吃力。   钟彩心下一惊,这修复阵法竟如此之难?   同时,她心里升起一丝愧疚,若不是因为她,阿虞也不至于如此。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阿虞起了个法诀,重重往下一压,随着阿虞的手势,那方手帕也往下一压,霎时,那暗淡无光的小蝌蚪符咒,一瞬间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把崖底照亮了不少。   阿虞眼神凝重地将法诀的最后一个动作完成,才微微松了口气,同时那方手帕也回到了阿虞手上。   阿虞回神时正好对上钟彩有些愧疚的眼神,他一愣,然后笑道——   “别胡思乱想。”   然后又指了指那发着光的蝌蚪符咒——   “阵法已成,你快走吧,不过可惜,这是个单向传送阵,以后你想来也来不了了,回去可别哭鼻子,哦对了,也别太想我,当然本公子魅力无边,你恐怕也不能控制住自己。”   钟彩本来满腔情绪,但听到阿虞的最后一句,顿时一噎,这人,还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但钟彩没有发现,方才她那点愧疚的心思,被这份打趣冲散了。   钟彩正想反驳,看了眼那方传送阵,到嘴的话,生生改了词——   “云仲谢过阿虞帮助之恩,不只是阵法一事,无论是四品复脉丹,还是阿虞的收留,云仲都铭记在心,不敢相忘,如若日后,但凡阿虞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云仲定当全力以赴。”   钟彩越说越认真,话语间,也感叹阿虞虽然毒舌,但确实帮了她不少,所以他的那些小毛病,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常人若是听到云仲这番话,想必也会有些感动,但阿虞则不然,他只是眉目一挑——   “日后日后,还是虚的,没点实际的,没诚意,看我还给你准备了临别礼物。”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项链,在云仲眼前晃了晃。   没有女子不爱珠宝首饰,如果有,那就是珠宝首饰不够精巧或是不够贵重。   即便云仲扮作男子,也有些难抵挡这项链的美貌。   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项链,那是一串红玛瑙石圈成的链子,每一颗玛瑙石上都刻有金色的符文,血红与耀金交相辉映,完美融合,稀稀落落的碎钻不规整地点缀在链子中央,配合着那血红和耀金,好不璀璨。   钟彩的目光被这项链所吸引,耳边却听着阿虞讲述这条项链的功能,其后瞳孔越发放大——   它竟是……   竟是开启归无岛灵气的钥匙。   这条项链的作用,便是钟彩不在归无岛上修炼之时,可用神识开启这条项链里含的传递功能,将归无岛的灵气传递至钟彩处,供她修炼。   这是一款远距离传递灵气的法宝!   相当于钟彩只用开启这个项链,她修炼之时的周身的灵气浓度,将达到同归无岛一般,恐怕整个修真域,再也找不到比中枢岛灵气浓度更高的地方了。   要知道修真域法宝虽然众多,可像这条项链这般,堪比极品聚灵阵的效果,还是永久性有用的法宝,便是仙器也当得!   不过,阿雪方才已经同钟彩说明了,这是一个天阶法宝。   钟彩神色有些微颤,不只是因为这条项链的贵重性!   更是因为阿虞的细心。   她因为丹田的伤势,不能修炼,所以,来了这归无岛后,如同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一般。   每日,看着这浓郁的灵气,只得望梅止渴。   钟彩想了想,她在阿虞面前,应该没有流露出这方面的心思才对?   莫不是碰巧?   这厢阿虞正滔滔不绝道——   “这项链名为灵无相项链,它的上一个主人是个女修,所以款式是女款,你要不嫌弃,便给你了。”   阿虞想起第一日,钟彩以为他入睡后,费力地想吸取灵气却完全不行的失落模样,脸上微微挂有一丝笑意。   若是正常男人,虽然看重灵无相项链的功效,但可能因为外形而心存膈应,但钟彩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本就是女子,只是,钟彩有些犯难——   “这礼物虽好,却是太过贵重,不如你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们便是做个交换,也就当是临别礼物了。”   钟彩话虽这么说,不过她周身的东西,还有没用哪个能跟天阶法宝相提并论,所以这话,她说得底气有些不足。   阿虞却状若认真思考了下,好看的眼睛转了转,还真打量上了钟彩,大概过了一会,阿虞似乎是选好了,言笑晏晏地抚上了钟彩的脖子——   “就它吧!”   阿虞手上抓着一根不起眼的木头坠子。   绝木!   能隔绝化神期以下神识的绝木。   对于现在的钟彩来说,宛如鸡肋一般的东西。   阿虞为何挑这个?   钟彩有些惊讶,便是灵速镯也比绝木要强些。   阿虞自顾自地解下了绝木,开心道——   “正好拿来巩固我那个隐秘之地的阵法。”   钟彩这才有些了然,这绝木,看来对阿虞还真有些帮助。   这般想着,她对于收下灵无相项链也不那么抗拒了。   礼物交换完毕,便是到了分别的时候。   钟彩往那传送阵走了两步,却听见阿虞唤了她一声——   “等等。”   钟彩以为阿虞还有什么未尽之言,停了停转过身,却同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睛正正对着。   那只小竹鼠。   阿虞则在一旁说道——   “这小家伙也要同你告别。”   这话说得钟彩一脸尴尬,阿虞,你确定吗?   小竹鼠会向我这个抓它的仇人告别?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小竹鼠正龇牙咧嘴地拿粉红色的鼻头对着钟彩哼哼,一看就很有敌意。   不过,钟彩也没多说什么,好聚好散!   她朝小竹鼠挥了挥手,转身准备踏入传送阵。   而这时,她突然脚下的步伐一顿,转过头,就看见一双落寞的星眸。   阿虞似乎没想到钟彩还会回头,难得流露出的真实情绪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他面上有些讪讪,正想开口掩饰过去。   钟彩却开口了,她好看的眉眼定定地看着阿虞,眼里有着无比的认真,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会回来,带你出去,等我!”   这是一句回答,也是一句承诺。   阿虞那时问的那句——   “那…那…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这便是钟彩的回答,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但我会回来带你出去,等我解决了你身上的魔毒,天高海阔,何处去不得?!   如果阿虞那个时候还是愿意同她一起,那便一起共赴长生。   钟彩说完这话后,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阿虞会如何回答,如果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可怎么办?   她有些小心地打量着阿虞,只见阿虞听后,有些愣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其后便是久久不言,而就在钟彩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时,却听见阿虞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好啊,我等你!”   声音虽轻,但分量却极重,经由这番对话,二人关于阿虞身具魔毒之事,心知肚明,但却谁也没有提及。   钟彩每每回想那时的场景时,总在想,那日,虽天无繁星,她却在阿虞的眼里,看到了一整个星河。   阿虞看向钟彩消失的背影,目光如炬。   你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引山洪。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公布下钟彩获得的东西,太乙五行诀功法,能传递归无岛灵气的灵无相项链,以及男主~   阿虞算是男主,也可以不算男主~我就剧透到这里了~ 第87章 回古道派   钟彩传送之际, 想起这一次的归无岛之行以及那个星目少年阿虞,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她踏上修真一途以来, 难得有如此放松的时刻,不过, 钟彩微微蹙了蹙眉,就是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   直播器关闭前,评论依旧很热闹——   “正宗xxx牌狗粮,特别添加深海鱼油、牛骨髓……天然膳食,酥脆口感,你值得拥有!详情请咨询星网号xxxxxxxx”   “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下,为什么会被卖狗粮的盯上。”   “233333,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个直播间一直在撒狗粮。”   “楼上真相了!”   ……   但钟彩不知,在她完全消失于原地时, 阿虞看着她消失的地方, 久久没有移动,目光有些深邃。   就在这时, 一个灰袍老者恭敬地出现在阿虞身后,道——   “公子, 大小姐方才已经离去了, 老奴照着您的吩咐,说您身体抱恙,无法送行,归无岛那群下人, 老奴也打点好了,绝无有第四人,知道云公子的存在。”   阿虞听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但身影还是没有移动。   那灰袍老者见状,有些不解道——   “公子,老奴不太明白,云公子是古道派弟子,我们只用把他交给中枢岛的人,他便可以自行离去,您又为何费这番周折?还要动用这么多的灵力,您可知您的身体……”   阿虞背对着老者,右手一抬,竖起两根手指,阻断了灰袍老者要说的话。   阿虞看着地上,在月食过后依旧存在的传送阵。   阿虞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为什么?   一开始,阿虞只是因为寂寞太久了,第一次见到外人,想要留钟彩下来同他说说话,所以他骗钟彩,只能等到月食之日才能传送走,他想要多留钟彩一段时日罢了。   不过后来,阿虞觉得自己好似不像自己了,不知是阿仲的饭菜做得太好吃,还是阿仲生气的模样太可爱,他竟然……   他竟然,不想放阿仲走了。   如果,能和阿仲一直待在一起,似乎不管做什么,都十分有趣。   若不是那人的到来,他还沉浸在这场美梦中,不愿醒来。   他怎么能遗忘,他的魔毒,对谁来说都是个拖累,便是他想,阿仲又是否乐意呢?   罢了,就当是一场梦吧。   注定高飞的鸟儿,怎能因他而折翼。   只是没想到……   那个美丽的人儿,认真严肃地同他承诺——   “我会回来,带你出去,等我!”   阿虞摸了摸小竹鼠的灰绒脑袋,脸上荡漾起一抹笑容,即使阿仲最终没有来找他,便是这一句,也足够支撑他走完余生。   我离君天涯,唯不忘相思。   距离云仲消失在凝香村,已经过去了十余日。   此时,执事堂的执法司内是人人自危,均有些胆战心惊。   源头便是来自坐在中央太师椅上的油污小老头,赫然便是元正长老。   现下,他正双目圆瞪,双颊鼓腮,大发雷霆,怒目看向执法司的众人——   “这都过了多少日了!找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执法司的办事效率竟如此之低?!要你们有何用!干脆解散得了!”   话毕,还重重拍了拍执法司花了几万灵石置办的摧虚木所制作的方桌。   那一下下,拍得现任执事堂的负责人——化神期修士,商鞘,眼里有丝心疼。   连他身后的玄铁大刀都似有感应般颤了颤。   商鞘本就长得有些粗犷,而且在他左眉中央,还有一道深深地伤疤,从额头穿过左眉,一直延展到太阳穴,看着十分吓人,但此时,商鞘面露小心,和着笑脸,同元正长老交谈着——   “元老,我们已经加派弟子去寻找云仲了,段和景、夜繁和苍墨都各自带着队伍去寻了,您稍安勿躁,想来云仲可能传送的位置稍远了些,但只要他还在东、西、南三大修真域,便是肯定能寻到的。”   商鞘没说,是死是活就不能保证了,但虽是如此,商鞘想达到安抚元正长老的效果似乎不如预期,因为,他笑起来的模样,好像更加渗人。   这不,元正长老看着笑意盈盈的商鞘,一阵烦躁,正当还想发作之时,一个弟子匆匆入内,因为跑得急,步子还有些踉跄。   那弟子急得连见礼都忘了,商鞘刚想指责两句,就听那弟子说道——   “堂主、元老长老,云仲…云仲…出现了!”   元正长老立马从那太师椅跳起,去向那弟子面前,厉声急问道——   “阿财在哪?”   那弟子恍惚了下,才反应过来,阿财指得是云仲,那弟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就在山门口!”   元正长老一听,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回神时,转瞬消失当场,那着急的模样,不难看出元正长老对云仲的重视。   而执法司内的众人,在元正长老消失后齐齐松了口气,这几日,元正长老几乎快住在执法司了,偏元正长老脾气还不好,他们这几日,一边要寻找云仲,一边还要小心应对元正长老,已然很是心累。   好在,现在云仲终于出现了!   商鞘却皱了皱眉,他们那么多人去寻找云仲都无法寻得,他现在反而自己出现在山门口了?莫不是错过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也不知是不是阿虞阵法造诣太高的缘故,钟彩传送的位置十分精确。   古道派正山门口。   钟彩看着面前立有十人才可怀抱的巨石,上书“古道派”三个大字,带有肃杀之气,看之心颤,她眼露感怀,虽她并没有离开古道派太久,但许是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她如今回到这里,倒还有点近乡情怯了。   不过,还没等钟彩感怀太久,后脑勺就被重重拍了下。   钟彩一阵痛呼,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元正长老红彤彤的褶皱脸蛋——   “臭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玩的把小老儿都忘了!”   元正长老本是担心钟彩,一路御剑狂奔而至,却见钟彩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山门口,元正长老顿时就有点小情绪了!   没伤没痛的,不知道早点回来吗?   亏他还担心了十余日,连最爱的鸡腿都少吃了好几只!   钟彩肯定是在外面玩得忘乎所以了!   说不定,还是被哪个臭小子勾搭跑了魂!   元正长老气呼呼地想。   此时,在归无岛的阿虞,鼻头有些发痒,戳着小竹鼠屁股的手一顿,星目一弯,莫不是阿仲想我了?   钟彩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   “元正长老,你可误会我了!”   钟彩看了眼四周,有些谨慎道——   “元正长老,我可好久没吃您做的饭菜了!这次,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可得给我露一手。”   说完,还同元正长老使了个眼色,便拉着元正长老,去向元正长老的炼丹房。   二人辅一进屋,元正长老也正了正神色道——   “说吧!是何事拦了你?”   方才元正长老见钟彩那番模样,便知她所要说的事,不好宣于众人。   钟彩整理了下思路,便把她如何传送至了归无岛,又如何遇到了阿虞,再到阿虞如何帮助她逃走一事,同元正长老讲述了一番。   在钟彩看来,元正长老之于她,是如师如父,而且元正长老对她如此真心实意,她没必要隐瞒,只不过,别人可就不一样了,阿虞以炼气的身份,便能成为一岛之主,他的身份该是有些复杂,还有他身上的魔毒,不知为何,钟彩并不想让旁人知道阿虞的存在。   只是,钟彩省略了她的少女心事,不过却把阿虞身上的魔毒,重点说上了一说。   她想着,元正长老是她所认识的最厉害的炼丹师,阿虞身上的魔毒一事,元正长老或许有办法。   元正长老听完钟彩的讲述后,眉头微微皱紧——   “那少年说归无岛在中枢岛上?”   钟彩点了点头。   元正长老神色纳闷道——   “可小老儿早年也算去过中枢岛,并未听说那里有个归无岛。”   钟彩听完,面目有些迟疑,元正长老的话,她自是信的,可阿虞也没必要骗她,还有便是她自己感知到归无岛的灵气浓度,除了在中枢岛的灵气范围,钟彩想不到哪里的灵气浓度会如此之高。   但,这里面哪个环节弄错了,却是不知。   而且,钟彩还对阿虞承诺过,会回去找他,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元正长老接着说道——   “至于你说的那少年身上的魔毒,呵!你该庆幸他现在能活着,便是不错了!”   这时,元正长老转过脸正视钟彩,一字一句严肃道——   “想解魔毒!绝无可能!” 第88章 问道   元正长老言尽于此, 便再也没多言, 但钟彩如何能甘心, 阿虞可还在等她,正欲再问,元正长老却摆摆手,赶着钟彩回去休息, 面色浮现出一丝不耐。   钟彩也算识趣,见元正长老这般,知道再问也讨不了什么好, 她琢磨着, 回去再想想别的法子, 便拜别元正长老离去了。   只是,钟彩没有看到, 元正长老低垂的小脸上, 显露出一丝痛苦神色。   钟彩回到自己院落之时,便看到苦哈哈等在门口的丁小六和乐凝。   他二人一见云仲归来, 顿时快步上前,脸上的欣喜之意,一览无余。   丁小六一把揽过钟彩,拍着她的肩膀, 左看看, 右看看,确认钟彩完好无损,才微微松了口气。   乐凝也是同丁小六一般眼神, 只是她比丁小六收敛些,没那么放肆,有着女儿家的矜持,但其担心之意并不见少。   钟彩见二人这般,心下有些感动道——   “小六哥,乐凝,你俩表情收一收,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脆弱,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丁小六憨厚的小脸一皱,道——   “阿仲啊!你都不知道这几日快把我跟乐凝急死了,你要有个好歹,哥哥愧对当你大哥啊!”   话音里还带着几丝哭腔,丁小六一个壮硕小伙,俨然就要开始掉金豆豆了。   钟彩见丁小六这般,有些手足无措,乐凝则见怪不怪地递给丁小六一块手帕,在一旁调侃道——   “这几日你不见了,小六哥日日以泪洗面,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这么能哭,这不,我现在身上手帕都要备上好几条。”   丁小六这厢已经哭上了,一抽一抽地辩驳道——   “俺娘说了…十五岁了才算成年…俺还没满十五岁…还不算大男人…还能再哭会…而且…俺现在是喜极而泣!”   丁小六哭得连方言都出来了,说完又是一顿哇哇哭。   钟彩看着满面泪痕的丁小六和一旁恬静美好的乐凝,打从心里笑出了声。   回家,真好。   待安抚好丁小六后,三人便一起进了钟彩的院落。   丁小六也终于抽搭完了,钟彩同丁小六和乐凝,说着在路上想好的说辞,便是她传送到了一不知名的断崖下,因着丹田的伤势,无法使用灵力,于是便先养好了伤,再从断崖之下赶回了古道派,时日便耽搁的有些久,虽说丁小六和乐凝是她的好友,但钟彩总觉得,阿虞和归无岛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元正长老说了中枢岛内没有归无岛这个地方,这便更让人钟彩坚定了这个想法,阿虞的身份,一定很有问题。   乐凝则接着跟钟彩说着凝香村任务的后续。   原来,在钟彩消失之后,古道派内门大师兄,时今,及时赶到,把方敏学几人、万法仙宗的弟子们和玄剑阁的弟子们都带回了古道派。   这次凝香村任务,古道派是钟彩消失,其他三人,均有负伤。而万法仙宗是那位杏核眼女修,现在钟彩听乐凝讲述,才知道她的名字,棠雪,全身溃烂不已,虽是救回了性命,但容颜全毁,因是被魂幽的魔功所伤,所以一般灵药无法治疗。玄剑阁那就更惨了,明良本是玄剑阁外门的领头人,是下一届玄剑阁内门大比的有力候选,如今却活生生地被魂幽撕裂一条腿,同棠雪一般,被魔功所伤,很难再有恢复的可能,这便是落了残疾,不只实力大损,恐怕以后修行都是不易,再者,修真域十分现实,资源本就稀缺,明良如此情况,玄剑阁外门该是会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三派弟子的情况如此惨烈,再加上魔修魂幽的异动,凝香村的任务自然引起了各派的注意。   古道派离得最近,自然是派了高阶修士前去查探了一番情况。只是有些奇怪,听弟子们传,元正长老初听魂幽一名时,满露煞气,异常激动,那模样,看着可不像一个金丹期的炼丹修士,若不是听到钟彩消失,指不定已经杀到凝香村去了。   钟彩听到这,眉目一凝,方才她同元正长老在一起时,可没听他提及这事。   其他两派,除了也派了高阶修士去往凝香村查探情况外,还同古道派的高阶修士一起加固了封印魂幽的八方封魔阵。   三派商量后,达成一致,由三派弟子轮流看守封印魂幽的地方,务必不能再让他作乱。   而那些被魂幽害死的人,由古道派出面安葬,并由古道派最厉害的符箓大师制作了往生符咒,埋在每一座坟冢内,这样,凝香村村民的魂魄便不会在人间游荡,滋生怨气,能够安心转世去也。   便是如此,但逝者不可追。   那个世世代代以售卖香脂为生的凝香村,从此,便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而朱长老说得盛大热闹的“香脂大会”,也再不复存在。   乐凝说到这,不由一阵唏嘘。   钟彩攒了攒拳,不由目色一沉,以前,魔修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她听过陈长老讲的正魔大战,虽是内心震荡,但毕竟太过久远,却没有现下感触这么深。   人,竟然可以如此自私!   仅为自己一己之私,便是葬送万千生灵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想起在凡间域的被云家子弟吸成人干的药王谷一众人等!   她想起被魂幽魔魂之力控制的凝香村村民们,全身溃烂,眼神空洞的样子!   她想起那深坑里满地的青佛妖沙,以及最后青佛兽怨灵的愤怒!   魔之一道,虽也是三千大道一途,却是建立在生灵涂炭,万人白骨之上。   可即便如此,天道并没有摧毁这一道,而是由着正魔两道厮杀,莫不是印证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亦或是……   钟彩想到这,似有明悟,脑海里有一丝灵光快速闪过,她的表情可以称得上十分惊讶。   亦或是,天道不允许“极”的出现!   如同月满则亏一般,天道容纳不了极致和没有弱点?   但……   这又是为何?   钟彩满目不解,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有多惊世骇俗!   旁人根本不会因着一个正魔对立,便想着去质疑天道,或者也可以说是不敢!   修士虽是逆天而行,但修士越是修行越高,对天道的感悟越深,反而越发臣服和畏惧。   至于最后修成的道,还是不是如同他们当初坚持的一般,便不得而知了。   钟彩脑海内的灵光闪得太快,她似乎有些摸到门道,又似乎还缺了什么。   若是元正长老看到钟彩如此,定会大骇,想都不会想,就会直接收钟彩为徒,去他的白衣修士。   因为钟彩现在的行为,便是——   问道!   一个炼气期修士便能走到一般金丹期修为才可能接触的问道!   其悟性之高,不言而喻。   修真一途,每一个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只是有人能寻得,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寻得,修士的道一旦落成,实力大增不说,以后修行,便不是看资质,而是修士的道之力,而问道是一个不断明悟自己的道的过程,这当然是越早越好,其道心也会比旁人更加坚定,同样,长生大道也会比旁人走得更远。   钟彩问道的过程不长,不过,面上却不显,还是依旧聆听着乐凝说话的模样。   正巧,乐凝说道——   “这下,我们古道派外门算是出名了!你、方敏学、段和景和夜繁还被称为古道派外门四杰!”   钟彩喝茶的手一停,惊讶地一顿咳嗽。   丁小六给钟彩顺了顺背,嘟囔道——   “你这也太激动了点吧!”   钟彩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抬眼看向乐凝,疑惑道——   “为什么啊?”   乐凝支着一只手托腮道——   “这还用问吗?以三派对凝香村任务的重视,其任务细节,三派弟子们肯定都是据实以告,所以这下,大家都知道,这次凝香村任务,便是由我们古道派弟子以一己之力破阵,其他两派弟子才得以逃出的。你们四人,可给古道派大大长脸!听说掌门最近脸都快笑出褶子了!这修真域炼气一辈,当属你四人最近风头最盛!坊间,还有你四人的人气大评比呢!”   丁小六听到后面,八卦地问道——   “那是不是我们阿仲人气最高?毕竟长得最俊啊!”   丁小六目露期盼,却迎来了乐凝遗憾地摇头——   “这要是单论外貌,阿仲肯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可惜这是个综合评比,第一便是段和景,段师兄,长相俊美,实力不俗,背景强大,是以,以压倒性的优势夺了第一,这第二则是方敏学,方师兄,他的实力同样不俗,而且这次凝香村的任务,方敏学展现的聪明睿智,俘获了一票人的心,不过好在,阿仲没有沦为最后,比起夜繁,夜师兄,阿仲还是有长相优势的,而且最后的浴血奋战,也是深入人心。”   这言下之意,便是钟彩得了第三的名头,虽她不甚看重这个坊间评比,但听着自己该是在长相上占了点优势,才没有沦落到最后,钟彩心下一阵哭笑不得。   但其实在她心底,觉得他们四人,没有什么好比的,如果没有方敏学的识破先机,段和景的倾力挽救,夜繁的全力破阵,她也无法杀死魂幽,更无法让众人逃离。   他们自打接下这个任务后,便是一个团体,相辅相成,谁也离不开谁。   现下,也不知他们三人如何了。   想到这,钟彩便问了一问。   乐凝一听,似乎想到什么,笑道——   “段师兄和夜师兄还好,你消失之后,他二人连同苍师兄,各自带领队伍,便去寻你了,现在应该接到你回门派的消息,想来是在往回赶的路上,方师兄可是有些惨了,听说已经好几宿没合眼了!”   钟彩诧异,方师兄那么嗜睡之人,若是不让他睡觉,不就等于要了他命吗?   乐凝看着钟彩惊讶的眼神,也没卖关子,接着说道——   “本来方师兄也是要去寻你的,不过却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时今师兄,一连好几日,被时今师兄各种操练,与此同时,还接连不断地让方师兄做各种杂事,现在该是在哪里挖矿呢!”   钟彩想到方师兄同元正长老一般满脸油污,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手还举着个大铲子,这画面莫名有些喜感!   钟彩“噗嗤“乐出了声。   不过,钟彩的想象,同方敏学真实的场景相差不远。   此时,他正举着大铲子有气无力地在古道派某座矿山里戳戳戳。   方敏学的内心好生绝望,一边心里担忧着云仲,一边身体受着时今的折磨,最重要的是——   居然不让他睡觉!!!!   他越想越气,把大铲子一甩,大骂道——   “时今你个王八蛋,折磨人的变态冰山男!”   方敏学正骂得起劲,突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含着冰渣子的声音——   “方土土,你可是在骂我?”   方敏学浑身一颤,心里暗道不好,怎么就正好被时今抓个正着!   他连忙转过头,对上时今那张冷若冰霜的俊颜,打着“哈哈”,道——   “时今师兄,你听错了!我哪敢骂你?!对!一定是你听错了!”   时今看着方敏学心虚的溜溜转的眉眼,想着这几日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也就不欲再多说什么,简洁有力道——   “他回来了。”   说完这句,便酷酷地转身走了,留下方敏学一头雾水!   这…什么意思!   谁回来了?   方敏学面色十分不满,所以说,他最讨厌时今这人,话不说明白的特质,真是什么都要让人猜!   不过等等,值得时今特意来告诉他的人——   云仲!   除了云仲,不作他想。   方敏学当下兴奋地快跳起来,云仲归来,他的心便落定了!   而且,方敏学看了一眼,旁边躺在地上的大铲子,毫不留念地大步离去了!   云仲归来,意味着,他的苦难便结束了!   如此,他要——   先回去睡个觉!   至于云仲,他一定会体谅他多日不得眠的痛苦的!   于是,方敏学听到云仲归来的消息,开心之余,第一件事,便是去拥抱自家大床。   这果然是方敏学的作风!   钟彩这几日,一直留在不言观古阁内,想找点关于魔毒的资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积分不够的原因,她积分所能去到的不言观古阁的楼层,关于魔毒的资料,全然没有,更别说解法了,其间,钟彩也有像阿雪询问过魔毒一事,但同样碰到了铁板,魔修在历史上记载不多,所以阿雪的资料库里,关于魔修资料不全。   这天,钟彩照旧从不言观古阁回来,却发现院落门口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钟彩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夜繁,眼里有些惊诧,没想到夜繁回来的如此之快,也没想到他们那个任务小团体中,第一个来找她的竟是夜繁。   夜繁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你无事便好。”   正当钟彩想把先前那番解释同夜繁讲述一番时,他却似乎毫不关心,钟彩消失后去了哪里,倒是有些直奔主题道——   “这次,我是想来同你说说那张纸条上的事。”   话音一落,钟彩才想起,夜繁说过,这次任务后,要同她商量那纸条上说的事,不过也正是因为那张纸条,钟彩才会接到凝香村的任务,有了后续的一切。   夜繁这么一提及,还真有些引起了钟彩的好奇心。   夜繁依旧神色不变,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物——   “这可是你炼制的?”   一粒莹白的丹药出现在钟彩面前,只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大大的“财”字,看着有点不伦不类。   钟彩内心一咯噔,这不是她在门派坊市内以“财老”之名卖的二品筑基丹吗?   自打钟彩以“财老”之名闻名门派坊市后,这歪歪扭扭地“财”字,变成了她丹药的标志,元正长老刻得更加不亦乐乎,还说自己给钟彩搞了一个个性标志。   不过,她有小心分辨,绝不会在她以云仲的名义炼制的丹药中,出现带有“财”字的丹药!   这夜繁,又是如何得知的?   钟彩虽然内心骇然,但还是决定先否认一下,第一,是因为钟彩不想那么招摇,以她现在的年纪,便是二品炼丹师,却是有些妖孽了,锋芒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第二,财老这个名头,实在是太难听了!!!   而且,也许夜繁只是猜测?   钟彩微微带笑道——   “夜师兄,莫不是开玩笑,这可是二品的筑基丹,以我现在的水平,该是不行的!”   夜繁对于钟彩的辩解,恍若未闻,只是拿着笃定的眼神盯着钟彩,举着丹药的手也没动。   二人一番对视,夜繁面无表情,钟彩却是脸笑得有些僵了。   最后,钟彩心虚地败下了阵,有些无力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夜繁听见钟彩承认,脸上才微露出一丝笑意——   “我找你很久了。”   原来,夜繁便是钟彩丹药开张时的第一位客人,也就是那位在钟彩旁边卖聚灵阵的那人,能够如此高产地炼制上品丹药的炼丹师,自然引起了夜繁的兴趣。   所以,夜繁在最后一次,同“财老”交易之时,在递与钟彩的灵石之中,加了他独有的寻人禁制,只要这人出现,夜繁便能有所感应。   也就亏得钟彩对阵法禁制一窍不通,才会着了夜繁的道。   所以在之后,分班考试的第三关,夜繁看到钟彩,便感应到此人身上有他的禁制灵石。   但钟彩年纪太小,夜繁有些迟疑,不过,他猜想,即便钟彩不是,她应该也是同“财老”有些关系,所以,他便加入钟彩的队伍,以便就近观察。   其间,钟彩对灵植的熟悉度,让夜繁大为惊讶。   后来,在分班考试结束时,元正长老的一声“阿财”,让夜繁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   再后来,夜繁听说了钟彩在辅助修真系的成绩,钟彩竟然是丹药一门的第一。   这些种种联系在一起,让夜繁笃定了,云仲便是“财老”。   钟彩没想到,身份的败露源于一颗灵石,心下吐槽,还是怪自己太贪财!   不过,她同样没想到,夜繁竟是那位卖聚灵阵的黑袍人,但现下,她却觉得一切都能说通了。   难怪,夜繁能财大气粗地拿出八面聚灵阵攻破千叶玉幻兔!   难怪,夜繁能轻松地发现夕月之地真正的入口!   难怪,夜繁能够破除极意生机阵!   难怪,夜繁的阵法造诣如此之高!   但夜繁如果是那卖聚灵阵的黑袍人的话,钟彩想到二人的初遇的场景,不免一阵蹙眉。   竟是为何?   夜繁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那日,黑袍虽掩盖了夜繁的信息,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却被阿雪闻到了,据阿雪描述,该是几可见骨的伤口。   钟彩一是看那黑袍人刚大赚了一笔,二也是为了帮帮他,才多问了一句。   倒没想到,自此,便被夜繁给盯上了!   钟彩兀自想着,夜繁却冷冷地开口道——   “我想同你谈一笔生意。” 第89章 连城楼   钟彩脑子有些发胀, 看着眼神晶亮的夜繁。   她是不是听错了?   夜繁居然要拉她入伙, 开一个什么连城楼?   夜繁说到赚灵石, 可就不是平时那副面瘫模样,一脸地兴致勃勃,这会正讲道——   “连城楼,便是取其‘价值连城’之意, 届时我们只卖上品以上的东西,我们的买家自然也是针对在有一定财力以及想要加快修炼速度的修士身上,我接着同你说说, 连城楼的未来的行情和前景……”   钟彩看着夜繁一张一闭的嘴, 眼里都快出现小圈圈了, 什么特性定位是各个修为阶段的精英人群,什么垄断这个辅助修真系的市场, 什么未来的版图, 开遍整个修真域……钟彩感觉自己都快被夜繁绕晕了。   不过钟彩听懂了一条,夜繁说的连城楼, 如果成功了,那她能赚很多灵石!   钟彩突然发现自己虽然爱财,却不会做生意。   她至多就只是想到,把自己做的丹药拿出去售卖, 却没有想到要把它做大, 做成一定的规模。   但夜繁,好像早就有这个打算,连名字、特性、买家人群、未来版图都想好了!   钟彩忽然想到分班考试第三关时, 她、方敏学和夜繁遇到的默契考验关,当时达摩宝宝问——   “夜繁的爱好?”   她和方敏学都答错了。   夜繁自己回答的是——   “赚灵石。”   看着夜繁现下,两眼放光,滔滔不绝的模样,钟彩这下信了,没想到啊,还真是这个!   夜繁讲得差不多了,却见钟彩正两眼呆滞,不知走神在想什么,他纳闷,难道是他讲得太复杂了?   夜繁想着钟彩有可能成为他的合伙人,难得多言道——   “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   钟彩眼里的焦距瞬时回笼,对上了夜繁期盼的双眼,她思索了下道——   “你的意思便是我提供上品及以上的丹药,然后我们谈分成?还有我现在所做的丹药虽可以是上品,但是整体品阶不太高,这是一个问题,再者,你和我加起来,算是阵法和丹药两门解决了,但符箓和炼器两门该如何解决呢?”   钟彩虽然不会做生意,但她也不傻,想了片刻,便理清了夜繁话里的意思,于是,一连珠炮的问题,便向夜繁抛了过去。   夜繁脸上没有不耐,还有些高兴,云仲能考虑这么多问题,便代表这事他认真考虑过,那他争取云仲当合伙人的事,可能性便大大提高,夜繁有些开心道——   “确实是分成,不只是丹药的分成,还有整个连城楼的分红,这是合伙人该享受的待遇,至于你说的品阶问题,我们如今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先把炼气期的市场做起来,等到规模扩大后,再考虑高阶修士,届时,相信你的炼丹水平已然进步,你说的第三个问题,关于符箓和炼器,这个问题,我们的第三个合伙人能解决,你不用担心。”   夜繁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连城楼真不是他一时兴起,而且,钟彩听完夜繁的话,有丝好奇——   “我们还有第三个合伙人?”   夜繁点了点头,笑道——   “这个自然,如果你同意入伙,一会我便带你去见他。”   钟彩还没答话,她体内平时乖巧的阿雪难得激动了。   “主播,答应答应!直播虽然赚灵石多,但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开启,主播,你修炼所耗的灵石极大,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赚取灵石的途径。”   阿雪虽是一个系统,但不知为何随着钟彩直播的次数越多,她便越发人性化,似乎也多了些人的情感,像她刚才那番话,完全是站在钟彩的角度去考虑,阿雪是真心希望主播能好好修炼,气运慢慢变好。   不过说起来,最近那个紫头发的粘人家伙,似乎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真是奇怪!   便是阿雪不说,钟彩也是想答应的,现在阿雪也肯定了,她当然更加坚定了,这听起来,对她似乎有极大的好处,而且夜繁分析地这些,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她若还不答应,不就等于把灵石往外送吗?   钟彩贪财的小性子可不会同意。   钟彩没考虑太久,便正了正神色,对着夜繁认真道——   “夜师兄,我同意。”   夜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映衬着那张平凡的脸耀眼了不少。   此时,他二人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他二人以后的影响有多深远。   夜繁带着钟彩去找第三个合伙人时,恰好不好,却在院落门口遇上了急急归来的段和景。   段和景远远便看见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下微酸,但转念便是有些不高兴,他已然加快速度赶回,竟还是被夜繁抢先了一步!   不行,他要赶紧同云仲搞好关系,让他远离夜繁那个心机男!   段和景这般想着,快步向前走,拦住了正欲出门的夜繁和钟彩。   不过,段和景看也没看夜繁一眼,这两人虽然经历了凝香村的共患难,但关系好像比以前更糟糕了,但这是段和景单方面认为的,夜繁还有些深感莫名,这段和景回来后,总给他飞眼刀,是几个意思?!   此时,段和景正对着钟彩,在钟彩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先前在外寻找钟彩,他连睡觉都顾不上,便是好几日都没好好梳洗了,这回来后,因为着急来见钟彩,他也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所以,段和景现下着实有些狼狈,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段和景看着这般的自己,到嘴的话有些噎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形象啊!   怎么能让云仲见到他如此糟糕的一面!   万一,云仲嫌弃他了可如何是好!   钟彩看着突然出现的段和景,他脸上表情变化极大,先是一脸愤慨,其后又是大受打击,绝望不已,钟彩有些不解,段师兄,这出了趟门,回来怎么有些不正常了?难道是在外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说起来,夜繁和段和景,也是为了寻她,才受了这风尘之苦,她好像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   钟彩想到这,脸上扬起一抹真挚的笑容,对着夜繁和段和景,执礼道——   “夜师兄,段师兄,说来云仲此番还劳驾了二位师兄寻找,必是费了不少心力,云仲在此先谢过二位师兄了,不如一会,去岭花楼让云仲请上二位一番。”   段和景看着一脸诚恳地钟彩,能和云仲一起进食,便是想想都让他开心,他正想答应,可是——   一股酸臭味打断了他的幻想。   段和景立马警醒,咬咬牙,表情痛苦道——   “云师弟,你太客气了,我等也没费多少心力,我这刚回来也累了,便是先过来看看你,如今见你没事,我也先回去休息了,改日再同你畅聊。”   话音一落,段和景似乎有些着急,慌不择路地便离去了,只是,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夜繁一眼。   段和景自觉夜繁应该能领会他最后一眼的警告之意。   可夜繁——   “段师兄,眼里有一颗眼屎。”   钟彩一滞,嘴角微微抽动。   段和景不知道,夜繁又给了他补了一手好刀。   夜繁并没有把钟彩带离古道派,而是引她去往了自己的院落。   这上等班的弟子均是有自己的单独院落的,自然夜繁也不例外。   夜繁的院落外表同普通上等班弟子的院落差异不大,都是白玉为基,青竹为体,别有一般仙气风雅。   只不过,这内在就……   钟彩方一推门,便感觉自己双眼快被亮瞎了!   别怀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谁会把灵石全部嵌在墙壁上?!   满满一墙壁的灵石,还四面皆是如此!   连地板和屋顶都没放过!   可不就快亮瞎了钟彩的双眼!   钟彩眼疼的同时,也在咋舌,这到底得耗费多少灵石?   而且据她刚才眼快察看,里面居然还有中品灵石、上品灵石,甚至于极品灵石不等!!!   这哪是一个外门弟子的住所啊,这简直就是一个灵石宝库啊!   钟彩咽了咽口水,遏制住自己眼热的眼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看向一脸平静的夜繁。   不,也不能说平静。   夜繁看向灵石的眼神,就同他方才跟她说赚灵石流露出的眼神一般。   虽然早就知道夜繁是个土豪,但竟没想到,他如此……   骚包!   钟彩感觉跟着直播器观众学的新词,放在这里是再恰当不过了。   就在钟彩一脸震惊之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看来是我来晚了!” 第90章 三大巨头会面   来人依旧是钟彩熟悉的憨厚面貌, 包括眼里透露的精光都一如当初。   王子晏。   钟彩瞳孔微张,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没想到, 夜繁说的第三个合伙人,竟然是王子晏?   夜繁和王子晏, 一个是古道派外门万年老二,一个是古道派掌门之子,平素从未见他二人打过照面,也不知他二人是如何有了交集?   钟彩眼里惊疑不定。   王子晏见到钟彩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夜繁提到的另一位合伙人, 竟然是云仲。   夜繁找到他们二人也有自己的考量,但他却不知,王子晏同钟彩早已打过交道,还做了一笔交易。   所以, 三人各怀心思,一时场面有些凝滞。   到底王子晏比他二人虚长好几岁, 相较之二人要圆滑些,他首先发声, 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见, 云师弟。”   自上次云仲入门时,王子晏去看顾了他一番, 二人便再没见过,算算时间,也有一年之久了。   也不是王子晏或是钟彩不想,只因修士不比凡人,他们的时间大多拿去修炼, 相聚便只是偶尔而已,而且一年时间,对于凡人算久,对于修士则不然,等到成为高阶修士后,动不动便是闭关几年、几十年和几百年不等,所以眼下也不算什么,再者,王子晏和钟彩一个在内门,一个在外门,二人皆是忙于修炼,且交集不多,所以看似没有往来。   但其实,王子晏一直有关注云仲的近况,最近听闻他夺了分班考试的头名,本欲去道贺一番,却因为一个内门任务外出了一趟,等到他再回来时,便是现在了,却未曾想,他同云仲竟在这般情况下再次相遇。   而钟彩,也是记恩之人,钟彩的古道派考试名额,虽是同王子晏交易而得,但不可否定,他确实是帮了她大忙,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而且,钟彩入门之时,王子晏对她还有看顾之意,这些她都是记在心里的,只是这一年,她忙着修炼、学习炼丹和赚灵石,跟个陀螺一般连轴转,同时,她也听元正长老说,内门弟子长年外出做任务,不常在门派,便也暂时歇了去找王子晏叙旧的心思,只等她能炼制出筑基期所用的丹药之时,再一并送去,好好感谢一番。   这时,她乍听王子晏熟稔的招呼口气,心里倒有丝慰藉,幸好王师兄没有计较,钟彩回道——   “见过王师兄。”   毕竟是夜繁攒的局,他再怎么不爱说话,也要稍微引导一下,所以,夜繁在一旁搭腔道——   “想必你二人早已见过,那我便不多做介绍了,我们三人,从现在起,便是‘连城楼’的创立人。”   夜繁说得见过,只是以为二人在古道派报名之时打过照面,却不知二人的关系比起一面之交还要更亲近一些,但这亲近的关系,并不足以改变王子晏的想法。   王子晏脸上浮起一丝憨厚的笑容,不疾不徐道——   “等等,既然我们以后便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如,我们都先说说自己的优势,一来,方便大家了解,二来,也是看到底是不是对‘连城楼’的未来有益。”   说这话的时候,王子晏的脸上虽是在笑,言语之间,却带上了一丝冷酷。   从另一种层面上讲,在做生意上,王子晏同夜繁有着一样的执着和爱好,而且说起来,他甚至比起夜繁更多了几年经验,虽然他同钟彩交情不一般,但王子晏这人对于做生意一向是公私分明,如果钟彩对连城楼没有用处,那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夜繁蹙了蹙眉,他听明白了王子晏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云仲的实力的,只是王子晏不知道,虽然王子晏言语有些针对,但他同为生意人,倒是可以理解,现在就担心云仲会有些情绪。   夜繁抬眼看了下云仲,却发现他的担心没有发生,反倒云仲面上还流露出一丝认同。   钟彩本来就不太会做生意,先前她还不懂第三个合伙人,为什么是王子晏,现在听到他这般言语,虽然不太客气,但钟彩也明白,这代表着他对连城楼的重视,而且俨然不是个生手,钟彩看着谨慎严肃地夜繁和王子晏,对于连城楼的未来,终于有了点憧憬。   夜繁先起了个头——   “我的优势之一便是灵石,这屋子里的所有灵石都可以拿来做连城楼的起步资金,如果不够,还可以追加,其二,便是我的阵法造诣,上品阵法不在话下。”   夜繁的优势,二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然后便是王子晏——   “我的优势便是我有做生意的经验,古道派的门派坊市如今便是我在做……”   王子晏的话,让钟彩瞬间震惊当场。   古道派的门派坊市,先前也是存在,但如同一盘散沙,却没有如今的规模,包括那些神秘黑袍人的噱头,也是最近几年才流行的,原来是王子晏在幕后操控造势。   “还有,我们王家是符箓起家,所以我的符箓之术,尚算可以,足以应对上品。至于,炼器一门的人选,我也有了。”   王子晏嘴上虽谦虚,但钟彩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底气,正如夜繁所言,王子晏一人便解决了符箓和炼器两门。   说起来,王子晏和夜繁的相识,也是很具戏剧性,王子晏身为门派坊市的幕后管理者,自然是要了解门派坊市的最新动向,在财老出现之前,夜繁便常去坊市卖聚灵阵,一开始他因不懂行价,报的极低,导致整个坊市的阵法价钱混乱,这么一来,自然有人不满,就向坊市的管理者投诉,而这一来一回,就传到了王子晏的耳朵里,便是由王子晏出面,去同夜繁交涉,而二人也在交谈之间,发现对做生意一事,志趣相投,所以,这次创立连城楼,夜繁自然便想到了王子晏。   而在未见到云仲之前,王子晏也考虑过把云仲作为丹药一门的人选,因其听闻这次云仲夺了丹药一门的头名,那他的炼丹术应该还算可以,只是想着要想同连城楼共同走下去,一个一品炼丹师还是不够。   王子晏想到这,有些遗憾地看着钟彩。   却见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微微张口道——   “我的优势是我是二品炼丹师,炼丹期所有丹药皆可上品,甚至于极品,包括筑基丹,如果这还不够……”   那少年顿了顿,定神看向王子晏道——   “不知加上‘财老’的名气够是不够?”   说完这些,那少年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处,微笑地看着满目震惊的王子晏。   够,当然妥妥的够!   王子晏心里在呐喊!   他怎么也没想到云仲竟然是二品炼丹师,别看只是提高了一个品阶,炼丹一门,二品和一品是一个分水岭,修真域有一句话,“百万一品,百千二品”,便知,这一品和二品的人数对比了。   有些修士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一品,所以一品又叫伪一品,而二品,才算是真正踏入丹道一途,像古道派的炼丹长老,大多也不过才三品,这二品炼丹师如是去了一些小门派,也会被奉为长老,好生供奉着!   况且,王子晏看着身量不高的云仲,想起当时,云仲登记的资料!   他,现在也就才十一岁吧!   十一岁的二品炼丹师!   从古至今,闻所未闻!   难怪他能夺得丹药一门的头名!   他同那群外门丹药一门的弟子,早就不是同一阶层了!   而且……   财老!   这个名字在王子晏激动的内心里回荡了一圈。   这半年,风靡古道派门派坊市的黑袍丹药小老头!   大家均猜测,财老的丹药是古道派的哪位炼丹长老的练手之作。   可没想到,那个神秘的财老,竟是…竟是云仲!   他们的连城楼,第一家,便是从古道派开始,如果有财老的名声加持,客源自然不愁,再加上云仲二品炼丹师的身份,他还如此年轻,潜力极大,当是可以同连城楼一起走下去。   钟彩的实力,根本让王子晏无法拒绝,再者,他是个生意人,王子晏平复心情,权衡利弊之后,展露进门后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如此,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了!”   笑容软化了方才的机锋,钟彩笑意加深,夜繁嘴角也微有弧度。   在夜繁的灵石宝库里,连城楼的三位巨头,达成了第一次会面。   多年后,在连城楼一名,响彻整个修真域的时候,谁也未曾料到,它幕后的三位,当年都还都只是青涩少年。   宝剑未出鞘,然锋芒初可见。   星辰大海,自此启征。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小剧场:   某烟:为什么不考虑段和景?   夜繁:呵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某烟:为什么不考虑方敏学?   夜繁绞着小手帕,哭唧唧:我敲了方师兄一天的房门,他都没搭理我!太能睡了他!   由此,方敏学在睡梦中,错过了一个亿,哦呵呵呵呵! 第91章 两年以后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   最近麒麟城可是热闹了!   听闻麒麟城内近来开了一家“连城楼”,专卖辅助修真用品, 还仅限于上品的丹药、阵法、法器和符箓,虽然只卖炼气期和筑基期修士能用的辅助修真用品, 但来往的修士还是络绎不绝。   谁让修真域最不缺的便是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呢?   而且,突然有这么大批量的上品丹药、阵法、法器和符箓涌入,可不就解决了大部分有点灵石又想提高修炼速度的修士的困境吗!   连城楼的价格还算公道,且其丹药、阵法、法器和符箓的质量, 确实是比外面的散市要好。   所以种种因素之下,连城楼的生意倒是越发红火了。   但连城楼的生意红火了,自然就有人眼红。   可当他们看见坐镇连城楼的是一位憨厚老实面容的男子时,便都有些踟蹰了。   只因, 这男子的身份。   麒麟城离古道派不远,一城一派, 算得上联系密切,有一次, 城主在城门口迎接古道派掌门时, 这些修士便是远远瞧见过一眼。   而当时,这位憨厚老实面容对的男子便是在古道派掌门的身后, 笑吟吟地称呼古道派掌门为——   “父亲。”   他的身份不言而喻,连城楼背靠古道派的消息不胫而走。   如此,想打连城楼主意的各方人士,心思便又回落到了肚子里,古道派虽然没落了, 可到底还在一宗二阁三派内,与一个门派结仇,但凡脑子灵光的修士,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这不代表这群人就放弃了,只是先静观其变而已。   毕竟连城楼,现在只是初涉麒麟城,根基不深,还只作炼气期和筑基期修士的生意,如果各方利益不太受到其影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算是给古道派卖个面子了。   岭花楼内。   一双指如葱根的玉手,轻轻地拨弄了下琉璃托盘里的杨梅,紫红色的杨梅翻了个面,饱满多汁的模样,不禁让人垂涎。   也不知道是对杨梅,还是对人。   黑发完全披散在那人身后,挡住了半背的春光。   两个美少年,左右半跪在那人身侧,有节奏地给那人捶着腿。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则伫立在一旁,同那人汇报道——   “连城楼现下已经确定,古道派掌门之子,王子晏,便是创立者之一,但依属下看,这幕后者当不止王子晏一人,近两年,王子晏同那夜繁走得颇近,想来夜繁也参与其中。而王子晏的前未婚妻,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似乎不打算同王子晏结亲,转而看上了段家那位小少爷,但段家那位小少爷,据属下调查,该是有断袖之癖,他心悦之人,便是古道派的最近崛起的炼丹天才,云仲,然他身份成谜,属下只知其来自西修真域云家,其真实性还不可考,如果主上有需要,属下立马联系在西修真域的暗部,着手调查此事。”   此时,那人好看的桃花眼微眯,朱唇微启,漫不经心道——   “真乖。”   也不知是在夸那两位捶腿的美少年,还是汇报情报那位佩戴黑色面具之人。   桃花眼美人没有回答佩戴黑色面具之人的问题,反而抛了另外一个不着边的问题,问道——   “那云仲,好看吗?”   佩戴黑色面具之人一滞,有些意外桃花眼美人的问题,但还是恭敬老实地回道——   “乃属下平生所见之最。”   桃花眼美人,眉间一挑,言语上带了几分认真道——   “比之我呢?”   佩戴黑色面具之人嘴角瞥了瞥,虽看不到表情,也能感到有丝为难。   那桃花眼美人也不在意佩戴黑色面具之人的默不作声,好不容易稍微认真的神色转眼便被散漫替代,随意道——   “看你的表情,我也大致猜到结果了,一个是天才少年,一个是难得的美人,这消息传出来,该得有多劲爆!”   佩戴黑色面具之人听后一急——   “主上……”   桃花眼美人听到那人有些着急的口气,微微侧头看向那佩戴黑色面具之人,散漫的眉眼掺着一丝冰冷,道——   “你记住,你只是一个探子。”   其后,桃花眼美人便把身子微微靠向卧榻,摆了摆手道——   “你该庆幸我们不做八卦生意,古道派的情报,你跟紧点,段和景和云仲的八卦,我还留着先看看,你着重跟下连城楼一事,我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还有谁。”   似是想起了什么,桃花眼美人复又说道——   “对了,古道派内门有一人,名为时今,你该是听过的,帮我收集下这人的情报,他,我看上了!”   话音一落,桃花眼美人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容,映衬着面容越发美艳,不知要迷了多少人的眼。   而替她捶腿的两位美少年,闻言均是一滞,捶腿的节奏都乱了,连带着他们的心湖也乱了。   这厢在不言观古阁呆着的钟彩,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连城楼。   / 这不言观古阁该是钟彩这几年除了元正长老的炼丹房和上等班的课堂之外,来得最多的地方,这两年她也在拼命攒积分,想提高自己的查阅权限,这一查之下,还真让她找到一些关于魔毒的信息。   这魔毒乃是分为先天魔毒和后天魔毒,二者均是指的受到魔物侵染所中的毒素,只不过一个是母胎自带遗传,一个是后天被魔物攻击形成,就不知阿虞是哪一种了?   而且,原来身重魔毒之人,轻易不可用灵气,不然会牵动体内的魔毒,加速死亡,钟彩看到这的时候,手有些微抖,她想起临走时,阿虞耗费了极大的灵气来修补传送阵,只为了帮助她离开。   阿虞如此厚待于她,她又怎能辜负?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痛惜,想要帮阿虞解除魔毒的心情越发迫切。   但可惜的是,不言观古阁里虽有魔毒的记载,却没有提及解法,这不免让钟彩有些沮丧。   钟彩却不知,她现下这般忧愁模样,吸引了多少停驻目光。   连驻守不言观古阁外的美妇,也不由惊讶,最近来不言观古阁的女修倒是挺多的。   钟彩这两年俨然已是外门的名人,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留意。   所以,她总来不言观古阁的事,不是秘密。   甚至还有女修常在此处蹲点等候。   女修甲:我就说外门长得最俊的是云仲吧,你看看那脸蛋,那眉眼,外门谁比得上!   女修乙:这几年跟他走得最近的女修就是乐凝和思南师姐了吧,好羡慕啊!   女修丙:我不羡慕这个,光看着他同段和景站在一起,感觉眼睛都净化了!   女修丁:明明是方敏学同他更好,听上等班的弟子说,方敏学睡觉的时候,云仲总盯着他看呢。   ……   女修们的言语,虽然把云仲同另外几个美少年扯着关系,但纯属是他们的臆想,只是觉得两个美少年在一起的画面很是美好,但如果事情成真,道德框架枷锁,言语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所以,人就是如此矛盾。   而两年时间的足以让钟彩脱去稚气,身量开始抽条,在黑玉戒的伪装下,俨然已有些少年的俊俏,连带着声音都是少年该有的清亮。   这两年,连城楼的生意被王子晏和夜繁经营的很是红火,连带着钟彩灵石不愁,还有阿虞送的灵无相项链和灵速镯的加持,修炼速度突飞猛进,现在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九层,只差一点,便能晋升大圆满,冲击筑基。   不过依照钟彩的低调,她用黑玉戒把修为调至同丁小六差不多,外人看来,也就是炼气六层的模样。   她的炼丹术也大有长进,现在筑基期的丹药均可制作,还全为上品,甚至有时还能是极品。   所以,连元正长老都十分难得的对她赞赏有加。   两年的时间,钟彩仿佛改变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变。   钟彩合上了手里的书卷,正准备回去,今日她依旧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她却迎面碰上一人。   “就知道你在这儿!”来人身背着硕大的毛笔,满面书卷气,赫然是苍墨。   钟彩有丝疑惑道——   “苍师兄,你找我?”   苍墨这两年也算同钟彩混的比较熟了,当下就戳了戳她的额头道——   “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我们约定之事?如今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苍墨的话,打开了钟彩的回忆。   三年前的约定!   钟彩想起同苍墨初遇之时,顿时,她瞳孔微张,对了——   雀灵大赛!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雀城副本即将开启~求营养液投喂~~~挥挥手~ 第92章 少女之死   朱雀城十年一次的雀灵大赛。   钟彩自然不会忘。   钟彩还记得苍墨那时是如此对她解释的——   “朱雀城里一直留有上古神兽朱雀的一缕神魂之力, 汇藏于朱雀塔, 雀灵大赛是朱雀城的一个传统,每隔十年, 朱雀塔会自动开放, 却限制只能炼气期修士入内,获胜者可感悟朱雀的神魂之力,但需得两人组队参加,因着朱雀喜美人,所以其中一人必须貌美。”   这也是苍墨当初找上钟彩的原因。   事实上证明, 苍墨三年前确实是早具慧眼。   如今,钟彩出落得更加脱俗,除了入门时见到的壁中美人,便是钟彩的容貌, 堪称苍墨平生所见之极致。   苍墨担心钟彩忘了,不同他赴约雀灵大赛, 有意提醒道——   “云师弟,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话音一落, 右手握拳, 放在嘴边, “咳咳”两声,学着钟彩当时的认真的模样道——   “如若云仲有幸能同苍墨兄共入这古道派, 且三年后能有与君匹敌的能力,吾必赴之。”   钟彩看着苍墨学得不伦不类的模样,倒是微微展颜, 笑道——   “苍师兄,我自是记得的,只不过你觉得我现在有与你匹敌的能力了?”   “你都蝉联了两次分班考试的头名,就莫在这儿跟我谦虚了。”苍墨回着钟彩的问话,脸上的表情虽有些浮夸,但意思却是到位的。   钟彩听后,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第二次只是辅助修真系的头名。”   原来,钟彩虽然确实是蝉联了两次古道派外门分班考试的头名,但第二次分班考试,正统修真系和辅助修真系就不同于第一次分班考试,在第三关放在一起考核,而是分开考核。   虽说辅助修真系是术业有专攻,但最终也是以炼制出的丹药、阵法、法器和符箓的价值来评判,所以,不论从横向看,还是纵向看,以钟彩的炼丹实力,说是古道派辅助修真系第一人也不为过。   一枚二品极品筑基丹,直接碾压同阶,夺得辅助修真系的头名。   正统修真系的头名,同样没有意外,依旧是段和景。   夜繁还是挂在万年老二的位置,至于第三便是眼前的这位背着大毛笔的少年,苍墨。   而睡神方敏学,差点因为睡过时辰而取消考试资格,最后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恰恰好是正统修真系上等班录取名额的最后一名。   苍墨看了眼周围,他同钟彩所在的楼层,已经只剩下他二人,他这才小心接过话道——   “那我还只是正统修真系的第三名呢!听闻今年的优胜者,除了能感悟朱雀的一缕神魂之力,还能同朱雀的那缕的神魂问一个问题,你想想,朱雀那可是上古神兽,即使只是一缕神魂,也是有上古记忆的,能得上古神兽解惑,那得是多大的机缘!不过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当时也同你说了,我只是去见识见识,看看雀灵大赛是个什么样?”   苍墨向钟彩抛着一个个诱惑,当然,他还真不是指着优胜去的,只是觉得机会难得,下次再参加,便还需再等十年了,而且,听家中的长辈讲的隐秘,越是貌美的修士收获越大,这几届的优胜者无一不是貌美之人,钟彩如此面貌,当然不能浪费。   果然,钟彩听完苍墨的话,原本有些犹豫的神色,却是坚定了几分。   优胜者可以同朱雀的神魂问一个问题。   那阿虞的魔毒……   钟彩眉眼一凝,斩钉截铁地问向苍墨,道——   “苍师兄,我们何时出发?”   苍墨张了张嘴,正欲再次劝说,却没想到钟彩如此雷厉风行,愣了片刻,转而欣喜上眼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若是早点去,我们还能探听点这次大赛的消息。”   钟彩点点头,表示赞同,道——   “既如此,那便定在今日……”   钟彩话还没说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也要去!”   伴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两道身影。   钟彩和苍墨,此时正在不言观古阁的一个角落,而左右两边都有通往其他楼层的通道,那两道身影,正正好便出现在一左一右两个通道口,赫然是——   段和景。   夜繁。   钟彩上等班院落内。   钟彩看着聚集在她院落的几人,这不知不觉,队伍怎么越来越大了。   段和景,夜繁,乐凝和丁小六,此时正认真听着苍墨介绍朱雀城的雀灵大赛的情况。   在苍墨说到,这个比赛要两两组队之时,段和景的眼神亮了亮,微微瞥向钟彩。但其后,苍墨说到,在三年前,他便已经预定下钟彩时,段和景方才才亮起的双眼,转瞬便暗了暗。   拦路虎什么的真是讨厌!   一个夜繁!一个苍墨!   段和景在心里默默记着小竹简。   乐凝同丁小六,正好今日也是来寻钟彩,便得知了雀灵大赛一事,这一听,倒也来了兴趣,准备同钟彩一起前往。   自然,乐凝同丁小六便是一队。   所以,余下便只剩下段和景和夜繁两人。   两人互看了一眼,又快速地瞥过脸,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   不想同这个面瘫脸/二傻子一起,怎么办!?   苍墨看他二人这样,在一旁劝说道——   “这次雀灵大赛具体是什么形式,目前谁也不知道,如果你二人组队,算是强强联合,获得优胜的几率极大,别忘了,这次优胜的奖励,不只是感悟朱雀的神魂之力,还能让朱雀的神魂帮你解惑,而且……”   苍墨看了眼面貌十分平凡的夜繁——   “而且,雀灵大赛是两人组队的形式,且要求其中一人必须貌美。”   听完苍墨的话,段和景和夜繁同时目色一沉。   段和景想到方才云仲提到朱雀神魂时,势在必得的眼神,如果他同夜繁组队,优胜的几率会大很多,虽然他不喜夜繁,但不否认这家伙有些实力,若是那般,便是云仲没赢,他这厢也有机会获得优胜,然后再把奖励转赠给云仲,想来云仲肯定是极欢喜的。   夜繁可没段和景想得那么多,他只是抬眼打量了下段和景的长相,这小子,长得还凑合,那便凑合吧。   于是,段和景和夜繁两个如此不对付的人,诡异地组合在了一起。   这次去朱雀城得有些时日,几人各自都同亲近之人传音道别。   元正长老一听钟彩要去朱雀城,忙传音道——   “阿财,听说朱雀城有许多奇珍飞鸟,别忘了,嘿嘿嘿,你懂得!”   这意思便是让钟彩给他带点野味回来,元正长老对于吃的品味,钟彩还是服气的,所以,作为同样是吃货的钟彩,听元正长老这么一说,不免对这次朱雀城之行有了丝期待!   段和景自上次参加完实战任务后,同方敏学的关系倒是越发融洽起来。   然而,他同方敏学传音后,收到的则是——   “呼…呼…呼…呼…呼…呼…”   有节奏地平稳呼吸,意味着身体的主人正在做着美梦,段和景微微扶额,他怎么忘了方敏学嗜睡的毛病。   所以,方敏学醒来之后,发现当初一起参加实战的小伙伴,全都跑光了,气得晚上都不做美梦了!   居然不带他玩!   夜繁则是同王子晏传音,让他看顾好麒麟城和古道派门派坊市内的两家连城楼,王子晏对夜繁的嘱咐只有一句——   “别忘了去朱雀城踩点!”   两个人自从开了连城楼了之后,满脑子都是生意生意,不过也正因如此,那灵石是滚滚来。   六人踏上通往朱雀城的传送阵之时,元正长老的同一位白衣修士正在湖边垂钓。   元正长老看向那位白衣修士波澜不惊的面貌道——   “你那位未来徒弟可又要出远门了。”   白衣修士神色如常地盯着平静的湖面道——   “年轻人嘛,多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元正长老往传送阵的方向望去,一丝微笑在嘴角绽放——   “也是,年轻可真好。”   陌上谁家少年,意气当头,挥斥方遒。   朱雀城距离古道派不算近,中间隔着绵延起伏的十万大山,还有大小湖海,不知凡几。   幸而,修真域在交通上比凡间域不知便利了多少。   古道派同朱雀城之间,是有传送阵的,只不过,这种远距离传送阵,不可能一次抵达,中间需要从赤西城中转一下。   于是,钟彩六人便是先抵达的赤西城。   而下一次传送,则需要等待一个时辰,其间,苍墨便建议大家去赤西城城中的酒楼,稍作休息一番,再行上路。   钟彩这人虽平素看着沉稳,可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丝少年心性,比如现在。   这赤西城是在古道派同朱雀城中间的一座城池,规模当然比不得朱雀城,但也比凡间域一座城池繁华不少。   钟彩等人踏入赤西城后,也是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收回眼。   说起来,钟彩虽和夜繁、段和景一起出过实战任务,但像这次这么多人一起出行,也还是头一回。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新奇。   所以现下,她虽看似乖巧地坐在酒楼中的一席,耳朵却止不住往那说书人方向侧了侧,听他讲着赤西城的小道八卦。   “前段时日,总在城东集市卖符箓的少女,你们可还记得?”说书人此时正向众人抛出了一个问题。   一个听众举手抢答道——   “我记得我记得,那少女可真让人印象深刻,那一身皮肤黑的,我从未见过如此黝黑之人。”   另一个听众点点头附和道——   “你这么一提,我好像有些印象,听说那位少女家住在城东流民区,似是刚来赤西城不久。”   一时,好些人都想起了这号人物,议论纷纷——   “她家符箓品质不错,价钱也公道。”   “只是似乎有好几日没见过她出现在集市上了。”   “对哈,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好几日没见过这人了。”   “她好像是独居吧,平素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   ……   一群听众转而向那说书人问道——   “她怎么了?”   说书人看到众人好奇的眼神,在手上打着拍子的扇子一顿,目色一沉,脸上表情闪过有一丝痛惜,声音放低同众人道——   “就在今早,那位在城北外的小溪边被人发现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急急问道——   “你这意思是…那少女…死了?”   说书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沉痛地点点头,紧接着又重重丢下一句——   “还是被采补而死!”   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一位胖乎乎的听众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不是吧,她那么黑丑,谁这么重口?!”   话音一落,便受到了四面八方谴责的目光!   死者为大!   不论是在凡间域还是在修真域都是这个道理。   他旁边的一位修士更是离他远了些,愤慨指责道——   “人都死了!留点口德!”   那位胖乎乎的听众,面上有些讪讪,尴尬地同众人道着歉。   一众修士才面色稍缓,接着听那说书人讲着后续。   “这件事,已经被报到城主那去了,听小道消息说,该是一个学了采补之术的魔修所为,城中的女修们最近可得小心些。”   众人似乎还在这个消息的冲击下,久久没有缓过神,还在聊着关于这少女之事,一时,大家神色有些不安。   这时,一个修士插嘴了一句道——   “我记得那少女姓钟?”   钟这个姓,在修真域只道是寻常,无人在意,大家听了一句,便继续聊着少女别的事,唯独一人,听进了心里。   苍墨一行人,自然也听见了说书人所讲之事,大家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丁小六更是气愤地拍了拍桌子——   “这赤西城怎么会混入魔修?还竟…竟……”   那两个字,丁小六说不出口,但他的态度已然表明,丁小六抬眼看了下,他们之中唯一的女修,乐凝,郑重道——   “乐凝,你不用怕,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期间,小六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乐凝虽然面色有些难看,但显然不是害怕,眉目间闪过的一丝凝重,她本是在想着什么,却听见丁小六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看了眼丁小六,不过炼气六层的修为,心下有些好笑,能修得采补之术的魔修,如何是丁小六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能抗衡的,不过当她看见,丁小六严肃认真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里掺着一丝担忧,乐凝到嘴的话,又回落到了肚里,她微不可见地冲着丁小六点了点头。   真是个憨直的傻子,乐凝想。   正当此时,一直关注钟彩的段和景,发现钟彩面色极具发白,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忙关心问道——   “云师弟,你怎么了?”   这两年,段和景同云仲拜把子的计划虽是没成,却也成功的把同云仲的关系,从唤“云仲”到了唤“云师弟”,他相信只要他再努努力,早晚能唤成“阿仲”!   段和景暗自给自己打着气。   皮肤黝黑的少女,魔修,姓钟!   钟彩瞬时瞳孔放大,瑟缩了下身体,记忆回到那个满目人干尸体的夜晚。   钟彩自从知道霆战存在于她的经脉之内后,大概便猜测到当初那个想夺她性命的云家子弟为何会当场暴毙!   是霆战救了她!   但当晚在药王谷屠杀众人的是两位云家子弟!   一位已经死于钟彩手中!   而那另外一人!   他在找她!   他的同伴死前,只同钟彩待在一起,想来他猜测他的同伴死于她之手!   所以,他想要找她报仇!   钟彩心里一沉,暗道自己居然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几年看来自己是过得□□逸了,竟不知危险就在身边,也幸好如今,自己毒素尽去,肌肤不再黝黑,还是做少年打扮,那人想要寻她,该是不易。   不过钟彩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如此便淡了几分。   她想到那位遇难的少女,便不是我,那人依旧在残害无辜!   钟彩脸色发白,拳头微微攥紧,思绪有些杂乱。   这时,恰逢段和景问询。   钟彩恍惚了下,愣怔片刻后,眉头微微皱了皱,轻轻说了句——   “不如,我们在城中多留几日,看看此事有何结果?”   钟彩言语虽平静,但似乎在那平静之下蕴含着风雨。   其他五人,左右看了眼,然后又齐齐看向钟彩。   钟彩这般模样,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但最终,大家还是在赤西城停留了下来,毕竟魔修一事,他们身为正道修士,本该多加关心。   这几日,钟彩每日都去城主府报道,想看看此事的结果,除此之外,便是问询了那位受害的少女安葬于何处,在城中花大价钱买了往生符咒置于那位受害少女的坟头,然后在那少女的坟头一站,便是一日。   这样的云仲,不免让众人担心。   他到底怎么了?   可还没等众人询问,城主府便贴出了此事的结果。   说是排查了城中最近所有流动人口,那位采补的魔修已经不在赤西城内,想来该是离开这里了,然后便是例行公事的承诺安抚城中居民,表示一定会加派人手去追击此魔修,还给那死去的少女一个公道。   钟彩听后嘴角微泯,然后又去了一次那少女的坟头。   钟彩看着新翻的泥土,还残留着湿润的雨气,她微微叹了口气。   泥土是获得了新生,可少女却是走向了死亡。   钟彩这回没有站多久,眼神里划过一丝果决——   “我会替你报仇的!”   钟彩同这位少女从未谋面,可她却因她而死,这其间牵扯的因果,该是钟彩要还的。   再者,钟彩想到那位手段残忍的云家魔修,眉眼凝重,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容忍他继续下去。   这猎物和捕猎者,也可以换一个位置。   虽然钟彩现在不知那人究竟是何实力,但如今她面貌全然不同,便是可以一边寻找提升实力,一边伺机而动。   那日,钟彩虽然在突如其来的危机下,有些无所适从,可她却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只顾自己躲藏,眼睁睁看着其他无辜的人受其残害。   所幸,这几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钟彩周身的气势陡然变了变。   钟彩决定好后,也没有多在赤西城停留,同其他五人继续前往朱雀城。   其他五人眼见钟彩这一系列的变化,倒是有心想问,但看钟彩不是很想谈及这个问题,便也作罢,只当她是因为上次凝香村一事,对魔修有了很深的成见。   说来,朱雀城不只是雀灵大赛的规矩奇怪,这比赛期间,城中也有规定,居然是所有准备参与朱雀城的修士,在进入朱雀城起,便得用隔绝神识的面具覆脸,在参与比赛前不得露出真容。   这个规矩早先是没有的,只是后来,众人得知貌美的人更受朱雀神魂喜爱后,那些报名参与比赛的貌美修士,大部分都会受到各方人士的攻击,轻则受伤,重则毁容。   于是,朱雀城为了保护众位参赛者,便加了一条这样的规定。   钟彩等人有苍墨这个朱雀城的原住民,所以,隔绝神识的面具是早就准备好了。   而钟彩等人辅一踏入朱雀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终于到朱雀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烟:阿财,你在干嘛~   阿财:埋营养液~听说这样~明年就能长出好多营养液~ 第93章 苍墨的桃花   朱雀城作为东修真域五大城池之一, 自是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再加上现在雀灵大赛即将开启, 抵达朱雀城的修士就更多了些。   所以朱雀城的传送阵覆地范围极大,上百个上等班课堂加起来都不止,钟彩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 便往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可她只看见一群乌压压的面具修士,根本不能分辨方才是谁说的话。   钟彩伸长了脖子, 想往那处再张望下, 肩膀却被人轻轻拍了下。   耳后传来了苍墨的声音——   “看什么呢?该走了, 传送阵可不能堵道, 一会造成拥堵就不好了。”   最近传送至朱雀城的修士极多,现下钟彩几人也是肩挨着肩,丝毫没有间隙。   果然, 苍墨话一说完,钟彩等人身后又亮起了几道白光,显然又是有修士将传送至此。   这下,钟彩也顾不得寻找那道熟悉的声音,一行人跟着苍墨便是往外移动。   六人好不容易出了人群,劲儿都还没缓过来,突然一个身量不高的身影,直直便扑向——   苍墨。   那身影一接触到苍墨,顺势便环上了苍墨的腰, 奶声奶气道——   “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丝萝好想你!幸好墨哥哥背着大毛笔,不然这么多面具修士,丝萝都认不出你了!不对不对,墨哥哥不管变成什么样,丝萝都能一眼认出!”   自称“丝萝”的少女,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年岁看着不大,约莫只有十二岁,而苍墨却已然十五,少女身姿不高,头只达到苍墨的胸前的位置,二人这般状况没有一丝旖旎,反倒有些兄妹之感。   不过少女的话,倒是值得推敲一番。   于是,众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兴味盎然地盯着苍墨,以及抱着他的少女。   苍墨看着众人的眼神,有些无奈,不知所措地双手整了整,微微推了推那少女的肩,正色道——   “卜小姐,男女有别,以后还是莫再做这些了,于你名声有碍。”   苍墨推开了少女,少女面容上的面具也暴露在众人面前。   也是一个要参加雀灵大赛的修士。   卜丝萝可不理苍墨的冷脸,依旧满心雀跃道——   “墨哥哥,你又当老学究了!丝萝只会对墨哥哥一人如此啊!其他人,便是想让丝萝碰,丝萝都不愿!”   少女直爽的表白,让苍墨脸有些微红,这时,苍墨不由庆幸脸上还有个面具掩盖。   正当苍墨再欲说些什么时,一个严肃老成的声音响起——   “墨儿。”   苍墨一听这声,身形立马笔直绷起,方才还十分大胆直爽的卜丝萝,也颤了下身子,虽有些畏惧,但还是不死心地拽着苍墨的衣袖。   来人穿着一身青衣,一头乌发规整地梳于耳后,不同于时下流行的用玉簪、木簪束发,而是用了一根笔杆子束起,通身的书卷气息与苍墨有些相似,此时正面目严肃地看着苍墨和卜丝萝。   调整了身姿的苍墨,连忙执礼道——   “父亲!”   卜丝萝也连忙上去见礼道——   “苍叔叔好。”   苍年没有回苍墨的话,反倒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旁的卜丝萝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卜小姐,墨儿麻烦你了。”   卜丝萝好似真的有些怕苍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忙摆手道——   “苍叔叔,您如何这么说?”   苍年嘴角微扬,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复又看向卜丝萝拽着苍墨衣袖的手,面色一沉,看向苍墨,语带严厉道——   “墨儿,同一个女子在街上拉拉扯扯,这便是这几年你在古道派学的东西?”   卜丝萝一听立马松手,失措地替苍墨解释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苍叔叔,是我缠着墨哥哥的,您别怪他。”   苍年对这卜丝萝又挂上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卜小姐,不怪你,是我管教无方,如此,我便带苍墨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定不让他再做出这种毁坏卜小姐名声之事。”   说罢,扯着苍墨便是要走,卜丝萝看见苍年如此,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   却说此时,苍墨顿了顿——   “父亲,等等。”   苍年回头看了他一眼,面露疑问。   苍墨回头,逼着自己无视卜丝萝希冀的表情,指了指钟彩五人——   “这是我在古道派的同门师兄弟,这次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同您说明,他们都是要参加这次雀灵大赛的。”   苍年顺着苍墨的话,眼锋便是扫过钟彩五人。   因着方才的事,钟彩五人原以为苍年同样不会给他们好脸。   却不曾想,苍年看了他们一眼后,倒是难得笑意上眼——   “既是墨儿的同门师兄弟,便一起去往寒舍吧,在比赛开始前,你们暂且先安顿在寒舍。”   语气虽没有达到和蔼可亲的程度,也比方才对上卜丝萝的冷脸好上不少。   钟彩五人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笑着应承了下来。   只不过,临走时,钟彩回头看了眼待在原地有些可怜的卜丝萝,这怎么就从一个甜甜少女心画风转变成家庭伦理画风了?   这两词还是刚刚阿雪吐槽的,最近她好像迷上了去哪里看小说,满嘴都是钟彩听不懂的词,阿雪还吐槽,苍墨的父亲出现的太早了,甜不过一秒。   以前阿雪可没这么爱吐槽,那紫金离火来了之后,不知怎么,就喜欢缠着阿雪,阿雪先时不怎么爱搭理他,可没办法,谁叫钟彩的神识海内,就只有他俩会说话,偏那紫金离火还特别捧阿雪的场,阿雪说什么,紫金离火都只有万能的三个字——   “好!棒!赞!”   这也逐渐演变成,阿雪越来越爱说话,那吐槽的属性明显是掩盖不住了。   而苍墨家同他父子二人给人的感觉一般,书卷味甚浓。   苍墨家不算太大,但也有个三进院子大小,通往主屋的游廊两边,有着两座大小相同的池子,只不过令人惊异的是,池水居然是黑色的。   而在众人的头顶上方,数十丈的书画卷轴更是让他们感叹。   钟彩此时,正抬头看向她头顶上方的一幅画卷,通红的城墙上镌刻着“朱雀城”三个大字,钟彩顺着步伐往前走,却仿佛走进了朱雀城一般,那画卷上的庞大传送阵,便是他们刚才到达朱雀城的位置,再往前走……   钟彩却发现眼前的游廊一变,赫然,变成了画卷上朱雀城的模样。   是画卷上的朱雀城,却不是真正的朱雀城,因着沿路的酒楼,摊贩,行人,全是水墨模样,古风古韵,很是神奇。   钟彩心下大感惊奇,这究竟是何法术,竟能身临画卷之中去体会。   正当她想上前仔细一观时,眼前的画面瞬间再次扭曲,她又回到了游廊之中。   而她身旁赫然是苍墨,钟彩有些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有些着急地问向苍墨道——   “苍师兄,方才那是怎么回事?”   其他四人,显然同钟彩一般,也是经历了那身临画卷的意境,此时众人均好奇地等待苍墨的回答。   “你们该知道,我体内负有书卷浩然之气,我的修行方法与常人诚然不同,便是多读书多悟道,然我的父亲也是如此,这画卷便是他的悟道之作,所以你们方才看到的便是我父亲的道念。”   道念,便是修士对于自身的道的体悟念想,它本身是虚无之物,不具任何实象,只不过有些修士会融道于物,比如,苍墨的父亲,便是融于书画之中。   体悟一位高阶修士的道念,不只是一种交流,更会对自身的道大有裨益。   只不过,这有个前提,你得先寻到自己的道!   不然,就很容易迷失在别人的道里,反而无法找到自己的道。   这也是,苍墨打断了众人身临书画之境的原因。   听着苍墨的解释,钟彩几人心下一惊,感激地看了苍墨一眼,钟彩这才想起刚刚置于书画中的朱雀城的感觉,确实是一种玄之又玄,又似乎还差了些什么的意境。   钟彩默默收回了眼,眼下她还没有找寻到自己的道,太早接触道念确实不好,不过,这也恰恰好激起了她对寻道一途的向往。   融道于物,传于世人,又该是何等波澜壮阔的盛景。   是夜。   钟彩几人各自入定修炼着,大赛在即,能增一分实力便是一分。   而苍墨和苍年则在苍家祠堂中央,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良久后,苍年凛若冰霜道——   “跪下!”   苍墨丝毫没有犹豫,扑通一声,双膝便跪倒在冰凉的砖石之上,声音有些微重,光听声音,也知道其身体的主人有多用力。   苍年接着淡然开口道——   “可知自己错在哪了?”   苍墨微微点点头,低沉道——   “不该同卜家小姐过多牵扯,不合规矩。”   苍年见苍墨如此识趣,也没多难为他,只是补了句——   “不只是卜家小姐,连卜家也是如此,今日,你便对着苍家先辈们,好好反省一夜吧。”   而卜家。   主屋高堂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位满身金银环绕,珠翠琳琅的美髯男子,只是这浑身的俗物宝气,生生拉低了他的俊美皮相。   那美髯男子看向堂下跪着的黑衣修士道——   “苍年那老古董,如何处置苍墨了?”   那黑衣修士也是面具覆脸,不过却不是为了参加雀灵大赛,他是卜家专门培养的探子,此时他正回道——   “回城主,苍年罚苍墨跪苍家祠堂一晚。”   原来这美髯男子便是朱雀城的城主,也是卜家这一代的家主,卜丝萝的父亲。   此时,卜城主正一手支着下巴,眼露不忿道——   “苍年还算识趣,既然他已惩罚便是算了,苍墨那臭小子,居然敢碰我们家丝萝的小手!”   底下那黑衣修士有些迟疑道——   “城主,好像是丝萝小姐自己抱着苍墨的。”   卜城主一听,眉眼一竖,大手就往一旁的桌子拍去,这一拍,他手腕上的珠翠金银,跟着一起叮当作响,好不晃眼。   “我说是苍墨便是苍墨,也不知那苍墨给丝萝喂了什么药,迷得丝萝神魂颠倒的,你说说就苍墨那长那么寡淡,丝萝怎么能看上他!”   黑衣修士看着颠倒黑白的卜城主,支吾道——   “大概是因为三年前,苍墨救过丝萝小姐一命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卜城主似乎更加生气了——   “救命!拿些灵石赔偿就好了,搭上丝萝,那我也太亏了!”   人也没说要赔偿,是丝萝小姐自己贴上去的,黑衣修士心里暗暗吐槽,但面上却不敢表现。   说来,卜家和苍家都是朱雀城里有些历史的老牌家族了。   只不过这两家,在悠久的历史长河里,便有了很深的羁绊和纠葛。   苍家是书香世家,因身具书卷浩然之气,自家子弟,均是从小读书养气,极重规矩。   但卜家却恰恰相反,不知是否有遗传一说,卜家从上到下,最不喜的就是读书,而且极爱金银之物,穿戴也是如此,所以卜家每次出行,都搞得金光闪闪一般。   两家习性差的如此之远,又同在朱雀城,自然常有间隙。   苍家嫌弃卜家,没气质,全是一群纨绔。   卜家嫌弃苍家,老古董,迂腐成性。   再者,两家也常有摩擦。   自然这间隙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导致后来,两家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   只不过,这个局面却在苍墨和卜丝萝之间发生了改变。   三年前,苍墨竟然救了卜丝萝一命,那日,卜丝萝贪玩溜走到朱雀城外,却不慎掉入边上的河里,而九岁的卜丝萝,炼气都还没入门,无法用法术自救,关键还是个旱鸭子,所以,只能惊慌地在那扑腾,吃了好几口水。   眼看便要失去力气,没入水中之时,却被一旁路过的苍墨所救。   这一救,可不就在卜丝萝的心里留下了苍墨的身影。   自此,卜丝萝算是缠上了苍墨。   同时,卜丝萝对苍墨的纠缠,引起了卜家和苍家的强烈反弹!   卜家一致认为是苍墨不知怎么给卜丝萝灌了迷汤,给她迷得找不到北了,反正全是苍墨的错。   而苍家,虽然不是卜家那般颠倒黑白,却因为极重规矩,只能是越发约束苍墨。   所以,这件事,说来说去,最倒霉的还是苍墨。   其后,苍墨去麒麟城拜师,说不定还有些躲着卜丝萝的意思。   卜丝萝现下在自家大床上,来回翻滚,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   她索性坐了起来,脑海里不断回放白日见着苍墨的场景。   三年了,墨哥哥好像变高了,就是戴着面具,不知有没有长变样。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有些微愣,墨哥哥的身体暖暖的,那是安心的温度。   卜丝萝心里有丝甜意,可没过一会,她的小脸便是微微皱起,卜丝萝想起苍年那张淡漠肃容。   也不知道墨哥哥会不会有事?   卜丝萝眉眼一凝,不行,明日她还得去看望墨哥哥,依着苍叔叔的脾气,墨哥哥肯定不会好过。   卜丝萝似乎想到什么,眉眼微微弯起。   正好可以跟墨哥哥说说雀灵大赛组队的事,她现在也是个炼气修士了,可以跟墨哥哥一起参赛了!   这般想着,卜丝萝带着甜蜜的笑意准备入睡。   而被罚跪的苍墨,则在心里不断重复。   定要远离卜丝萝,远离卜家!   定要远离卜丝萝,远离卜家!   定要远离卜丝萝,远离卜家!   ……   翌日。   天刚有些蒙蒙亮。   苍家大门口,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赫然便是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卜丝萝。   经过一夜修炼的钟彩等人,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还没踏出房门,便听见一道少女的娇俏声音——   “墨哥哥,这次雀灵大赛,我们一同组队可好?”   苍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跪了一夜的膝盖,还有些打颤,他心下叹气,这位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他侧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他的父亲,苍年。   但苍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自己解决,昨日他已帮过苍墨一次了。   再者,这卜丝萝上门便是客,而且她也同苍年承诺,只是跟苍墨说几句话便走,如果他们苍家连说几句话都容不得,哪里还谈什么待客之道,书香世家。   正在此时,钟彩修炼完毕,推门而出。   苍墨一见钟彩的身影,眼神立马亮了亮,指向钟彩道——   “卜小姐,我已经有队友了,你看,就是他!”   卜丝萝顺着苍墨的手势,就看到了钟彩有些发愣地呆在当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   卜丝萝脸色有些微红,也不是被拒绝尴尬的,还是因为苍墨另找了别人,给气的,她看向苍墨,语气有些质问道——   “墨哥哥,你为何不找我,找了旁人?难道是嫌弃丝萝不够美吗?丝萝这几年长大了,比以前好看了,周围的人都这么说的!”   苍墨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考虑是不是要说实话,那样会不会太打击卜丝萝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钟彩开口了——   “卜小姐,你莫误会了苍师兄,是因为云仲长得太丑了,苍师兄,他才决定来帮我的。”   卜丝萝同苍墨眼里都划过一丝诧异。   只是二人诧异的事完全不一样。   卜丝萝惊讶地问道——   “你是说因为你貌丑,墨哥哥才来帮你的。”   钟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为了加重她话里的可信程度,她复又说道——   “你也知道,这雀灵大赛的规矩,组队参赛的两人,其中之一必须要貌美,这可苦了像我这种长相丑陋的人,幸好苍师兄心善,愿意同我组队,才解了我的难题。”   钟彩说到最后,语带几丝感激,还真把卜丝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卜丝萝想到三年前苍墨救了她的事,便是更加相信钟彩所说之言,她想了想道——   “墨哥哥自然是世间第一大好人,既然是墨哥哥要做善事,那丝萝也不能阻了他,不过……”   苍墨听到丝萝不跟他组队,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一句不过,他的心又是一提。   但丝萝却不是对苍墨说的,她看向钟彩——   “不过,你可不能给墨哥哥拖后腿,不然…不然…小心,小心,我给你脸上变一个大乌龟,让你变得更丑。”   少女不懂威胁的稚语,让钟彩忍不住笑开了颜,她忍住笑意没有发声,不过心下倒是对卜丝萝的印象好上了几分,天真烂漫的少女,还真是少有的单纯。   卜丝萝也是说到做到,好生看了几眼苍墨,也就离去了。   苍墨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同钟彩致谢道——   “今日,幸好有你解围,卜小姐,我可是真对付不了。”   钟彩笑了笑道——   “苍师兄,这一路也没少看顾我们,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没过一会,苍墨转而有些皱眉——   “只不过,若是卜小姐之后发现你骗她,估计到时候事情就更难缠了!”   钟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不是说参加大赛之前都得带着面具吗?比赛若是碰上她,我便把面具带上便是,参加完雀灵大赛后,我便离去了,该是没事的。”   只不过,有些事,钟彩也是未曾预料到的。   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94章 第五次直播开启   转眼便到了雀灵大赛比赛之日。   这几日, 钟彩几人本来有心打探一番关于雀灵大赛的消息,奈何朱雀塔开启之前, 谁也无法知晓。   不过倒是从苍年那得到一些关于朱雀神魂的消息。   感悟朱雀神魂对于身具异火或者拥有火灵根的修士益处最大, 其他修士也会有所收获,只是没有这两者效果明显,听闻早先有位火灵根修士感悟朱雀神魂后, 当场便是在朱雀塔冲击筑基成功。   一时,雀灵大赛名气达到鼎盛,众多炼气大圆满的修士慕名而来。   不过, 至于朱雀神魂为什么会偏爱貌美修士, 倒也是众说纷纭, 没个结论。   但大部分观点均认为, 朱雀本是鸟禽之王,鸟禽天生爱美,自然, 在优胜人选上,也会对貌美的修士有丝偏好。   朱雀塔开启的时辰,历届从未变过。   均是在正午之时。   这日,钟彩几人早早便起身准备,临出门时,看见苍年悬空背朝地面,置于游廊之上,手执用灵气幻化的笔杆,在那挂在空中的卷轴上, 挥毫泼墨。   笔下是行云流水,身姿亦是衣袂飘飘。   段和景和夜繁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并无多大感叹。   钟彩、乐凝和丁小六则不然,她三人不由双目微瞪,脸上均浮现出一丝赞赏和憧憬。   尤其是钟彩,她平日接触最多的高阶修士便是不修边幅的元正长老。   她自己的法术也多以实用为主,招式看着并不华丽。   今日,见着苍年的融道之法,才发觉原来施展法术竟能儒雅至此。   苍年勾画完最后一笔后,他一个翻身便落在了游廊之上,而手中的灵力画笔则往旁边的池子一抛,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笔尖的灵力墨汁辅一接触池水,晕染出一层层墨圈,紧接着,灵力笔全然没入池水之中,消失殆尽。   原来这池子竟是洗墨池。   关键那墨汁还是灵力所化,所以,池水虽然被晕染成黑色,但对池里的灵鱼还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世间修士千万,形形□□各有之,有像苍年这般儒雅修士,也有像元正长老那般不羁修士,但这万千的表象,最终都殊途同归——   寻道。   这两个字在钟彩的心头悠悠转了圈,她似有明悟,她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如果可以修行一途,可以抛却表象,归于“寻道”二字。   那么……   那么三千大道,是否也是道之表象,其实也可以殊途同归?   钟彩心里快速闪过这个问题,可下一刻,她的神识便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方才那丝灵光瞬时消散。   待钟彩意识再次清醒时,便接收到周围众人关切的眼神。   原是方才钟彩看着看着苍年,脸上突然划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但转瞬神色巨变,豆大的汗珠滑过钟彩的额间,便是昏了过去。   钟彩的异象,自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钟彩因为神识的剧痛,便只记得她体悟了修士在万千表象之下,均是殊途同归,为了“寻道”一途,其后的她便不记得了。   钟彩娓娓道来方才之事,众人虽讶异于钟彩的悟性,却也皆不知她为何会突然神识剧痛,但苍年听后,眉头却微微皱起,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钟彩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神识疲惫。   安抚了钟彩几句后,苍年便把众人送去参加比赛。   只苍年在离去之时,盯着钟彩的背影看了良久,方才的震惊之色终于浮现在了苍年的面容之上。   此子,莫不是悟道了?   道之一途,寻道、问道、悟道皆是过程。   只这过程,讲究循序渐进,显然,悟道是建立在寻道和问道的基础之上,想要悟道,首先要寻到你的道,不断锤炼本心,反复问道,当然寻道和问道或有交换,有人是先寻道再问道,有人是先问道再寻道,但悟道绝对是排在二者之后,是在自身已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道之后,才能进行悟道。   如若有人跳过了寻道、问道这两步,直接走到了悟道,便会受到天道的规则之力限制。   道基全无,便是悟道也成空。   这就是钟彩方才的神识剧痛,灵光退散的原因。   只苍年目光有些深沉,能跳过前两步,直接走到悟道的修士,现下无一不是飞升成仙,对道之见解,以及其中的深度,远不是寻常修士能比。   便是苍年,也只是因为苍家藏书众多,在一古卷中得知在万年之前,曾有这般人物出现。   而如今,他苍年居然在有生之年,竟见到了活生生的跨越两步,直接悟道之修士。   他原以为墨儿这帮同门师兄弟,该是段和景那位雷系天才一枝独秀,竟没想到,还有这般卧虎藏龙的人物。   不过,苍年转瞬面上的深沉之色就退却了不少,反而一丝笑意流转眼眶。   罢了,莫不着眼看乾坤,各领风骚数百年。   墨儿能与这般人物结交,也是他之幸事。   朱雀塔通身泛红,且是极高,塔尖直插云霄,远远望去,只看见塔顶边角垂下的朱雀石像。   雀灵大赛参赛的人也是极多,钟彩只觉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万人空巷。   当然,朱雀城作为了雀灵大赛的主办地,这情况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所以早在月前,朱雀城的城主便请阵法大师,在朱雀塔周围刻画了扩地之阵,只要修士进入朱雀塔周边范围,便会进入这扩地之阵,虽表面看着还是那么不大个地,但踏入其中的人,已然感觉地方比方才大些了。   但饶是如此,钟彩等人还是感觉到摩肩接踵。   而且,钟彩这边也是有丝疑惑,这次直播怎么不开启了?   莫不是没有逆袭的可能?   似乎也是为了回应钟彩的疑问,那熟悉的机械音才慢悠悠的响起——   “直播开启!”   与此同时,日头置于众人的头顶,泛红的朱雀塔周身突然散发出一阵金光,原是紧闭的朱红大门,突然自动打开,众修士不由伸长脖子,想往里面探上一探,而在那昏暗的朱雀塔内,众修士却对上了一双红瞳赤金眼。   众修士一骇,纷纷收回了目光。   但没过片刻,众修士便得知那是何物。   如火焰一般耀眼夺目的双翅抖动而出,浑身红羽似火浪层层铺开,七根尾羽一字展开,唯在一根金羽点缀在每根尾羽之中,头顶同样有三根金羽缀于其上,形若王冠,骄傲的小脑袋,高高抬起,傲然俯视着众位修士,那双红瞳赤金眼的主人赫然是——   朱雀神魂。   这朱雀神魂一出,不只是钟彩这个土包子惊讶,一众修士无不惊讶。   这可是朱雀啊!   即使只是一缕神魂,那也是上古神兽的神魂啊!   他们之中,该是从未有人见过上古神兽。   一时,众修士均有些心潮澎湃。   同样心潮澎湃的还有直播器里的观众们——   “妈妈呀!我看到什么了!那是朱雀吗?!”   “这可是上古四大神兽啊!!!!”   “不行,我要截图!!!留着当传家宝!!!”   “我第一次发现红色这么好看!!!!立个flag!!朱雀红就是下一季的流行色了!!!!”   ……   其后便是一串感叹号!   连直播器的观众都激动地无法言语了!   但钟彩却有些纳闷,那朱雀神魂身上全无魂灵气息,仿若一件死物。   果不其然,那朱雀神魂扫了一圈众人后,头仰得更高了,看着十分傲慢无礼道——   “这是本尊一道法术镜像,引导尔等入朱雀塔。”   话音一落,众修士有些微愣,方才那激动地表情还浮于表面,未见散去。   钟彩因着先前的疑问,倒还觉得在意料之中。   但在迟愣之后,便有修士收起了惊讶,反而露出一丝嘲弄和不过如此的眼神。   可就在他们流露出此类表情的瞬间,身体便腾空而起,直接弹飞朱雀塔的周边范围,再不复身影。   同他们弹飞的身影,一起响起的还有朱雀神魂镜像不悦的声音——   “便是本尊的一道法术镜像,也由不得尔等嘲弄和置喙。”   而被弹飞的修士,自是失去了进入朱雀塔的资格。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修士们,不由快速低垂了眼,庆幸方才自己反应慢了些,这才逃过一难,不过,这朱雀脾气居然如此霸道。   当然现下,修士们也就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可不敢表露。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得罪朱雀之人。   但眼观钟彩几人,面上表情均是如常。   其余几人暂且不表,单论钟彩而言,她早已见识过紫金离火那般臭脾气的灵物,再观朱雀神魂,也算有了底,越是高阶的灵物,越有自己的个性,朱雀既然尊为上古神兽,有些脾气也是正常。   直播器的观众更变成了朱雀的迷弟迷妹——   “朱雀大大好帅!好美!”   “刚才那傲娇的小表情不要太可爱!!!”   “决定了,下一本小说,要拿朱雀为原型当男主!!!”   “楼上留个名,到时候我们都去追!!!”   ……   不过,直播器的观众们也没有喜新厌旧,最后顺便还表白了钟彩主播一把,当然这是阿雪安慰她的话,钟彩已然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朱雀神魂镜像看众人在它方才显露威严之后,均变得有些乖觉,不由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开始接着往下说——   “今年的规矩很简单,谁先到达朱雀塔七层,找到我的神魂本体,便是优胜者,只不过,朱雀塔七层,只允许五组参赛者踏入,所以这一次比赛,比得便是速度。”   钟彩微微蹙了蹙眉,众所周知,朱雀塔一共分为七层,但每一层是怎样的关卡,却是谁都未能言明,即使是问到以前的参赛者,也无法得知,只因,朱雀塔每次雀灵大赛每层开启的试炼都不尽相同。   这朱雀神魂镜像说得简单,但钟彩深知,这雀灵大赛绝不只是单比速度。   钟彩目色一沉,想到阿虞的魔毒,这次雀灵大赛的优胜者,她必全力以赴。   而这一众修士里也不乏有聪明人,所以眼露沉思的亦不在少数。   朱雀神魂镜像扑腾了下火红的翅膀,耀眼的金红随着它翅膀的挥舞,散落细碎的光芒,星星点点,煞是好看,它的红瞳赤金眼微有流转,高傲姿态表露无遗道——   “本尊喜美人,众人皆知,这次也不例外,本尊这七根尾羽,便是七个倾城令。”   朱雀神魂镜像顺势抖动了下自己那七根美丽的尾羽,向众人展示道——   “而倾城令,顾名思义,自然是美人才可得之,谁要是拥有这倾城令,便能直接传送至倾城令所显示的楼层入口,而最终参赛者能进入哪一个楼层入口,便是由参赛者本人的容貌决定。”   朱雀神魂镜像紧接着补充道——   “当然,越是美貌,本尊越想同尔等分享,一会获得倾城令的参赛者,将会当场公布容貌,与尔等共赏。”   朱雀话音再次转了转——   “也别说本尊偏颇,如若你们其中之后有能抢夺至倾城令者,即使最后不是优胜,本尊也会送你们一份礼物。”   这话一出,众修士大感哗然。   虽然知朱雀神魂喜美人,却不知它竟喜爱至如此程度,竟当着众修士的面,对美貌修士大开便利之门。   可大多修士虽是不满,但却不敢显露于朱雀神魂镜像面前,毕竟方才朱雀神魂镜像弹飞参赛者的事,还历历在目。   虽朱雀神魂镜像在最后,看似公平的补充了一句,但也就是如此,那七组获得倾城令的参赛者,就将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不敢置喙朱雀神魂的定下的规则,这不满便转向了那拥有倾城令的参赛者,如若那组拥有倾城令的参赛者只是个徒有其表的修士,那么他们一旦被后来者追上,肯定是落不着好,朱雀神魂所赠的礼物,谁不想要?   所以,这倾城令虽看似便利,其实也是个烫手山芋。   钟彩目色一沉,朱雀这般做法,面上虽是像传闻中那般喜爱美人,可实际却把这群美人变成了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它如此这般,意欲何为?   就在修士们心思百转千回时,朱雀神魂镜像再次抖动了下翅膀,星星点点的金光,去往众修士间,然后汇成一根根金线,停驻在众修士面前,朱雀神魂镜像傲然开口道——   “现在,要组队的两名修士,便用这金线交挽于二人的小指之间,一会,倾城令也是根据两人共同的美貌程度来判断。”   众修士听后,连忙把眼前的金线绑在早先便商量好的队友的小指上。   钟彩和苍墨也是亦然,只苍墨在那不无感叹道——   “云师弟,你还在那担心会拖累我,现下这般,恐怕是我会拖累你。”   云仲抬眼笑了笑,无所谓道——   “苍师兄,你莫对自己的长相如此没有信心,再者,那倾城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得也罢。”   苍墨疑惑,朱雀神魂让众修士争抢的倾城令,到了钟彩嘴里,怎么反而有点嫌弃?   当然,苍墨不知,钟彩却已然察觉,这朱雀神魂似乎在借着这倾城令打着什么主意?   待那金线绑于二人的小指间后,便消弭于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朱雀身后的七根尾羽,瞬间脱离它的身体,齐齐向众修士飞去。   众修士眼露一丝惊奇,但却没有多诧异,众修士皆知——   这是倾城令在择主。   说来,这倾城令倒是同它主人一般高傲多变。   一开始,七个倾城令,来回的盘旋在空中,俯瞰众人,却迟迟不肯落下。   摆够了姿态后,一个倾城令才冲至人群,停留在两个修士面前,显然他们是一队。   只那两个修士以为那个倾城令要选择他们时,他们顺势便准备上手去抓,原来停留在他们面前的倾城令却快速后退,又重新回到了空中。   两个修士目露不解,这又是何意?   方才那倾城令是要选择他们的模样啊?   这时,朱雀的神魂镜像却淡淡开口道——   “倾城令有自我意识,可自行择主,你们乖乖接受即可,若是强行其上,那就对不住了,倾城令不喜欢主动倒贴的。”   朱雀的神魂镜像倒是丝毫不客气,言语之间,把那两个修士方才急切的行为,贬得一文不值。   那两个修士面色羞红,虽是有面具遮挡,众人也能感觉二人的尴尬。   但显然,他二人因为急切,失去了获得倾城令的机会。   而下一刻,方才那回旋于空中的的倾城令,再次进入人群中,这次它没有多犹豫,选择了两位身姿曼妙的女修,虽看不着脸,但看着身姿亦是不错。   那两位女修也学了乖,倾城令停留在她们面前时,她们没有任何动作,只等那倾城令自动留在了一位女修手中,便是成了。   二人见状,均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而方才因着急而失去机会的两位修士,此刻正死死盯着那两位身姿曼妙的女修,眼里闪过一丝阴寒!   这倾城令,本该是我们的!   一个倾城令动了之后,其他均开始行动了。   而钟彩这个方向居然冲来了两个倾城令!   一时,众人的目光朝向钟彩方向看去。   而那两个倾城令停留在钟彩和苍墨面前后,均是停驻不动了,钟彩和苍墨对望了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下一刻,那两个倾城令,居然——   打了起来!   你能想象两根尾羽的打架模样吗?   完全是首尾交缠,团成了两根羽线。   众修士看到这般奇特模样,也顾不上其他倾城令的去向了,大为震惊地看着钟彩和苍墨面前的两根打架的尾羽!   究竟是何等美貌,才会引起两个倾城令的争抢!   而朱雀神魂镜像的表情也有丝破裂,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丢脸都丢到外人面前了!   说来,只有倾城令才真正附着了朱雀的神魂之念,所以它能察觉众人的面貌。   而朱雀的神魂镜像就只是镜像之身,无法察觉钟彩的长相,所以它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如何的美貌才会引起倾城令的争抢?   朱雀尴尬地“咳咳”了两声,瞥了一眼那两个纠缠的倾城令,又看了一眼钟彩和苍墨的方向道——   “既然两个倾城令都看中了你们二人,那便是你们选择一个吧。”   这话一出,众修士更是五味杂陈了,尤其是被第一个倾城令抛弃的两位修士。   朱雀神魂,你打脸要不要来得如此之快?!   方才还说得倾城令自己选择,现在又让这二人来挑倾城令?   不过已经是众人眼中的幸运儿,钟彩,却不见多高兴,她看了眼苍墨,示意他来挑。   而方才听到朱雀神魂镜像的话的两根尾羽,也不再同对方纠缠,静静地待在钟彩面前,那模样是要有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苍墨接收到钟彩的眼神,正欲上手去碰其中一根尾羽,那尾羽瞬时躲得远远的,似乎很是嫌弃。   苍墨停留在空中的手有些讪讪,也不知该不该继续。   钟彩却眉眼一扫,一个眼神都没留给那躲得远远的尾羽,而是把目光停留在还没来得及跑的尾羽身上,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也溜了,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要了!   如此,那剩下那根尾羽,自是没有移动,成功成为了钟彩和苍墨的倾城令,此时它正在钟彩手里开心的撒着欢儿。   而另外一个逃离的尾羽,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那根成为钟彩倾城令的尾羽。   我最爱的美人啊!   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而这根尾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段和景和夜繁这组。   说来,段和景和夜繁接到这根尾羽,面上亦是有些难言,敢情我们是备用的?   这要套直播器观众的话,段和景和夜繁就是备胎!   如此,七个倾城令择主完毕!   朱雀神魂镜像立时开口道——   “七组倾城令主,请至朱雀塔前,公示容貌,开启传送!”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以为这章就会写到~~结果还是要等下一章~~   这里分享一个听歌听吐血的作者~求推荐好听的歌~热血燃向最好~ 第95章 一等倾城令出!   七根尾羽, 七个倾城令,七个方便之门。   众修士有些眼热的盯着朱雀塔前的七组参赛者。   置于高台之上的七组参赛者, 视野位置极佳, 对于台下修士一览无余。   自然,台下修士也能把这七组参赛者看得清清楚楚。   台下修士不免有那不服气的,此时正双手环胸地看着台上的七组参赛者。   倒要看看这朱雀神魂选出来的美人究竟能有多惊艳?!   朱雀神魂镜像也没让大家多等, 还是那番轻世傲物的姿态开口道——   “既已聚齐七组倾城令主,便从七等倾城令公开。”   朱雀神魂镜像话音一落,七根尾羽中有一根的金羽已然亮起。   耀眼的金光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   赫然便是方才那身姿曼妙的两位女修。   金光抚过二人脸上的面具, 只听“咔嚓”一声, 面具裂开, 散落于地, 二人的容貌终是暴露在众修士面前。   两张精致秀美的小脸映入众位修士眼帘,端得是桃花玉面。   恰逢二人均身着粉衣,配上因为惊讶而有些泛红的双颊, 微怯的双眼,也是别有一番动人,我见犹怜。   众修士均是一滞,因为是七等,所以大家并没有多高的期待。   可没想到便是七等倾城令,居然竟也是如此万里挑一、难得一见的美人!   人群中似乎有认出二人的修士,愣怔了片刻,突然掩面诧异大呼——   “羽丹派!她们是羽丹派的外门双姝!”   正如少女爱俊杰,少年自然贪恋美人。   所以, 年轻一脉,除了杰出之辈受到各方关注,美人同样也受到各方关注。   这羽丹派的外门双姝,因其外貌有桃李之色,其一手厉害的炼丹术也在炼丹大派羽丹派的外门名列前茅,因而,在修真域算是小有名气。   自打二人身份曝光后,众修士看向二人的目光便变了变,收起了些锋芒,转而释放出一丝善意,连先前嫉恨她们占了倾城令名额的修士,眼神也略微有些收敛,虽然二人修为不算太厉害,但一个厉害的炼丹师自是不好得罪的。   笛双下意识拉了下身旁的琴香的衣袖,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显然是有些不自在。   琴香看上去同样没比笛双好多少,只她虽心下紧张,但眼里却因为受到众人的关注而闪过一丝得色。   伴随着容貌公开的是传送入口的公开,那圈金光,最后汇聚在二人头顶,归于两个字——   “二,中!”   朱雀神魂镜像见状宣布道——   “七等倾城令入二层下等入口。”   众人听后纷纷一惊,原来这朱雀塔虽只有七层,可每一层居然还分了等级入口?   就不知道不同等级入口有什么区别了?   但众人心里都有计较,肯定是越高等的入口越好!   一时众人有些艳羡地望着笛双和琴香,笛双快速低垂了眼,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但琴香却已经稍稍适应了些,竟还有些享受众人的羡慕的眼神,不过,琴香的虚荣之心没有被满足太久,朱雀神魂的镜像紧接着说道——   “六等倾城令出!”   同样,剩下的六组参赛选手中,一根金羽瞬时点亮。   两名男子的面具伴随着金光,碎裂开来,两张各有千秋的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均是长身鹤立,只一人气质温文尔雅,眉眼有着说不出的舒服之感,另一人不是时下流行的白皙美少年,一身古铜色肌肤,剑眉入鬓,眼眸深邃,说不出的阳刚。   两位风格迥异的男子并排站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而且,不同于先前那两位少女有些怯弱,他二人反而直了直背,目光坦然,落落大方。   两相对比,在仪态上,高下立见。   但只单论容貌而言,两位男子同先前那两名少女,并没有强多少。   人群中此时就有修士眼神闪烁了,想卖那两位少女炼丹师一个人情的,便替她们问上一问——   “这两位也没有比羽丹派的外门双姝好看多少,为什么他二人是六等倾城令?”   朱雀神魂镜像的红瞳赤金眼一竖,意念同尾羽稍有沟通,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它冷冷地瞥了发声那人一眼,看得那人有些心颤,它才开口道——   “六等倾城令的两位令主,做个自我介绍吧!”   朱雀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反而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话,一时,众修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两位男子也不扭捏,应声而答道——   “雨一。”   “雨二。”   自称“雨一”的便是那位温柔男子,而自称“雨二”的则是那位阳刚男子。   雨一和雨二,这名字听起来甚是敷衍滑稽。   但在场修士却无一发笑,均是眼露诧异地盯着那两位男子。   他们……   他们方才是听到天籁之音了吗?   在场修士还在回味刚才的酥麻之感。   雨一的声音,如同他的长相一般,温润如玉,可分明掺着一丝慵懒,听之心痒。   雨二的声音,则是低沉富有磁性,天然的性感,配上他那副阳刚模样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这倾城令只论声音来评判的话,雨一和雨二,当属第一,不遑多让。   众位修士现在再看雨一和雨二,似乎确实比方才容貌更甚了些。   雨一和雨二的音色为容貌增彩,六等倾城令,该是归属于他们!   就在众人感叹雨一和雨二的天籁之音时,人群中却有一人,微微攒紧了手。   雨一雨二靠着音色消除了众人的怀疑,朱雀神魂镜像看了眼二人头顶的金字,对着众人宣布道——   “六等倾城令入二层中等入口。”   下一个便轮到“五等倾城令”,前面两组参赛者已是给众修士极大的震撼,这不免让他们越发期待起之后更加高等的倾城令主的长相!   五等倾城令的金羽亮起之时,众人翘首企盼地看向那被金光包围的两位少年,他们这才发现这两位少年身姿均不是太高,在七组参赛者中显得有些娇小。   面具一裂,两位少年曝于众人前。   顿时,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位少年,看着均是约莫**岁的模样,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好看的圆眼,溜溜转着,眉心都有一枚菱形印记,衬得面目有丝妖异,因着身量未抽长,所以脸上还有点肉肉,但便是如此也是可爱异常。   众修士不只是惊讶于二人容貌的精致,而是在这两位不大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介乎于纯真和妖异的混合美感。   此时,在场修士已然有认出这两位少年的人,想到二人的出身,惊讶的表情也微微收了收。   这两位少年,来自于朱雀城另外一个老牌家族,荆家,其底蕴也不输于卜家和苍家,不同于卜家爱财,苍家养气,荆家人,同朱雀神魂有些像,极端爱美!   不过,这也是同荆家家传功法有关,荆家修士所练功法,乃是他们祖传下来的《荆决》,唯有荆家血脉能练,一旦荆家子弟练了《荆决》后,便会在眉间形成一菱形印记,这便是荆种,随着修为的增加,荆家子弟的美貌会不断提高,荆种也会慢慢生长发芽,根据美貌高低,演变成不同的花样,与此同时,荆家子弟的生长速度也会减缓,所以,眼前这两位荆家子弟看则虽□□,其实该是十五六才对。   荆家这两位少年的容貌,倒是无人质疑,确实比先前两组强些,只是众修士看着两位荆家子弟还未发芽的荆种,有些惋惜,荆家在朱雀城本就以美貌著称,此时,荆种未发芽,便不是他们的容貌的全盛之态,若是再隔几年来参加雀灵大赛,或许这倾城令的名次能再高些。   众修士这般想着,朱雀神魂镜像已然宣布了二人的传送入口——   “五等倾城令入二层上等入口。”   这个结果众修士并不意外,但朱雀下一句,却让众修士有些惊讶——   “今年居然有两个五等倾城令。”   说罢,剩下的四组参赛者中,有一男一女面前的金羽亮起。   金光闪过,两人的面具碎裂,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映入众修士面前。   精雕玉琢,见之忘俗。   但最妙的是二人乃龙凤双相,同样的精致面容在男身上顾盼生辉,在女身上荣曜秋菊。   两张一模一样的出尘面容,自是给众修士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而且,这两位还是朱雀□□人。   这时,荆家的一位少年,有些激动地同那位少女,道——   “丝萝,真巧!我们的排名一样!”   是了,这两位面容一致的少年少女,便是朱雀城城主,卜城主的一双儿女。   卜乔木。   卜丝萝。   钟彩听着那荆家少年的呼唤,才发现那秀美少女竟是卜丝萝。   钟彩下意识瞥了眼苍墨,这么个小美人,苍师兄居然不喜欢?   不过钟彩却发觉苍墨也是震惊当场——   三年前那个丑丑的小萝卜头,如何能变换这么大?   竟是……   竟是如此仙姿佚貌!   不过,苍墨的情绪也只是一瞬,他确实是有些惊讶,卜丝萝的变化如此之大,不过要说因为容貌,便会喜欢上她,这倒是不太可能。   卜丝萝敷衍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荆家少年的话,同时,眼眸紧盯着不远处背着大毛笔的苍墨,心里有些丧气也有些高兴。   丧气是因为,她原以为以她现在的容貌,排名能再高些,没想到却同荆家少年一般名次。   高兴则是因为,墨哥哥的名次到现在还没公布,跟墨哥哥一起组队的少年,既然是因为貌丑才同墨哥哥一起组队的话,那墨哥哥现下不知要比三年前好看了多少倍才行。   卜丝萝暗戳戳地幻想着苍墨三年后的长相,嘴角弯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直播器的观众看到这样的卜丝萝,直言道——   “这个小姑娘好像有些不正常!”   “这笑容好痴汉!”   ……   荆家那位少年,看着卜丝萝不想搭理他的模样,又看到她对着不远处的背毛笔少年,眼露垂涎,他漂亮的脸蛋上划过一丝失落。   与他同行的另一位荆家少年,见状,叹了口气,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情之事,缘不可强求。   与荆家两位少年一般,卜丝萝和卜乔木,同属于五等倾城令,便是入二层上等入口。   自此只剩下三组参赛者,而现在还未有一组,能突破二层到三层间的壁垒。   众修士紧紧盯着剩下地三组参赛者,心里推算着传送入口,下一组该是这打破壁垒的参赛者。   由于产生了两个五等倾城令,四等倾城令就直接跳过了,朱雀神魂镜像接着说道——   “三等倾城令出!”   众修士均是好奇观望等待着,可这回金羽却迟迟没有亮起,金羽同金羽间似有犹疑。   这次的时间略微有些长,众修士面容也有些不耐烦,但碍于朱雀神魂,倒是没人敢发声。   良久后,三组参赛者中,有一组的金羽亮了。   段和景看着眼前发亮的金羽,倒是有些惊讶。   不是因为金羽亮得太早,而是因为金羽亮得太晚。   他对自己的长相倒是有信心,不过夜繁就……   再者,他二人是最后被金羽拿来作为备选的,他还寻思,他二人便是凑数的呢,没想到,名次竟还不错。   金光闪过,二人的面容暴露于众修士面前。   因着段和景站在靠外面的位置,众修士先是看到了段和景——   凤眼少年立如芝兰玉树,目色有些淡淡,眉间隐隐有一丝贵气,乌墨的长发,被一条青色的宝石缎带缠绕着,此时缎带同秀发,随风摇曳在他耳后,全然宛如画中仙,龙章凤姿不过如是。   众修士看到眼前这位凤眼少年,均是惊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该是眼前少年这般。   眼前这位少年的容貌之甚,绝非前几组参赛者可比,关键是他通身气派便碾压了前面几组参赛者。   此子,绝对是出身大家。   众人眼见段和景都是这般姿色,自是更好奇另一位的长相了。   但当夜繁暴露于人前时,所有人均是一滞!   如果修真域的修士们学会了直播器观众们的脏话!   大概,现在便有了一堆卧槽!   内心宛如是哔了狗了!   众修士们看着面目十分平凡的夜繁,先不说他比不比得上他那位同伴,也不论他及不及得上前面几组参赛者,他这个长相,便是连一般水平,都还差了些。   众修士们面容十分复杂,前面几组参赛者亦然!   段和景的长相,他们是服气的,确实是有所差距。   但夜繁,是任谁都不会服气的!   于是,人群中便有修士向朱雀神魂镜像提出了质疑——   “朱雀大人,这两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朱雀先前因着雨一和雨二,已经解释过一次了,这次更是越发不耐烦了,也懒得多说什么道——   “倾城令是不会判断出错的!是根据两人共同的容貌来判断的。”   话毕,还瞪了质疑的人一眼,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就把他弹飞当场!   不过,朱雀神魂镜像后面说那句,便有修士猜想了,莫非是那两人其中一位长相太过招眼,综合之下,得了这个名次?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众修士看着鼓腮的朱雀神魂镜像,也没人敢去质疑了。   也就是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修士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看这组的两人,面貌似乎有些眼熟?”   “不是吧,那招眼那小子,你说眼熟,还能理解,那面目平凡的你也能眼熟?”   “不对,我肯定在哪见过……”   说着熟悉的修士,兀自陷入回忆,突然脑海闪过一丝念想——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两年前的凝香村一事!这两人便是当时力挽狂澜救出了万法仙宗和玄剑阁弟子的古道派外门四杰之二,段和景和夜繁!”   这个修士因为激动,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一时,众人均知道了段和景和夜繁的身份。   两年前的凝香村一事,让段和景四人的名声大噪!   古道派外门有四杰的消息,也在修真域流传开来,也因此,众修士一改古道派弱势的印象,察觉古道派年轻一辈有崛起之相!   但两年时间过去了,段和景四人也比较低调,专心修炼,不露人前,这时日一长,古道派外门四杰的称号,便没有多少人再提起了。   但不提起,不代表众修士遗忘了。   如今被人重提,众修士又想起了那四人当年的辉煌!   原来这两人,便是古道派的希望。   因着古道派外门四杰称号的影响,面目平凡的夜繁自也是被美化了不少,现下众人看他也觉尚可入眼。   更别说,当年便是坊间人气最高的段和景,如今出落得更加灵秀清雅,一时,不少女修同段和景送着秋波。   段和景、夜繁身份的曝光,质疑他们容貌的声音便小了些。   倒不是他们遗忘了,只是修真界本就实力为尊,以他二人的实力,即使没有这倾城令,也能走在前列。   不过,大家似乎便更坚信了先前的想法,以段和景的样貌,该是被夜繁综合了,才落得这个名次。   所以,他们对剩下两位便有些兴致缺缺了,以段和景的容貌,该是很难有同他可比拟的了。   朱雀神魂镜像看着二人头顶的金字宣布道——   “三等倾城令入三层中等入口。”   这段和景和夜繁还真是打破了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壁垒,不仅如此,居然还是中等入口。   而当朱雀神魂镜像说道——   “二等倾城令出!”   众修士们,眼里已经露出一丝疲倦,美人再美,看了这么多,也着实也有些审美疲劳了。   再者,有段和景这个珠玉在前,后面恐难有超越之人。   这次金羽没有犹豫,亮得极快!   钟彩身旁的一男一女手上的金羽散发出耀眼的金光,而那名少年,见竟是自己的金羽亮了,语带惊讶地“咦”了一声!   虽只说了一句,却瞬时被钟彩捕捉到了。   钟彩瞳孔瞬时放大,他竟也来了!   金光闪过,面具碎裂。   方才神色还有些疲倦的众修士,瞬时愣在原地!   这次,连朱雀的神魂镜像都呆愣当场!   眼前这一男一女,浑然不若凡人,那少年还好,长相喜人,想来那两位荆家子弟长成便是如此,但容貌还是次于段和景。   但那名女修,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   淡眉如秋水,绝代梨花面,冰肌玉骨,冷清若素,一袭白衣,不显寡淡,反添倾城色。   单只是站在那里,便已是遗世而独立。   质傲清霜色,说的便是这般人物。   人群中早已有那激动到不能言语地修士了,手有些微抖,指着那名女修支支吾吾道——   “袭…袭仙子!是袭仙子!”   虽修真域对女修大多尊称仙子,但袭这个姓,可不多见。   再加上女子这般容貌,众修士心里均浮现了一个人名——   袭含之。   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袭含之。   悟意尊者的徒弟,袭含之。   万法仙宗炼气内门第一,袭含之。   年轻一辈的天之骄子,美貌同实力并存。   众修士以为经历了段和景,他们应该不会再感到震惊!   谁曾想,还有一个袭含之!   若是袭含之,她能赢过段和景,便是理所当然了!   段和景虽也是外貌出众,但袭含之,显然更有一分仙姿,再加上段和景那边还有个拖后腿的夜繁,自是袭含之,更胜一筹!   众修士看着台上眉眼冷淡的袭含之,她的冷漠,似乎也没影响到众修士们的热情!   他们居然见到了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   只是同时,众修士也有一丝疑惑,以袭含之的长相,居然没有问鼎第一?!   早在听到宋元宝的声音,钟彩便猜测到另一人可能是袭含之,毕竟二人是同门师姐弟,而且宋元宝是火系单灵根,该是会来参加雀灵大赛的。   所以,自己在朱雀城传送阵时,没有听错,便是元宝的声音。   钟彩看了眼袭含之,传闻中的四大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就钟彩自己而言,只有在归无岛见过的那位神秘美人,可同袭含之相提并论。   此时,元宝困惑地看着最后一组参赛者,钟彩和苍墨。   这世间,难得有在长相上赢过含之师姐之人。   究竟是谁呢?   元宝的疑问,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修士的疑问!   到底是谁?   竟能胜过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袭含之!   连不甚关心旁物的袭含之,余光也透露着一丝好奇。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钟彩和苍墨身上!   卜丝萝更是诧异,难道墨哥哥居然美过了袭含之?   朱雀的神魂镜像经过袭含之这一遭,更是越发不耐了,它也想知道,到底美成了什么样?   朱雀神魂镜像快速宣布道——   “一等倾城令出!”   台上唯一一组还带着面具的参赛者,手上的金羽终是亮了起来!   在场所有修士,在多年后都还记得今日。   因为那日,他们仿佛见到了真正的仙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想写完啊~但写不完啊~原谅我~~雨二的声音自动代入的是满汉老干妈色气满满的声音,最近听他的君临天下和扇子舞已经入坑了,如果有声控的话,可以去搜搜~ 第96章 美貌惊世人   盛名之下, 万人追捧。   不论在凡间域还是修真域,追名逐利, 从古至今, 一如既往。   众修士们屏息等待,但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了。   究竟是会辜负期待,不过尔尔?   还是会……   站在袭含之的名声之上, 惊艳世人?   因为段和景和夜繁,古道派外门四杰,再次活跃在众修士的印象之中, 此时, 众修士见过袭含之后, 似乎对比着什么, 便有修士说道——   “如果世间还有谁,可以□□真域四大美人相提并论,该是……”   那位修士正想说出那个人名, 却在抬眼间,愣怔当场,两眼直视前方,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他周围的修士,本来在等他的答案,却发现他唇齿微张,宛如石化在原地,一众修士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霎时, 脑海徒留空白,先前见过的所有美人,全然忘却。   背着大毛笔的少年很好地沦为了背景。   众修士眼里只能容下那一身黑衣的少年。   黑衣,不是时下修士偏爱的能衬托出仙风道骨的白衣,但穿在那少年身上,却似有墨夜一般浓稠的神秘感。   若说长相,似乎连谈论,都是对少年的一种亵渎。   如果袭含之是飘然若仙的高岭之花,那黑衣少年便是即使沾染凡尘烟火气,也不掩国色的独绝之姿。   这世上有一种人,便是你看一眼,就知不管轮回几世,也无法与之牵扯,仿若云泥之别。   虽似面无表情,也能留有余味。   不必讨好众生,众生皆随你来。   “云哥哥!”宋元宝眼神晶亮地眨巴眨巴眼,语言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少年清亮的嗓音让众修士回了神。   先前那未说完的修士,才辅一晃神,脸上有着震惊后的木讷,微微吐出了两个字——   “云仲!”   云仲,以惊为天人的容貌和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在古道派外门四杰中,位列第三。   是古道派丹药一门的天才!   众修士心里不由暗骂那偷画云仲之人。   两年前流传出的云仲画像,根本不足以体现他万分之一的美貌。   如果众修士看到袭含之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现下见到钟彩便徒剩遗憾。   那是一种连多看一眼,都感叹又将少看一次的遗憾。   在场其他参赛者除了和云仲熟识的段和景、夜繁和宋元宝,便只有袭含之还能保持镇定。   羽丹派的外门双姝,笛双和琴香,未曾想到在雀灵大赛便见到了师门长辈提点务必要注意的古道派的丹药天才,云仲!   笛双面色一红,长老们可没说云仲这个小哥哥长得竟如此好看!   琴香同是脸颊红绯,她心里仿若有钟鼓之声,以至于她有一个想法,如果…如果云仲能看她一眼,便是用千万人的注视来换,也是值得的。   雨一和雨二,亦是难得没有保持风度,脸上的诧异之色难掩,但转而盯着钟彩的面庞,竟隐约有些敌意。   荆家子弟恐怕才是几组参赛者中,最受震惊之人,只因他们的额间的菱形印记竟发出了灼热之感,这便代表——   荆种要发芽了!   旁人不知,荆家人却知,如苍家身负浩然正气,以读书问道养气,增长修为,他们荆家这套功法,也有类似功效,便是观美人,促使荆种增长,以此来提高修为。   只是这个功效极其鸡肋,不说只有一次效果,便是这美人也着实难寻。他们荆家传承此功法上万年,也只在家族传承历史中记载着,在万年前,曾有一荆家子弟遇一绝色美人,激发荆种成长,却没想到,万年后,居然让他二人遇到了能激发荆种成长的风华美人!   云仲一名,注定要于荆家传承历史之中大放异彩!   荆家子弟的变化是想瞒也瞒不住,荆种发芽,二人周身突然升腾起一圈白芒,隐隐绰绰把二人包裹其中,众修士本是被钟彩吸引住目光,舍不得离开眼。   但荆家子弟这厢太过诡异,他们也便分了一个眼神过去。   却说荆家子弟周身白芒,片刻后便消散开来,朦朦胧胧间,两位荆家子弟的面容浮现,立时,众修士大惊失色!   眉心的菱形印记已然变样,转而是几根红枝交错其上,但最让众修士吃惊的是,荆家子弟的面貌,先时只如□□岁一般,此时,竟微有长开,成十二三模样,五官也比先前精致了不知多少。   如此,他二人现在的容貌,便是要比卜丝萝和卜乔木强了些,果不其然,他二人头顶金字再次亮起——   “三,下!”   久未发言的朱雀神魂镜像这时插嘴道——   “四等倾城令入三层下等入口。”   众修士张了张嘴,满眼震惊,却不知为何荆家子弟忽然之间荆种发芽,容颜增色。   只他们看见那两位荆家子弟突然向云仲执礼,目露感激,反观云仲一脸莫名。   有那脑袋灵光的,快速联想到,莫非荆种发芽,同云仲有关?   难道……   是云仲的容颜激发了荆种?   猜到答案的修士,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   但他盯着云仲的容貌,想到荆家的功法,或许,也不是不无可能。   荆家子弟的情况虽然奇异,但众修士还沉浸在钟彩的倾城美貌中,还没有太过醒神,所以,荆家子弟虽然晋阶四等倾城令,大家的冲击之感却不强烈。   卜丝萝比卜乔木先回过神来,呆愣之后,一丝生气便浮上了眼,云仲,竟然骗她?!   他明明生得如此好看,却为了不让她同墨哥哥组队,骗她貌丑!!!   云仲,他意欲何为?   卜丝萝看着墨哥哥正同云仲交谈着,两人不知说到什么,均是一脸笑意。   卜丝萝心里有丝丝酸涩,墨哥哥,对她,从未笑过。   但转眼卜丝萝心里的酸涩便消失殆尽!   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瞳孔瞬间放大!   莫非……   云仲他……   想要同自己抢墨哥哥???!!!   如此,云仲骗她也就有了解释,卜丝萝越想越发认定这个想法,她握了握拳,眼里闪过一丝不服输。   即使你容貌胜于我,我也不会把墨哥哥让给你的!   卜丝萝第一次庆幸苍家规矩森严,此等之事,在苍家绝无可能发生,即使……   即使,墨哥哥想。   卜丝萝想到这,心里划过一丝落寞。   元宝自不必说,从见到云仲起,眼睛就再也没离开过。   自打三年前一别,他都快想死云哥哥了!   若不是含之师姐还在身旁,元宝眼下就想飞扑到云仲怀里。   钟彩看着身姿虽然抽长,但还是同幼时一般可爱的元宝,此时脸上挂着似是激动又似是压抑的表情,她想到现在的场合,也是理解,同元宝点了点头,示意比赛完后再说。   不过,钟彩也有丝感叹,元宝和银子,是她在修真域第一次交到朋友。   这三年,虽然三人没有碰面,但联系却没有断过。   却没想到,同元宝的再次重逢,是在雀灵大赛之上。   幸而,故友相逢,欢笑情如旧。   众修士的反应袭含之尽收眼底,该是个绝色美人,可她看着一团模糊的云仲,却暗自叹了口气,可依旧治不好她的脸盲之症。   袭含之此人除了亲近几人,别的事物几乎不能引起她的关注,这次也是因为钟彩在容貌上压过了她,才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如此美人,能否治好她的脸盲。   可这结果,却有些惨淡。   她耳尖听到,众人提到云仲是古道派外门四杰之一,方才好像还有两人也是古道派外门四杰?   刚刚袭含之虽然听到其他参赛者名号,但因其自己脸盲,便一直没有抬头查看,反正在她眼里,他们都长一个样,但站的位置,她还是记得的。   袭含之依着记忆,往那两人的位置看去。   却当看到某人时,她眉眼便是一凝,冷傲冰霜的脸上,难得有丝表情。   有生之年,她居然真的看清了另一张脸!   这话听起来好笑,但袭含之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自打出生起,她除了自己的脸,旁人均是一团模糊。   她无法分辨别人的长相,甚至连自己父母的长相都无法得知,很长一段时日,她不敢同旁人太过接触,因为转眼,她便不知谁是谁。   袭含之性子本就有些内敛,再加上得了脸盲症,久而久之,众人只觉袭含之性子高傲,不好亲近,是一个冰美人。   其后,拜入悟意尊者门下,同师父学了特殊的调香之法,她才学会以香味识人。   但此时,众人已经对袭含之定性了,她自己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寂寞。   她的世界里,没有朋友。   之后,元宝师弟的到来,袭含之的笑意算是多了些,不过因为年岁的原因,元宝师弟更像一个弟弟。   所以,袭含之还是没有朋友。   而这次雀灵大赛,居然被她遇到了另一个她能看清脸的人!也许还是世上唯一一个!   就在众人被钟彩吸引时,袭含之却被那人吸引,再无法容纳旁人。   不过,众修士也觉奇怪,方才对袭含之都表示惊讶的朱雀神魂镜像,看着钟彩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满!   此时,朱雀正鼓着腮,似乎看钟彩不太顺眼!   而钟彩和苍墨的头顶金字终是落成——   “四,上!”   众修士的表情顿时难以置信。   朱雀没好气地宣布道——   “一等倾城令入四层上等入口!”   众修士的震惊不是没有原因的,要知道方才袭含之和元宝的二等倾城令,也只能入三层上等入口!   没想到这一等倾城令,不只打破了三层同四层的壁垒,甚至是跨越了三个等级!   他们虽是知道云仲要比袭含之美些,却不知这其中的差距如此大!   还没等众修士反应过来之时,朱雀神魂镜像还嫌事情不够大,对着钟彩,凑趣道——   “这位少年,如果是你一人得这倾城令,便是入主七层也是可行的!”   言下之意,钟彩之貌,乃有登顶之相。   这话一出,众修士眼里何止是震惊!   唯有苍墨,听着是着实尴尬,这不就是说他给云仲拖后腿了嘛!   云仲见状,反声呛道——   “规矩是朱雀您定下的!再者,我和我的同伴本是一队,缺一不可。”   钟彩的话,让朱雀一噎,苍墨面上流露出一丝感动。   卜丝萝却有些眉头微微皱起。   一队?一对?!   好你个云仲!   居然玩一语双关这一套!   就在七组倾城令主即将传送之际,面色难看的朱雀神魂镜像,脸上一阵别扭,最后还是扑腾两下翅膀,不情不愿道——   “等等!”   话毕,钟彩手里的尾羽,再次金光迸射,金红色光线瞬时缠绕着钟彩,往她身后而去,而她手里的尾羽消失于无。   片刻后,一只由金红光线穿插而成的朱雀,出现在钟彩身后,跃于其背上,一展双翅,尾羽全开,正待一飞冲天,细碎的金红星点,散落而下,但转眼,那只栩栩如生的朱雀便没入钟彩的衣背之上。   从众修士的角度,便是钟彩被朱雀没身,此番异象,自是惊艳了众修士。   此时,钟彩不再是身着黑衣,而是身着朱雀玄衣。   在朱雀玄衣的映衬下,她同方才那黑衣少年,看似同一人,又好似不是同一人。   仿佛是突然间多了些气势和威压!   元宝咬了咬手指,云哥哥现在给人的感觉,好像师尊!   诚然,若说方才众修士还能直视钟彩的容貌,现下,却有一种连看一眼都是冒犯的感觉。   众修士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这时,朱雀神魂镜像终于有了些笑意道——   “你这衣服真的太丑了!如何能配上一等倾城令主的身份!我替你改改!不用太感谢我哦!”   钟彩看了看周围人畏惧的眼神,抽了抽嘴角,哦呵呵呵呵!还感谢!?   这下,彻底出名了!   搞大发了!   想到此后接踵而来的麻烦,钟彩不由一阵头疼!   钟彩确实没有意料错,众修士看到身着朱雀玄衣的钟彩消失的背影,深深感受到——   此后,修真域再无四大美人,谁又能在钟彩面前,自称美人。   修真域第一美人,当如是! 第97章 朱雀讲故事   七组倾城令主的消失, 意味着比赛正式开始。   朱雀的神魂镜像也顿时碎裂,朱雀塔大门打开。   一时, 众修士一拥而进!   从现在起,大家便是敌人,还管他什么美人!   而等待着众人的究竟是什么呢?   钟彩和苍墨此时已然被传送至四层上等入口。   朱雀塔内壁也浑然泛红,是炽热地近乎妖异的红色,仿佛从墙壁里便能喷薄出火焰。   钟彩和苍墨面前有一乌木大门, 其上镌刻“上等”二字, 乌木大门的左侧,标识着楼层——   四层。   这便是, 四层上等入口。   钟彩和苍墨对视了一眼, 二人面色均是一整,小心地推门而入。   钟彩和苍墨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进入这里后,均是摆开了守势,而他们的眼前漆黑一片。   但没过一会, 一道声音便响起在二人耳边,钟彩和苍墨,先是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其后,才分辨出那是朱雀的声音。   它是在讲一个故事。   大意是朱雀得了一件宝物, 拿去给青龙看,青龙嫌弃不够亮堂,嘲笑朱雀是个穷鬼, 朱雀拿去给玄武看,玄武嫌弃不能放在水里,顺便笑话朱雀碰不得水,朱雀又拿去给白虎看,白虎嫌弃一点肉都没有,放话想要吃烤朱雀。   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听得钟彩同苍墨一愣一愣,但这道声音只响起了一次,便再也没有了。   直播器观众的吐槽表达了钟彩此时的心情——   “这说得啥瘠薄玩意!?”   不过,随着故事的展开,原本漆黑一片的朱雀塔地面,却开始一点一点发亮,钟彩这才看清,地面同样也是红砖覆面。   不得不说,朱雀真的是在无时无刻彰显他的喜好。   等到地面完全点亮之后,钟彩才发觉这地面的奇异之处。   这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圆形凹陷陷落其下,大小可供二人站立,钟彩数了数,总共有四个圆形凹陷,而路的尽头依旧是漆黑一片。   想来,这四个凹陷应该是破局的关键。   钟彩同苍墨快步走向第一个凹陷的位置,左右观察了下,除了地砖下陷,同别处并无区别。   钟彩比量了下凹陷的大小,猜测道——   “这个凹陷处,大小是可供二人站立,我猜想该是让我二人站上去才会有什么变化才是,不若试试?”   钟彩的想法同苍墨不谋而合,二人协商一致后,便并肩站立其上。   就在二人完全站立在那凹陷之处时,瞬时,那凹陷彻底陷落,钟彩和苍墨面色一惊,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便彻底迷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钟彩是被光芒刺醒的,她身子骨有些疼痛,只觉周身硌得慌,她微微转头,然后瞬间大惊失色。   这世上,真的有她梦里的灵石山?   没错,此时,钟彩正躺在一座灵石堆成的山上,身子骨下面,全是灵石,从下品到极品不等。   而且以钟彩的眼力,不难看出,这些灵石都是真的!   若不是这几年,连城楼赚了不少灵石,恐怕她现在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钟彩安抚下激动地内心,起身张望了下,眼神一尖,却在不远处发现了苍墨的身影。   此时,他也刚刚醒来,正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座灵石山。   同时,他也看到了向他走来的钟彩,苍墨惊疑道——   “这是怎么回事?”   钟彩想了想,他们刚才的想法是对的,两人踏上凹陷后,便会启动这个关卡,只是不知道,现下把他们弄到这灵石山是什么情况。   而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朱雀一开始说的那个故事。   钟彩把她的想法同苍墨一说,嘴里便开始重复着朱雀说的那个故事——   “朱雀得了一件宝物,拿去给青龙看,青龙嫌弃不够亮堂,嘲笑朱雀是个穷鬼……”   钟彩念到这的时候,她同苍墨均是愣了一下,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   “青龙!”   是了,青龙嫌弃朱雀的宝物不够亮堂,那青龙便是喜爱亮堂之物,所以这里会有这么多亮晶晶的灵石!   那此关便是围绕青龙去破!   只是,他二人虽想到了这点,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现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堆灵石。   两人无奈,只能研究起灵石来。   不过,满满一座山高的灵石堆,饶是钟彩这几年已经算一个小富婆,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但苍墨可比钟彩有定力多了,许是家风端正,苍墨的品性甚佳,这么一座灵石山,摆在他面前,他除了初时有些惊讶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垂涎之色。   对比之下,钟彩有些惭愧,连带着方才被灵石诱惑的内心也清明了不少。   二人想着朱雀先时说得第七层只能容纳五组参赛者进入,所以,时间不容浪费。   此时,钟彩和苍墨各自拾起一块灵石,仔细端详着。   片刻后,钟彩突然发现了一个事! 第98章 青龙和玄武   钟彩仔细端详完一颗灵石后, 又连着看了好几颗灵石,从苍墨的手里也拿了一些过来,来回打量。   钟彩眉眼一凝。   果不其然。   为了验证她的想法, 钟彩双目微闭,放开神识, 环绕整个灵石山。   没过片刻,钟彩睁眼,向一个方向走去。   苍墨虽不知道云仲想去做什么, 但还是快步跟上,因为显然云仲是有了什么发现。   钟彩的神识还没有收回,此时正锁定在某处。   她蹲下身子, 在那堆灵石里刨了刨,手渐渐探向神识锁定的位置。   约莫过了一刻钟, 钟彩手下动作一停, 从那堆灵石堆里, 刨出了一颗光滑圆润的灵石。   钟彩看着手上这颗灵石,微皱的眉头终是舒展了下。   苍墨看着钟彩这番模样, 也凑了过来, 打量她手里的灵石。   可不论他如何看,也没发现这颗灵石有何不同之处。   苍墨纳闷地问——   “云师弟,这颗灵石有何不同吗?”   钟彩手心摊开, 让苍墨能更好地观看这颗灵石,道——   “苍师兄,你不觉得这颗灵石异常光滑吗?”   听云仲这么一说, 苍墨才发觉这个问题,修真域的灵石大多棱角分明,难得有如此圆润光滑的,除非……   苍墨瞳孔微张,除非是被经常把玩才会如此。   钟彩话还没有说完,她把那颗灵石翻了一个面,指了指底部道——   “苍师兄,你再看看这儿。”   苍墨顺着钟彩指的位置看去,却见那光滑的灵石底部,突兀地有一圈不太明显痕迹,那痕迹形如椭圆,极其细微,稍不留意,绝难发现,歪歪扭扭地极不规整,也不知是用何物所刻。   苍墨眼里的疑惑加深,这是何意?   钟彩指了指苍墨手里的灵石道——   “苍师兄,你再看看你手上的那颗。”   苍墨顺势便往自己手里的那颗灵石看去,顿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同样的位置,苍墨手里这颗灵石上留有的痕迹,却是两根交叉的十字线。   这两种不同的痕迹都极其细微,若不是仔细打量,很难发现。   苍墨又看了好几颗灵石,除了钟彩手里的那颗,其余都是交叉对的十字线。   苍墨沉吟了片刻,大概明白了钟彩的意思。   这两种不同的痕迹,该是表明了青龙对这些灵石的喜恶。   因为椭圆形痕迹的灵石,表面呈光滑圆润,乃是常被把玩之相。   这便是说明,椭圆形的痕迹代表青龙喜欢,而交叉的十字线痕迹代表青龙不喜欢。   想明白这点的苍墨,不由赞赏道——   “云师弟,你观察得真细致。”   钟彩笑了笑,其实这还要感谢霆战,霆战表达喜恶,便是用这个方式,若不是霆战也有同青龙一般的小习惯,钟彩还不一定能留意。   而且论起细致,钟彩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   阿虞。   谁又能及得上他的七窍玲珑心?   这两年,她虽然无法同阿虞取得联系,但幸好,阿雪那里有第四次直播的视频资料,每每她想念阿虞之时,便让阿雪把那视频翻出来看看。   有一次看着她二人在阿虞的隐秘之地抢食,钟彩便再次做了阿虞一口都不分给她吃的“桃仁点翠”,想着这次自己能好好独享了,结果她吃了一口,脸色瞬间巨变,也不知是该咽还是该吐。   甜咸混合,齁住了整个舌头,好似吃了一口盐,再吃了一勺糖,难吃至极。   钟彩面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手里的“桃仁点翠”,又看了看视频里阿虞享受吃食的表情。   阿虞这个人,真是奇怪,钟彩嘴角微微上扬。   钟彩思绪回笼,定了定神,两年后的修真大会,中枢岛便会对外开放,届时,她便能去寻阿虞了,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先找到解决阿虞身上魔毒之法,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所以,雀灵大赛的优胜,对钟彩尤为重要。   钟彩想到这,眼里的凝重之色加深,于是,继续放开神识,寻找带有椭圆形痕迹的灵石。   这两种不同的痕迹,想来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索性,苍墨也同钟彩一起,放开神识,环绕整个灵石山。   两人的速度自是比一人快些,但即使如此,这偌大的灵石山,也费了两人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钟彩和苍墨看着这同样圆润的数十颗标有椭圆形痕迹的灵石,这便是整个灵石山里所有带有椭圆形痕迹的灵石了。   不出所料,钟彩和苍墨把所有灵石聚齐后,突然她二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八卦罗盘,正徐徐转着,其罗盘的正中央有一颗圆形凹槽,看大小,似乎可以容纳一颗灵石。   钟彩和苍墨看着这方罗盘上的凹槽,猜测到,该是把灵石放上去就能过关!   但问题是……   他们现在手上有数十颗同样大小的灵石!   所以,究竟是哪颗?   就在钟彩想要不挨着试试时,罗盘上方浮现出一句话——   “取青龙之最爱,置于其中,如若不然,再无出口。”   钟彩和苍墨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但同时,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这四句话的意思很明确,要取青龙最喜爱的一颗灵石,放置其上,如果放错了,二人便不能出去了,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钟彩和苍墨看着眼前的数十颗灵石,面露难色。   现在的难题是——   如何得知,青龙最喜爱哪颗灵石?   钟彩和苍墨陷入沉思。   苍墨是书香世家,家中藏书众多,这青龙的特性自也是在书卷中看过的,许是能从其中找到什么线索,他一边回忆一边同钟彩介绍到——   “上古神兽青龙,喜晶亮之物,常把玩于爪,唇齿舔舐,表达喜爱之情……”   钟彩细细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突然她听到某一句时,想起元正长老曾说过的一句话,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她知道该怎么破这个局了!   钟彩同阿雪交谈几句后,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物——   褐黄色泽在灵石山的映衬下越发明显,嘴齿看似只是微张,却已然是可吞没一人大小。   赫然是那巨嘴花,巨巨。   这两年巨嘴花似乎过得异常滋润,不仅长高了不少,连花瓣都泛着光泽,虽然依旧还是丑不拉几的褐黄色。   此时正在同钟彩的神识撒着娇——   “钟姐姐,这里好香香!好多好吃的!”   苍墨看着钟彩拿出一朵这么“独特”的花,嘴角有些微抽。   早闻云师弟在种植灵植上是个中高手,倒没想到对灵植的欣赏品味竟是如此“独树一帜”。   只是不知,现下云师弟拿出这花意欲何为?   钟彩看着苍墨疑惑的神情,她眉间也有丝纠结,但转眼便放下了,苍墨的家风和人品,这三年相处足以体现。   这般想着,钟彩便同巨巨神识交流了一番。   巨巨只看了一眼那数十颗灵石,便答复了钟彩。   钟彩听着巨巨的回答,从那数十颗灵石中挑出了一颗,眼神笃定道——   “苍师兄,试试这颗!”   方才云仲同巨嘴花的交流,苍墨虽是不知,但却能看出二人是有一番互动的,而现在云仲表情如此确定是哪一颗,难道是那朵巨嘴花告诉云仲的?   可巨嘴花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苍墨心里有一个个疑问,他首先便是问道——   “你是如何确定是这颗?”   苍墨的疑问,钟彩并不意外,她整理了下语言道——   “方才师兄你说,青龙对于喜爱之物,会以唇齿舔舐,如此,那么……”   钟彩正了正神色,认真道——   “那么,便是会在它喜爱之物上,留下龙涎香!如若是它最喜爱之物,那么,其上的龙涎香便是最多!”   龙涎香,钟彩还是听元正长老提及,才知道此物,传说中龙的唾液,即为龙涎香,此物乃是炼丹一门中,极其珍贵的材料之一,也是炼制仙品丹药必备的炼丹材料。   方才她也同阿雪确认了龙涎香的贵重性,这才把巨巨放出,如此宝物,巨巨该是能辨别的。   所幸,巨巨没有让她失望。   钟彩虽未说巨嘴花一事,但苍墨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一点就透。   若是如此,这巨嘴花似乎能辨别龙涎香这等宝物?   纵他读遍群书,也没听说哪朵巨嘴花有这种功效。   苍墨目色一凝,其实他对巨嘴花的疑惑,比对如何破局还要深,但苍墨问了那句后,便没再继续了,仿若完全不知巨嘴花的功能一般。   钟彩先前准备了满肚子的解释,自然派不上用场,她看着无视巨嘴花的苍墨,有些愣住,但转眼心下升起一些感激。   苍墨自是好奇,但他却知,这可能是云仲的秘密,而他能在他面前展露,苍墨心底划过几丝动容。   二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用言明,便已然懂得。   随着灵石的放入,八卦罗盘果真加快旋转速度,没过一会,便转至一人大小,而罗盘中央,顿时撕开一条裂缝,把罗盘一份为二,往两边延展。   罗盘的缺口背后,便是他们熟悉的满目红砖。   青龙一局,算是破了!   可钟彩却没注意,巨巨临走时眼里划过一丝垂涎。   钟彩和苍墨回到朱雀塔后,依旧还在原处,只不过,那第一处凹陷,现在已然升腾起来。   眼下,只剩下三处了!   二人没有多犹豫,转眼便踏上了第二个凹陷处。   钟彩和苍墨这回没像第一处凹陷那般经历陷落之感,只是眼前画面突兀一转,二人便是置于一片海域之中,钟彩和苍墨一骇,苍墨瞬时拿出飞行法器。   可无论他如何施展法术,飞行法器就是飞不起来,苍墨在海里扑腾着,眼里闪过一丝焦急。   正当这时,苍墨突然发现身旁多了一座泛着白光的筏子。   而云仲已然好生生地呆在上面了。   苍墨脸上唯有错愕,这也可以?   待苍墨爬上那筏子后,钟彩才同他解释道,这筏子是通过神识具象形成的,上次在分班考试时,同方敏学、夜繁遇到过一次,所以,这第二次便熟能生巧了。   苍墨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   这云仲身上到底有多少惊喜或者惊吓?   二人刚在筏子上坐稳,离他们不远处的海域,突然升腾起几道水柱,眼见水柱快速拔高,即将突破天际之时,却又顷刻倒下,连成一片水幕,霎时,水花四溅,拍打在了钟彩和苍墨略带惊讶的小脸上。   水幕并没有撤下,转而似乎把什么团团包裹住,只待片刻,水幕全往一处赶去。   待水幕完全消失后,钟彩和苍墨才看清眼前景象。   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这……   这……   这分明是玄武啊!   钟彩嘴角不由微张,眼前的黑色巨大乌龟,分明就同书卷记录的玄武所差无几。   可……   可这不是朱雀塔吗?   怎会有玄武出没?   似乎为了回应钟彩的疑问,眼前的那只大乌龟,吸取完所有水幕后,身体越发透明,最后,乌龟身上的黑色尽数褪去,反而呈现出水色光泽。   以水为身的玄武。   此时,水玄武看着呆愣地两人,有些严肃地张了张口道——   “吾乃一道玄武法术镜像,为此局主持者。”   水玄武的话,让钟彩和苍墨微微收起了惊讶,如果只是玄武法术镜像,便可以理解了。   玄武法术镜像还不同于朱雀神魂镜像,至少有一丝神魂存在,玄武法术镜像完全是没有自我意识之物,只是一道法术留影,照着法术主人的吩咐执行。   所以水玄武虽是看着钟彩和苍墨,但眼神却异常空洞,毫无生机,他接着用死板地声音说道——   “古有酒池,今有酒海,既然到此,即是有缘,不如畅饮一杯,便可离去。”   这豪情万丈的一番言语,配上水玄武呆板异常的表情,引得钟彩和苍墨泛起阵阵笑意。   这朱雀神魂究竟是有多恶趣味?   这番言语,便是随意拉出一个有灵性的活物,讲出来都会让人有所触动。   偏生它用玄武法术镜像替之,毫无感情地玄武法术镜像,讲出这番话,是要有多干瘪就有多干瘪。   这便如同你听到一个笑话,发现讲述者是一块石头一般。   朱雀同玄武多半不对付,否则,不会如此恶整于它,钟彩如是想。   不过,不论钟彩和苍墨如何反应,水玄武依旧老实地执行它的任务。   从海里升腾起一个酒杯,转眼送到了钟彩和苍墨面前。   苍墨没想到这关竟如此简单,他自忖平日酒量还算不错,便自告奋勇道——   “云师弟,这局便由我来解!你且等着。”   话毕,仰头便准备一饮而尽。   可苍墨唇齿刚喝入一滴,身体便浑然僵住了!   下一刻,手上一软,便是要倒!   钟彩眼疾手快,一手护住酒杯,一手托着苍墨。   早在苍墨饮酒之时,钟彩便想阻拦,可还没来得及,苍墨便已然喝上。   钟彩看了看几乎满杯的酒杯,不过,苍师兄的酒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其实,这是钟彩误会苍墨了。   苍墨的酒量,约莫只比方敏学差一点。   问题,还是出在这酒身上!   钟彩和苍墨都已经走到朱雀塔四层了,哪还能碰上轻易能解的局。   水玄武给的酒,虽只有一杯,却是这一方酒海,提纯再提纯,精炼再精炼而成的一杯“酒海之髓”!   别看小小一杯,其烈性,便是灌倒百个大汉也不止!   钟彩方才想阻止苍墨饮酒,倒也不是知道了这酒的底细。   而是,她自己——   嘴馋!   自打上一次,同方敏学、段和景及夜繁饮过那七宝梅子酒后,她便再也没有喝过一杯,原因还是因为忙于修炼。   所以,方才钟彩看到这杯酒时,馋虫便被勾起了,可却被苍师兄抢先了一步。   不过,幸好苍师兄酒量不好。   此等好宝贝,最终还是落在她手里了。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手里的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配上玉色的酒杯,再加上时不时飘来的酒香。   钟彩哪能抵挡住此等诱惑!   钟彩低头微微一泯,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她的喉咙,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有着说不出来的舒爽。   下一刻,钟彩瞬时仰头灌入,一饮而尽!   然而,钟彩却没有倒!   依旧挺立在原地!   她还顺便舔了舔嘴角,不放过一滴美酒!   能灌翻数百个大汉的“酒海之髓”,似乎对钟彩毫无影响。   钟彩的酒量,还真是深不见底。   待她放下酒杯后,脸上却划过一丝懊恼。   钟彩方才看这酒只有小小一杯,她寻思便慢慢品尝,可哪曾想,光只是泯了一口,她便抵挡不住这美酒的诱惑!   若说七宝梅子酒是酸酸甜甜,甚得钟彩心意,那这“酒海之髓”便是辣苦过后回味的甘甜,让钟彩想一饮再饮。   要说这两种酒,谁更胜一筹?   钟彩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   倒不是七宝梅子酒的味道不如“酒海之髓”,而是饮下“酒海之髓”后的苦尽甘来,同钟彩本身的情况有些类似。   不过,也是有些出入,苦虽然在减少,甘似乎也没有到来。   但也是在路上,不是吗?   钟彩看着空空的酒杯,有些出神。   “饮下这一杯,若是有缘,来日再见。”水玄武突然又是一句煽情,拉回了钟彩的思绪。   连到最后,水玄武也不忘记完成它的任务,说出这番跟它表情一点都不符合的话。   自然,玄武一局,因着钟彩异于常人的酒量,轻松过关!   可是,现下,钟彩却遇上了另一个难题!   钟彩看着回到朱雀塔后,依旧不省人事的苍墨,暗自叹了口气。   直播器的观众们还算有良心,一顿刷着“为主播祈福”的评论。   甚至于还刷起锦鲤来了!   不过,看来接下来的两局,得钟彩自己来了!   而另一边,段和景和夜繁,刚刚结束三层中等入口的任务,他二人还算幸运,完成的不错,到了四层,便是中等入口。   而他二人在这里,却是遇上了宋元宝和袭含之。   四人双双对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袭含之打他们二人一出现,眼眸便没有离开过,也不掩饰,死死地盯着二人,搞得段和景有些不知所措,这袭含之,总盯着看他干嘛?   难道是对他有意思?   不是吧!   段和景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下意识地甩了甩头,即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用“可怕”来形容。   虽然袭含之长得美是美,但……   但……   但他未来的道侣,一定要跟阿仲一样美才行!   对,至少要到阿仲的标准才行!   他都看阿仲看了这么多年了,旁人轻易不能再入他眼了!   段和景把心里那丝奇怪的情绪,归结为审美的提高。   至于为什么要拿云仲来作为衡量标准,他却没有多想。   四人这般对视了好一会,却是谁也没说话,宋元宝眼睛有些酸涩,他微微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袭含之的衣袖——   “含之师姐,对视的游戏还要玩多久?元宝眼睛疼!” 第99章 到达第七层   元宝天真的话, 打破了四人之间的僵持。   元宝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段和景、面部稍微松弛了下的夜繁以及回神的含之师姐,嘟了嘟小嘴,什么嘛, 原来大家都不喜欢玩对视游戏,害我还憋了那么久。   四人之间的气氛虽有和缓, 但却是谁也没有先说话。   元宝想起临走时,师尊的嘱咐——   “你含之师姐,平素不太爱说话, 若有需要交际之处,元宝你需担起责任。”   果然,含之师姐一路上, 连同他都没说过几句,元宝叹了口气, 小小的身躯上仿佛要扛起一个重担一般, 他对着段和景和夜繁道——   “你们和云哥哥一样, 都是古道派的弟子吧!我记得你们二人,同云哥哥一起, 被称为‘古道派外门四杰’。”   段和景刚刚从袭含之的眼神中逃离出来, 波澜起伏的内心还未安定,又听见她身旁那虎头虎脑的少年说的话,立时眉眼一竖!   云哥哥!?   叫的这么亲热!?   这臭小子跟阿仲是什么关系!?   夜繁本不欲回应, 跟段和景组队难得有个好处,便是这些打交道之事,都可以交给他, 而夜繁自己也能落得个清闲。   可那位虎头虎脑的可爱少年问完后,段和景却久久未答,夜繁这才分给段和景一个眼神,却见段和景这货竟莫名其妙瞪着那少年,眼里火花四射!   段和景的瞪视,元宝同感莫名,他不过是打个招呼,这人干嘛这么凶神恶煞地瞪他?!   这时,袭含之侧了下身子,挡住了段和景的视线,难得开口道——   “你要作甚?”   面色表情一贯清冷,似乎对段和景视若无物。   段和景眼见那袭含之又看过来了,虽然她这回眼神比较正常,但段和景心下还是咯噔了下,连忙避开,也不去关注元宝了。   段和景避走,自然只能夜繁上!   夜繁有些嫌弃地看了段和景一眼,刚发现你的一个优点,转眼就掉链子,果然还是不该和你组队!   所以,面瘫的夜繁自是对上冷清的袭含之。   自带冷场技能的两人,瞬时让场面又冷凝了几分。   但有丝奇怪,袭含之,对上夜繁后,眼里居然难得有了焦距。   当然,在场无一人发现。   夜繁更是不想浪费时间,同他们在这大眼瞪小眼,淡淡说道——   “我是夜繁,他是段和景,我们是古道派弟子,也是云仲的同门。”   干脆利落,简洁明了,正是夜繁的说话风格。   元宝见自己的话,终于有人回应了,正想张口回话,袭含之却突然插了句——   “袭含之,宋元宝,万法仙宗弟子。”   语气微冷,也是同样的简洁。   夜繁和段和景对袭含之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并不知道她现在的表现有多反常,唯有元宝,嘴角微张,含之师姐居然会去搭理旁人?   要知道,含之师姐,几乎不爱搭理旁人,同门要是得到含之师姐一个表情回应,都够他炫耀好几日的了!   虽是有些诡异,但四人这便是打过照面了。   其实,元宝见着夜繁和段和景是极其高兴的,只因——   “喏,你们看,这一局便是需要我们四人共同通关才行!”元宝向段和景和夜繁指了指中间的高台。   此时,众人正站在这一局的入口处,而这一局的地形不同于其他楼层,四人所在的位置是在塔内的一角,但却是一个悬空的高台,夜繁目测了下,这样的高台,总共有五个,其中四个散布于四方角落,还有一个静驻于正中央的位置,而这个五个高台,均用锁链连接着。   除了这个五个高台外,再没有一块可供落脚的地面,夜繁在高台边缘,往下看了看,黑漆一片,深不见底,但若是不慎落下,绝讨不了好。   夜繁眉眼一凝,侧耳听着元宝继续讲述——   “方才我同含之师姐试了试,这里不能用任何飞行法器,但我二人通过锁链走到中央的高台也无任何反应,想来,是需要四人同时走完这锁链通往中央高台,才能破局。”   夜繁和段和景听后点了点头,这一局该是组队局!   四人对于共同组队破局没有什么太大意见,但选择位置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本来段和景是在袭含之旁边,但段和景却似乎很抗拒同袭含之凑得过近,死活不愿意站在袭含之旁边的高台,所以四人现在的位置是这样的——   段和景、夜繁、袭含之、宋元宝。   夜繁是无所谓同段和景交换位置,谁知道这二傻子今日又抽了什么风。   倒是袭含之见夜繁站在她旁边的高台,手指微微颤了颤。   虽是锁链连接的路,但不论是袭含之、宋元宝,还是段和景、夜繁,都是各自门派中的天之骄子,即使不用飞行法器,在锁链路上稳住身形,也不是难事。   因着先前,元宝和袭含之已经探过路了,并无什么危险,所以四人心态还算轻松。   元宝甚至在锁链路上以脚尖点地,摆起了“金鸡独立”的姿势,脸上一派无忧无虑,不见一丝紧张。   是了,他们四人中,唯有元宝表现的最符合他的年纪。   其实袭含之、段和景和夜繁没比元宝大多少,可他们三人身上却各自有所背负,这些背负让他们不得不成长,也同样剥夺了他们本该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此时,他们三人望向元宝的眼神里均是透露着一丝羡慕。   但异变却在此时突然发生,一道水柱从元宝身后冒起,直直袭向他的后背,速度快得元宝还来不及反应,他心下一慌,双眼一闭,想用火墙防御,但他也明白无济于事。   偏生他遇到的是水系攻击,最是克他的火灵根。   元宝暗道自己大意,先前没有任何问题的锁链路,这回居然主动攻击起修士来了?!   就在水柱即将碰上元宝时,忽然,水柱被瞬间冰冻,停在了离元宝不到一指的距离。   元宝微微睁眼,余光扫到含之师姐冷肃的小脸,以及她手上还没收回的法诀。   元宝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含之师姐厉害,及时拦住了水柱的攻势,救下了他。   但元宝的一口气还没舒完,却见袭含之脚下陡然升腾起一团团火焰,不一会就烧着了袭含之的衣裙,袭含之此时面目更加严肃,刚才帮元宝拦住水柱的法诀还没收回,又快速切换另一个法诀灭掉身上的火势,但就在快速切换间,原本平稳的锁链路,突然大力抖动了起来,四人均是一阵晃悠,但其他三人暂时没有受到攻击,还能专心稳住身形,唯有袭含之,既要抵挡火势,又要稳住身形。   一个不小心,袭含之便错了步,从那锁链路滑落而下,元宝见状,眉眼大骇,奈何此地禁用飞行法器,他该如何才能救含之师姐?   就在元宝火急火燎之时,一道银光直直朝着袭含之的方向而去。   袭含之本是下坠之势,饶她性情淡然,此时不免也有所惊慌,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划破黑暗,朝她奔来。   触手的冰凉,让袭含之恢复了些从容。   一根布满了小旗子的锁链。   袭含之抓着锁链的一端,抬眼看向锁链另一端的眉目冷淡的那人。   顿时,她抓着锁链的手紧了紧。   待袭含之回到方才位置后,元宝悬得高高的心才回到原地,此时正泪眼包包的看着袭含之。   袭含之却盯着夜繁,目光有些复杂道——   “多谢!”   夜繁收了收锁链,连眼都没抬,语气冷凝道——   “别再拖后腿。”   元宝张了张嘴!   这夜繁好大的胆子!   竟然说含之师姐是拖后腿的!   要知道含之师姐可是万法仙宗炼气内门第一!   元宝原以为以含之师姐的傲气,即使性子冷淡,面上也会表露出一丝情绪。   但袭含之听后,没有多言,还微微点了点头。   元宝歪了歪头,目露不解,今日的含之师姐好生奇怪!   经历了元宝和袭含之这一遭后,四人越发小心了起来,这锁链路好似因为四人踏入,才正式启动一般。   其后,四人又经历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攻击。   才算是勉强过了关!   因着四人的进度差不多,所以之后的几层,四人均是组队过关。   强强联手自然在速度上快了不少,四人之间的默契也逐渐增加。   只是四人间的氛围越发诡异起来,段和景完全是把袭含之隔离开来,袭含之总是盯着段和景和夜繁的位置,夜繁则一如既往面瘫,唯有元宝一路兴致勃勃。   等到踏入四人站在第七层入口时,四人才一改先前的和谐。   段和景扯着夜繁,同袭含之和元宝拉开了些距离。   踏入这个门后,两队便是竞争者。   不过意外地很幸运,段和景和夜繁,袭含之和元宝,竟是最先抵达第七层的两支队伍。   只不过他四人抵达后,并没有收到任何指示。   朱雀先前的话闪过四人脑海里,第七层只可容纳五支队伍,莫不是要等五支队伍到齐后,才能有下一步指示?   段和景到达第七层后,安心的同时,不免有些惦记起云仲来。   阿仲一进来的入口就在高层,想来下一组便是他和苍墨吧。   只是这次段和景却失算了!   下一组推门入内的赫然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卜丝萝。   卜乔木。   朱雀城城主的一双儿女。   段和景记得卜丝萝这个小姑娘,那个木头苍墨,难得的一朵桃花。   卜丝萝一进门后,便是抬眼扫了一圈,发现没有心里想见的那人,脸上骤然有些失落和担忧。   卜丝萝和卜乔木进入不久后,又是两人闪身而入。   段和景见着眼前全然陌生的两人,眼里终于闪过一丝焦急。   阿仲怎么还没来?   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四组已经到达第七层的修士均是屏息等待着。   而这时,门外终是有了动静。   众修士均把头探向那入口处。   段和景和卜丝萝眼里均是划过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门开了!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   一张横躺着的脸!   苍墨!   待门完全打开之后,众修士才看清最后一组参赛者的姿势!   这也就能解释苍墨为什么是横躺着进来了!   因为他竟然……   竟然被钟彩打横抱在手上进来!   直播器的观众正嗨皮地刷着评论——   “纪念主播第一次公主抱!合影!留念!”   “没想到竟然是苍墨!夺了主播的第一次!!!!”   \"为什么只是个吃瓜群众的我,总是会看评论想歪!!!\"   “+1!!!”   ……   顿时,段和景和卜丝萝的表情难看得紧!   事情说回到,孤军奋战地钟彩踏上了一个人破局的路,她把苍墨往背上一抗,便是去往第三个凹陷处,幸好,修士体格要比凡人强些,钟彩背着苍墨也没有费多大力气。   第三个凹陷不难,还异常符合钟彩的口味,搞得她差点就不想走了,若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她绝对会想留下来,同那白虎好好聊聊。   这里的白虎自然也不是真正的白虎,但却比那玄武法术镜像强些,还带着白虎的一丝习性。   白虎喜吃肉食,这关便是让钟彩做一顿让她满意的肉食。   做饭,算是钟彩的强项吧,除了那个失败的“桃仁点翠”!   于是,钟彩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什么烤肉、红烧肉、叫花灵鸡、水煮牛肉、糖醋里脊、灵鱼汤……   钟彩几乎把她会的肉菜,全都做了一遍。   其实白虎吃到水煮牛肉时,已然可以给钟彩通关了!   但钟彩做的太好吃了!   白虎还想再吃下别的,所以便是一直没松口!   直到口腹满足后,才心满意足地放钟彩过关。   前三个凹陷,钟彩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只是在第四个凹陷时,钟彩算是遇上了难题!   钟彩看着眼前刻画有朱雀形象的壁画,有些犯愁。   她背着苍墨踏入第四个凹陷后,除了眼前这朱雀壁画,便是一点提示都没有。   钟彩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壁画,寄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丝线索。   不过,还别说,真给钟彩看出些门道来。   在那壁画的右下角,有一小块四方同别的壁画颜色不太一致,似乎要更浅一些,却不知道是拿来作何用的。   钟彩拿灵力往上试了试,那块颜色不同的四方,果然有些异常!   灵力竟可以再其上涂画,但除了那处,其他位置,灵力都留不下一丝痕迹。   但奇怪的是,不管钟彩用灵力在其上如何涂抹,那块四方,显示一瞬后,便又恢复原状。   那意思,好似钟彩涂得不对,所以便是恢复了原样。   直播器的观众也积极地同钟彩支着招——   “也许不是涂画,而是写什么字呢?”   “我们从这关开始分析,这一关一开始,就是从朱雀讲了一个故事开始,而这个故事,串联了前面三关所有的特性,包括青龙爱亮堂的东西,玄武喜欢水,白虎爱吃肉,都是三个神兽喜欢的东西,那这关也应该是跟朱雀喜欢的东西有关,主播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想想!”   “楼上分析帝!!膜拜!!”   “楼上66666!”   ……   这个评论,钟彩自然也是感到了,感谢一番后,钟彩果然从这个思路开始回想,朱雀先前讲的故事——   “朱雀得了一件宝物,拿去给青龙看,青龙嫌弃不够亮堂,嘲笑朱雀是个穷鬼,朱雀拿去给玄武看,玄武嫌弃不能放在水里,顺便笑话朱雀碰不得水,朱雀又拿去给白虎看,白虎嫌弃一点肉都没有,放话要吃烤朱雀。”   这个故事,钟彩现下听起来,才觉得哪里有一丝违和感!   究竟是哪呢?   突然,钟彩脑海一道灵光闪过!   是了是了!   她知道朱雀喜爱什么了!   如此,那答案便是……   钟彩眉眼闪过一丝笃定和自信,灵力一落,便是在那块四方上落下了一个字——   “六!”   这个字落定后,却久久没有消失。   钟彩看到这儿,心下微松,看来她想对了!   方才那个故事,钟彩总觉得哪有些违和。   后来,她想明白朱雀喜欢什么,总算是发现违和感来源于哪了!   朱雀虽是喜欢美人,但朱雀最是自恋,所以它最喜欢的便是它自己!   而讲故事时,是朱雀的声音,但为何朱雀称呼自己的时候,不是用“我”,而是用“朱雀”?   故事里一共出现了六次朱雀,而此地又有一幅朱雀壁画!   所以,钟彩猜测是要在那块四方,标上提及朱雀的次数,以此来对应先前朱雀讲的故事。   而“六”之一字落成后,久久未消失,便是印证了钟彩的想法。   钟彩高兴之余,也有丝惊讶,如此巧思,真的是那只臭屁自恋傲慢的朱雀想出来的吗?   这时,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通关四层上等关,下面将进入五层下等入口!”   顿时,钟彩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应该算是完美通关了,怎么会是五层下等入口?!   这般想着,她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站在五层下等入口处,面色有些难看地回想着朱雀方才的话,再看了眼有些瑟瑟发抖的巨巨。   原来以钟彩的通关程度,确实不应该去五层下等入口。   只不过,钟彩却遇上了猪队友——   巨巨!   刚才在青龙一关时,巨嘴花一时没忍住嘴馋,便偷吃了几颗灵石!   不问自取,为之盗!   钟彩现在很生气,真的!   不是因为被罚来五层下等入口,耽误了去第七层的进度!   而是巨巨的这种行为,她自己也有责任!   这几年,她是太纵容巨嘴花了!   灵植本性纯善,但却容易受到周围事物的影响,想来是她自己贪财、吃货的形象有些影响到巨嘴花,再者,也没有能好好引导它正确的三观,才导致它犯下了错误。   钟彩不断检讨自己的错误,但也庆幸,幸而这次发现地还算早,巨巨只是动了一丝贪念。   但饶是如此,也必须给它个教训!   钟彩眉眼一肃。   于是,巨巨被关“小黑屋”了!   这个“小黑屋”是一种存放灵植的玉盒,算是一个随身携带种植灵植的空间。   地方不大,也就一个花圃大小,是前阵子元正长老为了能让钟彩出去见到珍稀灵植能方便带回,赠与钟彩之物,却没想到第一次使用,便是这种情况。   如果只是单纯关“小黑屋”,以巨巨的顽劣,不一定能长教训,钟彩又把紫金离火放了进去,这几年,不知是因为阿雪的关系,还是旁的,紫金离火倒是好说话了些。   还别说,紫金离火这几月也是无聊的紧,这下看到巨嘴花,两眼霎时放光!   巨嘴花则是浑身一颤,撒腿就跑!   钟彩把这一火一花搞到一起后,索性也就不管了,任其相爱相杀去吧!   五层下等关,自是不好过!   而且钟彩还只能一个人破局!   所以,之后的几关,均是费了点时间!   待她好不容易,赶上最后的名额抵达第七层时,便是众修士先前看到的景象。   只是,当钟彩抬头环绕到达第七层的众修士时,她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第100章 修真版狼人杀   熟悉的苹果脸, 一如当初眼眉精致,只是经过了几年,少女周身气势不复当年那般倨傲, 反而似是收起了爪牙,温顺了不少, 一颦一笑,清媚自出。   此时,苹果脸少女手拿着一根金色尾羽仿若菟丝花般攀附在她身旁的修士身上, 无辜清纯的眼神,引得她身旁的修士眼里的爱怜加深。   虽不过是一面之缘,但钟彩永远忘不了少女脸上的奚落。   云书。   药王谷谷主的女儿。   钟彩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在凡间域药王谷之时,虽因着乔白羽的原因, 她莫名遭遇了云书的警告, 但此时, 见她能好好地站在这里,钟彩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企盼你过得好, 也不至于希望一条性命就此消亡。   当然, 钟彩不会傻到要同云书相认,云书有多讨厌她,她还是有感受的。   只不过, 钟彩眼里存疑,她自己是因为霆战的原因,侥幸活了下来, 但云书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   钟彩不着痕迹地扫了云书和她身旁陌生的修士一眼,她同这修士又是何等关系?   这其中似乎有些古怪。   伴随着云书的出现,一个个疑团慢慢浮现在钟彩的脑海里。   钟彩小心敛起自己的情绪,暗自留意着云书,正准备抱着苍墨去往她熟悉的段和景和夜繁身边。   突然一个女声在钟彩耳边响起——   “放下墨哥哥!”   打钟彩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便集中在她身上!   段和景和卜丝萝更甚,尤其在卜丝萝看到钟彩居然把苍墨打横抱在怀里,双眼便是一红,厉声指责道——   “放下墨哥哥,你是怎么照顾墨哥哥的!他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你这人骗我就不说了,先前都警告过你了,如果你拖墨哥哥后腿,我就…我就要给你脸上变大乌龟!”   段和景本来挺不爽的,卜丝萝这小姑娘居然敢当着他面,对阿仲大呼小叫,可听到最尾的“警告”,那在心里即将喷发的怒气一下子散了。   这小姑娘是来搞笑的吗?   钟彩现下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没有怪卜丝萝的无礼,毕竟自己确实是骗了她,对上她,钟彩的底气还有些不足,诶,她当初干嘛要去趟苍师兄和卜丝萝两人间的浑水?   为了避免被画大乌龟,无奈的钟彩开口道——   “苍师兄没有受伤,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他只是…只是喝多了!”   钟彩面上挂着一副“你若不信,自己来检查看看”表情。   谁曾想卜丝萝还真不像普通女子那般矜持守礼,顿时就对苍墨上下其手,钟彩面上有些讪讪,这怎么看都有些卜丝萝占苍师兄的便宜的意味。   后来,钟彩才发现她还是太天真了。   卜丝萝真是异于寻常女子,跳脱世俗礼教之外,占这点小便宜如何能入卜丝萝的眼。   在检查完苍墨确实完好无损后,卜丝萝好看的眉眼蓦然停留在钟彩拖着苍墨身体的双手上,她眼里划过一丝流光,在众人还未反应之际,一个猛然就往苍墨脸上凑去。   众修士看着钟彩面前那两个交叠的脑袋,均是瞳孔微张!   元宝更是双手挡眼,但好奇的他,还是把两指的指缝微微打开,默默观察着。   云书身旁那陌生的修士见状,脸上勾起一丝羡慕,男欢女爱,不过平常,随后目光停留在云书嫣红的唇上,心里有一丝怅然。   钟彩吓得双手便是一颤,差点就把苍墨给丢出去了。   直播器更是刷起了一波评论——   “6666666666666!还有这种操作!”   “卜丝萝这小姑娘可以啊!先盖个章,苍墨以后就是她的人了!”   “小姑娘勇气可嘉!看来是真喜欢苍墨!”   ……   卜丝萝自打亲上苍墨后,心里仿若千万只擂鼓在敲,久久不能平静,好一会后,才抬起头,对上钟彩惊骇的双眼,还未平静的内心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墨哥哥只能是她卜丝萝的,即使你比我长得好看,即使你比我同墨哥哥多了三年的相处时光,也抢不走墨哥哥。   卜丝萝回味着方才的温软,这才细声细语道——   “确实是有酒的味道,那就姑且饶你一次吧。”   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意。   卜乔木在一旁看完卜丝萝的一系列动作,脸上有着纵容的笑意,从她亲上苍墨开始,卜乔木只是眉毛一挑,没多加干涉,亦没有多言,仿佛只要卜丝萝开心,即使是如此惊世骇俗之事,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   待卜丝萝回到卜乔木身边后,卜乔木还朝众人拱了拱手道——   “舍妹让大家见笑了,方才只是舍妹同苍墨间的玩闹,各位说是吧!”   温和的语气,满眼却是不容置喙的警告,卜丝萝可以任性,但却绝不能因着苍墨而坏了她自己的名声,但这一切,由他这个当哥哥的处理就好了,他们卜家,总得有一个人活得肆意潇洒,他自己已然不行了,但他的妹妹,却是可以。   古道派和万法仙宗的几人,卜乔木不担心,一看便不是多事之人,关键是那两个陌生修士,卜乔木不认识这二人,俨然不是朱雀城的修士。   不过那两位修士在听到卜乔木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也算是应承了卜乔木。   钟彩才是现下心情最为复杂之人!   完了完了!   这下,她真的没照顾好苍师兄了!   她居然让苍师兄在喝醉之时,被卜丝萝占了如此大的便宜!   她要怎么同苍师兄交代?!   还有,她究竟要不要同苍师兄交代?!   就在钟彩脑海里在“装死”和“交代”中斗争之时,朱雀的声音终于响起了——   “恭喜你们五组参赛者抵达朱雀塔第七层,但优胜唯取一组,所以优胜者的筛选试炼第一关便是屠杀游戏。”   朱雀讲到这里的时候,五组参赛者均是屏息聆听,生怕会错漏一个字,却在听到“屠杀游戏”时,毛骨悚然了下,不会让他们互相残杀吧。   朱雀的声音接着说道——   “第一关便是屠杀游戏,由五组参赛者共同参与,这里的‘屠杀’不是让你们真正的互相厮杀,游戏开始前,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根火羽,火羽上会标识出你们的身份。   这个游戏一共有这几种身份,第一种,便是‘普通修士’,此种身份,没有任何特殊权利,但是归属于正道阵营。   第二种,是‘执法修士’,每天夜里可以查验一人的身份,同样也属于正道阵营。   第三种,是‘炼丹修士’,炼丹修士手里会有一颗解药和一颗□□,这两颗药可以在夜里救一个人,也可以杀一个人,但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再没有了,也是属于正道阵营。   第四种,是‘狩猎修士’,除了是被‘炼丹修士’毒死的情况,其他情况下,‘狩猎修士’一旦死亡,可以带走另一个修士,也是属于正道阵营。   第五种,是‘魔道修士’,魔道修士每晚都能‘杀’死一个修士,属于魔道阵营。   在诸位都得知自己身份后,游戏便正式开始了,游戏分为黑夜场和白日场,一开始是黑夜场,除了念到身份的修士能看清外,其他修士眼前均是漆黑一片。   在黑夜场,‘魔道修士’会杀一个修士,‘炼丹修士’可以选择救一个修士或者毒死一个修士或者什么都不做,‘执法修士’可以选择查验一个修士的身份。   在白日场,如果出现了死者,会从死者开始发言,然后从死者左边开始,每位修士依次发言,众位修士可以根据发言,投票选择出自己认为最像‘魔道修士’的人,得票数最多的人将会被投出,即‘死亡’。   最终的胜利,如果是‘魔道修士’杀死了‘执法修士’、‘炼丹修士’和‘狩猎修士’,或者是杀死所有的‘普通修士’,便是魔道阵营胜利!   但如果正道阵营的所有修士,把‘魔道修士’全部消灭,便是正道阵营胜利!而胜利的一方,可以进入下一关。考虑到两两分组的情况,如果两人在不同的阵营,只要有一人胜利,由胜利者进入下一关,但最后的奖励还是有一组参赛者的两个人共同享受。”   朱雀说得“屠杀游戏”的规则很长,五组参赛者在聆听的同时,也陷入思考。   很明显,最难玩的便是“普通修士”和“狩猎修士”,其他修士能在黑夜场看清,但“普通修士”和“狩猎修士”全程只能听白日场修士的发言,稍有不慎,就会不知谁是正道阵营,谁是魔道阵营。   “魔道修士”和“执法修士”,这两种身份要保证能杀“准”,或者验“准”,才能有较大的赢面。   而“炼丹修士”则是要保持自己的脑海清明,通过黑夜场“魔道修士”杀的人和白日场众修士的发言,去分析谁是“魔道修士”,同时也要考虑救谁和毒谁的问题。   直播器的观众们听完后,顿时吐槽道——   “这不就是修真版的狼人杀吗?”   规则听明白了,钟彩有个疑问——   “朱雀大人,苍师兄喝醉了,不能参与该如何是好?”   朱雀很是冷酷道——   “那便由你一人参与便是。”   于是,修真版的“狼人杀”正式集结! 第101章 九位参赛者的身份   话音一落, 五组参赛者所在的场景立马变换,方才还暗淡无光的朱雀塔第七层,转眼便已是青天白日, 九棵环成圈的参天梧桐巨树,被众修士踩在脚下, 除了苍墨被钟彩抱在手上外,其余修士均是一人一树,粗壮的梧桐树干足以承载修士们的数量, 只是其拔高的距离,若是方敏学在此,定会吓得腿颤。   而树木环绕的中央赫然是那漂亮的一身火羽, 真正的朱雀神魂!   此时,它那双赤金红瞳眼, 溜溜地瞅着众修士, 眼神灵动的比之先前的朱雀神魂镜像不知好了多少倍。   虽不是第一次见, 但众修士还是再一次感受到了视觉上的冲击美感。   屠杀游戏的参与者共九名。   依次是钟彩,段和景, 夜繁, 袭含之,宋元宝,云书, 陌生修士,卜丝萝,卜乔木。   同时, 每个人头顶都有对应的编号,金红色的光芒即使在白日依旧耀眼——   一号,钟彩。   二号,段和景。   三号,夜繁。   四号,袭含之。   五号,宋元宝。   六号,云书。   七号,陌生修士。   八号,卜丝萝。   九号,卜乔木。   钟彩把头,卜乔木把尾,所有参赛者成环成一个圆圈。   待五组参赛者适应好环境后,下巴高扬的朱雀神魂才微微抖动了下双翅,九根火羽瞬间往九棵梧桐巨树袭去。   九根火羽在九位参赛者面前停住,众修士眉眼一凝,察看着火羽上标识的自己的身份。   钟彩眉头轻微动了动,这个身份,该如何运用才好?   直播器的观众见状,有那高玩玩家提醒道——   “主播,你现在最好学夜繁的面瘫脸,然后先观察下众人拿到身份牌的表情。”   钟彩一听,顿时面色一整,无表情地面对众人。   然后听话地扫了一圈众修士,段和景手微微垂了下,夜繁和袭含之,一个面瘫一个冷漠,同样看不出什么,元宝嘴唇上翘,似乎有些不满,云书好看的眉眼弯了弯,脸庞越发明媚,同云书一起的陌生修士面色有些不解,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卜丝萝似乎都没怎么看火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苍墨,一动不动,卜乔木则是微微直了直背,面上一派从容。   那位高玩玩家同样也观察着众人的表情,然后刷着评论道——   “不得不说,夜繁和袭含之超适合玩这个游戏。”   待九位参赛者确认好自己的身份后,眼前的火羽霎时碎裂,金红色的光点慢慢回溯到朱雀神魂体内。   朱雀神魂语气依旧傲慢,直奔主题道——   “夜晚场开启!天黑请闭眼!”   顿时,方才还是青天白日的场景,转瞬间便夜色弥漫,甚至于还有星月点缀,场景十分真实,而九位参赛者面前都升腾起了墨黑的烟雾,团团将其包裹在内。   作为主持者的朱雀神魂,把这美丽的夜色尽收眼底。   它接着说道——   “魔道修士请睁眼!”   瞬间,有三位参赛者面前的烟雾散去,看向彼此的眼神都闪过一丝惊诧!   竟是这人!   三位“魔道修士”互相确认好身份后,比着手势商量了一番,才算落定。   朱雀神魂的赤金红瞳眼难得有丝异动,紧接着说道——   “魔道修士请闭眼!炼丹修士请睁眼!”   随着话音,三位魔道修士周身的黑色烟雾,再次包裹而来,其后,有一位修士面前的黑色烟雾散尽。   朱雀神魂同那人比划了个数字,道——   “死的人是这位,你要救吗?”   “炼丹修士”看向那人,眼神沉了沉。   “炼丹修士”的环节结束后,朱雀神魂说道——   “执法修士请睁眼!”   同样一个修士面前的烟雾散去,朱雀神魂依旧念着规则——   “执法修士请查验!”   那人对着朱雀神魂比了一个数字,朱雀神魂回复给了一个手势,执法修士表情顿时严肃了些。   随着“执法修士”周身黑雾腾起,屠杀游戏的第一夜结束。   夜空翻转,九位参赛者再次迎来了青天白日。   此时,钟彩心下有些沮丧,她原以为即使她被黑雾遮住了眼,但直播器的观众们该是能看见,可现实是——   “方才突然眼前一黑,我还以为我自己掉线了!!!”   “同楼上,我还重新登录了一次,发现原本就是这样!!!”   “这样就不能给主播剧透了!好可惜!!!”   “不过,我们这里有高玩玩家!主播你别怕!!!”   ……   不知为何,这黑雾连直播器都不能穿透,所以这屠杀游戏,钟彩除了有一个高玩玩家加持,比别人多些经验外,其他并没有好多少,她想要赢得胜利,并不容易。   朱雀冷冷地声音打破了钟彩的沉思,它宣布道——   “第一夜是平安夜,没有人死亡。”   这话一出,九位参赛者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但这其中谁是真诧异谁是假惊讶,就不得而知了。   朱雀宣布完结果后接着说道——   “下面从一号开始发言!”   一号便是钟彩。   钟彩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下道——   “第一夜是平安夜,也就是“炼丹修士”用了解药,救了人,我是第一个发言的,现在获取的信息不多,先听一轮发言,再作决定。”   钟彩采取保守战略,她是第一个发言的人,最多只观察了众修士的表情,但以此就去断定谁是什么身份,她还没这么厉害,所以她选择先听大家怎么说的。   接着是二号段和景——   “我同样所知甚少,但我听过一句话,‘以不动制万动’,所以,可以留意下几个面无表情淡定之人。”   众修士听完段和景的话,也有顺着他思路去想的。   场上面无表情的人有三个,钟彩,夜繁,和袭含之。   但其中以夜繁和袭含之最甚,再加上钟彩是第一个发言的,说话滴水不漏,所以众修士对钟彩有些怀疑,但同时想听听夜繁和袭含之的言语,再作判断。   在段和景之后,便是夜繁——   “我是好人。”   简洁有力,是夜繁一贯的风格。   而袭含之话更少——   “同上。”   听完这两人的发言,众修士纷纷一阵无语。   喂喂喂!游戏不是你们这么玩的啊!   这么酷,还怎么继续啊?!   信息很难获取好吧!!!   幸好,元宝不像前两位话那么少,还是有些见解的——   “昨夜魔道修士杀人时,费时特别久,如果不是他们在人选上出了分歧,便是在计划着什么,含之师姐一贯冷脸,夜繁似乎也是如此,值得怀疑的倒是云哥哥,同往常确实有些不同。”   但元宝话没说死,在其后又补了句——   “不过云哥哥可能是正道阵营的有权利的好身份,这个也说不准。”   元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巴了下,他是有个感觉,钟彩有身份,可他拿不准是好身份还是坏身份。   元宝之后便是云书,她笑了笑,柔柔的声音响起——   “前面说得都有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八号拿着火羽时,似乎都没怎么看身份,这也有可能是种掩饰,让我们以为她的身份不重要。”   八号便是卜丝萝,方才火羽出现时,她确实不甚关心,满心满眼只有苍墨一人,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演戏。   同云书一起的那位陌生修士自是赞同云书的看法,就吐了两个字——   “八号!”   轮到八号卜丝萝时,众修士均是屏息看她怎么发言,卜丝萝看着云书似笑非笑的眼,有些没好气道——   “我不是魔道修士!”   脸上有被冤枉的憋屈。   但,由此她的嫌疑更甚。   众修士不禁一阵恍然,心里有了结果。   因为云书先前只是怀疑八号卜丝萝掩饰了身份,但没说死她就是魔道修士,而如今,卜丝萝第一句辩白,便是否认自己是魔道修士,反而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只有魔道修士才会害怕被人看穿身份,所以会下意识地否认“魔道修士”这个身份。   卜丝萝不管是不是“魔道修士”,但她这通发言确实有些问题。   即使最后卜乔木想保卜丝萝,言道——   “丝萝是好人。”   却也是无人相信,第一轮投票,当然是卜丝萝高票当选。   轮到卜丝萝留遗言时,她也没说出什么有建树的话,只说自己是好人!   卜丝萝“死”后,她周身的黑雾瞬间腾起,只不过此黑雾不是先前那般看不清,现下,卜丝萝可以看清场上情况,但众修士却无法再听到卜丝萝的发言。   所以,当卜丝萝看清谁是“魔道修士”时,瞳孔瞬间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丝萝小姑娘出局~至于其他人的身份~~大家分析分析吧~ 第102章 屠杀游戏结束   浓稠的夜色转眼便过渡到了白日。   第二夜悄然而过。   朱雀神魂的声音再次响起——   “昨夜死的是六号和九号!”   六号, 云书。   九号,卜乔木。   二人同时一惊,眼里都有着不可置信。   云书首先发言——   “这‘杀’的可真准, 我是‘执法修士’,昨晚验出来九号(卜乔木)是‘魔道修士’, 因为在上一轮发言中,只有九号(卜乔木)同旁人意见不一致,想保八号(卜丝萝), 可推论,这是两个‘魔道修士’,这下看来是‘炼丹修士’毒准了。”   卜乔木听后, 更是惊讶,只因——   “我才是‘执法修士’, 昨晚验出来六号(云书)是‘魔道修士’, 因为第一夜验的是丝萝, 她是好人,但上一轮从六号(云书)那里就开始分票到丝萝身上了。既然昨晚已经验出了她‘魔道修士’的身份, 那么她想保的人便在三号(夜繁)和四号(袭含之)之中, 也可能二者皆是。”   两个“死者”的遗言,让众参赛者一阵晕头转向,怎么有两个‘执法修士’, 他们该相信谁好,但这还不是结束,在两位死者发言完毕后, 接着便轮到钟彩发言。   她表情有丝激动道——   “不知道这二位死者是如何想的,不好意思,我才是‘执法修士’,第一夜验的是元宝,他是好人,所以第一轮发言中,元宝虽然质疑了我,但我也没有投他的票。   第二夜验的是六号(云书),正如九号(卜乔木)所说,六号(云书)是个关键人物,如果她是‘魔道修士’,那她就是有分票的嫌疑,所以三号(夜繁)和四号(袭含之)的身份就存在问题。   但如果六号(云书)是一个好身份,那么站在其对立面的九号(卜乔木)就有了嫌疑,所以第二夜我验的是她。   结论,她确实是‘魔道修士’。   九号(卜乔木)不是‘执法修士’,他刚才反踩六号(云书),应该是六号(云书)遗言踩了他,为了防止大家被误导,他假装自己是‘执法修士’,引导大家去推论。”   钟彩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清晰地映入剩下参赛者的耳里,逻辑十分明确,分析地头头是道。   比之云书和卜乔木,剩下的参赛者更认同钟彩是‘执法修士’,因为她不只说出了每晚的查验顺序,更指出了查验的原因,最后也点明了卜乔木伪装‘执法修士’的原因。   就刚才那番言论,众人不由对钟彩有些刮目相看。   此子,极其聪慧!   “聪明人”钟彩此时正对着眼前一大段一大段的直播器金字评论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念错!   所以,剩下的参赛者便把目光投向了夜繁和袭含之方向。   二人,谁才是“魔道修士”?是云书想保之人?   抑或,二人皆是?   剩下的参赛者眼里均存着一份疑问。   轮到夜繁发言时,他难得多言道——   “我是‘炼丹修士’,袭含之也是好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开始把矛头指向我的段和景,该是有些问题!”   话毕,场面一时有些凝滞。   夜繁的话,让本来清晰的局面,再次浮现迷雾。   而且,段和景和夜繁不是一组吗?这两人如何有些相爱相杀的意味?怎互相指认起来?   而且一个炼丹修士,如何能断定袭含之是好人?   除非袭含之死过一次?   夜繁救了她?   所以,他才有所判断?   可,云书的话明显是在帮夜繁和袭含之分票,既然云书是“魔道修士”,二人当中该是还有一个“魔道修士”才对!   元宝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宛如一团浆糊!   夜繁的话一落,便不能再发言,紧接着是袭含之,她唇间突然勾起一抹微笑。   冷美人袭含之难得脸上浮现笑意,百媚生也不为过。   但在场修士,除了那位陌生修士眼底有些愣怔外,其余几位神色一如平常。   袭含之言道——   “我确实是好人,但三号(夜繁)你也莫为了想拉我站队,抢我的身份,我是‘炼丹修士’,第一夜死的偏巧是元宝,我便是救了他,昨日六号(云书)虽是分了票,但确实是因为八号(卜丝萝)的发言有问题,我才投了她,同样我也不相信六号(云书),所以当夜我便毒死了她,既然一号(钟彩)已经验出六号(云书)是魔道修士,我自己又是‘炼丹修士’,她想保住的人便只有一个可能!”   袭含之同样难得多言,却不知为何,她冲着夜繁,眉眼带笑——   “三号!”   袭含之笑得很有深意,也不知是因为要赢了开心还是如何。   袭含之的位置极其巧妙,在夜繁之后,她的一番言论,夜繁自然无法反驳。   所以,不出所料,是夜繁高票被投出,而且,没有遗言!   元宝在那掰着手指头算着,云书是魔道修士,夜繁是魔道修士,再找出一个魔道修士,他们就能赢了。   想到这,他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等待周身黑雾来临。   第二日,白日场结束后,屠杀游戏便进行到第三夜。   一人冷静地看了圈众人,冲着朱雀比了一个数字。   朱雀看了眼墨黑的夜空,心道——   “夜黑风高,果然是个杀人夜。”   一夜过去,白日衔接而至。   朱雀神魂的赤金红瞳眼微有竖起,对着众人宣布道——   “昨夜死的是七号!”   七号,便是同云书一起来的那位陌生修士。   说来,钟彩这才注意到这位陌生修士眉眼间有些乔白羽的影子,乔白羽是死了吗?   乔白羽的名字,在钟彩脑海里闪过时,她心底升起一丝烦闷,一如对药王谷的情绪,那个救了她又害了她的地方,那个救了她又害了她的人。   钟彩早就知道,自己对于药王谷的价值,不过是一个可供研究的毒样。   她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   所以她对他们提不起一丝感激之意,但如今药王谷已然覆灭,要说恨也谈不上了。   尘归尘,土归土。   钟彩现下只觉解脱,不愿再同这帮人有何牵扯。   但若是再次得知这帮人作恶,她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就是了。   钟彩看了下如今白皙的肌肤,眼里划过一丝坚定,毕竟,不想再有人同她当年一般,日复一日,活在生不如死之中,直至被绝望吞没。   那位陌生修士听到朱雀念到的是他的数字,想着自己的身份,正想行使权利之时,朱雀接下来的话,引起了惊涛骇浪——   “游戏结束!魔道阵营胜利!”   顿时,在场修士再无人说话。   宋元宝深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皱紧,掰着手指道——   “朱雀大人,不对啊,怎么会是‘魔道阵营’胜利呢?六号(云书)是一个‘魔道修士’,三号(夜繁)是一个‘魔道修士’,‘魔道阵营’只剩下一人了。   而‘正道阵营’的‘炼丹修士’(指袭含之)和‘执法修士’(指钟彩)都还在啊,我是‘普通修士’,我也还在场,有权利的正道修士和普通修士都在,为什么是‘魔道阵营’胜利呢?”   “呵……”元宝的话,朱雀还未作答,先是引来了撤下黑雾的云书的哄笑。   云书光洁的额头似乎更加明亮了些,映衬着那美人尖愈发好看。   此时她正细声细语道——   “小弟弟,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啊……”   云书说着话便把目光扫向两处,眉眼闪过一丝狡黠道——   “因为我的魔道修士同伴是,四号(袭含之)!   以及……   一号(钟彩)!”   除了钟彩、袭含之和云书,其余众修士均是一滞!   看向淡定从容的袭含之和言笑晏晏的钟彩!   怎么会是她二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钟彩的直播间更是沸腾,只不过源头却不是对着钟彩——   “主播,有我,你不会输!”   “膜拜高玩玩家!”   “来,受我一拜!”   “收徒吗?”   “开个班好吧!”   “这逻辑,这计策,我是服气的!”   ……   钟彩赢得屠杀游戏的同时,也暗自叹服,高玩玩家果然是高玩玩家,套路真是深不见底。   事情要从第一夜说起,当夜,三位“魔道修士”碰头,正是钟彩、袭含之和云书,三人眼里都有丝吃惊,不过,钟彩直播间里有高玩玩家,自然是她来带领另外两人。   所以,在第一夜,三位“魔道修士”便布了一个局,先是由袭含之,“魔道修士”自杀,骗取“炼丹修士”的解药,套一句高玩玩家的话,他们这种低端局,该是没人想到狼自杀骗解药的套路,而选袭含之也是有原因的,美人当前,骗取解药的几率加大不少。   而第一夜确实是平安夜,也就是说他们骗取解药成功。   白日发言时,有人怀疑到了袭含之和钟彩头上,显然袭含之因为发言简短,嫌疑更甚,云书便帮着分票,分到了丝萝身上,顺势把丝萝投了出去,而这其中,只有卜乔木一人,站定丝萝是好人。   卜乔木这番断言又是从何而来,显然他极有可能是“执法修士”,而他第一夜验了丝萝的身份,才能证明丝萝是好人。   于此,这第二夜,三人便锁定了卜乔木,只不过没想到“炼丹修士”毒得那么准,把云书毒死了。   云书伪装成“执法修士”也是照着计划来的,如果云书没被毒死,第二日的白日,也该是云书伪装成“执法修士”带领大家投票,但她确实是被毒死了,还被卜乔木反踩了一下。   那高玩玩家立马改变策略,让钟彩照着他的话来说,伪装钟彩才是真正的“执法修士”,也亏得卜乔木没玩过,发言没有钟彩缜密,所以众人更相信钟彩才是真正的“执法修士”。   至于夜繁,很显然是被袭含之骗了,该说他是不知道有“魔道修士”自杀这种玩法,才会被袭含之反将一军。   这样夜繁是“炼丹修士”一事,也就暴露了,如此,他们只用再把“狩猎修士”杀了,游戏就可以结束。   直播器的那位高玩玩家,直接在评论里写了个——   “七号!”   钟彩听话地杀了七号,选择七号的原因很简单,七号拿着火羽之时,面上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很明显,他完全不知道这个身份该怎么玩。   先不说,正道阵营中,两个有权利的身份,已经出局了,七号显然是有身份,所以是会选择七号,更有一点,“狩猎修士”对于第一次接触屠杀游戏的人来说,可能是最难玩的身份,七号,一开始懵懂的表情也就有了解释。   不过,这次屠杀游戏里,最开心的莫过于袭含之。   他,又救了她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能看懂吧~ 第103章   如此, 顺利通过筛选试炼第一关的便是钟彩,袭含之和云书。   除了喝醉的苍墨,袭含之和云书的队友, 即宋元宝和那位陌生修士,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到最后若是赢了,他们一组均能得到优胜者的奖励。   悲催的是夜繁和段和景,以及卜丝萝和卜乔木, 被淘汰出局。   但幸好四人心态尚佳,连脾气最差的丝萝,也难得没有臭脸。   卜丝萝这个小姑娘虽然骄纵任性, 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再者, 她来参加这个雀灵大赛多半还是为了陪苍墨, 至于优胜不优胜, 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屠杀游戏结束后, 除了钟彩、袭含之和云书还留在原地外, 其他几人均被朱雀丢回了原本的第七层,包括喝醉的苍墨。   这回,苍墨可算是被段和景和夜繁团团护着了, 只因卜丝萝的眼神太过炽热。   朱雀扇了扇双翅,赤金红瞳眼淡淡地扫了一圈还站在梧桐巨树上的三人,开口道——   “你三人脚下的便是以火灵力为食的天火梧桐, 天火梧桐的花和果,均是朱雀一族的口食,你三人且试试以火灵力注入天火梧桐的树干,催使天火梧桐开花结果,取数量最多者,为优胜!   鉴于你们三人只是炼气期修士,天火梧桐便压制至五品灵植!   不过,不允许使用补充灵力的丹药。”   钟彩首先是被“天火梧桐”几个字吸引。   天火梧桐,她对灵植研究极深,还算知晓。   天火梧桐不比普通灵植,是在九品之上的天阶灵植,确实是朱雀一族的口食,且为朱雀一族最爱之口食,传闻上古时期,修真域尚还有朱雀一族出没时,大多便会在天火梧桐附近见着。   历史上也有记载,天火梧桐,伴生朱雀。   但天火梧桐因是天阶灵植,本就生存艰难,且同朱雀属于伴生关系,朱雀一族沉寂后,天火梧桐也几乎在修真域绝迹。   却没想到几近绝迹的天火梧桐,竟存于朱雀塔内!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她方才想同天火梧桐神识沟通时,确实是感到了一丝灵力波动,但却没有回应,她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想来,是天火梧桐有着天阶灵植的骄傲,不愿搭理她。   而要催使天阶灵植成长,这需要多少火灵力,钟彩有些不敢想,即使是把天火梧桐压制至五品灵植,其所需要的火灵力,也不容小觑。   关键是需要的是“火”灵力,如钟彩这般五灵根,火灵力只占了所有灵力的五分之一,而且,朱雀还禁止使用补充灵力的丹药,那么,势必还要找寻其他能转化火灵力之法。   朱雀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艰难,却让钟彩不禁心里一咯噔。   钟彩能想到,自然袭含之和云书也能想到。   云书和袭含之均是微微蹙了蹙眉,但没过一会,二人均是恢复了常态。   钟彩纳闷,莫非她二人都有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阿雪的声音在钟彩的神识里响起——   “主播,我有办法!”   云书微微展颜,脸上闪过一丝自信,主动请缨道——   “朱雀大人,不然由我先来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云书这是在抢占先机,毕竟这里只有九棵天火梧桐,如若有人抢先让其中一棵或者多棵开花结果,后面的人便少了几分机会。   但,云书真能做到让天火梧桐开火结果吗?   朱雀的赤金红瞳眼沉了沉,但却还是点了点头。   得了朱雀的允许,云书一手按在储物袋上,一手聚起红芒,瞬时便推至天火梧桐的树干之上,云书本是金木火三灵根修士,火灵力占了她体内灵气的三分之一,算来,虽比钟彩多些,但也是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云书面上渐露灵力不支之相,想来火灵力即将耗尽,但天火梧桐,连一朵花都没开。   但云书面上却未见慌乱,眼见她体内火灵力即将耗尽,云书快速从储物袋拿出两物,迅速打向天火梧桐的树干!   朱雀见云书掏出的物件,这才恢复了丝慵懒,原来打的是这种蠢主意!   钟彩也是眼尖,一眼便看清那两物是何物。   截焰石,四品矿石。   阳炎符,四品符箓。   均是蕴含火灵力的矿石和符箓。   截焰石和阳炎符辅一接触天火梧桐树干时,瞬间便被树干吸收。   云书紧绷的神色才微有放松,如她所料,只要是火灵力,均能被天火梧桐所吸收,不只限于自身。   钟彩眼神亮了亮,原来还可以这般?!   云书见是有效,手不停地一手拿着截焰石,一手拿着阳炎符,就往天火梧桐的树干抛去。   约莫过了一段时间,钟彩从开始的眼神晶亮,变化到诧异不已,再到现在的麻木。   云书,是经历了什么?   钟彩看着云书似不要钱般,一直在往天火梧桐处,丢截焰石和阳炎符,钟彩粗粗算了下,云书约莫已经丢了将近一千份的截焰石和阳炎符。   托钟彩经营了两年的连城楼,对市价还算了解,要知道,一块四品矿石或者一张四品符箓,至少也得一块极品灵石。   一块极品灵石,等同十块上品灵石,一百块中品灵石,一千块下品灵石。   如今已经丢了近一千份截焰石和阳炎符,那就是一千块极品灵石,一百万下品灵石。   饶是钟彩现在有了连城楼,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而云书,不过是一个炼气期修士,为何动辄出手便是一百万下品灵石的物件?   莫非,是同跟她一起来的那位陌生修士有关?   钟彩眉眼一凝,看着云书,仿佛被裹在一层迷雾中。   虽不比三年前张扬,却似乎更加让人警惕。   这让原本只想把云书当作陌生过路人的钟彩有些踟蹰,她身上的谜团,着实让人无法忽视。   钟彩目色沉沉,想着云书身上的谜团,云书这厢,则似乎连截焰石和阳炎符也快见底了。   她看了眼天火梧桐,流露出一丝遗憾。   这次准备的还是不够。   随后,云书手下一收,停下了动作,安静待在一旁,等待朱雀查看。   朱雀只是粗略的瞅了瞅,便得知结果,它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办法虽然蠢了些,效果还算可以。”   云书乍听朱雀的评价时,身形一滞,不只因朱雀说云书“蠢”,更是因为——   一棵天火梧桐,完全开花,半树结果,在朱雀嘴里只得了一句“还算可以”。   这让砸了快一百万下品灵石的云书眼里闪过一丝不服气。   不过她余光扫至袭含之和钟彩时,又微微收敛了些情绪。   低垂的眼终是闪过一丝得色,一个冰灵根一个五灵根,如何能与她较量?!   怕是连一句“还算可以”的评价都得不了。   若是钟彩得见,便知云书现在的表情同三年前如出一辙。   在云书之后,便是袭含之。   朱雀神魂的眼珠转了转,冰灵根,必输的灵根啊!   云书之所以完全不畏惧袭含之,便是因为袭含之的灵根,乃是变异灵根,冰灵根!   袭含之的冰灵根,在修真域不是秘密。   当初,悟意尊者便是看中了袭含之的冰灵根,才收她为徒的。   仅次于雷灵根的冰灵根,同样也是资质极佳!   可眼下,却是个死局!   只因为冰灵根修士没有——   火灵力。   一个没有火灵力的修士,如何能让天火梧桐开花结果!   除非,她像云书一般借助外物,但一千份的数量,袭含之,会有所准备吗?   此时,袭含之看了看脚下的天火梧桐树干,面色一如往常般冷漠,对旁人的探寻目光完全不甚在意。   钟彩现下才算有所感觉,先前元宝还在袭含之旁边时,活泼的元宝,还能让袭含之有点人儿气。   但如今元宝不在,袭含之的冰冻气场,顿时散发周身,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钟彩突然想起在元正长老那看得那幅升仙图,虽然对那仙人的长相已经模糊,但那气质却同眼前的袭含之相差不远。   虽然袭含之是冷冰,那仙人是温润,但同样都是满满的疏离之意。   正当钟彩观察着袭含之之时,她终是动了。   朱雀神魂也好整以暇,它倒要看看这冰灵根修士有什么办法?   袭含之不紧不慢地走向天火梧桐的主干,一手覆于其上。   其他二人一魂均是屏息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就在众人凝神之时,袭含之覆在主干上的手下竟然散发出一丝丝白芒,这白芒一开始不大,完全覆盖在袭含之的手掌之下,所以,其他人没有察觉。   但其后,那白芒越来越盛,以至于袭含之的手掌覆盖不住,才一丝丝往外流露。   云书眼里闪过一丝纳闷,这是要作甚?   但她却没有看到,朱雀神魂和钟彩同时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老母亲凝视眼】   鉴于大家上一章好像没看懂,我再解释一遍,用狼人杀的术语:   先说身份:   狼人:钟彩,袭含之,云书。   预言家(可以查验身份的人):卜乔木   女巫(一局可以救一个人也可以毒一个人):夜繁   猎人(死后能带走一个人):跟云书一起的陌生修士   第一晚,钟彩让袭含之自杀骗女巫夜繁的解药,结果是骗到了,然后白天发言的时候,云书带节奏,把卜丝萝投了出去,第二晚,钟彩杀了预言家卜乔木,云书被夜繁毒死了,所以第二天的白天死者是两个人,而云书和卜乔木都说自己是预言家,由于卜乔木位置靠后,反踩了云书,钟彩想自己带节奏,跳预言家,把嫌疑指向女巫夜繁和狼同伴袭含之,女巫夜繁不知道有狼自杀这种玩法,以为袭含之死了就是被杀,所以他以为袭含之是好人,他又在袭含之之前发言,所以他保了袭含之,但袭含之却反咬了他一口,说自己是女巫,那夜繁说得话就有问题,所以就被怀疑了。第三晚上再把猎人杀掉,所有神职都死了,狼人就赢了。 第104章 无妄冰极焰   钟彩体内的紫金离火眼里闪过一丝畏惧。   随着袭含之手里白芒的增强, 紫金离火面色不由浮现一丝苍白,他同样没想到,竟会在此遇到——   无妄冰极焰!   天地异火排行第三的无妄冰极焰, 比紫金离火高了七个名次。   是极寒之冰与极热之焰的完美融合,火焰穿身而过, 乃是冰火两重天之苦,先是寒冰冻脉,接着是烈火焚身, 而且只能用冰灵力才能催动异火使用,是冰灵根修士唯一也是最佳的异火选择。   同极强的杀伤力呼应的是,无妄冰极焰对认主对象要求极高, 第一条,冰灵根, 便已是极尽苛刻, 而且还需其认主对象在八岁前认主才可。   一般来说, 异火之间是互相有所感应的,却不知是为何, 紫金离火是在袭含之催使无妄冰极焰时才感知到。   紫金离火是感知到了无妄冰极焰的存在, 阿雪却是认出来了,她惊愕地告知了钟彩这一消息,随后一人一猫,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只因,阿雪的办法也是通过异火的火灵力来激发天火梧桐。   阿雪已然同紫金离火商量好了,只是, 没想到袭含之也是采取了同样的方法。   想来这无妄冰极焰该是悟意尊者为袭含之寻到的,这出手如此大手笔,不愧是万法仙宗的第一强者!   而最为关键的是,袭含之的无妄冰极焰比紫金离火的等级要高!   钟彩眼里染上了一丝焦急。   难道,她要止步于此了吗?   朱雀神魂的惊讶不只源于见着了无妄冰极焰,更是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位故人,同样是冷清卓绝的人物,这无妄冰极焰的品味倒还是异常专一。   各自陷入自我思绪的一人一魂,均是神色复杂的望向袭含之。   而在天火梧桐结满半树梧桐果后,云书胸有成竹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但这还远没有结束。   袭含之手掌微张,似乎加重了灵力的输送,那白芒扩散地更广了些。   不过一瞬间,天火梧桐便突破了半树。   云书身形一颤,脸色瞬变颓然。   怎么会?   袭含之不过一个冰灵根修士,如何能催发天火梧桐果?   莫不是跟她手上的白芒有关?   云书这才意识到那白芒的关键,可现在为时已晚,她瞳孔微张。   她败了!   而失败的下场……   云书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大变,比方才更加难看了几分,眼底深处竟似乎流露出一丝恐惧!   钟彩的脸色也并没有比云书好到哪去。   只因片刻后,一树的天火梧桐皆已结果,青涩的绿果子,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随时要掉落一般,就如同钟彩现在的内心。   一树天火梧桐结果后,袭含之并没有停止,转而去往第二棵天火梧桐,没过一会,又是满树结果……   如此,直到袭含之去至第五棵天火梧桐才算停止。   四棵天火梧桐,皆是满树结果。   钟彩内心五味杂陈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无妄冰极焰不愧是在天地异火中排第三!   果真是厉害!   她内视了下身体,看着表情同样苦闷的阿雪和紫金离火,一火一猫,脸庞皱巴巴地像老太太,极具喜感,这反而冲淡了一丝她心里的焦灼。   因着阿虞的魔毒,以致于她十分在乎这次的优胜。   太过在意得失,心境就乱了。   钟彩深深地吐纳了下,微微稳了稳心境,眉目又恢复正常,其实钟彩有些后怕,若是纵容心境继续乱下去,很容易滋生心魔,这对修士修行极其不利。   但如果这次失败!   钟彩下意识咬咬牙。   大不了她再另寻解决阿虞身上的魔毒之法!   她就不信了,世上除了朱雀就无人知道魔毒的解决之法!   钟彩安抚好内心的躁动,这才接着进行最后的比试。   袭含之已然收手,静立在一旁,面色十分平静,仿佛对她的成果视若无睹。   也是,对她而言,不过是千余次优胜中的又一次而已。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淡然。   虽是如此,袭含之对云仲还是有些关注的。   元宝师弟的挚友,夜繁的同门,难得在美貌上赢过她,还拥有紫金离火。   只可惜,她还是看不清,一团模糊的人脸,任她想好好记着,也难啊!   紫金离火虽然是在袭含之出手时,才感知到无妄冰极焰,但无妄冰极焰却是早就感知到紫金离火的存在了。   只不过无妄冰极焰那个小冰人儿,比它主人袭含之还要冷情,不若紫金离火的惊讶,它只是同袭含之告知了紫金离火的存在,压根便再没关注紫金离火一眼。   钟彩看着剩下四棵还未开花的天火梧桐,只剩下四棵了,即使全部结果,也不过是同袭含之打成个平手。   但现下,已经有无妄冰极焰在前投石问路,想来紫金离火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超越这个成绩。   钟彩紧了紧手,眉目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她得试上一试,不然——   她心有不甘!   钟彩调动体内的紫金离火之时,远在归无岛的阿虞正拿着小竹片逗弄小竹鼠——   “小灰,可得加快进度啊!等阿仲来了,看到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灰”便是阿虞给小竹鼠取的名字,当然,这个名字招来了小竹鼠大大的白眼,我等如此威武霸气的竹鼠大王,如何能屈从于此等俗名!   但结果是,小灰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小竹笋,其上有着阿虞设下的禁制,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接着打洞!   我竹鼠大王早晚会翻身的!   小灰暗恨恨地想。   阿虞见状,微微戳了戳小竹鼠的粉色鼻尖,夸奖道——   “小灰,真乖!”   那笑里隐隐有一丝狡黠。   朱雀塔内。   钟彩同袭含之的方才的动作所差无几,同样也是一手覆于天火梧桐主干。   只是不同于袭含之手下的白芒,钟彩手下散发着紫金白色光芒。   云书微微弯曲的身子直了直,她输给袭含之,是因为算漏了她居然有异火!   云书后来也算反应过来,那白芒绝不简单,以她所有的见识,约莫猜测到袭含之身负异火,但具体是何种异火,却是不可知。   但云仲,不过是末落门派古道派的一个外门五灵根弟子,岂能连他都比不上?!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云书虽听闻云仲也姓“云”,料想他可能是云家子弟,也没有相认之意。   自从跟了那人之后,知晓了一些事,对于如今的“云家”,还值不值得她去冒险相认,云书持保留意见。   云书嘴角微微一抽,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有丝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她试图在云仲身上找回点自信。   可惜,她同样算漏了云仲有紫金离火一事!   云书也是这一年才在外行走的,所以古道派四杰的名声,她没有听过,自也是不知道云仲收服紫金离火一事。   所以,当云书看见一树的天火梧桐果时,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钟彩超越了。   云书此时面目十分难看。   她如何都没想到,她会被一个末落门外门五灵根弟子超越!!!   她云书虽只是三灵根,但却在那人的教导之下,灵力绝不输于单灵根修士!!!   但这回,她竟然输给了一个五灵根弟子!!!   这对踌躇满志的云书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这是不允许出现的失败!!!   云仲!   云书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专心对着天火梧桐输送灵力的钟彩,还不知自己已被云书记恨上了。   此时她已经进行给第二棵天火梧桐输送灵力,只是,她眉头微有皱起,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紫金离火有些后继无力。   随着最后一丝紫金离火转化的火灵力耗尽,钟彩眼里的希冀终是湮灭。   钟彩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等级差距摆在那,七个名次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不过排名第十的紫金离火能开两树天火梧桐果,也是让钟彩有些安慰了。   钟彩这般想着,正欲收回手,突然方才已经毫无灵力转化迹象的紫金离火又运转了起来。   咦!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发懵的还有紫金离火,自己方才分明感觉身体已是灵力一空,为何忽然之间,浑身似乎又慢慢充盈起力量?!   朱雀神魂看着眼露疑问的钟彩,赤金红瞳眼不经意间弯了弯,然后凝神望向钟彩的背后。   在所有人都未察觉之时,钟彩身着的朱雀玄衣,其背后的朱雀图样,上面似有暗光浮动,一丝丝浸透入钟彩的身体内。 第105章 朱雀的目的   不管钟彩和紫金离火如何纳闷, 天火梧桐眼看就要开满四棵树,即将与袭含之打成平手。   这般成果,饶是钟彩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讶。   钟彩想起变异的巨巨。   难道紫金离火也变异了?   不对, 无妄冰极焰一出现,紫金离火身上明显的畏惧, 她也是有所感觉的。   片刻后,四树天火梧桐尽数结果。   丰硕的成果并没有让钟彩展颜,反而让她神色更凝重了几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书面色如常, 只是紧紧攒拳地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袭含之也难得有了一丝注意,只是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四棵满树果实的天火梧桐,并没有投向钟彩。   钟彩注入四棵天火梧桐后, 并没有收手,转而眼眉一凝, 脚步坚定地去向了云书所在的第一棵天火梧桐上!   云书只开了半树的天火梧桐!   而她只要再开半树!   就, 赢了!   先前钟彩以为没有希望了, 谁知会在绝处逢生?!   钟彩一手微微聚起紫金白芒,一手在锁骨间压了压, 在衣裳之下的那位置, 是阿虞给她的灵无相项链,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果决,即使是妖异, 她也绝不会放过一丝可以优胜的机会!   云书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云仲,不由心下嗤笑。   云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袭含之都只让四棵天火梧桐结果?!   你又能比过她?   云书暗自嘲笑着云仲的不自量力, 袭含之则不然,她脸色越发凛若冰霜,唯有朱雀神魂,眼里闪过一丝笃定。   而这些饱含深意的目光,却没有对钟彩造成影响。   她看了眼手里的紫金白芒,又看向这第一棵天火梧桐。   成败之机,在斯一举。   钟彩毫不犹豫地把手掌贴了上去。   那日只是寻常的一日。   袭含之依旧看不清一团模糊的钟彩。   只是在钟彩模糊的脸上,袭含之看到了一道道紫金白色光芒。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这是悟意尊者对袭含之的评价,但却极符合袭含之如今见到钟彩的想法。   潜龙此时还在渊,随云上天指日可待。   在夜繁其后,袭含之的心里终是再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   云仲,是对手!   袭含之嘴角微微一扬,结局如何,她已不再关心。   这高处,终有一人踏来。   而她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一颗青涩的小果子冒头,接着两颗,三颗……   半树天火梧桐果让云书平静的笑容再也难以维持。   云书气昏头的同时,也难得找回了一丝理智。   这云仲,哪里像个寻常五灵根弟子?!   他为何会有如此实力?!   云书目色一沉,终于正视起了云仲。   至此,钟彩紧绷的神色,才微微有所松懈。   结果已经很明显。   钟彩的成绩是四棵半!   比袭含之多了半树!   朱雀眼里不带一丝惊讶,还是那副傲慢表情宣布道——   “雀灵大赛的优胜者,云仲以及苍墨!”   这一声,映入了所有参赛者的耳里。   段和景好看的凤眼难掩流光,夜繁也是难得勾起唇角。   元宝更是兴奋地拍拍手,甚至比自己得优胜还高兴,云哥哥好厉害啊!   任性的卜丝萝也是同样,小脸有着掩藏不了的激动,墨哥哥得了优胜,一定会很高兴,那云仲骗她的事,就两两相抵了,墨哥哥高兴最重要。   在朱雀塔某层角落的丁小六和乐凝,脸上均划过一丝喜意。   而其余人诧异的有之,质疑的有之,欣喜的有之,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   只是这些钟彩现在还不得而知。   在朱雀宣布之后,钟彩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入目皆赤,绯色漫天,红得让钟彩有些刺眼。   细细看去,才发现这里是铺满了厚厚的天火梧桐叶,从地及顶。   袭含之和云书不知去向了何处,而钟彩身旁却出现了喝醉的苍墨。   直播器的观众们看到苍墨不由感叹道——   “苍墨才是人生赢家啊!这完全是躺赢的节奏啊!”   现下,钟彩却正正好对上了一双赤金红瞳眼。   朱雀神魂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道——   “不感谢吾吗?”   就这一句话,拨开了钟彩心里的迷雾,她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以紫金离火的实力,绝不可能结满四树半的天火梧桐果。   她料想这背后有其妖异,但没想到竟是朱雀神魂使了力!   可它又是如何使的呢?   钟彩脑海里突然想到她得了一等倾城令时的场景!   那根金色的尾羽……   钟彩瞳孔微张,下意识摸了摸后背的朱雀图样。   朱雀见状,有丝开心道——   “看来你也发现了!”   听到这话,更是验证了钟彩的想法,钟彩眉头顿时拧紧了几分。   朱雀神魂,它……   钟彩正色道——   “朱雀大人,不知您有何目的?”   霉运加身的钟彩,从不相信天降好运这种事。   万事皆有因果。   朱雀帮她,一定有其目的。   话音一落,朱雀神魂脸上明显划过一丝喜意,没想到这人一点就透,那它便省事多了。   朱雀扑扇了下双翅道——   “你看看你的右手腕。”   钟彩面色存疑,但还依言而动,然而,当钟彩卷了卷衣袖,露出白皙手腕时,却顿时一噎。   只因——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皓白手腕上,现下居然出现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图腾。   钟彩放下手腕道——   “朱雀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朱雀似乎飞累了,此时正卧躺在厚厚的天火梧桐叶上,听着钟彩毫不客气地疑问,面色先是不耐,其后似乎想到什么,又归于平静道——   “想来你已经知道,方才你能赢得雀灵大赛的优胜,是借了朱雀玄衣里的火灵力,你既然用了我们朱雀一族的火灵力,自是要付出些代价。”   钟彩不太喜欢朱雀这般理所当然的态度,道——   “可你这是强买强卖!”   钟彩有些生气的言语,并没有让朱雀受到影响,它依旧我行我素道——   “如何?你不想要优胜吗?你要不想,那吾就撤回这图腾,换个优胜者人选。”   朱雀的话,正好抓住了钟彩的脉门。   钟彩微微一滞,她如何能不想要这优胜?   钟彩没有作声,面色有些愁苦。   朱雀见状,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它最见不得美人不开心了!   于是还没得意多久的朱雀,有些讪讪道——   “你也不用摆出这般模样,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事。”   钟彩幽怨地看了朱雀一眼,不是很难的事,用得着用图腾制约吗?   朱雀图腾,钟彩虽不知有何效用。   但图腾之力,阿雪已经跟钟彩讲过了,图腾之力,乃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获取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也要为你获得的力量付出代价!   朱雀受不了钟彩这副模样,快速说道——   “朱雀图腾里蕴含着朱雀一族的火灵力,其效果,你方才也见识到了,但吾之一族,本是上古神兽,其图腾也受到天道规则制约,一年你只可使用一次,若是超过,朱雀一族的火灵力会反噬其身,望慎之。而吾的条件只有一个,只是你现在还无法做到,待你他日飞升成仙后,吾之本体自会来寻你,你得替吾做一件事。现下你已经使用了朱雀图腾,如若不答应吾之条件,吾随时可以让你火灵噬身。”   钟彩仔细听着,这朱雀图腾还真是个宝贝,虽然一年只能用一次,但方才的效果她已然见识到,若是用来对敌,也是一大杀器!   上古神兽的火灵力,寻常修士必是不能抵挡!   不过,朱雀虽说得容易,只是答应替它做一件事!   且这事还是在飞升成仙后,才会去做。   虽然现在谈飞升成仙,对她有些久远,但如果真有这一天呢?   而若是,朱雀让她散去仙力反辅于它,又该如何是好?   这可不能轻易答应,得好生问清楚!   钟彩这般想着,便是问道——   “不知朱雀大人,是想要我去做什么事?”   钟彩的顾虑,朱雀自是看得明白,哼,朱雀一族堂堂上古神兽,才不屑做哪些阴损之事!   所以,它没好气道——   “自是不会伤害你就是了!”   钟彩谨慎地追问——   “也不会伤天害理?”   朱雀摇了摇头。   钟彩接着问——   “也不会违背道心?”   朱雀摇了摇头。   ……   钟彩问了一连串问题后,朱雀终于不耐烦了!   赤金红瞳眼一竖道——   “绝不是阴损之事,也不会伤天害理,违背道心,且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这般一说,钟彩稍有心安。   她沉思了片刻,没有任何遗漏后,一人一兽便缔结了道心誓言。   这道心誓言,主要也是钟彩的意思,不是她信不过朱雀,只是这朱雀图腾如同伴随她身边的□□一般,□□一词,还是刚才她看直播间评论学的,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就被火灵噬身。   至于朱雀为什么被钟彩说动缔结道心誓言?   只因钟彩说得好听,对朱雀说是双重保障,是为显示钟彩对这件事的重视,哄得朱雀开开心心,心甘情愿同朱雀缔结了道心誓言。   钟彩和朱雀之间事一谈妥,朱雀便唤醒了苍墨。   刚酒醒的苍墨头痛欲裂,此时还处于完全混沌的状态。   这是哪?   这是要干嘛?   ……   “云仲,苍墨,现在来领取你们雀灵大赛的优胜者的奖励!”朱雀的话在苍墨耳边炸开。   苍墨如遭雷劈,呆愣当场!   嗯嗯嗯?!   他不过是抿了一口酒?!   这怎么就得了优胜?!   莫非他还没醒酒,做梦了?!   那这还是个好兆头?!   苍墨嘴角一弯,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不过转瞬间,他便眉目一整。   不对!   不能再做梦了!!   云仲还在等他呢!!!   想到这,苍墨面色突变焦急。   钟彩看向神色变幻莫测的苍墨,以为苍师兄还没适应所处之地,她关切问道——   “苍师兄,你还好吧!”   钟彩的声音,一下子便抓住了苍墨的耳朵。   苍墨似反应般看向钟彩,一把抓过钟彩的手,眼露急切道——   “梦里的云师弟,你快把我拍醒,我要去帮助现实中的你!”   苍墨的言语,给钟彩弄懵了。   什么梦里的云师弟?   什么现实中的你?   钟彩不知苍墨的脑回路拐到哪去了,但还是老实解释道——   “苍师兄,这就是现实啊,你没做梦!我们赢得雀灵大赛的优胜了!”   苍墨回以钟彩一副“你开玩笑吧”的表情,却在钟彩认真的神色里,闪过一丝惊疑,他小心确认道——   “你说真的?”   还没等钟彩点头,本就耐心不足的朱雀神魂,一个大力,翅膀就扇向了苍墨!   后背的剧痛瞬时让苍墨醒了神,同时他耳边响起了朱雀的声音——   “你俩赶紧的,不知道吾很忙吗?”   苍墨这才觉得有些真实。   原来,是真的!   他和云仲真的得了雀灵大赛的优胜!   只是就不知云仲是如何得了优胜?   想来,他一个人定是十分不易!   都怪他逞能!   那酒实在是太猛了!   苍墨眼里掺杂着一丝感激和愧疚,看向钟彩。   钟彩看着苍墨投过来的复杂眼神,顿时明悟了他的想法,她对苍墨回以一笑。   没事的,苍师兄!   我们本就是队友!   相互扶持,一起前行的队友!   钟彩虽未对苍墨言明,那眼里的意思已然很明显。   苍墨心里划过一丝感动,不由感念三年前的初见,珍相遇,贵相知。   所有参赛者皆知,雀灵大赛的奖励一共有两个。   一是感悟朱雀的神魂之力。   二是能向朱雀提一个问题。   朱雀神魂也是兑现承诺,唇齿一张,两道红光便射向站定的钟彩和苍墨。   红光直直没入二人的额间,其后二人便陷入体悟之境。   一般来说,感悟朱雀神魂之力,该是时间越长越好。   但钟彩只是闭目一瞬,便已然睁眼。   而她身旁的苍墨,双目还正紧闭着。   朱雀神魂未料到钟彩竟然如此之快,此时,正在它那软软的天火梧桐叶上来回翻滚着,整个身体蜷成了一团火红色的毛球,左滚滚,右滚滚,时不时还甩甩尾羽,那模样一点都不高贵冷艳。   而这一幕恰好不好被钟彩瞧见了!   哦,还有钟彩身后的万千直播器观众——   “我要收回吧朱雀截图当传家宝的话!”   “+1!刚刚臭屁的朱雀现在怎么看着有点蠢萌!”   “有点像我在熊猫直播间看到的熊猫球球!”   “不不不,有点像我们家养的大狗,尤其那晃尾巴的动作!”   ……   总之,朱雀神魂高贵人设一下子崩塌了!   其实,钟彩一开始没多想,但直播器的观众们脑洞奇大,听他们这么一说,钟彩似乎也觉得朱雀有些蠢萌!   朱雀神魂好不容易来了个后空翻,这是它练了一个月的动作,在软软的天火梧桐叶上翻来翻去,最是舒服了,连羽毛的亮堂了不少,这是它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毕竟,在外人看来,它可是高贵冷艳的朱雀大人。   怎么可以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乐呢!   可是,真的好舒服啊!   不行,它要再去翻滚一次!   但就在这时,朱雀神魂倒立的身子,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   天啊!!!   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看到了多少??!!   我高贵冷艳的形象啊!!!   以后我该如何在灵兽界立足!!!   朱雀神魂内心大骇,快速回转了身子,厉声掩饰尴尬道——   “你如何这么快?咳咳…方才没看到什么吧!”   钟彩一听这话,即使心里已经笑翻了天,面上还是乖觉地摇了摇头。   当面撂朱雀的面子!?   她还想活命好吧!   但是……   私下笑笑还是可以的。   哦呵呵呵呵呵!   内心有个的小钟彩已经暗自书写了朱雀的八卦卷轴!   不过,对于朱雀神魂的第一个问题,钟彩真想把紫金离火拖出来打上一顿屁股!   方才,那朱雀的神魂之力一进入钟彩神识,钟彩还没来得及感悟,一口便被紫金离火给——   吞了!   吞了!   吞了!   ……   一脸餍足的紫金离火,还得意地冲钟彩呲了呲牙,还道是这次帮她的报酬!   当然,钟彩没能教训他,自有人教训。   此时紫金离火正被阿雪惩罚着,阿雪罚人倒是别出心裁,照阿雪的意思,紫金离火这异火最是耐心不足,又有些直男癌,所以阿雪让紫金离火去看些调/教小说!还得念给阿雪听,当然调/教,自是御姐调/教小白花男主!   搞得紫金离火每次都念得面红耳赤。   钟彩听过一次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自此紫金离火以后再被罚,她便是给阿雪和紫金离火划拉了一个角落,她的神识绝不会感知到任何内容的角落。   朱雀神魂见钟彩没有言语,想到先前在钟彩体内的感知到的紫金离火,也就有了答案。   朱雀神魂言道——   “不若我再帮你一次,帮你收服这紫金离火可好?”   言语间,满满诱惑。   钟彩和她体内的紫金离火同时一滞。   朱雀是火之神兽,天地异火皆是臣服之,紫金离火也不例外,即使只是朱雀的一丝神魂,若是真想帮钟彩收服紫金离火,紫金离火也没有办法阻拦。   想到这,紫金离火目色一暗,嘴角撇了撇。   贪婪的修士,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钟彩久久没有言语,紫金离火心越发沉重。   他原以为,钟彩同寻常修士不一样,没想到……   就在朱雀神魂以为钟彩默认之时,钟彩却微微扬了扬下巴,一字一句道——   “我这人不爱勉强别人,不管是人还是灵物,不过还是先谢过朱雀大人了!”   朱雀神魂的小脑袋歪了歪,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它原以为这份诱惑,这人该是不能抵抗的。   它见过的大多人类修士亦然,只要能为之所用就好,谈什么勉强不勉强?   这人,是有些不一样。   除了美貌,似乎还有别的值得它留意的地方。   同样震惊的还有紫金离火。   他身为另一个当事人,自是知道钟彩拒绝的是什么。   紫金离火说不出来心里翻腾着一种怎样的情绪。   他只知道自打有意识来,所有灵物皆让他远离人类修士。   因为他们只会抢夺他,禁锢他,束缚他,消耗他!   他们只当异火是增强他们实力的物件而已!   有了更好的异火,还会拿自己去供其吞噬!   他们不会顾念紫金离火愿不愿意为他们使用!   他们不会去考虑紫金离火的情绪!   当然,你说一个异火会有情绪?   这在寻常修士眼里,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紫金离火有,他不只有情绪,他更讨厌被禁锢被束缚!   当初,他是为了钟彩的天道之雷而来。   二人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原本他打算三百年一过,便把阿雪拐跑。   可此时,他似乎感受到了钟彩对她的尊重。   对,就是尊重。   她说,她不愿勉强他。   他原以为他永远不会冒出的认主念头,终于在紫金离火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第106章 荆相邀   钟彩对于灵物的态度异于其他修士。   还是归结于她在药王谷当试毒人那两年, 她是人,他们却没有把她当人看,生死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也没有人给过她选择。   这种感觉, 钟彩体会过,自然不想别人再去体会,不管是人还是物。   所以, 如果要让紫金离火认主,自是要他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人所迫, 逼不得已。   朱雀神魂见自己的提议,被钟彩拒绝, 也没再多言, 转而问道——   “如此, 你想问吾什么?”   第二个奖励,可以向朱雀神魂问一个问题。   钟彩睫毛微颤, 这才是她对雀灵大赛的优胜, 势在必得的原因。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凝重——   “朱雀大人,解除魔毒的方法是什么?”   方一问出口,钟彩的神色显然有些紧绷, 这个问题伴随了钟彩两年。   若是连朱雀神魂都不知道,那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而朱雀神魂自打钟彩问出这个问题,眼神有些愣怔, 这个问题是出乎了它的意料之外。   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人却不是为了自己问的。   朱雀神魂自是观察过钟彩的,她身上绝无魔毒迹象,但这就不在朱雀神魂的关心范围内,所以它也是微有惊讶,便恢复了正常。   朱雀神魂唇齿张了张。   钟彩踏出朱雀塔时,脑海里还在回味方才朱雀说得那番话,她大概明白元正长老当初为何提起魔毒,脸色那么难看了。   钟彩嘴角微抿,不论如何,她得试一试,这是她对阿虞的承诺。   而与此同时,远在神域之上,一个胖娃娃微微睁眼,圆圆的脑袋上,一左一右用红线绑了两个羊角辫,此时她正蹦蹦跳跳地想爬上一个窗户。   等她好不容易攀爬上去之后,抬眼看向屋内卧榻之上,双眼紧闭之人。   神主,怎么还在睡啊?!   再不醒,新娘都没了!   胖娃娃脑袋垂在窗边,眉眼闪过一丝焦急。   所有参赛者早在钟彩和苍墨得了优胜后,便自动被朱雀神魂送离朱雀塔,此时,朱雀塔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还未散去的参赛者,均是在等待优胜者的归来。   只是其中观望的占大部分,皆抱着侥幸,希望那二人没讨了什么好。   或者抑可说是眼红,谁得了雀灵大赛的优胜,便是抢夺了其他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不希望优胜者能够有所领悟,实力增强。   人的劣根性,一览无余。   所以,当他们看见钟彩出来时,有些垂头丧气,脸上均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   宋元宝圆圆的眼闪烁了下,云哥哥这表情,莫不是没有领悟成功?   懂事的元宝想了想,决定不问云哥哥结果好坏。   段和景和夜繁也有同样的心思,云仲这般模样,一看就是受了打击,他们还是不要去他伤口上撒盐的好。   当钟彩回到熟悉的小群体中间时,便收获了三双略带同情的眼神!   ???   钟彩一脸懵。   元宝更是一把牵过钟彩的衣袖道——   “云哥哥,一会元宝带你去大吃一顿!就当庆祝你得了……”   对于元宝来说,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所以,元宝一看钟彩丧脸,就想带她去吃好吃的,而他本想说庆祝云仲得了雀灵大赛的优胜,可又怕提起云仲的伤心事,转口道——   “就当庆祝咱俩重逢!”   正当钟彩想说什么时,突然两道身影出现在钟彩身边。   十二三岁的精致少年郎,眉间有几根红枝交错其上。   四等倾城令主,荆家子弟。   两位荆家子弟同云仲见礼道——   “这位道友,我二人是朱雀城荆家子弟,此番前来,是为其感谢。”   钟彩脸上闪过一丝莫名,这二人她也是今日才初见,这感谢又是从何而来。   正当钟彩疑问之时,突然收到一道传音。   原来,因着荆家功法问题,钟彩的容貌对于他们修为提升有帮助,虽钟彩无心,而他二人确实是受益了,所以有此一遭,同时,他二人还盛邀钟彩前往荆家一聚。   钟彩微微蹙了蹙眉,她可没兴趣被众人当猴子观望,正欲拒绝,却被荆家子弟的传音的最后一句吸引。   荆家子弟看着沉思的钟彩,面上闪过一丝紧张,方才他二人把钟彩让荆种发芽一事,传回了荆家主家。   当下就收到回复,一定要将钟彩带回荆家主家,其一便是,你能让荆种发芽之人,万年不得其一,家主势必要见上一见,记录画像入主荆家族史,其二,主家里还有比他二人更优秀的荆家子弟,若是能让他们的荆种发芽,荆家年轻一辈的实力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荆家自然开出了极具诚意的条件,只是不知云仲满不满意。   两位荆家子弟忐忑之时,却见钟彩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二人这才舒了口气。   荆家子弟走后,钟彩本欲答复元宝,恰好苍墨踏出朱雀塔。   不同于钟彩的垂头丧气,苍墨可是有些红光满面,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苍墨一出来,就往云仲他们方向走去。   但……   苍墨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少女,心下叹气。   卜丝萝一看见苍墨,立马飞奔过去,围着苍墨道——   “恭喜墨哥哥得了优胜,丝萝给墨哥哥庆祝可好?”   卜丝萝的喜悦,并没有感染到苍墨,反而面色有些愁苦,他可不想再被罚跪了!   苍墨眼里往云仲方向扫去,嘴里却说着推托之词——   “苍墨谢过卜小姐的好意,只是我与同门已先约好,不若还是下次吧。”   卜丝萝娇俏的脸蛋顿时有些不乐意,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卜乔木拉了一拉道——   “丝萝,苍墨既然已同人有约,你若是再强求,不是让苍墨为难吗?再者,爹爹也在家里等待我二人归去,莫不让爹爹久等。”   卜乔木温和的言语,却透露着不容拒绝,而他也确实懂卜丝萝,卜丝萝是不会让苍墨做为难之事的,只不过她大多时候看不出苍墨的为难。   卜乔木阻拦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卜家同苍家本就不对付,而且,苍墨明显就不喜欢卜丝萝,丝萝这边剃头热,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她。   他这个当哥哥的,看来是要管上一管了。   因着卜乔木的劝阻,苍墨总算是成功逃脱,不过却接收到钟彩调侃的眼神——   “苍师兄,这美人恩可不好受啊!又拿我们当挡箭牌了不是?”   苍墨倒是难得脸红——   “谁说是挡箭牌,一会我们就去庆贺去!我请客!大伙也该放松放松了,最近几日大家劳累了!”   钟彩接茬对元宝道——   “得了,小元宝,有人请客了!”   言下之意,便是把元宝也算上了。   元宝自然满意,有的吃就高兴!   只是……   元宝小心地瞅了瞅身旁的含之师姐,师姐会愿意去这种场合吗?   所以,当元宝看到含之师姐坐在他身边时,还有一阵恍惚。   含之师姐还真来了?!   要知道,含之师姐连师尊的寿宴,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一点灵酒灵食都没沾,便离去了。   说起来,元宝似乎还从未见过含之师姐进食过五谷之物,大多都是辟谷丹替之。   于是,当元宝看见袭含之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时,表情瞬间呆滞。   这好像是一个假的含之师姐?!   苍墨的庆贺宴上,乐凝和丁小六因为在朱雀塔内受了伤,便没有出席。   于是来的人,便是钟彩,段和景,夜繁,袭含之和元宝。   地点是在岭花楼。   不过却是朱雀城的岭花楼。   钟彩也是来了朱雀城才知道,这里也有一家岭花楼!   没想到岭花楼的生意竟做得如此远!   朱雀城的岭花楼自然同麒麟城的岭花楼有同样的招牌菜,再加上此地飞鸟聚集,还比麒麟城的岭花楼多了几道特色菜!   当然,钟彩来了这!   自然不会错过——   七宝梅子酒!   想想在凝香村喝的滋味,那叫一个难忘!   苍墨组织的庆贺宴,他当然不免要说上一番他获得奖励之事——   “我跟你们说,我领悟那朱雀神魂……”   话还未说完,段和景眉眼一凛,立马端起一杯酒道——   “苍墨,这七宝梅子酒甚是好喝,我且敬你一杯。”   苍墨有些愣住,这段师兄怎么突然找他喝酒了,但他还是一口饮下,正准备接着道——   “那朱雀神魂……”   段和景朝夜繁使了个眼色,夜繁瞬时举杯,只吐了一个字——   “干!”   苍墨又莫名其妙地喝了一杯!   正当还想再多言什么时,却被段和景和夜繁轮番灌酒,不一会便有些迷醉了,晕乎乎的苍墨不明所以,段师兄和夜师兄,今日酒兴怎如此之好?   而段和景和夜繁的内心独白是,苍墨这小子也忒没眼色了!没见云仲因为没有领悟成功朱雀神魂一事,正一个人喝闷酒吗?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一个人喝闷酒”的钟彩内心独白——   “七宝梅子酒怎么会这么好喝!!!!”   “回头给元正长老也带点!” 第107章 荆寻宝   袭含之, 抬眼看了眼正喝酒的夜繁,又看了眼自己眼前的酒杯。   原来他喜欢喝酒。   袭含之内心默默记录着。   就在钟彩几人庆贺之时。   朱雀城某暗巷内。   有三个佩戴面具之人面面相对。   其中一人,明显站在二人的对面, 另外两人在那人面前气势都要微微弱一些。   “你说你们的尾羽被两个散修夺了?”那修士眼眸有些低垂地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两位修士。   这声音微冷,不带任何情绪。   却让那两位修士不自觉抖了下身子, 其中一人道——   “回朝生大人,属下办事不利,确实是被两个名叫‘书儿’和‘东储’的散修夺去, 属下调查过了,二人不是属于散人盟的修士。”   被唤“朝生”的面具人,目色沉吟了几分, 念道——   “书儿,东储。”   两个名字静静地回荡在夜色中。   翌日。   钟彩起了个大早, 脸上丝毫没有喝了半夜酒的疲倦。   当然对于钟彩而言, 七宝梅子酒压根不是酒。   昨夜, 不知为何,段师兄、夜师兄和苍师兄, 酒兴竟如此之好, 一杯接一杯酒就没停过。   不过,这三人的酒量就……   幸好有元宝和含之美人帮忙,不然她一人可扛不动这三位。   此时, 这三位正酣眠在床。   钟彩则依照约定,出现在了荆家大门口。   荆家早早就有人在门口候着,眼看钟彩走近, 立时上去迎道——   “道长可是古道派的云仲?”   说话的是荆家一位下人,修为不高,不过炼气二层,但为人甚是机灵,先前听归来的少爷们提点道,这云仲道长,很好辨认,人群中容貌最甚的便是。   所以,快到约定的时辰时,荆家这位下人,便只看见一人,在蒙蒙的晨光中,似携云带雾而来,容貌之姝丽,即使是背光而至,也无法掩盖,不禁让人为之一颤。   云仲点了点头,却见这位荆家下人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甚是喜人,引着钟彩就往荆家大院走。   荆家不愧是朱雀城内不输于卜家和苍家的老牌家族,其院落覆盖之广,堪称钟彩平生仅见,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钟彩本来就没见过太多豪富之家。   说起来,钟彩来修真域这三年。   呆得最多是不羁放荡的元正长老的炼丹房。   其间好不容易传送到了一次归无岛,还几乎只待在了阿虞的隐秘之地中,日日睡在一个茅草屋内。   所以结论是,钟彩还是一个土包子,只是现在进步了些,变成了一个微有见识的土包子。   “土包子”钟彩,看着沿路的精致亭台楼阁,自是暗暗咋舌,却也只限于惊讶。   这要换成夜繁,早就默默记录下这些亭台楼阁的模样,转而投入下一家连城楼的模样,所以说,钟彩这个合伙人,当得着实不称职。   约莫走了一刻钟,那引路的荆家下人一顿,道——   “云仲道长,小人只能引您到这儿了。您请稍等片刻。”   钟彩有些莫名,这是在等什么?   没过一会,一位同那位引路的荆家下人差不多打扮的人出现在二人面前,他同先前那位引路的荆家下人颔首了下,便恭敬地同钟彩道——   “云仲道长,接下来由小人为您引路。”   钟彩观察到这第二人除了修为是炼气三层外,同先前那位并无太大区别,她暗自有些惊讶,这荆家光是下人都以修为来划分等级和活动范围,规矩倒是极其森严。   其实钟彩不知,这荆家管理下人之法,在世家倒算普遍,只是钟彩第一次见,所以会有所诧异。   如此又换了一波人,钟彩这才摸到了荆家主屋的外门。   而钟彩唯一认识的那两位荆家子弟,已在那里等候。   自打钟彩出现在荆家大门外,荆隐玉和荆隐泽便已然知晓,早早在荆家主屋外门张望着。   荆隐玉和荆隐泽急急上前道——   “云仲道友,你来了!”   “快随我入内吧!家主也已知晓你的到来,正在主屋等你。”   钟彩瞳孔微缩,荆家家主,昨日她已这两位荆家子弟提起过,荆家邀她,多半是因为她的容貌,而她确实被荆家开出的条件吸引,不若先看看是否有她所需之物,再考虑要不要被他们当成猴子一般观望。   钟彩打定主意后,快步跟上了荆隐玉和荆隐泽。   荆隐玉和荆隐泽比钟彩走得稍前些。   二人一踏入主屋,只微微抬眼看了眼中央坐在主座之人,立时身形一整,面貌恭敬道——   “隐玉/隐泽见过家主,云仲道友已带到。”   钟彩稍微落后了些,进门便听到二人这一句,这才知晓了二人的名字。   钟彩辅一踏入,便吸引了主屋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主屋那位满头银丝却还是精神矍铄的老者,此时他眼角的皱纹都微有些颤抖。   他作为荆家这一代家主,竟有幸见到万年不得其一能让荆种发芽的修士,他又好生端详了钟彩一番,此子容貌,甚至比万年之前那位修士,还要强上几分,该是当得起这份资格。   荆家家主的想法,也是在场见到钟彩面容修士的想法,他们均是荆家各大掌事者,这次听闻钟彩的存在,必是要来见识一番,却没想到竟超乎了他们所料。   而老者虽是在打量钟彩,目光却十分温和,而为了不吓到这位小辈,在场的高阶修士,均是没有展露威压,所以钟彩并无太大不适感,还有礼地同老者拱了拱手。   老者见状,慈祥地开口道——   “你便是云仲吧!”   云仲顺从答道——   “回家主,是的。”   一番寒暄后,荆家家主也没同云仲兜圈子,开门见山说了云仲容貌对于荆家的作用,同时也说了找云仲来的目的。   其一便是,想记录一份钟彩画像入主荆家族史。   其二便是,想让钟彩见见荆家炼气期一辈的年轻子弟。   至于为什么只见炼气期弟子,因为观美人激发荆种发芽的作用,只在炼气期才有用。   昨日,荆隐玉和荆隐泽只大致同钟彩说是有事想邀她相助,听完荆家家主的话,钟彩才知道,荆家竟有如此奇异的功法,而她的容貌竟对他们有如此作用。   这样也能讲通,荆家为何愿意开出那样的条件来交换。   钟彩答道——   “家主,您的要求,云仲可以履行,只是我有一个请求。”   荆家家主因为钟彩的容貌,本就对她多有宽容,再者,二人在交谈间,荆家家主对言谈有礼的云仲,印象也是极好的,便回道——   “不妨说来听听。”   钟彩继续说道——   “家主,我想先去荆家藏星阁看一看。”   荆家的藏星阁,便是钟彩答应来荆家最主要的原因。   只因荆隐玉和荆隐泽提及荆家的藏星阁有着荆家上万年收集的奇珍异宝,甚至有上古之物,钟彩若是答应相助,便可从其中带走一样宝物。   钟彩便是被“上古之物”吸引而至,之前她在阿虞那得的羊皮卷,同她以前得了一般,也只有半块,无法确定是哪一个修为阶段的,若是能在荆家的藏星阁寻到另外半块羊皮卷。   不说被荆家炼气期一辈当猴子看了,便是让钟彩见完荆家上上下下所有修士,被画个百八十张画像,那也是值得的。   荆家家主对钟彩印象极佳,微有沉吟后,便是同意了。   不过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反正早晚云仲也是要去的。   于是,荆隐玉和荆隐泽便引着钟彩去向藏星阁。   但奇怪的是,在去往藏星阁的路上,除了引路的荆隐玉和荆隐泽,钟彩却是没看到一个人,连下人都没有。   更为奇怪的还在藏星阁。   藏有万千宝物的藏星阁,居然无一人看守。   这让钟彩不禁有些纳闷。   而当钟彩看见二人如何开启藏星阁后,这才解了疑惑。   荆隐玉只微微把头往前一探,额头同藏星阁紧闭的大门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却见一丝丝红芒从荆隐玉的额间没入藏星阁的大门内。   片刻后,“嘎吱”一声。   大门,开了。   入目其内,琳琅满目的宝物,差点让钟彩花了眼。   只不过,其上覆盖的波动却让钟彩望而却步。   这时,荆隐玉和荆隐泽在一旁同钟彩讲述关于藏星阁的规矩,钟彩微微张嘴,这藏星阁的大门开启之法,竟是要靠荆家子弟的荆种之力,以前她只见识过阵法的奇巧,但这藏星阁的大门,明显是属于炼器一门,再者,进入这藏星阁之后,她还真是只能看看。   只因为藏星阁里面每一个宝物都覆有渡劫期大能所留下的护宝阵法,等闲人等不得轻易触碰,否则,会被阵法反噬其身,丹田尽毁。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藏星阁无人看守。 第108章 再一杯   藏星阁其里宝物繁多, 若是巨巨在这里,恐怕早就冲了上去,只是现在——   钟彩看着在一旁耐心等候地荆隐玉和荆隐泽, 巨巨怕是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但钟彩也不贪心,这次她主要还是想看看能否寻得《太乙五行诀》。   但钟彩细细扫了一圈后, 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羊皮卷之物。   钟彩面上闪过一丝失望,荆家集聚万年的宝物里也没有《太乙五行诀》吗?   钟彩定定地看着一样炼气期修士所用法器,忽然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性, 她又重新打量四周一番,才算是确定。   清冽的少年声音响起——   “荆家还真有诚意,竟全是我现阶段能用的宝物。”   少年的声音虽是在夸赞荆家, 但听在荆隐玉和荆隐泽却着实刺耳,垂在衣袖的手指颤了颤。   只因荆家在这事上确实是钻了空子, 荆家虽是答应了钟彩, 让她在藏星阁里的宝物选择其中一件带走。   事实上, 偌大的藏星阁,荆家只开放了炼气期的宝物, 其余却是封存得好好的。   荆家人观钟彩不过炼气六层, 太过高阶的宝物对她现阶段也不适用,再者,藏星阁毕竟是荆家宝库, 岂能全然展露在一外人面前。   所以,荆家人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只开放炼气期的宝物, 以供钟彩挑选,他们原本以为以钟彩只是古道派外门五灵根弟子的身份,看到这么多炼气期宝物,应当已然满足,却没想到,她竟然当场发作了起来!   荆隐玉连忙圆场道——   “云仲道友,这也是考虑你现在急需之物,听闻你这次回去后,便要参加古道派内门大比,何不挑一件趁手的宝物助你一臂之力?”   钟彩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荆隐玉和荆隐泽——   “荆家倒是对云某关心得紧,连云某即将参加内门大比斗知道了,不过,既然荆家这番‘态度’,看来对云某也不甚看重。”   钟彩“告辞之言”便是要脱口而出,荆隐玉和荆隐泽如何能让云仲离去,要知道云仲现在对于荆家年轻一辈而言,宛如行走的灵丹,当然他们也可以强迫云仲让荆家年轻一辈荆种发芽,只是那般做法,到底落了下乘,难免落人口实,于荆家名声有碍,而且现在云仲刚夺了雀灵大赛头名,正是风头正劲之时,也不是能随意处置之辈。   且这事确实是荆家处理不当在先,只是没想到云仲如此机敏,旁人看到这些宝物,当下便是挑件合适的便走,就算真察觉等级上的问题,也大多不会发声,毕竟高阶宝物,修为等级没到也不能用,还不如挑一件现在能用的。   荆隐玉和荆隐泽额尖冒出滴滴细汗,挽留道——   “云仲道友,这事是荆家处理不当,你看如何你才满意?”   荆隐玉和荆隐泽现下只有一个任务,便是不管怎样都要把云仲留下,至于他提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同家主协商。   钟彩对于荆家这种做法,理智上虽能理解,毕竟这么大一个宝库,岂能轻易展示在人前,但心里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既然不能给得那么痛快,当初开条件的时候,说话就别那么溜。   连带着钟彩方才对那位慈眉善目的家主的好印象都打上了折扣。   云仲吊了一会二人的胃口,才微微开口道——   “我也不难为你们,我这人对奇巧之物极感兴趣,我也不看那些功法武器丹药一类,但我想看看这宝库里所有奇巧之物。”   这个要求倒是出乎荆隐玉和荆隐泽意料之外,他二人本以为云仲突然发难,是想寻得更高修为的等级功法之类,却没想到是想看看奇巧一类的偏门玩意。   但即使是这般要求,荆隐玉和荆隐泽也要去请示家主一番。   于是,荆隐玉和荆隐泽同家主传音告知了钟彩的要求。   荆家主屋内。   满头银丝的荆家家主脸色有些踟蹰,当初那个决定好像做错了?   片刻后,荆隐玉和荆隐泽收起了传音符,有些讨好地看向钟彩——   “家主同意了,还让我二人向云仲道友转告歉意,望你体谅。”   钟彩不置可否。   荆隐玉和荆隐泽面面相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幸而片刻后,便有人送来一物,打破了三人间的无言。   荆隐玉拿起那物,往额间的荆种处贴了一贴,钟彩看清了那物件的模样。   是一块纯白的海棠图样玉佩,随着与荆隐玉额间荆种的贴合,其玉佩颜色由白转红,仿若盛开。   钟彩凝眉想了想,荆家这些机关,似乎都同荆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没有习得荆家功法之人,在这大院行走,恐也是艰难。   海棠玉佩即将充血之际,荆隐玉把那玉佩往前一推,置于浮空。   血色的海棠玉佩似乎在空中某一个位置往里凹陷了下。   瞬时,钟彩眼前的场景一变。   比方才不知多了多少倍的宝物,满满登登地塞满了整个藏星阁,刹那间,护宝阵法的波浪此起彼伏,仿若一片透明的水墙。   这才像一个藏宝库的模样,刚才那点宝物,同现在这些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荆隐玉和荆隐泽小心地观望云仲的表情,见他眉头微有舒展,才算是落下一颗大石,好在,还真如云仲自己所言,他是喜欢奇巧之物的。   钟彩选择看奇巧之物,是因为她所见过的《太乙五行诀》均是羊皮卷的形态,有一个甚至被刻画上了秘境地图,想来,在奇巧这类偏门中,寻得《太乙五行诀》几率会大些。   不过还别说,钟彩还真看出些兴味来,关键还有阿雪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讲解。   左边那口半人大小的玄铁大锅,是灵厨们梦寐以求的青虹乌金锅,不过要筑基期修为才能使用,听闻用青虹乌金锅做菜,不仅能提高菜品的美味,甚至还能增加菜品的灵气浓郁度。   地上那个金丝香囊,据说是用灵金蚕的吐丝做成的,其效用,便是能吸引方圆百里的灵兽,凡是佩戴金丝香囊之修士,在灵兽眼里就是个香饽饽,此物说好也不好,一不小心容易坑到自己,但若是用好了,也不失为一个保命之物。   中央挂着一幅巨大山水画作,乃是有静心之用,若是日日得见,滋生心魔的几率会变小。   而右边是钟彩最为感兴趣的,是一个小酒杯,灰不溜秋的,其貌不扬,但它的名字却是引起了钟彩的注意。   “再一杯。”   顾名思义,便是这酒杯倒入一杯酒后,会复制出一杯一模一样的,相当于能喝两杯酒。   这取名之人,倒也是直白。   这些奇巧之物虽是引起了钟彩的关注,可是她环顾了一圈后,还是没看到有类似羊皮卷之物。   她心下有些丧气,看来荆家确实是没有《太乙五行诀》,她也只好另寻了。   而剩下这一堆奇巧之物中,也就先前那几物得了钟彩的欢心。   钟彩略微思考了下,便是指了指右手的位置。   “再一杯。”   其他三样宝物虽也不错,但“再一杯”对财迷又嗜酒的钟彩来说,可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只用花一半灵石就能喝一坛美酒,这买卖当真是不亏的。   钟彩选定后,“再一杯”便被荆隐玉和荆隐泽归置隔离出来,待钟彩完成荆家对她的要求,便赠与给她。   荆隐玉摸了摸鼻头,暗道,原以为云仲发了一通脾气,势必要选个珍贵之物,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奇巧之物,这个人好生奇怪。   其后,钟彩便被二人引至荆家内宅,在那里早有一群青葱少年少女等候,额尖的菱形印记在日光下大为明显。   钟彩刚一走近,异相便开始发生。   在前排的荆家子弟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被周身升腾起的白芒包裹。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当钟彩走到众人面前之时,只看见荆家子弟一个个裹得跟带光的蚕蛹一般,不得窥其面貌。   她面上有丝犹疑——   “这…就可以了?”   荆隐玉和荆隐泽脸上更是掩盖不住激动地点点头。   他们虽知云仲容貌谓之极,但眼见才为真实,心下更为感叹——   要说谁能在面貌上胜过云仲,恐怕只能是几年后的云仲了!   而一旁早有画师,挥毫记录此情此景。   惊为天人的少年郎和一群带光的蚕蛹宝宝,虽是诡异,又透着一丝和谐。   后世,荆家族史意外流露出去后,钟彩这幅画像也被卖到了天价,其复刻版不知凡几。   只因,这是名震修真域的玄彩仙子难得的少年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小剧场由好久没出现的阿虞承包:   烟烟子:阿虞,你为什么喜欢阿财?   阿虞:太多了,厨艺好(?),性格温柔(?),吃瘪的时候模样很可爱,对了,她还是第一个说会带我出去的人,感动的我不要不要的。   烟烟子:说实话!   阿虞:……脸! 第109章 危机   钟彩带着“再一杯”离开荆家之时, 没有再见到荆家家主。   这也属正常,一个家族的家主平日日理万机,能抽空同钟彩见一面已是不可多得, 荆家家主虽是欣赏钟彩,但亦觉已是给足了钟彩面子。   然而方才藏星阁一事, 让钟彩对荆家的印象算不上太好,只想赶紧完成任务,领着奖励走掉。   所以, 待那画师画完画作,钟彩都没等那一堆发光的“蚕蛹宝宝”蜕变就走了。   徒留一群蜕变之后,眉间红枝缠绕的荆家子弟怅然若失。   回去的路上, 钟彩还去了趟岭花楼,打包这里的飞禽特色菜。   元正长老的嘱咐, 钟彩可不敢忘, 飞禽她是没空找了, 菜品还是可以有的。   幸而储物袋能保留菜品的美味,不至于让它坏掉。   临出门时, 钟彩想到自己新得的宝物“再一杯”, 停了停往外迈的步子,转而买了一坛“七宝梅子酒”。   找个机会,可得好好试试“再一杯”的功效。   等她刚一踏入苍家大宅, 宿醉的夜繁、段和景和苍墨,早已收拾齐整,只是眉目间透露出一丝疲倦, 显然昨晚没有睡好,奇怪的是,受伤的丁小六和乐凝也起了个大早。   段和景一看见钟彩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就笑开了花,招呼她道——   “云师弟,你回来了!”   钟彩走近,看着几人的打扮,有些疑惑道——   “这是要去哪吗?”   众人齐齐望向段和景手里的传音符,段和景自己也指着传音符道——   “情况有变,今年的内门大比时间提前了!我们得赶紧回古道派!”   钟彩眉眼一凝,三年一次的古道派内门大比,是所有外门弟子翻身的希望,说是鲤跃龙门也不为过。   修行三载,只为这一回!   只是本欲半年后才会开始的古道派内门大比,不知为何竟提前了?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便是赶紧回去,三年才有一次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于是,钟彩一行人参加完雀灵大赛后,便匆匆往回赶。   这就让好些人扑了个空。   卜丝萝好不容易逃脱了城主和卜乔木的监视,去找她心心念念的墨哥哥,结果却狠狠吃了个闭门羹,还没告知,苍墨早在昨日前就离去了!   卜丝萝娇俏脸蛋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之色。   她同墨哥哥为什么总在错过?!   但没过一会,卜丝萝眼里又闪过一丝坚定。   但她不会放弃的,不经历些挫折,她和墨哥哥的感情又怎么会牢固呢?   只是卜丝萝没发觉,有人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沉思。   云书小心地按了按身上的隐息符,看了眼不远处失望而归的卜丝萝,这云仲溜得倒挺快。   片刻后,云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只是在一楼阁之上,有两个佩戴面具之人,盯着云书的身影,目光久久不散。   另一方,钟彩一行人的归途却算不得太平。   回程之路,并没有从先时的赤西城走,而是为了加快速度,去了一个小村落的传送阵。   原来,赤西城作为中转城,人流极大,几人传送还需等待时辰,而这个小村落是靠近朱雀城边陲的一个村落,名为梧田村,梧田村的传送阵约莫只有朱雀城本地居民知道,不为外人所知,所以可以节省等待的时间。还能直接传回古道派附近,只是梧田村是单向传送阵,即是只能从梧田村能传回古道派,但从古道派却不能传回梧田村。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去时才选择从赤西城中转传送。   梧田村的传送阵在梧田村外,一览无余的黄土地,却突兀地摆着一个刻画繁复符咒的传送阵,看着同此地极为不搭,但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连看守都没有,因着常年无人,看着是松懈的紧,只是它的传送阵只容一人传送,所以钟彩一行人只好依次进入。   钟彩是在队伍末尾,待她前面的段和景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之际,此地传送阵便只剩钟彩一人,她准备紧随其上。   但她的行动却受到了阻拦。   钟彩看着从地里突兀冒出来抓住她脚的手,力气之大让她无法动弹,其森寒的冰凉让钟彩心底大骇。   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冒出一双手?!   重点是,以钟彩碾压炼气期修士的神识居然完全无所察觉?   没等钟彩惊讶完,那手快速把钟彩往后一拖,彻底远离了传送阵,钟彩也顺势扑倒在地,吃了一鼻子的灰。   同时,那只手破土而出,一个身影出现在钟彩身后,正俯瞰着她道——   “小子,跟我走一趟。”   说话之人声音毫无起伏,不带一丝情绪。   她顺着声音往后看,却只看到一位佩戴黑玉面具的男子,其左颊之上篆刻着一个“死”字,看着着实可怖,也不知这黑玉是什么材质,钟彩居然无法看透此人的修为。   钟彩为人还算谨慎,此人在此埋伏已久,她的神识无法察觉,甚至连这人的修为都无法看透,若是硬拼,她不一定能讨得了好,所以,她手里暗自掐诀准备伺机偷袭,钟彩身形微蜷,顺势往男子相反的方向靠了靠,转移注意道——   “你是谁?有何目的?”   那男子对钟彩的动作漠不关心,但还是回了句——   “我是谁不重要,但有人要买你的命,不过我家主人对你十分感兴趣,你的命保住了,只是你得陪我家主人一段时日。”   那人如同念词一般把这段话说完,但其里透露的信息不由让钟彩心惊。   是谁要买她的命?   他家主人又是谁?   陪你家主人?   先不说钟彩要赶着回去参加内门大比!   再者,谁知道他家主人有没有什么恶趣味?   届时,把钟彩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一死了之。   钟彩脑海里的念头快速闪过,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钟彩细细思考,只因那男子话音一落,一个法诀便往钟彩的脚上打去,似是要先让她失去行动之力。   而钟彩当然不可能如这人所愿,挣扎中腿脚一缩,早已备好的法诀便往那黑玉面具脸打去,下意识便是要后退,拉开二人的距离。   黑玉面具脸见状,对钟彩的攻击压根不躲,手微微一挡,轻易就化解了钟彩的攻势,同时也根本不会给钟彩机会拉开距离,银光一闪,一根泛蓝光的银色长绳便缠绕在钟彩身上,钟彩当下掐着法诀,闪躲开来,只钟彩习得的攻击法诀居多,防守逃脱法诀的较少。   她只能一边用攻击阻止长绳的来势,一边不住地往后退,但那长绳却极为顽固,任钟彩如何攻击,都毫不退缩,直直奔向钟彩。   眼见那长绳越离越近,钟彩瞳孔微缩,顿时咬咬牙,神识大呼——   “紫金离火!”   关键时刻,紫金离火也没给钟彩添堵,刹那间,钟彩手上聚起了紫金白色光芒,抬手便往那长绳打去。   长绳刹时被紫金白色光芒包裹,阻了去路。   钟彩面色一松,方才此人能轻易化解她的攻势,令钟彩心中警铃大响,这拖下去,恐怕于她不利,她不欲与之多纠缠,回头看了眼传送阵方向,快速后退。   紫金离火则扬了扬下巴,还是得本大爷出场才能力挽狂澜,自信满满的他屁颠屁颠就去找阿雪邀功。   可就在这时,紫金白色光芒却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缝,其后裂缝撕裂变大,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光而出。   钟彩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过,长绳刺溜一下就窜了出来,快速追上钟彩,其身后的部分,还在不停吸取紫金白光芒。   直至站在钟彩面前之时,紫金白光芒已经彻底被长绳吸收殆尽,钟彩诧异,紫金离火居然对它完全无用,甚至还能被其吸收?   但对敌之时,容不得钟彩多加思虑,她快速往脚下拍着神行符,其往后退的速度越发加快,但却还是徒劳,那长绳越追越近,就在钟彩即将靠近传送阵之时,长绳一个猛扑,快速缠绕其上,钟彩骇然挣扎,但无奈越挣扎越只会令这长绳纠缠更紧,片刻后,长绳捆绑其身,令她动弹不得。   黑玉面具脸看着无法动弹的钟彩,手上的紫金白光芒还没消失,冷淡道——   “别挣扎了,你有紫金离火一事,我们早已调查清楚,这根银霜水绳便是专刻异火的法宝。”   钟彩面容一滞,她体内的阿雪和紫金离火同时一惊,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焦急。   银霜水绳品阶不算太高,不过地级,却是筑基期修士才能用的法宝,所以,炼气期的钟彩方才对它的攻击完全不起任何作用,而且它用极西之地的银霜海之水做成,不仅是绑人的极佳法宝,更是对异火有克制之效,眼下钟彩手里最无往不利的杀招,紫金离火,也失去了作用,而她自己手脚均被绑得严严实实,连储物袋都打不开,便是想把巨巨从小黑屋里召唤出来,迷晕敌人都不行。   而这同时还透露了一个消息。   黑玉面具脸至少也是——   筑基期修士。   钟彩面色一沉,眼里划过一丝凝重。 第110章 内门大比开始   黑玉面具脸领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钟彩正欲往回走, 交托任务。   钟彩自是不情愿,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思考应对之法。   黑玉面具脸冷冷地看了一眼钟彩道——   “你是自己走, 还是我拉着你走?”   钟彩没吱声。   黑玉面具脸见钟彩不说话,扯着自动打结的银霜水绳的一头就走。   黑玉面具脸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况且现在钟彩还是男子打扮,他的动作有些粗鲁,钟彩被他拉扯得踉跄了下。   而就在踉跄之间, 钟彩身体忽然一滞,眼神瞬间变了变。   待再抬起头后,钟彩定定地站在原地, 看着黑玉面具脸抓着银霜水绳的手,眼角微弯道——   “不知可否告知云某, 是何人想买我的命?”   黑玉面具脸依旧语气冷淡道——   “我们是有规定的, 不能泄露买家信息。”   钟彩听后, 被捆绑着的双手微微抓紧了银霜水绳,冲着黑玉面具脸笑道——   “这样啊, 那……”   黑玉面具脸眼里闪过一丝纳闷, 这人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能笑得出来。   这时,他却看到那美貌少年张了张嘴道——   “那…就得罪了!”   黑玉面具脸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过脑, 身体瞬间便感受到一阵酥麻,顿时软倒在地。   一个筑基期修士居然莫名其妙就被放倒了?!   原来,方才在踉跄之间, 钟彩听到了一个稚气声音——   “钟姐姐,我终于吸收完血咒了!”   是沉寂了两年的天道之雷,霆战。   两年前,霆战曾经拖紫金离火留言道——   “霆战让你拖延片刻,待它吸收完血咒,便能让天道之雷唯你所用。”   而霆战说得片刻,竟然绵延到两年之久。   想到这,钟彩不由一阵黑线。   不过幸而,在这关键时刻,霆战觉醒。   这就代表,天道之雷能为钟彩所用,而不只是隐于经脉。   钟彩看着绑着自己的银霜水绳,神识里听着阿雪对关于水导雷电的科普,怎么逃脱,她心里便有了章程。   钟彩看着躺在地上手脚焦黑的黑玉面具脸,确定还微有呼吸,才算是安下了心。   虽这人想把她带到他家主人那去,但毕竟没害她性命,所以,钟彩在使用霆战之时,也控制了力度。   钟彩微微侧了侧身子,将银霜水绳从那人手里拽出,然后引导雷电之力,扯碎银霜水绳,着急脱身的钟彩这回可没留力。   于是,只见专克异火的地级法宝银霜水绳,竟如同普通绳子一般,被扯得稀碎,一节一节地碎裂在地,化为一滩积水。   看着这般情况,钟彩也不禁咋舌,天道之雷的摧毁之力竟如此强大!   有了霆战的加持,钟彩越阶灭杀筑基修士也不是难事!   钟彩正欲拖着昏死过去的黑玉面具脸回门派再作打算。   但还没等钟彩行动,方才躺地的黑玉面具脸身形竟然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钟彩眉眼一缩,快速上手一抓,但却晚了一步,什么也没抓到。   昏死过去的黑玉面具脸竟当着钟彩的面消失了!!!   钟彩面色一沉。   这个黑玉面具脸究竟是何方神圣?   来时无影无踪!   去时诡异万分!   而且买她性命之人是谁?   他背后之人又是谁?   钟彩仿若掉进了一团迷雾之中。   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由让钟彩警戒。   钟彩与众人汇合之后,并没有言明方才的遭遇,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想要买她的性命,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同时,她也不希望她的朋友替她担心。   只是在之后几日,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左颊刻有“死”字的黑玉面具之人。   别说,钟彩还真打听出了一丝消息。   这消息是从元正长老嘴里流出的,修真域确实有一群人,喜佩戴面具,乃是修真域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暮死狱。   传闻暮死狱里聚集杀手万千,只要付得起灵石,没有暮死狱杀不了的人,只是暮死狱接单极具性格,暮死狱只杀想杀之人。   先时,曾有人委托暮死狱击杀一修士,暮死狱的杀手在观察那人几日后,便决定收手不接单。   只因为那人曾给一只受伤的灵兽包扎伤口。   而若是不想杀,饶你付多少灵石,暮死狱都不会动手,钟彩便是这种情况,她那张单子,暮死狱接了,但改了条件,只应承留她一段时间。   岭花楼内。   “属下办事不利,云仲没有带回!”同样是黑玉面具覆脸,只是这人的左颊之上篆刻的是“暮”字。   这回,桃花眼美人难得衣衫齐整,身旁也没有美貌少年伺候,不过依旧十分懒洋洋,半晌后,才道——   “罢了,容那小可爱再玩耍一会。”   黑玉面具脸点头称“是”,只是在告退之时,眼里闪过一丝迟疑——   “门主,抓捕云仲的手下回来之时,身上竟有被雷劈的伤势?!这是否需要……”   黑玉面具脸言未尽,但意思传达,是否需要调查云仲。   桃花眼美人眨了眨眼道——   “暮死,你逾矩了,此事我自有打算。”   暮死身形一颤,脑袋越发低垂,拱手退走。   桃花眼美人看着袅袅升起的熏香,嘴里念叨道——   “朝生,真是长大了。”   钟彩约莫确定那黑玉面具脸是暮死狱的杀手后,一连好几天都处于高度戒备中,担心暮死狱的杀手冷不丁又从哪冒出来,只是一直到古道派内门大比的日子,暮死狱的杀手都再也没出现过,这倒让钟彩不由一阵纳闷。   钟彩戒备暮死狱杀手的同时,古道派外门却发生了一件事!   方敏学失踪了?!   一开始,方敏学只是没去上等班上课,大家也都习惯了。   他那么爱睡,缺课都是正常的。   再者那段时间,跟方敏学熟悉的段和景几人也不在古道派,所以也就没人去找过他!   等到钟彩几人回来之时,才发觉,连住处都无法寻得方敏学。   而此时,距离方敏学上次露面已达一月之久。   钟彩几人这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寻找,都没有发现方敏学的踪迹。   方敏学究竟去哪了?   这个疑问萦绕在众人的心间。   直至内门大比当日,方敏学依旧没有出现。   钟彩几人不由一阵担心。   此时,钟彩正同一众外门弟子,站在古道派一处广场中央,开阔的视野,足以让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观察到每一个外门弟子的表情。   古道派内门大比,是古道派年轻一辈三年一度的盛事。   古道派的化神期修士无一缺席,均想借此机会寻到心仪的弟子。   元正长老也在高台之上,而且奇怪的是还坐在化神期修士一列。   但观他周围修士,并无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脸上流露出一丝讨好之色。   当然,除了元正长老这个特例,其他元婴期、金丹期长老还是该坐哪坐哪。   王掌门,王子晏的父亲,一如钟彩上回见到的模样,依旧是紫玉束发,只是换上了掌门之服,显得越发威严了几分。   眼下,王掌门看着已经聚齐的外门弟子,脸上浮现一丝满意。   这一届的质量要比之前的好上不知多少。   且不说段和景这般万年难见的雷灵根天才,在修真域年轻一辈绝对是领头之人。   便是五灵根的云仲,都是难得一见的炼丹天才,此子在丹道一途,定将有所建树!   王掌门想着美好的前景,不自觉的胡须抖了抖。   正当王掌门欲主持古道派内门大比之时,碧蓝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朵金云!   金云止住了王掌门欲张的嘴,他瞳孔微缩。   不只王掌门惊讶,他身后一众化神期修士同样惊讶。   这人怎么来了?   此时除了不明就里的长老们,便只有元正长老神色不变。   待那金云停留在广场之上时,钟彩等外门弟子同样眼露好奇。   王掌门的惊讶,没有掩藏,有心人都能注意。   众外门弟子,不由好奇,何人能引得掌门如此惊讶?   他们瞄了一眼那金光灿灿的金云。   心下也暗暗吐槽——   又是何人,出场竟如此骚包?   金云之上的修士并没有意图吊在场修士的胃口,快速飞向高台之上之后,金云周身的雾气便散尽,但与此同时,在场修士均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   与之对视的王掌门,身形也不由颤了颤。   钟彩虽脑袋低垂,却不自觉偷瞄其上,但,她只看见三个黑亮的后脑勺。   走在前面那人穿着一身白,威压便是从这人身上发出的。   落在其后的两位修士,均是身着古道派弟子服,只是腰间的金色腰带晃眼之极——   古道派的核心弟子!   这两位修士竟是古道派的核心弟子!   钟彩快速收起打量的眼神,暗自心惊,同时眼里透露这一丝疑惑。   其中一位的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一个钟彩等级的问题,后面修为会嗖嗖嗖增长~进度会加快~ 第111章 戊土之体   疑惑的不只钟彩一人。   但当三人转身之后, 钟彩的表情瞬间呆滞。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方师兄会在那里?   段和景、夜繁、苍墨等与方敏学熟识之人,神态均是诧异。   被众人以为失踪的方敏学, 为何会站在这神秘修士的身边?   还身着古道派核心弟子服?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钟彩注意到方敏学已然是腾空而上,而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做到御空飞行!   月前, 方师兄不过炼气八层,除非——   他同钟彩一般,隐藏了修为!   此时, 方师兄站在那白衣修士身后,神色一改慵懒,眼观鼻鼻观心, 冷漠的表情看着有点像站在他旁边的时今师兄。   而站在他二人前面的白衣修士,容貌异常清隽, 比起这群小萝卜头, 更有一番岁月沉淀的美感, 他摸了摸腰间的金貔貅,目光似是落向了众人, 又似乎是看向了远方, 很是莫测。   旁边的王掌门正在同他小声说着什么,却见那白衣修士微微摇了摇头,去向了王掌门的右侧位置。   原本站在王掌门右侧的那位手持折扇的美须中年修士更是迅速往边上走了走, 眉眼带着恭敬,给白衣修士腾出位置。   钟彩脑海里快速闪过关于方师兄的种种,平素方师兄虽能感觉极为聪明, 但在修行一事上却异常懒散,嗜睡是他唯一的爱好,这样的方师兄竟然一跃成为了核心弟子?!   这让在场认出方敏学的外门弟子,不禁惊掉了下巴。   同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大家同是外门弟子,凭什么你不用经过内门大比便能成为核心弟子?   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武文曜。   武文曜仗着自己同化神期大能武棠华的近亲关系,心里自然有几分底气和不服,连他同姑祖奶奶的血缘关系都无法让他跳过这次考核,直接晋级,他方敏学又凭什么?   他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修士,因他并不知道白衣修士的身份,自还是询问的掌门——   “禀掌门,弟子武文耀有事相问!”   武棠华看武文耀那张不忿的嘴脸,暗道要坏事,正想阻止,却见王掌门点了点头。   那武文耀也是嘴快,噼里啪啦便是开问——   “敢情问那高台之上可是方敏学?若是的话,弟子记得方敏学同我等一般均是外门弟子,为何如今方敏学穿上了核心弟子的衣服?弟子不解,望掌门解惑。”   武文耀言语极其不客气,他方才没有注意到方敏学的腾空,以为只是那白衣修士把方敏学带上了而已。   而且方敏学虽然先前修为只炼气八层,这比专攻辅助修真系的武文耀修为要来得高,所以武文耀看不透方敏学的修为也没当回事,反正他一直也没看透过。   且按照古道派的惯例,方敏学修为比武文耀高,武文耀该唤一声“方师兄”才对,可现在却一口一个方敏学,还理所当然,态度倨傲。   武棠华听完武文耀的话,恨不得扇武文耀两个大巴掌,这拖后腿的蠢人,余光小心地打量那位白衣修士,眼神里划过一丝爱慕之意。   王掌门听完武文耀的话后,面容一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侧头同白衣修士请示了一番,白衣修士眼波平静,微微点了点头。   王掌门这才回道——   “武文曜,方敏学自是核心弟子,一开始便是。”   这话一出,众感哗然。   连钟彩眼里都闪过一丝惊疑。   这,是什么意思?   而王掌门下一句便是同众人解了惑——   “方敏学是先天戊土之体。”   话音一落,只看见武文曜面若呆滞,其余众弟子大惊失色。   修真域灵根固然重要,但唯一能超越灵根修炼资质的,便是五大灵体。   即是甲木之体、丙火之体、壬水之体、庚金之体和戊土之体。   若是五大灵体之一,无论资质如何,修行速度等同于变异灵根。   事实上它甚至比变异灵根更珍贵些,因为不论冰灵根、风灵根还是雷灵根,对于修行功法和法器都有对应属性的要求,其功法和法器极为难得。   但灵体则不然,五行灵体所对应对的金木水火土五系功法和法器,并不难寻。   且变异灵根甚至于有时还会束缚修士本身。   比如冰灵根的袭含之除了无妄冰极焰,其余异火根本无法拥有和使用,这就是灵根的限制。   但灵体却没有这个困扰,比如一个戊土之体,也可以用火系法术,只是效果没有土系法术那么好。   总之,戊土之体修行速度堪比变异灵根,又没有变异灵根修行条件那么苛刻。   若方敏学是先天戊土之体,一切无需多言,便是理所当然了。   因为在修真域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先天灵体虽好,却是比变异灵根更难有的存在。   而且观历史变迁,但凡有一个先天灵体出现,同属性的先天灵体绝不会出现第二个。   也就是说,在方敏学飞升或者消亡之前,绝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拥有戊土之体之人。   所以拥有先天灵体之修士,绝对是各大门派竞相争抢的对象。   也就是如此,修真域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拥有先天灵体的修士不管去了哪个门派,都将享有最好的资源。   在古道派,可不就是核心弟子最受优待吗?   武文曜万万没想到方敏学竟然是戊土之体,可既是掌门亲自开口,其真实性没必要再质疑。   他自觉脸上滚烫异常,方才自己那番理直气壮简直像个笑话。   他微微往后一退,准备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却见那白衣修士淡然开口,但却不是冲着他,而是对着他的姑祖奶奶,武棠华,道——   “你们武家倒是教出了一位极懂‘规矩’的好儿郎。”   话语里有着淡淡的讽刺,这是在说武文曜直呼方敏学名字一事,武棠华心下一惊,眼里有丝苦楚。   “尊者,是吾管教不严。”一向傲然的武棠华难得没有反驳,低眉顺眼地回道。   而众弟子在听见那声“尊者”时,均是瞠目结舌。   武文曜更是陡然颤了下身子,稍有留意,都能看到武文曜的腿脚有些不稳。   尊者,在修真域只有一种人能被称为尊者——   渡劫期大能。   修真域的顶尖存在,差一步便能飞升成仙。   他武文曜竟然在一开始就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当下便有些心神失守,眼露乞求地看着武棠华。   武棠华感受到武文曜看过来的目光,不由眉头一紧,没用的废物!   修行不算拔尖,不能为我们武家争面也就罢了。   连点眼色都没有!   竟让她在尊者面前丢尽颜面。   武棠华冷冷地回望了一眼武文曜道——   “还不赶紧同你方师兄赔罪。”   武文曜人虽然倨傲无比,但还不是完全认不清状况,当下拱手正对着白衣修士和方敏学道——   “尊者…方师兄…方才弟子不知方师兄身份…言语莽撞…冒犯之处…望切勿见怪!”   白衣尊者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下一下抚摸着金貔貅,而方敏学也是绷着一张脸,仿若未闻。   武文曜的话在那半晌没人接茬,他的脸色越发尴尬,平日里对他表面恭敬的外门弟子,也在暗自看着他的笑话。   到底是自家子侄,武棠华还是得维护下他们武家的颜面,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同白衣尊者道——   “尊者,武文曜对方敏学不敬,确实不对,等这次内门大比完事,棠华自是会好好惩罚一番。”   武棠华嘴里说着惩罚,但在场修士都知道,不过是轻拿轻放,另一种保法就是了。   钟彩凝神看了眼那白衣尊者,就不知这位大能会不会给武棠华面子了?   钟彩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修士的疑问,连武棠华自己都有些紧张。   白衣尊者抚摸着金貔貅的手一顿,嘴角一扬道——   “可以。”   武棠华神色一喜,看着白衣尊者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希冀。   尊者,还是照拂于她。   只不过白衣尊者的下一句就让武棠华失望了——   “届时还得劳驾棠华仙子去往执法堂,同执法堂的掌事者一同进行。”   话音一落,坐在武棠华身后的那位背着玄铁大刀的修士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他便是执法堂的掌事人,商鞘。   古道派的高阶修士均知,武棠华同商鞘互相有点看不顺眼,白衣尊者却把惩罚武文曜的任务交到了他二人手上,这下有好戏看了。   武棠华面色煞时难看,眼神闪过一丝苦涩。   而武文曜更是身子微微有些发软,商鞘,落到那个刀疤怪人手里,他还能讨得了好吗?   钟彩听闻这个消息,自是有些高兴,这武文曜虽然这几年乖觉了一些,可两年前,他分明是要杀她的,对待要杀她之人,钟彩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等等,杀她?   莫不是那暮死狱也是……   钟彩看着腿软的武文曜,眉眼一凝。   此事,若是真的,那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出场了~~~~撒花花~ 第112章 第六次直播开启   收拾完武文曜之后, 王掌门宣布内门大比开始。   与王掌门话音同步的便是那熟悉的机械音——   “直播开启。”   距离上次直播间隔不算久,所以这次观众回神的时间不长,待看清钟彩现状时才道——   “主播那边的时间都过去三年了啊?我可是从主播第一次直播就开始蹲坑的, 看到了主播从丑变美,一步步成长到现在,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好欣慰的赶脚【老母亲微笑】。”   “+1,我也是第一次就蹲守了,哈哈哈当年那些嫌弃主播的, 真想给他们洗洗眼睛!”   “认领洗眼睛,哭唧唧!!!主播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怕黑!!送你小金币!!!不要嫌弃我!!!”   “哈哈哈哈,怕黑这个理由可还行?!”   ……   钟彩的直播间现在人数已经达到好几亿, 人气在所有异界直播间中遥遥领先,修真界的神秘加分是一方面, 钟彩的颜值也是一方面。   钟彩分心看着评论, 里面大部分都是在感慨陪伴钟彩走过了三年。   她心下有些感动, 这群观众是钟彩的“衣食父母”,支撑她继续修行的庞大灵石, 有一部分便是来自于直播器观众们打赏的金币, 更是陪伴了钟彩一路,见证了钟彩每一次的蜕变时刻。   可她同观众们毕竟是在两个世界,除了好好直播, 似乎也没有别的回馈他们的方法。   她想了想,将心里的疑问在神识中问向阿雪。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有意外之喜, 阿雪道——   “主播,方法倒是有,这是系统最近研发的新功能,叫粉丝福利,除了不能赠与各界的具象物件,各界主播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设定条件回馈粉丝,像隔壁古代界就在教粉丝辨别古董之法,如果不开这个功能,这些话系统就会自动屏蔽掉,因为主播是在修真界,像灵石、功法那些是不能直接赠与的,其他的主播可以考虑看看。”   钟彩思考片刻,沉吟了几分道——   “意思是只要不是具象的东西就可以了?那…灵力是否也可以?”   阿雪一愣。   灵力?   灵力确实不是具象之物,在直播器系统的规则之内,但却是修真界才有之物。   只是如若把灵力通过粉丝福利的渠道回馈给粉丝,会产生什么效果,谁也不知道,但这就不在阿雪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阿雪想了想,虽无前人经验,但应该或可一试。   她微微点了点头。   钟彩脸上划过一丝欣喜——   “那我们现在就试试?”   阿雪却竖起了她的小粉爪,同钟彩摊手道——   “主播,依照惯例,给灵石。”   直播器系统开通任何功能,都是要以灵石为代价的。   所以,当钟彩看到直播器里的金币瞬间归零,顿时心口抽痛。   钟彩这个守财奴,除了灵石不够,才会想起要用到直播器的金币兑换灵石,其余时候都把金币攒在直播器里。   修真界应该再没有哪里比直播器更适合存放金币/灵石了,钟彩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被当成保险柜的直播器:mmp!   于是,这几次直播下来,钟彩俨然已积累了一批不小的财富。   而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阿雪竟没告诉她,粉丝福利渠道这么吃灵石?!   徒留钟彩一个人哭唧唧。   钟彩愤愤不平想,她倒要看看这个吞了她小金库的功能有多好!!!   阿雪依着钟彩的吩咐,将她体内的灵力抽取了一部分注入到粉丝福利渠道中,但一人一猫等了半晌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直播器的观众依旧刷着先前的评论,好似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同。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看来是没什么效果。   而这时,钟彩被王掌门所言转移了注意,也就没有发现阿雪周身继续绵延着波动——   “为了公平起见,内门大比,正统修真系和辅助修真系将分开考核,下面,你们先选择将去到的系别。”   这个规则一说,顿时不少专攻辅助修真系的外门弟子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的修为比那些专攻正统修真系的外门弟子要低上许多,若是修为比试,他们讨不了好。   王掌门手往下点了点,顿时外门弟子所在的广场之上,左右各竖起一面大旗。   左边:正统修真系。   右边:辅助修真系。   打头那位弟子率先做出了选择,抬脚便是迈向了左边。   有人打头,陆陆续续动了的人就多了起来,只是大多都选择的是正统修真系。   约莫过了十余人后,终是有一人往右边动了动。   两年的时间,不只钟彩有所改变,这群青葱的少年少女也似柳枝般抽条生长。   两年前那位娇俏少女,如今出落得更加水灵,眉目越发坚毅。   桑洛灵。   金火双灵根,此女专攻炼器,两年前,她对炼器的掌握精准度给钟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外门也有传言,桑洛灵已拜入古道派炼器长老孙长老门下,这次内门大比,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果然,桑洛灵在辅助修真系那面大旗前站定后,朝那高台之上扫了一眼。   众人只当她是在寻孙长老。   但钟彩心里却有一个不同的答案,只因这两年,因为一些原因,钟彩同桑洛灵有了不可言说的交集,所以约莫猜到了答案。   轮到钟彩之时,出众的容貌虽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的注意,但大家心里对她的选择均是有数。   古道派难得一见的炼丹天才,自然是选择辅助修真系。   连王掌门都如此认为,听闻元正长老更是准备把钟彩当接班人悉心培育,相信用不了多久,古道派又将出一位炼丹大师。   只是……   王掌门看了眼云仲的五灵根,叹了口气。   之后若是云仲对延寿灵植有所需求,便是能允则允吧。   王掌门的想法,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云仲的资质修为若是去正统修真系,就是个渣渣。   但他在辅助修真系却被当成个宝贝。   而且还有元正长老与他保驾护航,他同桑洛灵差不了太多,这内门大比于他,不过是走个过场。   就连同钟彩极为不对付的武文曜和白梦月,虽是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武文曜直到现在,腿脚才微微停止发软,从方才的遭遇稍微缓过来些,此时,他正看向站在场内的钟彩,嘴角不自觉往下撇了撇。   不同于武文曜的情绪外露,白梦月嘴角的微笑一直没有变过,这几年她一改对钟彩的隐隐针对,反而对她友好的紧,也不再腻在段和景身边,转而专心修炼了起来。   这倒让钟彩和段和景大感意外,不过,她只要不再生什么幺蛾子,钟彩也不会太过于关注她。   而被众修士关注的钟彩,只在中央位置微微停顿了下,便抬脚走向了——   左边!   王掌门摸着胡子点点头,果然不出他意料,是右边吧!   这念头刚一闪过,王掌门摸胡子的手一顿。   等等!   是右边没错!   可是,是王掌门的右边!   王掌门同众弟子是相对而站。   王掌门的右边,就是钟彩的左边!   王掌门瞳孔微微放大,所以说云仲的选择是——   左边,正统修真系!   他是抽风了吗?   这个念头是在场所有嘴大到可以塞鸡蛋的修士的共同想法。   王掌门扫到元正长老眼里竟然划过一丝赞许之意,他眨巴眨巴了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莫不是元老也抽风了?   喂喂喂,元老你醒醒啊!   你辛辛苦苦的培养的接班人居然要去正统修真系???!!!   内心咆哮的王掌门,面目还是十分庄重,只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侧身看向右边,想同尊者请示一番,若是云仲在正统修真系考核中被刷下来,是否也可让他直接入元正长老门下,毕竟是一个难得的炼丹天才,不能仅仅止步于此。   但当他看见尊者的表情,所有的话均堵在喉间,再也无法说出。   这算计诡异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今日,大家集体抽风了?   尚觉自己正常的王掌门决定缄口不言,省得一会,他也抽风了。   但不得不说,钟彩这个选择,两系的弟子都是欢天喜地。   辅助修真系是因为少了一位强有力的劲敌。   正统修真系是因为多了一位实力差的对手。   不过,像钟彩这般做出“抽风”的选择的外门弟子,可不只有钟彩一个!   武文曜淬了毒的双眼,盯着钟彩的身影一动不动,脖颈的青筋不自觉露了露。 第113章 抢夺二十个合格名额   暮死狱解决不了你。   那我就亲手解决你。   武文曜看着去了正统修真系队伍中的钟彩, 眼里划过一丝寒芒。   武文曜去了正统修真系队伍的事,除了他的师父周长老和武棠华,其他人倒是不甚关注。   周长老面容有着震惊, 武棠华则在心里暗骂,真是蠢货。   武棠华自然知道武文曜同云仲不对付, 却没想到他竟为了对付云仲,放弃她早就为他铺好的路。   她有点疲惫,若不是因为那丝血缘, 她才不想同这个蠢货扯上半点关系。   除了钟彩和武文曜这两个异类,其他人倒没有做出出人意料的选择。   两系选择好后,分成了两批人群, 分别进入了属于各自系别的比斗场。   还别说,正统修真系这一派别中, 钟彩认识之人还真不少。   段和景、苍墨、夜繁自不必说。   乐凝也在其中。   白梦月、武文曜和李山这个三人小分队也是集结完毕。   正统修真系的比斗场, 是一个极为开阔的高台, 四周均有登其上的玉阶。   众外门弟子全部登上高台后,王掌门主持宣布道——   “正统修真系内门大比第一试, 无论你们用何种方式, 只要最终有二十名能留在高台之上,就能进入下一试,一旦跌出高台, 即为淘汰,记住,只取二十名, 多出一名都不行。”   言下之意,不管是淘汰别人还是被别人淘汰,反正最终高台之上只留下二十人,便能进入下一试。   不愧是正统修真系考核,方法果然都是简单粗暴,光这第一场就要刷下去几百人。   王掌门的话,深深印刻在在场每一位外门弟子心里,眼下已经有那机灵的,开始默默移动位置,去寻那相熟之人,准备伺机抱团作战。   一场混战拉开序幕。   片刻后,只见高台之上法光时现,四处可见打斗痕迹,有时左边打完,右边即刻贴上,场面极度混乱,不时有外门弟子飞出高台。   但在这场混战中却有一股清流。   钟彩手上的法诀都掐了半晌了,却还是无一人上前。   而段和景、夜繁和苍墨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甚至连法诀都没掐,双手环抱,看着眼前这场混战。   开玩笑,段和景、夜繁和苍墨,不论修为和战斗力,在外门众弟子中都是前三甲,谁蠢得去摸老虎屁股?   他们这一方,早在混战开始时,便被众弟子忌惮,隐隐回避。   虽然他们当中有实力最差的云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三人相护之意,估计还没碰到云仲,就被其他三人踢出高台了!   乐凝作为钟彩五人中唯一一个“女修士”,更是被四人包围其中,保护得严严实实,她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过关得有些太容易了。   白梦月抬手把一个对手送出高台后,目光扫向云仲的方向,微微一沉。   大多外门弟子,实力相差不大,所以,要从几百人中筛选出二十名合格者,还是得费上一些时间。   随着弟子被淘汰得越来越多,场上余留的修士便清晰了起来。   钟彩这方共五人。   白梦月那方有三人,她的跟班白齐白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实力不济,转而去了辅助修真系碰碰运气,所以白梦月同武文曜和李山结成了同盟。   剩下的便是好不容易厮战完毕,余留下来的弟子,共十三人。   但,这就有些尴尬了!   因为三方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一人。   正正好多了一人。   此时,那十三位弟子谁也不敢先动,生怕自己一动,便会另有人暗算于他。   场面陷入僵持之中。   突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僵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梦月秀美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修士不知其意,均是在等待其下文。   白梦月莞尔道——   “现下,我们三方人数相加便是多了一人,不如我们三方各自派一人出战,哪一方输了,便从哪一方淘汰一人,你们可认同?”   白梦月的提议,看似公平,只是……   十三位弟子其中一位道——   “段师兄他们那么厉害,谁碰上都是输,那还有什么可比的?”   白梦月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提问,并不意外道——   “所以,就派我们每方中实力最弱的一位,大家看可还行?”   十三位弟子思虑了一会,首先同意。   与其他们十三人在这互相猜忌,陷入僵持,不如与他们其他双方搏一搏,尤其实力最差之人在段师兄的那方,这十三位弟子水平相差不大,但修为均比云仲要高,他们自是同意。   有了一方的支持,白梦月转而问向段和景——   “段师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段和景蹙了蹙眉,阿仲一直都是专攻辅助修真系的,论起这种比试,当然是吃亏,虽然不知道阿仲为何选择了正统修真系的考核,但既然来了,他段和景自是要护的,怎能容忍阿仲在他眼前受欺负。   段和景正想否决,耳边却响起少年从容的声音——   “段师兄,同意吧,我无碍。”   段和景道——   “云师弟切莫逞强。”   钟彩脸上越发淡定——   “段师兄,相信我。”   段和景还想说什么,却被夜繁打了岔——   “行了,快点。”   面无表情是夜繁的一贯特质,他直觉钟彩不会输。   迷之笃定。   至于苍墨和乐凝,均是尊重云仲的选择。   所以,白梦月的解决方法,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见证这一切的王掌门摸摸胡须道——   “白梦月倒是聪慧,白虎城城主真是有个好女儿。”   白衣尊者听到这话,笑容越发诡异。   十三位弟子方派出的一位身材极为精壮的少年,看着有些不像法修,倒像是体修。   白梦月方派出的竟是李山,武文曜是炼气七层后期,李山是炼气七层中期,没想到专攻辅助修真系的武文曜竟然比正统修真系的李山的修为高一阶。   段和景方派出的是钟彩,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三人站在高台中央,倒没有一见面就开打,反而见礼道——   “云仲。”   “应曲。”   “……”   应曲便是那十三人中的精壮少年。   当然,和谐只存在于云仲同应曲之间,李山可不包括在内,还暗自嘲笑二人假惺惺。   不过,他这次的目标则是锁定在云仲身上,谁让他两年前占白梦月便宜!   李山到现在还相信白梦月两年前编的瞎话,认为她一定受了极大的委屈。   所以,三方架势一起,李山直奔云仲而去。   应曲只觉面前一阵风过,转眼,李山和云仲便纠缠在了一起。   半晌后,应曲如同雕塑一般,在一旁摆出攻击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李山和云仲间的比斗吸引了过去。   只因,他们原以为会很快败落的云仲,居然在李山的攻势下游刃有余,不见丝毫败露迹象,倒是李山越发有些急躁了。   而且若是仔细观看,李山招招攻击,云仲则是招招防守。   但即便如此,云仲也超乎他们的想象,毕竟李山的修为比云仲高一层,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若是拖下去,对云仲更为不利,因为李山的修为比云仲高,他能储存的灵力就比云仲多,若是消耗战,云仲耗不过他。   这也是白梦月和武文曜看到眼下李山治不住云仲也不担心的原因。   所以,大家还是不看好云仲,也不懂他为何只防守不攻击。   这个原因,只有钟彩自己明白。   自从上次,钟彩遭遇暮死狱的杀手之后,便发现自己在实战中有个极大的缺陷,她竟不会任何防御法术。   所以,钟彩回来之后,恶补了一堆防御法术。   正好这回李山自己送上了门,钟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练习”机会。   完全不知道已经沦为“陪练”的李山,面目越发焦急,他当然知道消耗战对他有优势,只是这云仲滑不溜秋的,他竟一次攻击都没得手,而且他心里隐隐有个感觉,这云仲似乎在戏耍他一般。   这让李山十分不爽。   不过是一个五灵根弟子,即便懂得些闪避法术又能如何?不会攻击,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二人在打至高台边缘之时,李山使出了他的最强的一招便是打向钟彩,而钟彩当然又开始练习起她的防御法术。   与此同时,李山眉眼闪过一丝奸诈,趁着钟彩准备防御法术之时,一脚便准备踹向钟彩,想把她踹出高台之上。   钟彩看着李山逼近的脚,面容有丝惊讶,眼里映着李山的得意笑容,此时,她双手掐着防御的法诀,腾不出手躲避,看着就像瓮中之鳖。   段和景在一旁看着,当下心便是一提。   白梦月和武文曜则是嘴角上扬。   王掌门眼里则划过一丝可惜。   众弟子眼里有着意料之中,云仲出局,不过是迟早之事。   李山看着近在眼前的云仲,心里越发得意道——   “到底是你李爷我,智高一筹!你给我滚下去!”   但也就是在这时,钟彩惊讶的表情一变,转而有一丝冷酷——   “这话,该我来说。”   言毕,李山得意的表情还没收掉,即将触碰到云仲的脚,突然被一条绿色的藤蔓缠绕住,随后那藤蔓似有意识一般,捆着李山的脚,便甩出高台之外。   从始至终,不过一瞬。   以至于李山落地时,剧烈的疼痛才让他瞬间变了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被云仲打败?   被一个五灵根的弟子打败?   被一个炼气六层的弟子打败? 第114章 一场定内门   李山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高台边缘的云仲。   逆光之下, 云仲的面容不甚清晰,但李山却明显能感觉云仲唇角上扬。   有那么一刻,李山觉得这场比斗的结果早就在云仲的掌控之中, 他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可怎么会?   李山身形一颤,他使劲地摇摇头, 不想去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他怎么可能会比云仲弱?   不过…不过是一个五灵根弟子。   云仲只是运气好,李山不住安慰自己道。   只是,李山选择性的忽略了, 方才他连怎么被甩出高台的都不知道。   李山的出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同时也让白梦月和武文曜面色一沉。   武文曜同李山差不多, 只道云仲不过运气好,还有便是李山太没用了。   白梦月眼里则闪过一丝凝重。   这个局本该天衣无缝, 论修为, 李山强过云仲不少。   变数是在哪呢?   白梦月脑海快速闪过李山同云仲最后交战时的场景。   一丝绿意在白梦月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面色一愣。   藤蔓!   那根藤蔓!   变数在那根藤蔓上!   莫不是元正长老给了云仲什么珍稀保命灵植?   白梦月左思右想, 只有这个结论可以解释。   云仲既然敢来参加正统修真系考核,以她五灵根的资质, 若说没点准备那是不可能的, 而她身边唯一能给她准备这些的,也就只有元正长老。   李山、武文曜和白梦月从未想过,云仲自身的实力已然很强。   或者亦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在资质当道的修真域, 他们如何能输给一个资质垫底的修士。   这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这种认知。   白梦月的猜测也是王掌门的猜测,难怪元老一点都不担心, 原来是早有准备。   他微微正了正神色道——   “你等二十人,回去稍作休息,明日来此,进行正统修真系第二试。”   精壮少年应曲摸了摸后脑勺,脸上有丝傻气的笑意,这莫名其妙他就合格了?   待钟彩一行人回去时,半道却看见等候他们的丁小六,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喜色。   丁小六看到钟彩等人,当下兴奋道——   “阿仲,乐凝,我过了过了!从今往后,我就是内门弟子了!”   原来,辅助修真系的考核比正统修真系的考核快上不少,每名弟子只需在炼丹、炼器、阵法和符箓四项中选择一项,依据自身水平,做出最好的成品以供长老们评比。   丁小六算是天道酬勤,再加上古道派符箓一门本就没有多出彩的人物,这样,勤奋努力的丁小六便入了符箓长老的眼,他甚至还拜入了一位符箓长老门下,便是当初教丁小六神行符的那位,也就是因为这一个善缘,丁小六才踏上了制作符箓一途,这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听丁小六讲述,钟彩得知,纪秋和桑洛灵同样也进入了内门。   这两位,钟彩并不意外,二人都是外门有些名气的阵法师和炼器师。   辅助修真系的考核一完,整个古道派的关注重点便集中到正统修真系的第二试上。   所以,翌日。   钟彩看到正统修真系比斗场的两侧,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古道派的弟子,还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古道派有这么多人。   若是仔细察看,左边几乎清一色是灰色腰带,即为古道派外门弟子,昨日比完的辅助修真系弟子和被淘汰的正统修真系弟子均在其列。   右边则是晃眼的白色腰带,即为古道派内门弟子,且大多下巴微扬,面上隐隐有着傲气,外门弟子看向他们,眼里划过一丝艳羡。   成为了古道派内门弟子,才算是接近了古道派的核心。   包括钟彩在内,昨日合格的二十名弟子辅一入场,便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探寻目光。   最受瞩目的还是段和景和夜繁。   虽然段和景霸占正统修真系头名的位置已有两年,但众弟子也好奇夜繁能否在内门大比这关键一局扭转乾坤。   其次便是苍墨,一身浩然之气同样不容忽视。   除却实力,白梦月和乐凝作为进入第二试的唯二女修,一位柔美,一位温婉,自然也受到了众修士的关注。   尤其是白梦月,本就在外门小有名气,这两年也收敛了对段和景的纠缠,转而好好修炼,是外门中难得实力和美貌并存的女修,就连先前对她颇有意见的女弟子,也不由对她改观了些。   不过真论起容貌,当属云仲最为耀眼,此番他竟舍弃了辅助修真系考核,反而选择了正统修真系考核,这让很多人大感困惑。   所以,围绕着钟彩的关注目光也不见少。   王掌门满意地看了一眼底下的一众弟子。   古道派的未来,就在他们之中。   王掌门沉稳的声音,在众位弟子的耳边响起——   “正统修真系第二试,一对一比试。取前十名为合格内门弟子,前三甲,另有奖励。”   规则很简单,二十名合格者分为十组比试,赢者便直接是内门弟子,输者淘汰,十名合格内门弟子决出后,继续进行一对一比斗,直至三甲全出,比试终了。   一场定内门。   二十名进入第二试的弟子中,稍有实力的眼里均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他们要的不只是合格名额!   更是——   内门三甲的奖励!   能被掌门拿来作为内门三甲的奖励,那能差吗?   听闻昨日夺了辅助修真系头名的桑洛灵,更是得了能炼制天阶法器的炼器材料。   雄雄战意,一触即发!   王掌门略微一抬手,从“一”到“二十”个数字浮现在空中,同时二十名弟子手背上也浮现出对应的数字。   这是在匹配对手。   与此同时,“三”和“十九”在空中亮起。   王掌门宣布道——   “第一场,三号弟子对战十九号弟子。”   二十名弟子里有两人出列,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从容,一人惊骇。   苍墨同一名上等班弟子。   双方在高台上站定后,那名上等班弟子眼里有着明显的忌惮与畏惧。   苍墨虽然不比段和景和夜繁,到底在外门排第三,他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碰上了他!?   那名弟子暗自啐了一口,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除却那名弟子,其余在场修士却是对这场比斗饶有兴致。   不只是因为这是打头阵的第一场。   还有,苍墨的攻击法术。   掌门刚打出“开始”的号令,那名弟子便使出了自己最厉害的一招法术,打向苍墨,这一开始就完全暴露底牌,倒是让众人没有想到。   原来,那名弟子自知不敌苍墨,便想抢个先机,准备打苍墨一个措手不及。   而苍墨看到快速逼近的法术灵光,也不闪不避,面色平静。   同时,苍墨摸向后背的笔杆,灵力贯穿其上,笔头上的每一根细毛都散发着灵力的白芒。   苍墨眉眼一凝,抬手便在眼前挥毫泼墨。   只是一瞬,一个闪着白光的“破”字便出现在高台之上,同那逼近苍墨的法光相撞,消弭于天地间。   识货之修士早有发现,苍墨的手中的巨大毛笔,定不简单。   钟彩也是第一次见识苍墨的攻击手段,此时内心大受震撼。   以灵力为墨,以字意为术,反向攻击。   苍师兄的攻击还真有些意思。   当然最受冲击的还是苍墨的对手,他没想到自己的最强一击,竟不敌苍墨的一个“字”,一时,他有些心神失守。   但在比斗之中,可容不得半点走神,苍墨也不会给他机会。   没等对手反应,一个巨大的“困”字,仿若一条麻绳,快速缠绕住他。   等他想起抵抗之时,早已被捆得严严实实。   那名弟子大惊失色,眼里闪过慌张。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困”字束缚。   苍墨面色依旧沉稳,继续迅速挥毫着手中的大毛笔。   一个大写的“走”出现在众修士面前。   就在苍墨的对手碰触“走”一字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弟子居然自己走下了高台,目露骇然,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离开高台,即为淘汰。   第一场比斗结束,且费时极短。   但却带给了众修士极大的震撼!   一场下来,苍墨就写了三个字!   “破,困,走。”   三字定胜负,这样新奇的攻击法术也刷新了众修士对苍墨的认知。   即使只是外门第三,也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高台之上的那位手持折扇的美须中年修士,看向还站在原地正气凛然的苍墨,唇角一扬。   这才是他想找的弟子! 第115章 极端的数字   正统修真系第一位内门弟子, 苍墨,新鲜出炉。   钟彩、段和景和夜繁之流,则在暗暗比对, 若是他们对上苍墨有几分胜算?   钟彩想了想,别的尚有可解之法, 就是最后苍师兄那招操纵旁人身体的术法,倒是有些麻烦。   没过一会,王掌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场, 四号弟子对战八号弟子。”   这是两个极端的数字,四同“死”,八同“发”, 虽在修真域不甚在意,但谁不想讨个“吉利”!   乐凝看着出列的白梦月, 抚了抚手背上的“四”, 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这兆头似乎有些不好。   钟彩看向乐凝的方向, 眼里也划过一丝担忧。   白梦月的资质、修为、实力均在乐凝之上。   而且……   钟彩想起白梦月在第一试的提议,看似公允, 但钟彩总觉得她的眼神在她身上转悠, 这让钟彩不禁暗暗提防。   乐凝同她交好,可别受什么牵连才好。   于是,乐凝经过钟彩身边时, 她小声地嘱咐了句——   “小心些。”   乐凝脚步微顿,虽没有回头,但温婉的面容上, 眉眼渐弯。   众弟子也没想到唯二的两名女修,居然这么快就碰上了!   一众弟子脸上均浮现出一丝兴味。   自古英雄和美人,皆是万众瞩目之辈。   比斗场中,乐凝盯着白梦月的一举一动,眼里透露着小心。   一开始,双方只是彼此试探了下,用的都是小法术,只是白梦月的法术招式看着要比乐凝绚丽不少,一看就是高级货。   不过也许因为双方都是女修,这比斗场面总体而言,还算赏心悦目,不比男修们那么暴力。   可这样的画面刚开始看,尚觉美好,这看久了也就乏味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乐凝和白梦月也不知是怎的,竟还在拉锯之中,耍的都是些华丽的花招,手下迟迟没有见真章。   观众席上有那不耐烦地弟子大喊道——   “还能不能行了!墨迹死了!快点啊!”   白梦月听后,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道——   “乐师妹,也不好让后面的人等太久,那梦月只好得罪了!”   白梦月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在场修士均能听到,她言语里的为难不忍,众修士自是能听出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白梦月攻不下乐凝,是她不忍伤害乐凝。   这样一想,众修士更觉白梦月人美心善,颇有仙子风范,其中不少修士对她好感加深。   白梦月的话,让被当成筏子的乐凝更加警惕。   白梦月若只是利用她提高自己的名声,倒无所谓,就怕她有什么别的动作。   白梦月话一出口,攻势瞬间改变,由方才的温吞转变为迅捷,招式一如既往的华丽,只是下手却又快又准,让乐凝防守得有些艰难。   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们看着白梦月的攻击,眼里流露出一丝满意。   尤其是武棠华,她自己便是女修,自然是会更注意女修的比斗,白梦月虽然招式过于漂亮,稍显累赘,但能看出来,基本功极为扎实,是下过苦功在研习法术上的。   场上,乐凝还在艰难防守中,虽说她化解了不少白梦月的攻势,但是明显是处于下风。   钟彩和丁小六在一旁,看得心高高悬起。   但没过一会,局势却微有改变,乐凝似乎渐渐适应了节奏,双方再一次陷入僵持。   白梦月手下攻势不减,眼里却划过一丝纳闷,而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她眼里的惊疑越发浓重。   战线拉长,疑惑地不只是白梦月一人。   按理说,白梦月是金土双灵根修士,乐凝不过一个四灵根,怎么能同白梦月纠缠这么久?   莫不是白梦月的实力有水分?   这般想着,在场弟子看向白梦月的眼神不由变了变。   白梦月同乐凝过招极快,同阶弟子或许看不出来,但高阶修士却是看出了名堂。   王掌门看向乐凝的眼神不由有一丝赞赏。   此女倒是聪慧。   白梦月是金土双灵根,所使得也是这两系术法。   乐凝正是料准了这一点,在艰难防守,稍有适应比斗节奏后,便用五行相克之法,来克制白梦月的法术,根据火、木克制金、土的准则,白梦月用金系法术,乐凝便用火系法术抗衡,白梦月用土系法术,乐凝便用木系法术抗衡,这个方法虽看似简单,却要有极高的预判能力和切换法术的速度。   这也就是乐凝虽然比白梦月修为低,但辅以五行相克之法,能同白梦月战平的原因。   只是……   王掌门微微摇了摇头,面露一丝可惜。   只是这样,乐凝还是赢不了白梦月。   周遭弟子对白梦月的眼神变化,她自然有留意,当下不由泛起一丝烦躁,速战速决的心情更加迫切。   白梦月凝神看向乐凝,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屑,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道——   “乐师妹,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反正结局都是注定的,不论是你还是云仲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莫要以为有了靠山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杂鸟永远是杂鸟,今日,梦月就来让你们明白,资质高低,早已注定了我与你们不同的结局,这是你们再努力也无法企及的,下等资质,就该老老实实过下等人的生活,何必混入上等圈当个笑话。”   只是这番表情和默语唯有乐凝一人看见,乐凝眼里划过一丝怒意,她微微一顿,切换法术的速度慢了些,以至于本来沉稳的防守出现了一个缺口。   也就是这个缺口,让白梦月钻了空子,她手指迅速指向乐凝的胸前,一道法光从她指尖散开,快速去向乐凝方向,这法光来势汹汹,直逼乐凝要害,若是打中,不死也是重伤。   好在乐凝虽被气红了眼,身体却因为危机来临,下意识侧身,那法光偏了位置,打中了她的右肩。   即便如此,也让她倒退了数十步,可见这道法光的厉害。   乐凝的受伤,瞬间打消了众弟子对白梦月实力的猜测。   此时,白梦月脸上挂着伤了乐凝后的歉意。   那虚伪的模样,不禁让乐凝阵阵作呕。   白梦月故作大声道——   “乐师妹,不若就此认输,一会伤着你可不太好。”   言辞恳切,只是望着乐凝的眼神里透露着不屑和鄙夷。   经过方才那一激,乐凝如何肯认输,白梦月骂她便罢了!   可她…竟然还骂云仲!   云仲,是她的朋友!   好脾气如乐凝,也是真的怒了!   乐凝压根懒得同白梦月作戏,掐着法诀便冲向白梦月。   而白梦月看着逼近的乐凝,唇角微扬。   可惜了,本来还想给你留个体面。   很奇怪的是,这回白梦月却只用单手同乐凝交缠,而她的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   乐凝虽然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片刻后便察觉出一丝古怪。   但很可惜,为时已晚。   也就是一瞬,白梦月脚底突然出现一朵满月印记,一丝丝白雾从她的背后散开,雾气环绕之下,白梦月的面庞越发圣洁,仿若真正的仙子一般。   而这满月印记延展极快,待乐凝想逃走之时,满月印记已经印刻在她的脚下,而白雾,也瞬时缠绕在乐凝周围,仿若镣铐,让她动弹不得。   王掌门同白虎城城主,也就是白梦月的爹爹熟识,所以最先反应过来——   “白家秘术,雾月。”   在场修士也有不少眼尖的,当下便认了出来。   白家秘术在修真域也是颇有名气,传闻白家曾有一任家主在化神期时就是用这雾月生生困住了渡劫期大能,能跨阶困住高阶修士的法术,自是让人垂涎,但白家这项秘术是绝不外传,唯有白家血缘之人可习得,还得是家族核心弟子。   白梦月年纪轻轻便习得了这门秘术,资质是一方面,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一方面。   不过,稍微有心的高阶修士便能发现白梦月使用雾月时,灵力外泄十分明显,观她如今,不过只通皮毛而已,但要拿下没有任何家族背景,资质不佳的乐凝。   胜负似乎已有定论。   乐凝看着脚底的满月印记,目色微沉,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只是还没等她决断,“雾月”的白雾便紧紧包裹于她,似要将她吞没一般。   就在白雾即将完全淹没乐凝视线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果决道——   “我认……”   最后一个字,乐凝还没说出口,右脸就感到一股剧烈地疼痛,其后再也无法言语。   那白雾竟不知何时,在其里幻化出一部分手掌,在乐凝即将认输之时,一巴掌呼向了乐凝。   若是外人得见,乐凝的右脸已血肉模糊,几可见骨。   只可惜,乐凝全然被包裹于白雾之中,旁人不可窥伺其里。   而神色痛苦的乐凝在被白雾全然吞没之时,只看到白梦月擦了擦左手,面上带着一丝柔弱的笑意,嘴里吐出一个字——   “啪!” 第116章 乐凝的死局   雾月之中, 乐凝不能动弹,只能感受到周身雾气如刀割般肆意划拉她的血肉,受伤最重的右脸, 半块皮肉已经垂至脸颊边缘,毁容的剧痛疼得乐凝双眼赤红, 冷汗直冒,一滴滴鲜血混着因疼痛而密布的细汗,顺着她的右脸滴至肩膀滑落, 齐整的发髻早已被雾气割开,黑丝粘着血肉,血肉模糊的模样同方才那位温婉气质的女修完全判若两人, 令人不忍直视。   但这远不是结束,白梦月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她嘴里的叨念, 雾月之中的方才还在肆意凌虐乐凝的雾气, 突然渐渐凝结起来, 越聚越大,不一会, 一个双手环抱大小的气团出现在乐凝面前。   气团虽不大, 但其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却让早已因疼痛眯眼地乐凝不禁想往后退,可惜她身体也被雾气也被禁锢住, 完全无法动弹。   而当看到气团直直去往的方向,乐凝瞬间瞳孔放大。   白梦月,是想毁了她!   乐凝下意识咬咬牙, 眼里闪过一丝决断。   白梦月自信满满地看了一眼完全闭合的雾月之术,右手的拈花指还在散发出一阵阵雾气。   虽雾月之术,白梦月只学了个皮毛,但这雾气却是白家至宝。   千万年学习雾月之术的白家先辈们,均会在学成之日,将一丝雾气交由白家看管传承,后世子孙可以藉由引渡前人雾气,加快修炼雾月之术的速度。   这千万年下来的累积,这一丝雾气早已凝成庞大气团,不知比当初壮大了多少。   白梦月引渡的雾气,有着千万年的前人的一丝积累,使她使用雾月之术时,就连渡劫期大能都无法察觉其中的动静,但在时间上却极短,撑不了太久。   可时间再短,也足以她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毁了乐凝。   白梦月想毁了乐凝,这个想法从她看见乐凝在第一试被段和景等人团团相护时就没有消散过,她眼里划过一丝狠毒。   不过一个四灵根。   凭什么?!   凭什么能被她心悦之人所护?   凭什么能跟他们站在一起?   唯二的女修?   呵!   又凭什么把她的名字同我放在一起?   这样的废物,老老实实当个杂碎才该是他们的人生!   我只是帮她认清现实而已。   莫不以为,抱上条大腿,就能变成金凤凰了!   想到毁了乐凝,能让云仲痛苦,白梦月面上笑容加深,她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台下的神色担忧的钟彩。   而下一个,就是你!   云仲!   同时,钟彩也看见白梦月突然扫过来的阴冷目光,瞬间内心一寒。   她想对乐凝做什么?   钟彩直觉不好,当下起身想去阻止比斗。   却被一旁的苍墨拉了拉,钟彩面露焦急,苍墨却冲她摇摇头道——   “云师弟不可,比斗之中,唯有比斗双方一方卸力或认输才能中断比赛,而且……”   苍墨下巴点了点掌门的方向道——   “而且虽没明说点到为止,但有掌门看着呢,该没事的。”   苍墨的话略微安抚了下钟彩,可钟彩二人均没想到,这雾月之术连掌门都看不破。   白梦月最后一句咒法念完,嘴角微泯。   是时候结束了!   白梦月手里散发的雾气越发浓厚,包裹着这乐凝的一圈,从白渐渐转灰。   只待完全变灰,那雾气便能完全绞杀乐凝的丹田,让她修为全失,沦为废人。   一个容貌尽毁,修为全失的女修。   还有什么资本去抱大腿?   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段和景身边?   想到这,白梦月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打向乐凝那团雾气之上。   白梦月面容一滞,顺着那道金光就往高台上看去,不止白梦月一人,在场所有弟子都惊讶地看向那个方向。   王掌门看向白衣尊者,微有愣怔——   “尊者为何突然插手比斗?”   白衣尊者没说话,摸着金貔貅等待雾气散去。   白梦月因为白衣尊者的阻拦,如今也不能再使出雾月之术,她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想着应对之词。   就在雾气完全散去之后,在场弟子均是瞠目结舌,高阶修士亦是难得诧异。   只见雾气散去之地,一女修趴在地上,似乎完全失去了气力,但若只是这样,不会让众修士惊讶。   只因那女修满身伤口,体无完肤,衣不蔽体。   观众席上有那直对乐凝正面的,骇得掩面大呼——   “你们快看她的右脸!”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均是同样惊骇。   皮肉完全掉落,黑丝与血液交融,宛如被剥了一层面皮,徒留半脸赤色,现下谁也不再记得方才乐凝的温婉模样,胆小的弟子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大多年轻弟子还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更何况乐凝先前还是个秀美的女修。   而有些资历的弟子和高阶修士,虽不惧眼前景象,却也是齿寒,这白梦月,居然对同门下如此毒手!   王掌门看着血肉模糊的乐凝,终是明白为什么尊者会阻止,再这么困于雾月之中,乐凝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白梦月对同门如此残忍,这让王掌门气愤难当。   但突然白梦月浑身一颤,软倒在地,眼里有止不住的惊恐和慌忙——   “怎么会?雾月之术,梦月只学了个皮毛,攻击不高,最多能划伤两下,乐师妹怎么会受如此严重之伤?”   无辜歉疚的双眼,让众修士谴责的眼神微有一顿。   但白梦月的辩解之词,并没有打动王掌门,王掌门厉声问道——   “你说你不知雾月威力?莫不是今日才第一次使?”   白梦月唯唯诺诺道——   “虽不是第一次,但梦月之前练习雾月之时,均是拿小巧灵兽练习,如今那些灵兽都完好无损地呆在梦月的院子里,而且梦月练习之时,文曜师弟和梦月的随从,白齐白悠,均有在旁观看,掌门如若不信,可问询他几人。”   武文曜确实看过白梦月练习雾月,当时白梦月灵力已然殆尽,但雾月之中的小灵兽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所以当王掌门同他确认时,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梦月如此良善,自不会对同门残忍。   不过,像乐凝之流,要是落在他手上,他才不会放过她。   谁让她眼神不好,与云仲关系密切。   王掌门想着白梦月的说辞,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说他几人能看见雾月里面的情况?”   白梦月状若不解,点了点头。   王掌门神色更加严峻,大喝——   “说谎,方才的雾月,我等均无法看清其中情况!”   白梦月一听,身形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惊疑,慌乱支吾道——   “不…不…这不应该…怎会如此……”   慌乱中,白梦月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突变大骇——   “除非……”   白梦月停了停,不再说下去,然后顿时正了正身子,跪在掌门面前,眼底划过一丝愧疚——   “掌门,是梦月之过,伤害同门,梦月领罚,内门合格名额,梦月也愧不敢当,不如给乐师妹吧,梦月愧对乐师妹。”   白梦月突然话锋一转,一番言辞说得情真意切。   但这番作态,明显另有隐情。   王掌门问道——   “你接着说,除非什么?”   白梦月脸上有着迟疑,片刻后,还是不言。   王掌门追问了几句,白梦月这才叹了口气,言道。   原来,平日她使出的雾月是她自己凝练的雾气,这次为了内门大比能够合格,她特地拿出了白家传承千万年的一丝雾气融入她自身雾气之中,以求能好好应对考核。   只是她未曾料想那丝雾气威力居然如此之大,竟把乐凝伤得如此之重。   现下,白梦月只求领罚,合格名额是愧不敢当。   王掌门和众修士先是一滞,但见白梦月认错态度良好,也是不知者情有可原,神色稍有微缓。   甚至有弟子觉得错不在白梦月,她不过想晋级,她又不知那雾月威力那么大,只能说是乐凝倒霉。   白梦月的一番作态,让舆论的局势大幅扭转。   王掌门神识扫了乐凝一番,沉吟片刻道——   “若你不知,倒也不能全怪于你,内门合格名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待这次内门大比后,自去领罚,不过,你该庆幸乐凝只是皮肉有伤,其余无碍,不然这惩罚可就重了!”   听到前半段,白梦月低垂的秀美面庞上,本是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听到后面,却有些惊疑。   乐凝在雾月之中,居然只是受了皮肉伤?   白梦月想到方才毁了她的计划,打断雾气的那道金光,目色一沉。   而那位白衣尊者此时眼神并没有落到白梦月身上,而是落到一旁从刚刚便一直死死盯着白梦月,气势陡变冷凝的云仲身上。   会成长成什么模样呢? 第117章   王掌门吩咐执法堂仔细调查白梦月说得“雾月”一事, 虽然白梦月说得情真意切,但一切还是要靠事实说话。   白梦月伏在地上,耳边听着王掌门宣布结果。   心里划过一丝笃定。   这个结果虽然与她计划的有所出入, 但总归相差不大,既打击了乐凝和云仲, 还让她拿到了内门合格名额。   就在白梦月洋洋得意之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嗒!   嗒!   嗒!   森森寒意,即使白梦月没转头, 也能感受到。   白梦月心下讥讽,不过是会吓唬人的假把式。   转身正欲再演一场戏,却生生撞入了钟彩那双近乎无情的冷酷双眼。   此时, 那眼里酝酿的寒芒,似尖刀般冷冷地扫向白梦月, 死死压迫着她, 令她无法喘息。   白梦月脸一僵, 心里那些作态的说辞,堵在喉间, 愣是无法说出。   没有咬牙切齿。   没有深恶痛绝。   没有恨之入骨。   云仲看她的眼神仿若是一件死物。   这样冷漠的云仲, 她第一次见!   白梦月虽不想承认,但这样的云仲,让她不禁生寒。   钟彩同白梦月的对视, 不过一瞬,其后,钟彩立马撇开了眼, 向乐凝走去。   满身欲血的乐凝,看着脏污不堪,但钟彩却一点也不见嫌弃。   她打横抱起乐凝,身上的弟子服同乐凝的血液交织在一起,留下了一道道血印子,但她仿若不知。   钟彩看向怀里的乐凝,目光复杂难言,是柔和中掺着愧疚以及坚定。   而白梦月也从同钟彩的对视中,微微缓过来劲儿。   此时,见钟彩抱着乐凝正欲往外走,作势便上前一步,搀着乐凝,想演完这场戏。   但她刚没走两步,就听到钟彩清冷的声音——   “止步。”   白梦月见钟彩这般模样,更是放软了姿态——   “云师弟,此事是梦月之过,如果不让梦月为乐凝做点什么,梦月如何心安。”   钟彩漠然道——   “滚!”   白梦月道——   “云师弟,我并不是故意的,你如何这样说我?”   钟彩的声音比先前大了几分——   “滚!”   白梦月一噎,顿时也不再言语,眼眶含泪地瞅着钟彩,似是因钟彩的言语而委屈。   但心下却观察起周遭修士的反应,若不是想博个美名,她才不会去帮扶乐凝,还在这受云仲的气。   不过云仲越是如此,对她却越有利。   果然,对比钟彩的冷漠和不留情面,似乎楚楚可怜的白梦月更能引起大部分修士的怜悯之心。   虽说,乐凝是为白梦月所伤,但好歹她是不知情的,且她刚才那番确实是想为乐凝做点什么,以此弥补,这云仲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有一部分弟子站出来帮白梦月说话——   “白师姐又不是故意的,云仲你何必出言如此不逊?”   “就是,白师姐都放低姿态同你道歉了,你还拿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比斗场本就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折损,再说了乐凝不就是皮肉伤吗?不过是看着吓人而已。”   ……   站在白梦月这边的议论,让她舒展了眉目,而钟彩依旧面无表情,十分冷淡。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站在云仲这边的。   思南师姐便是其中一位,她在观众席上气愤道——   “这位女修,是脑子有病吗?没看到云师弟根本不想理她,还上赶子展露自己的存在感,乐师妹是云仲的朋友,这位女修是伤了乐师妹之人,试问,若是这般,谁愿意看见一个伤害自己朋友的人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这样,她还好意思委屈,要弥补要心安,自己默默做就好了,非要说出来与众人听,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这番言论,虽是过激,但也不无道理。   一些没有表态的修士听完,也微有恍神。   白梦月这番举动,是有些像做戏?!   所以,白梦月想象的一方面倒的舆论局势并没有实现,反而是有些对半。   见状,白梦月想再添把柴,小碎步就跟在钟彩身后。   修士的耳力极其灵敏,钟彩自然听到了白梦月跟上来对的步伐。   钟彩微微站定,头都没回道——   “白梦月,你让我感到恶心。”   白梦月一滞,身形一颤,眼里划过一丝火花,但最终还是被柔弱代替。   云仲,你给我等着。   今日侮辱,必当奉还。   钟彩的话,自然在场修士都能听到,站在白梦月这方的弟子,更似抓了把柄,骂骂咧咧开来。   站在云仲这方的弟子,更是顺着云仲的话说开了去,把白梦月这几年的黑历史讲了个遍。   但言语无论好坏,对现在的钟彩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她现在只想知道,乐凝的脸还能不能救?   钟彩虽不在意容貌,可乐凝毕竟是一个女修,脸对一个女修有多重要,即使是常做男子打扮的钟彩也知道。   丁小六和炼丹大堂的弟子早已在场外等待。   丁小六咬咬牙,若不是他不能进去,他早就冲过去暴揍白梦月一顿。   妈的!打不过也要打!   去他娘的不能打女修!   白梦月,简直欺人太甚!   一句“我不知道”,就想推脱所有事!   我丁小六告诉你!没门!   本就气愤难当的丁小六,在看到乐凝面容时,彻底气炸了!   若不是钟彩拦着他,他连内门名额都不要了,也要教训白梦月一顿。   钟彩双手搭在丁小六的肩上,稳住丁小六身型,眉目闪过一丝坚定道——   “乐凝的仇,我来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乐凝。”   丁小六想了想,算是同意了,他二人总得留一个下来照顾乐凝。   而且,虽然云仲资质不如他,但丁小六总觉得云仲要比他厉害些,由他去收拾白梦月,成功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丁小六郑重点点头道——   “阿仲,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乐凝,如果乐凝真的…毁容…我丁小六会照顾她一辈子。”   钟彩没想到会得了小六哥一个承诺,方才被冲击得空落的心,也划过一丝熨帖。   他二人没注意到,这时,乐凝的眼皮动了动。   白梦月和乐凝一战后,王掌门再次警告众弟子点到为止,否则门规处置。   其后的比斗有快有慢,但大多结果都在修士们的预料之中。   轮到最后一场时,已有九名内门合格弟子,其中,段和景、夜繁、苍墨、武文曜、白梦月、应曲均在其列。   此时,王掌门正宣布最后一场的比斗弟子——   “十四号弟子对战十八号弟子。”   这两数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难言。   毕竟先前的四号乐凝,落得毁容的下场。   这个数字真是有些不吉利!   众修士的眼神均落在了场上仅存的两位弟子。   十四号,云仲。   十八号,管丰。   管丰便是正统修真系第一试中,十三人方修为最高之人。   他的实力在外门也是前几之列。   此时,他正歪头伸胳膊,舒展起筋骨来,面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今日,他管丰还真是幸运。   数字!十八!要发!   果然就真发了!   竟碰到软脚虾云仲!   在管丰看来,容貌俊美修为差的云仲,就像个软脚虾一般,娘们唧唧的,一点都不爷们!   甚至于他心仪好久的女修,也爱慕于云仲!   管丰自然对云仲这个“情敌”有着敌意!   管丰掰着手指,看着对面瘦弱的云仲,暗自想到,今日他管丰就要改改古道派的审美!   像云仲这般软脚虾有什么好喜欢的!   要喜欢也应该喜欢,他管丰这样有肌肉有块的!   双方见礼后,管丰看着云仲,不屑言道——   “一会输得太快,可别哭鼻子!”   云仲因着白梦月之事,表情还有些难看,听到管丰的狂妄之言,眉头当下一挑——   “那就试试。”   管丰见状更是轻蔑道——   “只会靠脸骗小姑娘的臭小子还挺狂,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来吧。”   话毕,还向钟彩招了招手,表情极为挑衅。   站在高台之上的钟彩,表情极为沉稳道——   “这可是你说的。”   管丰自然接过,嚣张道——   “自是我……”   “说”字还没吐完,就见管丰突然双眼爆瞪,面上青筋突起,一瞬间软倒在地。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管丰,居然莫名其妙就昏过去了。   而云仲似乎还没出招?   但他没出招的话,管丰又为何会如此呢?   此时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脸上均带着一丝惊讶。   低阶修士无法看出,但高阶修士却能看出。   《神识幻击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朋友过生日,来晚了不好意思~   白梦月的结局肯定不会好的,她是女主成长的踏脚石。 第118章 钟彩VS白梦月   正统修真系第二试比斗还有一个规矩, 便是一方无力战斗超过一刻钟,则另一方胜。   眼下,管丰已然昏迷, 只待超过一刻钟,便是钟彩得胜。   而《神识幻击术》, 顾名思义,就是用神识去进行攻击,两年前同紫金离火比斗之时, 钟彩曾用过一回。   如今,钟彩的实力比起两年前,是有了质的飞跃, 她现在的神识,炼气期无人能敌。   自然, 用起这《神识幻击术》, 更加得心应手, 其威力也大大增加。   再者,管丰轻敌, 压根就对钟彩没有防备, 才让钟彩一击即中。   若是稍有提防,钟彩的《神识幻击术》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王掌门记得《神识幻击术》被收录放在了不言观古阁中,没想到却被云仲兑换了。   这项术法若是落在神识一般的修士手里, 如同鸡肋,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但未料到云仲却能一击制敌, 此子神识着实不弱。   不过,王掌门想到钟彩的炼丹天赋,也就不那么惊讶了,但凡卓越的炼丹师,其神识均是强大无比。   当下,王掌门有欣喜之意。   武棠华却在一旁撇撇嘴道——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武棠华对钟彩这般取巧得胜很是不屑,在她看来,正统修真系考核就该堂堂正正用法术比斗,搞这些偏门作甚?   真正遇敌之时,神识攻击只能缓解攻势而已。   云仲此人,自打自家子侄武文曜对其上心后,武棠华就也有留意,其外貌本就出众,让人印象深刻,于是,她便想起云仲在入古道派时的一件往事。   当年在古道派第一试时,众弟子遭遇了寒玉龙,云仲便是塞灵石贿赂寒玉龙,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过关,落了下乘。   现下她又看到云仲的作为,心下更为不屑,这般心性,难怪文曜不喜。   其余众高阶修士听到武棠华的评语,有认同的,也有不认同的,唯有白衣尊者,神态一如平常。   但无论高阶修士们心思如何,一刻钟到,管丰还是倒地不起,自然钟彩成为了正统修真系最后一个合格内门弟子。   钟彩的合格,出乎了大部分弟子的意料之外,要知道管丰在外门也是名列前茅的人物,居然一招都没扛过,就输给了钟彩,关键众弟子还不知道钟彩使了什么招。   但与钟彩相熟的段和景等人面上均带有喜色,只钟彩神色淡淡。   经过乐凝一事后,合不合格对钟彩已经不重要了。   她冷冷地望向不远处的白梦月——   重要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眼下,场上只余了合格的十位内门弟子留下来争夺三甲之位。   王掌门正想仿效第一轮,随机抽选,白衣尊者却笑道——   “这第二轮,不如来点有意思的?”   王掌门自是以白衣尊者的意见为优先考虑,他恭敬回道——   “尊者请讲。”   白衣尊者脸上闪过一丝戏谑——   “不如让他们自行挑选对手挑战,修士不仅要对对手的实力有衡量,也要对自身的实力有所衡量。”   白衣尊者的话虽然说得在理,但不论是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还是观众席上的弟子们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钟彩和白梦月身上。   这尊者似乎意有所指。   只是接触到尊者玩笑般的眼神,众修士又有些不确定。   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刻意为之?   若是一时兴起则罢,若是刻意为之,又是为何如此?   眼下恐怕只有时今、方敏学和元正长老懂白衣修士真正的想法。   元正长老胡子颤了颤,这还没成为你徒弟呢,就忙着雪中送炭了?!   白衣尊者的话,王掌门自然遵从,只是……   只是,该从何人开始?   王掌门索性直接请教尊者。   白衣尊者也不客气道——   “那就从最后一个合格名额开始。”   白衣尊者的话说得轻飘飘的,落在众修士耳里却掷地有声。   尤其是钟彩。   众修士齐齐望向最后一个合格名额,云仲。   此时,他唇角扬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略带冷漠的眼里,有了一丝聚焦,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某人走去。   所以,当众修士看到云仲站在白梦月跟前时,并无一人惊讶,只是声音或有不同。   “白梦月都道歉了,云仲还如此咄咄逼人,真不像个男人!”   “怎么?就允许白梦月动手伤人,还不允许云仲替乐凝找回场子?!”   “再说了,白梦月是道歉了,云仲接受了吗?乐凝接受了吗?世上还有规定你道歉,我就该接受吗?该原谅你吗?这是谁在逼谁?!”   ……   虽然站在白梦月这方的人数总体要比站在云仲方的多,但架不住,站在云仲方的大多是女修,这女修在吵架一事上,似乎有天生的技能。   白梦月眨了眨眼,表情微有苦涩,最终还是同云仲走向了高台,面上还有一丝无奈和勉强,状若是被云仲逼迫一般,但其实云仲只是挑了她当对手而已。   虽白梦月面上勉强,但此举却正中她的下怀。   她正愁第二局怕遇不到云仲呢。   现下,云仲自己送上门来,也省的她做得太过明显,落人口实。   白梦月面上微不可见的划过一丝弧度。   掌门“开始”的信号一发出,二人均是没有动。   只是双方对视了一番,眼神里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四射。   白梦月自然没想过自己会落败的情况,即使刚刚云仲赢了外门排名前几的管丰,她也不是没见识之辈,一眼就看出了云仲是使了神识攻击,要怪就怪管丰轻敌,而不是云仲厉害。   她只要小心提防云仲的神识攻击即可。   不过……   白梦月想到第一试中,云仲同李山对战时的那根藤蔓,至今她还不知那是何物。   以白梦月的谨慎,在情况未明之前,自然会有所戒备。   只是白梦月注意到,钟彩的手呈爪状,莫非是在酝酿什么攻击?   果然,约莫过了一会,钟彩动了,快速袭击至白梦月的位置。   白梦月心下一喜,云仲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当下就同云仲交锋起来,只是双方一开始都比较谨慎,用的都是些低阶法术。   但很奇怪的是,云仲的打法节奏极快,似乎是不想让白梦月在一个地方久待。   没过一会,整个比斗场,两人都跑了一圈。   白梦月虽是被钟彩追着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梦月游刃有余,反倒是钟彩气息微乱。   但看台之上的高阶修士,却瞳孔越发放大,很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唯有白衣尊者和元正长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追逐中,白梦月见云仲的藤蔓攻击久久不出,也是有些心焦。   她现下陪着云仲玩这种追逐游戏,就是想逼他使出藤蔓。   白梦月边跑边思考对策。   看来,只能祭出雾月了。   想罢,一个闪身便拉开了同钟彩的距离,手里出现了熟悉的拈花指。   却当雾气一丝丝飘过之时,钟彩瞳孔瞬间放大,这才警觉,可已经为时已晚。   雾气完全缠绕住钟彩,她当下一骇,手脚快速挣扎,但无奈越是挣扎越是缠紧。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气急。   白梦月更是假模假样道——   “云师弟,我也不想的,你别怪我。”   话毕,快速堆积雾气,故技重施,想包裹云仲。   只是碍于方才掌门说的点到为止,废除修为便是不能了,不过,挑断手筋脚筋,让他多受一阵子苦,还是可行的!   云仲,你可别怪我,谁让你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呢?!   雾气刚起之时,掌门当下起身就想喊停,但发现能看见其中景象,便也作罢。   这回,白梦月用的是自己的雾气。   而在雾气之中被攻击的钟彩更是疼得龇牙咧嘴,面露痛苦,但性命无危。   就在这时,白梦月微微一顿道——   “云师弟,你若认输,雾月便撤回,可好?”   语气里的关切,让大部分弟子都认为白梦月心真是极善,连刚才站在云仲一方的部分弟子,也有了一丝动摇。   但钟彩却默不作声,白梦月叹了口气道——   “那梦月就得罪了!”   话毕,四道雾气,齐齐冲向钟彩的手脚!   白梦月唇角一勾,你看,我给过你机会不是。   不一会,雾气中的钟彩发出一声惨叫!   钟彩的手脚筋脉竟全被挑断!!!   这虽看着吓人,但对于修士而言,尚还能接受,只是要多几个月恢复而已。   白梦月眼角一弯,麻雀就是麻雀,妄想变成金凤凰,简直是做梦!   但正当白梦月得意之时,她脚下突然钻出了两道藤蔓!   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子僵住!   她看着脚下的藤蔓,大惊失色!   怎么会?   云仲明明已经被困于雾气之中,这藤蔓又是从何而来?!   白梦月正欲提剑砍去,她右肩忽然一沉。   白梦月侧脸,却只对上了一口大嘴!   而下一刻,白梦月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惊恐瞬间袭上了她的双眼。   同时,观众席的观众也目瞪口呆。   只因他们在白梦月的身后看到了——   云仲!   本该困于雾气中的云仲!   这……   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打脸了! 第119章 钟彩VS白梦月(二)   在场修士大部分虽讶异, 但不乏也有能看出其中关键的。   木系法术有一移花接木之法,名曰斗转幻真闪,是可以借由灵植的本命树枝转换修士的位置, 此斗转幻真闪,常用于躲避必杀技能, 是逃生的必备法术之一。   这一术法,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见过,所以并没有太惊讶, 而上一次的对象是——   此时,面色铁青的武文曜看着云仲如同对付他一般故技重施,眼里闪过一丝懊悔。   夕月迷界之事, 他因太过丢脸,所以对谁都没有提及。   以至于, 没有提醒白梦月, 云仲还有一招转移之术, 让她中了招。   武文曜看到那朵屎黄色的巨嘴花时,脸上更是阴晴不定, 他当初居然被这么个丑玩意给——   亲了!   亲了!   亲了!   ……   享受同等待遇的白梦月也没好到哪去, 此时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脸上更因被屎黄色大嘴亲了一口,神色大变!   女修不比男修!   这是她的初吻啊!!!!   居然给了一朵屎黄色的啥!   这是啥!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白梦月被一口屎黄色的大嘴亲了!!   白梦月的内心几近崩溃。   因为白梦月现在的修为要比当年武文曜的修为高上不少, 所以只是浑身麻痹,并没有昏迷过去。   白梦月崩溃,巨巨更是嫌弃, 上一个丑了吧唧就算了,这一个居然比上一个还丑,钟姐姐什么时候才能不惩罚巨巨,让巨巨能亲亲漂亮的小姐姐和小哥哥?   既然白梦月无法动弹,巨巨晃着大嘴,便收起了先前束缚她的藤蔓,转而走向方才的“雾月”之中。   原来,先前把李山甩出和刚刚困住白梦月的藤蔓,均是由巨巨提供——   它的根须,是也。   未曾想浑身屎黄的巨嘴花,根须居然全然碧绿,异常好看,在第一试时,钟彩看见李山逼近的脚,瞬时同储物袋里的巨巨神识交流,一根根须从储物袋内探出,在李山还未反应之际,摔他一个大跟头。   白梦月万万没想到她猜测的云仲的保命灵植,竟然是这么一株丑不拉几的巨嘴花。   而因着白梦月被缚,“雾月”自然无法再继续。   此时,一根绿色的藤蔓躺在方才雾月之中“钟彩”所在对的位置。   巨巨一蹦一跳地移动过去对着那藤蔓就是一吞。   见识到本巨巨本命根须的厉害了吧!   就在此时,钟彩一个闪身便冲向白梦月。   对于云仲的接近,白梦月并不意外,他把她束缚至此,不就是为了让她无还手之力吗?   可惜,她白梦月不是云仲那个资质不佳的杂鸟!   她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白梦月,怎会一点防备都没有!   白梦月方才做得一系列就是为了逼出云仲的神秘藤蔓,虽然眼下这结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但她现在也确实知道那神秘藤蔓不过是一个低阶丑陋的巨嘴花!   看来,她是瞎紧张了!   还是怪李山太大意了!   但若是仅靠巨嘴花的毒素就想麻痹她,也太小看她白梦月了!小看他们白家了!   她唇角一扬,心里闪过一丝轻蔑,脖颈间的玉佩微微泛光。   这是她们白家家传的解毒玉佩,寻常毒素均是能解,更何况只是一株低阶的巨嘴花!   果不其然,解毒玉佩运转之后,白梦月自觉身上的麻痹之感退却不少。   只待片刻,白梦月便能行动自如。   白梦月计算着时间,心下划过一丝笃定。   鹿死谁手,还不确定呢!   所以,白梦月虽身体被麻痹,脸上也因为被巨嘴花所亲,产生了一丝龟裂,但却不见多慌张。   观众席上站在白梦月方的修士们,在云仲逼近的脚步下,齐齐吸了口气!   武文曜更是捏了把冷汗,暗自为白梦月着急,看向云仲的目光闪过一丝阴狠!   但就在云仲的法光即将打到白梦月之时,白梦月唇角微微一勾,身体瞬间移动开来。   云仲的攻击落了空,他身形顿时一滞。   同时,观众席上响起了整齐的呼气声。   就在几息前,白梦月身上的麻痹之效全然解开。   白梦月眼里划过一丝得色,看向背对着她的云仲,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柔弱表情,假模假样道——   “云师弟,若你只有这般本事,那就别怪梦月不客气了。”   这回该轮到段和景等人替钟彩捏汗了!   白梦月什么修为,云仲什么修为,他们自然清楚,更何况白梦月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身上更有层出不穷的法宝,远不是土包子云仲能比的!   方才好不容易利用“斗转幻真闪”,让白梦月慌神,钻了空子,用巨嘴花的毒素束缚住她,却没想到白梦月这么快就解开了!   段和景等人紧张地盯着钟彩,不敢眨一下眼。   但也就是这时,本该失望的云仲,神色异常平静,连转身都没有,只嘴里念了一个字——   “爆!”   突兀的一个字,让众修士均有些莫名,白梦月脸上也有一丝古怪,不知这云仲在故弄什么玄虚。   但下一刻,观众席的弟子们均是瞳孔放大,满目震惊!   白梦月周遭同时“轰隆”一声,全然轰炸,烟尘四起,一根根粗壮的紫色雷电拔地而起,延展至二人高,然后快速在空中相遇,交织其中,形成了个庞大的雷网,噼里啪啦,直直作响,把白梦月包裹其中。   钟彩这才转身,紫色的雷电映照着她的面孔,冷静得令人有丝畏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观众席上的修士均不知这雷网是从何而来。   雷电之中的白梦月衣裙面目已然焦黑,她方才虽觉古怪,但已然晚了。   第一道雷电便从她脚底窜出,生生给她劈个正着。   她身处于雷电之中,自然知道,这雷电来源于——   雷霆丹。   雷霆丹便是将雷电之力炼化成丹,用以攻击的一种丹药。   雷霆丹其中蕴含的雷电,可不是闹着玩的,虽她是修士之体,也不经久战!   白梦月眉目闪过一丝焦急,她怎么也没想到,云仲还阴了她这一手。   想到方才二人的追逐,她面色一沉。   但周身一道道雷电拔地而起,白梦月下意识拿出一件能护体的法宝,忙着闪躲,脑海中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只是雷电聚集地太快,一道一道,快得让白梦月都来不及细想,只能看着手里的一件护体法宝,宝光消失。   待她好不容易在护体宝光消散前,打开一个雷网缺口逃离出去,还没来得及喘息。   就见云仲嘴里又吐出一个——   “爆!”   白梦月周身雷电骤起,她下意识又拿出一件护体法宝抵抗,暗自咒骂,有完没完!   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白梦月只得看着手里一件一件护体法宝消失,躲闪得十分狼狈。   此时,她才意识到,云仲竟在整个比斗场都铺满了雷霆丹。   而高台之上的高阶修士们神色却有一丝兴味和复杂。   云仲不过炼气期修士,他方才的布置,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   但看到不代表他们不意外——   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竟拥有如此之多的极品雷霆丹和高阶隐息符,关键还似不要灵石一般,藉由同白梦月比斗之际,铺满了整个比斗场。   雷霆丹是一品丹药第二难炼制的丹药,不过在两年前,一品丹药中最难炼制的复脉丹,云仲都能炼制出两枚极品,想来这些雷霆丹也是他一人炼制的,只是数量多到让见多识广的高阶修士们也不由咋舌。   至于,那些高阶隐息符,想来该是元老给他准备的。   而且云仲此子,神识异常强大,竟在每一颗雷霆丹上附着他的神识,只待神识一动,即刻炸裂!   云仲的打法,也让很多修士们陷入思考!   辅助修真系修士似乎也有对敌之术!   而不是只能躲在后方,给众修士提供补给!   高阶修士们猜得**不离十,只除了那高阶隐息符是阿虞所赠外。   钟彩忆起阿虞递与他那一盒子符箓时的表情,虽是故作无所谓,但眉眼却同幼时担心她的爹娘如出一辙。   想到阿虞,钟彩的冷漠微微一收。   只可惜,阿虞给的东西,用到了白梦月身上!   钟彩看着在雷电之中躲闪的白梦月,眼里闪过一丝冷凝——   不够!还不够!   瞬时,钟彩冲向了白梦月所在的雷电之中!   在场除了白衣尊者和元正长老均是神色诧异!   即使雷霆丹是云仲所炼制,但雷电又不长眼,云仲进去也会受伤!   云仲这般铤而走险,是要干什么? 第120章 钟彩VS白梦月(三)   如果仅仅是为了胜利, 钟彩想赢不难。   但她这一战是为乐凝而战!   白梦月说得那番瞎话,别人听进去了!   钟彩却是不信!   古道派放过了白梦月,她也不会放过!   白梦月毁了乐凝, 那就要付出代价!   钟彩先前压抑的怒气,现在全然爆发, 连眼角都微微泛红,一个闪身,便进入白梦月所处的雷电之中。   在场修士们不由张了张嘴, 但惊讶之词还没出口,却见云仲和白梦月二人周遭,完全是两个极端。   白梦月闪躲狼狈, 但还是被不知从哪冒出的雷电击中,而钟彩却不闪不躲, 犹如闲庭信步, 奇怪的是, 前一刻还凌厉的雷电,在钟彩经过之时, 却变得有些服帖。   看台之上的高阶修士们看着一旁故作高深的元正长老, 猜测是否他给了云仲什么御雷的法宝。   故作高深的元正长老内心已然炸了锅,阿财藏得挺深啊!连我小老儿都瞒住了!   白梦月看着在完全不惧雷电步步紧逼的云仲,眼底终于有了一丝骇然道——   “云仲, 你要作甚!?”   钟彩眉眼浮现一丝淡漠,手上微微聚起一团紫金白火焰——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语一落, 那紫金白火焰立马细碎成千万火点,密密麻麻地朝白梦月袭去。   白梦月一慌,在看到钟彩手上那团紫金白火焰时,她便认出这是云仲先前收服的紫金离火!   她当下就想闪躲,可无奈的是,前有异火,后有雷电,她连移动都十分艰难。   在慌忙间,一根粗壮的紫色雷电打到了白梦月小腿肚上,她顿时腿脚一软,跌倒在地,而紫金离火的火点紧接跟上。   刹那间,千万火点穿过白梦月的身体,留下一道道火印,灼烧地她大呼疼痛。   但庆幸的是,她用先前挡雷电的护体法宝挡住了面容,不至于毁容。   钟彩眉毛一挑——   “护体法宝?乐凝可没你这么好运,还能用护体法宝挡一挡!”   说罢,心下同时生起一丝悲哀,如果,当时乐凝有护体法宝,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她同乐凝和丁小六均是身无背景,资质一般之辈,一没有家族馈赠,二则赚取灵石也比较艰难,钟彩还算好一些,因着直播器和连城楼的原因,比起丁小六和乐凝二人,能多赚一些灵石,只是钟彩的修炼宛如一个无底洞,她的灵石都贡献给了修炼,所以也同乐凝和丁小六差不了两样,连个趁手的护体法宝都没有灵石买。   所以,在比斗中的劣势就很明显地体现出来了。   实力和背景,总要占其一,若是两者都没有,只能被动且艰难地在修真域中行走。   钟彩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修真界的残酷!   白梦月忍着疼护住脸,暗自咬咬牙,只要云仲不能再禁锢于她,他二人之间就还有回旋之地。   毕竟雷霆丹里的雷电只能释放一次,不能重复使用,且让云仲先嚣张一会,白梦月心里划过一丝狠厉。   就在白梦月暗自筹划之时,钟彩嘴角一泯,挡住面庞的白梦月突然一顿,然后,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这叫声比方才她被火点穿身时还惨!   众修士不明就里,但心均是悬起。   这回地疼痛似乎非比寻常,白梦月伏在地上,身子一阵抽搐。   白梦月拿着护体法宝的手上忽然被滴上了一滴鲜血。   然后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白梦月下意识把护体法宝一丢,手快速抚上脸,然后指尖微有颤抖,面容恍惚——   “不…不…这不可能……”   随着白梦月布满鲜血的手下落,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观众席上的弟子有那情绪外露均是掩面轻呼,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惋惜,甚至有部分弟子看向钟彩的眼里带着一丝谴责,武文曜更为激动,若不是周边弟子相拉,早就冲比斗场,跟云仲死斗!   一块一块黑焦的面皮似掉非掉,有几处甚至还有化脓迹象,肌理之下还有赤色流动,如同岩浆一般。   同方才乐凝一般全然毁容,只是乐凝只毁了半张脸,白梦月却是一张脸全毁了。   惊讶之余,众修士也有了一丝纳闷,明明白梦月已经用护体法宝挡住了紫金离火的火点,为何她的脸还是毁了?   看台之上的高阶修士们却看得分明。   方才云仲在用那紫金离火时,将自身灵力掺杂在火焰中,先时,众人不知何意,如今却是知道了。   当掺着灵力的火焰擦过白梦月身体之时,灵力和火焰齐齐进入了白梦月体内,若火焰里没有掺杂灵力宛如一团死火,过了就过了,而唯有掺有灵力的火焰才能牵引火焰之力,引至白梦月面庞,在一瞬间爆发开来。   王掌门略有沉吟,虽云仲修为不如白梦月,但这份心思却是极为缜密,一环扣一环,撩人心弦。   先前钟彩以身为饵引白梦月入局,其后又利用斗转幻真闪和巨嘴花反制白梦月,若是得手则罢,若是不得手,则启用第二环。   即是遍布全场的雷霆丹,藉由同白梦月追逐之机,用隐息符包裹雷霆丹布满整个比斗场,为第二环埋下前提。   显然雷霆丹的效果极好,但若只是如此,只能困住白梦月,而不能完全压制住她。   这就启用了第三环,灵力缠绕异火,令白梦月面容受伤,心神失守,虽然这第三环明显有替乐凝打抱不平之嫌,但王掌门也没法说什么,因白梦月虽看着吓人,但确实也只是皮肉之伤,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像方才白梦月的雾月,再晚一步,乐凝恐怕不是丹田全毁就是性命堪忧!   但王掌门也提着心思,但凡场上有任何危及双方弟子丹田和性命之事,他当下就要喊停,毕竟白梦月的整体实力和云仲的缜密心思以及诡异打法都是他所看重的,他们二人任何一方折损都不是他所愿看见的。   白梦月受到了毁容的重创,眼神已经彻底空洞,甚至于面色还有一丝癫狂,在场好些弟子望向她,眼里均划过一丝不忍,同时对钟彩越发不忿。   容颜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重中之重。   先时白梦月毁了乐凝的容,不是故意,但云仲毁了白梦月的容,却是故意,即使他是为了乐凝。   钟彩看到这样的白梦月,却不置可否。   你也知道容颜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何故你还如此对乐凝?!   你的脸是脸,乐凝的脸就不是脸了吗?   你毁了乐凝半张脸,那你就得双倍奉还!   至于旁人怎么看待她的行为,钟彩不在意,她只要对得起乐凝,对得起自己。   但钟彩并没有取白梦月的性命,倒不是钟彩足够良善,只是若是这样轻易死去,会否也太便宜白梦月了?   异火之伤不比法术之伤,寻常丹药根本无法医治,乐凝的痛苦,也要让白梦月好好尝尝。   于是,趁着白梦月心神失守之际,钟彩再一次施展《神识幻击术》,让她卸力,输掉比赛。   如钟彩所料,木讷的白梦月昏倒在地。   钟彩确认了一眼,转身同看台上的高阶修士们道——   “这场比斗可以结……”   但就在这时,钟彩突觉身后有一个手掌直直贴向她的后背,一道阴寒的灵力瞬间进入她的丹田之内!   本该昏迷的白梦月竟不知何时来到了钟彩身后,将手掌贴向钟彩后背丹田处。   莹莹蓝光在二人贴合处绽放开来,映衬着白梦月的面容更加可怖!   王掌门一惊!   白梦月疯了吗?   这架势是要毁掉云仲的丹田!?   当下,王掌门就要阻拦!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金光大力地将二人贴合处分割,大力把白梦月反推出去。   而云仲瞬时倒地,面容浮现一丝痛苦。   白梦月摔得生疼,可脸上嘴咧得极大,似乎丝毫不觉疼痛,她抬手看了眼手心刻着的繁复阵法。   没用的,云仲这回死定了!   这是她的杀手锏,以掉落一层修为为代价开启的手中阵——   寒噬阵。   寒噬阵,也是白家秘术之一,但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且开启条件也极为麻烦,不只是要付出掉落一层修为的代价,而且还必须贴合在修士的身体上才能实施。   高阶修士比斗少有近身,这寒噬阵放到高阶修士身上有些鸡肋不够看。   但对炼气期而言,却是一大杀器!   白梦月本想留着寒噬阵当压箱宝,等到最后一场再使出。   但没想到却被云仲毁了容,心神已然癫狂!   她竟然被她一直看不起的云仲毁了容!   不只因为看重容颜!   更是因为毁她容貌之人,是她一直看不起的云仲!   是她一直想打压的云仲!   结果,现在却反被其打压!   白梦月的自尊受到了强烈的践踏!   去他的点到为止!   云仲不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原本的冷静,被毁容冲击得丝毫不剩!   她现在只想要云仲死!   所以,她因为某种原因,不受神识攻击,但还是假意被云仲击中,趁其不备之时,偷袭于他!   白梦月看着痛苦的云仲,眼里的疯狂越发浓厚——   “云仲,没本事就别逞英雄!”   白梦月嗓子因为先前的喊叫有些发哑,面容十分狰狞,此时说出的犀利言语,与先前的小白花形象判若两人,众人虽有些不能接受,但也只道她是被毁容失了心智。   不过,白梦月嘴角还未完全上扬,异相再一次发生!   白梦月的手,突然全然龟裂,快速蔓延其上,看着好不可怕!   白梦月瞬间变脸。   她的手…怎么会这样……   看台上一位高阶修士一骇,瞬间发出两道法光,直直奔向白梦月。   顿时,场上只听见白梦月的一声惨叫!   在场修士均是身形一滞。   白梦月,竟双臂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比斗打完了!这一章是身体折磨,下一章是心灵折磨~ 第121章 揭露白梦月   打出那两道法光的修士快速飞向高台, 检查起白梦月的伤势。   这修士名唤柯永言,也是一位化神期大能,为何他如此紧张白梦月?   只因这柯永言的族姐, 乃是白梦月的娘亲。   白梦月的娘亲在还未出嫁之前便多有看顾柯永言,可惜的是, 白梦月的娘亲在生下白梦月时,遭遇难产,虽勉力救了下来, 但身子越发虚弱,没过几年便仙去了。   柯永言的回报之意便落到了白梦月身上。   说起来,白梦月还该唤柯永言一声“舅舅”。   白虎城城主把白梦月送到了古道派学习术法, 一是打着同古道派结亲之意,二也是因为柯永言在这。   只是不凑巧, 白梦月来古道派之时, 正逢柯永言闭关, 也就是前几日,柯永言才出关。   却未料到一出关便遇上了白梦月的生死大劫。   若不是他方才及时斩断白梦月的双臂, 此时, 白梦月已成死人。   但如今白梦月的状态也离死不远,断臂之痛,让她俨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柯永言及时给白梦月喂了一粒极品疗伤丹药, 暂时稳住了白梦月的伤势。   同时他看了一眼白梦月被斩断的手臂,以及断臂处的伤势,眉目一凝, 面容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看向云仲的目光掺着刀刃,气势一凛道——   “这般魔修手段,此子绝不能留!”   说时迟那时快,柯永言一道凌厉的法光向昏迷的云仲打去,其上蕴含的杀气让在场修士均是一寒。   柯永言的杀意打得众修士一个措手不及,看台之上的高阶修士根本来不及阻拦。   元正长老当场跳起,着急奔向云仲,龇牙咧嘴道——   “你敢!”   段和景等人更是面色巨变,这位高阶修士明显是要致云仲于死地,段和景等人有心想救,可是他们只是炼气期修为,根本无法抗衡化神期大能,柯永言的法光眼见就要打到云仲,段和景等人手上的法诀都没掐完,那微弱的灵光如蚍蜉撼树,显得极其渺小可笑。   生死关头,云仲危矣!   就在众弟子以为云仲将死,忍不住闭眼之时,一道泛着金色的灵力紧紧把云仲包裹住,把柯永言的法光直接抵消掉!   柯永言看着那层金色灵力,眼里惊疑不定。   尊者,为何要救此人?   此时,元正长老也及时赶到钟彩跟前,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那臭小子每次都最后才出手,方才真是吓死小老儿了!   柯永言看着被元正长老以身相护的云仲,眼里划过一丝不甘,他要再想杀云仲,现下是绝无可能。   但他也颇有底气,质问道——   “元老,此子学的是魔修功法,您为何相护?”   元正长老对想杀钟彩的柯永言是一点儿好脸都没有,怒目回道——   “阿财是我看着长大的!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学炼丹!你几个意思?我的炼丹术是魔修功法?再说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白梦月想毁了阿财好吧!”   柯永言一滞——   “我不是这个意思,梦月已然被反噬,但这云仲他……”   元正长老极其不满打断道——   “他什么他!我跟他相处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他学了魔修功法,就你知道!你对魔修功法如此了解,我看你修的才是魔功!”   柯永言不如元正长老诡辩,吃瘪道——   “我…我…不是……”   当然,元正长老又是对他一阵迎头痛骂。   想杀阿财?没把你打趴下都不错了!骂你都是便宜你的!   王掌门看着柯永言被元正长老骂得脸通红,一点没有刚才的杀伐果断,心下叹口气。   柯永言是个是非分明性子,他的世界非黑即白,所以对魔修极端嫉恨,方才也是气急之下出手,但也因为这种性子,让他不善言辞,所以在口舌上争不过元正长老。   但王掌门相信柯永言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他打断二人道——   “永言,你有何根据!?”   快被元正长老带跑偏的柯永言听到王掌门的话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哈!他有证据!   眉目间复又闪过几分底气道——   “大家看看这手臂。”   柯永言把地上白梦月的断臂翻了个面。   众修士随着柯永言的手指看过去,白梦月的断臂还呈龟裂状,看着十分吓人。   片刻后,低阶弟子还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不知柯永言所指。   元正长老本是不信,但也想看看柯永言在搞什么名堂。   但这一看之下,连同元正长老在内的所有高阶修士均是一颤。   七朵火焰形状的红印在白梦月的断臂之上,异常明显。   此种伤口,世间唯有一种术法可以造成——   七绝焰。   乃是上古一魔修大能自创功法,以收集人之精血融于自身转化为火系灵力,打出七绝焰,凡是沾染七绝焰者,若不能及时断其血肉,定当焚毁全身,这也就是柯永言当机立断砍断白梦月双臂的原因,而七绝焰也因会在所过之处,留下七朵火焰形状的红印得名,此术法因为使用条件过于残忍和伤口极为明显,高阶修士均有耳闻。   所以,在场认出七绝焰的高阶修士不在少数。   方才一直关注白梦月的柯永言,自她手臂龟裂就发现不对,当机立断砍掉她的双臂,果不其然,这一番细瞧还真是七绝焰。   柯永言虽对白梦月使用寒噬阵也有微词,但显然云仲使出魔修法术七绝焰,更让他愤恨!   柯永言看着默不作声地众修道——   “诚然,梦月方才因毁容气急之下使用了寒噬阵,是她的不对,现下她已然被法术反噬,但也是如此,梦月的寒噬阵才逼得云仲使出了七绝焰,这可是魔修手段,我们古道派绝不能姑息此人。”   言罢,柯永言还顺道给众弟子讲解了一番七绝焰的来历。   在场弟子越听越心惊,柯永言是化神期修士,他的话,弟子们自然是信的,而且白梦月的断臂就是摆在眼前的证据,也容不得他们不信。   一时,众弟子议论纷纷。   “我就说,云仲为何炼丹天赋高?原来是学了魔修的功法!”   “修为相对于五灵根好像也太快了些吧!只有魔修才能做到!”   “资质不佳还能混上辅助修真系的头名?!说不定学着魔修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   “魔修”的大帽子一扣,大多数弟子都似乎认定了云仲的身份,从而也否定他先前的成绩。   唯有少部分同云仲相熟的修士,内心完全不能接受!   其中就有段和景,他站出来维护道——   “这不可能!云仲不可能是魔修!两年前,他还从魔修魂幽手下救了我和夜繁,对了,还有方敏学!方师兄!”   段和景的话,让场面微有停顿,但转而反驳的声音更加强大——   “段师兄,你就是想维护云仲,也说些靠谱的?云仲能从魂幽手下救出你们,这不是开玩笑吗?”   “再说了,若他真能救你们,那他更可能是魔修!莫不是一个五灵根还能比过你的雷灵根?!”   ……   段和景看着自己竟弄巧成拙,眼里闪过一丝焦急和挫败。   钟彩醒来之时,耳边只听到她的假名同“魔修”联系在一起。   细细听去,这些人竟怀疑她是魔修!?   这怎么可能?   还有那劳什子七绝焰?   她压根就没听过?!   钟彩支起身子,辩解道——   “我从未修过任何魔修功法!”   钟彩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但——   “魔修终于醒了啊!”   “还以为会装死到底呢!”   “回头还得查查与云仲相熟之人,说不定能端出一窝魔修!”   “说不定刚才乐凝就是,所以白师姐是发现乐凝也是魔修了吗?”   ……   一圈圈修士围绕着钟彩指责,钟彩不由心头一紧!   这画面……   好熟悉。   钟彩想起当年被从小看她长大的村民指责骂“妖怪”的场景!   无论她如何辩驳,没有一人相信!   为何总没有人相信她!?   不论当年,还是现在!   命运如此不公,任她如何修行也无法改变吗?   那她修行还有必要吗?   钟彩面上划过一丝失望和迷惘。   但就在这时,元正长老挡在钟彩面前,指着众人就开始骂道——   “就凭一个伤口,你们就认定阿财是魔修,你们这也太轻易了!我告你们,我元正拿道心担保,阿财才不是魔修!”   道心担保,拳拳维护之意,一下子冲散了钟彩心里的失望和迷惘。   她眼角有些湿润,在元正长老身上,她看见了当年村长的影子。   也就是因为元正长老的维护,方才钟彩动摇的道心又凝固了几分。   就在这时,众人却忽然听到一道温润有力的声音——   “此子不是魔修。”   这声音让吵闹的场面瞬间凝滞,谁也没想到他会替云仲辩驳。   钟彩寻声看去,一张清隽的面貌撞入钟彩眼里。   此时,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腰间的金貔貅,眉眼带笑。   有些奇怪的是,这声音钟彩好似听过。   以前钟彩总认为仙人该是冷冷清清的。   但她现在才发现,仙人也有爱笑有人气儿的。   比如,眼前这位白衣尊者。   “世间并不只有七绝焰一种法术可造成这般伤口。”白衣尊者接着说道。   柯永言张口问道——   “不知尊者的意思是?”   柯永言的问题,也是在场众修士心里的疑问。   白衣尊者沉吟道——   “世间确实有七绝焰此种法术,但你们可知,那魔修大能一开始是怎么创造七绝焰的?”   众修士皆摇摇头。   白衣尊者也没有意外——   “不怪你们不知,吾也是早些年去到一处远古秘境才偶然得知,那魔修当年竟是参考研习了朱雀的一道法术,自创的七绝焰,说来也巧,朱雀那道法术唤七绝朱火。”   白衣尊者说得随意,但众修士心里均是一凛。   七绝焰和七绝朱火虽只差两个字,但其带来的影响却是天差地别,若是前者,钟彩是魔修,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若是后者,钟彩不仅不是魔修,还是得了朱雀天大的机缘!那可是大造化啊!   同样对于白梦月的影响也是天差地别,若是前者,白梦月虽有过,但抓出云仲魔修身份,是为功过相抵,甚至于功大于过,但若是后者,白梦月残害同门之罪,绝逃不了。   柯永言当下一骇,否定道——   “这不可能!”   但苍墨却在这时补充道——   “极有可能,弟子先前却有同云师弟一起前往朱雀城参加雀灵大赛,而且我二人得了头名,感悟了一次朱雀神魂,想来这七绝朱火便是云师弟的感悟!”   苍墨一听白衣尊者提到朱雀,立马便联想到雀灵大赛一事,看那柯永言否认,立马跳出来帮钟彩辩解。   白衣尊者替云仲说话,王掌门自然也是没想到,但现在听到双方各执一词,他思考片刻,问向钟彩道——   “云仲,你可有证明之物?”   白衣尊者的话,也解了云仲之惑,想来那七绝朱火该是朱雀图腾搞得鬼!   于是,顺着王掌门的问句,钟彩先是装作面色有一丝为难,但最终还是咬咬牙道——   “既如此,那云仲也据实以告!”   话毕,便撸了撸袖子,将手腕内侧的朱雀图腾曝于众修面前。   当然,钟彩不可能真的都交代,只是半真半假道这是她感悟朱雀神魂所获传承,先时,她也不知这朱雀图腾有何用,现下才知里面蕴含了七绝朱火。   只是王掌门想让钟彩再一次展示之时,却遭到了钟彩的拒绝,只说她感知到图腾之力已空,下次不知何时才能使出。   不过王掌门也不甚在意,他想让钟彩再一次展示法术,只是为了更加确认,但其实朱雀图腾一现身,他已然相信钟彩,因为其上确实有一丝朱雀的气息。   想来高阶修士均能感受到。   方才怀疑钟彩的那些弟子此时均是一滞,面露尴尬,躲闪得有些不敢同钟彩对视。   谁知道云仲居然能有如此造化?   钟彩细心观察周围,心里有些悲凉,方才无论她如何反驳,这群弟子均是不信。   而白衣尊者不过开口几句,却让方才还鄙夷钟彩的目光瞬间止了止。   其中原因,不过是因为白衣尊者是实力强悍的渡劫期大能,令人信服,而她钟彩只是一个五灵根的炼气期弟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钟彩实力不够!   这也让钟彩有了一丝明悟,命运确实待她不公,但她一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修行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只是她还没有站在塔尖!   若她是白衣尊者那般修为,局面也不会一面倒得指责她是魔修!   但其中最为尴尬难堪的还是柯永言。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先前怀疑的魔修云仲!   竟是得了朱雀天大的造化!   但事实摆在他面前,却让他不得不信!   而且眼下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需要他做!   钟彩如果不是魔修,那白梦月残害同门之罪绝逃不过,可他族姐已经仙去,而且仅留了白梦月一根独苗,他于情于理都得看顾一番!   所以,柯永言虽是极为尴尬难堪,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替白梦月求情!   但,此时白衣尊者再次抬手!   一幅画面展现于众修面前!   那是白梦月同乐凝之战!   只是在这幅画面中,雾月里面发生的事情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经历了毁容断臂的白梦月先前只是愤恨癫狂,但此刻看到这幅画面,眼底却浮现出一丝绝望! 第122章 白梦月的下场   白梦月先时因为毁容之因, 心神癫狂,下决心杀了云仲,但没想到云仲身体竟还有诡异之处, 以至于法力反噬时还遭受不知名的攻击,若不是柯永言及时斩断她的双臂, 恐她性命危矣,但饶是如此,断臂之伤更让她处于崩溃的边缘。   柯永言此人她是知道的, 名义上算是她的舅舅,先前她是想过同他打好关系,只是柯永言一直在闭关, 也就前几日出关时,二人打过一次照面, 但白梦月一接触柯永言, 便知他同她不是一类人, 照白梦月的意思,柯永言此人迂腐之极, 脑子拧的慌, 若不是看在他是化神期修士,以后可以仰仗一番,白梦月才不愿同他多有交集。   但在白梦月即将崩溃之时, 柯永言的出现,仿若一根救命稻草,柯永言是化神期修士, 他一定有办法救她的,不管是容颜还是断臂。   至于云仲,柯永言一定也能替她讨回公道的!   果不其然,那云仲自己作死,竟使用魔修功法来攻击她,这样一来,她不仅不会受到惩罚,反而因为抓出了藏在古道派的魔修,大大有功。   白梦月想到这,面目狰狞的脸上划过一丝癫狂的笑意。   资质不佳还不老老实实修炼,妄想走魔修捷径,这番下场,是你云仲咎由自取!   本来一切情势大好,云仲的反驳根本无人相信。   她的断臂就是最佳的证据!   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那位尊者竟出来保云仲!   还说云仲是得了朱雀的造化!?   这莫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五灵根凭什么能得上古神兽的造化!   可当白梦月看到云仲白皙手腕上那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朱雀图腾时,自觉一个响亮地大嘴巴打在她自己脸上。   白梦月不敢相信,甚至于在场弟子大部分都不敢相信。   在他们眼里,云仲除了有点炼丹天赋,其余什么都是渣渣,这样的修士,凭什么能得天道垂青?   但只有钟彩自己知道,她从未被天道垂青过,如果真的要说哪里幸运,大概钟彩一生的运气便是遇到了直播器!   不受天道规则的直播器,帮助钟彩逆天改命,她才能一路走到现在!   先不说,以钟彩的修行方式,如果没有直播器庞大的灵石支撑,她根本无法继续修行!   再者,每一次直播,钟彩气运就会稍微好上一点,虽只是一点,也是聊胜于无,这是直播器的附赠福利,至于直播器为什么可以让钟彩的气运变好,钟彩虽不知,但约莫猜测这是跟直播器是另一个时空的产物有关。   便是阿雪,在第一次直播时,如果不是阿雪提示她传送阵的用法,逃离药王谷,她早在凡间域就殒命了,更别说以后了。   还有这次的朱雀图腾,其中遭遇的屠杀游戏,若不是有直播器的高玩玩家指导,钟彩就是两眼一摸黑,能不能赢还两说。   所以,钟彩一路走来的所得收获,同直播器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钟彩既然不是魔修,白梦月残害同门之罪逃脱不了。   再次陷入崩溃边缘的白梦月,两眼企求的看向柯永言,现在唯有柯永言能帮她。   诚然,柯永言也确实替她求情了。   只是……   白梦月看着半空中,不断重演地她同乐凝一战的那一幕,眼底划过一丝绝望。   在场所有修士均能清晰看见,乐凝思虑再三,决定认输时,雾月之中的雾气,突然化成一个手掌,大力呼向乐凝的右脸,毁容的同时阻断了乐凝想认输的言语。   其后乐凝完全被雾月吞没,而在雾月之外的白梦月,脸上依旧挂着柔弱的笑容,只是左手擦了擦。   在众修看到雾月之中的情景后,再看到白梦月的这个动作,是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乐凝本就已经打算认输,是她白梦月不让,甚至还因此毁了乐凝容貌!   先前站在白梦月一方的修士,此时均是瞳孔放大,嘴角微张,满眼的不可置信,心下一寒。   这还是柔弱如小白花的白梦月吗?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修士均明白为什么白梦月不让乐凝认输!   众修士看向那在乐凝身前团成一团的雾气团,其指向之处是——   乐凝的丹田!   白梦月是要毁了她!   根本不是白梦月先前说的她不知雾月的攻击强度,她是不知情的!   她不只知情,还对雾月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众修士看到白梦月在雾月之外面带柔弱,可在雾月之中却对乐凝极尽残忍,不由遍体生寒。   世上竟有如此虚伪阴毒之人!?   若不是最后白衣尊者的法光打断,现在乐凝已然修为全废!   乐凝同白梦月无冤无仇,竟遭白梦月如此毒手!   白梦月莫不是天性残忍?   在场修士不禁一阵齿寒。   白梦月不只有意残害同门,还有虚伪至极,在做出这番行为后,还装作不知情的小白花,欺骗在场所有修士。   联想起先前白梦月的作为,方才站在白梦月一方的修士,更觉羞愧和气愤!   他们是眼瞎了,才同情此等恶心下作之辈!   一时,在场修士群情激昂,对着白梦月口诛笔伐,谩骂不断。   钟彩是想过乐凝的遭遇,但眼见之下,更觉气愤,只恨先前给白梦月的教训远远不够。   柯永言同样大受震惊,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对他有恩的族姐之女,竟是此等狠毒之人!   他看向一旁目露慌乱和绝望的白梦月,微微侧了侧脸,垂了眼皮,叹了口气。   没有人站出来替白梦月说一句话,不只是因为白梦月恶劣的作为,更是因为这幅画面是白衣尊者提供的,来源便是他亲眼所见。   一位渡劫期大能的亲眼所见,谁敢置喙!   只是白梦月如何都想不通,雾月明明可以抵挡渡劫期大能查看,为何对白衣尊者就失效?   “以正道之术,行魔道之事,白梦月绝不能姑息!”   一道白梦月心心念念的冷漠声音响起,她身形忽然一颤。   白梦月看到那位好看的凤眼少年唇齿碰撞,那是她追逐了三年的身影。   三年前初遇时,一袭青衣的段和景便映入了白梦月的眼里。   入门试的魁首,雷灵根的天才少年。   这才是她白梦月理想的未来夫君。   但此时却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她,满心满眼只盯着云仲。   呵!   又是云仲!   这回白梦月终于不再自欺欺人!   她心悦之人,爱慕的是云仲!   所以她才处处针对云仲!   不只是因为云仲以五灵根资质凌驾于她之上!   更是因为她心悦之人眼里只有云仲!   段和景,为什么你宁愿爱慕一个男人,也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白梦月最后一根心弦断了!   “梦月已经毁容断臂!请掌门网开一面!放过梦月一次!”在一众讨伐之声中,唯有一人坚定地站在白梦月这边。   武棠华看见此人,太阳穴不禁一阵头疼,斥责道——   “文曜,退下!”   武文曜过于儿女情长,如何能成大事?况且不过一个白梦月,值得他这么做吗?他武文曜的态度,代表的不是他个人,更是他们武家,白梦月这般情况,谁沾染都是个麻烦,武文曜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去趟这摊浑水。   武棠华心里极为不赞同!   白梦月眼神空洞木讷,似乎完全不觉武文曜的求情之声,看得武文曜一阵心痛,他目光扫到一旁的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暗恨。   若不是云仲,梦月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王掌门内心同样震惊,却是没想到外表柔弱的白梦月,手段居然如此毒辣!   但在惩罚上,掌门却犯了难,白梦月不只是古道派的弟子更是白虎城城主的女儿,出了此等之事,还得同白虎城城主交代一番,不然日后有了纠纷就不太好了。   王掌门想了想,同尊者道——   “不如先把白梦月收押,待内门大比后,将此事告知于她的父亲,我等再商量对白梦月的惩罚。”   尊者点了点头,笑道——   “你是掌门,这些事你自有考量,你自秉公处理即可。”   白衣尊者虽是笑言,但其里的话却让王掌门一紧,这意思是告知白虎城城主可以,但白梦月还是得秉公处理,容不得徇私,即使她父亲求情也不可。   王掌门同众修宣布了对于白梦月的处置,白梦月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而白梦月一事,虽引起了群情激愤。   但比斗还是要继续的!   第二轮比斗结束后,决出了进入下一轮的五人——   云仲、苍墨、夜繁、段和景、武文曜。   作者有话要说:  白梦月场完事~ 第123章 钟彩VS苍墨   这五名弟子将角逐三甲之位。   众修士目光扫过这五位, 最终停留在了钟彩身上,眼露复杂。   段和景、夜繁和苍墨自不必说,一直都是外门的前三甲。   武文曜毕竟是化神期大能武棠华的后辈, 自是有些实力,而且他这两场遇到的对手都不是太强, 所以晋级大家没有多大意外。   反而是云仲,谁曾想一开始谁都不看好,以为是软柿子的云仲, 竟能走到五强之列。   五名弟子出了单数,所以若是两两比斗,必有一人轮空晋级。   这个幸运轮空晋级名额自然落到——   钟彩?   这是不可能的。   钟彩的运气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个幸运轮空晋级名额被武文曜摘了去。   众弟子不由感叹这武文曜才真是运气好, 就这么一路无阻地走到了三甲之位。   大部分弟子对待武文曜的态度可和对待钟彩有着天壤之别。   先时,还不屑道“云仲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的弟子, 到了武文曜这, 就变成“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这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算是让钟彩开了眼。   武文曜轮空之后, 钟彩的对手便锁定在段和景、夜繁、苍墨之中。   这三位虽都同云仲相熟, 但在比斗中是绝不会相让,这不只是对比斗的尊重,更是对云仲的尊重。   到了这一轮, 又回归随机抽签方式。   对阵弟子的名字浮于空中:   段和景对阵夜繁。   苍墨对阵云仲。   看到段和景和夜繁的名字并排之时,观众席上弟子热情一点即着,段和景和夜繁之间的比斗, 对在场所有弟子而言,都是古道派外门的巅峰对决,没想到这巅峰对决竟然提前了。   二人的名字在弟子们的嘴里大声重复着,两人还没比斗,其双方的支持者隐隐都有些火药味。   其实钟彩是有些意外的,段师兄在外门人气高,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夜繁人气居然也不差。   但这不难理解,夜繁虽是一直位列古道派外门第二,但他每次输给段和景,都是同一个套路,弟子们也不是傻子,久而久之,就有人猜测夜繁隐藏了真正的实力,甚至于再看到夜繁那副面瘫的平凡面目,都觉得是高人风范。   观众席上的弟子们叫喊着段和景和夜繁的名字,浪潮是一声高过一声。   相比之下,苍墨就有些弱势了,更别说根本没几个人叫喊的钟彩。   但钟彩可没有一丝沮丧之意,方才对阵名单出来后,段和景和夜繁均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看得一旁的苍墨心里丝丝冒出了酸泡泡。   喂喂喂,云师弟是你们的师弟,我也是你们的师弟啊!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所以钟彩哪里会沮丧,她的亲友团,数量是少,但质量高。   段和景和夜繁这一场呼声虽高,但第一场上场的却是——   苍墨和云仲。   这给兴致高涨的众弟子当场浇灌了一桶凉水。   甚至有那不耐烦地弟子道——   “苍师兄,快点把云仲打趴下!我们还赶着看下一场呢!”   这话说得虽直白不客气,但也说出了众弟子的心声,确是少有人看好云仲。   虽然云仲赢了管丰和白梦月,而这二人地修为只比云仲高个一两层,一个是轻敌,一个是败于云师弟的计谋和朱雀图腾,总归都不是实打实赢的。   但苍墨可是外门第三,那可不是碰点运气,有点急智就能赢的角色。   甚至于苍墨自己,也不觉得云仲能赢他。   云师弟虽然在辅助修真系独占鳌头,但在正统修真系来讲,他的修为着实有些不够看。   苍墨现在已然是炼气九层,修为比炼气六层的云仲整整高了三层。   当然,在实力如此悬殊之下,几乎没有人认为云仲会赢。   不过,不论对手是谁,苍墨也绝不会轻敌。   只是……   苍墨言道——   “云师弟,比斗方式千万,不一定非得法术相向,不若我二人换一种比斗方式。”   云仲眼里闪过一丝纳闷道——   “苍师兄请讲。”   苍墨掏出一块朱石,一字一句道——   “灵力对决。”   在场修士盯着那块朱石均是诧异,没想到苍墨会提出这种比斗方式。   灵力对决,便是双方直接以灵力决胜负,苍墨手里的朱石便是评判,这块朱石又名测灵石,将朱石置于两位修士中央,两位修士将灵力打向朱石,根据灵力强弱相互推拉,直至朱石碰到其中一位修士身体为止。   但若是如此,在场修士不会惊讶,关键是朱石不只是在灵力作用下移动,神识之力亦然。   而钟彩虽修为不济,但在白梦月那一场,她的神识之强,已然暴露于众弟子面前。   莫非苍师兄有心相让云仲?   但众弟子看到苍墨正气凛然面容又觉不然。   也是,即使云仲神识再强,他们之间毕竟有三层修为的差距摆着呢!   苍墨的一番言语,众弟子不知其意,但钟彩在看到苍墨眼里划过的一丝担心已然明了。   钟彩内心一暖,苍师兄明显是担心她的伤势,怕用法术比斗会加重她的伤势,于是他才换个方式比斗。   但……   钟彩回道——   “苍师兄其实你不必……”   苍墨以为钟彩不好意思接受,他的手抬了抬,止住钟彩的话语——   “我心意已决,云师弟便全了我吧。”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苍墨把朱石往空中一抛,一道灵力紧随其上,朱石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二人中间。   苍墨没急着把朱石推向钟彩那方,而是等待钟彩的灵力追上,端得是一派君子风范。   待钟彩的灵力也置于朱石之上后,二人之间的灵力对决才算是正式开始。   一刻钟后。   朱石纹丝不动。   两刻钟后。   朱石纹丝不动。   一个时辰后。   朱石纹丝不动。   ……   好几个时辰过去后。   朱石依旧纹丝不动。   同样纹丝不动的还有钟彩和苍墨的两道声影。   若不是朱石两边的灵力依旧源源不断传送着,观众们还以为二人同那朱石一般石化了!   这样的比斗一点都不精彩,修为低一点的弟子看得直犯困。   其他弟子虽不至于犯困,也甚是觉得无聊。   但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其中跌宕。   尤其是苍墨。   他惊讶的是云仲的灵力厚度。   他方才提议用灵力对决决出胜负,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不想加重钟彩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想同云仲以一个相对公平的方式对决。   所以,他选择了云仲有神识优势的灵力对决。   但现在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能感受到云仲依旧还是用的灵力输送,且一点后继无力的迹象都没有。   他看向面色沉稳的云仲,这才真正有了一丝惊讶。   苍墨下意识加重了灵力的输送,苍墨方向的灵力线,粗了一圈。   许久未动的朱石终于有了一丝动静,靠近了钟彩方向,但不过一瞬,那朱石又稳稳回到了原位,似乎方才的移动只是幻觉。   如此又推拉了几次,终于有弟子不耐烦了,打着哈欠催促道——   “苍师兄,你也差不多给足云师弟面子了,速战速决好吗?”   他们才不会认为是钟彩灵力厚于云仲,而是认为苍墨在有意放水,故意让钟彩推回几次,不让他一会输的太难看。   事实上,以为苍墨不想让云仲太快输掉,怕他落了面子,抱着这种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数,还觉苍墨果然不负身具浩然正气,果然行事都是如此有风度。   若是苍墨知道他们的想法,恐现下唯有苦涩。   这个局面,根本不是他想造成的!   方才他那一道灵气他已然加重了五分力度,可依旧被云仲轻松推回,不多不少,刚刚好停留在二人中央。   苍墨莫名有个感觉,不是他给云师弟留面子,是云师弟在给他留面子。   苍墨眼里划过一丝凝重。   然后再次加重灵力输送,灵力线此时已粗如水珠一般,此时已达七分力度!   这回朱石一个猛扑,朝钟彩方向靠近了三分之一。   见状,等得无聊的弟子一阵欢呼,以为苍墨听了他们的意见,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战局,苍墨也有丝高兴,看来他方才只是想多了。   但,他们的高兴并不有持续多久。   片刻后,那朱石又一点点开始往中央位置移动。   在苍墨陡变皱眉的神色里,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中央位置。   这一回,苍墨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他这云师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   他苍墨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之人!   苍墨长吐了一口气,到底抬眼正视着云仲——   “云师弟,莫不是以为苍墨是输不起之人,拿出你的真本事可好?”   观众席上的弟子被苍墨的话,搞得云里雾里。   什么云仲拿出真本事?   苍师兄,你才该拿出真本事!   钟彩有些意外苍墨之言,微愣后点点头,如此只好得罪了。   两人气息一变,均是一凛,手下灵力光芒大盛,双方的灵力线均是暴涨。   下一道两人打出的灵力,在场所有修士均能感觉其上磅礴的灵力厚度!   该是二人灵力最强一击!   孰胜孰负,在此一击!   观众席上的弟子们喜色上眼,终于打起了精神,苍师兄终于决心出手解决云仲了!   在所有修士期盼的目光中,两道灵光碰撞在朱石身上!   众修士眼巴巴地等待结果。   可不知为何,这回的灵光碰撞却极为强烈,白茫茫的一片,直接淹没了钟彩和苍墨。   众修士也被那灵光刺得眨不开眼。   待他们好不容易适应后,二人中央再无朱石。   比斗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观众席上的弟子们,正欲向苍墨庆贺。   却在看到他手里的朱石时,瞬间噎住!   不说那些弟子噎住,高阶修士们也是诧异得一阵无言!   那位看上苍墨的手持折扇的美须中年修士更是惊得瞬间站起。   段和景和夜繁同样眼露惊讶,但不同的是,夜繁却在惊讶后,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这是什么情况?   朱石为何会出现在苍墨手里?   不应该是在云仲手里吗?   但现在事实上,朱石确实落在了苍墨手里,由不得他们不信!   这便意味着——   云仲一个五灵根炼气六层弟子打败了古道派外门第三炼气期九层的云仲!   这个结论如同一个重磅炸弹一般让在场修士炸开了锅!   在场弟子不想相信,但偏生云仲这次的对手是苍墨!   是古道派行事做派极为正派的苍墨!   苍墨可能会放水,让云仲输的不算难看!   但绝不会放水让云仲赢!   若是苍墨这么做,便是有违他身负的浩然正气!   于修行极为有碍!   但这才让众弟子震惊,如果苍墨没有放水!   那就是云仲真的赢了苍墨,不是取巧!不是急智!是实打实的!   理智与现实在弟子们的脑海里打架。   高阶修士也好不到哪去,现在他们只知道云仲的灵力要比苍墨强,但至于原因却是未可知。   人皆有好奇,于是,云仲成功引起了在场所有修士的注意!   此时,钟彩有些难为情地盯着垂头看向手里朱石的苍墨道——   “苍师兄,承让了。”   钟彩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苍师兄明显是因为担心她的伤势才选择灵力对决的,可她并没有受伤,反而因祸得福。   原来,钟彩在上一场虽在最后白梦月用寒噬阵攻击,陷入昏迷,但由于朱雀图腾的保护,那股进入钟彩丹田的庞大灵力,反而转而被钟彩吸收,现在钟彩虽在黑玉戒的掩护下,是炼气六层的修为,但实际上,她俨然快突破炼气九层,进入炼气大圆满,而苍师兄只是刚进入炼气九层的修为,所以,若是灵力对决,钟彩便是不用神识也能赢他。   因此,在一开始时,钟彩才想阻止苍墨,但苍师兄不听,那她也没办法。   钟彩小心瞄了苍墨一眼,担心苍师兄有情绪。   却见苍墨定定地看了朱石一会,目色沉沉打量了钟彩一番,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我就说,我果然没看错人!”   彼时,苍墨笑如朗月入怀,即使只是身着古道派外门弟子服,丑不拉几的灰色腰带也不影响他的风光霁月。   有匪君子,芝兰玉树。   直播器的观众刷着评论道——   “突然感觉get到了苍墨的颜值!”   “天了噜!现在哪有什么翩翩君子!天天都是一群机甲狂战士,老爷们的干活!”   “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们没看到一开始,苍墨跟主播比的时候,他还等了一下主播才开始,虽然是个特别细微的动作,但太戳我点了!谁让我是细节控!”   “那你们要是知道他为什么选灵力对决!可能都想嫁他了!苍墨就是怕伤到主播,才选了这种比斗方式!”   “天啊!想嫁!”   ……   直播间现在刷着一票对苍墨的赞美和附和。   阿雪同样也关注到直播间的评论,看了看观众们对苍墨的评价,再对比了一番在一旁跟霆战玩的不亦乐乎的紫金离火。   诶,嫌弃!   钟彩有些呆滞,她未料到苍师兄是这个反应。   苍墨见她这个模样,拍了拍肩膀,潇洒道——   “苍墨不是输不起的人,云师弟,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你要连着我这份一起赢下去!”   苍墨是当事人,云仲的厉害之处,他算是领教了!   以他二人交手而言,云仲表现的绝不是一个炼气六层的水平,苍墨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不是云仲隐藏了修为?   但他有一点不确定,毕竟,谁能在一众化神期大能,甚至渡劫期大能中隐藏修为?!   这也是在场修士没把钟彩往隐藏修为方面想的原因。   苍墨余光扫至段和景和夜繁,有些坏心想,可不能就他一个人领教。   钟彩见苍墨没有丝毫不高兴,反倒一派磊落,心下松了口气。   至于其他弟子看到相谈甚欢的二人,好奇钟彩的同时,也折服于苍墨的君子风范,果然是谦谦君子。   而下一场,便是众修士最为期待的外门巅峰对决。   段和景对阵夜繁。 第124章 段和景VS夜繁   段和景和夜繁的对阵, 众人瞩目,只是观众席上弟子们的心思多多少少都被云仲的胜利影响,看着还有些没回过神。   高阶修士们亦然, 对于云仲的表现均是暗自咋舌,但只是一瞬便又聚精会神起来, 段和景和夜繁可是大多数高阶修士们心中最佳弟子人选,而这其中,看过夜繁古道派入门试时的问心试炼的高阶修士, 内心更期盼夜繁的表现。   三年前古道派入门试第二关,问心试炼,即是心魔考验。   头名, 夜繁。   背着玄铁大刀的执事堂掌事者,商鞘, 犹记得当年他们翻看夜繁的问心试炼记忆之时, 均是齐齐吸了口气。   只因夜繁的心魔很是奇怪, 而他的做法也极为狠厉。   夜繁也是继承了一个身份和记忆,但却不像其他弟子是继承了一位修士的身份和记忆, 而是一条蛇的身份和记忆。   还是一条想当人的蛇。   此蛇也不是一般的蛇, 而是能化龙的逆魄蛇。   夜繁便是一条即将化龙的逆魄蛇,只是他内心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人类才是他该有的形态。   于是,在逆魄蛇一族即将迎来命定的化龙之日, 接受天雷洗礼前,夜繁逃了!   但他的逃亡受到了逆魄蛇全族的追捕,在逆魄蛇看来, 怎么可能会有不想化龙的逆魄蛇?   单枪匹马的夜繁自然抵抗不了全族的追捕。   被抓回去的他受到了严厉的责罚和轮番上阵的洗脑。   但夜繁依旧固我,坚持做人比做龙好!   夜繁这个理论自然在逆魄蛇一族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类如此脆弱,怎能与实力强大的龙相提并论?   在逆魄蛇一族看来,夜繁就属于妖言惑众的异类,既然无法规劝,便是要将他处以极刑。   但谁也没想到,临刑前一晚,夜繁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自断心脉而死。   还留下了一句话——   “既然无法用人类的模样活着,那最终也要用人类的模样死去。”   高阶修士们虽不太明白为何夜繁的心魔考验是关于“人和龙的选择”,不过,本身这个心魔就是一种映照,很有可能“人和龙的选择”只是夜繁某一种执念的演变,但显然不受外界影响,坚持了自己的想法,选择当人的夜繁破了他的心魔。   且方式极为极端,即使是死亡,也要用他想要成为的模样。   由此可见,夜繁的心性,杀伐果断。   所以,当时王掌门才道——   “此子之道,已初具雏形,只是总归太过残忍。”   但商鞘却特别欣赏夜繁——   “若是能好好引导,许是能成为我派的一把利刃。”   古道派已然是没落之象,若是能有夜繁这般杀伐果断之人,待将来成长起来,保不准是古道派的另一张王牌。   直播器的观众们现在同钟彩一般当起了吃瓜群众,段和景和夜繁常年出没于钟彩的直播间内,观众们自然也是熟悉的,而且还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所以不只在场的弟子分成了两派,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分成了两派——   “段和景,可是在他还是青衣小哥时,我就看上了!当然坚定站段和景不动摇!”   “小段是雷灵根的天才,按理说在修真域年轻一辈是佼佼者,怎么可能会输给夜繁呢?”   “颜控的我表示无条件支持段和景。”   ……   这是支持段和景一方的。   “夜繁的阵法造诣你们都忘了吗,凝香村一役,如果不是夜繁找出了阵眼,大家能不能得救还两说呢!”   “而且夜繁现在跟主播可是有着坚固的利益关系,一起开了连城楼,主播的合作伙伴,自然无条件举双手支持!”   “按照套路,夜繁肯定隐藏了实力,不然哪能那么精确,就差那么一点,次次都刚好第二。”   ……   这是支持夜繁一方的。   而比斗场上。   凤眼的俊美少年同那面瘫的平凡少年两两相对,隐隐对峙。   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熟稔。   这三年,二人因为云仲有了交集,前不久,还刚刚在雀灵大赛成了队友,所以,虽然关系没好到莫逆之交,也算是微有缓和。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彼此的打法战术,也都有些底。   但夜繁的底,段和景却还是有些忐忑。   夜繁,确有保留。   这样的胜利,不是段和景想要的。   于是……   段和景正了正色道——   “夜繁,你我交手已有三年,但从未能痛快一战,这场比斗,我会尽我全力,也希望你能不留余力。”   夜繁愣了愣,段和景眼里的郑重,他看得分明。   夜繁目色一沉,但最终还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三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   段和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回夜繁居然真的同意了,欣喜之余,他瞬时拿出了仙器烟罗鞭。   夜繁,值得受到最高级别的重视和对待。   烟罗鞭,钟彩、夜繁和方敏学早在凝香村同魂幽一战中,便见段和景使过。   钟彩更是用它破了魂幽的祭口,自是知道它的厉害,没想到段师兄一上来就拿出这个大杀器。   但其余众修士可不知段和景竟有烟罗鞭。   所以,当段和景拿出烟罗鞭时,大部分修士便如同当年的方敏学一般吃惊。   这段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支持夜繁的修士们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烟罗鞭可是仙器,夜繁该如何是好?   不过,夜繁是充分体现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话的精髓。   段和景甩出烟罗鞭时,夜繁也不紧不慢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条挂满小旗子的白色锁链。   如同夜繁识得段和景的烟罗鞭,段和景自然也识得夜繁的手里的锁链。   这是夜繁的辨阵器。   也是在凝香村一役中,段和景才知夜繁有着惊人的阵法造诣。   但辨阵器不过是辨阵器,如何能同武器抗衡,更何况是仙器,烟罗鞭。   段和景好心提醒道——   “夜繁,不若换个武器,一会伤了你这宝贝可不好了。”   夜繁依旧冷着个脸,面无表情道——   “我自有分寸。”   段和景撇了撇嘴,所以说他这三年都没能同夜繁交好,也是有原因的。   就这么个冷漠性子,谁受得了?   最好让他以后遇到个更冷漠的,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段和景暗自坏心的想,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灵光一闪的戏谑念头,竟然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反正提醒也提醒过了,段和景就撒开欢开打。   今日,输赢不重要,要的就是痛快!   段和景手上掐了个诀,紫光在他指尖凝聚,没一会便贯穿整个烟罗鞭,雷光霹雳,煞是耀眼。   同时手持着烟罗鞭朝夜繁的方向一扬,瞬间从烟罗鞭上,迸射出三道紫雷直直劈向夜繁。   有那眼尖的认出段和景此术乃是分雷术,是雷灵根炼气期时的一道强劲法术,若是三道紫雷加身,同阶再无任何行动力可言,再加上烟罗鞭的加持。   这道分雷术的效果,非同一般。   若是夜繁中招,这场比斗的胜负也就分出来了。   但既然是众所期盼的巅峰对决,哪能那么轻易就结束。   眼见那三道紫雷即将靠近夜繁,夜繁脚下错了几步,一个闪身便躲了开去。   段和景见状,微有勾唇,操控着烟罗鞭指向夜繁的方向,而随着烟罗鞭的移动,三道紫雷竟也跟随移动,这段和景不只能使用分雷术,居然还能操控三道紫雷,这倒让众修士大感意外。   段和景单手一挥将一道紫雷弹射至夜繁右侧,夜繁这时正欲起身再次闪躲,谁料另外两道紫雷竟同时出现在他的左侧和身后,俨然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让夜繁难以逃脱。   三道紫雷齐齐逼近夜繁,场面一时紧张!   但夜繁面色依旧沉着。   只见三道紫雷在离夜繁不过一步远时,夜繁手中的辨阵器立时迸发出盈盈白光,周身突兀出现一个阴阳图,瞬时就把段和景的三道紫雷吸了进去。   两人之间的比斗不过几息,就已经让在场弟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那三道紫雷可是段和景的一大杀招,甚至还有烟罗鞭的加持,就这么轻易地被夜繁化解了?   在场弟子盯着夜繁周身突兀出现的阴阳图,只觉甚是诡异!   唯有纪秋!   此时瞳孔瞬间放大,指着那阴阳图支支吾吾道——   “阴…阴阳融灵阵!”   同时这也是所有高阶修士们心里浮现的一个词。   阵法长老们眼下更是有些坐不住了,本来他们对正统修真系的比斗有些兴趣缺缺!   没想到竟能在炼气期弟子身上看到使用阴阳融灵阵!   而且还是一个正统修真系的弟子!   这可把他们激动坏了!   只因为……   这阴阳融灵阵是筑基期修士才能融会贯通的阵法!   可如今,他们却在一个炼气期弟子身上看见了!   这说明什么!?   此子的阵法天赋和造诣当属天才一列!   阵法长老们看着夜繁两眼放光,商鞘不由有些不爽,这队伍怎么越来越壮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没有还债成功~不立flag了~烟烟子先把手速练起来!   放个小剧场安慰大家:   夜繁:我要谢谢你!   段和景:???   夜繁:谢谢你当年诅咒我,不然我还是个单身狗!   段和景:mmp!谁允许你在单身狗面前撒狗粮的! 第125章 段和景VS夜繁(二)   阴阳融灵阵, 顾名思义,可以融掉与灵力相关的一切,自然也包含法术, 只是能融多少,就要看布阵者的本事了。   但观夜繁能融掉段和景的三道紫雷, 想来这个阴阳融灵阵相当厉害。   其后段和景又甩出了几道术法,但均被夜繁的“阴阳融灵阵”吸收。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段和景目色一沉, 有心想使用激将法道——   “我们不是说好痛快一战吗?你这般缩头乌龟,那可就没意思了。”   谁料夜繁根本不接招,冷淡道——   “哦。”   二人又扯了几句, 均在夜繁的“哦字**”下终结。   两位都不是冰灵根修士,但在场修士们却感到场上气氛冷到极致。   直播间的观众们已然笑翻——   “话题终结者!这奖颁给夜繁, 大家没意见吧!23333333”   段和景见夜繁不接招, 有些失望, 但也只好专心琢磨破阵之法。   破阵有两种方法,一是强破, 二是找到其阵眼。   夜繁的“阴阳融灵阵”, 一开始就没掩饰,阵眼就在他手上,那根带有小旗子的锁链, 即是他的辨阵器。   但夜繁本人连同辨阵器均被阴阳融灵阵护得周全,所以,这就是个死局。   眼下, 只剩下一个办法——   强破!   不过强破就有个弊端,段和景和夜繁修为相差不大,若是强破阵法,消耗灵力过大,恐对之后的战局不利。   但当下容不得段和景迟疑。   他眼里闪过一丝果决,一道灵力便打向夜繁的阴阳融灵阵。   泛着紫光的灵力辅一接触阴阳图,便是要被吞噬蚕食,但那紫色灵力消耗一点,后续立马就跟上,中间没有丝毫空隙,源源不断的紫色灵力从段和景的指尖流出。   在场修士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强破啊!   但同时强破的弊端,他们也能想到,心下不由一惊。   段和景这种打法,可就有点赌博的性质了!   修士们能想到自然夜繁也能想到。   他会给段和景这个机会吗?   自然不可能!   随着段和景不断注入紫色灵力,夜繁也没有放松,手上辨阵器的光芒一时强盛,持续加固阵法。   最后众修士只看见,那源源不断注入的紫色灵力和那快速旋转的阴阳图在一番追逐,暗自较劲。   随着双方追逐,场上紫光和白光,齐齐迸射,绚丽无比,令在场修士为之侧目。   段和景的灵力消耗的极快,众修士暗自计算着,若是寻常的炼气九层修士,此时灵力应该也只余一半了!   但没过一会,只见段和景手上紫芒大盛,瞬时通往阴阳图的紫色灵力粗如树干,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很明显,段和景将灵力扩大了不知几倍。   场上修士不由惊讶于段和景的灵力厚度,二人角逐消耗灵力如此迅速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加重灵力,甚至于扩大好几倍?   惊讶的同时众修士均是屏息,生怕错过一点比斗场景。   加粗后的紫色灵力,阴阳图的蚕食速度就有些跟不上了。   此时,夜繁终于有了点表情。   眉头皱了皱。   也就一瞬间,夜繁手上的白芒同时暴涨,其粗壮程度不比段和景差几分。   在场修士表情已经不受控了,这两位哪像炼气期的修士?   灵力厚度竟妖孽至此!   阴阳图的旋转速度已经快到看不出图样,在场弟子只能看到黑光、白光和紫光相互追逐缠绕。   就当众修士以为这是场消耗拉锯战时,异变突起!   段和景的紫芒突然暴增,电光火石间,瞬间瓦解白光黑光,破了夜繁的阴阳融灵阵!   一时,紫光覆盖半面比斗场,光芒扫过在场弟子骇然的脸。   夜繁看着消失的阴阳融灵阵,皱起的眉头更加蹙了蹙,雷灵根果然是灵根之首,他的“阴阳融灵阵”还是不敌。   段和景脸上一派轻松,但心里却越发骇然,方才破阵竟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灵力。   但好在,夜繁为了维持阵法也消耗了不少灵力,段和景暗自估算着。   只是,若是打消耗战,恐他还真可能输给夜繁。   段和景思考了一番,打定了主意。   在夜繁阴阳融灵阵破了之后,段和景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将烟罗鞭执于胸前,手上掐起法诀,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众弟子还没从段和景暴力破阵中缓过来,眼下又看他摆出了这番架势,好奇瞬间充斥着众修的双眼。   只见那烟罗鞭竟两头一弯,整条鞭子弯成了半弧状,一丝丝紫色灵力源源不断地缠绕住烟罗鞭,直至全然包裹,但片刻后,那紫色灵力犹如渗透进去一般,烟罗鞭上再无紫色光点,露出了面貌。   而随着烟罗鞭的露容,修士们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方才还软绵绵的烟罗鞭,此时竟刚硬无比,棱角分明,宛如一轮弯月。   但在紫色灵力从鞭头一点一点倾泻而下后,众修士才反应过来。   烟罗鞭,不,此时已经不能再称为鞭。   应该叫它——   烟罗弓。   烟罗鞭为弓体,雷系灵力为弓弦,一个全新的法器。   没想到这烟罗鞭竟然还能变换成别的法器!   这不由让在场弟子惊讶。   但在场弟子虽惊讶于烟罗鞭外观的改变,但还是不知段和景想要做什么,因为如果只是外观改变,那同烟罗鞭并无太大不同。   看台之上,所有高阶修士此时都眼露惊讶地盯着烟罗弓!   他们没想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白衣尊者则是眉眼一弯,笑意加深。   与此同时,段和景手上快速结印,紫色灵力在他指尖啪啦作响,不只是指尖,段和景身上的每一个穴道处,突然都有电光闪过,不一会,整个人就被雷电缠绕,远远望去,只看见紫芒交汇。   可这还不是结束,随着段和景手上结印的变化,他周身突然聚集起了赤色光点。   这些光点一点点往段和景的体内涌入,先时只是细小光点,众修还没发觉。   其后光点越聚越多,变成了光线,光团,瞬时涌入段和景体内。   随着赤色光点的碰触,段和景的衣袖瞬间破裂,一股焦糊味弥漫在场上。   众修这才发觉,这些赤色光点,竟是火灵力!   而且是灵气中的火灵力!   顿时,在场弟子身形一颤,眼里均是惊骇!   从未听过雷灵根的修士能吸收火灵力!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雷灵根只能用雷系法术一样!   如果没有这种灵根,是不能吸收此种灵力,也不能用此种法术!   段和景现在的做法,颠覆了在场所有弟子的认知!   连熟读修真域资料的阿雪都是大吃一惊!   这不符合她的认知啊!   片刻后,段和景的上身已然□□,衣服被火灵力完全蚕食。   看到这,在场女修不禁脸色微红,没想到段和景长得清隽,但身材却是内有乾坤,一块块腹肌被紫芒和赤芒交相辉映,看着着实硬朗。   钟彩也不禁感叹,没想到段师兄如此有料!   直播间那群观众更是嗷嗷,太饱眼福了!   就在赤芒完全进入段和景体内之时,他周身的雷电也同时渗透进去,赤芒和紫芒,在段和景的脉络之下,清晰可见。   然后快速凝聚,汇聚于段和景的左胸之下,约莫在第二肋骨和第五肋骨之间。   这下众修更感哗然。   只因,那是心的位置。   没等众修惊讶完,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众修震惊。   段和景右手抚摸着光芒汇聚之处,盯着不远处的夜繁,唇角微微一勾——   “现在才叫痛快!”   话落手起,段和景一把将那汇聚的光芒从左胸抓出。   远远望去,众修只看见段和景从心的位置抓出了一道赤芒与紫芒缠绕之光,随着光芒的延长,照亮了他的腹肌,也照亮了他清隽的面庞。   此时,他脸上勾起一抹意气风发的笑容。   不是傲睨一世,而是志在必得!   这份自信,不愧于当世第一天才!   而那道赤芒与紫芒缠绕之光待完全拔出后,落成了箭矢,箭杆通白,赤芒和紫芒集结在尾羽,划出两道流光。   高阶修士们,看到这,眉眼那丝震惊终于落定。   火灵雷箭!   烟罗鞭的伴生法术,“元灵雷箭”中的“火灵雷箭”!   没想到传说中烟罗鞭有一整套伴生的雷系法术,竟是真的!   传说中烟罗鞭有一整套伴生的雷系法术,名为“元灵雷箭”,此术能打破常规,吸收天地间的灵力与雷灵力相结合,异变出新的灵力雷箭,进行攻击。   而“火灵雷箭”便是将天地间的火灵力同雷灵力结合后异变的产物。   同理可得,其他系的灵力也可。   元灵雷箭,融合了最强灵根,雷灵根之力,又借助了天地间的至纯灵力,其异变出的新的灵力雷箭,其威力不可预测。   高阶修士们惊讶于见证烟罗鞭传说的同时,也为夜繁捏了一把冷汗。   如此强劲的“火灵雷箭”,夜繁他应付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露肉了! 第126章 谁赢了?   段和景的帅气亮相惊艳了在场弟子, 同时也震慑住在场弟子。   段和景把“火灵雷箭”搭上烟罗弓时,还顿了顿,侧头看向夜繁——   “夜繁, 你若不拿出点真本事,那可就对不住了。”   而被众人关注的夜繁, 面对手持烟罗弓的段和景,神色却依旧淡淡,仿若不知眼前的是“火灵雷箭”。   钟彩看着这样的夜繁, 也是有些没底,夜师兄的想法一向难以捉摸。   他是真不知道?   还是另有打算?   而这答案,唯有夜繁自己清楚。   段和景没有迟疑, 拉弓放箭,一气呵成。   “火灵雷箭”带着赤芒和紫芒的流光, 快速飞向夜繁方向。   其威力之大, 所过之处均留下一道三尺深的痕迹, 让在场修士触目惊心,这要是落在修士身上, 那还得了。   索性比斗场有自我恢复的功能, 待比斗结束后,能自我恢复原状。   毁坏公物什么的,可不是段和景的风格。   段和景其实还是留有余手, 他只是想同夜繁痛快一战,又不是要取他性命,所以若真是命中, 也只是会受伤,而不是致命。   就待“火灵雷箭”即将接触夜繁之时,他依旧没有作为。   钟彩一颗心早已紧张得高高悬起!   但就在这时,钟彩的鼻尖突然感受到一滴水滴。   钟彩抬头望了望天,奇怪?!   没有下雨啊!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了在场所有修士身上。   但在众修还未反应之际,所有出现在场上的水滴均神速去往比斗场中。   排成一排立在了夜繁身前,泛着幽蓝的光,煞是诡异。   众修士这才注意到,夜繁的辨阵器同样泛着幽兰的光。   虽然一排水滴出现的诡异,但水灵根修士不难看出,夜繁使得只是一种普通的水系法术——   凝水术。   是将空气中的水灵力具象凝结成水。   一般均是具象凝结成水柱或者水球,这一类比较具有攻击力的。   像夜繁这般凝结成小水滴的奇葩,他们倒也是第一次见。   水灵根修士们不禁摇摇头。   即使夜繁凝结成一排大水球,那也不过是普通的凝水术,扛不过段和景的“火灵雷箭”,况且他还不知道抽什么风,凝的是小水滴。   而就在在场弟子断定夜繁扛不住之时,“火灵雷箭”已经逼近夜繁身前,即将与那水滴相撞。   小部分弟子不忍地闭闭眼,不想看一会的血腥画面。   但片刻后,闭眼的弟子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反而是周围弟子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还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闭眼的弟子们好奇地微微睁眼,只一眼,立时怔住,眼里只剩震惊。   钟彩和直播器们的吃瓜群众们更是大惊失色——   “那…那是发洪水了吗?”   “我的妈呀!现实版的水漫金山!”   “哦…千年等一回……诶呀,不小心唱了起来!”   “等一回…啊…啊……不小心接了上来!”   ……   钟彩可不知道什么“水漫金山”,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时的震惊。   事情回到“火灵雷箭”同一排水滴相撞之时,大家本以为“火灵雷箭”能轻松突破水滴防线。   谁知,就在此时,夜繁手里的辨阵器,幽蓝光芒大亮。   而那原本弱小得可以忽略的小水滴,竟在瞬息之间,暴涨十几丈,约莫半山高,直冲云霄,漫天的幽蓝,竟分不清是天空的颜色,还是水幕的颜色。   是的,水幕。   那一排水滴,在瞬息之间,暴涨十几丈,演变成庞大的水幕,隔绝在夜繁同“火灵雷箭”中间。   “幽蓝水幕”同“火灵雷箭”,两两抗衡,漫天幽蓝同赤紫光芒相撞,在比斗场上形成了强大的法术波动,竟是完全不相上下。   这一幕让在场修士均是大吃一惊!   夜繁,他是怎么做到的?   凝水术不过是普通水系法术,况且他还凝成的小水滴,夜繁是如何让小水滴变成“幽蓝水幕”,还同“火灵雷箭”有了一争之力?   这个问题浮上了所有修士的心头。   连白衣尊者都不禁蹙了蹙眉。   谁也没有看到,在水幕之后的夜繁,眼里似有汪洋流淌。   段和景从未小觑过夜繁,自打那一排水滴出现,他眼里就没有过放松。   果不其然,这小水滴竟演变成如此诡异的“幽蓝水幕”。   这让段和景目色微沉。   “元灵雷箭”确实是烟罗鞭的伴生雷系法术,可段和景只是炼气期,他现在不过只学会了“火灵雷箭”和“土灵雷箭”,且每次使用一支灵箭,就要消耗他三分之一的灵气。   先前破阵已然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灵气,再加上“火灵雷箭”,眼下他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灵气,至多还能使出一支“元灵雷箭”。   眼下若是夜繁破了他的“火灵雷箭”,那么接下来的战局,于段和景将极为不利。   事实上,夜繁确实没有给段和景太多的思考时间。   水幕后的夜繁,手上快速结印,随着夜繁的不断结印,漫天的“幽蓝水幕”,波纹更加壮大,高度也蹭蹭上涨。   一开始“火灵雷箭”还能维持同“幽蓝水幕”的抗衡之势。   但随着夜繁加重灵力,“火灵雷箭”已显颓势。   但段和景也只能干看着着急,因为他的灵力已然消耗太多,他还需留着最后一招伺机行动。   只待片刻,“幽蓝水幕”倾泻而下,将“火灵雷箭”全然吞没,直至赤紫光芒消失殆尽。   眼下,场面安静得吓人。   谁都没料到,段和景气势惊人的“火灵雷箭”竟被夜繁小小的凝水术化解了。   其实众人也不愿承认那是凝水术,毕竟那“幽蓝水幕”太过诡异,若只是凝水术真的说不过去,恐怕是另有玄机。   而下一刻,夜繁打破了安静。   “幽蓝水幕”吞没“火灵雷箭”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水雾越发磅礴,直直冲向段和景!   这是夜繁在这轮比斗中第一次攻击。   水幕后的夜繁,眼里闪着幽蓝的光。   这便是他的打法。   不击则已,一击即最!   漫天的“幽蓝水幕”,如同一个庞大的猛兽般冲向段和景,容不得他半点逃脱。   现在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夜繁的游刃有余,段和景的余力不足。   场面局势全面逆转。   钟彩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这回却是为了段和景。   眼见那水幕即将淹没段和景,众修士均是满脸惊骇。   莫非今日,他们真能见证历史?   老二的逆袭?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泛着金光的箭挡在了段和景身前,如同方才“幽蓝水幕”替夜繁抵挡“火灵雷箭”一般,这根泛着金光的箭替段和景挡住了“幽蓝水幕”。   原来方才看着逼近的“幽蓝水幕”,段和景终是痛下决心,从左胸前牵引出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土灵雷箭”。   能克制水系法术的“土灵雷箭”来抵抗“幽蓝水幕”。   见状,在场弟子连带钟彩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段和景眼神却越发凝重。   使出“土灵雷箭”后,段和景再无后继之力,届时,若是夜繁还有余力,那段和景便是刀俎之肉,全无还手之力。   所以段和景只能博上一搏,寄望“土灵雷箭”能破除“幽蓝水幕”。   但他也不确定“幽蓝水幕”之后,夜繁是否还有余力。   “土灵雷箭”藉由五行相克的天地法则,确实对“幽蓝水幕”有克制之效。   这让段和景紧绷的身体稍微松弛了一下。   但就在这时,“幽蓝水幕”再次扩涨,其光芒映照在夜繁平静无波的面貌上,引得段和景不得不与之对视。   夜繁,他竟真的还有余力!   段和景心下一惊。   结局已定。   是他输了。   但奇怪的是,他眼里没有沮丧,反而有一丝喜色。   诚然,段和景是震惊夜繁真正的实力,但同时心里也闪过一丝欣喜。   独孤求败不是他所求,棋逢对手才是他所愿。   有竞争,才有进步。   这般想着,段和景面上也放松了不少,静静看着“土灵雷箭”的消亡。   “土灵雷箭”的不敌,也落入了在场修士的眼里。   一些修士不禁为段和景惋惜,看来这回外门第一的位置是要换人了!   但另外有部分修士却是高兴!   看吧!我就知道,夜繁绝对隐藏了实力!   可就当众修以为夜繁要稳操胜券之时,局势再一次发生变化!   这回,却是夜繁出了问题。   夜繁本是持续输出灵力,加固“幽蓝水幕”,但突然之间,夜繁眉眼一滞,身形有些晃荡,拿着辨阵器的手颤抖了下。   在所有修士始料未及之下,瞬时倒地,双眼紧闭,一丝血意从他嘴角流下。   夜繁的昏迷,以至于无法支撑“幽蓝水幕”,立时,漫天的幽蓝撤下,徒留段和景已经只剩下半截的“土灵雷箭”留在空中。   这个反转发生的太快,别说在场修士了,连段和景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注意到夜繁的情况尤为不正常,他也不管比斗不比斗了!   立马叫停,让高阶修士们过来察看夜繁。   接连震惊的高阶修士自然对夜繁好奇得紧,一时,夜繁周围的高阶修士围了一圈,场面甚是壮观。   一位炼丹长老细细查看夜繁的身体后,眉头微有皱紧。   段和景见状,有些紧张问道——   “长老,不知夜繁如何了?”   那长老沉吟片刻——   “此子体内,灵力全然紊乱,是水灵根和火灵根失去平衡之象,看来是刚才强行使用水灵力过多,以至于火灵力反扑失衡。”   那长老道出了原因,同时也解了大家的疑惑,夜繁本是水火双灵根,之前他一直能平衡两系完全不相容的灵力,这回使出了诡异的“幽蓝水幕”,看来是消耗了极大的水灵力,以至于他体内水火灵根失衡,灵力紊乱以至于昏迷。   夜繁昏迷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大家一时没想起,就算增强了水灵力,也不应该会有像“幽蓝水幕”那般诡异的情况。   段和景追问——   “那该如何是好?”   长老也没卖关子——   “只需一位金丹期修士帮他梳理紊乱的灵气即可。”   听闻这话,钟彩和段和景均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问题不是很严重。   商鞘也听到了炼丹长老的言语,当下站了出来——   “不若由我来吧。”   那长老不过炼丹修为,突闻一化神期大能言语,连忙恭敬执礼——   “岂可劳烦道人尊体,由晚辈出手即可。”   那长老看着年过古稀,而商鞘不过而立模样,一位老者对着一位中年人道“晚辈”,看得钟彩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修真域的情况,也就释然了。   那中年人模样的可是化神期大能,谁知道活了多久。   商鞘听完长老的话,却面露不悦,很不乐意,他性子也直,直接表明态度——   “我救我自己的徒弟,不用别人插手!”   不过一句,就震惊了在场所有修士。   言下之意,商鞘是要收夜繁为徒!   虽然,夜繁是极为优秀,可还没到收徒的环节啊!   极重规矩的王掌门皱眉——   “商鞘,时候未到。”   商鞘虽言语直接,到底还是敬重掌门,恭敬回道——   “掌门,那我救他总没错吧。”   王掌门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   得了掌门允许的商鞘,一把扛过夜繁,便是往台下走,只是刚没走两步,又转身对众人放言道——   “反正夜繁,我看上了!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抢!”   商鞘撂完狠话,还真让有心人收起了心思。   跟刀疤怪人抢人?   怕不是要被他追杀三天三夜!?   商鞘把夜繁带走后,夜繁同段和景的比斗也有了结果。   由于夜繁卸力,比斗还是段和景赢。   只是这回,在场修士心里却有了计较,一时分成了两派。   有一派认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段和景不敌夜繁,论起实力而言,该是夜繁赢。   另有一派又说,段和景是灵力不足,但夜繁是强行多用灵力,说起来大家就一半一半,若是夜繁不强动水灵力,他恐怕也赢不了段和景。   但无论如何,段和景摘得了胜利,这是不可否认的。   如此,三甲名额已出。   云仲,段和景,武文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帅气的大彩彩就要登场了!为大彩彩疯狂打call!   顺便发现自己还债成功,把前面欠下的都补完了~ 第127章 钟彩VS武文曜   虽然段和景赢得颇有争议, 却也比钟彩强,至少还有鲜花和掌声。   三甲名额既然已出,王掌门也没有再卖关子, 宣布前三甲的奖励——   竟是关于在“鸿蒙崖”挑选珍宝的次数。   第三名,可挑选一次。   第二名, 可挑选两次。   第一名,可挑选三次。   不过,鉴于外门弟子的修为, 此次挑选的珍宝只开放炼气期和筑基期。   这奖励令在场弟子跟打了鸡血一般,甚至比那定下来的三甲名额还激动。   鸿蒙崖,是古道派的另一处瑰宝之地, 顾名思义,天地初开时的鸿蒙元气有多珍贵, 世人皆知, 也就不难猜出此处的用意, 同荆家的藏星阁一般,乃是古道派藏宝之地。   鸿蒙崖平日很少对外开放, 只有对古道派有贡献的弟子, 才有资格从里面挑选珍宝,没想到这回掌门这么大方,竟拿出来当内门大比的奖励, 即使只是炼气期和筑基期,其宝物的珍贵程度也是无法想象。   饶是家底丰厚如段和景,背靠古道派高层如武文曜, 都不由吃上一惊,更别说土包子钟彩。   钟彩当然激动,一派的藏宝之地可不是荆家的藏星阁能比的,说不定里面就能找到《太乙五行诀》的筑基期功法,这将是她在这次大比后必须加快进度的一件心头大事。   如此丰厚的奖励,瞬间点燃了钟彩的斗志。   她想了想,段师兄是他们这一辈的领先者,雷系第一天才,还是段家的小少爷,还有仙器烟罗鞭傍身,家底着实丰厚,虽然她同段师兄修为相当,但想赢他,难!就连夜师兄,法术阵法都那么厉害,最终也败下阵来!   不过知难而退,可不是钟彩的作风。   不管再难,她都得试上一试。   钟彩手微微握紧,眼里闪过一丝坚定。   至于武文曜,燃起斗志的钟彩似乎没有想起这个人。   但钟彩不惦记武文曜,不代表武文曜不惦记钟彩。   自从白梦月毁容断臂离场后,武文曜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钟彩。   阴郁、压抑、戾气、悲愤布满了他整个双眼。   早在两年前的分班考试,云仲夺走了原本属于武文曜的荣光,就已经被武文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区区五灵根的弟子,凭什么夺走他的一切。   炼丹天才只要有一个就好!   就是,他武文曜!   武文曜暗自嫉恨了钟彩两年之久,只是钟彩常年混迹于段和景的圈子和元正长老的圈子,还总留在古道派,让武文曜逮不着机会下手。   其后,钟彩终于要出门去参加雀灵大赛,得了消息的武文曜自然兴奋,只是同行的还有段和景、夜繁、苍墨一流。   这让想动手的武文曜不由有些犯难。   但路本来就不是只有一条,这一条走不通,就换一条。   于是,包藏杀心的武文曜终是没忍住,□□,即暮死狱。   只是没想到,暮死狱不知为何,就是不杀云仲,武文曜没招,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云仲没法参加这次内门大比。   这样一来,在内门大比炼丹一门中绽放光彩的依旧只有他武文曜一人。   至于云仲,早晚寻个机会弄死他!   武文曜眼里的暴虐藏也藏不住。   谁知道那暮死狱没有留住云仲,云仲依旧参加了内门大比,这让武文曜极端堵挺。   既然暮死狱收拾不了云仲,那他就亲自收拾云仲。   正好云仲也不知道抽得什么风,选的正统修真系考核,在武文曜看来,这就是自寻死路,他的修为可是比云仲高。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让武文曜改变了想法。   不过,不是往好的方面,而是往更坏的方面。   因为是内门大比,有那么高阶修士在场,即使武文曜想杀云仲,也要考虑后果,所以,他一开始只想废掉云仲的修为,当然,他会伪装成意外,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但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   杀了云仲!   武文曜想起白梦月走时绝望空洞的眼神,不由心口一痛,下唇已然被牙齿咬出了一圈血印。   是云仲!   毁了梦月的容!   如果不是云仲毁了梦月的容,激怒了梦月!   梦月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就是这样!   梦月是被云仲逼的!   甚至于还让梦月断了臂!   是云仲把梦月害成这样的!   这个仇,他会替梦月报的!   云仲,该死!   至于后果,他是化神期大能武棠华唯一的近亲后辈,是他们武家嫡系的最具天赋之人,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且云仲一死,他就是古道派唯一的炼丹天才!   他不信,掌门舍得放弃他!   仇恨的火焰已然雄雄在武文曜心中燃烧,然而他从未想过,白梦月一事,起源于乐凝,一切都是白梦月自食恶果。   也或许武文曜知道,只是下意识忽略跟不想承认。   也许真是老天护佑武文曜,不仅让他轻松晋级三甲,还让他心想事成。   三甲比斗是三方互比。   即是钟彩同段和景和武文曜都要各比一场。   段和景因为同夜繁比斗,灵力耗尽,得等待一段时间恢复灵力。   所以,这第一场就轮到——   钟彩对阵武文曜。   钟彩的再一登场,在场弟子可没像上一场那么奚落她了。   眼下不比刚才,现在的钟彩,可是赢了外门第三的苍墨。   弟子们望向钟彩的目光里,眼下更多透露着兴味,他们是真的好奇一个炼气期六层的云仲是怎么赢了炼气期九层的苍墨?   众弟子不由有些猜测——   “云仲本就是炼丹师,还是元正长老带出来的,极有可能元正长老给了他什么增强灵力的丹药,碰巧苍师兄选的是灵力对决,所以他在这上面占据优势。”   “也有可能是紫金离火的灵力,既然紫金离火认云仲为主,自然紫金离火的灵力也能为云仲所用。”   “云仲不是得了朱雀图腾吗?是不是也有朱雀的灵力相助?”   ……   猜测纷杂,但大多均是猜测云仲的灵力强,不是他本身的灵力强,而是有着外物相助,只能说苍墨倒霉,选了云仲的强项,要论认真比斗法术,该是苍墨赢。   所以,赢了苍墨的钟彩虽然比上一场少了不少奚落,但真觉得她有实力的还是没几个。   这一场钟彩是对阵一路开挂的武文曜,众弟子不由在那暗暗揣测。   就不知云仲和武文曜,谁的运气更好些?   若是钟彩得知众弟子的想法,一定甚觉好笑。   没想到,她钟彩有一日也会被认为运气好?   直播器的评论则随着比斗的进度快速刷着——   “主播主播!你快看看武文曜!我觉得他不正常!”   “武文曜不会又想杀你吧!”   “主播你要小心啊!”   “为主播摇旗呐喊,干死武文曜那个小婊砸!”   “送他去同白梦月凑对!”   ……   武文曜自打一上台,就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看向钟彩的目光极为冰冷,钟彩心里有些咯噔。   这样的武文曜,是有些不正常。   钟彩虽没把武文曜当成对手,但不意味着她会轻敌,尤其是这人,两年前还意图杀她!想起白梦月,钟彩目色微沉,武文曜爱慕白梦月,从方才替她求情,已然能看出来,恐怕武文曜眼下是恨她入骨。   想到这,钟彩心思一收,看来,这也是场硬仗!   不过……   钟彩毫不认输地回望目色冰冷的武文曜,唇角微有上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任由众人踩的钟彩了!   方敏学看着场上的云仲和武文曜,眼里隐隐有丝担心——   “师尊,你看……”   白衣尊者,微微抬了抬手,止住了方敏学的话头——   “不经历何以成长,师尊不能护佑你们一辈子。况且……”   白衣尊者顿了顿——   “你们的道还得你们自己走出来。”   就在古道派众弟子都关注于内门大比之时,古道派山脚处一位年轻人正在气喘吁吁地往上攀谈,嘴里不时还冒出“阶梯”,“太高”,“好累”之类的话。   似乎是在抱怨古道派阶梯修的太多太高,他爬起来好累。   可奇怪的是,看守古道派上山之路的弟子,却似乎对这人视若无睹,好像没有看见他一般。   这时,年轻人腰间的玉佩突然亮了亮,他摘下玉佩看了看,不由眉眼闪过一丝兴味,顿时,擦了擦汗,脚步加快了不少,可是没走两步,年轻人停了下来,望着还剩大半的阶梯,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还有这么多阶梯?!   作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打~ 第128章 钟彩,是一个奇迹   阴郁的武文曜脸上毫不掩饰对钟彩的厌恶, 以至于钟彩更加小心翼翼。   但武文曜却没有着手攻击钟彩,而是眼神冰冷地冲着钟彩狞笑,露出了森森白牙以及——   一粒极小的金色丸药。   底部的一点红, 晕染了武文曜整个眼眶。   以钟彩的眼力和对丹药的了解,自然认出了这粒丹药——   极品生灵丹。   钟彩瞬间脸色一变。   竟是五品丹药生灵丹, 服用此丹者,修为虽不会变,但灵力却能大幅提升, 像武文曜这般炼气期修为,若是服用此丹,灵力最少也能绵延至筑基期的灵力。   而且武文曜嘴里的是极品生灵丹, 以武文曜的炼丹水平不可能炼制的出,便是他的师父周长老也不行。   钟彩思及武文曜的背景, 看来他那位化神期祖辈很是看重他, 竟给了他如此贵重的丹药。   武文曜嘴里含的丹药, 自然不只钟彩一人发现。   武棠华同样发觉,此时眼里闪过一丝气急!   武文曜究竟知不知道这颗丹药的贵重性!?   这是武棠华留给武文曜的保命丹药, 费了她不少灵石, 可没想到,他竟用在云仲身上!   武棠华自然知道武文曜为什么一开始就要用这颗丹药,他想给白梦月报仇, 当然要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云仲,给云仲一个教训!   就是知道,才更气!   为了一个女人, 连保命丹药都用上了,真是出息!   武棠华以为是方才云仲同苍墨灵力对决时的诡异,让武文曜决心使用“生灵丹”来对付云仲。   可她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只会让她更加气急。   武文曜那边已然吞了“生灵丹”,钟彩虽脸色大变,但到底还是对自己有些自信。   比斗双方,灵力只能决定谁能坚持到最后,她相信自己可以在灵力耗尽之前,把武文曜打趴下!   钟彩全身严阵以待,双手均是掐着法诀。   压抑过久的武文曜,看着近在咫尺的云仲,心里的恨意在不断叫嚣,不停蚕食他的内心,最终化成了一眼睥睨——   “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废物就是废物,而你云仲……”   武文曜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是打从心里的不屑——   “只是一个运气好的废物。”   全然防备的钟彩,在武文曜眼里依旧不堪一击,因为……   武文曜脸上的狰狞愈演愈烈,快速抽出一张符咒,夹在他两指之间,但就在众修还未看清之际,符咒突然裂变成无数条白芒,一瞬间覆盖整个比斗场,光芒彼此交织,形成一个巨大对的光网,将钟彩和武文曜团团包裹在内。   而那张符咒现下已全然没入面目狰狞的武文曜的手背之中,一丝丝光芒正从他的手背源源不断往外输出。   钟彩面对突然而至的诡异光网,心下警惕万分,又见光线是从武文曜手背的符咒发出,当下就想去切断光线,可就当她想行动之时,已然迟了。   因为,她的身体已然不能动了。   钟彩焦急下意识往下看,竟发现,不知何时,她脚下突兀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繁复法阵。   光网法阵的出现,不只是令钟彩焦急,元正长老更是瞬间站起,来回踱了几步,抬眼恨恨地看向武棠华——   “你还真是舍得!这可是封灵阵!”   武棠华都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了,她何尝不知这是“封灵阵”,这是他给武文曜的另一个保命阵法!   没想到,武文曜为了对付云仲,不只用了“极品生灵丹”,还用上了“封灵阵”!   武棠华被气得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封灵阵,能封住困阵者的灵力,使其失去行动力,依据施阵者的灵力高低决定效果高低,而且一旦被外力打断,受到大部分反噬的反而是困阵者。   基本上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阵法。   而且开启封灵阵所需灵力极多,所以武文曜一开始服用“极品生灵丹”就有了解释。   众修不禁猜测,难道武文曜想学白梦月困住云仲后,让他为所欲为?   至于再废除云仲修为,众修这个念头闪过一丝就滑过了。   毕竟有了一个白梦月这样的先例,如若再犯,那不是明知故犯吗?   就算武文曜背后有化神期大能武棠华,他也会受到严惩。   可是,他们低估了武文曜对白梦月的感情,也低估了武文曜对钟彩的仇恨。   钟彩失去行动力之时,眼里有着焦急和疑惑,这武文曜究竟想干嘛?!   但没过一会,结果就揭晓了。   武文曜手上突然亮起一道强光,使得整个“封灵阵”大亮,同时,武文曜体内灵力一空,一口鲜血瞬间喷出,他稳住晃悠的身子,脸上划过一丝残忍。   而大亮的“封灵阵”所有的光线全然崩塌,朝着钟彩奔去,钟彩当下一骇,瞬时身体被千万条光线涌入。   看台上的高阶修士脸色巨变,元正长老急得一道法光追向钟彩方向,同时元正长老狠狠地瞪了一旁脸色极为难看的武棠华一眼——   “你们武家行啊!”   武棠华也没想到武文曜那个蠢货,竟然为了白梦月能做到这种地步,眼下可好,把元正长老得罪的透透的,但武文曜是他们武家嫡系年轻一辈最具天赋之人,无论如何,她得保他,武棠华眼里闪过一丝烦闷,心下思虑着如何补偿元正长老以及如何帮武文曜脱身,至于云仲,不过一个五灵根的外门弟子,死便死吧,还留下那么多麻烦,想到这,武棠华对钟彩也不由升起一丝怨怼。   而在场弟子同样目露震惊,段和景更慌得撒腿就想往比斗场去。   武文曜何止是想废云仲修为,他是想杀云仲!毫不掩饰!正大光明!   武文曜知道自己若是想杀云仲,只能用最强一击,他将体内灵力全然放在“封灵阵”上,灵力突然过猛,只会有一个结果,“封灵阵”阵法崩溃,困阵者的经脉丹田会受到灵力绞杀,直至死亡,而他身为施阵者,也会受重伤,这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但也是武文曜唯一能想出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云仲致死的招,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他会付出受重伤的代价,也要让云仲死,即使之后高阶修士们发现阻止打断他,别忘了受到大部分反噬的还是云仲,届时云仲不死也是个废人。   武文曜看着还在被灵力涌入,面如死灰的钟彩,面上浮上一丝戾气,惩罚他不怕,只要不死,他武文曜总有一天会再站在巅峰之位。   说到底,武文曜的肆无忌惮,还是因为其后站着武棠华。   元正长老的法光意欲打断“封灵阵”,只是在半空中,却被另一道金光打断,同时那道金光顺着元正长老的方向像钟彩逼近,并在整个“封灵阵”覆盖一层薄罩。   元正长老眉眼一竖,正欲向白衣尊者发作,却发现白衣尊者那道金光的灵力要比元正长老小一些,是刚好能打断“封灵阵”的灵力。   原来方才元正长老情急之下打出的那道法光极强,确定可以打断“封灵阵”,但他却忘了“封灵阵”若是被打断,钟彩将会受到大部分反噬,若是以元正长老刚才那道法光的灵力,钟彩恐怕没死于“封灵阵”,也死于反噬。   而那道金光却是刚好控制住灵力,既能解了“封灵阵”,又能让钟彩的被反噬的作用最低,还顺带罩住了“封灵阵”,以防有旁人不知的,好心害了钟彩。   元正长老想到这才没有多作声,只是一脸担心地看向钟彩方向,便是如此,阿财也是九死一生。   只是奇怪的是,白衣尊者的金光灵力进入“封灵阵”后,竟没有打断“封灵阵”,反而消弭于无。   白衣尊者目色一沉,微微站起,连平素冷淡的时今,此时也不免蹙眉。   身后的方敏学更是眼露着急,神色一直在往钟彩方向瞥,难道连师尊也无法救云仲吗?   而当白衣尊者用神识看清钟彩身体的情况时,他眼里闪过一丝惊疑,表情却是放松了一些。   白衣尊者是渡劫期大能,自是最先发现,其余众修士却是在不久后才意识到。   武文曜沉浸在云仲即将死亡的消息里,激动到不能自已,若非自己也受了重伤,恐怕他现在还要去给云仲补几刀,卸了他的双臂,作为礼物,送给梦月。   只是过了好一会,本该被阵法灵力绞杀的云仲,却依旧奄奄一息地躺在阵法之中,若不是面色痛苦,气息微弱,武文曜还以为自己的阵法失效了。   但,云仲怎么还没死!   而下一刻,武文曜眼里却划过一丝震惊!   奇迹,这个词,在今日之前,从未有人把它同云仲联系在一起。   但在今日之后,古道派的修士们一想到云仲,就会想到这个词。   云仲,是一个奇迹。   只因,在崩溃的“封灵阵”中,本该气绝身亡的云仲,周身却突然聚起了强大的灵力漩涡!   这漩涡,在场修士均不陌生。   这是修为即将晋级的表现!   本该身死的云仲,居然要在崩溃的“封灵阵”中晋级?   这是怎么回事?   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惊讶的。   钟彩周身的灵力漩涡越聚越多,瞬间就被钟彩吸纳于体内,顿时,钟彩的修为以极快地速度攀升……   炼气七层!   众修士,唇齿微张。   炼气八层!   众修士瞳孔瞬时放大。   炼气九层!   众修士嘴大得都可以塞鸡蛋。   最后,停留在炼气大圆满上!   在场外门弟子全然站起,身形被震惊得便是一颤。   常人几年都突破不了的四层修为,云仲不过几息,瞬间达到!   这都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   这是什么样的造化啊!   谁能想到将死的云仲,竟然能在这种死局,存活下来,还能增长修为?   可这还不是结束,钟彩在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只稳了一会,不一会,她周身又聚起了一堆灵力漩涡。   在场修士完全已经被震惊得麻木了!   他这是要突破筑基?!   这是什么妖孽啊!   而与此同时,武文曜脸上暴戾和震惊还未消失,咬牙切齿就想挣扎起身去打断云仲的晋级。   可突然之间,武文曜发现他丹田莫名又开始运转起来,本来灵力耗尽,丹田是不能运转的,可他现在的情况着实诡异。   而最诡异的是,他竟发现他生机在流失!   武文曜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慌忙间,他颤着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丹药,也不管效果,张口就往嘴里塞,可不管他吃多少丹药,都无法阻止他生机流失。   惊愕失色的武文曜彻底慌了,浑身寒毛全然竖起,其后瞬时软了气力,同钟彩一般瘫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嘴里不住吐着鲜血。   武文曜的异样,自然被一直关注他的武棠华发现。   立时,武棠华眉眼大骇,为何文曜的生机会流失?   武棠华当下就想救出武文曜,一道法光奔着武文曜直直而去。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或者说武文曜的生机流失的太快,武棠华的法光还未至于他跟前,武文曜已然气绝,徒留一双眼珠子,空洞地瞪着钟彩。   而武棠华的法光也瞬时被“封灵阵”吸收,不见踪影。   武文曜的瞬间死亡,让在场所有修士都坐不住了,全然震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该身亡的云仲反倒即将晋级突破筑基!?   只是重伤的武文曜现下反而气绝身亡?!   武棠华目色呆滞了片刻,眼里瞬时漫布起一片疯狂之意,一道法光又快又狠地打向钟彩方向!   武文曜是他们武家嫡系年轻一辈最具天赋之人,是他们武家未来的希望,此时却因为云仲气绝身亡!   无论起因如何,但云仲同武文曜的死亡绝逃不了干系!   武文曜可以受伤,可以受惩罚,但他绝对不可以死!   而云仲,毁了武文曜,毁了他们武家的希望!   武棠华如何能不恨!?   只是武棠华的法光却遭遇了白衣尊者的金光护罩阻拦,武棠华气急——   “尊者,请撤下法罩,云仲不死,如何以慰文曜在天之灵!”   但白衣尊者依旧淡淡——   “此事如何演变成这样,你武家心里有数,至于武文曜的死亡,还待此子完成突破再论,究竟是有心杀人还是咎由自取,届时就见分晓。”   武棠华正欲再说什么,却对上了白衣尊者清冷的双眼,最后她只能憋屈忍下,转而怒目看向云仲!   在场修士只觉今日震惊简直不能太多。   无论是云仲的接连突破,还是武文曜的突然死亡,都对他们冲击极大,让他们久久不能回神。   而在炼丹大堂内。   弟子甲:大消息!大消息!   弟子乙:怎么了?   弟子甲:云仲居然正在比斗中突破筑基!!!   弟子乙:!!!他不是才炼气六层吗!怎么一下子增长了这么多修为!!   弟子甲:所以才让大家惊讶!还有还有!武文曜…死了!!!   弟子乙:什么!!!怎么会死???   弟子甲:听说是跟云仲比斗时死的!有小道消息说,他是为了给里面躺着那位报仇!   ……   两个弟子的对话,一字一句全被白梦月听了个全,她木讷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吐出两个字——   “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  武文曜领盒饭了,虽然他是讨厌的反派,可是他对白梦月的感情还是真真的。   不是阿虞来了~但阿虞也快出现了~ 第129章 阶筑基   晋阶筑基, 可不是一件小事。   寻常修士,即使到了炼气期大圆满,也会备好筑基丹, 做好万全准备再晋阶筑基。   便是如此,也很可能会失败。   晋阶筑基, 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而在在场修士看来,云仲虽是正在比斗场晋阶筑基,但他什么准备都没有,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没占。   云仲能否吃下这份机遇造化,还有待商榷。   所以众修士虽对云仲在比斗场准备晋阶筑基感到万分惊讶,但是看好他成功晋阶的却寥寥无几, 大多更是有些幸灾乐祸,等着看云仲出笑话。   眼下, 灵力漩涡大大小小出现在云仲四周, 与此同时, 封灵阵的光芒弱了一些。   众修士数了数,差不多有十余个灵力漩涡, 这是一位正常普通炼气期大圆满修士所需要的灵力漩涡, 因为灵根限制,越是纷杂的灵根能吸取的灵力越少,所以导致同阶多灵根修士会比单灵根修士体内留存的灵气少。   可没待一会, 云仲周身的灵力漩涡却越聚越多。   二十。   三十。   四十。   五十。   方才那些还想看云仲出笑话的修士面容一滞。   五十个灵力漩涡,这已经是双灵根聚集的灵力漩涡数量!   如此多的灵力漩涡怎么会聚集在云仲身上?   或者说,云仲不过一个五灵根, 如何能吸收如此多的灵力漩涡?   这是在继云仲在比斗场准备晋阶筑基之后,又一悬在众修士心里的疑问。   可这答案还是不得而知,所有的一切都得等云仲醒来才有定论。   但之后发生的事,众修士只觉自己的惊讶为时过早。   因为五十个灵力漩涡并不是结束。   就在众修士被云仲身边的五十个灵力漩涡打得措手不及时,云仲周身的灵力漩涡突然暴涨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窜到了一百多个!   在场修士现下只感觉自己的脸部在不自觉地抽动!   我的天呀!   一百多个灵力漩涡,那可是单灵根修士才能享受的待遇!   换言之,那可是天才才有的待遇!   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一个五灵根弟子身上!   眼前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在场修士这些年所知常识!   此时,白衣尊者盯着钟彩周身的气漩,眼里划过一丝深意,眉眼一颤,覆盖于封灵阵上的金色灵力微有波动,在场却无一人发觉。   好在,一百多个灵力漩涡到此就再也没有变化,稳稳当当被钟彩吸纳着。   众修士吊起的心微有滑落。   也就在这时,钟彩周身的灵力漩涡极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极快旋转,除了炼气期的弟子均知,这是快要进入最后阶段了!   众修士均是凝眉等待结果。   云仲,到底是沦为笑柄,还是创造奇迹?   即将揭晓!   就在灵力漩涡全然没入钟彩体内之时,她整个人已然飘了起来,但双目还是紧闭着。   而过了半晌,钟彩依旧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变化。   见到这样的钟彩,部分屏息等待的修士,眼里划过一丝讥笑。   如我所料,失败了!   一个炼气期修士如若成功筑基,其周身会在吸入灵力漩涡后,瞬时绽放出筑基光芒。   这筑基光芒也是有讲究的,也可以称之为“预兆之光”。   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赤为最差,紫为最佳。   如若紫光加身,意味着此子有登仙之相,是天道眷顾之人,一般单灵根天才均是蓝、紫两色。   而若是赤光加身,意味着此子难以登仙,且修行艰难,恐止步于筑基,一般均是资质较差的弟子身上会出现的光芒。   但像钟彩这般完全没有任何光芒出现,则代表筑基失败。   可那群笑话云仲的修士还未得意太久,就再也笑不出了。   只因,他们在云仲身上感受到——   筑基期修士的威压。   而与此同时,云仲身上瞬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奇怪的是,这光芒竟然是黑色的。   不是“预兆之光”中的任一色彩,竟是从未出现过的黑色!   诡异的黑光令白衣尊者眼里都出现了一丝呆滞。   虽这黑光极为诡异,但结果大家看得分明。   古道派第一位在内门大比中晋阶筑基之人!   还是一个五灵根弟子!   云仲!   堪称古道派第一人!   而他们,则是见证了奇迹的诞生!   大部分外门弟子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是嫉妒,也是厌弃。   嫉妒是嫉妒云仲得了天大的造化,厌弃是厌弃自己居然会去嫉妒一个五灵根的云仲。   但其中一小部分三灵根四灵根的弟子看到正在晋阶的云仲,眼里则是透露出一丝激动和仰望。   原来他们这样资质不佳的人,也能让世人惊叹!   在云仲身上,他们看到了前进的动力和坚持的意义!   云仲,对他们而言,是希望!   而在元正长老、白衣尊者以及众多直播器观众在庆幸钟彩没事的同时,眼里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叹。   欣慰是钟彩成长至斯。   感叹是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所以,当钟彩悠然转醒时,面临就是这样一种诡异的情况。   一派弟子和高阶修士神色难言复杂,但其中零星几个眼里又不掩激动,与钟彩相熟的段和景、方敏学、元正长老之流欣喜之余也各有各的情绪,至于旁人,钟彩来不及细看,转眼就被武棠华厉声质问——   “云仲,你竟如此狠厉,对同门下死手!”   武棠华字字诛心,立马让钟彩回了神,她这才发现,不远处武文曜两只眼珠空洞洞地盯着她,已然气绝,甚是吓人。   而她自己的修为居然突破筑基了?!   ???!!!   她不过是昏迷了一下,怎么醒来就筑基了?   我个乖乖!   要不要这么快!   钟彩第一反应是,她又省了好多灵石!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明明是她被武文曜困在阵法之中,是武文曜令阵法灵力紊乱,是武文曜要杀她啊!?   钟彩的疑惑,自然由从头到尾清醒的阿雪解释。   原来,武文曜打得是令“封灵阵”崩溃,灵力崩溃,绞杀钟彩的主意,但他却不知钟彩体内还有“天道之雷”霆战的存在。   那些肆虐崩溃的灵力进入钟彩体内后,确实让钟彩瞬时陷入昏迷中,但护主的霆战,立马把他们全全圈住,经过天道之雷淬炼之后,卸去了攻击,反而提纯成可供钟彩修炼的灵力,源源不断进入钟彩的丹田之中。   所以本该绞杀钟彩的“封灵阵”,反而成了给钟彩提供修炼灵力的来源。   白衣尊者为救钟彩打断“封灵阵”的那道法光,还有武棠华为救武文曜的那道法光,均是被“封灵阵”吸收传入钟彩体内。   但就是如此雄厚的灵力,也无法让用远古修行之法的五灵根资质的钟彩晋阶,钟彩平日修炼的灵气就极大,更何况是晋阶。   所以,施阵者武文曜就悲剧了!   要停止崩溃的“封灵阵”就必须让其被困阵者,也就是钟彩不在其内,或者被绞杀殆尽,才能停止。   如若不然,在“封灵阵”灵气耗尽之后,就会消耗施阵者的生机。   “封灵阵”既然已经变成给钟彩提供修炼灵力的来源,自然是不能绞杀钟彩,而且还因为“封灵阵”提供的灵气不足以供给钟彩晋阶筑基,施阵者武文曜的生机自然便充当灵力继续维持“封灵阵”的运行。   说起来,还是武文曜自食恶果。   如若不是他想利用“封灵阵”害钟彩,钟彩也不会因吸取“封灵阵”的灵力晋阶,从而让施阵者武文曜丧了命。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如此一来,“天道之雷”霆战就曝光于人前。   钟彩下意识觉得不妙。   但眼下若是不说,这位武文曜的长辈,绝不会善罢甘休。   钟彩一时有些头疼。   而在场修士也被武棠华的话抓回了注意,眼里均是疑惑满满。   云仲身上到底有何秘密?   为何在他身上,会出现如此之多诡异之事?!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白衣尊者开口了——   “此子从未对武文曜痛下杀手。”   钟彩心下一颤,没想到竟是这位渡劫期大能替她说话。   武棠华当然不满,只是反驳她的人是她心悦之人,所以她也是控制了脾气,口气稍缓道——   “不知尊者是什么意思?”   白衣尊者的下巴扬了扬,指向钟彩的小指——   那枚黑玉戒。   瞬时,数十道神识锁定钟彩的黑玉戒。   一番查看后,所有高阶修士面露了然,而武棠华脸色陡转难看。 第130章 头名出炉   高阶修士的表情搞得本来就一脸茫然的钟彩更加发懵。   咦咦咦!   黑玉戒不就只有重新塑造修为和身份和隐匿气息的功效吗?   直播器观众同样懵逼——   “智商不够啊!怎么还要推理剧情?!关键我们主播是当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至于武棠华, 表情可不就是难看吗?   众位高阶修士扫过黑玉戒,这才发现那黑玉戒上覆盖了一层转换灵力的阵法,只不过现在那个阵法已然失效, 想来应该是刚刚云仲晋阶时耗光了阵法之力。   但也就是因为有这个阵法,才能保了云仲的命。   高阶修士们也不是傻子, 一点就透。   若不是那武文曜想杀云仲,令“封灵阵”崩溃,也不会逼得云仲使用黑玉戒上的转换灵力的阵法, 崩溃的“封灵阵”高阶修士自然了解,云仲不死,“封灵阵”不灭, 这结果就造成了武文曜的悲剧,在封灵阵耗尽之后, 只能吸取他的生机。   说起来还是武文曜的咎由自取, 自食恶果。   高阶修士所想, 与真实情况所差不多,除了黑玉戒上压根没有转换灵力的阵法, 而是钟彩体内有“天道之雷”淬炼以外。   而武文曜的咎由自取也被直播间的观众们不客气地吐槽——   “本来想越塔杀个人, 没想到居然怒送人头。”   武棠华不言,不代表掌门不发声。   掌门同众弟子娓娓道来后,众弟子对云仲能在比斗场上晋阶筑基才有了一丝释然。   原来是有个保命转换灵力的阵法啊!   这就难怪了!   虽是大造化, 却也是以命相博!   但凡转换灵力的阵法弱于“封灵阵”,云仲都难逃一死。   至于黑玉戒的出处,众修士倒没有多纠结。   在修真域行走, 哪个修士不还得有点保命手段?   况且,听闻元正长老禁制也十分了得,在黑玉戒上覆有转换灵力的阵法也不是十分难事,且他对待云仲如同亲传弟子,给他此种保命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大部分弟子听完后,均是往元正长老身上猜测。   但钟彩却越听瞳孔越发放大,明明是霆战淬炼提纯的灵力,跟黑玉戒有什么关系?!   她戴了黑玉戒这么久,她怎么不知道黑玉戒有这个阵法?   钟彩虽惊疑,但显然现下的局势于她有利,还能帮她掩盖天道之雷,她自然不会多言。   唯有白衣尊者笑而不语。   元正长老当然是铁铁地维护钟彩,方才武棠华那般质疑钟彩,还欲杀她,小老儿的暴脾气可忍不了。   “武棠华,现在看来是你们武家应该给阿财一个交代才是!”元正长老气愤道。   武棠华脸色极为难看,不自觉的抿了抿嘴——   “元老,文曜命都没了,你让如何交代?”   云仲杀了他们武家嫡系最具天赋之人,她还不能让云仲偿命,这本就让武棠华胸口闷气。   现在元正这臭老头还让他们武家给云仲一个交代!   这对于武棠华无疑是火上浇油。   王掌门看着双方火药味正浓,打着圆场——   “元老,棠华,不若大家各退一步,此事交给尊者裁决,可好?”   王掌门说这话原意是想着在场修士,尊者的修为地位均是最高,他说得话,二人都是听的,再加上尊者又同双方均没甚关系,自然会公正说话。   只是,人生总有意外。   武棠华自然没有意见,这事虽然是武家理亏,可是文曜都以命相抵了,他们武家为何还要给云仲交代,尊者是她心悦之人,她自然相信他会公正。   元正长老却是眉目一挑,脸上笑容越发有深意,神色莫名地点点头。   掌门的话,众修士自然也听到。   连带着钟彩在内,在场修士均是眼巴巴地瞅着白衣尊者。   白衣尊者淡淡笑开,一派从容——   “此事,自然是要…武家负责。”   白衣尊者的话,虽轻柔,但分量极重,尊者的决定,谁敢置喙。   武棠华如遭雷劈,目光对上微笑的白衣尊者,她不懂为何尊者会站在元正长老一方。   武棠华也是气急,顶撞道——   “尊者我不服,文曜命都没了,为何我武家还要负责?!”   白衣尊者听后,还是笑,只是笑容有些冷淡——   “武文曜若不是妄动杀心,如何会殒命?他是自食恶果,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意图残杀同门之罪,可不是他死了就能抵的,若是这般,我古道派以后还有没有规矩了!?”   最后一句,白衣尊者语气有些重,让武棠华神色瞬间黯淡,不知是为了白衣尊者不留情面,还是旁的。   倒是元正长老欢欣鼓舞——   “说得好!”   开玩笑,你们武家都快把人未来徒弟搞死了,没给你穿小鞋就不错了,还指着人能站你那边?人自然要替未来徒弟讨回公道!   神色黯淡的武棠华,仿若丧失了战斗力,最后此事,以武家让出一座供给云仲修炼的洞天福地结束。   成为内门弟子后,各个内门弟子均得自己去开辟洞府修行,而灵气充裕的地段早就分割在各个化神期大能的地盘之内,便是有灵石也很难抢到,所以,可别小看武家给的这座洞天福地,在白衣尊者的主持下,武棠华自然不能给差的,此洞天福地在古道派一处灵脉之上,论起灵气浓郁度,绝对排在古道派前几,那可是古道派核心中的核心弟子才能有的待遇。   这原本是武棠华留给武文曜的资源,现在却只能眼睁睁拱手让人,武棠华越发对钟彩恨得牙痒痒。   至于云仲身上的黑光虽然诡异,但众位高阶修士确实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魔气,眼下比斗还未结束,此事可以容后再议。   所以,正统修真系内门大比迎来了最后一战。   段和景对阵云仲。   在场弟子从未想过,最终对决的竟然是这两人!   若是未见识过云仲的比斗,或者云仲并未晋阶筑基,他二人,毋庸置疑,肯定是段和景赢。   可是现在,在场弟子均是见识了云仲诡异的比斗手段,而且他还晋阶筑基,而段和景还停留在炼气。   众弟子似乎才想起。   以现在的修为来看,云仲才是当之无愧的外门第一!   他竟然超过了雷系天才段和景,比他先一步晋阶筑基?!   虽然大家都知道云仲的造化是以命相搏!   但也不妨碍大家对这个认知的吃惊!   这是什么概念!   资质本是末尾之人,一下子逆袭到了第一?   此时此刻,众弟子才清晰地意识到——   云仲,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五灵根弟子!   不只是运气!   他的实力,很强!   你见过一个五灵根弟子超过最佳变异灵根雷灵根,率先进入筑基之人吗?   说起来不可置信,但他们见到了!   就是,云仲!   而即使段和景再天才,他也只是炼气期修士,同筑基期修士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但以段家的家底,也保不准段和景有什么越阶挑战的手段。   所以,当段和景同云仲站在比斗场上之时,段和景表情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般,有些严峻,弄得钟彩也不得不配合严肃了几分。   双方如此认真,连带观众也更加认真。   而段和景此时微微抬手,就当众修士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时,他却浑然突然一松,眉目闪过一丝坚定——   “我认输!”   所有修士,包括钟彩都愣了。   即使他同云仲有着明显的差距!   但骄傲如段和景,怎么会如此轻易认输?!   钟彩也没想到段和景会直接认输,在她印象里,段和景很是要强,绝不是轻易认输之人!也绝不是甘于人后之人!   段和景自然看到了钟彩眼里的困惑。   若是二人同属于炼气期,段和景可同云仲一战,因为那样他可以控制不让云仲受伤。   但越阶挑战筑基期,以段家的秘法,他也确实可以做到。   而且那样,他就是一战成名!   修真域年轻一辈将望尘莫及。   可是段家秘法一旦开启,他也无法控制自身灵力,若是那般,阿仲很可能会受很重的伤。   做这个决定,段和景并没有多犹豫。   让阿仲受伤,不是他所愿看见的。   或者说,对段和景而言,比起胜利,阿仲更重要。   从段和景第一眼看到云仲,这个人便深深扎根在他心里,只是想同他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   段和景虽弄不明白他对云仲的感情,但能待在他身边,已然满足。   眼下阿仲已然走在他前面了,他得再快些,落后太多,岂不就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段和景暗暗给自己定下一阶段的目标——   称呼从云师弟到阿仲。 第131章 收徒   段和景认输, 正统修真系内门大比落下帷幕。   最终头名,云仲!   这个结果让人意外,似乎又不是那么意外!   不过一日, 在场修士对云仲的认知完全是颠覆性改变。   从以为云仲只是一个有靠山的五灵根弟子,到现在承认他是古道派外门第一。   一个五灵根弟子居然碾压了所有外门弟子, 一跃逆袭成了第一。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不只如此,白梦月的毁容断臂,武文曜的死亡, 均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现在可没有人敢小看云仲了。   修真界,说到底, 还是实力说话。   你有实力,自然被人仰望。   比斗结束, 修士们却并未散场, 因为三甲之争后, 还有一事值得众修士关注——   收徒。   这是内门大比后惯有的传统,高阶修士如若在大比中发现有资质的弟子, 均会在这时提出收徒之意, 也是让众修士做个见证。   而且纵观历届内门大比,好些资质极佳的弟子,还会受到多位高阶修士的青睐和争夺。   所以, 高阶修士现在尤为认真,均是蠢蠢欲动,眼神意有所指。   可是, 由于白梦月的毁容断臂和武文曜的死亡,合格的十位名额缺了两位,众修士商量了一番,这两个名额其中一位,作为补偿,余留给乐凝,另一个名额,便由原本进入第二轮比斗的正统修真系弟子混战选出。   这被直播器观众们定性为“败部复活战”的混战进行得极快,不一会,最后一个内门名额便新鲜出炉了。   倒也是出人意料,居然是——   应曲。   本来进入第二轮比斗的便是白梦月一帮,段和景钟彩一帮,以及应曲和管丰他们那十三名水平差不多的一帮。   白梦月一帮,全部出局,段和景一帮,全部晋级。   剩下的十三名水平差不多的,好运进了几个,最厉害的管丰因为碰上诡异的云仲意外淘汰,但同时也成为了“败部复活战”的大热门。   众弟子皆知管丰厉害,所以混战之中,一上来就组团对付管丰,管丰也不是吃素的,最后演变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倒是让一直慢半拍的应曲捡了个漏。   钟彩也记得应曲,第一轮,她、李山和应曲三人混战时,也是李山针对她,以至于她同李山比斗,而应曲摆了个造型,就晋级了。   事实上,这结果,不说别人,就连应曲本人都很意外,此时,脸上带着傻呵呵的笑。   众弟子看他这般,不由感叹,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十位内门弟子已定,除了受伤的夜繁和乐凝不在场,其余八位内门弟子均是乖巧地站在场中,等待高阶修士们的挑选。   高阶修士心中均是有数,挑选得极快,不过情况尚算良好,没有一个落空,连刚选出来的应曲都被一位身材魁梧健硕的高阶修士挑为记名弟子。   剩下的好一些的则被挑为入室弟子。   内门弟子是古道派内门的统称,但若是被高阶修士挑走,又会细分为记名弟子,入室弟子和核心弟子。   记名弟子最次,核心弟子最高,如若成为某一位高阶修士的核心弟子,便会戴上标志性的金腰带。   但就是核心弟子,也有地位之分,像时今和方敏学便是核心弟子中的核心弟子,只因他们的师尊是那位白衣尊者,是古道派至尊的存在。   如果是那位尊者,便是去给他当个看门的,在古道派也是极有地位。   所以,不少在场弟子均眼巴巴地看向白衣尊者方向,就是不知尊者这回会不会招看门的?   收徒,他们自然不指望。   也不看看尊者都收得什么徒弟。   一位是内门大师兄。   一位是戊土之体。   不过这一届也有不少好苗子,比如拥有浩然正气的苍墨、阵法与法术双修的夜繁、雷系天才段和景以及……   诡异筑基的云仲。   在场弟子心里有些迟疑地补充上这个名字,虽然云仲已然展现了他的实力,可他的资质毕竟在那摆着。   五灵根的弟子,怎么想都入不了尊者的眼。   而轮到苍墨之时,情况便同先时有些不同,好几位高阶修士均是跃跃欲试。   苍墨通身的浩然正气以及君子心性,实在让这几位高阶修士对他赞不绝口。   那几位高阶修士正欲表态,却被一声疏朗的笑声止住——   “各位道人,苍墨此子修的是浩然正气,恰好我们裴家是诗书传家,管的也是门派书卷事务,我想再没有比我这儿更好的去处,各位说,是与不是?”   说话之人,面目留着美须,手持折扇,语气虽温和,却让人难以反驳。   裴继,古道派又一位化神期大能,其所在的裴家,在东修真域已传承了万年之久,并不只是他口中所说的诗书传家那么简单,可以说,在远古之后的修真域的历史,均是由他们裴家一脉整理记录下来的,只是后来随着古道派的没落,以及裴家年轻一辈也无出彩的人物,裴家一时也没落了。   不过,其家族中藏书千万,对于苍墨而言,可不就是一个大宝库吗?   那几位高阶修士想收苍墨为徒的心思转了转,就转回了肚里。   裴继开给苍墨的诱惑,他们也没有其他同等之物。   也只好忍痛作罢。   于是,苍墨只看那位手持折扇的美须修士同几位高阶修士说了几句,便笑眼眯眯地看向他道——   “苍墨,今后便是入我门下,记,核心弟子。”   从此以后,这就是他的师父,裴继。   而夜繁已经被商鞘预定,倒还真无人同那位“刀疤怪人”争抢。   余下就只剩段和景和云仲。   段和景,这位雷系天才,简直是个香饽饽,几乎没有一位高阶修士不想要,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眼神均瞄向白衣尊者。   若是尊者想要,那他们抢也抢不过。   不过白衣尊者却神色淡淡,似乎对段和景没什么兴趣。   高阶修士见他这般,心里虽有些讶异,但也窃喜,如若尊者不参与收徒一事,那他们还或可一争。   于是,围绕着争夺“段和景”的一番言论此起彼伏,吵在兴头的高阶修士,也没留神注意,一不小心,声音就大了,以至于在场弟子均能听见。   “你一个炼丹的,瞎凑什么热闹!”   “你连打雷都怕,还选雷灵根弟子?!”   “还有你,你门下负责的是古道派清扫工作,你要让段和景去扫山门吗?”   ……   在场弟子均是面面相觑,高阶修士吵架原来竟是如此——   幼稚。   段和景更是面露黑线,心下无奈,真要在这群人里选师父吗?   但就在众位高阶修士争吵之时,白衣尊者却唇角一扬——   “来了!”   伴随着白衣尊者的话音,一个黑脑袋在上山路的阶梯口冒出——   “清煜,快来拉我一把,走不动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高阶修士均是一滞,惊讶地都顾不上吵架了!   清煜,便是白衣尊者的道号,古道派现存的渡劫期大能——   清煜尊者。   在场没见过清煜尊者的弟子虽然知道这位白衣尊者地位超然,却没想到会是清煜尊者。   在每一个外门弟子都听过的古道派历史里,清煜尊者扮演着一个极为传奇的角色。   古道派经由正魔大战之后,元气大伤,慢慢退出了东修真域顶尖宗门之列,一时,众多东修真域的天才都不再选择古道派。   古道派也一度陷入低谷。   但这个情况却在三百年前发生改变。   一位同雷灵根一般同属于变异灵根的风灵根资质少年毅然决然选择了当时正值没落的古道派。   原来,在五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古道派修士曾救过少年的先辈,以至于少年族中流传下了一个规定,若是族中有资质极佳的弟子,定要入古道派。   这是报恩,也是了却因果。   而这位风灵根少年也是厉害,资质悟性皆是极佳,不到三百年,修为便达渡劫期,成为修真域最年轻的渡劫期大能。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生生支撑起了没落的古道派。   这位少年,便是现在的清煜尊者。   清煜尊者对于古道派不只是一位镇派的渡劫期大能,更是所有古道派弟子心里的信念。   使他们相信,只要有清煜尊者在,古道派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众位弟子惊讶于清煜尊者的身份时,对那爬山之人更为惊讶。   谁敢直呼清煜尊者的道号?   与此同时,一个答案浮现在所有高阶修士心里。 第132章 钟彩拜师   清灵尊者!   清煜尊者的师兄!   他二人同属于古道派早已飞升的战神“元戎仙君”座下。   “元戎仙君”战神的称号由来, 是在五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他曾以一抵三,干灭三个魔道渡劫期大能, 一战成名!   给惶惶不安的正道修士,吃下了强有力一颗定心丸。   而关于“元戎仙君”的事迹, 光是听听,都让人心驰神往。   所以,在“清煜尊者”出现之前, “元戎仙君”才是古道派的顶梁柱。   古道派当时虽没落,但因为有“元戎仙君”在,才没沦落至被吞并的下场, 而后来“清煜尊者”的出现,才令“元戎仙君”放心飞升。   而清灵尊者则是“元戎仙君”的座下另外一名弟子, 只是资质不比清煜尊者厉害, 虽早了百年入门, 修为却不及清煜尊者。   可即使如此,古道派高阶修士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清灵尊者, 甚至对他的畏惧比对清煜尊者更甚。   只因古道派每个高阶修士在成为高阶修士前, 都有一段青葱岁月。   就好比现在的钟彩等人。   可他们那个时期,偏偏有个喜爱试验奇葩试炼的清灵尊者。   比如古道派入门试的灵玉龙问答。   再比如夕月迷界里的各种奇怪的关卡。   均是“清灵尊者”想的主意。   当然那些奇葩试炼的试验者便是现在这群高阶修士。   所以,这群高阶修士无不闻“清灵尊者”的名变色, 当年的回忆可算不上美好。   后来,清灵尊者云游去了,这群高阶修士才算松了口气。   但这届内门大比确实与众不同, 居然能齐聚古道派唯二的两位渡劫期大能。   高阶修士已然知晓爬山之人的身份,但大多弟子还是陷入懵懂之中。   不过很快就被清煜尊者一语道破——   “师兄如此雅兴,清煜可不敢烦扰。”   师兄???!!!   “清灵尊者”的大名虽不及“清煜尊者”响彻,但作为古道派现存的唯二两个渡劫期大能,自然被众弟子深深牢记。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能看到古道派最为重要的两位大人物?   在场弟子均伸长了脖子往那阶梯口探去,试图看清这位神秘的“清灵尊者”的模样。   可当他们真看清“清灵尊者”模样时,面容均是一愣。   只是十二三少年模样,通身毫无灵力迹象,但面貌却极具亲和之力,令人看一眼,便想心生亲近,而他此时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一手撑地,一手擦汗——   “谁设计的这条上山路,这么多阶梯,累死我了!”   清煜尊者掩唇轻笑接话——   “不巧好像是师兄你哦!”   最后一个“哦”字尾音上调,语气有说不出的戏谑。   清灵尊者一噎,这才想起,百年前似乎确有此事,上唇微噘,暗道自己当年怎么挖了这么个大坑?!   在场弟子虽未曾想过清灵尊者外貌竟如此年轻,全无灵力,好似凡人,但却没人会去质疑清灵尊者的身份。   开玩笑,清煜尊者亲口承认的师兄,谁会去“质疑”。   不过,至于他为何不动用灵力,以凡人之躯登山,众弟子虽好奇,却也只当是清灵尊者特有的小癖好。   这年头,渡劫期大能也会玩。   他们这些年轻弟子日日都想御剑飞行,羽化登仙,这位渡劫期大能反倒喜爱体会凡人生活。   这其中,恐怕只有两位尊者才知其中缘由。   清煜尊者眼角微眯,师兄的道,快成了!   清灵尊者好不容易爬了上来,高阶修士赶紧起身相迎,清灵尊者却微微摆手,目光看向了场中余留的最后两名弟子——   段和景和云仲。   “我来得还挺巧!”清灵尊者眼里划过一丝兴味。   这话一出,方才那些争抢段和景的高阶修士,心下一紧。   果不其然,清灵尊者慢悠悠踱步在段和景和钟彩跟前,目光扫过钟彩和段和景,面目温和道——   “你二人,可愿做我的弟子?”   这话一出,在场修士面色大变,虽当他们看见清灵尊者去向段和景方向时,便隐隐有所猜测,但没想到,清灵尊者除了段和景,居然还要收云仲为弟子?!   渡劫期大能的弟子?!   便只是记名弟子,在古道派也是超然的地位。   云仲今日又是筑基,又是得了头名,还被渡劫期大能看上想收为弟子,他是行大运了吧!   段和景欣喜上眼,掩盖不住喜悦,率先点头答应。   比起那群吵架的高阶修士,自然是眼前这位温和沉稳的清灵尊者,更得段和景的心,更何况,能同阿仲成为真正的同门师兄弟,他没有理由拒绝。   钟彩微微抬眼,看着眼前跟她一般高的清灵尊者,心下也是有些受宠若惊,钟彩虽得了头名,但也是有自知之明,论资质她比不过段和景,她没想到这位尊者居然能看上她?   成为一位渡劫期大能的弟子,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钟彩同样没有理由拒绝,只是她刚想点头之时,另一个道温润的声音插入——   “师兄,这刚回来,就要同清煜抢弟子?不太好吧!”   话音一落,在场修士全感哗然。   今日,他们居然看到两位渡劫期大能争抢一名弟子?!   清灵尊者也是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这位师弟,别人不知,他却知道,清煜这人,先前收的两位徒弟,均是同他有所关系的。   方敏学,方时今。   而清煜尊者的名字——   方修煜。   均是他们方家之人,也就是古道派五百年前救过的那个家族。   清煜此人,看似温和,但其实性子极为冷淡,除了方家之人,他少有对外人垂青,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动了主动收徒的念头。   这人该是……   而在其他修士心里,却觉得段和景果真不愧是雷系天才,竟引得两位渡劫期大能争抢!   甚至连钟彩也这么以为,她瞥了一眼段和景,静待他的选择。   段和景自己却有些发懵,莫非真的是我?   清灵尊者回以一笑——   “既如此,不若让他自己做选择吧。”   清煜尊者听后,缓缓起身,徐徐而下,朝着段和景和钟彩走去。   段和景看着越走越近的清煜尊者,暗暗发愁,这该怎么选?   段和景微微低头,眉目越发皱起,耳边却听到清煜尊者的声音——   “你可愿成为我的弟子,云仲?”   愿意?还是不愿意呢?段和景暗自头疼。   咦,等等?   云仲?!   段和景快速抬头,讶异看向面前的清煜尊者,而清煜尊者却盯着云仲一动不动。   段和景的反应,几乎是在场所有修士的反应。   没听错吧?   清煜尊者要同清灵尊者争抢的弟子——   竟然是云仲!?   云仲身上到底有什么?   竟能吸引两个渡劫期大能的注意,将其引为弟子?!   钟彩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可她同清煜尊者对视时,却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认真。   她有些木讷,迟疑片刻,却还是不敢相信——   “为什么是我?”   清煜尊者却未回答,只是神叨叨地说了另一句话——   “试炼者,你眼前有什么?”   这一问一答,让除了钟彩的修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唯有钟彩在听到这一句时,瞳孔立马放大。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听到清煜尊者的声音会觉得熟悉。   三年前,古道派第三关时,点化她“有无相生”的那个声音!   清煜尊者见钟彩这般模样,知道她已然想起,他接着道——   “你可是说过会报答我的。”   钟彩眼里满满激动和感激,如若没有清煜尊者当年的点化,也就没有现在的她。   她微微拱手执礼,眉目异常坚定道——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钟彩的话,已然表明了她的选择。   清煜尊者脸上微微笑开,瞥向一旁的清灵尊者——   “师兄承让了。”   同时,也对在场所有修士郑重宣布道——   “云仲,入我门下,记,核心弟子!”   在场修士全然身形一颤,震惊充斥着他们的双眼。   清煜尊者不只要收云仲为弟子,还竟然收她为核心弟子!   他们心里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场中的云仲,此时面目清晰地印刻在每一位弟子的心里,同时也是模糊的。   只因,他们似有所感。   从此以后,他们同云仲之间,有一道跨不去的鸿沟。   五灵根的云仲,在此刻,成为了古道派的又一个传奇!   供后世一代代仰望!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最近不知道怎么了 好像有些小天使看不到最新章 你们点开目录看就能看到了 收徒我写完了 被jj抽的你们以为我没写完 我也桑心   最近我研究出大彩彩的星座,是白羊座哦!   给你们看看性格分析:   率真的白羊座女生,热情勇敢,女汉子味十足,勇往直前是你们最大的特点,所以即便面对困难挫折,白羊女都敢于迎接挑战。可以说,这是个极具战斗精神的新时代女性。 第133章 钟彩的难题   内门大比后, 钟彩在古道派彻底出了名。   不只夺了内门大比的头名,还被古道派最厉害的渡劫期大能收为核心弟子。   这两个消息,全是重磅。   所以, 眼下钟彩虽还是五灵根弟子,但古道派却没有一个修士再敢小瞧他。   武棠华更是气急,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居然对她恨得牙痒痒的人青睐,听说武棠华回到洞府后,毁掉了好几件珍贵法器。   毁容断臂的白梦月下场更为惨烈, 原来虽然柯永言虽然及时毁掉了白梦月的双臂,但还是有一丝朱雀之力侵入了白梦月的丹田,以至于她的丹田出现了一丝破裂, 原本是双灵根的她,现在吸纳灵气的速度沦为同五灵根一般, 且朱雀之力难以修复, 所以白梦月的情况, 基本是无法能解。   换言之,白梦月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下等人”。   而本来, 白家还同王掌门争夺理论, 要求赔偿,一听白梦月修行速度同五灵根一般,赔偿也不要了, 麻溜拍屁股走人,至于白梦月,不好意思, 她父亲已经同她断绝父女关系,还言道,此等卑劣女子,不配当他白家子弟,任由古道派发落。   脸色变得如此之快,也是令古道派众修士心寒。   虽白梦月言行狠毒,但他们白家也是凉薄,一听白梦月资质有差,果断便将她舍弃,丝毫不顾忌骨肉亲情。   不过即使如此,众修士也无法对白梦月产生同情,只能说是天道好轮回吧。   等到钟彩知道这些消息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   这段时间,钟彩一直在忙着炼制乐凝的疗伤丹药。   幸好,乐凝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归根不过是皮肉之伤,只需敷上疗伤丹药,好好将养即可。   而这期间,丁小六一直陪伴在乐凝身边。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隐隐有些不对,连神经大条的钟彩都有所感觉。   比如,二人不经意间一对视,就会极快地分开,然后各自脸红。   又比如,乐凝脸上换药之时,从不让丁小六相看,似是怕他嫌弃一般。   再比如,丁小六怕药太烫,会给乐凝吹凉,还会给怕苦的乐凝,爬上爬下的去城里买蜜饯。   ……   此种行为,不胜枚举。   让一旁的钟彩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有些过于闪亮。   不过由于钟彩神经过于大条,以至于她还是认为,小六哥真的只是很负责地在照顾乐凝。   乐凝&丁小六:这只大油灯什么时候会走?   而就在乐凝完全好转后,钟彩终于要去清煜尊者那里报道了!   清煜尊者也是体贴,在知道钟彩担心乐凝之后,便让她先处理好乐凝的事后,再去寻他。   临行前,钟彩还去找了趟元正长老报告了一番最近的炼丹心得。   说起来,元正长老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本来以为,元老内定的亲传弟子云仲入了清煜尊者门下,依元老的脾气,肯定不会再搭理云仲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元老不只搭理,而且对云仲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其实,在钟彩心里,元正长老早已是她的炼丹师父,虽然元正长老不承认。   而清煜尊者则是她的修行师父。   炼丹师父和修行师父,对于钟彩而言,并不冲突。   不过,任谁也没想到,这是元正长老和清煜尊者早就达成的共识。   师徒之名,元老不在乎,但阿财的炼丹天赋,却不可埋没,所以他愿意倾力相授,虽他存了一点私心,但也是为了阿财好,而清煜尊者显然在修行上更能帮助阿财,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而古道派的外门内门之分,不只是在弟子上,更是在地域上。   先前钟彩只在外门徘徊,不得窥于内门,所以并不知道古道派内门是如何分布。   其后入了内门,倒是听元正长老讲了一些。   古道派内门分九峰。   前八峰分别由八位化神期大能掌管,同时也分管古道派各项事务,峰名不定,以当时掌管者的姓定名,比如王掌门,他统管门中大小事务,他的峰头就叫——   王峰。   其余如武棠华、柯永言、裴继、商鞘均在其列。   而唯有“九峰”,名字从未变更。   九乃数之极,顾名思义,是古道派的极致之峰,也就是渡劫期大能的所在。   清煜尊者的洞府同古道派主事之殿所差不多,均是有古朴之风,唯有一柄浑身覆满奇怪黄底红字符咒的墨色巨剑悬挂在大门口,剑尖朝下,看着要掉不掉,钟彩不禁缩了缩脖子。   钟彩辅一进门,便看见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清煜尊者落座其上,除他和钟彩,殿内别无他人,甚至于除了主座,也没有其他物件,看着极为冷清,不若殿外恢弘。   虽殿内冷清地不像一派大能的洞府,但钟彩还是连忙恭敬道——   “师尊。”   清煜尊者微微点头,似乎早已预料钟彩的到来,清煜尊者清了清嗓子,大致说下了“九峰”的规矩,身为“九峰”核心弟子的钟彩每年还要执行一定数量的门派任务,这是核心弟子在享有古道派福利的同时需要履行的义务,不过也能借此机会锻炼钟彩的实战能力,而清煜尊者大多时候还是处于闭关状态,平素钟彩修行中若是遇到问题,可自寻方敏学和方时今解决,他二人身为钟彩的二师兄和大师兄,自然比钟彩懂得多,每隔一段时间,清煜尊者会出关一次,考核三位弟子的功课以及答疑。   钟彩越听越沉默,怎么有点不太靠谱,敢情他这个师尊就是个摆设?   而就在钟彩暗暗吐槽时,清煜尊者却神识一扫而过,眉目微皱,沉吟了片刻,还是直奔主题——   “为何没练筑基期的功法?”   清煜尊者注意到大半个月过去了,钟彩的修为依旧停留在刚刚突破筑基阶段,没有丝毫增长,故有此疑问。   钟彩没想到清煜尊者会突然有此一问,面目一凝,心下思虑怎么回答才好。   为何没练筑基期功法!   自然是因为她还没找到《太乙五行诀》的筑基期功法!   可《太乙五行诀》一事,她又得好好瞒着,虽然清煜尊者是她师尊,可到底他们不过才见过几面,不熟。   钟彩想了想——   “回师尊,因为弟子还没选好合适的筑基期功法。”   清煜尊者听后,想想也是,五灵根弟子的功法确实难找,顿时,他袖口飞出一个白玉卷,稳稳当当的停在钟彩面前——   “这是为师当年筑基期时学的功法,虽不是最适合你灵根的,但也是一部天阶功法,于你修行有益,你且回去试试。”   钟彩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玉卷,一部天阶功法,轻易就给她了?   钟彩第一次感受到了当渡劫期大能弟子的福利。   但钟彩还未高兴多久,就听见清煜尊者语气陡转急下——   “为师该做的都做了,如若为师下一次出关时,你还在原地踏步,那么可能就是九峰不太适合你。”   钟彩听后,当下一凛。   清煜尊者言语委婉,钟彩却听得分明,如若钟彩在清煜尊者下一次出关前,没有进步,那她就不能在九峰呆了,这不就是说不让她当他的弟子的意思吗?   可关于清煜尊者出关的日子和进步的标准,一切都是未可知。   钟彩没想到清煜尊者行事如此冷酷,不过她静下来想想,也是认同,她已是得了天大的造化,若是不知珍惜,不求上进,那也就不配拥有这份造化。   钟彩心里被激起一番斗志。   清煜尊者却唇角微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让我看看你的潜力到底有多少。   离开“九峰”后,钟彩并没有急着回去修炼,而是看了看手里的白玉卷,面目凝重。   她最后还是要再搏一搏。   钟彩转身向古道派另一处走去。   半晌后,钟彩顺着面前光滑的崖壁向上看,层层乌云遮住了探寻的目光,使她不得窥见其里。   但钟彩面上却没有多大失望,而是微微腾空至乌云处,顺势将腰间的雏菊玉往那乌云处一贴。   只待片刻,那乌云居然渐渐散开,向上绵延四人高的距离时,再次停住,依旧是乌云谜团。   没有了乌云的遮挡的山壁,此刻也在钟彩面前露出了全貌。   从左及右,整个山壁均被大大小小的凸起石物环绕!   有剑状,有丸药状,也有盒子状……   远远望去,犹如一幅巨大的石雕壁画,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钟彩身形淡然地站在这幅巨大的石雕壁画面前,微微吐息。   鸿蒙崖,她来了! 第134章 鸿蒙崖寻宝   鸿蒙崖虽贵为古道派的重中之地, 但却无人看守,只因这里有着古道派先辈大能留下的禁制,千万年的禁制常人无法能破, 便是现在钟彩头顶上的乌云。   而墙上的那些凸起的石物便是珍藏在鸿蒙崖内的一件件宝物,坚石般的外壳, 只是暂时的封印。   鸿蒙崖里挑选宝物,虽是奖励,也同样考验着钟彩等人的眼力和见识。   至于这点, 刚来修真域三年的钟彩就是个土包子。   但好在,钟彩有——   巨巨。   钟彩方才一看此地无人看守,就动了使用巨巨的心思, 巨巨的寻宝天赋若是不使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当钟彩刚把巨巨放出来, 巨巨果断根须缠着钟彩手臂就是不放, 兀自摇头晃脑, 可怜巴巴道——   “钟姐姐,钟姐姐, 你莫再生巨巨的气了!巨巨下次再也不贪吃了!”   说的是上回朱雀塔一事, 那次巨巨被紫金离火在小黑屋进行“爱的调/教”后,彻底留下阴影,发誓, 以后一定要管住嘴,再也不要被讨厌的紫金离火烧根须了。   钟彩本来想冷脸,再晾晾巨巨, 可那小声音实在是又可怜又软萌,说得钟彩一下子没绷住展了颜。   巨巨一看钟彩笑了,就知道钟彩不生气了,开心地扭了扭缠在钟彩手臂上的根须,弄得钟彩手臂发痒。   巨巨解决了悬在心里的头等大事,心思一松,这才嗅到此地香气甚是浓郁,它开心地又想屁颠屁颠去扑一扑宝物,但转念想起方才自己刚同钟姐姐说过再也不贪吃了。   一时枝叶耸拉,心里纠结地不停对根须。   钟彩放巨巨出来,本就是打着寻宝之意,此时,见它对这些宝物视若无睹,还有些无精打采,不由猜测,莫非这里的宝物都入不了巨巨的眼?   钟彩面露失望,若是如此,恐怕这里也没有《太乙五行诀》的筑基篇。   但没过一会,巨巨突然特别小声地同钟彩沟通——   “钟姐姐,我能不能就去闻一下?我不吃就闻一下!”   巨巨实在是没憋住,小心翼翼地同钟彩商量着。   若是巨巨有一副大眼睛,现在肯定眨巴眨巴瞅着钟彩。   钟彩一听,才知方才是自己误会了,她戳了戳巨巨的枝叶道——   “这回你可以放心大胆的闻,不过我们只能选三样宝物,可别又贪吃了才好。”   虽说宝物是石物封印状态,可保不准,巨巨一下被香味迷了眼,磕坏了他的牙。   对,钟彩提醒这个,还是为了巨巨好,她可不认为,巨巨能咬断石物封印。   言罢,还递给巨巨一瓶丹药解馋。   巨巨得了钟彩的允许,连丹药都没来得及吞,直接卷过丹药,便一头扎进那堆石物中。   于是,钟彩就看见一朵硕大的黄色巨嘴花,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贴着山壁,将这一圈石物全都蹭了个遍,最后晕乎乎地回到钟彩手里,一张大嘴乐得都合不上了。   “钟姐姐,这里好香好香哦!比上回还要香!”巨巨为了抑制心中的渴望,最终还是吞了那瓶丹药,但效果杯水车薪。   钟彩听完眼前一亮,这就说明此地确有宝物,比上回在夕月迷界的还要珍贵——   “巨巨挑出最香的三样可好?”   钟彩的话,巨巨自然听的,毕竟它最喜欢钟姐姐了。   也不迟疑,巨巨飞快地带着钟彩去向一个石物处——   “这个!这个!”   巨巨根须指向一个石瓶。   石物封印未解除前,钟彩也只能看见一个形状。   此时钟彩看见这个石头瓶子,猜想,莫不是什么珍贵的法器?   可是瓶子形态的法器,是拿来干嘛的?   虽然钟彩不知石瓶用处,可她到底还是相信巨巨,将雏菊玉往那石瓶上一贴。   瞬时,瓶子表面覆盖的石层出现龟裂,一点点快速消失,露出了宝物原本的形状。   而钟彩看到瓶子形状后,才发现自己是想错了。   瓶子只是普通的瓶子,就跟装丹药的瓶子一般,看来让巨巨闻到香味的应该是瓶子里面的东西。   钟彩接过瓶子,辅一打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其里,绿悠悠的灵液随着钟彩的动作荡起一丝波纹。   咦,这是……   钟彩瞳孔微有放大,难得有用不着阿雪讲解,她自己能认识的东西。   钟彩把瓶口封紧,看向一旁的巨巨神色淡淡。   巨巨看到钟彩这番模样,有些紧张,真的是三个最香的之一,巨巨没有骗你,只是……   钟彩面目严肃,小瓶子在她手里忽上忽下,就如同巨巨的内心。   但就在此时,钟彩突然将小瓶子往巨巨方向一抛,巨巨身体快过内心,根须瞬间紧紧缠绕住小瓶子,那番作态,生怕瓶子有所损坏。   耳边却响起了钟彩的调笑——   “这秘木液是你的宝贝,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巨巨看着方才还严肃的钟彩,一下子变脸,温和地冲着它微笑,巨巨没忍住,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感动有没有!钟姐姐不生它气,夺了她一个宝物名额,还把宝物给它用!等它修成人身,一定日日去给钟姐姐端茶倒水,烧火做饭!嘤嘤嘤!   这“秘木液”是个宝贝,可是却不是钟彩能用的宝贝,而是巨巨这类草木的宝贝,草木若是被“秘木液”浇灌,极有可能会升阶,草木升阶极其不易,如果没有外物,估计得有个百十年不等,而至于被被“秘木液”浇灌后,能升多少阶,端看草木的悟性和资质了。   钟彩知道这个,还是元正长老辅导有方,毕竟丹药依据草木,能提高草木品阶的东西,钟彩自然有所留意。   眼下,钟彩看着哭唧唧的巨嘴花,颜控的她嘴角不由抽了抽,草木的哭跟人可不一样,巨巨更是草木中的奇葩,就是嘴里不断冒出绿色的液体,所以,本来就丑的巨嘴花,看着更丑了。   为了不再继续“辣眼睛”,钟彩连忙让巨巨引路,继续去往第二个宝物处。   第二个是一个四小方块状的石物,钟彩这回也不猜了,快速将其解封。   顿时,一阵金光,亮瞎了钟彩了眼,连巨巨都微微转了大嘴巴。   待光芒消失,钟彩才有些适应,睁了睁眼。   一件金色的衣服,静静躺在钟彩面前,细细看去,金丝密布,刚硬无比。   眼尖的阿雪,早就开始同钟彩讲解。   千重金衣,将千重金制成金丝穿织而成,是一件筑基期的地阶护体法衣,可免疫一切筑基期法术,当然,也有限制,每日只可免疫三次。   可饶是如此,也是一件逆天的法宝,相当于多了三次保命的机会。   钟彩听后微有咋舌,除了它的逆天,钟彩更诧异,这件衣服,竟然是真的是金子做的!   穿上去会不会硌得慌?   实用的钟彩脑回路拐到了奇怪的地方。   但钟彩也松了口气,好在真的选到了一个宝贝。   可当钟彩真正用上“千重金衣”后,才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但此时,收获宝贝的钟彩和巨巨,开开心心地去往了第三个宝物地点。   当巨巨带着钟彩来到第三个宝物地点时,钟彩突然身形一滞,看向那个石物,眼露激动。   薄薄一层,摊手大小,四边有不均匀的残缺凹凸。   这模样,钟彩再眼熟不过了。   她已经见过三份这番模样的东西。   《太乙五行诀》的羊皮卷。   只是现下这份疑似“羊皮卷”的物件,还被石物封印中,让钟彩的激动之意稍微抑制了下。   钟彩内心暗暗祈祷,可千万要是啊!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她拿出雏菊玉的手有些颤抖,微微吞咽了,最后还是心一横,闭眼将雏菊玉贴于那份石物上。   一如前两个宝物一般,石层快速龟裂,钟彩的心却随着石层的变化,而高高悬起。   但当宝物微微露出一角时,钟彩的心彻底落了地,激动再次袭满全眼!   她真的找到了!!!   《太乙五行诀》!!!   激动的钟彩当下就想插着腰仰天大笑!!!   但此时她还在鸿蒙崖,理智残存,微微顾忌了下自己在古道派弟子心里稳重的形象。   兴高采烈的钟彩,只觉自己这回简直是满载而归。   带着宝物就风风火火往回赶。   只是,当钟彩看见在阿虞那里得的半份羊皮卷和在鸿蒙崖得的半份羊皮卷合二为一时,才体会到什么叫——   乐极生悲。   两份羊皮卷确实是一体的,只是当两份合二为一时,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刺得钟彩眼疼。   金丹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巨巨修成人身后,要给钟彩烧火做饭!   巨巨:做饭做饭!炒个菜做个饭!   噫噫噫!   我做的饭怎么这么香!   就尝一口,替钟姐姐试试味道!!   一口,好好吃!   继续吃ing!   等吃饭肚子咕噜噜叫的钟彩:巨巨做饭怎么这么慢! 第135章 《太乙五行诀》筑基篇   钟彩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太乙五行诀》金丹篇, 只恨他们相遇的太早。   但也是因为找到了《太乙五行诀》金丹篇,钟彩脑海里的天秤再次偏向了《太乙五行诀》。   师尊给的天阶功法确实是一部难得的好功法,钟彩这样五灵根的弟子若是用此功法修行, 其速度也能达到寻常双灵根的速度。   只可惜品尝过单灵根速度的钟彩如何又能去尝试双灵根的速度,《太乙五行诀》钟彩虽不知道它的品阶, 但它一定是钟彩现在所遇到的功法中最适合钟彩的。   可《太乙五行诀》在炼气篇上就已经注明,此功法讲究一脉传承,这意思便是若钟彩期间学习了别的功法, 便不能再学习太乙五行诀了。   如今《太乙五行诀》金丹篇已然在手,这又叫钟彩如何能甘心。   但眼下没有筑基篇就无法修炼,无法修炼便意味着钟彩将被清煜尊者舍弃, 这对于钟彩而言,同样是一个晴天霹雳。   就当钟彩陷入两难之时, 巨巨带着“秘木液”准备钻回钟彩的储物袋里服用, 却在这时, 巨巨嗅了嗅《太乙五行诀》的金丹篇,又朝储物袋里嗅了嗅, 似乎想到什么道——   “钟姐姐, 你很喜欢这个羊皮卷的香味吗?我见你都收集了三份了,以后巨巨若是再闻到同样的香味,也帮你一起收集。”   钟彩哪里能闻出什么香味, 只是《太乙五行诀》对她重要罢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欣慰,巨巨虽然丑归丑, 但却是个招人疼的小花花,还懂得帮她分担。   等等。   钟彩回味了巨巨方才的话,顿时瞳孔放大。   三份…是什么意思?   她手上只有两份《太乙五行诀》的功法,一份是炼气篇,一份是金丹篇,炼气篇在她储物袋里,金丹篇则是她刚得的,这第三份从何而来?!   莫非她早就得了一份《太乙五行诀》?   可钟彩仔细回想,除了炼气篇和阿虞那里得的金丹篇,她确实是再也没见过类似于羊皮卷的物件!   除非……   它不是羊皮卷的形态。   钟彩抓着储物袋的手一滞,眼里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这回可别又是一场空!   钟彩稳了稳情绪,把储物袋拉开一个口,对着巨巨道——   “巨巨,你可知是另外两份是什么样子?”   巨巨眼里透着一丝纳闷,不是钟姐姐自己找到的吗?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但单纯的它,还是依着钟彩的话找着。   不一会,巨巨的一根根须便卷出一物,是一个盒子,钟彩神色未变,这是她装炼气篇的盒子。   只她目露期待地盯着巨巨另一根在储物袋里搅动的根须,究竟另一份《太乙五行诀》长什么样子?以至于她错过了?!   这回,巨巨同样迅速,只是当钟彩看见另一根根须上卷着的那物时,眼里瞬时一愣。   怎么会是它?   再一杯!   这是钟彩在荆家藏星阁里寻到的宝物,当时也是打着去寻《太乙五行诀》的主意,只是无奈没有寻到任何羊皮卷一类的物件,钟彩才依据自己爱喝酒的喜好,挑了“再一杯”。   可没想到,这一挑还误打误撞上了。   “再一杯”出现的时候,正好是巨巨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其后巨巨忙着让钟彩不生气,这事它也就抛在脑后了,这次《太乙五行诀》金丹篇的出现,巨巨才想了起来。   只不过……   钟彩对着“再一杯”试了试用先前开启羊皮卷的方法,滴血凝符。   其后,她拿着灰不溜秋的“再一杯”上下端详,任她怎么看也就看出这是个小酒杯啊!   别说符文了,血液根本进入不了酒杯之内,正一滴滴往下掉落。   不怪她,得了这么久也认不出这是《太乙五行诀》,这不按常理出牌!   现在钟彩又有了新的难题。   便是怎么能看到“再一杯”上的《太乙五行诀》?   气闷的钟彩,把三份《太乙五行诀》一字排开,来回踱步思索着方法。   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太乙五行诀》炼气篇上的符文,钟彩的身体早有记忆,虽然现在钟彩已经是筑基期,但炼气期的《太乙五行诀》同样能让钟彩体内的丹田运转,只是无法吸收灵气。   随着钟彩嘴里念念有词,丹田也莫名运转开来。   微微蹙眉的钟彩还在思虑着方法,但就在这时,钟彩手里的“再一杯”居然开始默默发烫。   起先只是有一点温度,钟彩没有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给焐热了,但其后这温度却越来越高,引得钟彩停驻,瞬时,她面色大变,大惊失色。   “再一杯”杯身外表居然开始出现了一个个极其微小的符文。   惊讶之后,钟彩意识到,这个改变,是从她体内运转《太乙五行诀》炼气篇开始的。   钟彩眉眼一凝,当下继续运转起《太乙五行诀》炼气篇,不敢停下。   而此时的“再一杯”已然变得十分烫手灼人,宛如一团火焰在钟彩手里燃烧。   钟彩接触“再一杯”的手心已经有些破损。   其后钟彩面色隐隐痛苦,但她还是没有放开。   一旁的巨巨最怕灼热火焰之物,看着这样的钟彩,不禁面露一丝担心和不忍,但同时也为钟彩的坚韧打动。   待好不容易“再一杯”显露全部符文后,“再一杯”杯身瞬间冷却,而钟彩的手心面目全非,一看便是烧伤。   但钟彩现在还顾不上处理伤口,拿过“再一杯”便是细细查阅符文。   而当钟彩看到《太乙五行诀》筑基篇几个字时,她的一颗飘荡的心才算真的安稳了下来。   真的找到了!   她竟真的找到《太乙五行诀》筑基篇了!   心花怒放的钟彩,似乎连手伤都不觉得痛了。   激动过后,钟彩不免也要吐槽《太乙五行诀》的开启之法。   竟是要在筑基期修为使用炼气期的《太乙五行诀》,才能让“再一杯”感知《太乙五行诀》的气息,开启筑基篇。   真真是奇葩!   一个筑基期修士如何还会用炼气期的功法修行?   若不是方才钟彩无意识地念出《太乙五行诀》的功法以供她寻找线索,体内丹田自行运转,她也无法开启“再一杯”。   又是不知要错过多久才行!   钟彩想起刚接触《太乙五行诀》时,知晓此法诀乃是万年前“玄微宫”的弟子功法,也不知这“玄微宫”如何把功法藏得如此奇葩。   但不管怎样,钟彩总算是解决了她的一大难题。   得了《太乙五行诀》筑基篇后,钟彩便继续踏上她漫长的修行之路。   钟彩是一个听话的乖巧弟子,先前清煜尊者曾说过,若是她在修行上遇到了难题,便去请教她的二师兄方敏学和大师兄时今。   钟彩自然也是遵循的,只她同时今很是不熟,相较之下,钟彩便选择了方敏学。   而且,她也有一肚子疑问想去问问他的这位二师兄。   只不过这种疑问是关于方敏学的。   说起来,钟彩自从内门大比后,忙于乐凝的伤势和寻找《太乙五行诀》筑基篇,也就再也没有见过方敏学。   方敏学的洞府在九峰的一处山谷内,灵气自不必说,毕竟戊土之体,在修真域已有共识,当用最好的资源去培养。   所以,当钟彩踏上方敏学洞府之上时,便感受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   虽然现在钟彩住的洞府,灵气也是在古道派位列前几,但还是赶不上方敏学这的。   钟彩暗自在心里重复。   不羡慕!   不羡慕!   不羡慕!   有礼貌的钟彩敲了敲方敏学的门,可是良久都无人回应。   钟彩纳闷,莫不是二师兄不在?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却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数十道光束,直直奔向方敏学的洞府。   那光束,钟彩认识。   是执事堂的任务提醒光束。   古道派的执事堂在任务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在任务时间即将到的时候,若是弟子还未完成,便会有任务提醒光束提醒之。   所以当钟彩看到那些任务光束时,嘴角微微一抽。   她怎么又忘了。   方师兄有多爱睡!   而且,这么多任务光束!   方师兄是积攒了多久的任务?!   所以,方师兄不是不在,而是睡着了,才没有回应她的敲门。   钟彩想了想,在门口踟蹰了下,然后果断推门而入。   她自觉身为小师妹/小师弟,有必要提醒方师兄完成任务!   这个理由让钟彩的步伐走得更坚定了几分。   只是当钟彩踏入方敏学洞府之时,深深感觉有些“辣眼睛”! 第136章 龙骨   钟彩一进门, 方敏学的身影还没见到,就看见两个带有大大的“土”字的长裤,套在一个撅起的圆屁股上。   一左一右, 很是对称。   撅起的圆屁股还伴随着厚重的呼吸声有规律地起伏着。   顺着屁股上延,便是裸着上半身的方敏学, 此时,正酣眠。   钟彩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心下感叹。   方师兄, 这“睡裤”挺有创意啊!   也不知是钟彩赶巧,还是那些任务光束扰人,方敏学眯了眯眼, 不一会便悠然转醒。   方敏学先翻了个身,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下意识抬头, 顿时一愣!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云仲会在这里?!   突兀醒来见到自己房里有个大活人, 方敏学还是吃惊的。   钟彩冲着方敏学腼腆地笑了笑,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瞄向他的长裤。   方敏学正欲起身招待云仲, 突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   奇怪, 看我裤子干嘛?!   等等!   裤子!   方敏学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啊啊啊啊!   他怎么忘了!   此时,他穿的裤子是酥婆婆前段时间心血来潮给他做的。   其臀部位置,绣有酥婆婆给他起的外号——   土土。   因他是戊土之体, 所以酥婆婆从小就这么唤他,方土土!   方敏学大惊失色,一个法术, 变换了一身衣裳,掩住了臀部位置尴尬的字眼,早知道就不贪图酥婆婆做得裤子穿着睡觉舒服,结果现在现在丢人丢大了,都丢到小师弟面前了。   方敏学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云…小师弟,你找我?”   钟彩见方敏学动作这般迅速,忍着笑意,说明了来意。   清煜尊者的吩咐,方敏学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他毕竟比钟彩先晋阶筑基,作为过来人,对钟彩进行指点,也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内。   只是不知方敏学是为了让钟彩赶紧完事赶紧走,还是为了掩饰尴尬,其说话的语速极快,幸而钟彩也聪明,片刻后也就心领神会了,说来方敏学的指点,还真有一番作用,钟彩还真想通了几处修炼时遇到的难题。   解决完这事,方敏学微微松了口气,待小师弟走后,他立马就去把“土土睡裤”毁尸灭迹,酥婆婆给的东西再也不用了。   只是钟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冷不丁的突然冒了一句——   “方师兄,你当初为何要去当一个外门弟子?”   语气带着疑惑,其实这才是钟彩今日来找方敏学的目的,一个戊土之体,本该享受古道派最好的资源,为何要纡尊降贵,去当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莫非方师兄得了师尊什么指点,要去外门历练心境?   钟彩对这事极为好奇。   说到这个,方敏学脸上的窘迫之色稍退,反而,还有些忿忿,指着一旁晃眼的任务光束道——   “你是不知道啊,当一个核心弟子,每年要完成多少任务!完全占用我宝贵的睡觉时间,谁愿意当这个核心弟子?!所以,我就躲到外门去了,后来,没想到一不小心突破了筑基,外门也呆不下去了,那只能回来接着当这个核心弟子。”   方敏学这厢同钟彩大吐苦水,数落着当核心弟子的种种不好。   让喜滋滋刚当上核心弟子的钟彩面容一滞,她想过很多原因,但万万没想到,方师兄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去当外门弟子的,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方师兄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在他的世界里,睡觉最大。   方敏学看钟彩这是信了,心下一松,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清煜尊者让他看着点云仲,清煜尊者虽未言明,但方敏学已然领会,师尊是看上这小子,想收他为徒,所以,当初在方敏学同钟彩初遇时,他才有了那么一番试探。   先前,他几人受困于凝香村时,也是他通过方家秘法向师尊求助,后来才有了时今的前来。   解了惑的钟彩,只当天才总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癖好,这才谢过方师兄,转身欲走。   只是在临走前,钟彩随意扫过了一旁的任务光束,美目突然一凝。   任务光束既然是有提醒作用,其上自然有相关任务的提示。   而钟彩目光不禁停留在——   收集蛟骨一个。   “蛟骨”二字,让钟彩恍惚了下。   脑海里响起朱雀的话——   “解决魔毒,除非找到魔毒源头,绝不可解,但却有法延缓,龙灵之气为之最佳,只要不离开有龙灵之气的地方,魔毒就不会扩散,但也有其他方法,如若你能找到传说中的龙骨,研磨成粉服下,自可延缓个几十年百余年不等,若是没有龙骨,蛟骨也可替代,只是在数量上就要多一些,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一百个蛟骨,约莫能延缓个十年。”   朱雀说得漫不经心,钟彩听着心里却越发凝重。   想来归无岛,便是朱雀说得第一个方法,龙灵之气聚集之地。   可她承诺过阿虞,要带他出去,想到阿虞,钟彩隐隐有些心疼。   所以,她便要去寻找龙骨或者蛟骨。   然而,这两者,前者希望极其渺茫,后者所需数量也极大,都不是容易做到的。   钟彩比对再三,还是把目标放在了蛟骨身上。   只是不过两年时间,要让她收集这么多蛟骨,她也有些无从下手。   先前,她因着直播和连城楼的收益,本想着能去收购一番,她打听过了,一个蛟骨,约莫一块极品灵石,一百个蛟骨,便是一百块极品灵石,除却修炼所耗,这差不多得让钟彩攒一年,只是没想到,上回直播,为了开那个粉丝通道,把钟彩攒的小金库全部耗光了。   所以收购一途,只能作罢。   眼下,钟彩看着方敏学的任务,一撮火苗又冒了头。   不能收购,她可以自己去收集啊!   当然,钟彩不是说要去挑战蛟兽,以她筑基期的修为,对阵相当于人类元婴期的蛟兽,结果可想而知。   但若是能寻得蛟兽尸骨,也不是为一个方法。   而既然方敏学接了这个任务,说不定他能有什么线索。   钟彩这般想着,立马就问——   “方师兄,收集蛟骨的任务你可做了?”   钟彩话锋转的极快,方敏学当下一愣——   “做是做完了……”   钟彩面露一喜,有些急迫道——   “不知是去何处收集?”   说收集,是因为方敏学同钟彩一般也是筑基期,不可能挑过蛟兽。   听到钟彩说这个,方敏学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是别人给我的。”   钟彩一听,欣喜的小脸暗了暗,她本以为是哪里的埋骨之地,若是在别人手上,恐怕还得谈些交易条件,但至少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好,说不定那人不是需要灵石交换呢。   想到这,钟彩脸上重新亮了亮,正欲再问,方敏学接着说——   “这人你也熟识。”   钟彩一滞,面露疑惑。   “就是元正长老。我跟你说,元正长老手里的宝贝可不少,蛟骨还不算贵重,听师尊说,元老手里还有一块龙骨,嗤嗤嗤,那才是宝贝,对了,你要蛟骨干嘛?你也接了这个任务吗?”   方敏学絮絮叨叨的声音,穿过钟彩的耳朵。   但钟彩眼下全然听不进了,脑海里只记住了“元正长老”“龙骨”两个词。   元正长老手里有龙骨?   钟彩被这消息惊得身形一颤,喜悦和为难,最终化为一抹复杂。   也没来得及回复方敏学,匆忙便离去了。   只是当钟彩站在元正长老炼丹房外时,一阵踟蹰。   关于魔毒解法,当初她第一个问的便是元正长老,只是元正长老似乎不愿意她掺和进去,一口否决,只道“魔毒绝无解法”,其后,她自行问了朱雀才知道龙骨和蛟骨之用,可最终,龙骨就在元正长老手上。   这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元正长老身上。   不过,元正长老既然当年就不想让她掺和进去,现在还会给她龙骨吗?   钟彩有些不确信。   还有,元正长老为何对“魔毒”一事,讳而不言?   别人要是拜访元正长老,不得元正长老允许,只能在门外等候,钟彩则不然,打她当上元正长老丹童的那天,元正长老的炼丹房,就相当于钟彩的第二个家,先时钟彩还守礼客气规矩,元正长老就不太高兴,直道钟彩不用那么拘束,其后渐渐熟悉,钟彩真也就不拘束了起来,这一不拘束也就回不了头了。   所以,钟彩同元正长老的相处模式,似师徒,但更似父女。   而当钟彩熟门熟路地进门时,元正长老刚好炼制好一枚新的丹药,面露喜色。 第137章 钟彩的坦白   见是钟彩, 元正长老脸上笑意加深,高兴地冲钟彩招了招手——   “阿财,你来得正好!”   钟彩走近几步, 元正长老把手上那枚刚炼制好的丹药往钟彩方向一送,眼神亮晶晶道——   “前几日得了个上古丹方, 这是刚炼制出的丹药,你来看看品相。”   这是元正长老常有的习惯,元正长老每逢炼制新丹药, 均会让钟彩看看,说是看看品相,其实就是变相地传达一些炼丹知识和理念, 虽然太过高阶的丹药,以钟彩的水平还不能炼制, 但是理论知识可以提前补补, 元正长老对钟彩, 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何时何地都念着要教钟彩。   钟彩睫毛微颤, 因着心底有事, 所以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一把手把钟彩带出来的元正长老,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之前阿财看到新丹药可是双眼放光, 不像今日这般无精打采。   元正长老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直接了当道——   “阿财,有啥烦恼就说!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可我就是个娘们啊!   再一次被元老忘记性别的钟彩哭唧唧。   钟彩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眉眼微缩——   “元老,您手里可有龙骨?”   问完,钟彩心里有些忐忑。   元正长老眉目一挑,恍然大悟,盯着钟彩的目色沉了沉——   “你到底还是知道了。”   钟彩愣怔了下,眉目闪过一丝坚定,最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双方谁也没提“魔毒”,但均是心知肚明。   元正长老眼神陡转锐利,有些严肃道——   “那个叫做‘阿虞’的少年,你可是连他的来路都不清楚,甚至于中枢岛上是不是有这个归无岛都未可知,而且听你的意思,他现在就在龙灵之气聚集之地,好生生的活着,还轮不上你去救!”   钟彩面色一紧,想到阿虞对外界渴望的眼神,握了握拳——   “一生困一岛,百余年不过方寸之地,宛如囚牢,那样的活着有意义吗?”   说这话时,钟彩仿佛又回到那晚,阿虞同那位美貌少女对话后,眼底耀眼的星光,一点点湮灭时的场景。   那是钟彩初闻知道阿虞身负魔毒一事,也是初闻阿虞从未离开过归无岛。   当时她是震惊,眼下只余心疼,阿虞这个人,越了解越心疼。   元正长老没想到钟彩回的是这番话,言语一噎,沉吟片刻,复又问道——   “为何想救?不过是一个同你相处几日之人而已,你要知道,修真界要不得太多的恻隐之心,顾好你自己才是。”   元正长老以为钟彩是对阿虞的遭遇表示同情。   这一回,钟彩沉默了片刻,才糯糯道——   “阿虞…他曾有恩于我,我初到归无岛时,是他给我四品复脉丹,收留我疗伤,也是他给了我五灵根的修行功法,虽说是交换,但我知道是我占了便宜,还是他,在明知身具魔毒,不能动用灵力的情况下,还帮助我开启传送阵,回到古道派,甚至于临走前,还送了我一个法宝,让我能用归无岛的灵气修炼,我知道那是他看出先前垂涎归无岛上丰厚的灵气,更甚有,我在岛上研究出的极为难吃的‘桃仁点翠’,他为了不让我难堪,一个人全吃了,还让我误以为是好吃,阿虞,对我而言,不只是一个相处几日的人,这番作为,我无法不回报,阿虞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承诺于他,会带他离开归无岛。如今,他在等我。”   这番话既是回答元正长老,也是让钟彩回忆起了同阿虞相处的点点滴滴,过了这么久还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钟彩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只知,她对阿虞的承诺,她想兑现,至于旁的,迟钝的她还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感。   钟彩眼里的涌动,让元正长老不禁晃了下眼,元正长老毕竟比钟彩多活了不知多少岁,当下便是明白了。   阿财,把心丢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只她现在还浑然不知,满心满眼守着承诺。   可阿财看上的那个少年,身负必死的魔毒啊!   元正长老还未答话,又见钟彩动了动嘴——   “元老,只要您能给我龙骨,条件您开。”   元正长老看着眼前面色郑重却又小心翼翼的钟彩,面上浮现一丝痛苦,她同当年的那个身影,是那般像。   元正长老本欲拒绝,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拒绝被他吞了回去,他微微摇摇头,叹了口气——   “龙骨可以给你……”   钟彩面色一喜。   “只是我要见那小子一面。”元正长老补充道。   钟彩一愣,没回过神——   “这是您的条件?”   说完条件,元正长老又恢复了那番不羁模样,随意道——   “没错,龙骨如此珍贵,自然不能随意给人,我不只要见,那小子合我心意,我才给他用。”   要合品味奇特的元正长老的心意,钟彩觉得有些难度。   可不妨碍钟彩高兴,元老既然松口了,接下来也就不那么难了。   于是,钟彩欢欣鼓舞地自动请缨去给元老打下手,欢快地去向一旁洗丹炉。   只状若随意的元正长老看着兴高采烈的钟彩,眼神微眯,阿财尚不自知,事情或许还可以挽救。   一股难言与担忧充斥在元正长老心里。   转眼过去了一年半,钟彩继续抽条生长,可此时男女的差异便开始有些明显了。   不是钟彩暴露了,而是钟彩成为她熟识的一众男修里最矮的一个。   方敏学自不必说,从小在身高上就独领风骚。   这几年,段和景紧跟其上,早早就把钟彩甩在了后头。   夜繁苍墨也是亦然。   就连丁小六,在上个月也突然窜起,超过了钟彩半个头。   搞得钟彩有些郁闷,她怎么就不长个了呢,抬脖子说话也是很累的,好吧。   其上钟彩的个子在女修中是刚好适中,但放在男修中就有些不够看了。   但好在身高不够,脸蛋弥补。   自打钟彩夺了内门大比的头名后,古道派第一美人的头衔就一直没挪过位置。   听说这事让原本的古道派第一美人,玉珂,好一顿生气。   更何况,随着钟彩渐渐长大,眉目长开,其光彩越发逼人。   现在定力差点的修士,见到钟彩面容,都得恍惚一会。   除却面容,钟彩的修为也是大大增加,达到了筑基四层,上次因突破晋阶,导致黑玉戒隐藏修为失效,以至于造成了连跳五层的轰动。   索性钟彩也不再掩饰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是核心弟子了。   所以,众弟子看到钟彩的修为蹭蹭蹭上涨,虽然惊讶,但联想到她那渡劫期大能的师尊,也就释然了,只要天材地宝灵丹够,便是元婴期也能供的出来。   他们也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钟彩最担心的清煜尊者看到她增长的修为却没多言,反而难得笑了笑,搞得准备了满肚子理由的钟彩又生生憋了回去,不明所以,莫名心虚。   这一年半,她虽然见着师尊的机会不多,但每次均能受到其指点,令她豁然开朗,在修行上少走了不少弯路。   而且迄今为止,师尊还未对她的修行进度有过任何意见,看来这速度他是满意的,没觉得钟彩懈怠。   而方敏学段和景和夜繁等人,同样没有懈怠,修为同钟彩相差不大。   甚至于方敏学的修为还要比钟彩高一些,不由让钟彩一阵羡慕,不花费灵石,修行速度也能这么快,当然二人的起点不一样。   这日,又到了“连城楼”每月开会的日子。   开会的规矩,还是钟彩提的,总觉得自己当个甩手掌柜有些不太好意思。   钟彩一进“连城楼”,入目便是自己上月刚交的丹药,此时正被一群修士围着——   “三品丹药中最难的一种丹药,我天,财老炼丹水平又有精进!”   “那可不,关键还都是极品!”   “就是古道派那些炼丹长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颗颗极品,财老这出极品丹药的几率太高了!”   “膜拜财老!”   ……   用“财老”的名义卖丹药,是他们三个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本想着是借着财老的名气揽客,没想到后来随着“连城楼”壮大,“财老”的名气也越发大了,外界对“财老”的猜测也越发多了起来。   虽然看着是个三品炼丹师,但这出极品丹药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堪称他们平生仅见。   “财老”绝对是一个炼丹天才。   因着是三品炼丹师,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把“财老”同不到十五的钟彩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不到十五的三品炼丹师,古往今来,从未有过。 第138章 离别   趁着众修士被丹药吸引之时, 钟彩快步往楼上走去。   年岁越大,她也发现了她这幅长相的招祸,频频引得注意, 关键这还是她通过黑玉戒改造过后的外貌,下调了不少, 也往男性化方向改变了一些,所以,古道派众弟子虽觉钟彩外貌出众, 却不觉娘气。   钟彩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路口,左右看了下,四下无人, 抬脚走了进去,波纹闪动, 再无钟彩身影。   连城楼的三楼, 对外只说是贵宾楼层, 得有特殊通牒才能进入,其实贵宾, 现在也只有钟彩和夜繁两人。   夜繁不知从哪搞了一个高阶禁制放在二楼通往三楼的路口, 王子晏,夜繁和钟彩三人分别滴入血液之后,这禁制便只能他三人通行。   进到三楼, 钟彩一眼就看到早早到达的夜繁和王子晏,以及——   桑洛灵。   此时,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子晏, 脸色泛红。   王子晏虽未转头,但耳根却微微泛红。   这便是钟彩先前提及的同桑洛灵的不可言说的交集。   桑洛灵,王子晏找到的供给连城楼的炼器师。   也不知二人是如何相熟,但桑洛灵确实是承了这份事。   本来以钟彩的迟钝不会那么早发现桑洛灵同王子晏之间的异样,但好在夜繁是个眼尖的,经常正事一谈完,早早拉着钟彩就先走了,给王子晏和桑洛灵留下独处的时光。   这次数多了,再加上夜繁的暗示,钟彩再迟钝也能明白了。   眉目如画的桑洛灵居然跟外憨内精的王子晏看对了眼。   看来过不了几年,古道派又会有一桩喜事。   所以,其后开会时,桑洛灵的出现,也在他们几人默许之中,毕竟可能是家属。   几人也没多闲聊,很快进入了正题。   主要是“连城楼扩张”一事。   这几年,连城楼的生意越做越大,王子晏和夜繁提议以“麒麟城”为基点,逐步向外扩张。   钟彩做生意没有另外两人厉害,自是双手附议,跟着他俩,总归有肉吃。   只是,扩张就会存在一个问题,钟彩蹙了蹙眉——   “扩张的话,现存阵法符箓丹药会不会出现不太够?”   王子晏唇角一扬,脸上洋溢着自信——   “这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们几人也总不能一直当连城楼的生产工,低阶的阵法符箓丹药也用不着我们出手,我之后会联系一批散市上的阵法师、炼器师和炼丹师和古道派的辅助修真系弟子,作为我们连城楼的御用制作师,这样一来,以后,我们都能轻松点,只用偶尔投放一些高阶的阵法符箓丹药,作为镇店之宝即可。”   王子晏的安排,夜繁和钟彩均认为可行,这事也算有了结论。   就当几人还欲说一些细节问题时,夜繁突然眉眼一凝,身形一滞,面色陡变严峻,然后直道还有事处理,先行一步,行色匆匆便是离去了。   留下钟彩、王子晏和桑洛灵三人面面相觑。   是夜。   满壁的灵石光芒,映着夜繁的面色有些发白。   夜繁也不知在想什么,眼底微微出神,但没过一会,他眼里便有了焦距,目色微沉。   手上抓着的“锁链旗”微微泛起莹莹白光,转眼他便消失不见。   等到夜繁再一次出现时,却是在鸿蒙崖崖底。   他打听过了,清灵尊者外出云游,清煜尊者再次闭关,他身上的高阶隐匿阵法能抵挡化神期神识一刻钟。   想到上次因为武文曜死亡,夜繁自动进入前三,来鸿蒙崖取宝时感到的气息。   这一刻钟,该是够了。   想到这,他眉目一定,便是准备飞升而上。   却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悄无声息地响起一道声音——   “蛰伏了近五年,为何今日突然冲动了?”   夜繁身形一滞,面瘫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惊骇。   夜繁转身,看着眼前眉舒目展的清煜尊者,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原来您早就发现了。”   清煜尊者笑道——   “也不是,先前只是约莫猜测,毕竟你身上的封印着实厉害,若不是上回比斗中,你过了火,也不能让我断定。”   夜繁暗道,渡劫期大能果然不容小觑,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但同时也有疑惑——   “那您为何还要留我在古道派?”   清煜尊者眼角一弯道——   “古道派既然开派立宗,自是能做到海纳百川,你只是修行寻道并无不可,至于现在,也是我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   听到这,夜繁感慨清煜尊者得到宽容,同时眉眼闪过一丝失望,知道今日行动是成不了了,他言道——   “不知尊者要如何处置我?”   清煜尊者眉目一挑——   “为何要处置?”   夜繁一愣——   “可我……”   我是来盗取古道派珍宝的啊!   清煜尊者笑着摆摆手——   “事情未曾发生,谈何处置。”   夜繁还没反应过来清煜尊者话里的意思,又被清煜尊者接下来的话惊着了——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这清煜尊者果然对他了如指掌,夜繁看着眼前笑意晏晏的清煜尊者,心里隐隐有些忌惮。   但到底没抵不住诱惑,夜繁沉吟片刻——   “您有什么条件?”   天上不会掉馅饼,夜繁眉眼划过一丝凝重。   相比之下,清煜尊者可谓轻松得多——   “不必搞得气氛如此紧张,我要的肯定是你能给的。”   言罢,清煜尊者嘴里说了一个东西的名字。   夜繁眼角一眯,竟是那物?   为表诚意,清煜尊者手一扬,一个光球便去向了夜繁那里。   夜繁快速接过,眼里难得一喜,确实是他所要之物。   当下,他也不再迟疑,同清煜尊者进行了交换,虽然清煜尊者所要之物,对他同样重要。   清煜尊者得了所要之物后,果真没有多为难他,转身欲走。   只是没走两步,清煜尊者停了下来——   “最好道个别,不然你师父会伤心的。”   夜繁愣怔,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刀疤脸,上回受伤后,夜繁睁眼便看见了他,言谈间,知道是商鞘助他疗伤,而且还是他为未来的师父。   其后接下来的日子,商鞘真的做到了一个师父应有的责任,对夜繁是悉心指导,甚至开始分管一些执事堂的事务给夜繁,俨然是有意想让夜繁当下一任接班人,如果说夜繁是一把利刃,商鞘便是那块磨刀石,让夜繁的刀尖更加锋利,夜繁也不是无心之人,种种举动,夜繁自然能感受到商鞘的良苦用心。   虽然他来古道派是带着目的,但他这几年真的是他最快乐的几年,有连城楼,有朋友,有师父。   可……   夜繁微微咬了咬下唇,手上的拳头攒了攒。   罢了,有缘再见吧。   所以,当钟彩第二日从入定中醒来,发现门口停留着一只传音纸鹤,里面便是夜繁说的这四个字。   搞得钟彩一顿莫名,夜繁这什么意思?   但没过片刻,钟彩便收到了一堆传音纸鹤,均是来自同夜繁和钟彩相熟之人,原来他们都收到了同钟彩相同的传音纸鹤,均是十分纳闷。   唯有段和景语气忿忿,原来夜繁跟他说的是——   “最好不见。”   钟彩听完这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当下就往夜繁的院落赶。   然而,早已空无一人。   钟彩这才认定了这个事实。   夜繁,走了。   如何能想到昨日在连城楼见过的匆匆一面,竟是离别?!   不同于先前方敏学的突然消失,夜师兄是道别后走的。   这个消息让钟彩心里没来由一闷,如同幼时交好的邻家大姐姐桥不溜声地搬往城镇时,往钟彩院落扔了个纸条,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可他们还会有缘吗?   只是,夜繁为何要走?   钟彩不由纳闷。   而朋友的离去,让钟彩低落了好一会。   但更为低落的还是商鞘。   依他的火爆脾气,早就开始寻找夜繁了。   只是他收到了夜繁的传音纸鹤后,却放弃了。   他站在窗边,目色却看向远方,眉间有一丝惆怅,道了一声,臭小子。   虽是责骂,但言语里却夹杂着几分疼惜。   夜繁的离去,在古道派没有引起多大动荡。   只因,商鞘对外说道他派夜繁去执行秘密任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修士外出执行任务,几年几十年均是不等。   所以,大家习以为常,倒也不甚在意。   而直到修真域大比开始,夜繁,也一直没有回来。 第139章 出   修真域大比, 是修真域五年一度的盛事,堪称修真域年轻一辈最壮观的盛事。   古道派高层提前收到消息,这一届的修真域大比, 又同往常不太一样。   不同于往届先是各个修真域设立比斗场选拔完精英弟子后,再集中前往中枢岛进行最后的比斗。   这一届的修真域大比省却了各个修真域的提前选拔, 而是全然开放,除魔修外,所有想去参加修真域大比的筑基修士均能前往中枢岛。   其人数, 可想而知。   而且,因着近百年,正道修士同妖修的关系缓和, 今年也是北修真域的妖修在上次正魔大战后第一次参加修真域大比,这令不少人感到惊奇, 毕竟现在好些年轻修士均还未曾见过妖修。   修真域大比如此备受重视, 各方势力俨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不管是门派, 还是世家,还是散修, 亦或是妖修, 均是为今年修真域大比,悉心备战了好久,为的就是能在修真域大比中, 崭露头角。   作为渡劫期大能,清煜尊者的弟子的钟彩,自然也不例外。   这两年, 清煜尊者不仅指导于钟彩,还传授了钟彩几道筑基期的法术,这几道法术之厉害,连常年同钟彩练习比斗的方敏学都快招架不住,若不是钟彩每次都点到为止,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临行前,清煜尊者更是单独把钟彩叫了过去。   至于交流了什么,也就他二人才知。   只是钟彩出门时,眼眶湿润。   元正长老亦然,虽说元正长老这回是带队长老之一,会陪同钟彩等人一起前往中枢岛,可这准备却是要提前做的。   一大堆补给丹药和攻击丹药等等等,元正长老一股脑全塞给了钟彩。   当然也没超出修真域大比的限制,只给了筑基期能用的丹药。   几日后,古道派大堂内。   王掌门看着底下乌泱泱等候的弟子们,尤其是扫过钟彩、段和景和苍墨之时,眼角一弯,笑出了褶皱。   终于…终于要迈出第一步了!   即使古道派没落了,但我们的弟子依旧承载着崛起的希望!   也许这一回,真能改变古道派面临的困局!   古道派这一回参加修真域大比的筑基期弟子约莫百余人,王掌门对众弟子鼓舞了一番,一干人等便浩浩荡荡前往中枢岛了。   说是前往中枢岛,可也并不是能直达。   中枢岛位于东西南北四块修真域的中央位置,周边全然被汪洋大海环绕。   这海也不是普通的海,而是负有散仙禁制的禁制海,普通船只根本不能通过,唯有中枢岛的船只可行。   所以,古道派这一行人现在的目的地,是要去东修真域的边界渡口。   钟彩随着队伍前行之时,抬眼看了下这回的领队队伍。   除了熟识的元正长老外,还有化神期两名,元婴期四名,金丹期七名,加上元正长老就是八名,而钟彩的大师兄时今和苍墨、夜繁的两位师父裴继、商鞘,均在其列。   光是领队队伍就是十四位,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古道派高层的筑基期弟子们,心里不由对这次修真域大比更加向往。   东修真域的边界渡口,离古道派不算远也不算近,乘坐“飞舟”的话,约莫一日可达。   “飞舟”是修真域里一种常见的承载大量人数的交通工具,价钱自是不菲。   古道派虽是没落了,到底还是有点家底,这“飞舟”还是有的。   只是这“飞舟”还是五百年前的款式模样,搁到现在就有些土里吧唧,破破烂烂。   所以,当古道派这艘有些土气的“飞舟”进入东修真域的边界渡口时,遭受了沿路不少在华丽“飞舟”上的弟子讥笑的目光。   古道派的弟子里面有下意识缩了缩头的,但也有后背挺得更直的,压根不理外界嘲笑。   领队队伍的古道派高阶修士,自然对弟子们有所观察,前者,他们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后者,却是倍感欣慰。   钟彩当然是后者,元正长老看到钟彩没有丝毫卑怯,反而更加自信,上唇的胡须抖了抖,不愧他教导有方!   趁着清煜尊者不在,元正长老可劲儿给自己安功劳。   时今离弟子们近些,眉眼扫过那些缩头的弟子们便是一冷,正言厉色道——   “都给我把背挺直了,自轻者人必轻之。”   时今的话让众弟子面色一凛,方才缩头的弟子们,一个激灵下意识直了直身子。   虽是条件反射,但也给众弟子吃了一颗强心丸。   时今师兄,在所有古道派弟子心里,宛如那定山石。   古道派是没落了,可那又如何,就像时今师兄,当年还夺了潜龙点仙榜的第三名,被尊为上君,并不因为出身古道派,就遭修真域众修士轻视。   他们来这,不就是为了同时今师兄一样,靠实力赢得尊重和荣耀吗?!   如何能一开始就胆怯畏缩呢?   如果在这儿就胆怯畏缩了,又谈何修行长生大道?   这般想着,这群弟子看向时今师兄的目光越发热切。   高阶修士们同样对时今满意,他们古道派金丹期一辈有时今足矣。   钟彩亦然,她虽然同这位大师兄接触不多,但对他观感却上佳,不只实力强大还极具责任感,一如方才那般,时今师兄平素是个极其寡言之人,却为了不让那些弟子们留下心障,出言点醒了他们。   这样的人物,不由让钟彩心生向往,是否有一天,她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呢?   古道派算来的晚的,他们的“飞舟”停在了一个靠后的位置,而前面“飞舟”上的弟子们则在排队等待上船。   钟彩看着前面看不着尽头的队伍,估摸着还得等上许久。   同时,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其他门派弟子的钟彩,才真的感觉到了差距。   他们古道派百余人的筑基期弟子,钟彩已然觉得够多了。   但看了看前面一些“飞舟”,有好几艘均是穿着同样的弟子服,目测不下千人。   钟彩约莫估测了下,此地等候排队上船的筑基期弟子,已然是上万之数。   什么时候筑基期修士也如大白菜一般,在修真域遍地可见了?   这让钟彩刚升起了一丝优越感,瞬间湮灭。   步履不停,修行不止,她还需要更努力才是。   越是接近渡口,越能感受到带有咸腥味的海风,钟彩等人现在已然能看清整个渡口的全貌。   此时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整个渡口,为其蒙上了一层金光,与其身后黑雾压顶的禁制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禁制海海面常年覆盖黑雾,这倒不是因为禁制加身才有的,听说是早已有的东西,以前禁制海也叫黑雾海,早年,散仙们还没有群聚于中枢岛时,这黑雾海可是一个大凶之地,只因那雾中常有凶兽出没,频繁袭击过往修士,后来因为中枢岛的出现,散仙们才用禁制让黑雾海回归平静,所以,一开始这禁制其实是为了封印住黑雾里的凶兽,但同时也造成了只能用中枢岛特制的船只才能过海,这就有了现在的渡口繁盛。   眼前这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景象,倒是让在场不少门派弟子为之震惊,再听到自家领队长老的讲古,有些胆小的弟子便是害怕。   不过长老们也说了,有了散仙的禁制和中枢岛船只的保驾护航,现在的黑雾海是极其安全。   等轮到前面的“飞舟”时,一顿吵闹引得了古道派弟子的注意。   起头的是一个青色的背影,翠竹般的青衣,一个“丹”字,覆盖于整个右臂的衣层,用料做工皆是上乘,很明显是不缺灵石的羽丹派弟子,此时他正大声同办理登记上船的中枢岛弟子嚷嚷——   “我们羽丹派怎么就不能坐一个船了,还要跟别的门派挤,算个什么事?灵石不够怎的!小爷我告诉你,我有的是灵石!”   中枢岛那位弟子,依旧面不改色,维持着标准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道——   “这是规定,请这位弟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若是不愿,自可离去,中枢岛从不勉强任何一人。”   那个嚣张的羽丹派弟子还欲再骂骂咧咧什么,却被他身后的领队长老扯到了后头,顺势掩了嘴,那领队长老转而也客气地同中枢岛弟子道——   “我们羽丹派自是乐意,还请劳烦。”   那弟子支吾间,还隐隐约约听得他的骂词,但却不是骂中枢岛那个弟子,而是骂那位领队长老,说他是个怂货。   一个筑基期弟子竟敢对一个金丹期的领队长老满口恶语。   这让在其后面的古道派弟子们大感意外。 第140章 第七次直播开启   不过, 古道派的高阶修士们在看到那位青色身影的面貌后,却不意外。   神识敏锐的他们,不一会便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原来, “羽丹派”这回统共来了将近八百位筑基期弟子,一艘船只能承载五百人, 也算是“羽丹派”不赶巧,正好卡在两艘船的中央,所以, 一半要同前面门派剩下的弟子一起走,一半要同后面来的门派弟子一起走。   这要搁普通修士也就不会出什么事,偏偏“羽丹派”有一个极其讲究排场的小霸王, 羽旦,也就是先前那位骂骂咧咧的青色背影。   他在“羽丹派”的地位可不得了, 是“羽丹派”镇派渡劫期大能的曾曾曾曾曾曾不知道好几辈的曾孙。   偏偏那位渡劫期大能还十分宠溺羽旦。   全派上下谁也不敢得罪渡劫期大能, 所以, 无不惯着这个小霸王,也就助涨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   若说武文曜性子已然是骄纵任性过度, 羽旦便是他的升级版。   若是可能, 羽旦连“羽丹派”的弟子都不想同船,以他的性格,恨不得自己一人一艘船, 特立独行傲然于众人,这才能显示出他的特殊。   可现在不但要同“羽丹派”这群蠢弟子一起,还要跟不知打哪来的土包子修士们一起。   临行前, 平日疼爱他的曾祖父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叮嘱那群古板的领队长老们一定不能让他惹事,以至于他一路上束手束脚。   这让一向骄横跋扈的羽旦很是不爽。   羽旦被制住后,“羽丹派”的领队长老很快就同那位中枢岛的弟子交谈了几句,眼神微凝,片刻后,那位领队长老把正挣扎着起劲的羽旦交给了两位筑基弟子,自己则回到领队长老的队伍中,同众位领队长老说了几句,转头又对着那群“羽丹派”弟子里的领头者吩咐了几句,没过一会,羽丹派的领队长老们便随着另一位中枢岛弟子离去了,而剩下的“羽丹派”弟子们,则被方才的那位中枢岛弟子引领上船,其中自然包括一直蹬腿的小霸王,羽旦。   但“羽丹派”那位渡劫期大能的话,“羽丹派”弟子也有所耳闻,虽羽旦觉得他曾祖父抽风,但稍微懂事一点的弟子均能明白他曾祖父的良苦用心,中枢岛可不是羽旦能随意放肆的地方,所以,这回还真没人敢纵着这个小霸王。   古道派弟子便是那群要同“羽丹派”弟子拼船的弟子。   而一众古道派修士们还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已经沦为土包子修士,此时正在一旁作围观状。   有那细心的古道派弟子早有发现,领队长老们竟不跟那群弟子同乘一船,这又是为何?   一时疑问充斥在了古道派弟子们的双眼。   但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轮到古道派时,时今上前一步,与那中枢岛的弟子交涉。   方才面对跋扈的“羽丹派”弟子都面不改色的中枢岛的弟子见到时今却是有些微楞,但片刻后就恢复标准的笑容。   古道派的时今,不,如今该称为时今上君了。   再加上先前那位,今日他可是见到了上一轮潜龙点仙榜上的两个风云人物啊!   中枢岛弟子心里暗自欣喜着,但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仔仔细细同时今交代了一番。   时今听完倒不同于先前羽丹派领队长老慎重,依旧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随后,他也把中枢岛弟子方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们。   原来,中枢岛的岛主有意宴请各个队伍的领队长老们,所以想让所有领队长老们先行一步。   中枢岛的岛主可是散仙之尊,散仙的邀请,那是多大的体面。   便是渡劫期大能也不能不去,更何况这一回来的领队长老队伍,修为最高只是化神。   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们自然也不例外,如同先前那些领队长老们一样,嘱咐好一众弟子后,跟着另一位中枢岛的弟子离去了。   而被留下的钟彩等人则被引领上船。   只是钟彩一踏上中枢岛的船只,脚步便顿了顿。   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直播开启。”   金字评论在微滞后,突然刷屏,弄得钟彩都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十五岁的主播简直亮瞎了我的眼!”   “楼上虽然知道你是夸人的意思,但这是夸人的话吗,2333333。”   “一看你们就不是老粉丝,古道派入门试时,我们就见过十八岁的主播了!那叫一个美得惨绝人寰,现在的估计主播拿黑玉戒下调了!”   “我是老粉丝,机智如我,当时就截图了哈哈哈哈!”   “求分享!”   “求资源!”   “求种子!”   “说种子那位,话筒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哈哈哈,为什么每次看评论都会想到什么污污的东西,明明主播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   后面全是刷频一堆“秒懂”。   钟彩抽空看了一眼,开了这么多次直播了,她依旧不太懂她这群欢快的观众们时不时冒出的词,“种子”不就是植物的“种子”吗?   不过鉴于之前她问过几次,观众们都不给她解释,说是怕带坏她,不带她上车,她后来索性也就不问了。   反正,你们开心就好。   但与此同时,钟彩眉头微皱。   一般情况下,直播只有在钟彩有逆袭机会时,才会开启,至于是什么样的逆袭,判定标准由直播器自己决定。   可她还没到中枢岛,怎么就开启直播了?   若不是直播提前了,那么,就是…此行不会太过坦途。   想到这,钟彩心里升起一丝凝重。   钟彩心里刚划过这般想法,他们古道派弟子就遇到事了。   原来,船上除了把头把尾的甲板,便只有一个硕大的可供五百位弟子歇息的船舱,可是“羽丹派”弟子们先上去,现在整个船舱全被“羽丹派”的弟子霸占,甚至于在舱口还有几位弟子把守,把古道派弟子们拦截在外,不让其进入。   一时,百余位古道派弟子挤在船头的甲板上,显得十分拥挤。   最先被拦截的那位古道派弟子最先发作——   “你们羽丹派什么意思?这是中枢岛的船,不是你们羽丹派的船,你们凭什么把我们拦在外面?!”   义愤填膺的言语引得一众古道派弟子的附和。   在门口拦截那几位弟子,有人是面露尴尬,有人却是面露不屑。   面露不屑的“羽丹派”弟子目中无人——   “不好意思,这个船舱我们羽丹派承包了,没有你们古道派的位置,我看啊,有些门派弟子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有点自知之明为好。”   小霸王羽旦没了领队长老的制约,再次无法无天了起来,一进船舱就让人去在舱口守着,省的那群不知从哪来的土包子修士进来,想到要跟他们同处一室,自视甚高的小霸王当然不愿意。   而“羽丹派”弟子们虽然不敢过于纵着这个小霸王,但也不敢太过得罪他,看了眼上船的是古道派弟子,也就落下了心,古道派只是个没落门派,当然不能同中枢岛的弟子相比。   即使他们霸了船舱,不说船上“羽丹派”弟子有近四百之众,古道派弟子只有百余人,双方实力悬殊,连他二人的门派,也是有所差距,“羽丹派”虽然只比古道派高一名,但“羽丹派”是炼丹师之家,同整个修真域都有交情,谁愿意得罪炼丹师,所以,量古道派弟子也不敢反抗。   拳头大,实力强,才有说话的权利,这便是修真界的残酷。   但事情总有意外。   如果古道派这回来的都是平庸之辈,此事还真就可能如“羽丹派”弟子们预测那样,忍下了。   段和景是年轻一辈的天才,还是段家的小少爷,天资卓越,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着,其后,虽然他去的是没落的古道派,可古道派谁敢给他气受,如今碰上这羽丹派弟子,倒是让他第一次尝受到了受气的滋味。   段和景气笑了,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威压全开,冷肃道——   “我看是你们羽丹派弟子不懂自知之明吧。”   段和景的话自然赢得了古道派一片喝彩。   钟彩更是竖起了大拇指,段师兄,好样的!   方敏学更是懒散散地一手搭在段和景肩上,眼角微眯,添油加醋道——   “小弟子,承包这话可别乱说,就你们‘区区’一个‘羽丹派’还能承包‘中枢岛’的船,你是给了灵石还是如何?莫不是以为整个‘中枢岛’都是你承包的,诶哟哟,你可真不得了,这要是传到岛主老人家耳里,可不定怎么想呢,好佩服你哦!勇气可嘉呢!”   方师兄的话,简直让钟彩想给他个双击666。   不愧是狐狸方师兄,夹枪带棒把对方一顿损,既完美反讽了“羽丹派”毫无自知之明,还给“羽丹派”扣上了一个想承包“中枢岛”的大帽子。   而那位方才还嚣张的“羽丹派”弟子被段和景的威压搞得有些难受,同时还被方敏学噎得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又气又急,红着脸指着方敏学“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个下文。   就在这时,船舱内传来一道极度不满的声音——   “阿猫阿狗,叫唤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羽旦的出场方式极度讨厌,但烟烟子在考虑要不要后面给他来个大转变。 第141章 冲突   不一会, 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修士面前。   这道身影大家均是熟悉,便是那位先前同中枢岛弟子发生争执还公然谩骂领队长老的羽丹派弟子。   打头的段和景和方敏学看到那道身影时突然一楞。   是意外,没想到这位言语嚣张的少年长得竟如此——   文气。   眼前这位少年容貌秀气, 看着颇有亲和力,甚至比身负浩然正气的苍墨更具有书卷之气, 俨然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只眉梢眼角不加掩藏的倨傲,生生将面貌的亲和之感打了个折扣, 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跟着这位少年出来的还有几位羽丹派弟子。   其中两位少女目光触及段和景时,面目均是一滞。   他们见过。   两年前,在朱雀塔。   这两位少女便是笛双和琴香, 羽丹派的“外门双姝”,两年前, 以出众的外貌得了“朱雀神魂”的青睐, 夺了“七等倾城令”。   如今二人显然抽条了不少, 褪去了稚气,容貌比之先前更甚, 现在她二人已是羽丹派的“内门双姝”。   二人微滞后, 琴香眼神有些激动地往段和景身后探去,笛双同样好奇地伸了伸脖子,眼神晶亮。   她二人方才在船舱内, 听到外面吵闹,才随羽旦出来看看情况。   却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段和景,那这群便是古道派的弟子了!   若是古道派, 那么云仲…是不是也来了?   想到这,倾慕于云仲的琴香不由面色一红,不同于笛双只单纯欣赏云仲的容貌,琴香是走了心。   上回在朱雀塔一别,钟彩冲击性的面容瞬间直击琴香心底,堪称她平生仅见,在其后的日日夜夜,令她辗转难眠,眼里再也无法容纳其他男修的身影。   只是她还未看清,耳边便听到羽旦的嘲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垫底的古道派啊!”   琴香眉头一皱,暗道坏事,她先前被“云仲可能会来”的消息吸走了注意,倒是忘记提醒这个小霸王了。   古道派是不用太过在意,可“段和景”不一样,他们这一辈最傲然的雷系天才,其身后的段家,在西修真域是堪比“万法仙宗”之于东修真域的存在,便是羽旦有着一个渡劫期大能的靠山,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段和景入古道派的消息,按理说应该是传遍整个修真域。   可羽旦这个小霸王又不专心修炼,一心只扑在玩乐身上,再加上他身边的修士,平日多是娇惯他,谁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另一个比他厉害不知道多少倍的同辈修士,让他心情不爽。   所以,羽旦根本不知道他眼前这人便是段家这一代的天才。   得了羽旦命令去看守舱门的也是个拎不清的,平日常同羽旦混在一起,只看到古道派没落,却忘了古道派还有一个雷系天才段和景,所以,先前他才会那么嚣张。   剩下的羽丹派弟子,先前不知跟他们同船的是古道派,方才一听来的是古道派弟子,立马就联想到段和景入古道派一事,他们虽不知哪位是段和景,但也知道他是年轻一辈的雷系天才,这次修真域大比,他绝对会参加,而刚刚羽旦已然嘲笑整个古道派,把人给得罪了。   眼下,羽丹派里明白过来的弟子正欲阻止羽旦继续“口出狂言”,琴香也顾不上去寻云仲,着急地想给羽旦“擦屁股”,可羽旦那缺根筋的,还没等他们行动,立马大声嚷嚷道——   “给你们古道派留个甲板已是不错,要么呆着,要么下船!”   琴香看着羽旦面前的段和景,面目越发冷凝,俨然有发怒迹象,连忙打着圆场柔声道——   “段师兄请勿见怪,我这位师弟脾气有些冲,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请段师兄见谅。”   琴香既然是羽丹派的“内门双姝”,在羽丹派自然是有其地位和影响力的,她这话一出,先前明白过来的羽丹派弟子,立马便知眼前这位凤眼少年的身份——   年轻一辈的雷系天才,段和景。   但羽旦却不知平素对他极好的琴香师姐今日怎么如此说话,气呼呼的他正欲反驳再骂,却被身后的几个羽丹派弟子眼疾手快地掩住了口。   又来这招?!   一口气憋得小霸王羽旦不上不下,气得面目通红得再次挣扎着。   不过,有心人都能听出来,琴香这话是对着段和景一个人说的,是请段和景见谅,而不是请古道派见谅,他们羽丹派只是不想得罪段和景,不想得罪段家,而不是古道派。   古道派就有人不乐意了。   “你这小妮子更有意思,你这位师弟骂得可是我们整个古道派,你就单单叫我这位段师弟见谅,嗤嗤嗤!羽丹派的处事,今日,我方敏学算是见识了。”   琴香见说话的是方才同段和景搭肩之人,一看他二人关系就不一般,琴香暗道自己疏忽,只记得不得罪段和景,倒是忘了做面子情了。   不过心下也有些不屑,跟段和景道歉,一是冲着他的资质,二是冲着他的背景,若是没有段和景,谁会同古道派相让。   琴香正欲给段和景一个面子,同古道派和解时,小霸王羽旦又出来闹事了。   伴随着一位羽丹派弟子捂着右手痛呼,其手下有着一道鲜明的牙印,小霸王羽旦再次气焰嚣张对着段和景等人道——   “见个屁的谅!琴香师姐好心给你们台阶,我羽旦可不乐意,就你们这种垫底的门派好意思同我们羽丹派相提并论,共处一室?!自不量力!”   待羽旦狠话一摞,在场顿时鸦雀无声。   一众知道段和景身份的羽丹派弟子包括琴香在内是被惊得,当下,心神一颤。   我了个小祖宗诶,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而古道派一众弟子则是被气得!   一口一句垫底的,搞得你们羽丹派有多了不起一样,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也只是倒数第二而已。   而且这一回来参加修真域大比的古道派弟子,还有古道派崛起的希望,想到这,古道派弟子眼神各有游移。   只资质稍差的一些弟子眼神却很整齐地望向队伍的末端,与此同时,一道清冽少年嗓音从队伍末端传来——   “谁说古道派是垫底的?”   随着话音一落,一张美如冠玉的倾城面貌出现在众修士面前。   羽丹派弟子顿时一愣,连小霸王羽旦眼里的嚣张也有了一瞬的停顿。   琴香更甚,她这下才是真的激动了,惊艳痴迷皆有之。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云…仲!”   他真的来了,而且比之两年前,云仲他…越来越好看了,面对云仲,琴香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惭形秽”。   钟彩看了眼不远处羽丹派一位面色有些绯红的秀美女修,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但很快这个疑问便被钟彩抛到脑后,只因那小霸王羽旦回了神,又开始积极回怼——   “世人皆知,东修真域最出名的一宗二阁三派,你们古道派就是垫底的!最后一名!”   不得不说,羽旦打嘴仗绝对是火力输出,句句让人火大。   古道派对于钟彩而言是第二个家,羽旦一再出言谩骂古道派,钟彩自然不会忍,不过她没红脖子反呛,而是眉毛一扬,眼神一凝道——   “若是我打败了你们羽丹派,是不是你们羽丹派便沦为垫底的了?”   能动手就别吵吵,这是钟彩修行至今的一大心得。   羽旦没想到钟彩说出这番话,脸上仿佛在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嘛?   羽旦本就嚣张至极,没想到今日遇到一个比他更嚣张的,不,说嚣张是抬举这小子了,简直不自量力,看看他说的什么话。   就一个没落的古道派还想打败他们羽丹派,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本就为刚才竟看一个男人出了神,暗觉丢脸,但还是把错怪在钟彩身上,一个大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惹祸!如今听到钟彩“大言不惭”,更觉此人甚是讨厌。   言下,他也是动了真怒,放言道——   “你要真有本事你就来,敢放这话就别怂!”   说完,羽旦还不嫌事大,冲着周围弟子大声道——   “你们都听好了,你们古道派这位弟子,等会,小子,你叫什么!”   钟彩笑眯眯地回道——   “云仲。”   羽旦“哼”了一声道——   “你们都听好了,古道派弟子云仲放言要打败我们羽丹派,让我们羽丹派沦为垫底的,大家今日就做个见证,若是云仲真能打败我们羽丹派,我们羽丹派自愿把现在的位置让给古道派,若是不能,你们古道派通通下船,滚回你们门派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也别说我们羽丹派仗着人多欺负人,你们古道派先商量好派几人出场,我们羽丹派自然也派出对应的人数!”   羽旦把话一股脑全说了,身后的羽丹派的弟子是拦都没拦住,眼神焦急道——   “羽师弟,宗门排位如此重要,如何是我等一两句就能决定的,这…这…也太过儿戏了!” 第142章 打脸羽丹派   羽旦丝毫听不进去那位羽丹派弟子的劝阻, 本就嚣张的人,哪能容忍他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再加上羽旦对自己极其有自信,压根看不上古道派, 即使面前这几人修为比他高又如何,他那位曾祖父可是给了他不少好宝贝。   当然羽旦莫名的膨胀感, 羽丹派众弟子也出了不少力,与羽旦交手,谁也不敢动真格, 这一来二往,羽旦的气焰也就越发嚣张了。   甚至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羽旦的话,虽是在说条件, 却也是彻底把古道派众弟子激怒了!   还没等钟彩回答,钟彩身后弟子就有怒回道——   “来就来!还怕你们羽丹派不成!”   “就是!来就来!”群情激昂。   连带着有些犹豫畏缩不太相信云仲实力的古道派弟子也被影响情绪, 咬咬牙投了赞成一票。   反正, 羽丹派说了可以多派几人, 云仲如果不行,还有雷灵根天才段和景和戊土之体方敏学啊!   就不信, 连他二人都搞不定羽丹派!   云仲冲着身后扬了扬下巴, 唇角一勾道——   “他们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举手抬足间流露出满满的自信,本就俊美的外貌, 瞬间帅炸全场。   引得在场大多女修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羽旦越发看不惯云仲了,没什么实力还爱耍帅, 漂亮的小姐姐都不看我了!   像羽旦这样的人,自然不喜欢被人抢风头。   他不耐烦道——   “那就赶紧选人!别耽误我们羽丹派出发!”   言下之意,便是羽丹派稳赢。   钟彩没接茬,反而看了眼船只同出渡口的距离,沉吟了片刻,转头同古道派众弟子道——   “你们相信我吗?”   言语中透露出一丝郑重之意,弄得那些想敷衍回答的弟子也慎重了下,不知钟彩其意。   一个弟子问道——   “不知云师兄何意?”   钟彩答——   “若是相信,请由我一人出战!”   什么?!   这话一出,众弟子一惊。   这意思便是将古道派是否还能参加修真域大比的机会放在云仲一个人身上!   方才那些不相信云仲实力的弟子再次动摇!   云仲虽然在两年前的内门大比大放异彩,被清煜尊者收为核心弟子,大比后,也有弟子做了分析,云仲能得头名,运气和实力,一半一半。   运气,自然是指他在大比中因祸得福突破筑基一事。   实力,则是他那几场比斗,尤其是同白梦月那一场,不论是战术还是法术,云仲皆是上乘。   可这两年,云仲修为虽窜得快,但却再也没在众修面前同别人比斗过,他现在真正的实力,在场弟子均是不知。   要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实力不知的云仲手上,大多数古道派弟子都会有迟疑。   然而,就在这时——   “我相信。”三道有力的男声同时响起。   是段和景、方敏学还有苍墨。   此时,他们正看着钟彩,唇角微微泛有笑意。   他们也不是无的放矢,他三人均是云仲的挚友,也是同云仲一起过五关斩六将的伙伴,云仲的实力,他们虽未全然摸透,但也能大致了解,若是云仲有把握,此事多半能成。   所以,不管云仲做什么,他们自是相信和支持。   三位古道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均是表了态,从众的心理,不少弟子也开始表态。   首先是将“云仲”视为信念的一类弟子,他们没有多作考虑便是同意了。   其后陆陆续续弟子们均是表态同意,与其说他们相信云仲,不如说他们相信了段和景、方敏学和苍墨。   所以,对外古道派俨然是一片团结。   钟彩的话,羽丹派众弟子自然也是听见了,虽然对自家小霸王做这种约定很是无奈,但这个俊美的古道派弟子是不是也太过狂妄了?   令人意外的是,古道派一众弟子居然同意了,这让羽丹派的弟子对云仲的态度微妙了起来。   云仲是五灵根,在场弟子均能看出,自然也包括古道派,古道派明知云仲是五灵根,还同意他一人出战,这里面又有何玄机?   当然,羽丹派众弟子是抠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古道派弟子对云仲的信心,大部分来源于当年古道派内门大比的逆袭。   云仲都能赢了段和景,眼下赢过羽丹派,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担心云仲另有后招的同时,反而轮到了羽丹派迟疑了。   他们该让谁上呢?   羽旦可没想到那些弯弯绕绕,他一看云仲单刀赴会,当下心里碎碎念,笑话他是个大傻子。   打脸这种事,羽旦当然选择自己来。   还没等羽丹派弟子决出个出战之人。   羽旦便自告奋勇上前一步,轻蔑地看向云仲——   “我可是给过你机会。”   云仲还是笑而不语。   羽旦可不跟云仲墨迹——   “想比什么?”   钟彩无所谓道——   “选你最擅长的吧!”   钟彩是真的无所谓,她比什么都行,包括羽丹派最擅长的“炼丹之术”。   但羽旦却误以为钟彩在挑衅!   嗨西!   今日,居然让他碰上一个比他还狂妄的臭小子!   这下梁子真结了!   羽旦气得咬咬牙道——   “这可你说得,那我们就比……”   “神识!”   距离出渡口越发近了,羽旦想让古道派的弟子下船,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他舍弃了耗时长的“炼丹之术”,而是选择了比拼神识。   要知道炼丹师神识均是异常强大!   便是云仲这臭小子修为高于他又如何!   今日,他就用“神识攻击”教云仲做人!   羽旦的话,两派弟子听完,表情却是各异。   羽丹派弟子是松了口气,好在羽旦在正事上没有任性,挑了自己的强项,这下他们的内心又有所回落,想来任云仲有何诡异,在炼丹师的神识面前也能败下阵来。   这同羽丹派的千万年的传承认知有关,炼丹师的神识绝对可以碾压同阶,甚至高几阶也能碾压。   而古道派弟子却是有些想笑又不能笑,脸上憋成了一个个极为难看的表情,令羽丹派弟子错认为这是他们担忧的表情。   当年钟彩用“神识幻击术”赢了管丰,在内门大比中可是最快的一战,在众弟子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场比斗,古道派弟子心里已然有了结果。   但眼下,羽丹派弟子还是不知,羽旦也是自信满满,朝着云仲方向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当双方刚一闭眼,准备凝练神识攻击之时,羽旦突然面露痛苦之色。   只是一瞬,倒地不起。   在羽旦倒地的同时,他们所在的船只终于出了渡口,踏上了去往中枢岛的方向。   羽丹派众弟子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会?   先不说他们从未想过羽旦会输,便是输,又怎么会这么快?!   双重冲击,让羽丹派弟子久久不能回神,除了琴香,她好似被云仲迷了眼,一动不动盯着云仲,眼里划过一丝流光。   反观云仲,则慢悠悠地睁眼,眼神无波,似乎早知这样的结果,一字一句淡淡道——   “你们输了。”   四个字,宛如审判,一边欢喜一边愁。   古道派弟子松了松憋笑的面部肌肉,不客气地笑出了声,那是赢得尊重的喜悦,由此,古道派众弟子对云仲越发改观。   不只是云仲一击击倒羽旦,更是他对自己的自信,应该是一种料事如神,古道派弟子们不相信云仲一人出战只是为了显露自己,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另有深意,直到方才羽旦倒地时,船只刚好出渡口,古道派众弟子才突然意识到,云仲是想在出渡口之前结束这场战斗,至于原因却是未可知,难道是怕他们真的不小心输了比斗,被羽丹派扔下船?   羽丹派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而羽旦的自告奋勇和用神识比斗,应该也在最云仲的意料之内,毕竟只能出战一人,羽丹派不论谁出战,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恐怕不会有落得好下场,再者羽旦此人极其嚣张自信,云仲这番作为,羽旦自是认为挑衅,肯定想要亲手解决他。   云仲,果然战术了得。   古道派弟子内心一番分析后,越发神化云仲,一股信服和崇拜油然而生。   而事实上,羽旦的自告奋勇和用神识比斗,确实是在钟彩的意料之中,其中也有她故意为之的成分,一人出战,羽丹派除了羽旦这个挑起人,无论是谁,都会有所顾忌,怕担了责任,羽旦自告奋勇没有太多意外,而炼丹师最擅长的不过是“炼丹”和“神识”,所以,她才让羽旦挑他最擅长的,有意引导,“炼丹”所费时间太多,不会是羽旦的首选,而唯一剩下的便是“神识”。   若是比拼“神识”,钟彩有自信可以速战速决。   而速战速决才是钟彩想要的,她确实是想在出渡口之前结束这场战斗,原因倒不是怕他们被扔下船,只是……   钟彩看了眼漫天的黑雾,心里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第143章 雷雨   一个船舱之争, 最后演变成两派宗门地位之争,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而羽旦的昏迷,则代表羽丹派输了, 而他的话也落了实处,在古道派弟子同羽丹派弟子双方见证下, 古道派的宗门地位取代了羽丹派,成为东修真域一宗二阁三派中的第五位,换言之, 他们羽丹派沦为了垫底门派。   这让羽丹派众弟子完全无法接受,可把话说出去的是羽旦,乃是羽丹派现存修为最高的渡劫期大能的曾不知道好几代的曾孙, 他还不若寻常羽丹派弟子,说话没有分量, 可以说羽旦, 在羽丹派年轻一辈是最有话语权的修士。   所以可气的是, 这坑,还是他们羽丹派弟子自己挖的, 除非把船上的古道派弟子全杀了, 不然,不管他们是不是遵不遵循羽旦当初同云仲定下的约定,这消息都会不胫而走。   若是遵循, 羽丹派咽不下这口气,可若是不遵循,传出去又于羽丹派名声有碍, 这不就是变相的输不起嘛。   羽丹派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子,眼神互相交换思量着对策,最后几人掺着昏迷的羽旦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不欲再同古道派再多起争执,且先同师门长老汇合,禀报此事,再作打算,想来长老们不会对“宗门易位”如此重大的事坐视不管的。   羽丹派大多数修士看向昏迷的羽旦眼神极其复杂,此事,他们最反感的还不是同船的古道派弟子,而是挑事的羽旦。   一开始就是羽旦非不让古道派弟子入船舱,其后,更是没本事还大放豪言,这才导致酿成现在“宗门易位”此等如此严重的后果。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利己动物。   这些羽丹派弟子们只想到羽旦是挑事主犯,却没有想到自己是帮凶从犯,也许他们也想到了,只是后果太严重了,以至于,他们下意识撇清了自己的关系,想把责任往外推。   这其中有些早已对羽旦见不惯的修士,担忧后果的同时心里更是有些幸灾乐祸。   这回羽旦捅的篓子这么大,便是他曾祖父是羽丹派最厉害的渡劫期大能也是保他不行,定能让他狠狠栽个大跟头。   云仲赢了,羽丹派弟子自然拦不得古道派弟子,百余位古道派弟子倒是极有规矩,排着队,依次入了船舱。   幸而船舱极大,即使容纳了五百位弟子,也显得宽绰有余。   现在除了钟彩,所有弟子都入了船舱。   钟彩脸上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面色有丝凝重,定定地盯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方敏学来找钟彩时,见她便是这副模样。   他也顺着钟彩的方向看向天空,却什么都没看出来,疑惑道——   “小师弟,你在看什么?”   钟彩神识强大,一早就发现方敏学到来,但对于方敏学的问题,钟彩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前的金字评论刷的正欢,提醒着钟彩直播是开启的状态。   这才是钟彩不安的源头。   但凡直播开启,均是钟彩有极大的逆袭可能。   现在钟彩还未踏上中枢岛,若说是修真域大比,这个时间点,似乎又太早了。   若只是刚才的船舱之争,似乎又太过简单了。   钟彩看向头顶黑压压的雾气,虽然领队长老们说过,现在的黑雾海是极其安全,但她隐隐有丝直觉,此地不会太过太平。   但这些又只是钟彩根据“直播开启”这一信息的揣测,钟彩还真有些难于启齿。   不过若这一行真会出现什么问题,还是早有防备为好。   钟彩这般想着道——   “方师兄,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方师兄疑惑——   “小心什么?”   钟彩指了指头顶上的黑雾——   “这黑雾有些吓人。”   方敏学一愣,其后才恍然,上下打量了下钟彩,搞得钟彩有些莫名,好一会才面露促狭道——   “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怕黑啊!”   钟彩一噎,有些哭笑不得,方师兄是怎么产生这种清奇的联想?!   她张口欲解释,却被方敏学止住了,给了钟彩一个“他懂”的眼神——   “没事,师兄帮你,虽然我没准备照明法器,但师兄这道法术,还是能发点光的,正好,禁制海这么黑,也免得碰上别的船只。”   言罢,一道泛着微弱黄光的法术光芒覆盖住了整个船只。   钟彩常与方敏学交手,自然识得他这道法术。   “罡土防护术”的升级版。   罡土灵护术!   “罡土防护术”早前方敏学曾在同魂幽交战时露过一手,是以土墙防护。   “罡土灵护术”则是“罡土防护术”的升级版,是筑基期修士才能修行的法术,效用同“罡土防护术”差不多,只是能抵御的攻击强度更高了。   做完了这些,方敏学拍拍手道——   “成了,进去休整一会吧,等到了中枢岛,可得有一番苦战。”   钟彩看着周身的莹莹黄光,这回倒是听了方敏学的话,虽然被方师兄误会,但结果还是达到了。   方师兄的“罡土灵护术”,筑基期难有能破之修士,想来之后不论出现什么,他们也能有余留出时间防备。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不过对于这些修士而言,却只是短暂的一瞬,甚至于大部分勤奋的修士,都在抓紧这点时间闭目修炼。   而这一路上,风平浪静,让钟彩都有些错觉,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就在这时,本就黑雾漫天的禁制海似乎更黑了些。   钟彩一直不□□心,所以一直观察着海上的动静,这变化虽微弱,但她却是留意到了。   钟彩顿时起身带着一脸凝重向甲板走去。   钟彩因为先前大出风头,她这厢的动静自然引得好些人的关注。   众人探头看向钟彩望去的方向。   这时,船上有修士突然惊疑道——   “前头可是乌云?”   乌云将至,说明他们可能将会遭遇一场雷雨。   航海途中遭遇雷雨,若是在凡间域,那可就真要担心了,一不小心很可能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不过,他们现在可是在修真域,而且坐的还是中枢岛的船只。   先前那中枢岛的弟子提过,这船只上有规避雷雨的阵法,所以,一些修士虽看到了乌云,却没有太多担心,看到钟彩戒备的模样,还觉得她是小题大做。   而钟彩心里却越发不安。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一些雨点便从天而至,只是有着方敏学的法术防护,即使是站在甲板上的钟彩,身上也未曾落上雨点。   而且,就如那些修士们想的那般,船只上果然有中枢岛留下的阵法,海上虽风雨飘摇,但船只却岿然不动。   其间,天上划过几道雷电,却也没有波及到钟彩所在的船只。   这下,修士们算是彻底安了心。   心态轻松之时,不少修士也走出来欣赏起这雷雨来。   在漫天的电闪雷鸣中,黑雾弥漫的禁制海也被雷电反得有些发白,而他们所在的船只稳稳当当的航行在浩瀚海洋中。   大自然壮烈的“嘶吼咆哮”,却对他们无济于事,任由他们穿越雷电。   这让不少修士感到新鲜的同时,也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一时松懈的他们,似乎忘了,即使是有中枢岛加固阵法的船只,也只是船只而已。   不论对于雷雨还是禁制海,都只是沧海一粟。   钟彩站在最前方,心里却与他们想得不同。   这雷雨,来得实在是太诡异了!   而且随着船只前进越深,天空中墨色越发浓稠,这漆黑让钟彩的内心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修士们正欣赏起眼前难得的壮阔美景时,钟彩却突然面色大变!   朝着甲板上的众修士着急大喊道——   “快进船舱!”   言语的急厉,让钟彩周身气势陡然一凛,也让甲板上的古道派弟子下意识便向船舱跑,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居然莫名顺从了云仲的话。   但在羽丹派弟子眼中,钟彩的话就不那么好使了,毕竟她不是羽旦。   可就在这稍有凝滞间,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道黑光突然穿破方敏学的法术防护,直直奔向一个羽丹派弟子的后背。   面对着那位羽丹派弟子的修士神色大骇,急急想拉开他。   可那黑光速度极快,他甚至都还看不清是何物,更别说拦截。   他的手伸到半道,那黑光却已然抵达到那位修士的后背。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藤蔓突至,挡住了那道黑光,且将那道黑光用力甩向了甲板的另一端。   面对着那位差点被偷袭的羽丹派弟子的修士连愣怔都来不及,耳边再次听到钟彩清冽的嗓音——   “快走!” 第144章 渡魂鸦   那修士顺着钟彩的声音, 立马抓住方才被偷袭的那位羽丹派弟子就往回撤,其他在甲板上的羽丹派弟子亦然,拔腿就跑。   可已经迟了。   不过几息, 数十道黑光以极快的速度蜂拥而至。   而这群甲板上的修士们不过迈出了一两步。   有了第一次,这第二次就有人捕捉到了那道黑光的真实面目。   只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是…渡魂鸦!不好…是渡魂鸦!”   甲板上的修士本就慌张, 听到这个声音瞬时呆滞。   眼见黑光躲不过之时,数十道绿意和一道黄光和紫光缠绕的薄膜同时出现。   绿意缠上了甲板上修士的脚,刺溜一声, 就往船舱拉。   眼尖的人认出,这是方才救下那位羽丹派弟子的藤蔓。   而黄光和紫光缠绕的薄膜,则覆盖住了整个甲板, 顷刻间,隔绝了那数十道黑光。   甚至于在两者的交汇处, 发出一股焦糊之味, 一道道黑光跌落于甲板上。   逃过一劫的羽丹派弟子们, 此时再也不迟疑,拼命往船舱内涌。   入了船舱, 这群修士才有空打量起外面的情况。   方才情况太过凶险, 以至于他们现在连情况都没摸清楚。   众修士最先注意的是甲板上那一群焦糊的尸体。   通体全黑,唯有鸦嘴泛金的数十只焦糊尸体静静躺在甲板上,似乎更应证了先前那人话语的真实性。   真的是“渡魂鸦”啊!   修真域曾有一句关于“渡魂鸦”的话流传至今。   渡魂鸦, 黄泉路上的引路鸦。   渡魂鸦乃是风系凶兽,飞行速度极快,且以喜食人肉闻名, 不只是活人肉,也包括死人肉,常出没于尸气弥漫之地,其本身的实力并不可怕,低阶的甚至不过人类炼气修士,但是……   想到这,稍微有些见识的修士均是猛地抬头,看向那漫天的黑雾,表情立变严峻,只因那黑雾里蕴含着数不尽的黑光,而那黑光代表——   数不尽的渡魂鸦。   是了,渡魂鸦是群居凶兽,绝不会单独出现,一只渡魂鸦,解决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   可数百只,数千只,数万只呢?   最可怕的是,渡魂鸦并无太多灵兽意识,且人肉对它们有致命的吸引力,这就说明渡魂鸦会前仆后继不知疲倦地持续攻击。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这一船弟子们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思考为何禁制海的禁制失效,以至于凶兽出没。   他们眼下火烧眉毛的难题是怎么去解决这一群数不尽的渡魂鸦。   而刚才若不是数十道绿意和一道黄光和紫光缠绕的薄膜同时出现,他们现在即使不死,也得受伤。   还没到中枢岛就受伤,这于接下来的修真域大比是极为不利的。   他们现在也发现了那道黄光和紫光缠绕的薄膜,是方敏学和段和景合力使出的土/雷攻防术,既能隔绝渡魂鸦,又能击落渡魂鸦。   而那数十道绿意,则是数十道藤蔓,藤蔓的主人是——   云仲。   羽丹派弟子这才心惊,他们能逃离绝境,竟然仅仅是出自三个古道派弟子之手。   这让他们面色有些羞红。   而最先防备的钟彩也是心惊。   巨巨自从上回吞了“秘木液”,品阶没升多少,倒是多了几个新技能,其中一个便是感知灵兽信息。   只要不是隔得太远,品阶低于巨巨,巨巨均能感知出是何种灵兽。   只是先前这群“渡魂鸦”藏在了黑雾中,这黑雾诡异的很,竟无法让巨巨感知。   也就是“渡魂鸦”探头攻击时,巨巨才突然告知钟彩。   “渡魂鸦”钟彩听过,是一种极难对付的群居凶兽,钟彩当下当机立断通知甲板上弟子往船舱撤离防守。   自己则操纵种子藤蔓抵挡。   这是她晋阶筑基后,翻阅沈芊芊关于筑基期的木系法术记忆中,学到了一项法术。   平时可将灵植种子藏于经脉之中,在关键的对战之时,激发种子藤蔓对敌,这还不同于先前巨巨的藤蔓,伤了,巨巨的实力还会受损,这个术法中,种子不灭,藤蔓折损再多,也不会受其影响,类似于再生。   而这个术法的强弱便是取决于所需的灵植种子,种子越强,则可操作的藤蔓越多,平日这颗灵植种子是依汲取靠钟彩体内的灵气生长,便是钟彩现在这一颗,也是在她经脉了将养了一年之久。   所以钟彩才能操纵数十根藤蔓,将甲板上所有修士,拖回船舱内。   现在甲板上只剩下操纵着“藤蔓”戒备着的钟彩,维持土/雷攻护术的方敏学和段和景,以及一大片焦糊的尸体。   也就是因为他三人,才给众修士留有了喘息思考的空隙。   然而,这空隙并不长。   因为下一波“渡魂鸦”即将到来。   这里好些弟子都是冲着修真域大比来的,骨子里并不是畏战之人,只是方才太突然,打得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眼见一大片黑光冲着他们所在的船只袭来,他们可不能再坐以待毙,陷于被动。   甚至有勇气可嘉的早就走到钟彩、方敏学和段和景三人身边,同他们并肩作战,连中途醒来后便沉默不言的羽旦,此时也出了甲板。   便是胆小的,也是躲在船舱内,伺机行动。   眼下,再无古道派和羽丹派之分,共同御敌,一致对外,才是要紧。   一时,法光绽放,亮了这片黑雾海。   而这一波修士的加入,确实让钟彩三人缓和了不少压力。   所幸,之后来的几波“渡魂鸦”品阶都不算太高,尚在两派弟子能抵抗的范围之内。   只是,诡异也在这时发生。   羽丹派弟子大多是擅长炼丹,所以修为不算高,很快便有弟子灵力消耗殆尽,可羽丹派既然能以“炼丹”闻名,补给丹药自然是足足的。   可问题是……   他们竟然打不开储物袋!   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消息,当下就让这群弟子炸开了锅!   灵力消耗殆尽,除了丹药补给,便只能靠打坐修炼恢复,但现在前仆后继涌上来的“渡魂鸦”,那是会给你机会恢复的主儿吗?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方敏学的领袖气质便是凸显了。   就当众人慌乱之时,维持着土/雷攻防术的方敏学正色道——   “灵力耗尽的弟子,现在立刻回船舱修炼恢复,剩下还有战斗力的弟子,五十人为一组,攻击渡魂鸦,注意,压缩灵力,不要浪费,直至灵气耗尽,由下一组弟子替代,其余未参加战斗的弟子,同样趁着空隙,抓紧修炼补充灵力。”   古道派弟子知道方敏学的身份自然听从,关键羽丹派弟子却也未曾反驳,也不知道是因为情况紧急,还是因为方敏学救过在场修士的原因。   而五十人,是方敏学刚才观察了好几拨“渡魂鸦”后,得出的防守人数。   方敏学快速指挥着,虽然不知能维持多久,但能拖一时是一时,直至拖至…考验结束。   是的,这极有可能是一场考验。   心思聪敏的方敏学约莫猜出了眼前是什么情况。   为何领队长老们要同筑基期弟子们分开走?   本是极具安全的禁制海为何突然会出现了数不尽的“渡魂鸦”?   为何迟迟无人救援?   为何打不开储物袋?   如果以考验来定论,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恐怕,修真域大比一早就开始了,从他们上船起。   现在这船上的修士,有那么几个聪明的同他一样,该是发现了。   但……   方敏学分心看向正在专心攻击“渡魂鸦”的钟彩。   恐怕谁也没有他这位小师弟发现的早。   诚如方敏学所料,同样的情况,不只钟彩这一船人遭遇了。   所有参加修真域中大比的筑基期修士均是遭遇了同样的情况。   而且,众修士的表现正在整个修真域,如火如荼的上演着。   早前那些先走一步的领队长老们,此时正在中枢岛紧张地盯着水镜中各自弟子的表现。   这个情况,他们也是到了中枢岛才知,可中枢岛的岛主也言明了,此事是跟他们来参赛的各个门派势力最高管理者都通过气的,达成了一致,这群领队长老也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希冀于自家子弟争气些。   而在中枢岛另一处隐秘小岛上。   一身量颇高的星目少年,也在观察眼前巨大的水镜巨幕。   不过扫了一眼,星目少年的眼神便停留在一处。   瞬时,唇角绽放。   于万人中,一眼便寻得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阿仲,好久不见。 第145章 飓风丹   成群结队的渡魂鸦似是不知疲倦般一波一波没有停歇地攻击着钟彩等人所在的船只, 好在方敏学和段和景的“土/雷攻防术”一直覆盖着整个船只,不至于让船身破损或晃动。   钟彩和苍墨一人操纵着藤蔓,一人持着毛笔, 各自掐诀抵御渡魂鸦,他二人的法招还颇有成效, 均是能秒杀一大片的大杀招。   而由羽丹派和古道派临时凑成的五十名弟子,也是奋力战斗,不敢松懈。   场面尚算能控制。   但方敏学和段和景的眼神却越发严肃, 那黄紫薄膜上的光芒似乎淡了一些。   他二人均知,“土/雷攻防术”开始减弱,可眼前这渡魂鸦却还是依旧无穷无尽, 即使现在情况还能控制,却不知还能控制多久。   这不由让方敏学和段和景内心担忧。   事情果然如方敏学和段和景担忧的方向发展, “土/雷攻防术”的光芒越来越弱, 弟子也只剩下最后两队。   面对这数之不尽的渡魂鸦, 弟子们的攻击犹如杯水车薪。   船上弟子心里全然着急。   但这里面又有一人,表情同旁人不太一样。   站在薄膜边缘的羽旦蹙着眉毛看了眼渡魂鸦的尸体, 眼底划过一丝犹豫。   这时, 羽旦身旁的薄膜外又突然窜起一只渡魂鸦,但羽旦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没有注意, 而其他人有的虽是注意了也没有太过在意,有“土/雷攻防术”在,渡魂鸦又进不来。   但意外, 就在这时发生了。   那薄膜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缝隙虽小,却被那只渡魂鸦逮住了机会,一个冲击便袭向羽旦!   这厢事情发生的极快,羽丹派弟子和回过神的羽旦均是大骇!   羽旦此人虽是讨厌,但如若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群弟子同样没什么好下场。   可渡魂鸦实在是太快,现在他们也来不及阻止!   眼下,羽旦自己储物袋又打不开,他曾祖父给他的又全在储物袋里,他自身的战斗水平又是个渣渣,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连掐个防护盾都是不行。   就在这时,一丝绿意出现在羽旦惊慌的目光中,瞬间将渡魂鸦击飞。   是藤蔓。   与此同时,方敏学和段和景立时将那裂缝补齐,让剩下的渡魂鸦无法再钻空子。   钟彩的藤蔓是布满了整个甲板。   虽说弟子们的速度快不过渡魂鸦,但藤蔓可以。   再加上钟彩神识无比强大,在渡魂鸦出现,破/膜之时,便早已注意。   救下羽旦是必然。   不过钟彩分心一瞬,心神转眼便又回到了渡魂鸦身上,也没注意惊魂未定的羽旦看向钟彩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复杂。   羽旦被袭击,薄膜功效减弱,但渡魂鸦依旧不断来袭,让本就高度紧张的众修士心神越发悬起。   他们还能坚持住吗?   而羽旦目光犹疑片刻后,最终划过一丝果决,大步向钟彩迈去。   钟彩正聚精会神操纵藤蔓对付渡魂鸦,突然身旁冷不丁冒了道声音——   “你会炼丹吗?”   钟彩余光扫过,是一脸别扭的羽旦。   钟彩手下动作未停,点了点头却不知羽旦何意。   羽旦听后没有多少意外,显然钟彩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他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道——   “我有办法对付渡魂鸦。”   随后,羽旦同钟彩耳语了几句。   钟彩手上动作当下一滞,惊得瞳孔瞬间放大。   原来,羽旦的曾祖父曾自创过一种丹方,名为“飓风丹”,也是一种攻击性丹药,能形成一定范围的龙卷风刮飞敌人,以现在渡魂鸦来袭的数量,也不过一颗便能全部刮飞,而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群攻丹药,便是用渡魂鸦的尸体所制。   如此大杀伤力的丹药,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炼制的,依羽旦曾祖父言,此种丹方的品阶,介乎于三品在四品之间,他们羽丹派虽以“炼丹”为名,但此次前来的炼丹师最高也不过二品炼丹师。   羽旦自己的炼丹水平更是不值一提,羽旦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但方才钟彩只一击便将羽旦击败,如此神识,绝对远远超过于二品炼丹师。   钟彩强大的神识,让羽旦动了心思,所以,钟彩承认自己会炼丹时,羽旦也没有多意外,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这么强大的神识,不炼丹都是浪费。   只是,“飓风丹”算是羽旦曾祖父的自创丹方,虽在羽旦曾祖父所有丹方中,不过是冰山一角,但在修真域却是独一份,连羽丹派弟子都是不知,若是这样轻易就外传了,还是给曾打败过他的人,羽旦如何能情愿。   所以,方才在羽旦才会面露犹豫。   但就在刚才,羽旦改变了主意。   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人,在方才救了他。   跋扈惯了的羽旦,第一次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罢了罢了,一个丹方而已,他羽旦的命还抵不上一个丹方吗?   听完了羽旦的话后,钟彩面色并无一丝喜悦,转而目色一沉,反问道——   “为何挑我?”   羽旦瞥了瞥嘴,决定性的原因他才不好意思说,嘴硬道——   “你得感谢你神识还能入小爷的眼!”   这么一说,钟彩就释然了,看来这个丹药不是那么容易炼制的。   渡魂鸦的尸体堆满了整个甲板,随手皆是。   钟彩一手操控着藤蔓,一手抓起一直渡魂鸦的尸体,问向羽旦道——   “怎么弄?”   羽旦没有迟疑,将丹方告知了钟彩,顺势手上燃起了一小撮儿火焰——   “丹火我可以帮忙。”   “炼丹”一途,“丹炉”可以不要,但“丹火”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如今,在场弟子均是连储物袋都无法打开,火灵根的火炼制丹药又绝非上佳,羽旦才有此一说。   因他曾祖父极其疼爱他,早在他幼时就给他体内注入了异火,乃是天地异火排行十五的“七夜火”,因其火焰可燃烧七天七夜不灭得名。   羽旦的“七夜火”,在羽丹派每次使出,都能引来一大片垂涎的目光。   为了大局,这回就便宜云仲了,给他打个下手,羽旦想。   但钟彩眼底却神色淡淡,连眼神都没给羽旦一个,便拒绝道——   “不用了,我有。”   这个回答,羽旦可不满意,小爷我好不容易想给人帮个忙,居然还敢拒绝我。   你有?你有啥?火灵根的火吗?那哪有“七夜火”厉害!   羽旦以为钟彩不识货,正想同她介绍一番“七夜火”,却见钟彩指尖燃起一撮儿紫金白火焰。   那紫金白火焰一出,羽旦指尖的火焰立马颤了颤,甚至于还有些萎靡。   而羽旦则嘴角微张,目露震惊。   自家异火的异样他哪里能看不出,再者,虽他平日疏于修炼,紫金白火焰如此特异的颜色,他还是认识的。   紫金离火。   天地异火排行第十。   这个消息让羽旦面色有些泛红。   难怪云仲看不上“七夜火”,他才不是不识货,而是瞧不上!   不过最后,羽旦还是成功的当上了钟彩的下手,只不过从一个添火的变成了捡尸的。   主要是钟彩一手控着藤蔓,一手又要控着紫金离火炼丹,实在没有多余的手去捡渡魂鸦的尸体。   渡魂鸦的尸体浮于钟彩指尖的紫金白火焰之上,在异火的焚烧中,不一会便只剩下一点飞灰,钟彩神识缠绕其上,等到还剩最后一点飞灰时,立马一撮儿火焰朝着羽旦手上的渡魂鸦尸体飞去,羽旦见状,紧接着就将渡魂鸦的尸体抛向紫金离火之上。   如此循环往复,二人配合得倒是越发融洽。   钟彩和羽旦的异动自然引得旁人的注意,见他二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炼丹,更是惊掉了众人的眼睛!   只是还未等他们惊讶完,注意再一次被眼前恶劣的对战情况拉回。   方敏学和段和景的“土/雷攻防术”已然薄弱到几近透明,而守卫的弟子也只剩下最后一队!   渡魂鸦漆黑的羽毛同漫天的黑雾融为一体,不断逼近钟彩等人,仿佛要将他们吞噬一般!   若是这两层防护被破,还未到达中枢岛,他们就只剩下坐以待毙的下场。   一股焦灼之意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中枢岛上。   一位白须老者随意地躺在一朵浮云之上,不时无聊地打着哈欠。   耳边听着底下中枢岛弟子报告的进度消息——   “目前除了妖修队伍,以灵兽威压压制通过,无一人损伤外,便只剩下这只队伍,现在尚未有一人损伤,不过依照他们现在的情形,很有可能即将迎来大片淘汰的情况。”   白须老者随意扫了下底下的水幕。   上面有那位弟子重点放大的那只队伍。   突然,白须老者支着下巴的手一顿,看向其中的一人。   好像在哪见过呢? 第146章 绝境逆转   走到这个时刻, 对羽丹派弟子而言,是十分具有冲击的。   不只是他们所面临对的困境,更是在面对如此困境时, 古道派弟子的表现。   先不说同羽丹派弟子组队抗敌的古道派弟子分毫不弱于羽丹派弟子,就说维持“土/雷攻防术”段和景和那位娃娃脸修士, 以及挥着一个毛笔法器写字攻击的儒雅修士,还有人群中最亮眼的云仲,此时正一手操控藤蔓攻击, 一手执火炼丹,一心二用,丝毫没有难度。   这几位行云流水般的法术手段, 深厚的灵力储备,才是最令羽丹派弟子惊讶的。   不说段和景, 就其他三位, 古道派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人才?   这让不少方才不满羽丹派地位变迁的羽丹派弟子心下一凉。   单就年轻一辈来看, 古道派弟子的质量胜于羽丹派。   虽然,羽丹派弟子主以“炼丹”为主, 修为不高, 也不是专修战斗性法术,但因其地位一直凌驾于古道派之上,所以羽丹派弟子难免自视甚高。   因此, 即使前面云仲赢了羽旦,让羽丹派沦为垫底,但没有一个羽丹派弟子认为羽丹派就弱于古道派了, 先前只不过是羽旦的失误。   可眼下发生的一切却在重重地打众羽丹派弟子的脸。   即使他们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为船上这五百人撑起一片天的便是古道派这四位弟子。   若不是他们四人,恐怕船上的修士早已抵挡不住,或死或伤,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毫发无损。   只是可惜,恐怕眼下也算是到头了。   船上修士看着越发薄弱的“土/雷攻防术”以及艰难击退渡魂鸦的最后一只队伍,眼底的绝望和不甘渐盛。   还未猜到是考验的修士是害怕身死于此。   猜到是考验的修士则是担心修真域大比止步于此。   中枢岛上。   一位中枢岛弟子好听的声音响彻全场——   “恭喜‘一号船’成为东修真域第一试头名。”   连船只编号都是如此吉利,宴席上的众位长老不由凝眉望向那水幕画面。   究竟拔得头筹是何方门派?   水幕之上,一张冷漠的倾城梨花面瞬时映入众位领队长老眼里。   打这人一出现,众位长老眼光全往一处瞟,艳羡嫉妒皆有之,但却不是很意外。   袭含之。   万法仙宗,悟意尊者座下大弟子。   同时也是万法仙宗筑基期第一人。   更是这次修真域大比的“夺冠大热门”。   既然她出现在“一号船”,其夺得东修真域第一试头名的门派势力自然便是——   万法仙宗。   万法仙宗作为东修真域第一大宗门,能夺得第一试的头名,领队长老们并不是很意外,甚至还觉得合该如此。   万法仙宗这回来的领队长老队伍人数,在整个东修真域算是最多的。   百余位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此时面上亦是与有荣焉。   只带头的几位化神期大能目色沉稳,沉吟道——   “戒骄戒躁。”   这话一出,不由让其他门派势力的领队长老大感叹服,这恒定淡然的心态,难怪能成为东修真域第一宗门。   各个势力的领队长老也是惯会做人的,纷纷同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道贺恭喜。   但东修真域却有两派完全顾不上这些,这在一众道贺声,不免显得有些突出。   虽大多领队长老都被万法仙宗夺得东修真域第一试头名的消息吸引了注意。   但还是有些领队长老们完全不敢分心,满心满眼均是关注在自家弟子身上。   这其中便包括“羽丹派”和“古道派”的领队长老。   此时,这两派的领队长老均是盯着自家弟子所在的船只。   万法仙宗作为一宗大派,自然也不是会在意这些细节。   但事实上,修真域最不缺乏挑事之人。   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主人,那两边的修士怎么不过来道贺呢?”   说话的是一条通身碧绿的小蛇,此时正缠绕在“御灵派”一位化神期大能手上。   “御灵派”那位化神期大能见众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过来,才慢悠悠看向“羽丹派”和“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不屑道——   “诶,有些不入流的门派就是不懂规矩。”   御灵派位于东修真域宗门排名第四,导致这位化神期大能对于排在他宗门后面的“羽丹派”和“古道派”不自觉就有种优越感。   同样对于排在宗门之首的“万法仙宗”,这位化神期大能是想尽办法的“抱大腿”。   这次发声,也是他“抱大腿”的方式之一。   虽然“万法仙宗”夺了东修真域第一试头名的事,也不用非得说让众领队长老道贺,但“万法仙宗”作为东修真域的领头大哥,相对的,“羽丹派”和“古道派”就是小弟一般的角色。   而“御灵派”这位化神期大能则立志想将“御灵派”推为“万法仙宗”这位领头大哥的心腹,在他眼里,“大哥”有了喜事,“小弟”怎能不恭贺?   可不就不懂规矩吗?   这下,他不就自觉着急帮“万法仙宗”立威严,让“万法仙宗”能记得点他的好。   “御灵派”这位化神期大能的话可谓是十分诛心了。   引得“羽丹派”和“古道派”众领队长老狠狠瞪了好几眼,至于,其他门派则事不关己,一副看戏模样。   而另外一位当事门派,“万法仙宗”的百余位长老面目倒没有因“御灵派”这位化神期大能的言语有何太多变化,甚至于“万法仙宗”好几位化神期大能,眼里有丝不屑闪过,当然这不屑是针对那位自以为是的“御灵派”化神期大能。   万法仙宗这几位化神期大能自是大宗气度,一位明显是万法仙宗的领头者模样的化神期大能看着言语支吾,着急解释的“羽丹派”和“古道派”的两派领队长老,又看了眼他们方才看向的水幕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明了,亲和道——   “同是东修真域门派,谈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贵派弟子此时正遭遇重大考验,我宗这不过是些许小事,两派长老不用太过在意这些凡俗礼节。”   单单一句,大宗风范尽显,自是为万法仙宗又赢得不少赞誉。   这番作为越发衬得“御灵派”那位化神期大能俗不可耐,小肚鸡肠。   弄得方才气焰嚣张的那位“御灵派”那位化神期大能尴尬上脸,连带着“御灵派”众领队长老也甚觉丢脸。   当然,“羽丹派”和“古道派”的两派领队长老则是目露感谢,转而专心地观察自家弟子的动作。   经过这么一出,众位领队长老们,也好奇地顺着“羽丹派”和“古道派”的两派领队长老目光看去,看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情况,竟引得两派长老如此心急如焚。   而他们目光再一回笼,却只看到,羽丹派弟子和古道派弟子所在的船只的抵御薄膜瞬间土崩瓦解,除了几个弟子,其余弟子歪七扭八地跌坐在甲板之上,完全一副灵力耗尽之状。   但此时,一群渡魂鸦正冲向这群现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修士。   可想而知,这一群渡魂鸦,也不是几个弟子可以抵挡的。   船上两派弟子们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映入水幕之上。   有些势力的领队长老摇摇头侧过脸,不忍直视即将到来的血腥画面。   虽然这只是一个考验,但中枢岛为求真实,渡魂鸦的伤害还是真正存在的,只是会留众弟子性命罢了。   但那样也意味着,他们输了。   其实,“羽丹派”相对于“古道派”而言还算好,羽丹派只折算了一半弟子,而古道派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军覆没。   所以,此时“羽丹派”虽然有着失望,到底还是站得住脚,而古道派好几位长老则完全红了眼,双手紧紧蜷着。   上一回他们至少还有个时今,这一回他们带着古道派崛起的希望来此,难道就落得一个止步第一试的下场?   莫非,真的是天道要亡他们古道派吗?   未曾见证你的辉煌,难道要见证你的消亡吗?   这那几位古道派长老心里划过不甘的同时,更是掺着一丝迷茫、悲切和绝望。   而方才那位和气的“万法仙宗”的领头者脸上也划过一丝悲悯。   曾经辉煌一时的古道派的气数看来是尽了,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众修士认定“羽丹派”和“古道派”这群弟子即将止步于第一试时。   突然,一片绿意瞬间遮蔽了这群弟子所在的水幕。   一众领队长老们,讶异浮眼。   在这种绝境,莫非还有反转?   此时,船上弟子同样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绿意。   这一片绿意是一株横躺着的参天大树,而船上弟子们则透过树叶间的细缝,看向那站在最外面枝干的那人,目光定定。   雪青色的衣裳,迎着海风衣袂飘飘,金色腰带在一片漆黑中难得耀眼。   右手莹莹绿光延展着整个枝干,不作他想,这枝干便是这人弄出来的。   而他身前则是扑面而至的渡魂鸦。   天地间,只他一人,替船上所有弟子,隔开了突至的危难。   眼前之人,后背挺得笔直,对于面前的危难不闪不避。   一股无畏激荡在在场所有人心里。   直至渡魂鸦离这人不过一步之远时,却见眼前之人扬起左手,将一粒灰色丹药轻轻打落于前方。   万物似乎于此刻凝滞,又于下一刻解除。   那群渡魂鸦依旧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可是他们再也动不了了。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船上众弟子互望了一眼,均不知是何响动。   但下一刻,所有人皆知了。   在那人和那群渡魂鸦中间,突然升起一排风漩,这风漩转得极快,不一会,一排接天连海的大型龙卷风便出现在众修士面前,风力强劲地让船上弟子都不自觉后退,唯有那人一动不动。   那人轻轻往前一点,那一排龙卷风瞬时扑往那群渡魂鸦。   全盘湮没。   旋转其上,直至消失于黑雾中。   而他们眼前,再无任何一只渡魂鸦。   可以覆灭一船弟子的渡魂鸦,就这样完全消失了???!!!   在场弟子张大了嘴,久久没有回神,甚至连劫后余生的喜悦都忽略了。   而那人这才转身,惊艳世人的容颜上唇角微勾——   “结束了!” 第147章 三品炼丹师?   直播器的观众已经全部炸开了锅——   “我天!我看了这么多次的直播!第一次看到主播毫不掩饰地展露帅气!!!!”   “帅瞎宝宝的双眼!好想嫁!”   “太帅了!!!为大彩彩疯狂打call!!!”   “打call!算什么!!!我要为主播爆灯!”   “啊啊啊啊!!!已疯!!!主播来我们这儿做变性手术吧!!!!你要当个女的, 知道多少迷妹会心碎吗!!!”   “真真真的!!!简直男友力max!!!”   “我身为一个男的!!!都想嫁!!!太帅了!!!”   “主播这是要通杀修真域男女老少的节奏啊!!!情敌的队伍越来越强大了!!”   ……   直播器全是一群迷弟迷妹在叫嚣表达对钟彩的滔滔仰慕,即便是脸皮颇厚的钟彩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扔个丹药,有那么帅吗?   美帅均不自知的钟彩似乎全然不知此时自己在旁人眼里有多耀眼。   当然, 修真域的修士们表达方式要比直播器的观众们含蓄得多。   古道派弟子虽然也是震惊,但他们经历过先前的内门大比后, 内心尚算可以接受,毕竟他们已然觉得,“云仲”根本不能同寻常五灵根弟子相提并论。   潜移默化中, 古道派众弟子,已然把云仲同段和景之流放在了一个高度。   但羽丹派众弟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另类的五灵根弟子。   他们谁也没想到,单凭一人之力, 就可击退一群渡魂鸦。   关键这人,还不是什么资质厉害的天才。   而是来自没落门派古道派一个五灵根弟子。   莫非古道派藏了拙, 不然如何一个五灵根弟子都这么厉害?!   此时, 他们正全然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位名叫“云仲”的古道派弟子。   好半晌才从存活下来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但这其中, 不少修士看向云仲,甚至于古道派的目光都变了不少。   与此同时, 一道青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朝着云仲走去——   “怎样?小爷教你炼制的‘飓风丹’厉害吧!”   羽旦一脸骄傲, “邀功”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了。   但其实他只是告知了钟彩“飓风丹”的丹方,他自己都不会炼制,哪里能教钟彩炼制, 得亏钟彩在“炼丹”一途悟性极高,才能一次成功。   不过羽旦说这话,也就只是想在口头上占占钟彩便宜, 彰显一下他的重要性,但他言语里透露出的意思,却让羽丹派众弟子面色一沉。   船上所有弟子方才看得分明,云仲是扔了一颗丹药,才卷走了所有渡魂鸦。   云仲先前在一旁炼丹的情景,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那是什么丹药?”   冷静之后,这个问题浮现在船上所有弟子心里。   而现在,羽旦的话给出了答案。   古道派弟子自是不觉有什么问题,救下船上所有弟子的他们古道派的弟子,管他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功劳是古道派的。   但羽丹派部分弟子却有些不满,这不满是针对云仲,更是针对羽旦。   原因还是出在“飓风丹”身上。   羽丹派是以“炼丹”出名,羽旦更是羽丹派渡劫期大能的曾孙,如何能将丹方外传给一个外派弟子?   而且想的多一些的有心人,均能联想到这“飓风丹”丹方一定是庇佑羽旦的那位渡劫期大能给的,说不定还是那位大能的自创丹方。   想到这,这些人不免有些眼热嫉恨,羽旦如何能将一个渡劫期大能的自创丹方给一个外派弟子?   一位自认为炼丹水平还算上等的羽丹派弟子试探问——   “羽师弟,这‘飓风丹’可是羽堂尊者自创的丹方?”   羽堂尊者便是疼爱羽旦至极的那位渡劫期大能。   羽旦没多想,自豪地回道——   “这么厉害的丹药当然只能是曾祖父才能自创的丹方。”   这话一出,那人面色瞬间转冷,言语陡转指责——   “羽师弟,你好歹也是羽丹派弟子,‘飓风丹’的丹方岂可轻易传给外派弟子?还是羽堂尊者的自创丹方!?”   这人在羽丹派的炼丹术算是前几,平日在门派里也颇受重视,所以他倒不像旁人那般畏惧羽旦。   这话一出,钟彩倒是最先反应,她方才是考虑过“飓风丹”是羽丹派的丹方,却未曾料到竟是一位渡劫期大能的自创丹方。   她望向羽旦的目光倒有了丝改善,此人不知是心大还是如何,如此重要的丹方,竟这么轻易就给了她。   不过,她转念又想,也或许真如羽旦所言,这丹方,只有她能炼制。   羽旦这个小霸王,炮仗般的脾气,哪容许旁人这么直面指责,当下就炸了——   “我曾祖父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的东西不是羽丹派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还用同你交代?!怎的?你是看我不给你,给别人,嫉妒?你当‘飓风丹’是糖丸吗?人人都炼制?!你想要!先成为三品炼丹师好吧!”   羽旦一向嚣张,说话丝毫不客气,完全不给那位羽丹派弟子留面子,言语犀利地当面戳破了那位弟子的心思,但同时也透露出一个信息。   飓风丹,是三品丹药!   也就是说,云仲是三品炼丹师!   观云仲面貌不过十五之岁。   十五岁的三品炼丹师?!   这怎么可能?   这令人震惊的消息,让钟彩再一次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先前那位指责羽旦的羽丹派弟子一脸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   羽旦对于敢指责他的人,可不是那么友好,又痛踩了他一脚——   “有什么不可能?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方才我同云仲神识比斗之时,就已发现,云仲神识远胜于我,甚至于胜过在场所有我派弟子,我羽旦虽平日任性,但怎么也不会拿一船子人的性命开玩笑,‘飓风丹’唯有云仲能炼制,所以我才给了他丹方。”   羽旦的话,一是解释了给云仲丹方的原因,二是承认了云仲三品炼丹师的身份。   古道派众弟子同样被这个消息冲击着,他们是知道云仲炼丹厉害,却不知他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十五岁的三品炼丹师,从古至今,仅有云仲一人。   单就这一个,“云仲”之名都会留在修真域的历史中,而且,他前面还会冠上“古道派”之名。   这让古道派众弟子顿觉扬眉吐气,自豪附和道——   “那是,我们云仲在四年前就已经能炼制一品丹药中最难的复脉丹,还是极品呢!你们是没看见当年那景象,一炉两丹,还均是极品,现在这不过是小意思。”   古道派弟子絮絮叨叨地夸耀着云仲的过往,不说那位指责羽旦的羽丹派弟子,现在完全没有理由指责了,便是一众羽丹派弟子连带羽旦都是面露惊诧。   四年前,云仲不过十岁还十一吧,就能一炉炼两枚极品丹药,这神识也太厉害了吧!   这群羽丹派弟子不禁暗暗回忆自己在那个年龄是个什么水平,然后不由有些汗颜,完全没法比好吧。   意外曝光了自己“三品炼丹师”的身份,钟彩面色也没有太多变化,反正她也没有打算隐瞒过。   自从她筑基之后,行事作风倒是越来越坦然了,也不知是好是坏,反正一切随心就好。   只是这回事件,不只让她对羽旦转变了一些观感,也让她更加清晰认识到一个事实。   你有实力,自然能让众人改观和闭嘴!   也能活得更加有底气!   就比如这次事件,若不是她有绝对的实力,只有她能炼制“飓风丹”,羽丹派弟子不满的情绪就要从羽旦蔓延在她这来,即使是羽旦给她的,那群弟子也会觉得她拿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而现在她不但成功让他们闭了嘴,在某种程度上,还算是有恩于他们。   这些,都是“三品炼丹师”的身份带给她的。   而此事,在众羽丹派众弟子尴尬的沉默中落下帷幕。   只是,他们其中看向云仲的眼神更为复杂,有羡慕、嫉妒,更有向往和敬佩。   其后,钟彩依旧站在甲板之上警惕着不知何时还会再来的渡魂鸦突袭,“飓风丹”她还有好几颗,相信应该是能撑到到达中枢岛的,毕竟如果是考验的话,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尾声了。   而羽旦却同钟彩站在一起,寸步不离,一脸别扭地只道,要看看“飓风丹”的成果。   不过,在钟彩看不见的视野里,羽旦眼神却有些奇怪。   若是钟彩看见,一定会发现羽旦的眼神跟直播器那群迷弟迷妹的话语很是搭配。 第148章 最难试炼点   之后也果然如钟彩所料, 约莫两波渡魂鸦过去后,一座奇形怪状的礁石滩出现在众人面前。   海浪一阵阵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其声在静谧的黑雾里显得格外脆亮。   船上众弟子戒备紧绷的面容上这才绽放出一丝笑意。   他们终于到中枢岛了!   等到钟彩等人完全踏入那片礁石滩时, 水幕前的中枢岛弟子才汇报起他们这一队的成绩——   “‘十号船’位列第一试东修真域第十名,无一人淘汰。”   这个成绩只能算中等, 但重点却在后面那句。   无一人淘汰!   这是什么概念!   除了用灵兽威压碾压通过的妖修队伍,目前通过的队伍里,或多或少都有修士被淘汰, 即使是夺了头名的“万法仙宗”,也出局了十分之一的弟子。   而且人数越多,渡魂鸦的数量也就会越多, 所以才更难坚持到最后。   不过只是由“羽丹派”和“古道派”两个末流门派组成的杂牌队伍,居然能全部通关第一试。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一众领队长老也不由有些惊讶。   而这个原因, 他们也是了然于心。   方才那个突然的反转, 直接让“十号船”翻了盘。   造成那个反转的少年……   一众领队长老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同是雪青色衣裳的古道派领队长老们。   那可是十五岁的三品炼丹师啊!!!   没想到“古道派”平日不显山不露水, 居然还藏了这么一个宝贝。   要说这其中最是羡慕嫉妒恨的自然是“羽丹派”。   方才翻盘那一幕,最为狂喜的莫过于“羽丹派”和“古道派”的领队长老。   不过冷静过后, “羽丹派”一众领队长老看向云仲的目光不由就透露出一丝垂涎。   如此年轻的三品炼丹师, 天生就应该是他们“羽丹派”的弟子才是!   待在垫底的“古道派”,岂不是埋没?!   浑然不知自己门派地位已经易位的“羽丹派”一众领队长老,已经开始暗自谋划着如何从“古道派”手里将“云仲”要过来。   而这一众弟子踏上礁石滩后, 神识同时收到一道声音——   “第二试开启。”   然后在他们还未看清岛屿面貌时,一阵阵扭曲此起彼伏。   片刻后,所有弟子消失在原地。   此种情况发现在了每一支到达礁石滩的队伍身上。   而待第一试全部结束后, 中枢岛上的水幕景象也变换了个模样。   一大群年轻稚嫩的面孔密密麻麻地组合在巨大水幕之上。   其数量之多,约莫两万,但较之一开始,已经是减少了一半。   这便是进入第二试的所有弟子。   为了更好地观察每一个弟子在“第二试”的动向,水幕按着人数切割分块,若是想看具体某一个弟子的表现,只用神识扫到属于那名弟子的方块便能看见。   而在水幕旁边,更有一张庞大的地图,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这即是“第二试”试炼岛的地形图,红点则是代表弟子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是被传送到的位置。   是的,传送!   那片奇形怪状的礁石滩,还有另一个作用——   随机传送阵!   踏入礁石滩的弟子们会被随机传送至“第二试”试炼岛的一处,只用找到出口或者通过试炼,均能通关。   一众领队长老望着地形图上标注金色的出口标识,耳边听着中枢岛弟子娓娓道来规则,暗道,这修真域大比果然不简单,连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众位弟子。   但他们心下也是赞同,越是压迫困境越能激发弟子们的潜能,他们要的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而这其中又有一红点同旁人位置不太一样,其突显的地方一下子就被中枢岛的主事长老注意了。   其他门派势力的领队长老不识,他们却是知道的。   也不知是谁家弟子,竟被传送到了“第二试”最难试炼点去了!   “第二试”的试炼岛同样也是中枢岛的一处岛屿,整个岛上都有散仙大能布下的大大小小的关卡禁制,唯有一处,是属于试炼岛本身天然形成的。   当时,主事长老们也有考虑要不要封印这一处,毕竟这一处对于筑基期修士而言,难度确实是太大了!   但最终还是被岛主给否了,理由很简单,遇敌之时,可没人给你机会挑选对手!   遇强遇弱,由天定。   万幸的是,这回被传送至那一处的仅有一位弟子。   但对于那位仅有的弟子而言,这却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说明,那弟子连个抱团的机会都没有,要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第二试”最难试炼点通关。   而这份天降的霉运,很显然降临在了钟彩身上。   钟彩还未睁眼,鼻腔便充斥着一阵胀痛,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瞬间感受到浑身的湿意,钟彩顿时瞳孔放大——   她,竟然在水里!   求生要紧,钟彩急忙将手快速摸向储物袋,取出了一颗避水珠。   顷刻间,钟彩浑身覆有一层薄膜,将她的身体和水隔开。   钟彩这才喘过来气,下意识咳出了好几口水。   待稍微缓和些后,钟彩一边烘干身体,一边借着避水珠微弱的光芒打量起周遭。   脑海则在回想方才她听到的话,那个声音提到了“第二试”,也就是说她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渡魂鸦便是“第一试”。   这般想着,钟彩眼珠已经扫了一圈,她现在的位置很容易就能看出。   是在一个湖底。   这不由让钟彩庆幸,好在这“第二试”不像“第一试”一样禁储物袋,不然她没有避水珠,可如何在水里行走。   但至于如何通关第二试,钟彩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望着黑漆漆的湖底,以及仰头也根本看不到的湖面,钟彩决定先在湖底探索一番,找找线索,说不定还能遇到同她一同传送至此的弟子。   其余大多数弟子也同钟彩差不多情况,虽然突然传送至此,有些发懵,但还是各自开始寻找通关线索。   一时,只看到地形图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地到处移动着。   这其中又有一些弟子是受到各派势力的重点关注的。   袭含之自然是其中一位。   她是被传送至一片森林之中,其间她也遇到过不少弟子,不过他们虽然认出了袭含之,却碍于她周身的冷凝,谁也不敢上前套近乎,只好默默远观“袭美人”的风采。   说到美人,这群弟子觉得今日可真是走运。   竟在同一日见识了两大美人的风采!   而这另一位便是……   袭含之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石榴红衣裙身形姣好但面目依旧一团模糊的女修,不禁微微皱眉。   “想来你便是袭仙子吧。”穿着一身石榴红衣裙的女修亲切道。   袭含之依旧是一贯淡漠表情,微微颔首。   那女修见袭含之承认,脸上的笑意加深,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蛋越发娇美,见礼道——   “我是卫真真。”   正如卫真真知道袭含之,袭含之也是知道卫真真的,毕竟她们二人可都被列为“修真域四大美人”名号。   卫真真同袭含之并列修真域“四大美人”,在外貌上并不输于袭含之,只是二人气质截然不同,袭含之偏清冷,宛如天上仙子,卫真真则偏明艳,宛如人间富贵花。   二人并排站立的景象,两种迥然不同的美感,不知引来了多少弟子的驻足。   卫真真出身西修真域的卫家,从小就在世家打交道,在交际方面可谓一流,袭含之既是悟意尊者座下弟子,又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物,卫真真自然想好好结识一番。   只是脸盲的袭含之本就对于那个名号不甚关心,连带着对卫真真也没什么兴趣,再美看不清有什么用,这会卫真真同她在扯天扯地,她只觉得有些烦闷,怎么来参加个大比也要客套应酬。   不过好在袭含之从来都是一副表情,即使烦闷,面上依旧不显,只是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溜去哪了。   然而袭含之眼神溜到一处时,却瞬时有了焦距。   她有些呆愣,眼里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心不在焉的她,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卫真真的絮叨。   生硬地打断了卫真真后,匆匆便往刚才看向的方向离去。   卫真真虽是善于交际,到底也少有人这么不给她面,当下,她看向袭含之离去的方向,嘴角微泯。   袭含之在追去那个方向后,在森林了转了好几圈,却再也没看到方才那人。   美目里划过一丝疑惑。   莫非是她出现了幻觉?   方才发生的事情,让袭含之难得心起波澜!   只因——   除了夜繁,她居然看清了另一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剧情线和感情线拉了一天,今天的更新又晚了~ 第149章 通关第二试   钟彩在湖底绕了好几圈, 除了一堆水草,再没看到任何活物。   在湖底探索无果后,钟彩决定往上看看, 只是越往上走,钟彩越发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寒意。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直至接近湖面, 才解了钟彩的惑。   细碎微弱的日光,散落在幽蓝的湖底,宛如一丝丝生机注入这死气沉沉的湖底中, 但它们注入的却十分艰难,阻碍它们渗透则是千里冰封的冰层。   宛如蜿蜒的群山一般此起彼伏的冰层,封住了整个湖域唯一的出口。   钟彩看着眼前反射出湖水的幽蓝还碎裂着日光斑点的冰层, 其身躯厚实的让她眉头微微皱起。   她扔了一个火系法术试探了一下,可那法术刚碰到冰层表面, 瞬间熄火, 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反倒是钟彩周身越发冷寒,让她身形一颤。   很显然, 冰层后便是出口, 可她应该如何打破这么厚实的冰层呢?   钟彩将火系法术全轮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对冰层造成丝毫影响。   也是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冰层, 竟然完全不受火系法术影响?   这个问题,钟彩不知,但关注钟彩动向的领队长老们大多却是知道的。   千年寒冰湖!   早听闻中枢岛有一处藏有千年寒冰湖, 没想到竟然在“第二试”见到了。   千年寒冰湖,湖面被千年寒冰冰封,寻常筑基期的火系法术根本无法破开。   若是想要破其寒冰,要么是用金丹期的金丹火,要么就是……   见识过钟彩“第一试”的表现的领队长老们,反而不太担心,眼里甚至有些期待。   期待他再次精彩的表现。   火焰能对付寒冰是肯定的,如果不行,便是这火不够强。   说到强火,钟彩眼珠转了转。   强火,她有啊!   钟彩指尖窜起一撮儿紫金白火焰。   自打上回雀灵大赛后,钟彩同紫金离火的关系倒是越发融洽了,虽然紫金离火还是不愿认主,但钟彩要使用紫金离火,紫金离火二话不说便会给,也不像以前磨磨蹭蹭还谈个条件。   也不知是因为阿雪□□有方,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钟彩可没想到是她对朱雀说得一番话,让紫金离火对钟彩彻底改观,不过在认主一事上,紫金离火还是有着自己的犹豫。   关注钟彩表现的领队长老们,面上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   先前“第一试”炼制飓风丹之时,钟彩便展露了身负紫金离火的实力,而想要破千年寒冰,除了金丹期的丹火外,便只有异火一途可行。   所以,那群知道钟彩有紫金离火的领队长老们并不是很担心,甚至还觉得钟彩这关会赢得有些轻松。   可事实上……   钟彩看着眼前碗口大小的冰洞,面露诧异,连带着指尖的紫金离火都黯淡了些。   诧异的当然不只钟彩一人,方才看好她的那群领队长老同样诧异。   这哪里会是紫金离火的实力?   难道异火也有假火不成?   一众领队长老不明就里,但这其中也不乏猜到真相的。   元正长老眉眼一紧。   紫金离火不认主,其攻击力不足以打破千年寒冰层!   这就是紫金离火认主和不认主的区别,不认主的紫金离火,相对于认主后的紫金离火,阿财只能发挥其不到百分之一的实力。   钟彩又试了几次,但均效果不大,只是将冰洞加深了几分,相对于厚厚的冰层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若是靠磨,估计得磨好几个月。   想也知道,那会“第二试”早就结束了。   钟彩内视看了一眼紫金离火,沉吟片刻,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继续磨着。   钟彩能想到,阿雪自然也能想到,甚至它比钟彩还要焦急上心,对着紫金离火便是言道——   “主播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年你也是看在眼底的,她根本不会束缚于你,限你自由,甚至还用天道之雷供你修炼,我不懂你怎么想的,明明认主是对你和主播都有利的事,你却还是犹豫。”   阿雪焦急之下,言语难免激烈,可回应它的依旧是沉默。   这紫金离火旁的事,均是依它,唯这一件事,阿雪拗不过他。   所以,无论阿雪怎么吵吵,紫金离火依旧耸拉着脑袋,沉默以对。   其后,阿雪还真生气了,小屁股一撅,决心再也不搭理紫金离火,直到他认主之前!   气死了!   之前给他看得调/教/小说都白看了!   阿雪和紫金离火的交流,钟彩自然是知道的,此时,见原本挺好的两个小伙伴,竟然为她闹起了别扭,她心里也有丝不得劲。   况且,她也并不想输。   钟彩看了眼令她无可奈何的厚实冰层,思索了片刻,斟酌道——   “紫金离火,如何你才能同我认主?”   语气也不是请求,而是一种交换。   可紫金离火依旧不答,眼眉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钟彩见他不答,也没放弃,接着道——   “你知我并不愿意勉强于你,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唯有认主一法可行,我不知你因何原因,不愿同我认主,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我们暂且签订一个自由认主仪式,你我双方均可解除,当然,你还是可以提条件,我也只求通关即可,如何?”   自由认主仪式,也是一种认主方式,双方均是平等,可随意解除,只不过其威力也就比钟彩现在的情况好上一些。   这是钟彩退而求其次的方法,便是这种,也比她现在磨蹭强。   钟彩一番话说得诚意满满,合该全为紫金离火考虑,但紫金离火不知为何,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这让本就生气的阿雪越发上火,张嘴想骂,又想起之前自己立的flag,一口气只能生生憋着,暗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人一猫一火僵持着,外界却只看到钟彩一个人呆呆地漂浮在湖水之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但这群人很快便被钟彩身后的异象吸引!   我天!   这云仲要不要这么倒霉?   钟彩背后一凉,她微微侧目,却是瞬间愣在当场。   离她不远处的一处冰层居然——   下陷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一块硕大的冰柱从冰层剥离直下,但却不是如同硬邦邦地冰块般直直坠地,而是同海绵一般吸纳周边湖水,不断向外延展冻结,冰柱延展,铺开了细碎的冰花,可所过之处,瞬间冰冻,绞杀一切,混杂着死气的美感。   死亡冰柱!   关注钟彩动向的领队长老心里均是浮现出这个词。   这是冰湖湖底难得一见的景象,若是平时,该是感叹大自然的奇特与瑰丽,可现在这“死亡冰柱”离钟彩不过几十步远,若是躲闪不及,只用几息,钟彩将会被冰封其里,再难逃出,甚至还有可能面临死亡。   此时,不只关注钟彩的领队长老们面色突变严峻,连带着负责钟彩安全的中枢岛弟子也是屏息,只待在钟彩殒命之前救出。   被众人关注的钟彩,面容还保持着刚才的愣怔。   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搞得看的人都替他心焦!   快跑啊!莫不是吓傻了?!   可他们并不是钟彩,钟彩在原地愣得一动不动,片刻后,便被“死亡冰柱”近身,瞬间冻成了个冰雕。   一众领队长老有些可惜又有些失望,怎么就吓得不敢动了呢?这心态也太差了吧。   连带着羽丹派想把钟彩抢过来的想法也淡了些,这心态即使炼丹天赋再高,恐怕修行之路也走不长远。   古道派一众领队长老却有些疑惑,云仲的表现可不像他们平日里认识的样子。   待钟彩被冰封后,除了还坚守的古道派领队长老和负责救出云仲的中枢岛弟子,其他门派势力的领队长老都将注意移到了别处,在他们心里也认定了钟彩的失败。   谁也没有注意,冰封住的钟彩,双眼慢慢阖上了。   而“第二试”已经有人通关了。   可却没有头名。   只因出口处同时亮起了好几道光芒。   光芒过后,四道身影显露人前。   四位风格迥异的修士瞬间捕获了所有门派势力的注意。   很快就有人辨认出四人的身份。   身材曼妙,穿着有些暴露的紫衣美貌少女,名为雨七,来自南修真域散人盟,她的实力在四位中算是最弱,所以,她虽得了头名,受到的关注却不多,大多只以为她是好运,连她自己眼里也有着不可置信,似乎是不敢相信。   头发全然用一根白玉簪束于脑后,看着是一丝不苟,利落无比,穿得是行动方便的男装,只是胸前的起伏出卖了她的身份,闻人集,闻人家的小小姐,自小爱作男子打扮,天资卓越,在西修真域排在顶尖之列。   而另外两位,一位居然是平素懒惰的方敏学。   古道派突然拔得东修真域的头筹,自然也是出乎了所有东修真域门派势力的意料。   这是连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们都没有想到,不是说方敏学的资质不佳,戊土之体要不佳,这修真域就没有资质好的了,而是方敏学这人过于惫懒,连修炼都不愿意多动,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主动找起出口来了。   方敏学内心也苦啊!   他根本就不想出这个风头,可他好死不死碰上一个坑爹的试炼。   居然让他去采摘崖边的一株高阶灵植。   天知道,他恐高好吧!   而且若是一刻钟内采摘不了,他又会回到崖顶原地,这种循环往复的折磨,方敏学再也忍不了了,眼一闭快速摘了去,这也是他能快速出来的原因。   而另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出来的修士,却是让所有人都惊叹了。   冷凝肃穆的俊颜上,一根青色丝带覆盖于额头,于耳后系结,青色丝带连同衣袖一起摇曳,脖颈有着繁复的古老图腾,目色淡淡,却是威严无比,令人望之生畏,虽穿戴简单,却不掩尊贵。   妖王之子,梵冥,也是这一届妖修的领军人物。   各派势力自打五百年前的正魔大战后,东、西、南修真域已经很久没见过妖修出现了,所以,新晋的这群金丹期长老更是见都没见过。   这好不容易瞅着一个梵冥,可不就瞧个稀奇。   却说这时,那个被唤作“梵冥”的妖修,却抬头看了一眼,其目光同水幕前的众位领队长老对了个正着。   众位领队长老心下一凛,莫不是被此子发现了?   听闻妖修神识过人,似乎也不无可能。   被当事人发现了,众位领队长老也不好多看了。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   方才,他们似乎在梵冥眼里看到一丝青光。   没过多久,出口处便聚集了一部分弟子,这些都是通关“第二试”的弟子。   此时,他们脸上还存留着通关的喜悦。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则在一旁暗自计算着人数。   这“第二试”找到出口只是试炼的其中之一,而另一个则是这出口只能允许两千人出来,其他则自动淘汰。   所以,“第二试”是从两万人中取两千人,几率是十分之一。   待最后一个修士出来之时,整个水幕放大了出口处的画面,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也准备起身引领他们。   可突然,主事长老的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往水幕看去。   此时,在场的高阶修士均有所感,其中古道派的修士更是眼露惊喜。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水幕中的一处。   碧蓝的天空,澄澈干净,明媚的如同这两千名通关弟子的心情。   可这其中,也有例外,段和景、方敏学和苍墨三人打一碰头,就开始四处寻找云仲的身影。   奈何人出来的越来越多,却都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那位。   直至出口关闭,他们三人目色均是一沉。   云仲,被淘汰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三人中最清楚云仲实力的莫过于方敏学。   虽他二人从未决出胜负,但方敏学直觉,他这个小师弟可比他想象中的厉害得多。   他都出来了,小师弟怎么可能会被淘汰呢?   就在三人不愿相信之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   “天上……天上那是什么?”   天上?   两千余名弟子随着那人的话仰了仰头,顿时,眉眼一骇!   同时震惊的还有水幕前的一众领队长老。   空中不知从哪冒出一团蓝光,此时正以极快地速度掠过天际,向下坠落,其后还拖着一条长尾,仿若流星。   只是大白日何以会有流星,且流星也不是散发蓝光!   不过几息,那蓝光物体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这群弟子旁边。   其身后的尾巴也落了地。   是一滩水。   可现在没人会去在意这一滩水,只因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个蓝光物体吸引。   这蓝光物体当然不可能是流星,而是一团凝结的寒冰,而众人的注意也不是集中在寒冰之上,而是寒冰里的人——   云仲。   那个生来就是夺人眼球的倾城少年。   此时,他正双目紧闭地静静躺在寒冰之中,面目平静,仿若睡着。   可即使是闭目,不能窥其美目,也不减他的美貌分毫,反而因为不得见,更引得修士们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探寻,猜想那眉眼睁开时,该是何等的绚丽?   只是奇怪,为何他会从天而降?   莫非美貌之人,连出场方式都是特别?   正当众弟子好奇之际,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云仲你这出场方式帅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行,下次耍帅要带上小爷我!”   说话的是一脸兴奋的羽旦,他是越发佩服云仲了,连耍帅都不走寻常路。   缺心眼的羽旦也没想过钟彩为何不回答他,只当她这个“酷哥”耍帅方式要进行到底。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则坐不住了,起身便是去看看情况,古道派的领队长老连忙跟上,脸上的惊喜陡变惊吓,方才云仲可不是这样的。   原来,在钟彩冰封之后,其他门派势力的领队长老们都撤去了对钟彩的关注。   但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们还是对她密切关注着,毕竟是这一届古道派的种子选手,可不得好生瞧着。   冰封住的钟彩确实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若不是还存留呼吸,身体也没有僵硬,中枢岛的弟子早就上手去救了。   但约莫过了许久,久到这群弟子都已经出来千余人时,钟彩却是睁眼了。   一众古道派领队长老只是见着钟彩动了,但元正长老却没有错漏她眼里窜起的紫金白火焰。   元正长老一顿,然后喜上眉梢。   这个模样,他不会看错。   紫金离火认主了!   还是灵魂认主!   异火认主中的最高仪式!   如同他们当初掩饰的一般,钟彩是同紫金离火灵魂绑定,再无人能动钟彩体内的紫金离火,除此之外,钟彩生紫金离火生,钟彩灭紫金离火灭。   元正长老不知钟彩是如何做到了,但他打从心底替钟彩高兴。   被冰封的钟彩虽是睁眼,但行动却是受了限制。   不过此时的她可不是方才的她了。   钟彩手心握拳,紫金白火焰包裹着整个拳头,温暖的触感让钟彩心里安定不少,这份安定也同时感染着紫金离火,反辅之下,火焰渐盛。   钟彩唇角微勾,她同紫金离火,此时已然心意相通。   事情要回到钟彩遭遇“死亡冰柱”之时的情景。   钟彩本是在与紫金离火交涉,可突然遭遇了“死亡冰柱”,使她不得不先去应对眼前的难关。   正当她想躲闪之际,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紫金离火突然发声了——   “我答应你。”   钟彩当下一愣,错过了最佳的躲闪时机,所以一众领队长老看着钟彩愣怔,不是因为她被“死亡冰柱”吓着了,而是她被“紫金离火”的话惊着了。   答应她,也就是同意认她为主了!   反应过来的钟彩,眼里透着一丝欣喜,即使被冰封也无法掩饰她的喜悦。   有了紫金离火,“死亡冰柱”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没想到紫金离火不仅是答应了她,居然还同她约定的是灵魂认主。   当然是有条件,这条件连同灵魂认主仪式一起来临。   原来,现在的紫金离火还不是完整的紫金离火,他还有一颗火种被另一个异火吞噬,而被吞噬的原因,则是曾有一任紫金离火的主人为了谋求更好的资源,以紫金离火供给另外一个修士的异火吞噬作为交换,那一任紫金离火已然初具灵识,当下就知自己是被主人给抛弃了,心碎的同时更是自损一颗火种逃出。   可即使逃出,这一任紫金离火也无法再坚持灵识的养成,此后回归地底,灵识消散,直至又过了好多年,兜兜转转才有了现在的紫金离火。   但这记忆,却留在了紫金离火的传承里,以至于他那么厌恶认主人类修士。   只因,被背叛、被抛弃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他不想再尝一次!   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就跟钟彩针锋相对。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是他也无法料到的,他犹豫了许久,也就在方才,紫金离火告诉自己,也许可以再试着相信一次。   毕竟,钟彩是不一样的。   不过,找回火种,已经成了紫金离火的执念了,既然要同钟彩灵魂认主,紫金离火自然想以最完美的姿态呆在钟彩身边。   其实这个条件,为他也是为了钟彩。   但可惜的是,年代过于久远,以至于紫金离火不知当时是被哪一种异火吞噬,幸好他们异火同火种之间还有气息感应,若是离得近了,绝对能发现火种的行踪。   火种一事,暂且搁后,眼下对于钟彩最为迫切的便是从这千年寒冰湖里出去。   钟彩看着手里越发浓烈的紫金白火焰,眉眼一凝——   “走吧!”   言语一落,瞬时右拳如同带风一般狠狠往前挥落,所过之处,寒冰龟裂,冰花四溅。   一时,幽暗的湖底迸射出耀眼的紫金白火光!   好不美丽!   这一拳挥的钟彩酣畅淋漓,先前还如同高山阻碍的厚厚冰层,现在对她而言,不过是薄薄的糖衣。   等到钟彩只差一步便能打破冰面时,她回首看向这一拳打出的通道。   不禁连自己都咋舌!   原来,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   仿若世间万物都不敌你手中一拳。   钟彩看了眼聚集在拳头周围的紫金白火焰,眉目闪过一丝坚定,顺势轻轻往冰面靠去。   从今往后,我与你,便是一同前行的伙伴了!   冰面亦没有逃过龟裂的局面,只是之后发生的事,却是钟彩未曾料想到的。   她居然遭遇了再次坠落。   与她一同坠落的,还有倾泻的湖水。   只是待钟彩的身躯完全掉出后,方才她破开的缺口却再次回笼。   快速下坠地钟彩满脸惊骇回头,却发现哪里还有一丝冰面的痕迹。   漫天的碧蓝以及眩晕的日光,无不彰示着,钟彩坠落于天际。   就待钟彩反应护体之时,其丹田瞬间一疼,一丝寒芒泄露而出,顷刻间寒冰覆体,钟彩再次冰封。   也就是先前大家看到了蓝光。 第150章 解救钟彩   等到众位领队长老赶到之时, 钟彩周身已经围绕了好几圈弟子。   古道派一众弟子和缺心眼的羽旦自不必说。   万法仙宗悟意尊者的关门弟子宋元宝居然也是一脸紧张的站在云仲身旁,旁边的袭含之虽然面目冷淡,但眼神却也是没有离开过云仲身上。   水音阁一面目端庄娴静的女修也是难得慌乱, 此时正同宋元宝交头接耳,宋元宝似乎唤着这人“姐姐”。   羽丹派的内门双姝之一, 琴香,虽未靠近,但脸上的担忧亦不作假。   更别说来自人群中形形□□的目光。   当然其中好奇占了大部分。   这美貌少年什么来头?   竟引得如此多人的关注和在意?   当然除了羽旦这个缺心眼的, 其他修士均是看出了钟彩的情况很是异样,但观其呼吸却又没有生命危险,确实奇怪。   弟子们修为不够无法看出中间问题, 但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和古道派的元婴期以上的领队长老以及元正长老却是一眼看出了问题。   云仲,是中了“寒滞”。   “寒滞”是千年寒冰的伴生毒素, 想来是云仲在寒冰里呆的时间过久, 虽然以异火攻破, 但还是被“寒滞”钻了空子,这“寒滞”说是毒素也不准确, 因为它其实并不是一种毒。   中了“寒滞”的修士, 若无丹药相解,体内灵力会被冰封,身体会陷入短暂的睡眠之中, 这个时间少则半载,多则一年,但性命却是无忧。   可是……   这“第三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元正长老看着躺在床上的钟彩, 眉头死死皱紧。   古道派一众领队长老将钟彩带回后,元正长老立马以自身异火化解了钟彩周身的寒冰。   可对于“寒滞”的解药,元正长老却是头疼。   要解“寒滞”并不算难,只是其中有一个解药材料,乃是需要“千年灼玉钟乳石”的一滴“灼玉液”。   放眼整个修真域,唯有一个地方有“千年灼玉钟乳石”。   这个地方,就在脚下——   中枢岛。   但可惜的是,“千年灼玉钟乳石”百年会有一批“灼玉液”诞生,距离下一个百年还有好几十年,而上一批“灼玉液”早已消耗殆尽。   因着这“灼玉液”确实是个宝贝,不只能解“寒滞”,更是能炼制高阶丹药的炼丹材料之一。   所以,“灼玉液”一出,早早就被人预定瓜分了。   现在也早被炼成了其他丹药,哪里还有能供给元正长老炼制解药的材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说得就是元正长老现在面临的情况。   归无岛上。   阿虞看着眼前早没有画面的水幕,眉头比元正长老皱得还紧,好一会,嘴里微微吐出三个字——   “灼玉液。”   说罢,转身向钟彩给他搭建的屋子走去。   一位灰袍老者正候在阿虞的隐秘之地之外,他这位小主人,自打上次那个美貌少年离开归无岛后,几乎就快住在这了,但灰袍老者也不知阿虞在里面作甚,只因此地早已被阿虞封禁,只容他一人进入。   平素灰袍老者也不会打扰阿虞,只是这回……   “公子,公子你在吗?”灰袍老者在外唤道。   唤了好久,阿虞都没有回应。   灰袍老者这才有些着急,公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正当他犹豫要不去找人强破阵法之时,阿虞出来了。   只是面容极其苍白,一副虚弱之相。   空气中还存留着一丝血味。   灰袍老者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骇道——   “公子,你如何又妄动灵力?这回怎么还流血了?是受伤了吗?”   情急之下,灰袍老者忘了此地全是中枢岛之人,谁又敢伤害阿虞,更别说,阿虞的隐秘之地,除了阿虞,连个活物都没有。   阿虞没所谓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淡——   “无碍,只是修炼出了些许问题。”   灰袍老者一听是“修炼”,絮絮叨叨又是嘱咐了一番,来来回回逃不过“不要着急,公子的身体不能强来”一类的话。   阿虞乖巧地一一应下了,等到老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问道——   “可有何事?”   灰袍老者这才想起来正事,方才太过担心的公子的身体,一时倒是忘了,他微微正色道——   “公子,大小姐来了!”   这话一出,阿虞表情一凝,回头看了眼他的隐秘之地,等到随着灰袍老者离去时,表情已然恢复正常。   而在钟彩休息的屋子里,元正长老眼不眨地一直盯着钟彩。   想起一日后的“第三试”,元正长老有些烦躁,抓了抓毛躁的头发。   罢了!罢了!不就一场修真域大比吗?   我们家阿财就算不参加,那也是顶顶厉害的!不需要靠这个证明!   只是他到底面上浮现一丝遗憾。   阿财真真是倒霉!   “第二试”都通关了,却因为“寒滞”无法参加“第三试”。   诶,莫不是造化弄人?   就在元正长老暗自不是滋味时,突然躺在床上的钟彩有些异样,且这异样还不是来自钟彩本身。   元正长老一顿。   眼露诧异地盯着钟彩右脸,凭空出现的一粒莹白丹药。   莹白丹药一开始只在钟彩的右脸,稍微停顿后,又往前滚了滚,滑到了钟彩的嘴角,只是钟彩的嘴死死抿着,莹白丹药进不去,一直在那死死怼着。   元正长老眨巴眨巴眼,他是不是看错了?   光天化日下,凭白出现一颗丹药,还带自动移动的?   难道,丹药成精了?   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元正长老自己都是不信。   不过不管怎样,他不可能让阿财吃下来路不明的丹药!   当下,元正长老大声喝道——   “住手!”   那颗莹白丹药似乎被吓着了,一骨碌就从钟彩的嘴角掉到了床边。   下一刻,则再也没有移动。   元正长老这才快步上前,左右环顾了下,谨慎地拾起了那颗莹白丹药。   瞬时,惊诧充斥了元正长老的双眼。   莹白丹药中心有一点红。   这是解“寒滞”的解药无误。   还是极品解药。   可问题是——   是谁送来这颗极品解药,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元正长老捏着手里的丹药,眼神复杂,方才他确实没感到任何活物气息,若不是他眼见,连这颗丹药凭空出现,他都是无法发觉。   是谁能逃过了他渡劫期的神识呢?   因为某种原因,元正长老虽是金丹期的修为,神识却是渡劫期的神识,所以当初能一眼识破钟彩的身份。   可究竟是谁,居然能不被渡劫期神识发现?   元正长老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选,看着昏迷的钟彩,眼里难得闪过一丝凝重。   而在阿虞的隐秘之地。   一身灰亮的小竹鼠突兀出现,它的脖颈之间带着项圈,项圈自然下坠着一颗红宝石,趁着平凡的小竹鼠瞬间洋气不少,而它的脚下是还未消散的阵法。   看模样,是一次性传送阵。   小竹鼠在屋里来回转悠,却还是没见到它心念之人。   咦!?奇怪?   大坏蛋呢?!   我都完成任务了!答应给我的奖励呢?!   难道大坏蛋逃跑了??   想到这种可能,小竹鼠粉红的小鼻子立马喷出几口鼻息!   气呼呼地就去啃钟彩给阿虞搭建的竹屋!   大坏蛋!大骗子!让你没屋子住!   而被小竹鼠念叨的阿虞,此时正聆听一美貌女子说话。   说是聆听,但阿虞却有些心不在焉。   虽他表现得不甚明显,但认识他颇久的美貌女子还是察觉到了。   美貌女子呷了一口茶,动作作派尤为优雅——   “阿虞,可是不爱听我说话了?”   阿虞微愣,但不一会已然笑开——   “大小姐说话,阿虞可不敢不听。”   言语之间带着尊敬,却让这美貌女子觉得分外刺耳,她皱了皱眉道——   “其实你不必……”   阿虞微笑,只是笑意没达眼底——   “没什么不必,规矩就是规矩。”   美貌女子神色有些错综复杂,但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美貌女子打量了下阿虞苍白的面容,微微一顿,然后将一个白玉瓶放在了桌上,淡淡道——   “好好照顾自己。”   言罢起身将走。   阿虞轻轻扫过桌上的白玉瓶,神色比美貌女子还淡然,只是相送之时,他状似不经意提了一句——   “最近中枢岛可是热闹了,可惜我是不得见了。”   言语间的落寞之意,让美貌女子一滞,但她还是没有回头——   “回头给你准备个更大的水幕。”   说完,也就扬长而去了。   徒留阿虞呆在原地。   直至那美貌女子身影消失后,阿虞才往回走,眼里慢慢浮现一丝嘲弄。   作者有话要说:  埋啊埋啊~埋出一堆线~阿虞出来了~~~ 第151章 神秘的阿凛和青叶   “第二试”过后, 大家有了两日的喘息和休息的时间。   刚经历了连续不断的两试弟子,确实也有些疲惫了,当然更多的是要为了“第三试”做准备, 丹药、阵法、符箓、法器自不必说,各派势力弟子彼此之间, 还相互切磋,以此增长对敌经验。   而这两日,不仅是供给两千余名通关弟子休整调理, 也是将“中枢岛”开放于众。   除了参加“修真域大比”的门派势力有一定的名额可以入内外,其他修士若是想至“中枢岛”现场一观,就得花灵石购买“门票”。   若是无法到现场观看“修真域大比”的修士, 也可在各个修真域的主城观看水幕转播。   当然水幕转播肯定没有现场来得刺激,所以大多修士还是选择了购买“门票”前往现场。   可以说, “修真域大比”是备受整个修真域的关注。   若是哪位修士能在这里崭露头角, 必将名扬整个修真域。   只是不论呆在各个修真域主城的修士们, 还是来往于中枢岛的修士们,亦或是各个门派势力参加修真域大比的弟子, 此时, 大多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册子。   斑黄的书页,夹杂着古老的气息。   随意翻阅一页,竟似有真人一般翻腾跃然于书页之上, 好不神奇。   这是“修真域百晓生”筛选出的在前两试中表现出色的“潜力弟子册”,它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   点金册。   “修真域百晓生”便是评选“潜龙点仙榜”的那个民间组织,在“潜龙点仙榜”名气渐盛后, “修真域百晓生”这个民间组织也转为官方组织,协助此次“修真域大比”全程报道。   “点金册”自不是白给,十块下品灵石一本。   当然为了对得起这份价钱,“修真域百晓生”不只是筛选出了前两试中的“潜力弟子”,更是根据其综合表现分为了甲、乙、丙、丁四等,其中,甲为最佳,丁为最次。   每位在册的弟子,还有“修真域百晓生”对其的点评分析。   这也是为何连参加修真域大比的弟子都要买一份的原因。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中枢岛虽名为岛屿,但其实也是一块堪比一个东修真域的大陆。   只是其大陆,不同于东修真域山川绵延,而是岛屿丛生。   此时,中枢岛一处岛屿之上,满坡的绿意,油油地有些扎眼,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间歇还有几条小溪流过。   对比一片仙山群岛,显得有些乡野之气。   数百位仆从打扮的修士均是在一旁的华丽的飞舟上等候,连上岛的资格都是没有。   等候时光,难免无聊。   一些仆从当下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咱家公子为何总往这儿跑?”   “还能为啥,不就为了岛上的那位吗?”   “也是,若是有了岛上那位的助力,咱家公子可不就是筑基期第一人了嘛!”   “可是我还听到另一种传闻……”   “??什么?说来听听……”   “咱家公子同那位算是青梅竹马,似乎关系有些不同寻常……”   “不会吧!那位可是……”   正当那惊讶的仆从正准备再说什么时,突然背后一凉。   一双鹰隼的眼似压迫一般紧紧盯着方才私语的几个仆从——   “妄议主人,回去自行领罚并逐出夏家。”   平静的言语,却让那几个仆从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   “秦管家,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别把我们逐出夏家……”   逐出夏家,让他们以后如何还在中枢岛立足,这不就是要他们的命吗?   几个仆从,瞬时内心充满了绝望。   而那位被唤作“秦管家”长相凶狠的修士却是压根不听,看都没再看那群仆从一眼,只眼神徘徊定在岛上的两道身影时,出现了一丝担忧。   虽说是带有乡野气息的岛屿,但其中又搭建着一座华丽的楼阁,同岛屿格格不入,却同旁边的飞舟分外搭配。   此时,在那楼阁之中,有一男子正站在窗边,手执酒壶,墨发横飞,模样端得是风流倜傥,只是眼眸未染一点花色,眼下目色放空,不知是看向哪里。   而待一会,一道娇俏的女声在他耳后响起——   “阿凛,这点金册做得着实有意思,不只完全还原了当时的场景,还有百晓生的点评,你莫不过来瞧瞧。”   女子似乎是个急性子,没等男子答复,又接着絮叨——   “你看看这排在甲等之列的弟子——   袭含之和宋元宝,均是万法仙宗悟意尊者的徒弟,一个冰灵根一个火灵根可真真厉害。   还有散人盟的虚时,看这光头大和尚的模样,是个佛修无误了,佛修可有些难办呢。   还有西修真域四大家的这几位,段和弼、卫真真、安雪淼、闻人集,个个都是位于西修真域年轻一辈的顶尖之列。   这回还来了妖修队伍,梵冥是这个名字吧,嗤嗤,这模样当得起妖修的门面。   对了,最奇特的是古道派居然也有两个入围甲等的,一个是雷灵根的段和景,也是段和弼的弟弟,另一个是戊土之体的方敏学。   阿凛,我有个直觉,这两人你可得好生留意了。”   女子说话语速虽快,但却是清晰入耳,伴随着她娇俏的声音,让男子心里有丝痒意。   被唤作“阿凛”的男子,眉目闪过一丝自信和笃定道——   “青叶,我的对手只有我自己。”   似乎是为了符合“青叶”这个名字,女子一身绿色衣裙,只袖□□叠处,有叶子覆裳,一双圆圆的美目溜溜转着,面容是说不出的灵动。   青叶鼓了鼓腮,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微微拽了拽阿凛的衣袖——   “阿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过度膨胀,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道点对手的底细总归是好的。”   阿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这些年教会了阿凛一件事,千万不要同青叶较真,不然,那可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为了避免麻烦,阿凛顺从地点了点头。   青叶脸上这才展露出一丝笑意,戳了戳阿凛齐整的发冠——   “这才乖嘛!”   阿凛眉眼一弯,脸上染上些微绯色。   其后,便是青叶拿着点金册同阿凛一一分析,阿凛呢,则面若认真,只是他认真地盯着的却不是点金册,而是青叶一张一合的粉嫩小口。   想来,应该很甜。   正当阿凛遐思时,一声惊呼引回了他的注意——   “好美啊!”   阿凛随着青叶的目光移动,却见她正眼不眨地盯着点金册一动不动。   而此时跃然于点金册上的是——   一团寒冰。   以及冰里的钟彩。   这是钟彩通关“第二试”的画面,原原本本被记录在了点金册里。   青叶就差没贴着那团虚无的画面了,嘴里一直不停说道——   “修真域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美到天怒人怨!这么美的人怎么可能才排‘丁等’!”   说着说着,一股要替美人伸张正义的心情充斥在青叶内心,她一拍桌子——   “不行!有黑幕!我要去跟岛主举报!!修真域百晓生也不知道收了谁的黑心灵石!!这么美的人也舍得排在末尾!!”   对了,青叶还是个颜控。   激动间,青叶就要往外走,好在被阿凛拦了下来。   阿凛虽也被钟彩的面貌惊了一下,但看到青叶痴迷的模样,眉头当下微微皱紧,一把合上点金册后,也顺便拦下了往外走的青叶。   青叶撇了撇嘴道——   “阿凛!你拦我干嘛!我要去替美人伸张正义!”   话音一落,阿凛周身越发冷寒,语气有些闷闷道——   “不用了,百晓生没有排错,要说排错,也是百晓生多加了这人。”   青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   阿凛微微一顿,答——   “这寒冰是千年寒冰,此人是中了寒滞,若无解药,是无法参加第三试的。不过解药所需的材料之一灼玉液,早已耗尽,此人的寒滞,无解,所以百晓生能给此人排在丁等,已是不错,该是综合了他前两轮的表现。”   以及,他的美貌。   最后一句阿凛不想承认,所以没说。   青叶听后,面容有掩盖不住的失望,大道“可惜”!   阿凛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如果青叶此时问阿凛的对手是谁。   他心里现在有了个答案。   云仲。   谁让他得了青叶的欢心。   可是,眼下,任他俩如何都没想到,青叶同钟彩的第一次见面,竟是那般离奇。   作者有话要说:  老早出场过的人,又被我翻出来了,这条线我终于挖了~~考验你们记忆力的时候来了。 第152章 中枢岛队伍   转眼便到了“第三试”的当天。   “第三试”场地极大, 圆弧的场地,约莫能容纳几万人,而围绕周边的则是一棵棵参天大树, 每隔一段高度,树枝便会延展交缠, 枝附叶连,构成了此次大比奇特的观众席。   而树干越往其上,其席位所花的灵石则越多。   不只是高处因为露天开旷、视野极佳, 更是因为那漂浮在场地高空的一众领队长老们。   那里可是有好多化神期大能,除了瞻仰大能之外,似乎离他们近一些, 道心都能更坚固些。   一众领队长老确实悬浮于天际,占据最好的位置, 俯瞰全局。   但这也暴露了各派势力的实力对比。   正如凡间女子嗜比胭脂水粉、美服华饰, 在修真域这攀比之风也没有弱过。   只是他们从胭脂水粉、美服华饰变到了法宝武器。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们一贯走得是不染凡俗的缥缈路子, 此时正脚踏云雾,仙鹊环绕, 眼神清冷疏离, 似乎连看一眼都是亵渎。   同中枢岛走一个路子的还有好几个门派势力,只这其中又唯有万法仙宗能同中枢岛分庭抗礼。   只不过,万法仙宗不是脚踏云雾, 而是置于一条八阶冰龙之上,八阶冰龙是万法仙宗这回来的领头者的本命灵兽,其修为与他等同, 八阶冰龙自带的寒气,使得万法仙宗众领队长老看上去似乎端坐在云雾中,宛如仙人。   相较之下,同样驱使灵兽座驾的“御灵派”便俗气了不少,几只呆头呆脑的六阶飞狮兽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因为谁挤着谁,在那头顶头,看着好不蠢笨。   不远处的妖修领队长老则是狠狠地嗤之以鼻——   “自甘堕落。”   按理说妖修和灵兽们同属一脉,妖修只是灵兽们到了高阶后,开了灵智修得人身后的结果,但这种被人类修士豢养的灵兽,妖修们却是瞧不上的,一点骨气都没有,还得依靠人类修士过活。   当然,俗气也能玩出新花样,散人盟可不就玩出了大俗大雅。   全是宝石装饰的座撵一字排开,每一座座撵均有四位修士肩抗,抗座撵的修士修为不等,从炼气到筑基都有,其上则端坐着这一回来得散人盟的领队长老,而其中又有一座座撵,以宝塔为盖,以轻丝垂挂,看着极其讲究。   轻丝飞扬之间,一道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   引得在场修士不由想一窥究竟。   “那是谁啊?”   “看那身材,够辣啊!”   “可不是,不知压在身下该是何等滋味?!”   ……   这回来观“修真域大比”的修士,三教九流皆有之,这保不准就有些爱说混话的。   这些混话哪能逃过散人盟领队长老的耳朵,没等上面发话,几道法光便从那宝塔盖的座撵发出,直逼方才那说混话的几位修士,那几位修士刚想躲闪,就感到一股强力的威压之力让他们躲闪不得,生生中了招,躺倒在地。   这般震撼手法,让其他还想编排那位曼妙女修的修士瞬间住了嘴,没想到还是块铁板啊!   与此同时,宝塔座撵微微伸出一双玉足,肤色雪白地似与云雾同色,不过一瞬,曼妙女修已然曝于众修面前。   如他们所想,曼妙女修身材极好,说是血脉喷张也不为过,美腿酥胸皆只用一块薄料掩盖,似出未出最是勾人。   可曼妙女修脸上却带有一块面具,遮得严严实实。   此时曼妙女修正同中枢岛的主事长老见礼道——   “画生非有意在中枢岛妄动法术,只是小人多嘴,画生不得已才施以薄惩,还望长老不要见怪。”   言语虽是正经,但娇媚的声音,却让在场好些男修软了身躯。   光听声音,就知是个尤物。   可经过方才那一遭,可没人再敢多说了。   不过……   等等,画生?   这个名可不多见!   莫非是……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可不敢得罪这位,虽然这位女修修为没他高,他一脸笑容回道——   “无碍,即便雨护法不出手,我们中枢岛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话一出,首先有所反应的还不是那位曼妙女修,而是底下那一众修士。   画生,雨护法!   一个名字浮现在众修士心头——   雨画生。   南修真域散人盟左护法。   同样也是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更是其中唯一一位修为达到元婴期的女修,按理说其余三位修为均是差不多,怎么也不该让元婴期的雨画生来占这个名额,这不就是同小年轻抢名额嘛,可似乎由于雨画生的美貌太过,呼声太高,后来才硬加进去的。   这个传闻,让一众人等更好奇雨画生有多美貌,只可惜她今日面具覆脸,无法窥得真颜。   讲究排场的散人盟,不只是招眼,对于某些修士而言,也招厌。   比如一贯传统的世家们,此时看着暴露的雨画生,不禁暗道,伤风败俗。   但想到雨画生身后的那位,世家的领队长老们也只是微微蹙眉,不敢多言。   在一众或华丽或讲究或缥缈的门派势力中,有两个门派势力就比较显眼了。   原因很简单,过于朴素。   一是玄剑阁。   统一整齐的飞剑,一丝不苟。   不过,因着玄剑阁全是剑修,也不讲究这些,地位也在那摆着,倒是无人敢多言。   另一个则是古道派。   古道派完全是一锅乱炖,各种各样的飞行法器都有,只是大多年代久远,看着有些残破,也是因为这样显得杂乱无比,寒酸简陋。   一众领队长老们中大多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只是微微侧目,并无多言。   “御灵派”的领队长老们则不然,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灵兽座驾落了下乘,非要从古道派身上找点存在感。   一位“御灵派”的领队长老言语奚落道——   “古道派的几位道兄,若有困窘倒是可以说啊,我们御灵派别的不敢说,十几个飞行灵兽还是可以给你们的,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一点仙人作派。”   一番讽刺还带着讥笑,引得了在场修士均是看向古道派。   连带着底下的修士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裴继和商鞘哪能容许“御灵派”如此嘲讽,刚欲嘲讽回去,时今却是出了头,先是拱手同两位化神期大能道——   “此等小事,不劳两位长辈费心。”   转而,又看向方才那位大放厥词的“御灵派”领队长老——   “这位前辈,若是您指的是您这群三不五时总在打架的呆傻灵兽,我看还是不必了。”   不过一两句,再次将御灵派的短处揭于众人。   这话不禁引来在场修士一番哄笑,只因时今话音刚落,那位御灵派的领队长老的灵兽座驾又打了起来,真真是蠢笨。   那位领队长老微楞,其后当下怒气升腾,气时今的讽刺,更气自家这灵兽不争气,但他还不能当着众修士的面,动手教训时今,那样只会显得御灵派没有风度,所以他只好憋下这口气,化为一句——   “不懂尊卑。”   当然,这不痛不痒的谩骂对时今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时今的出头,自是引起一番注意,这其中又有一道若有似无地目光纠缠于他。   时今若有所感,回首张望,却所寻未果,眼里划过一丝纳闷。   而待片刻,一众观众的注意立马被抓回了场内。   只因通关的两千余名弟子悉数进场。   这几日,观众们也通过“点金册”对参加“第三试”的弟子们有了大致了解,各自有了看好的修士。   此时,观众们此起彼伏叫唤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一声浪潮盖过一声浪潮。   若是细细去听,大多又是叫的排在甲等的弟子名字。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有实力的厉害弟子,自然是受人尊崇。   而就在人声鼎沸的现场之中,在两千余名弟子对面,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队伍。   也就在这只队伍出现之时,所有观众和两千余名通关子弟均是一愣,但一众领队长老却是面露了然。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十人小队,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真诚的笑意。   修真域大比,既然是作为整个修真域年轻一辈的盛事。   自然,对于中枢岛本身也不例外。   中枢岛虽是散仙群聚,但散仙也有后代啊!只不过就是少。   而中枢岛作为主办地,有一个特权,就是可以让中枢岛的队伍直接参加最后一试。   但这个特权却不是每届都使用,只有中枢岛有合适的资格上佳的弟子时,他们才会参加修真域大比,这也是各个门派势力默许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收了一条线~铺垫章~不嫌弃哦~ 第153章 迟到的钟彩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届的不幸, 今年中枢岛竟然有十个名额,要知道,往届即使中枢岛有修士参加, 那也是屈指可数。   除了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一众领队长老的面色均称不上好看。   要知, 中枢岛的子弟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可均是个顶个的厉害,毕竟大多都是散仙的后代或者徒子徒孙, 不论资质还是修为,都在同辈顶尖之列。   这就意味着,自家门派势力子弟抢占优胜的难度又大了不少。   眼下, 一众通关弟子还蒙在鼓里,对于这些毫不知情。   直至主事长老宣布, 这支十人小队要同他们一起进入“第三试”后, 不满之声顿时层出不穷地响起。   “吵死了!”声如莺啼, 袅袅余音。   一张冰肌玉骨的面庞映入众修士面前,美貌藏于眉梢眼角, 女子手执古礼, 身姿极正,一看是受过大家礼仪,气质分外优雅。   就连说着不客气的话, 也不影响她的典雅仪态。   如此貌美之修士,众弟子却是从未见过。   紧接着,又听到那女修旁边一位俊秀男子道——   “大小姐切勿动火, 我来处理就好。”   言罢,那俊秀男子往前站了站——   “若有不满,尽可来战,我临则奉陪到底。”   这话一出,直接点燃场中的不满之意。   各家门派势力的核心弟子还好,中枢岛的特殊,他们是早就知道的,眼下也不会公然出来与中枢岛作对,不过倒有一些散修压不住怒气。   其中,有一位散人盟的散修,看这临则不过是筑基初期,与自己修为相当,而他本人打法凶狠,想来临则的小身板该是受不住,想罢亦是跃跃欲试道——   “那就让我石猛来会会你。”   话音一落,一个重拳就朝着临则扑去,石猛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生得高大威猛,相较之下,临则就有些瘦弱了,所以,大多修士并不看好临则这个口出狂言之人。   一些门派势力的领队长老则看了看中枢岛的主事长老道——   “不用插手吗?”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依旧一派淡然,面上毫无担忧——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不要压抑为好。”   两位长老还未交谈完,底下的比斗已有了输赢。   在场修士望向扑地昏迷的石猛,一片默然。   竟是临则胜了!而且还这么快!   这出人意料的结局,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修为低一些的修士甚至都没有看清临则是怎么出招的,但一众领队长老们却是全然收于眼中。   方才那石猛一个重拳便是要打到临则身上,而临则则是使出了一招“镜面反噬”的法术,直接反噬于石猛身上,所以石猛也算是自食其果。   而光临则露这一手,也够让领队长老们诧异的了,要知道“镜面反噬”一般可是筑基后期才学的法术,这临则在筑基初期便学了去,不只是资质上佳,连灵力都是深厚。   这就是中枢岛的实力吗?   在场修士心里不禁想。   临则的一击致敌,确实是震撼了不满的通关弟子,也压住了他们的不满之声,但同时也引起了他们的忌惮之心。   与此同时,主事长老也进入了正题——   “第三试分初选和终选,今日便是初选之试,我这有两百颗巫谢珠,但凡能持有巫谢珠超过一刻钟者,即可晋阶终选。”   言罢,比试场地周围一圈的树木纷纷伸出枝干想场中央的浮空延展。   盘根错节之下,在中央的浮空中又搭建了一块枝干场地,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修士的关注。   在场修士这才有些了然。   难怪此地有这么多“巫谢树”。   这“巫谢珠”则是“巫谢树”的种子,且它有一个神奇的功效,但凡在生灵活物手中呆过超过一刻钟,即刻会将持有“巫谢珠”的生灵活物传送至最近的“巫谢树”上。   浮空中央的枝干场地想来就是中枢岛为这回晋阶终选的修士准备的。   主事长老虽然只说了一句,却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其一,终选只取两百名,其二,“巫谢珠”定会引来一番抢夺。   一众通关弟子微微仰头,盯着主事长老用灵力包裹的紫黑色的珠子,眼里均是透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手下一扬,包裹着“巫谢珠”的灵力一松,两百颗“巫谢珠”瞬间散落全场。   底下一片混战。   主事长老则微微沉吟,这回除却中枢岛的十人小队,其余两千余名通关弟子中,东修真域门派占了八百之数,西修真域世家占了七百之数,南修真域散人盟占了三百之数,北修真域妖修垫底,只占了两百之数。   可是……   依据各个修真域参加“修真域大比”的基数而言,又以“妖修”队伍最为突出,其余三大修真域参加“修真域大比”的人数达到了几千上万不等,唯有妖修队伍一开始只有四百,所以也就说,妖修队伍一半都晋阶到了第三试。   看来,这回中枢岛子弟最大的劲敌该是妖修队伍了。   主事长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今也是陷入思虑之中,眼神不时瞄着比试场地的入口。   也不知元正长老和小师弟能不能来得及?   原来,解除“寒滞”的解药虽是有了,可到底是需要些时间,这时间又根据每个人情况不同不等,今早,钟彩还是未见苏醒之相,于是古道派除了元正长老留守看着钟彩外,其余一众人等便是先行一步。   段和景和方敏学等人虽是同想留下陪同,但更不想留下遗憾,这遗憾不只指自己,更是指钟彩。   如若钟彩未能苏醒,那么他们将会带着钟彩那一份一起为赢得优胜努力。   这份荣耀,古道派已经等待的够久了!   两百颗“巫谢珠”从天而降,立时抢夺一空。   混战,一触即发!   场内的混战自然是抓出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眼球。   一开始就立了威的临则,此时也不遑多让。   两滴透明的水珠瞬时袭向最近的两颗“巫谢珠”,本是软和透明的水珠,一附上那两颗“巫谢珠”立时坚硬,一下子就往临则方向奔去,中间有修士想用法术阻截拦下,却生生被那“巫谢珠”周身附着的水珠割开了一道法术口子,也不知那临则使得什么法子,竟让那水珠变得如同刀锋一般锋利。   不过,刀锋一般的水珠在临则手上,则是软了形态。   临则一拿到“巫谢珠”,身子便是矮了一头恭敬地献给方才那位优雅美人——   “大小姐,幸不辱命。”   那位优雅美人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满意,拿了一颗“巫谢珠”,微微点点头。   同样的情况,在中枢岛的队伍里不只是那位优雅美人。   场边观众们观察到,除了那位优雅美人,还有一位黑衣男子以及一位杏衣少女,全程没有动手,均是由旁人代劳,这不由让他们深思,看来这三位在中枢岛的身份不一般啊!   东修真域这方,万法仙宗的袭含之和宋元宝,一冰一火配合的极为默契,不到片刻,就将两颗“巫谢珠”收入囊中,另外,万法仙宗又有三位清隽男修表现的极为出色,而且武器都还有些意思,一位使“枪”,一位使“竹枝”,一位使“折扇”。   要论武器单一,谁也比不过玄剑阁,一眼望去全是剑,只是细剑、重剑和短剑、长剑之分。   其中,又有一位玄剑阁弟子极其特别,身后的墨黑玄铁剑匣始终下沉,彰显着主人一直没有出剑,事实上,这位玄剑阁弟子确实一直没出剑,不过一道剑气,瞬时掠夺了一颗“巫谢珠”,堪称这回混战中最快取得“巫谢珠”的修士。   相较之下,水音阁、御灵派和羽丹派的表现就不说特别亮眼,但也有抢夺到“巫谢珠”。   西修真域这方,最突出的确实是段和弼、卫真真、安雪淼、闻人集,正如“点金册”所预料的一样。   南修真域的散人盟,则是一个大光头尤为突出,六个戒疤表明了他佛修的身份,他的武器也有些意思,是一串佛珠,不过比起武器,这个佛修本身就很有意思。   每次他的法术不小心攻击到旁的修士,他都会皱着脸道歉,弄得本就胖乎乎的圆脸越发皱巴了。   北修真域的妖修队伍,最耀眼的还是梵冥,造物者似乎赋予了他太多,容貌、实力、地位……   场边观众大多从未见过妖修,在他们的印象中,妖修该是青面獠牙,逞凶斗狠之辈,但梵冥的出现,却全然打破了固有的印象。   听闻现在似乎修真域还有梵冥的追随者组织,人气之高,超乎想象。   当然论到超乎想象,谁也比不过古道派的这三位。   段和景、方敏学和苍墨。   一雷、一土和一只大毛笔配合无间,赢得了满堂喝彩!   大多修士对于古道派均不是很了解,所以并没想到,垫底的古道派竟然出了这么三个强悍修士!   而这么多精英子弟聚集在此,其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没过一会,一道道亮光闪烁在浮空中央的枝干场地。   这是晋阶终选的标志。   不过,这亮光没持续多久便是停了。   毕竟精英中精英只是少数,余下的水平就差不了太多了,混战也进入胶着状态。   这种胶着状态随着“巫谢珠”的一颗颗减少渐渐土崩瓦解。   其后,更是出现了抱团现象,这也是他们持续这几个时辰混战得出的经验,单打独斗,绝对会被一群人蜂拥而至地针对,还不如抱团抢夺,之后再分。   所以,最后却是变成了团体与团体的对抗。   当然,“巫谢珠”的减少,以至于团体的人数也越发缩减。   直至剩下最后一颗“巫谢珠”时,场上的团体已经分离崩析出了好几百个,甚至于面临拆伙的危机。   因为,只剩最后一颗“巫谢珠”!   意味着只剩最后一个晋阶名额!   这颗“巫谢珠”也是命途多舛,兜兜转转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却还是没有个归属。   而此时,场上剩余的一千余通关弟子,更是全然眼红,死死盯着这最后一颗“巫谢珠”!   “巫谢珠”在谁手上,便是要遭受来自一千余名通关弟子的攻击!   大家实力相差不远,谁又能以一敌千呢?!   兆强同样也是一名散人盟的散修,他修为只是一般,虽然也是同众人追逐着那颗“巫谢珠”,脸上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真是一群傻子!   兆强心里越发得意,但还未到最后,他还需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不过谁又能想到他们追逐的那颗“巫谢珠”是假的呢?   原来兆强这人虽然修为一般,但却有一门奇诡法术,可以复制物体,复制品与原品无差,虽能用神识分辨,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该是金丹期以下无人能发觉。   所以,他在上一轮好不容易得了“巫谢珠”后,连忙使出此法术,又快速将假的“巫谢珠”抛出,引得众人追逐,而真的“巫谢珠”早就被他藏于衣袖,只待片刻,他就可以晋阶终选了。   这般想着,兆强心里的澎湃之意充斥着整个胸腔。   可是……   一根藤蔓的出现打破了兆强的美梦!   就当众人追逐那颗假的“巫谢珠”时,一根藤蔓又急又快地直奔兆强的衣袖而去。   粗粝的触感让兆强一愣,还未等他反应,手中瞬时一空,“巫谢珠”应声而落,被那藤蔓一卷就往回缩!   兆强顿时面色大变,也顾不上方才自己的计划了,朝着藤蔓的方向大喊道——   “真的巫谢珠在那里!”   这言语又急又气,引得一众修士脚步一顿,顺声而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修士的模样,而是一团紫金白火焰。   紫金白火焰雄雄将那道身影包裹,而待片刻,紫金白火焰降落于地,将那道身影圈在一圈火焰之内,同时也露出了那人的真容。   翩翩少年,举世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主播钟彩上线了! 第154章 初露锋芒   少年唇齿微张——   “我没来晚吧。”   清冽的声音让方才被少年外貌迷惑的修士回了神。   一千余名通关弟子这才发现, 这不是那个“冰坨子”吗?   冰坨子,是钟彩通关“第二试”后得的外号,主要还是出场太另类了, 极其深入人心。   不过,不是说这“冰坨子”中了“寒滞”, 参加不了第三试吗?   如何现在又出现在此地?   当然这个疑问可不包括在场观众们,突然出现个惊世美人,观众们大多虽不知美人身份, 但却是更加期待之后的发展!   这一切想法,不过只是在在场修士们脑海里转了几息。   眼下,钟彩一人手里拿着一颗紫黑色的“巫谢珠”, 对峙一千余名通关弟子。   气氛,剑拔弩张。   兆强最是气愤, 本是计划的□□无缝, 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冰坨子打破, 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提剑就是冲向钟彩。   兆强一动,全然出动。   拔剑的拔剑, 掐诀的掐诀。   瞬时场内, 法光缤纷,绚丽多彩。   段和景等古道派弟子虽是对钟彩有信心,但见这番大阵仗也不免担忧。   场上最气定神闲的反倒是钟彩本人。   兆强一动, 钟彩便阖了眼。   直至众修士即将把钟彩包围之时,钟彩紧闭的双眼才睁开。   两簇儿紫金白光芒在她的眼底悄然升起。   只是刹那,围绕在她周身地底的紫金白火焰瞬间腾升, 火焰涨势足有两人高。   钟彩没有停顿,吐出一字——   “扩!”   立时,那一圈升腾的紫金白火焰,瞬间向外移动延展!   突然扩散的紫金离火圈,让想攻击钟彩的修士们立马住了脚,眉眼大骇,也顾不上先攻击,死命往后跑。   紫金离火,这一千余名修士有的认识,有的却是陌生。   但其火焰上,赫赫的危机却是让这一众修士均是感应到了。   求生反应之下,一众修士均是撤退。   不过须臾,紫金离火圈已延展至半个场地,将一千余名通关弟子隔绝在外。   而本该被千人攻击的钟彩,越发从容不迫起来,紫黑色的“巫谢珠”在她手里来回打转。   不知是谁点明了“紫金离火”的身份,这群通关弟子在外气得跳脚,看着场内淡定的钟彩很是牙痒,可是他们大多却又是有些无可奈何。   天地异火排行第十,如若未有能抵抗异火的法宝,如何都是通不过这火圈的。   但这其中又有一小部分修士,目露沉吟。   没过一会,隔绝在外的修士中,就有一部分一个闪身就往那火圈冲去。   这群冲进去的修士自然不是不惜命,而是……   一圈护体宝光,瞬时在这群人周身绽放。   待通过火圈之后,这群人中的多数手上或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宝光黯淡之相,唯有几人未减弱势。   原来,这群通过火圈之人,均是持有冰系或水系护体法宝,要知,在修真域,冰系和水系的护体法宝极为难得,这群人中大多也是在门派势力中的佼佼者,可到底是排行第十的异火,低阶法宝难以抗住,他们的品阶也是在黄阶及其以上。   便是如此,黄阶法宝通过之后立时破碎,唯有地阶法宝还能勉力坚持。   不愧是天地异火排行第十的紫金离火。   折损了一件黄阶法宝,这群弟子虽然心疼,但能进入火圈抢夺“巫谢珠”更让他们高兴。   不过,此时时间紧迫,他们也顾不上高兴,一众进入火圈的修士,一道道法光便向场中淡定地钟彩劈去!   这群进入火圈的人,虽只有部分,可细数也有百来人。   紫金离火已然维持火圈,不能抽离。   云仲又该如何应对呢?   或者……   乖乖被抢?   第二个结论,是观众们和部分领队长老看钟彩完全“不作为”得出的结论。   面对百余人的强势进攻,钟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般行为,落在观众们和部分领队长老眼里,可不就是“不作为”吗?   不过古道派的一众弟子对钟彩是有着莫名的信心,可能是之前钟彩得到逆袭让大家过于震撼,以至于使他们认为,即使是以一敌千,搁在钟彩身上,也不是不能实现之事。   可是这信心却停留在那百余道法光贴着钟彩的面为止。   云仲!你倒是反抗啊!!!   再不反抗!可是连命都没啦!!!   古道派一众弟子目露震惊,看着仿若“乖乖受死”的云仲。   而下一刻,震惊的人变成了那群攻击钟彩的修士。   只因,他们所有人直面钟彩的攻击统统全都——   歪了方向!   打偏了?   观众们也是十分不爽!   马上眼见着其中一方就要败北,打偏又是几个意思。   于是人群中便有人叫嚣着——   “有没有搞错!都筑基期修士了,怎么连法术都能打偏!就这实力,还是回去再练个几年吧!”   一众攻击钟彩的修士当下被一激,再次向钟彩发起攻击。   可结果……   还是偏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偏了,那道法光明明已经到底那个冰坨子眼前,却不知怎的突兀拐了个方向!   这下,观众席和攻击钟彩的修士均是反应过来了!   一连两次,这么多修士同时打偏,绝无可能!   而造就这份诡异的,只能是……   在场修士看着场内依旧泰然自若的云仲,不禁从他平静的面庞上,感到一丝胆寒。   这不就是能变相操纵法术走向吗?   太可怕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   浮空之上的一些领队长老眼里却划过一丝了然和凝重。   这是“神扰”!   关于神识,确实有一门神通,名为“神识幻击术”,但倒是极少人修行,其一是修行条件严苛,神识必须极强,其二是低阶的神识攻击抵不上法术攻击,相较之下,也就没人愿意去学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法术。   而这“神扰”,则是“神识幻击术”修行到高阶后的一项法术神通,顾名思义,可以利用神识去干扰影响修士们的法术判断。   这群领队长老不由有些神思,能同时操纵百余道神识去干扰修士,此子的神识该有多强大。   而唯有钟彩自己和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能看见,一道道白光从她的太阳穴延展出去,白光的尽头,则是百余位攻击她的修士。   这百余道神识是钟彩埋在紫金离火圈里的第二道防线。   法宝防得住紫金离火,却挡不住钟彩的金丹期的神识。   是了,如今钟彩的“神识幻击术”已然大成,神识也突破自我极限,达到了金丹期,所以在一开始,她才能看破真假“巫谢珠”,藤蔓直指兆强。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均是齐齐攻向钟彩的法光,却在钟彩的神识操纵下,歪了方向。   而这一回,钟彩再没有给攻击她的修士任何一丝喘息。   齐齐攻向她的百余道法光,她不止给拐了个方向,还全都回馈于了他们。   这群修士没得防备,看着突然反转的法光,一时,慌得手忙脚乱,上蹿下跳。   一刻钟不长,虽然钟彩同这千人有些拉锯,但也是过了大半。   如若无人能避过“神扰”,那钟彩的胜利是必然。   眼下,“紫金离火”隔绝了一千余众,“神扰”又拦下了进入火圈的百余人。   场面局势的发展似乎是向着一直淡定自若的钟彩倾倒。   一切似乎对于钟彩而言是极其有利的。   直至最后十息,还未有一人能不受钟彩神识干扰。   古道派一众领队长老和弟子们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这笑意刚上脸,古道派元婴期以上的领队长老就僵住了。   只因,场内一修士身上附着的钟彩的神识——   断了。   那修士位置也站得巧妙,是在钟彩的后方,当下,他也没有迟疑,飞快地突袭钟彩的后背!   场上观众有熟识这位修士的,立马认了出来。   是玄剑阁的一位弟子,名为“池简”,也是这一千余人中除了突兀出现的云仲外,领队长老们最为看好的修士,在点金册亦是位于“乙等”。   他没能晋阶,却是让很多人意外,但也属正常,因为他先前没抱团。   剑修虽一般来说是同阶最强,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而这最后时刻,池简竟能以自身剑气逼出了钟彩的神识,亦让在场修士震撼!   千人最强之池简对阵如今又要操控紫金离火,又要操控百余道神识的云仲。   这结果,大多人心里偏向了池简。   可他们再一次见证了出人意料的反转。   池简的剑又快又准,袭向了毫无防备的钟彩,就在剑尖刚触及钟彩的后背时,光洁的剑面,反射出了一张土黄色的大嘴。   一片黄色的雾气从钟彩右肩突然冒头的大嘴传出。   而池简的剑再也无法推进一寸。   昏迷之前,面色冷凝苍白的池简只来得及说一句——   “……好臭!”   而这时直播器也刷出了一条金字评论——   “gg。” 第155章 点金册第一   是了, 巨嘴花升级后,再也不用亲嘴接触麻痹对手了,张口一喷便是毒气, 从以前的单体攻击变成了群体攻击。   理所当然,胜利最终归属钟彩。   最后一个晋阶终选的名额, 被钟彩摘了去。   而钟彩的三重防线也给在场所有修士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先是紫金离火隔绝大部分弟子,再以“神扰”干扰百余名入圈弟子,最后再用巨嘴花的毒气麻痹住池简。   这一环扣一环, 没有哪个修士相信钟彩是临时起意。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折服。   其实,在钟彩一出场, 场上有部分观众便已经为她的容貌所折服,但眼下更是为了她的实力。   身具异火、神识强大、心思缜密、战术了得。   这是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对于钟彩的评价。   他看了眼钟彩的资质, 不无感叹道——   可惜是个五灵根。   浮空中央的枝干场地迎来了最后一道亮光。   一个比钟彩微矮一点的身影一下子冲进了钟彩怀里, 欢呼道——   “元宝就知道云哥哥一定可以的!”   软糯可爱的容貌一如当初, 只是五官长开了些,身量高了些。   钟彩摸了摸元宝的脑袋, 难得有些羡慕, 五年了,她遇到了很多人,遭遇过不幸, 也经历了逆袭,她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加坚强, 变得不再卑怯,可她偶尔也会回想,如果当年,爹娘未遭逢劫难,她会否也同现在的元宝一样,保留最初的赤子之心,永远单纯美好。   两种生活,钟彩无法比较,因为她也没得选择。   这时,一只大手拎着元宝的后领就往后拉,是面容不耐的段和景——   “宋元宝,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个大男人还往别人身上蹭,丢不丢人。”   段和景很少毒舌,但一碰上跟云仲有关的事,他就有些管不住嘴。   宋元宝面上有些懵懂,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些,他把云仲当成亲哥哥一般,对待亲人,抱抱不是很寻常的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往身后的女修身上瞄。   钟彩也顺着宋元宝的眼神望了过去,两人对视,均是一愣,前者欣喜,后者羞涩。   钟彩眼里的惊喜藏不住——   “银子姑娘。”   元宝身后的秀美女修正是身着水音阁弟子服的宋银子。   不同于宋元宝,钟彩同宋银子自五年前麒麟城一别,再无相逢。   虽中间有传音来往,到底不比见着真人,宋银子和宋元宝,可是钟彩在修真域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故人相逢,她怎能不激动?!   相较于钟彩的激动,宋银子便是矜持了不少,脸色微红地同钟彩见礼。   虽三人有些年头没见了,但却无甚隔阂,不一会,便是聊着各自的过往,一派相谈甚欢。   不知为何,看着云仲同宋家姐弟相谈甚欢得到模样,段和景心里是要多堵挺就有多堵挺。   面如土色的他,当下就想挤进他们三人之间。   可刚要行动,肩头便是被重重一按。   笑眼微眯的方敏学对他道——   “别乱跑了,长老们要说话了。”   段和景微楞,不是因为方敏学的话,而是方敏学的虽是在笑,但眼神却有些犀利,似乎是直击他的内心。   ……他是看出了什么吗?   段和景没来由的一慌,脚步微顿。   方敏学看着段和景不再行动,眼里浮现一丝满意,又看了眼正在同宋银子交谈的云仲。   段和景可以任性,可他却不忍心小师弟同他一起受千夫所指。   幸而眼下只是段和景单方面的情绪,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不过,该遏制的还是要遏制。   几人各有所思之时,中枢岛的主事长老发话了——   “恭喜你们晋阶终选,不论终选结果如何,能站在这里,尔等皆是修真域钟灵毓秀之人物,三日后的终选,亦是尔等大放异彩之时,望尔等好生准备,勿悔勿憾。”   话音一落,部分弟子当下身形一颤,这其中也包括钟彩。   勿悔勿憾,说到了钟彩心坎里去。   不为追名逐利,但求勿悔勿憾。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散场之时,难得没有跟在宋元宝身后的袭含之,看着某一个离去的方向,眼神捉摸不透。   同样捉摸不透的还有中枢岛那位黑衣男子,他极快地扫过云仲离去的背影。   对手吗?   中枢岛可不是古道派能比的,财大气粗的让钟彩咋舌。   这是路上钟彩同段和景他们交流后的结论。   钟彩醒来之时,连在哪都没看清,就被元正长老一顿拉扯,赶至比试场地,也是方才才听说,中枢岛给他们这些门派势力,均都是安排了极大的院落房间,丰盛的灵食仙露自不必说,还有小厮美婢随侍,待遇极其周到。   所以,当钟彩看见在自己院落门口徘徊的青衣女子,顺势便以为是中枢岛安排的婢女。   钟彩对着那道青色背影道——   “姑娘且可回去,我这儿不用伺候。”   青色背影闻声,身形一顿,转身正欲说话,却是在见着钟彩的容貌后,呆愣当场。   青衣女子半晌不说话,钟彩有些尴尬,也不好总于她对视,提醒道——   “姑娘?”   青衣女子这才回神,再也不敢看钟彩一眼,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往钟彩怀里一塞,撒丫子就跑开了去。   是真正意义上的跑。   而且还极快。   钟彩讶然,刚一回头,便再无那青衣女子的身影。   钟彩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书信,眼底划过一丝纳闷。   ……好生奇怪的女子。   可那封书信,钟彩到底是没拆,只因,钟彩前脚刚踏入院落,后脚就被元正长老抓了去。   拿出一本小册子,同钟彩絮絮叨叨。   这本小册子,当然还是“点金册”。   只是是更新过的“点金册”,不得不说,“修真域百晓生”的速度还是杠杠的。   两百名晋阶终选的弟子刚刚出炉,这“点金册”立马就更新换代了。   这一回,“点金册”的排名又换了个方式。   是按人气。   不过也有男女之分。   女修那方,暂时是“袭含之”领先,但其后的二三紧追不放,钟彩看了下名——   瑶歌、卫真真。   这两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但很快钟彩就知道了,元正长老一贯不羁地调侃道——   “我们阿财要是恢复女装,哪还有这三个什么事,管你什么悟意尊者的弟子,中枢岛岛主之女还是卫家大小姐,在阿财面前,统统让位。”   如此高度赞扬,饶是钟彩皮厚,也是有些羞涩脸红,不过元正长老这么一说,倒是让钟彩想起来了。   瑶歌和卫真真,可不就是同袭含之一起并列“修真域四大美人”的两位女修吗?   没想到,这回修真域大比,居然能看到三大美人。   现在钟彩还不知道,雨画生也来了!   “修真域四大美人”第一次齐聚的消息,在外面早已是疯传!   眼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前往中枢岛的路上,不说“修真域大比”如何如何,便是为了赏阅一番“四大美人”的风采亦是不虚此行!   当然,这些现在钟彩还不知道。   元正长老又接着说道——   “不过好在,大家也不瞎,你看这男修一块,你也是遥遥领先。”   顺着元正长老的翻阅,钟彩看到自己的排名还真是在男修第一。   但钟彩也没有太意外,自己最后“以一敌千”的战况,想不给大家留下印象都难。   事实上,钟彩猜对了一半,钟彩最后的战况,确实给大家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但这个印象大多又是建立在钟彩的聪慧之上,比起真正的实力服人,还是差了些,但钟彩还有一个天赐的加分项。   容貌。   没办法,谁让修真域是个看脸的世界!   还别说,男修排名前面的,就没一个丑的。   调笑过后,该说正事,其后,元正长老挑出了几个他在意的修士,同钟彩细细分析了一阵,才把钟彩放了回去。   等到钟彩回房,已然半夜。   钟彩习惯性地扫了下金字评论,却发现观众们还在讨论那奇怪的青衣女子——   “你们说,那信是不是情书啊?”   “也有可能是战书?”   “相爱or相杀,这是个问题!”   “让主播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主播,求看信!!!好奇!!!”   “好奇+10000!!!”   ……   被金字评论这么一刷,钟彩才想起那封信的存在。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封书信,先是端详了一阵,很普通的信封,搁在凡间域也不值几个钱,不过面上却没有任何署名,上面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钟彩也懒得寻思,快速拆开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落入钟彩手中。   可上面却空无一字。   钟彩疑惑上眼,正准备翻翻,手下却是一顿。   一行小字映钟彩眼帘,也落入了直播器观众们的眼里。   钟彩瞳孔瞬时放大,拿着纸片的指尖有些微抖。   直播器的观众们看了一眼那行小字,打出了一条金色评论——   “君可还记得吾?” 第156章 书信往来   一笔一划, 划过钟彩的内心。   这字迹, 她是熟悉的。   熟悉到似乎仿若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竹林,星目少年坐在藤椅之上,慢悠悠地摇晃, 手执一本古书,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眉眼专注。   一旁的钟彩虽是忙着手头的事, 余光却是捕捉到了这一幕,少年难得的专注,让钟彩有些出神。   难怪娘亲总是喜欢看爹爹认真干活时的模样。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 就让钟彩吓了一跳,为何她会联想到娘亲和爹爹的相处模式?   心惊之下, 钟彩赶紧收回眼。   谁知她还未及收眼,星目少年目光也似不经意扫过她。   二人微楞,似乎谁也没想到对方的注视, 半晌后, 星目少年唇角微扬,似乎因为抓包钟彩的窥视心喜。   倒是钟彩快速侧头, 脸上有一丝绯色, 自觉尴尬,也冲淡了刚才的心惊。   好一会稳住了心绪, 才想起方才的对视,钟彩微微一顿,眉眼一凝, 她的内心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很奇怪的是,明明过去了好几年,现在钟彩回想起来,连细节都不错漏。   所以,这字迹钟彩见过,在阿虞的古书批注上。   写信的人,不言而喻。   钟彩抓着信纸的手有些微抖,眼里浮现出一丝惊喜和懊恼。   惊喜的是,阿虞有了消息。   懊恼的是,她竟这么晚才看到,早先那位传递信息的女修,也不知去向,她该如何回应阿虞才是?   正当钟彩满脸郁闷纠结之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过穿侧,瞬时移到钟彩面前。   行动之快,钟彩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钟彩讶然地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女修,心下一惊。   这女修,通身灵气淡薄,看着修为不高,可钟彩刚刚却毫无察觉她的气息,甚至于她刚才闪身入内的那一套动作,钟彩也没能看清。   莫非是何方大能?   不过,大能会给阿虞跑腿吗?   是了,这女修便是早先给钟彩传递书信那位,此时,她目色有些低垂,似乎不愿与钟彩对视。   但钟彩也没在意,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姑娘,可是认识阿虞?”   青叶还未抚平自己激动的情绪,谁曾想,只是帮阿虞递个信息,好奇了下阿虞的八卦,竟碰上她早就仰慕的大美人,激动的青叶根本不敢同钟彩对视,更不知该如何开口,辅一听见钟彩的问话,内心有一万个小青叶在呐喊——   美人不愧是美人,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可在美人面前,青叶还是要顾忌下自己的形象,就怕吓着美人,毕竟内里太过痴汉,所以,她只好生生憋成了个冷漠模样。   这不,眼下听完也只是僵硬地点点头,转而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回信。”   钟彩一听,眉梢渐舒,果然是阿虞的“信使”,这下,她不担心不能回复阿虞了。   钟彩抽出一张白纸准备着墨。   可下笔之时,她又是停了停。   知道阿虞的消息,钟彩是很激动,可这一下笔,又似乎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之意。   一旁的青叶虽是不能直面钟彩,却也不会放过这个观赏美人的大好机会。   却见大美人提笔后,面色有些踟蹰,眉头微蹙,蹙得青叶有些心疼,好想为她抚平眉梢。   与此同时,青叶越发好奇阿虞同大美人的关系了。   她可是知道的,阿虞不能踏出归无岛。   点金册上显示,大美人可是东修真域古道派的弟子。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呢?   而且,看样子还颇为熟识。   不过,青叶可不好意思去同钟彩打听,她的疑问只能回头找阿虞求解了。   幸而,钟彩不一会便下笔写了什么,不然,指不定青叶的痴汉属性就要暴露了。   钟彩平素极少同人写信,倒是没有准备信封这些东西,只是团了团纸张,将之递与那位青衣女修,没有任何遮掩。   倒不是说相信这位青衣女修,只是相信阿虞。   阿虞既然能让这位青衣女修来当“信使”,自然是得用信任之人。   青叶自然不会查看钟彩写什么,当然她是极端好奇,可是作为“信使”的品德还是有的。   但此时,她内心也陷入两难,一方面想留下来,多看一眼大美人,一方面又想赶紧把信交给阿虞,才能知道大美人跟阿虞说了什么,顺便还能问问阿虞和大美人的关系。   最后,好奇心得了胜利,青叶面色愁苦,以免自己后悔,生生收回对钟彩的注视,马不停蹄就消失在钟彩眼前。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从钟彩的视角看,青衣女修接过信后,面色一沉,似乎十分不耐,看都没再看她一眼,便消失离去了。   钟彩有些悻悻,这位“信使”似乎不太喜欢她啊。   此时的青叶还不知自己竟被大美人误会,如若知道会如此,她估计早就开始抱着大美人的大腿开蹭,当然这一切是后话了。   青叶摸上归无岛时,已是漆黑弥漫。   但她却是对这儿熟门熟路,不一会就溜到了阿虞的隐秘之地入口,其间岛上也没有任何一人察觉。   而且奇怪的是,阿虞的阵法禁制对青叶仿佛完全无效,一个闪身,她便是入了内。   没想到,刚一进去,青叶便对上阿虞那双星目,吓得青叶心下一跳。   显然,阿虞早已等候多时。   还未等阿虞伸手要,青叶已经乖乖把钟彩的信递给阿虞,动作神态,好不乖巧。   若是阿凛在此,又要吃一番酸醋。   这事,青叶也觉得奇怪,虽然阿虞在她心里,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可这重要的程度,也不至于让她畏惧啊?!   是的,青叶对阿虞是有些畏惧,好些时候,连对视都是不敢的,似乎在那双星目的注视下,她只能匍匐。   可让她不解的是,她不论修为还是血统都比阿虞来得厉害,为何偏偏畏惧他呢?   好在,阿虞甚是温和,她虽是畏惧,但在他面前,还是说的上话。   此时,她见阿虞展信后,平静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心情愉悦的彰显。   青叶也大着胆子想解一下心头的疑惑——   “阿虞,大美人信上写的是什么?还有你是如何认识大美人的?”   阿虞目光在信件上停留了好一会,才慢悠悠抬眼回道——   “两个问题,都是秘密。”   还是温和的眉眼,只是有些似笑非笑,但眼里的制止之意,却让青叶微楞,有丝胆寒,不敢再追问下去。   对于钟彩,青叶是不好意思询问,对于阿虞,青叶是不敢再去追问。   阿虞少有如此不客气地警告,而大美人,似乎是阿虞不愿同外人分享的隐秘。   阿虞收好信件,恢复温和,看向有些微怯的青叶——   “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阿凛也该着急了,今日之事,麻烦你了,不过……”   青叶正欲摆摆手道“不麻烦”,她本就有些畏惧阿虞,哪敢承这句话,却看阿虞还有下文,手便是垂下。   阿虞接着道——   “不过,之后几日,可能还得麻烦你。”   言下之意,青叶这个“信使”坐实了。   但青叶没有一点不耐,反而很是高兴,天天都能看见大美人,她能不开心吗?   这愉悦一直保持在回去见到阿凛后。   青叶几乎是转着圈进门的,只是进门后看到阿凛的一张黑脸,满是笑意的脸顿时一僵,抓了抓头,有些不解道——   “阿凛,你不高兴?”   话音一落,阿凛面色更沉。   阿凛一结束初选,哪也没去,直奔青叶所住之岛。   但青叶却是不在,阿凛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青叶可能会去——   归无岛。   只是阿凛去到归无岛时,却只看见一位灰袍老者。   是那人的管家。   阿凛当然不可能直接问询青叶,只寻思先见上阿虞一面,再作打算。   可阿虞倒好,直接称病不见。   但归无岛,是阿凛在整个中枢岛上难得不能硬来的地方。   所以,他便是全程黑脸回了青叶的住所等待。   这一等,可不就等到了半夜。   此时,见自己暗自担心不已的人儿脸上欢欣喜悦,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心里闷堵。   阿凛自是关心青叶的去向,不过青叶可不会说实话,一则这是关于阿虞的秘密,二则,她可不想把大美人分享给阿凛,敷衍哄了两句,便是过去了。   阿凛虽觉青叶有所保留,但到底安然无恙,他也没有多纠结于这个问题,二人聊了一会,阿凛起身欲走。   只是临走时,阿凛冷不丁来了一句——   “青叶,决赛之日再来观看吧。”   说完,阿凛离去,青叶歪了歪头,有些奇怪,先前阿凛不是让她每日都去观看吗?   此时的青叶还不知,钟彩也要参加比赛。   而阿凛,不过是不想让青叶见到钟彩,不得不承认,那人是有一副好皮相,可如若真的在决赛碰上,那也能让青叶晚些见到钟彩。 第157章 算命   翌日, 难得休整几天, 别的门派势力弟子都在微终选做着准备,或者打探其余晋阶终选弟子的情况,唯有钟彩左顾右盼地等待昨日那位信使的到来。   结果,信使没等来, 倒是等来了段和景和方敏学。   他二人是来找钟彩去看中枢岛集市的。   说是中枢岛的集市,其实大部分却是这回来的观众们贩卖交易,当然中枢岛本地的修士也有,就是少。   这一回的修真域大比,集结了大半个修真域的修士。   人数如此之众,不赚点灵石似乎也对不起自己。   再者, 大家天南地北的, 所获宝物各不一致,有些自己无法用到的,或者压根就不知道有何用的,便是换了也不可惜。   有这一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数,所以便有了中枢岛集市的出现。   集市上倒是什么类型的交易都有, 无论是功法、法器、丹药、阵法、符箓……,应有尽有。   看得刚踏入集市岛上的钟彩一行人眼花缭乱。   只是没过多久, 他们便遭遇了一条三岔口。   因着集市岛极大,他们三个也都是为了晋阶终选作准备,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三人决定分开行动,如若中途碰到其他两位能用之物, 再传音汇合。   这个决定其实遭遇了段和景极大的不满,本来他是想同云仲单独相处的,可这一出门就碰上方敏学,无奈之下,计划中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三人行就三人行吧,可眼下居然又是要同云仲分开,但如今最急迫的事也确实是为终选作准备,段和景虽是不满,但也还算贴心,他寻思是否能帮云仲淘点什么货。   他是段家小少爷,还是清灵尊者的徒弟,好东西是不缺的,不过他的灵根决定了大部分东西他也用不上。   但云仲却不尽然,虽然云仲炼丹厉害,修为也甚是诡异,但在段和景眼里,云仲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这柔弱很容易就激发起了他的保护之心,只是可惜适用于五灵根的法宝,他是没有的,只能看看在这中枢岛集市上能否淘着点。   不过除了段和景,其余二人倒是兴致满满。   尤其是有着巨嘴花的钟彩。   她挑了条人流相对较少的路,只因巨巨告诉她,这条路最香了。   当然一路上,钟彩尤为引人注目,甚至于人群中不自觉地给她让开了条道,让本就人流不大的道路越发宽敞。   不过这些或爱慕或震撼的眼光,钟彩早在古道派已经接收过不少了,现在只是更多了些,钟彩知道这是“点金册”带来的效应,所以,她依旧十分从容。   同时,也给了她不少便利,至少她不用同旁人去挤摊围观。   以至于走到半路时,俨然已经形成了钟彩在前,身后跟着一众修士的情形,套一句直播器观众的话——   “莫名有种大王巡山的既视感。”   只是走了不一会,前头就有些吵闹。   钟彩寻声看过去,竟发现还是认识之人。   羽旦此时鼻孔都快翻到天上了,看着眼前面目平凡的筑基期男修,气不打一处来。   羽旦也是随羽丹派弟子一同来见识中枢岛集市的,没逛一会羽旦就甚觉无聊,来来回回卖的都不是什么稀奇玩意,正当这时,几行大字映入羽旦眼帘——   “天机亦可泄漏矣,人未必不能胜天。”   旁边还有一串小字,神机妙算,一日三回。   显然这是一个“卜卦算命”的摊子。   不过生意却是门可罗雀,但也可以理解,卜卦算命这种东西,对于凡人还有些诱惑力,对于本是逆天改命的修士而言,跟他们替算命,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们的命盘早在他们踏入修真一途时,就已然捉摸不透。   当然也不是说全然算不出,修真域确实有一神秘家族可窥天机,亦可窥修士气运,继以占卜吉凶,可这家族神出鬼没,信息全无,只存于古书之中,所以后世之人也只当是个传说。   现在看着坐在“卜卦算命”摊子的男修,面目平凡,衣着也不华贵,修为也不过筑基,谁都只当看个笑话。   羽旦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去试的,毕竟他无聊的紧。   羽旦走在那男修面前,一贯嚣张道——   “你,给小爷我算算。”   面目平凡的男修头都没抬下,木讷道——   “一颗极品灵石。”   这话一出,羽旦还未作反应,就听到周边众修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还真敢喊,就他这假把式,也好意思喊价一颗极品灵石!   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啊!   就当众人以为羽旦不会答应之时,他倒是一反常态,面目温和了些——   “好!”   话音一落,众修惊讶,还真有“冤大头”啊!   而那面目平凡的男修也终于扯了扯眼皮看了眼羽旦,然后——   摊手。   这是要灵石的意思。   羽旦也很顺从,示意身后的羽丹派弟子掏灵石。   这一桩奇葩的交易,就在众修的见证下诞生了!   这让众修不由怀疑,羽旦是不是个傻子。   羽旦,他真傻吗?   当然不是,这面目平凡的男修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若是有真本事便罢,一颗极品灵石不亏,若是没有,哼哼,小爷我就让你怎么收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难得正义,抱着“打假”心思的羽旦如是想。   面目平凡的男修收了灵石后,倒是真的好生看了羽旦许久。   光看眼神,莫名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可又等了一会,那面目平凡的男修就只是看看看,再无其他多余动作。   时间越长,羽旦越发觉得此人是个假把式。   就当羽旦不耐之时,那面目平凡的男修开口了——   “被泽蒙庥,众星捧月,年少不知愁,富贵十五载。”   这话一出,羽旦嘴角微僵,他从小受曾祖父庇护,无忧无虑,甚至于无法无天成长至今,可不是如同男修说得“被泽蒙庥,富贵十五载”吗?   不过,羽旦转念又安慰自己,这面目平凡的男修应是取巧,依他的衣着打扮不难看出出身富贵之家,端看外貌也是十五之数,该是寻常。   虽是如此,但羽旦也从开始的调笑之意渐渐慎重,静待那面目平凡的男修的下文。   可面目平凡的男修接下来的话,却让羽旦盛怒。   面目平凡的男修依旧不咸不淡道——   “可惜……是个将死之相。”   话音一落,场面瞬时凝滞。   惊愕出现在了所有修士的面庞之上。   围观群众更是暗骂,这人是想灵石想疯了吧,一开口就咒人死!   他们以为,这人说羽旦将死,是想吓唬他的同时,收取更多的灵石,好作为明面上的破灾!   这也是羽旦的想法。   原本他还以为此人有些本事,没想到只是个想灵石想疯的疯子!   开玩笑,他羽旦无病无灾,正值年少,上有曾祖父庇佑,背靠整个羽丹派,怎么可能会是将死之相?!   简直滑稽。   羽旦也是被气着了,此时双目渗火,直直逼视那面目平凡的男修——   “你是不是想让我问破解之法?”   谁知那面目平凡的男修听完,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不客气地回道——   “不用,无解。”   这意思就是说羽旦是铁板钉钉地将死之人,根本无解。   这话将本就盛怒的羽旦点着了!   当下就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敢咒小爷死!真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钟彩来时,看到的就是羽旦准备撸袖子上的一幕。   他身后的羽丹派弟子正欲拦他却是不及,钟彩见状,赶紧喊了一嗓子——   “羽旦,不能私下斗殴。”   原来,中枢岛有规定,晋阶终选的弟子在参加大比期间,不能私下斗殴,否则取消终选资格。   钟彩记得,羽旦是晋阶终选的。   钟彩清冽的嗓音很有辨识度,一下子就让羽旦听了下来,而拳头离那位面目平凡的男修不过一指。   几息过后,羽旦赤火的双眼,满是抑郁,手痒痒地就想教训这位面目平凡的男修。   可云仲说得没错,他好不容易进了终选,若是因为打了这个男修,折了自己的终选机会,便是不值。   这般想着,方才的冲动淡了些,但看向男修的眼光依旧恨恨。   羽旦已经准备一会派人好好调查这个男修的身份,等修真域大比结束,他还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这些念头不过一瞬,从钟彩的角度看,羽旦停驻一瞬后,手便是垂下,似乎是听了她的话,当下,她是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她同羽旦有多少交情,只是第一试,多亏了羽旦的丹方,他们才能通过,再者,羽旦这人本性不坏,若是就这么错过终选,倒是可惜。   那面目平凡的男修也听到了钟彩的言语,但他似乎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视若无睹,表情依旧淡淡,就连方才羽旦拳头指向他,他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这时,他突然看向一处,嘴里不自觉地轻“咦”了一声。 第158章 变数   面目平凡的男修顺着那个方向, 视线上移, 正好同钟彩碰个对眼。   瞬时,他目色闪过一丝惊疑,连面对羽旦都没有变化的脸庞竟难得有了表情。   然后又是长久的凝视,只是对象换成了钟彩。   平凡男修的异常自然引起了一众围观修士以及羽旦的注意, 只是看他注意的是云仲,众修只当他是被云仲的容貌所震慑,毕竟他们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唯有钟彩感触最为直观,她不由有些蹙眉。   平凡男修看向她的目光很是奇怪,似乎是不可置信又夹杂着一丝兴奋,但却可以确定的是, 没有一丝垂涎和贪慕, 平凡男修不是因为容貌才作出这般反应。   钟彩可以很确定她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平凡男修,却不知他的眼神意欲何为。   羽旦本就崇拜钟彩,又见自己厌恶的平凡男修竟敢如此直勾勾打量他的“男神”,他自然越发不满。   一个闪身,就横在了二人中间——   “你个神棍, 骗了我,还想骗别人, 今日算你运气好,赶上小爷不能动手, 趁着小爷还没反悔之前,还不赶紧滚!”   平凡男修见面前之人从钟彩换成了羽旦,眉头微皱, 低垂的目色中,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之意,只是无人察觉。   待再抬头时,他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模样,神叨叨对羽旦道——   “你不用死了。”   语气好似羽旦得了天大的幸运,说得羽旦一顿火气。   他本来就不会死,是这人咒他死好吧。   临走前找个台阶还这副口气,越发让羽旦坚定,等修真域大比完事,一定要好好收拾此人一顿。   对羽旦说完后,平凡男修错了下步,转而走到钟彩面前。   然后递给了钟彩一个盒子,语气依旧木讷道——   “给你。”   钟彩有些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位面目平凡男修,给她东西作甚?   莫非是谢礼?   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钟彩又把这个念头抛之耳后,如此冷淡之人,还会准备谢礼?   正当钟彩犹豫是否收下时,巨巨突然快速同她神识沟通——   “钟姐姐!收收收!!好香好香!!巨巨就是闻着它来的。”   巨巨这么一说,钟彩脸色微变,那她就更不敢收了。   巨巨都觉得此物香,还盖过了沿路所有的宝物,那此物必定是个了不得宝贝。   此人又为何给她如此贵重之物?   无事献殷勤,反常即有妖!   不得不说,钟彩的防备心还是极重的。   她甚至下意识身子往后了些。   平凡男修也不知有没注意到钟彩的小动作,他见钟彩不收,也没收回那盒子,反而往钟彩怀里一抛。   然后便是转身离去了,连摊子都不收了。   钟彩一愣,拿着这个烫手山芋,正欲追上平凡男修,谁知巨巨早就按耐不住了,一个藤蔓一卷,就把那小盒子往储物袋里带,瞬间缠绕了好几层,死死抓住,根本不给钟彩再送回去的机会。   钟彩看到这样的巨巨有些无语,太贪吃了好像也不好。   等到她再回神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钟彩张望了一下,也就作罢,既然是那人不要之物,那便回去研究研究吧。   热闹结束,周围修士但是散去不少,唯有钟彩和羽旦还留在原地。   只是没过一会,羽丹派的两位弟子出现在羽旦身边,同他耳语了几句,羽旦立时有些气急败坏,大骂道——   “你俩是干什么吃的,一个筑基期修士都能跟丢?”   而那两个羽丹派弟子似乎习以为常,只是低垂脑袋不言语。   一旁的钟彩眉头微蹙,羽旦这脾气确实是有些大了,不过她跟羽旦不太熟,也不好多作过问。   待羽旦骂完那两个办事不利的弟子后,脸色稍缓,才对钟彩道——   “云仲,我看那人有些诡异,他给的东西,你最好先拿给你的师门先研究研究,别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这话让钟彩一愣,小霸王羽旦好像是在关心她?   显然羽旦自己平素也很少说出这样的话,此时脸色有明显别扭。   对于他人的好意和关心,钟彩自然是受的,也罢,不过是一个坏脾气的小孩,以后还是能□□好的。   而就在先前羽丹派跟丢的地点,突兀又出现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修,只是神色异常冷淡,观其修为,竟是元婴期!   此时,他薄唇微启,轻轻道——   “命遇贵人,黑丝蜕白,将死之相,唯变数破。”   其后,钟彩又是逛了一会,但没有什么入眼之物,同段和景和方敏学传音几句,他二人皆没寻到她能用之物,索性她便提前回去了。   一来是着急想看阿虞回信与否,二来也想看看那奇怪的男修给了她什么东西。   失望的是,钟彩赶回院落之时,并没有见到那位“青衣信使”的身影。   第二件事,也就往前移了移。   钟彩看着桌上完全把自己摆弄成一个八爪鱼的巨巨,又好气又好笑。   无奈道——   “你把这盒子缠这么紧,我打不开,你也打不开啊。”   巨巨如果有表情,现在肯定是噘着大嘴——   “那你还送不送回去了?!”   钟彩——   “人都不见了,还怎么送,不送了不送了。”   巨巨一听,激动道——   “真的吗?”   伴随着它的话音是盒子掉落于地的身影。   原来巨巨一激动,身形也跟着激动,连带着缠绕的藤蔓也激动的一松,盒子没了束缚,自动落地。   现在巨巨满脸懊恼,移动着藤蔓就想把盒子捡回来,可没想到一急之下,藤蔓还打了结,这下,可把巨巨急坏了,只是越急越打结,越打结越急,最后巨巨盒子没抓回来,倒是把藤蔓全打了个结,分毫动弹不了。   钟彩不禁有想扶额的冲动,她家巨巨大宝贝,莫名有些傻气。   钟彩拾起地上的盒子,在巨巨懊恼以及吞口水的神情中打开了。   只是钟彩看着盒子里面的东西时,有些微愣。   一抔黄土。   钟彩自然相信巨巨的寻宝能力,虽然宝物的卖相差了点。   还未等巨巨给钟彩解答,倒是阿雪先认了出来——   “主播,这个东西,我认识,是,息壤!”   言语一出,钟彩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   息壤的大名,她自然是听过的,息壤在传说中是一块可以自动生长的土壤,据说一小块息壤便能造就一个小岛,现有的几大修真域,便是由好几块大息壤组成的。   当然除了生成修真域的息壤,世间再无息壤踪迹,修真域的修士都以为息壤是绝迹了,没想到竟让钟彩在这碰上了。   钟彩眉眼微凝,知晓了息壤的贵重,这让钟彩越发好奇那位平凡男修的身份,一出手就是世间难得之物,还这么轻易就送人了。   那位平凡男修究竟是何人呢?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此物确实珍贵难寻,但对现在的钟彩而言有些鸡肋,钟彩除了知道息壤能扩散土地,别的功能一概不知,这个连阿雪也不太清楚。   而她也不需要造小岛。   一时,钟彩对着这块精贵的息壤暗自出神!   倒是一旁的巨巨,好不容易解开了身上的结,一个蹦跳就把那盒子踢翻,而那抔黄土就瞬时落了地,把钟彩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接,目色有一丝急切和郁闷。   莫非她还没焐热这息壤,就要变成小岛离她而去了吗?   可惜的是,钟彩根本追不上息壤掉落的速度。   没过一会,一抔黄土悉数落地,快速向周遭延展。   钟彩眉眼一紧,下意识瞥了瞥嘴,她是不是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得个宝,这么快就用完了?   钟彩心里哭唧唧。   有人愁就有人欢喜。   巨巨一个纵身就扎根于黄土里,开心地还晃动着大嘴和枝叶。   但也奇怪,就在巨巨扎根之时,息壤的扩散停止,眼下不过三指宽,正好适合巨巨的根须。   见状,钟彩有些纳闷,这息壤怎么突然停了?   她转而问向发觉息壤的巨巨。   巨巨也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它清楚,就是——   “巨巨感觉扎根在这里,体内灵气甚是充盈,感觉修炼速度都快了不少呢,好舒服好舒服!”   巨巨的无心之言,让钟彩心下一惊。   修炼速度快了不少?   也就是说巨巨的晋阶速度变快了?   莫非这息壤还能提高灵植的晋阶速度?   这个认知,让钟彩很是诧异,要知灵植晋阶本就缓慢,如果可以有提高晋阶速度的宝贝,即使她手上只有珍惜灵植的幼苗,那也能比寻常要更快地提高他们的品阶,这对于身为炼丹师的钟彩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般想着,钟彩唇角止不住上扬,果然世上没有无用之物。   可她不知的是,息壤,才不是只有这些作用呢。 第159章 阿虞的惊喜   不过摊在地上的“息壤”, 钟彩却不知该如何收回。   如此珍贵的宝物, 能用寻常物件存放吗?   钟彩再一次把眼光盯向了先前面目平凡的男修给的小盒。   这小盒外观不甚出彩,巨巨和阿雪均没从上面发现什么特殊,但它能承载住“息壤”,钟彩可不敢小瞧于它。   不过, “息壤”已经扩散了一部分,也不知小盒还能不能装得下。   钟彩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小盒靠近扩散的“息壤”。   谁曾想,小盒刚一触到“息壤”,那“息壤”就如同活了一般,一个劲儿地朝着小盒的方向回缩。   巨巨本是在舒服地享受“息壤”带来的愉悦, 结果还没享受一会, 突然香香的“息壤”摩擦着它的根须,快速划过,痒痒的同时,它是大惊失色,根须扫过, 就想留下“息壤”,然而, 当然是无济于事。   最后就看着巨巨哭丧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装有“息壤”的小盒, 顺便分给钟彩一个控诉的眼神。   不过,钟彩可没注意,她也被小盒惊着了, 这巨巨和阿雪都看不出来历的小盒,竟能让“息壤”回溯?   确实诡异,钟彩不禁想到那面目平凡的男修最后看她的眼神,不可置信又掩不住兴奋。   为何要给她如此珍贵之物?   这个问题悬在了钟彩心上。   可没等钟彩深想,她朝思暮想的“青衣信使”倒是出现了。   青叶还是一如上回,行动迅速地钟彩根本无法捕捉,便已然出现在钟彩面前,她刚一出现,钟彩瞬时眼前一亮,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青叶手头瞄去。   青叶细长的指尖夹着一封浅黄色的信封,仿若凡间之物,却让钟彩定心展颜。   青叶如同初见时般不好亲近,将信件往钟彩怀里一扔,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钟彩倒也有些习惯,可能因为青叶是阿虞派来的人,阿虞既然能当一岛之主,身边自然是有些能人异士的。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既收获了“息壤”,还收到了阿虞的回信。   钟彩心里荡起一丝欢喜。   同样欢喜的还有青叶,果然今日穿了新衣服,大美人注视她的时间都变长了,虽然方向有些偏下。   钟彩拆信的速度不若上次那么快了,连信封都是好生对待。   这回阿虞用的也是普通笔墨,原因,阿虞也在回信里解释了。   原来,第一回 是怕青叶送错人,所以用了特殊的笔墨和禁制,唯有感染到钟彩的气息才会显露。   如今,既然人是对的,阿虞也就不再浪费灵力了,这个钟彩可以理解,阿虞的魔毒限制了他频繁使用灵力,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阿虞似乎对青叶很有信心,言语间竟透露着经青叶之手的东西,谁也无法察觉的意思。   而且,钟彩对禁制还是有些研究的,如若要感染她的气息才会显露,阿虞手里也得有存有钟彩气息之物的东西才行。   莫非是绝木?   钟彩想到四年前,他二人的交换,瞬时有些烧脸,只因她太过占便宜,灵无相项链可不是绝木能相提并论的。   果然,阿虞也是嫌弃的,这绝木,他竟四年都未碰一下,不然上面不会还存有她的气息。   钟彩越想越烧脸,决心一定要好好搞个大宝贝,来抵偿灵无相项链。   她不能一味只接受阿虞对她的好,而不去回馈,不然,她良心难安。   阿虞可不知道钟彩因为一个禁制的事,就联想到他嫌弃绝木身上。   但有一点,钟彩说对了,阿虞确实四年没碰过绝木一次。   不只是绝木,钟彩睡过的床,坐过的椅子,喝过的茶杯……阿虞都有好好保存在钟彩建得小竹屋里,未曾再动。   不是嫌弃,只是另一种想念。   这想念入骨,才会让他甘冒“风险”也要同钟彩传信。   想到昨日钟彩信上所写——   “从未忘记,郎君及承诺。”   从未忘记……承诺吗?   阿虞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他轻轻投了一个石子进去,一圈圈荡起的波纹如同他心里的涟漪。   阿虞的第二封信相比第一封只有一句,是长了不少。   约莫絮叨了一番这四年的无聊,言语之间透露出没有钟彩作陪,了无生趣,也同钟彩道贺了一番,恭喜她晋阶终选。   钟彩这才知道,阿虞虽然无法出岛,但是却是能看到她的表现的。   她不由想了想先前自己有没有什么出糗的地方,回忆一番后,面容一松,拍了拍胸脯,幸好大部分时候还是帅的。   不过,钟彩得知阿虞在观看她比赛后,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看来她以后得表现得更好才行,可不能在阿虞面前丢脸。   但最后阿虞的嘱咐,却让钟彩神色有些凝重。   “不要去打探归无岛,更不要提及归无岛,这是为你好。”   同时,阿虞也说了,待这次修真域大比结束后,青叶会带她来找他,所以让钟彩安心备战,明日他还会送一份惊喜给钟彩。   显然,青叶就是那位“青衣信使”,难怪一身青衣。   虽然不解阿虞为何着重提到归无岛一事,但她相信阿虞不会害她,至于原因,阿虞既然不愿说,钟彩也不会强迫。   看完之后,阿虞的信倒是勾得钟彩心痒痒,明日的惊喜,又是什么呢?   似乎为了不破坏神秘,钟彩的回信并没有问询阿虞的惊喜,而是同阿虞一般,好好絮叨了一番她的这四年。   不若阿虞的轻描淡写,钟彩写得极尽详细,以至于,阿虞看完后,似乎一个鲜活的钟彩就在她面前。   但阿虞眼里却划过一丝自卑、痛苦和纠结。   在他不知道的那几年,阿仲已经成长至斯,而他,远不及阿仲。   不只如此,他连灵力都不能轻易动用,这样的他,哪里是个修士。   他同阿仲站在一起,极为不匹配,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仅有的温暖。   想到这,阿虞的星目微闭,敛入了一室的流光。   到了第三日,钟彩这回是哪也不去,兴致勃勃地专心等待阿虞的“惊喜”。   青叶依旧神出鬼没,只是这回她手里除了书信,还有一份小册子模样的东西。   依样又是冷漠地往钟彩怀里一抛后,转身欲走。   只是这回,钟彩却是叫出了她——   “等等,青叶姑娘。”   青叶回头,钟彩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信件——   “青叶姑娘,辛苦你了。”   “不好意思,我昨日才知悉你的名字……”   其后钟彩又解释了巴拉巴拉,不过却见青叶目光有些放空,似乎完全没在听她说什么。   钟彩讪讪地摸了摸鼻头,青叶姑娘果然好像不太喜欢她,那她还是不要多言吧。   但青叶的内心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大美人叫我名字啦!!!!!”   “啊啊啊啊啊!!!!还说辛苦我了!!!!”   “啊啊啊啊啊!!!!我完全不能控制住我自己啊!!!!!”   “啊啊啊啊啊!!!!青叶稳住啊!!!!不要暴露啊!!!!会把大美人吓跑的!!!!”   内心极端咆哮,拼命压抑自己狂野痴汉属性的青叶,为了稳住面部表情,不让失控也真的是辛苦,甚至于完全不敢再看钟彩一眼,就怕当场爆发,所以落入钟彩眼里,就是方才那般模样。   各怀心思的二人,让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最后,还是青叶酷酷地拍屁股走人收尾。   待青叶走后,钟彩首先是打开了小册子。   虽然同样好奇阿虞的书信,但她明显对阿虞说得“惊喜”更感兴趣。   显然,这多出来的小册子就是“惊喜”。   钟彩辅一展开,一个透明的人像便屹立在书册之上。   是她自己,这让钟彩吃了一惊。   这个形象她见过,在“点金册”上。   只不过点金册上有对她的点评备注,这上面却空空如也。   钟彩再往后翻,越翻瞳孔越发放大。   这个册子除了她自己那页内容全无,其余同“点金册”形式所差不多。   只是,它比“点金册”更全,更深入。   比如,点金册只是大致点评了下各个晋阶终选弟子,内容不甚全面,但阿虞给的这个小册子,却精确到对方有何弱项,哪系法术对其更有效身上,而且均不算肉眼能发现的弱势,比如阿虞说到其中有个选手体内有寒毒,若是以冰系或水系法术攻之,能带出寒毒,事半功倍。   阿虞罗列的这些弱项,钟彩没有怀疑,只是她也有些好奇,阿虞都不能出岛,他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再比如,点金册上中枢岛临时加进来的几位,只是究其初选表现做了分析,像瑶歌等没动手之人,连个分析都没有,而且除了出名的瑶歌,和已自报大名的临则,其余几人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皆是以什么黑衣男修、杏衣女修代之。   但阿虞的册子上,不仅记录了中枢岛所有晋阶终选的弟子名字,同时,还对他们擅长和弱项进行了分析。   其中有一个名唤“夏凛”,阿虞在他弱项那一块,似乎是要着墨,可最后不知为何没写,以至于在弱项那一块还留存着一个墨点。 第160章 终选开始   可以说, 这是一本极其全面的“对手分析册”。   对于钟彩而言,可不就是她当下最为急需之物,有了“对手分析册”的助力, 她在终选上能轻松不少。   这意外的惊喜不由让钟彩眼前一亮,对阿虞的感激更上一层楼。   顺势,她又展开了阿虞的来信。   信里开端便是问钟彩, 对这惊喜可否满意。   钟彩目光所及, 不自觉的重重点了点头,满意, 当然满意。   回神之后, 又觉自己有些傻气,阿虞都不在, 她点头给谁看。   但也是奇怪, 虽她与阿虞只是书信来往,但却仿若阿虞近在眼前, 宛如四年前。   当然,仿若只是仿若, 钟彩眼神亮了亮,越发期待起同阿虞的见面。   这种心情又忐忑又兴奋, 比她幼时第一次去习字院还甚。   三日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转眼便到了终选之日。   钟彩提前得了通知,她被随机分入了五十号擂台下午场。   终选的场地又不同于初选场地,将所有修士集中在一起, 考虑到庞大的观众群体,中枢岛主事方,将两百位晋阶终选的弟子,进行了随机配比,分成了五十个擂台,以及上下午场。   同一时间段,观众们只能看一场比斗,所以,他们可要好好选择自己想要观看的擂台比斗了。   上午场虽然没钟彩什么事,但她也没闲着,准备去看看其他人的比斗。   不过,这人选就有些犯难了。   苍墨、段和景、方敏学、宋元宝、袭含之全在上午场,而她又只能去看一场,所以,她应该去看谁的呢?   钟彩将这个难题交给了直播器的观众们——   “看苍墨,上回看他挥大毛笔斗法可帅了!!!”   “看段和景,满场噼里啪啦,想想都想录下来!!!”   “看方敏学,这家伙露底太少了,实在是好奇!!!”   “看宋元宝,元宝那么可爱,好想知道他在比斗中有没有霸气的一面!!!”   “看袭含之,美人斗法才好看好吧,当然虽然主播已经够美了!!偶尔我们也要换换口味嘛!!!”   ……   结果到了最后,直播器的观众们吵成了一片也没达成统一,还说得钟彩越发犯难,因为她被评论刷的,哪个都想去看看。   索性最后眼一闭,决定都不去了,听天由命吧,然后朝着离她最近的擂台走去。   钟彩进的时候,双方弟子还未出场,她也没有买“修真域百晓生”出的“终选对战册”,所以钟彩也不知道这场擂台是谁对谁。   钟彩扫了一眼几乎没几人的席位,暗道,莫非这场比斗,双方都不是实力强劲之辈?   这看得人也太少了吧。   钟彩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后悔,但当她看见对战双方时,心里刚升腾起的那丝后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双方弟子开始入场,首先是左方。   左方弟子穿着混杂,也不是妖修,看打扮多半是散人盟的修士,钟彩看了一眼面貌,没有记忆,也未在点金册上见过,看来这场估摸不会太精彩。   但当钟彩看到右方弟子时,却硬生生收回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钟彩同玄剑阁的“池简”争夺最后名额一战,让众人记住了钟彩的同时,也让钟彩记住了“池简”。   能以自身剑气突破她的“神扰”的修士,很难不让钟彩记住,同时也让钟彩对玄剑阁这个门派有丝警惕。   右方弟子同那“池简”身着同样衣裳,显然也是玄剑阁弟子,更是阿虞所作的“对手分析册”中排名前十,让钟彩高度警惕之人。   玄剑阁,薛冉。   若是薛冉,钟彩有些理解,为什么这场擂台,几乎无人问津,甚至有些为他可惜,薛冉未能出现在“点金册”上,是因为这回点金册是按人气排行,排在前面的实力固然是一方面,但容貌却也占了一定比例,比如钟彩得的第一,大部分就是沾了容貌的光。   而薛冉的容貌,说是平常都有些勉强,甚至是有些貌丑。   他在初选表现也没有亮眼之处,自然没有被“点金册”纳入。   但钟彩也觉得有些奇怪,薛冉既然能被阿虞定为“对手分析册”的前十,实力绝不会差,就算观众们不知道,玄剑阁自家弟子该是清楚的。   可钟彩看仅有的几人里,也没有玄剑阁弟子的身影,这倒是有些奇怪。   这个钟彩就有所不知,在玄剑阁弟子心里,薛冉,就是个废人。   虽修真域主看实力,不看长相,但薛冉的长相却是丑得有些让人生厌。   这不,右方的散修面上浮起一丝厌恶,见对方不过是无名之辈,修为也是相当,随口啐道——   “速战速决,我可不想再多看你这张丑脸一眼。”   虽然,场上没几个人,但这番激语显然引起了除钟彩以外的观众们的附和。   让钟彩一度怀疑,除了她,其余都是右方那位散修的亲友。   事实上,钟彩还真没怀疑错,这好不容易仅存的不几个观众,还真的都是右方那位散修的亲友。   而薛冉这方,一个支持者都没有。   右方散修虽是激语,却也不是无脑之辈,他说这话也是有意激怒薛冉,好让一会斗法时,露出破绽。   但可惜的是,薛冉根本没看他一眼,目色放空,也不知是看哪。   右方散修心下不屑,呵呵,倒是个傲气的主儿,看我一会不把你的傲骨敲碎。   待裁判一挥令旗,擂台比斗正式开始!   钟彩本以为以薛冉的实力,这场比斗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但事实上,却跟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一开始,右方散修就以强势攻击掌控全场,追着薛冉满场跑,显得薛冉十分被动的同时,场面形势也是往一面倒。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薛冉,他只防守,而且防守的还不太好。   没过半个时辰,身上就有了七八道伤痕,虽是皮外伤,但看着也甚是吓人。   但虽然形势有利于右方散修,但他心里却渐渐开始升起一丝烦躁。   要知他可是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的,可眼下虽然对方受了伤,他却无法彻底突破防守,将对方打趴下,以至于战线一直在拉长。   待过了一个时辰,薛冉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防守也是越来越弱了,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喘,在外人看来很是吃力。   右方散修见状,越发烦躁的内心终于得了一丝安宁,机会来了。   右方散修眉眼一凝,手下法术越发加快,一道接一道的法光向着薛冉打去,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接踵而来的法光终于让薛冉慌了起来,表情都是巨变,手忙脚乱之下,他的防守终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右方散修当下一喜,朝着薛冉露出的破绽直直而去,终于不用再看见这貌丑的龟孙了!   薛冉身为玄剑阁弟子,不论攻击防守均是用剑,薛冉的剑看不出特别,只其上微微附着这一层法光,之前右方散修的攻击均是被剑上这层法光抵消掉了。   但现在薛冉应对不及右方散修的法光,勉力维持着那层法光,其后背便是大开,右方散修也有几道压箱底的法术。   其中一个便是“转火术”,此术法,攻击力极强,伤害极大,其最特别的便是,术法方向能随施术者心意转弯,即便是直面对敌,亦能通过此法背后偷袭。   只是此法,消耗灵力极大,而且施术者不能离锁定攻击对象太远。   这也是一开始右方散修没用“转火术”的原因,他得保证自己一定会得手才行。   当他看见薛冉只能勉力维持防守法光,后背大开时,他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像薛冉攻去,同时准备欣赏薛冉一会大惊失色的面庞。   眼下,他离薛冉不过几步距离,薛冉见此人手里红光直击,他当下就加强了防守剑光,谁知,那红光却突然消失在他眼前不知去向,同时,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来自他的身后。   除了薛冉,在场所有修士均能看见一道红光出现在其身后,即将将他吞噬。   在场观众,也只以为右方散修即将得胜,均是起身,准备为他欢呼。   但情况却在这时,突转方向。   红光未及薛冉身体,但一把利剑却穿透了右方散修的身体!   谁也没看见,面目惊慌的薛冉,嘴角微有弧度。   右方散修满眼不可置信,但身体的剧痛又在提醒他这个事实,可他的疼痛也不过一息,瞬间昏死当场。   与此同时,即将靠近薛冉背后的红光也消失殆尽。 第161章 终选第一场   按理说, 已经打出的法术是没办法停止的,但是中枢岛安排的裁判均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拦截区区一个筑基期的法术还是能做到的。   同时, 裁判宣布薛冉得胜!   薛冉得胜纵然是出乎了除了钟彩外所有观众的意料,可他们更诧异的是,那散修怎么昏死过去了?!   即使是长剑贯体, 对于修士而言, 只要没伤及心脉,亦是性命无忧, 方才他们也看了, 那剑只是贯体,并没有穿心。   如此, 为何那散修会昏死过去?   这个答案, 直至薛冉从散修身体里抽回长剑,才曝光于众人。   只见那长剑带出了散修的血液, 竟是乌黑的!   乌黑的血液,钟彩见过不少, 在凡间域,试毒谷内。   那散修原是中毒才昏死了过去, 而这□□——   钟彩看向薛冉正在擦拭的长剑。   该是在这把剑上。   钟彩能想到, 散修的亲友自然也能想到,但他们都十分意外,用毒对于别的门派势力而言,均没什么大不了, 但薛冉却是出自玄剑阁,要知道,玄剑阁弟子对外形象大多正派,不说用毒,就是使了其他一点阴损招,都会被全派上下诟病,为之不齿,而且关键是,还将此等他们为之不齿的毒,涂抹在他们仿若第二生命的剑上,这要被玄剑阁其他弟子看到,指不定会遭受一番严重的谴责。   果然,一道痛心地叱骂从旁响起——   “薛冉,你竟然使毒,还将其涂抹在佩剑之上,你…你…身为剑修的气节去哪了!?”   一位身着玄剑阁弟子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擂台入口,此时正满眼痛惜地看向薛冉。   薛冉看了一眼这人,没说话,侧身从他身旁走过。   那男子见薛冉竟是不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薛冉就跑了出去。   突然的闹剧也让钟彩越发有些混乱,不过,当她想起薛冉方才攻击散修时的一个细节时,却让她认定了一个事实。   这薛冉,隐藏了实力。   只是却不知为何?   此时,钟彩不由再次对阿虞升起感激之意,如果不是阿虞的“对手分析册”,她可看不穿薛冉的隐秘。   不过,阿虞又是如何得知呢?   这个疑问,恐怕只有阿虞能回答她了。   此时的阿虞,鼻头有些发痒,一手托着小竹鼠,一手给他顺毛,弄得小竹鼠十分舒服。   没过一会,顺毛的手便是停了,持续的舒适感戛然而止,这令小竹鼠不高兴地微微睁眼,同阿虞的星目对视。   阿虞顿了顿,眼角一弯道——   “再给阿仲一个惊喜可好?”   不过,随后他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有些泛红,摇了摇头道——   “不知阿仲会否觉得是惊喜?”   小竹鼠看着停下来不给它顺毛的大坏蛋自言自语,表情多变,不由一顿吱吱!   谁管你给不给惊喜!!!!   赶紧给老子顺毛!!!   钟彩原以为薛冉的擂台很快能有结果,这样她也有时间去多看几场比斗,然而薛冉的比斗结束时间,却算是排在上午场的末尾,也乱了钟彩的计划。   所以,在钟彩进入五十号擂台前,她也只看过薛冉一场比斗。   幸运的是,钟彩的擂台观众席上,是座无虚席,相对于薛冉的情况不知好了多少。   只是,这里面,大部分又都是女修,还有一部分长相阴柔的男修以及钟彩的亲友和古道派的部分弟子。   钟彩的亲友,自不必说,苍墨、段和景、方敏学均是都在,奇怪的是,袭含之和羽旦也来了,但元宝和银子姑娘却是不在。   不过,钟彩见到袭含之,倒不意外,早先一会,元宝同他传音哭诉,银子姐姐和她的时间撞上了,他得过去支持银子姐姐,就让袭含之替他来钟彩这边,此时,袭含之正面若冷肃地遭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刀。   云仲的爱慕者们:袭含之这个小婊砸居然也看上仲哥哥!!!拦截!!!拦截!!!头号情敌!!!头号情敌!!!   而羽旦的出现,才令钟彩意外,什么时候,她这么受这位小霸王的关注了?   今日,钟彩还是有些紧张的,倒不是因为在场来了这么多人。   而是,她已经知晓,阿虞会看到这场比斗。   她可要对得起阿虞的“惊喜”!   不让他失望才好!   钟彩稳了稳心神,朝着擂台走去,那步伐似乎透露着一丝坚定。   钟彩的对手,还未打听,尚还不知,她看了眼另一方对手的通道,黑漆一片,似乎好像还没到。   眼看比斗时间即将接近,一只仙鹤从天而降,落地之时,仙鹤上的人影也映入在场所有修士的眼帘。   一个金丹期修为的年轻男子从仙鹤上走了下来,观其修为,该是裁判。   而另一个,钟彩认识,在场观众们也都认识。   便是在初选中声名大噪的临则。   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晋阶终选的修士。   难怪临则能同裁判一起来,毕竟都是属于中枢岛势力。   虽是出场招摇了些,但在场修士也不担心裁判会不公正,中枢岛的名头可不是轻易能毁的。   钟彩见到临则,还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她第一场就对上中枢岛的修士。   临则见到钟彩,则是完全不吃惊,显然他早已知晓。   双方等待号令,也在各自思考战略攻法,碍于上午场,薛冉战线拉得太长,以至于钟彩没能看到其他人的比斗,她自己这回,打得还是“速战速决”的主意,为了弥补上午场的遗憾,即使对手是实力强劲的临则。   倒不是钟彩对自己过于自信,而是她知道临则的弱势,在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   而她,刚好有可针对之法。   但临则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钟彩一眼,眼神异常高傲。   在他眼里,钟彩不过是仗着身具天材地宝,使点小聪明罢了,论实力,还不就是个五灵根。   这在遍地精英的中枢岛,根本不够看。   号令一挥,比斗开始。   这回钟彩一反常态,先是采取攻势,一个法术便打了过去。   瞬时,临则所处之地,裂变当场,即将下陷,而钟彩指尖还有残留的黄光。   地裂术,这是一道土系法术。   但观众们眼里有丝不解。   就临则初选的表现而言,钟彩选择土系法术,并没有错,因为土能克水。   可这临则不是单系水灵根,而是水木双灵根,木则能克土。   这点,云仲不会看不出来。   果然,临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手下掐诀,道道绿光散落于地,扎根于缝隙,阻止地面的继续下陷,待光芒散去,众人才恍然,那是一根根粗壮的树枝。   不过钟彩也没沮丧,接着又是一道法术打出。   数千柄土刃朝着临则飞了过去,又是一道土系法术。   临则不躲不闪,抬手一挥,一张枝叶交错的树叶墙面,便出现在他身前,同时也抵消了这数千柄土刃。   其后,循环往复,钟彩继续追加土系法术,但均都被临则稳稳地挡下了。   钟彩的举动,令在场修士均是不解,何苦这般浪费灵力呢?   要知,灵力耗尽,便是云仲输了。   但情况不一会便是见了分晓。   钟彩压根就没跟临则客气,一道接一道的法光衔接的完美无比,甚至有时,她还同时打出好几道土系法术,不由让人怀疑,她是胡乱瞎打,还是真的灵力深厚?   可纵观钟彩初选的表现,在场修士们又不太相信她会瞎打。   所以,她是有何计划吗?   唯有临则微微蹙眉,似有所感,在遭受钟彩狂轰乱炸的土系攻击后。   此人,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   许是钟彩法术一道接一道地没停,以至于众人感觉似乎打了很久,其实也不过一刻钟。   钟彩心下嘀咕,一刻钟,再打下去就不是速战速决了,她还想去其他比斗呢。   她眼珠转了转,然后手上的黄光微顿。   见状,众修均以为钟彩不再坚持,准备改换其他方法攻击,连临则亦是如此以为,当下面部有些微松。   可事实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却见钟彩手上黄光微顿了不过几息,然后她突然将双手置于胸前,十指微张,冲着临则的方向左右摇晃了下。   临则包括众修有些愣怔,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刻,所有人都知其意了。   十道黄光一时在钟彩的指尖绽开,并且朝着临则快速弹射而去!   其上恐怖的威压,令在场所有修士身形一颤!   那是……   枯禅石化,筑基期土系最强法术。   但这并不是让众人震惊的,众人震惊的是——   云仲,打出的是“十重枯禅石化”! 第162章 最强VS最强   直播器的观众们可没修真域观众们了解的多, 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惊讶。   这时, 房管阿雪就体现出她的作用,开启了科普小课堂。   “十重枯禅石化”是什么概念?   首先, 要从“枯禅石化”说起。   “枯禅石化”,既然能被列为筑基期土系法术最强,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   一重枯禅石化, 即是一道法术, 被击中者会被封印住所有灵力和行动, 只待法术完成,摧毁其身。   十重枯禅石化, 即是十道法术的叠加, 可想而知,施术者的灵力是得有多深厚才能使出。   十道法光齐齐向临则飞去, 临则方才的高傲已然消失,眉眼间甚是凝重, 他飞快地瞥了眼钟彩方向,然后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不服输。   同时, 他亦是手下十道绿光升起, 一根根枝条从他指尖飞出,延展于地, 约莫三尺长,朝着即将逼近的十道法光挥去。   在场观众更是诧异。   守藤,木系灵根的最强防守术, 此术不只是需要灵力发出,更需要有强大的藤木种子辅助,单看临则手下十根藤条的色泽,该是珍稀灵植,铁木藤的种子,铁木藤,藤条如铁,本身具有极强的防守能力,再辅以“十重守藤”,其效果不言而喻。   在场观众诧异于“铁木藤”的珍贵以及“十重守藤”的出现时,更是眼露激动!   “十重枯禅石化”对阵“十重守藤”!   筑基期土系最强攻击术对阵木系最强防守术!   孰胜孰负,点燃了在场所有观众的期待!   “十重守藤”的出现,钟彩也有些讶异,按照阿虞说得,不太应该啊,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钟彩依旧驱使着十道法光朝着临则直直奔去。   到了这一步,谁也回不了头。   十道黄光同十根藤条于半空中交汇,一时激烈碰撞,光点四射。   黄光与藤条互相推搡,场面一度陷入僵持,可这僵持,非但没让观众们的热情减却,反而让一众观众欢忭鼓舞,似乎比两位当事人还激动!   “云仲”“临则”的呼声浪潮此起彼伏,如今双方的支持者竟是势均力敌,要知,这其中一开始可好多都是云仲的支持者。   临则虽然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但鉴于“铁木藤”和“十重守藤”的加持,似乎是要比单一的“十重枯禅石化”厉害些,所以,不免有人倒戈相向。   毕竟,虽然钟彩容貌倾城人气高,到底修真域还是强者为尊。   可过了一会,那些支持临则的修士就觉有些奇怪,为何还是僵持?   钟彩此时却唇角微勾,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钟彩指尖的十道黄光加粗了不少,一看是加大了灵力的迹象,这不由让众人惊叹——   云仲,竟还留存着灵力?!   其中最为惊讶的是临则,在十道粗厚的黄光下,藤条显得越发细弱。   临则不禁目色一沉,嘴角不自觉地抖了抖,从一开始此人就用土系法术攻击他,再到现在,明知僵持的局面,也硬要加重灵力攻击,他果真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弱点。   可是,为何他会得知?   临则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纳闷。   场上支持临则的观众,不由嚷嚷道——   “他加你也加啊!临则加灵力!”   这群人让临则加灵力,大多是因为临则是因为中枢岛的弟子,一个中枢岛的弟子的灵力储备怎么可能比不上末流门派古道派一个五灵根弟子呢?   可奇怪的是,任凭众人叫嚷,临则却迟迟没有行动,反而有些呆愣,也就是在愣怔之间——   藤条,断了!   以防御闻名的“铁木藤”,还辅以“守藤”加持,居然——   断了!   虽只有一根,却也止住了支持临则的观众们的叫嚣。   临则,他在搞什么!!!   一根断裂,第二根就不难了。   等断到第三根的时候,钟彩的一道黄光也散去了。   有“铁木藤”加持的“三重守藤”换“一重枯禅石化”!   这是令所有支持临则的观众大感意外,不过,临则本人似乎却没有多大意外,只是脸庞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木灵根缺失,这便是钟彩敢加持灵力的原因,也就是阿虞点出的临则的弱点。   临则虽是水木双灵根,但木灵根却天生缺失了一部分,以至于他的木系法术并不算强劲。   所以钟彩才会一直用土系法术消磨他的灵力,因为如果要抵消同等的土系攻击,在木灵根缺失的情况下,临则只能用灵力来补。   以至于钟彩看到临则使出“十重守藤”时,才会表现惊讶,那会临则该是已经消耗了许多灵力,这不由让钟彩感叹,中枢岛果然厉害。   但“十重枯禅石化”同“十重守藤”的持续僵持,却让钟彩越发坚信阿虞的话,索性加重灵力,赌一把。   眼下的情况,也应证了钟彩的想法。   只是……   钟彩看着对面低垂双目的临则,微微蹙了蹙眉。   钟彩继续专心对付着断了三根的“七重守藤”,先前“三重守藤”换“一重枯禅石化”,打击太大,让支持临则的观众们现在面上有些蔫吧,但支持钟彩这方的观众却是越发群情激昂。   临则不再加重灵力,只能任钟彩宰割,没过一会,第四根藤条便是断了。   欢呼和嘘声同时响起。   胜利天平显然倒向了钟彩。   而就在第五根藤条即将断裂之时,变数又发生了!   一根藤条尖上居然破开了一个口子,一粒极小的种子从里钻出,在众修还未反应之际,顺着一道黄光,飞速贴向钟彩的身体,然后迅速发芽生长,不同于别的枝干呈绿色,这粒种子生长之后的枝干色彩极为斑斓,弯弯曲曲似有人性,朝着钟彩的脖颈进攻,宛如一条花蛇,而此时,原本一直双目低垂的临则则悠然抬了眼。   花蛇草,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钟彩面色一沉,竟是花蛇草!   原来临则打得是这个主意!   花蛇草身具极强的麻痹因素,但凡沾染皮肤,瞬间麻痹,临则打得是阻拦钟彩继续施放“十重枯禅石化”的主意。   这个观众们清楚,钟彩自然也清楚,但钟彩看到被灵力包裹的花蛇草种子时,却不能闪躲。   若是闪躲,“九重枯禅石化”就将功亏一篑。   钟彩眉眼一凝,手下的“九重枯禅石化”又是加粗了不少,而临则许是刚才送出“花蛇草”,灵力又消耗了一些,眼下,显然有些灵力不支。   场边观众此时也不敢发声,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究竟是“花蛇草”先一步?   还是临则先耗尽灵力?   此时,花蛇草离钟彩脖颈只有一步之遥,而临则似乎还能坚持,莫非是临则反转?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二人。   而喘气的临则看到花蛇草的进度,脸上难得扬起一抹欣喜,看来,还是他赢了!   下一刻,花蛇草贴近了钟彩的皮肤!   而反转确实发生了!   只是……   是发生在了钟彩身上!   一层薄薄的白光隔开了“花蛇草”和钟彩的肌肤!   任“花蛇草”如何缠绕,依旧贴不近钟彩的肌肤。   一众观众张了张嘴,却有些无法言语。   而临则面上却已有崩溃之相,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那层白光!   那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只是一层灵力屏障!   可灵植却是钻不破灵力屏障。   生生阻隔住了临则夺胜的希望。   想他临则,中枢岛精英中的精英,居然在最后败在了灵力屏障下。   这是任他如何都不会想去承认!   处于崩溃的临则,没曾想,灵力屏障虽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但对灵力消耗却极大,能在如此境地,还能使出灵力屏障,钟彩的灵力储备该有多深厚!   同时,现在的临则已是强弩之末,心神崩溃下,灵力终是后继无力。   不过一瞬,悉数断裂。   而“枯禅石化”还有八重。   “八重枯禅石化”全然落下,融合交汇,一道泛着金光的巨大“佛像虚影”瞬间将临则笼罩其中。   “枯禅石化”最早是发现于一位佛修的埋骨之地,所以,同佛道有些渊源,连施展出来的术法,也是一副“坐化禅”的佛修模样,所以才得了“枯禅石化”这名。   直至此刻,阿雪还在尽心尽力地进行着她的科普小课堂。   而紧接着,一圈碎石出现在“佛像虚影”周边,只待碎石堆砌佛像石身,法术完成,摧毁其身。   眼下的局面,似乎已成定局。   但这时,处于“佛像虚影”中的临则却突兀吐出一句话——   “爆!” 第163章 是你!   话音一落, 钟彩脸色陡变严峻,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缠绕于身的“花蛇草”身上传来。   她下意识想用灵力将“花蛇草”弹开。   可惜, 她反应始终是慢了一步。   整根“花蛇草”竟然齐齐爆炸开来!   一条条交织的紫电,瞬间湮没钟彩。   这回换支持临则的观众狂呼,支持钟彩的观众蔫吧了, 除了她的亲友一直坚信外。   那可是, 三品符箓, 紫雷符!   筑基期修士可使用符箓中,攻击性最强符箓!   光一道“紫雷符”, 就能让筑基期修士非死即伤, 更何况是数十道“紫雷符”!   没想到,临则竟然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将“紫雷符”安放在“花蛇草”体内, 看来该是藏了什么隐匿禁制。   不过,有中枢岛的裁判在, 倒不会让钟彩死亡就是了。   同时,这其中有部分观众,心渐渐偏向了临则, 能在如此绝境, 还能想出这样的连环战术,极有可能会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但古道派弟子却知道, 此种战术,云仲曾用过,在对阵白梦月之时, 只是,没想到这回她竟然也栽到了同样的战术上。   处于雷电交织中的钟彩,眉头深锁,脑海里快速变换着逃脱之法。   可想了些许,最终还是作罢。   如果就此逃脱,“八重枯禅石化”全然报废。   她亦是遭受法术反噬,不仅灵力消耗殆尽,更是会受重伤,只能任临则鱼肉,更会输掉这场比斗。   输掉这场比斗,意味着这场“修真域大比”于她彻底无缘。   这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   不说她承载着古道派崛起的希望之一。   便是元正长老、师尊、她的一众好友同门以及……   阿虞。   她亦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虽说不进则退。   但她,一点都不想退!   钟彩十指已然战栗!   如此,那就放手一搏吧!   看是你临则的“紫雷符”快,还是我的“八重枯禅石化”快!   钟彩双目闪过一丝坚定,她已然决定要用身体硬抗下“紫雷符”!   而钟彩的不作为,除了少数人震惊,其他皆以为是她本就逃不出。   段和景这时才面露着急,急汹汹道——   “云师弟怎么不逃?”   以他的本事,是可以逃出的,段和景对云仲的一言一行,都记忆犹新,他记得钟彩有一道“斗转幻真闪”法术,便是可以破她眼下这种情况。   方敏学刚想解释,小师弟的意图不难看出,到底还是年轻,一次失败其实并不算什么。   但此时,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换我,我也不逃。”   清冷的声音,一如她的外貌。   袭含之。   与其徒留遗憾,不如拼尽全力。   袭含之直到现在,才觉得这场比斗有些看头。   云仲,果然是个好对手!   段和景本就焦急,见袭含之冷冰冰来这么一句,正想回句——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发神经啊!”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样不就把阿仲也骂进去了吗?   想法绕了个弯,段和景原本想说的话也就作罢,懒得同袭含之多言,只看着被紫雷包裹的钟彩一阵心焦。   临则看着被雷电包裹的钟彩,眼眸虽还有红意,但嘴角已有微松。   云仲此人,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但也仅止于此,即使知晓他的弱点又如何,他依然能赢。   临则内里外里,依旧自负。   但没过一会,他的笑意僵在唇角。   盯着周边的佛像虚影,眼底真正闪过了惊慌。   为何……为何碎石还在堆砌?!!!   这就意味着……   临则快速看向钟彩方向,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能来观看“修真域大比”的修士,大多也不是傻的,这个细节,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   其后,他们更觉诧异。   碎石…竟然还在堆砌!!   这就说明,云仲在被雷电吞噬的情况下,竟还能维持“八重枯禅石化”?   这…怎么可能?   这个想法实在难以置信,但眼前的情况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所有人都向那团紫雷投向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而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   “紫雷符”,到底只是符箓,坚持不了多久,没过片刻,便有减少之相。   一众修士皆以为即使云仲能维持“八重枯禅石化”,那也受到了紫雷的攻击。   可待紫雷完全消失,他们看清钟彩全貌,才是今日的震惊之最。   怎会…怎会毫发无伤???!!!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毫发无伤,至少钟彩的衣服上左缺一块,右缺一块,确实是受到紫雷攻击的迹象,脸上也有“花蛇草”爆裂的黑灰。   可单单没有一丝伤痕!   这其中缘由,除了钟彩自己,恐怕便只有那位裁判看得分明了。   中枢岛那位裁判,本是一直关注钟彩动向,只待她完全灵力耗尽,丧失作战能力之时,便将其救下。   可事实却有些诡异,那紫雷交织成团,像那位美貌少年逼近时,明明都已开始雷击,连衣服都是损坏,但却在碰触少年身体时,“刺溜”一声,消失不见了!   这种情况并不只是发生了一次两次,而是所有紫雷全都如此。   这位裁判心里也是惊讶,只是面上不显,这少年的身体竟如同海绵一般,将所有紫雷皆是吸收!   饶他见多识广,此种情况,也是第一次碰到!   却不知这少年是用了什么法子。   依稀记得这少年出自古道派,莫非古道派有了厉害的法门?   若是如此,古道派该是要崛起了。   钟彩尚且不知,只是一个“吸收雷电”,就能让这位裁判联想到如此之多。   现在的情况,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   方才她确实是有一搏之心,也放任身体去抵抗雷电。   她只是在赌,“八重枯禅石化”能否比“紫雷符”更快!   但没想到,却还有意外之喜。   这喜,便来自于——   霆战,天道之雷。   天道之雷一直藏于钟彩经脉之中,也是前不久才能让她调动其用,只是方才,她专心维持“八重枯禅石化”连调动都是不能。   谁知,霆战却是个自个给力的。   他本是修真域雷之至尊,其余紫雷,对它而言,不过是食物。   如今,正好有一大团“食物”,送上门来,他可不就得美餐一顿!   他见钟彩亦是忙不过来,所以也是自行决定,将天道之雷布于钟彩整个皮肤表面。   那紫雷刚一接触钟彩皮肤,就被霆战捕获,抓个正着。   无灵识的紫雷只知攻击,最后竟是全部便宜了霆战。   所以,钟彩这回非但毫发无伤,还让霆战增强了不少实力。   而临则,太过震惊,以至于他有些颓然地闭了闭眼。   竟然还是输了。   他,有负于大小姐的期望。   夺回优势的钟彩,可不管临则心里的悲情戏!   灵力全开,只是瞬间,碎石快速上延,一尊石佛像堆砌完成。   而下一刻,钟彩手里快速结印推向石佛!   方才刚刚堆砌完成的石佛,立马碎裂,成群结队的碎石,将临则死死地盯在地上,血流漫地,再无还手之力。   场面一时凝滞了几息,其后不知是谁先鼓起的掌道——   “精彩,实在是精彩!”   掌声一开始不大,有些稀稀落落,但没过一会,似乎是大家反应了过来,才是由左及右地响了起来,声势浩大,回荡在整个擂台,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场中那位美貌少年。   打赢这场漂亮的翻身仗,是云仲!   他值得赢得满堂喝彩!   钟彩的实力,让这群观众高度认可!   而钟彩的面容终于是微松。   她赢了!   直播器的观众们亦是齐齐给钟彩发来贺电——   “恭喜主播旗开得胜!”   “+10086!”   在恭喜的同时,也有那细心的观众留意到——   “大家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主播使出十重枯禅石化之前,手是左右摇摆了下,那是在跟临则say byebye 吗?哇喔!主播,你挑衅的很隐秘嘛!捕捉到一个闷骚的主播。”   看到这条,钟彩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她以为自己必赢了,心态轻松之下,难免轻狂了些,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这些眼尖的观众发现了,幸好修真域的修士不知道那个手势是“再见”的意思。   而就在裁判宣布之时,她余光瞥向入口一根青色丝带飘过。   此物…好像在哪看过?   而被亲友簇拥欢呼的钟彩,还不知有一双淬毒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黑鬼,钟彩。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钟彩被发现了~ 第164章 佛修南灯   不过, 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钟彩, 到底那日还是没有弥补上遗憾。   虽她掌握了临则的弱点,可没曾想临则还有后招, 以至于战线拉长,大多厉害的弟子早已结束,剩下的参差不齐, 钟彩也无甚兴趣。   经此一战, 钟彩深觉自己身上存在一个极其严重的破绽, 她自以为得了阿虞的“对手分析册”,就有些有恃无恐, 以至于在对敌之时, 容易掉以轻心,思虑不周。   像刚刚同临则一战, 她只专注攻击临则的弱点,以至于大量使用灵力维持“十重枯禅石化”, 反而中了临则的后招,失了自身的防守,若不是还有“霆战”, 她也得落个重伤。   就在钟彩暗自反省之际, 所有人的擂台赛皆是转播到了整个修真域。   钟彩同临则这一场亦是受到了中枢岛的高度关注,主要也因为中枢岛本来就没几个人参加。   临则一身血被抬回去的消息, 没过一会就在中枢岛内部传开。   一位杏衣少女在中枢岛的一座岛屿上正逗弄着眼前一树桃花,听着底下人的汇报,不由唇角绽放一丝纯真的微笑——   “瑶歌跟前那条狗栽了?倒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说得话倒是一点都不纯真, 惹得底下人身体微颤。   夏凛站在去往青叶住处的船头,耳边听着管家的汇报,听到临则是败于云仲时,紧抿的嘴角不由有些下垂。   至于瑶歌,听说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说了一句——   “一个败者,何必再提。”   当夜,钟彩再次收到了阿虞的来信,巧的是,阿虞也说了钟彩比斗中存在的那个破绽,倒跟她想到一块去了,言语间,还表达了一丝歉意,本是想帮钟彩的忙,没想到却帮了倒忙。   这些字句立马让钟彩脑海里浮现一个一脸皱巴巴的阿虞,倒是有些新奇,似乎第一次见到阿虞道歉。   当然,钟彩哪里会责怪阿虞,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内心有些浮了。   第二日的擂台,依旧是五十个,只是不分上下午场了,昨日晋阶的一百名弟子,将再次洗牌,重新分组比斗,这下,观众们更难选了。   而且经由昨日的比赛,点金册也有所调整。   夏凛和梵冥直接是超过了钟彩,分别位于第一、第二,钟彩则被挤到了第三。   可想而知,夏凛和梵冥昨日的比赛有多精彩,虽然钟彩昨日亦是表现卓越,但总体而言,只是让众修认为钟彩的灵力深厚,以及最后逃脱的诡异,但论及其他并没有多大的亮点,再加上夏、梵二人外貌并不是差钟彩太多,综合实力下,是超越了钟彩。   对于这个点金册的名次,钟彩倒不甚在意,修真域大比的第一才是要紧。   只是,她侧目扫过,面目浮现一丝意料之中,果然还是没有薛冉的名次。   薛冉的出现,也给钟彩提了个警醒,说不准这其中还有多少隐藏实力的人呢。   钟彩的第二场,对手不强,似乎上一轮也是惊险过关,所以钟彩很快就结束了第二场比斗,轻松赢得胜利,搞得观看钟彩比赛的观众们丝毫没有尽兴。   而钟彩今日终于是第一个出来的弟子了,这走路可不都带着风。   她眼下正回忆着阿虞的“对手分析册”的排名,准备一会好好选选。   但当她经过某一个擂台时,一声惨叫瞬间穿透了钟彩的耳朵,钟彩不由驻步,当下眉眼便是一凝。   那声音,钟彩十分熟悉。   是苍墨,苍师兄。   钟彩也顾不得去寻别的擂台,脚下快步往苍墨的擂台赶,心下一紧。   苍师兄,怎会发出如此惨叫?!   只是还没靠近擂台,钟彩就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怒吼道——   “臭和尚,你再动墨哥哥一下试试!”   能称呼苍墨为“墨哥哥”的,钟彩记得她只遇到过一位。   看着观众席上,正被身旁男子一手按住的眼含心疼的娇俏女修,可不就是长大版的卜丝萝嘛!   现下钟彩顾不上感叹卜丝萝这位战斗力超强的“迷妹”,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双手分别定在一棵铁树上,血流不止的苍墨吸引,铁树穿手而过,使苍墨的身体,挂在铁树上,但因其身体下垂,掌心的伤口撕拉着皮肉,又是不断扩大,血顺着苍墨地身躯一滴滴落在擂台之上,此时,他面目因身体的疼痛而冷汗直冒。   而他对面,则是一个大光头的胖和尚,眉目极其慈祥,嘴里不时念叨着——   “罪过!罪过!”   若不是擂台上只他二人,常人绝对难以相信,面目如此慈祥的胖和尚,手段竟如此残忍。   对于佛修的法术,部分观众可能不是太了解,但这位胖和尚显然在南修真域有些名气,他那一招“铁树挂人”一出,就有人激动地叫出了名字——   “铁树地狱!”   南修真域不比东、西两修真域是门派和世家称霸,这里聚集的全都是散修,散人盟不过是一个名头上的组织,并不能提供给散修多大的资源,所以,散修之间的争抢更为激烈,因为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但是在年轻一辈的散修中,有一位,又是从未被人抢过,或者可以说是他们从未抢成功过。   便是苍墨这场的对手。   佛修,南灯。   一开始,众人见他面目和气,以为是个好欺负的,纷纷准备对其下手。   可没曾,没抢到南灯,反倒是把自己个搭进去了。   最出名的一战,便是被南灯抢过的那些个散修,聚齐起来,一起找南灯比斗。   结果,那日他们却遭受了他们有生以来最恐怖的经历。   十八层地狱!   佛修中有一门法术名为“十八层地狱”,是依照佛家极恶众生死后赴受苦之所演化而成。   惩以恶鬼的手段,当然极尽残忍。   当日,去找南灯的那群散修,便遭遇了二层地狱——   剪刀地狱。   不就被割了脖子,还被剪了子孙根,挂在城墙口,以儆效尤。   经过这回杀鸡儆猴,南灯瞬时扬名整个南修真域,众人皆知,他哪里是个佛修,简直是个魔刹!   如今对付苍墨的则是三层地狱,铁树地狱。   苍墨一上来就知自己不是这位胖和尚的对手,但他也不是认输之人!   怎么也要拼过才行,可惜,他身上却没有奇迹发生!   没多一会,他便被南灯制住,使出“铁树地狱”,被定在了铁树之上。   而胖和尚南灯脸上笑意越发深邃,一脸温和道——   “施主身上有不少善缘,南灯也愿同你再结一份。”   这话一出,众修以为南灯是要放过苍墨,可没想到,只是瞬间,在南灯的笑眼之下,数十条铁树枝条,“嗖嗖”两声,便穿过苍墨全身。   这大和尚哪里是在结善缘,根本是在结仇啊!   苍墨的惨状,令众修胆寒,以至于南灯的胜利也没有任何欢呼,更有甚者,似乎连看他的目光都带有一丝畏惧。   直至比斗结束,卜丝萝和钟彩快步跑至苍墨身旁,钟彩探了探苍墨呼吸,紧绷的面貌才微有松弛,虽说,知其有裁判存在,苍师兄不会有生命之忧,但还是确认一番,才能心安。   卜丝萝比钟彩慢了一步,她一眼就认出了钟彩这个“情敌”,此般情况,她哪能容忍钟彩待在墨哥哥身旁,一屁股蹲下就是将钟彩往旁边挤——   “墨哥哥不用你管。”   说完,抱起苍墨就往方才那位男修那里走,钟彩也认得那位男修,是卜丝萝的哥哥,卜乔木。   卜丝萝的不客气,让钟彩感受到一丝莫名的敌意,她却是不解,她同卜丝萝有何冤仇吗?莫非是上回骗了她那一次?至于记到现在?!   想起卜丝萝气性如此之大,钟彩不由替苍师兄掬了一把同情泪。   但她也没阻止卜丝萝带苍墨离开,卜丝萝既然这么喜欢苍师兄,自然会好好照顾他,她只要确定苍师兄没有生命危险就是。   在钟彩眼里,自然不觉得苍墨一个男修会吃什么亏,而等到苍墨悠然转醒后,他每日都悲苦地心心念念一件事——   “师父,段师兄、方师兄、云师弟……你们在哪啊?!快来救我啊!”   在苍墨被卜丝萝带离之后,钟彩望着南灯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佛修南灯,在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排名第二的修士,面慈心黑,在南修真域有“魔刹佛”之称,手段是极其残忍,可为什么……   为什么刚刚苍师兄的伤口全都是避开了要害?   不过,直播器观众却说了一句让钟彩留意的话——   “善恶只在一念间。” 第165章 上君之争   苍墨因着独一份的浩然正气, 亦是人气颇高的弟子, 却没想到在一百进五十时, 就出局了。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而原本只在南修真域颇有“凶名”的佛修南灯,也正式走入了大众的眼界,连点金册上, 他都是代替了苍墨的位置。   五十名成功晋阶下一轮的弟子, 吸引了整个修真域的注意。   “点金册”也更多了着墨,不仅将这五十名弟子所有的修真域大比战局一一进行了分析,甚至还盘点了每一场之最。   例如, 钟彩就是获得了“第二轮之最快得胜弟子”。   夏凛和梵冥则是分别获得了第一、二轮“最精彩比斗场面”的殊荣,一时风光无两,也引得钟彩心生向往。   至于佛修南灯,则是获得了“第二轮之最颠覆弟子”, 这个称号,看过南灯比斗的均是赞同。   其余像段和景、方敏学、袭含之、瑶歌……也均有所得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 “点金册”上有名的人物, 现在在整个修真域都颇有些名气,接下来的百年,该是他们独领风骚。   中枢岛一处参选弟子住所。   几名身着姜黄色长袍的修士各自落座,态度恭敬地看着主座之上的中年修士, 主座之上的中年修士微微蹙眉, 似有什么难题困惑,一手摸着不长的胡须沉吟着,举手抬足间, 袖口处的银丝云朵仿若活物。   片刻后,主座之上的中年修士开口道——   “咱们云家这回只有两人进入前五十?”   离他最近的那位修士立马接口回道——   “回李长老,确实如此。”   主座上的李长老在云家地位仅次于家主,也是这回的带队长老,此时他听完那位修士的话后,面色越发难看。   云家的年轻一辈确实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如此以往,云家早晚连二流世家的位置都保不住。   这般想法刚划过,外头立马又有弟子来报。   今日是第三日,“五十进二十五”的日子,若是云家能有人进入前二十五,这位置也算暂且保住了。   所以,所有人包括主座上的李长老都对来报弟子眼带希冀。   那来报弟子急匆匆地进门,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一个“扑通”便是跪倒在地。   这般作为,让李长老不由心下一沉。   果然!   “来报弟子”言语支吾道——   “回报李长老以及各位长老们,云家子弟全部淘汰!”   说完,身体还止不住哆嗦,生怕这群高阶修士迁怒于他。   其后,是久久的沉默。   其余不在主座的修士面色均是震惊,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反倒是李长老最为淡定,也许是心里有了准备,李长老面色虽一下子颓然了不少,却没有震惊。   李长老眉眼微阖,摆摆手让大家下去,云家子弟全部淘汰的打击,让这位中年修士身上有了一丝暮气,此时的心绪,他只想一个人静静,思考回去如何像家主交代以及云家的未来。   其中一位长老慢了些许,等要跨门时,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片刻后,突然眼前一亮,欣喜转身同李长老道——   “李长老,或许还有一人!”   第三场钟彩也赢得极为轻松,说来这两场她都是异常好运,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转运了?!   眼下,晋阶下一轮的弟子只余二十五。   而古道派晋阶的数量却在东修真域引起了一片诧异之声!   竟然是三人!   分别是——   云仲,段和景,方敏学。   虽只是三人之数,但要知道整个东修真域不过晋阶了十人!   古道派晋阶之人竟能同东修真域第一门派万法仙宗打成平手,这是整个东修真域修士均没有料想到的。   堪称是这回“修真域大比”里,在整个东修真域乃至于整个修真域中的一匹出乎意料的黑马!   当然,“点金册”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具有爆料性话题的逆袭事件,在最新版的“点金册”里,更是单独给“古道派”开了个版面,追古烁今,从“古道派”当年的风光鼎盛讲到五百年前的没落,再到预测如今能否能再次崛起!   看到这里,年轻一些的修士,才恍然“古道派”之所以没落,原是因为当年那场正魔大战中,为了保护整个东修真域的修士,损耗过大,一蹶不振。   想到这,这些修士其中有部分有些脸热,可以说,没有“古道派”当年的一时力扛,也没有如今他们的平和年代,古道派是因“大义”才没落于此,而他们先前还讥笑古道派弟子像群破落户一般,土不拉几的,真真是惭愧。   便是古道派最终没有崛起,能让当年历史重现于众,也够让古道派一众长老弟子满怀欣慰。   “点金册”既然代表是官方态度,自然说话保持中允,没有说“古道派”必然能崛起,也没说“古道派”一定不行,只是依照现在的局势来看,古道派的年轻一辈,已然超过了羽丹派、御灵派和水音阁。   羽丹派本就不善于比斗,直至二十五时,已然全部淘汰,而御灵派和水音阁则还各留一人。   玄剑阁虽只进了两人,但剑修本是同阶最强,所以若是古道派对上,情况也不明朗,值得一提的是,薛冉也在玄剑阁晋级的两人之列。   这事,似乎玄剑阁本身的惊讶都大于旁人。   西修真域却没有多少意外,二流世家全部淘汰,段家,卫家,安家,闻人家这四大顶尖世家各进其二。   南修真域因其散修资质参差不齐,鱼龙混杂,最后只晋阶了两人,一个是笑眯眯的佛修南灯,另一个却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竟是胆小懦弱的雨七,虽是长相貌美,但因其实力有些弱,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没曾想,她竟走到了二十五之列。   北修真域的妖修队伍最后虽只剩下了梵冥和另一位女妖修,但事实上是,妖修队伍大半都撞在了一起,这如何打?其后,人数越发减少,也只剩下梵冥和那位女妖修。   妖修队伍遭受的待遇,还引起了一些观众的吐槽,指不定是其他门派势力眼红,故意这么给人安排的。   而由目前来看,中枢岛相对于其他修真域的修士而言,似乎才是最大的赢家。   统共不过十人的中枢岛弟子,竟有三人都晋级二十五之列,这可怕的概率,不由让大家将中枢岛这三位弟子列入“严重警惕名单”!   到了二十五之数时,已是单数,自然不能再两两对抗。   这让观众们更是好奇“修真域大比”接下来的比斗规则。   这回,中枢岛却是卖了一个关子。   直至第四日,所有观众和二十五位弟子全都聚集在了一起,才解了惑。   钟彩看着乌压压根本看不见边际的观众,心下不无感叹,一是,修真域原来竟有如此之多的修士,二是,中枢岛的场地也太给力了,居然这么多修士都能装得下。   当然钟彩不知,中枢岛为了承载住如此之多的修士,可是在这个场地加了不少空间阵法,看似不大,其实占地极广。   等到众人皆是到齐,中枢岛的主事长老才宣布道——   “为了更加公平,此番规则又是做了调整,你等二十五位弟子将分成五组,每组五人,进行组内混战比斗,每组取两名晋级,最终晋阶下一轮的为十个名额,望你等好生把握。”   这话一出,众感哗然,没想到到了二十五之列,居然比起先前加起来的还残酷,竟是一下子淘汰十五人,比一半还多。   但其中却有部分修士赞同此等规则,重压之下,必有强手!   而且……   晋阶的十个名额,更代表着另外一层深刻的含义。   晋阶的十个名额,即是这回“修真域大比”的前十,而“修真域大比”的前十,则对应着“潜龙点仙榜”的前十。   “潜龙点仙榜”是只有筑基期才可以上的榜,在“潜龙点仙榜”上,榜上有名的话,不只是实力的证明,更是荣誉的象征。   这十个名额,在最终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均被尊称为“上君”,且只有“潜龙点仙榜”的前十能被尊称“上君”,直至最后头名“道子”的出现。   所以,这一轮混战,对于二十五位晋级弟子而言,不只是意味着他们能否继续走下去,更意味着他们能否夺得“上君”的殊荣。   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这一点,二十五位晋级弟子眼里均是了然。   而观众们更是越发热情高涨,他们即将见证“上君”的诞生!   此时,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亦是宣布——   “第一组混战比斗弟子,闻人集、罗宣、卫木木、安如意、雨七。” 第166章 第一场混战结果   罗宣是御灵派仅存的晋级弟子, 她听到主事长老宣布跟她同一组的修士之后, 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闻人集,作为闻人家的天骄,她当然比不了, 但卫木木和安如意, 她还是有自信能赢得,毕竟不是两大世家的最为厉害之人,至于那个雨七, 连名她都没听过,一看那副懦弱的模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巧合的是,这一组竟全是女修。   虽其面容比不上袭含之、瑶歌和卫真真等人, 但五位女修各有风姿,也煞是养眼。   所以, 即使这一组整体实力都偏弱, 所有观众的热情也没有消减。   女人之间的逞凶斗狠,有时候更有看头,尤其是美女。   连带着直播器观众们的热情也十分高涨——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五个女人, 恐怕就是一出大戏。”   “可惜拿的不是宫斗剧本!”   “宫斗剧本磨磨唧唧的, 上来就杀杀杀才是痛快!”   “要是伤了漂亮的小脸蛋就不好了,不然我在未来,还要替她们心疼, 毕竟我是一个怜花惜玉的人,科科!”   ……   而难得钟彩能跟直播器的观众们一起当个吃瓜群众,作为一个主播,过了这么多年,她才终于意识到,她该主动同观众们互动一下,实在是有些不敬业!   先前一直都是打打打,忙得她都没时间说话,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她觉得说点什么。   至于到底说什么好呢,钟彩看着眼前即将开打的第一场混战,心里不由有了答案。   比斗一开始没多会,罗宣、卫木木和安如意便缠斗开来,打得不可开交,完全无视了一旁的闻人集和雨七。   三人也是聪明,闻人集,这三人自知不敌,直接放弃与之为敌的念头,雨七,则是因为太弱,留着一会再收拾也行。   而闻人集自顾自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连看都没看一眼雨七,似乎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本是有些瑟缩的雨七看到这样的闻人集,紧绷的身体微松了些。   直播器的观众们可不知这几人心里的小九九,看比斗看得正兴起,这不时就会冒出一些问题——   “那个叫罗宣的想要以一敌二,可不容易,下一招她会用什么呢?”   这评论刚一刷出,钟彩唇角一扬,立马开口道——   “我知道,用白凤鸟和碧水龟,御灵派是御兽大派,罗宣更是个中好手,虽只是一人,但加上众多灵兽,自然可以以一敌二,白凤鸟可以破卫木木的木系法术,碧水龟可以破安如意的火系法术。”   钟彩刚说完,就见罗宣身边出现了一只浑身雪白,只尾部有一撮儿红的小鸟和一只通身碧绿的巨大乌龟。   确实正如钟彩所言,先前问出问题那人,更是感叹主播料事如神。   之后又有好些问题,皆是问这几人接下来会怎么出招。   但均都在钟彩的预料之下,其因是因为钟彩已经背熟了阿虞的“对手分析册”,对这几人大多招数了然于心。   所以,钟彩才想出了这样的互动方法,完美预测比斗走向,替观众们排忧解难,想想自己真是太贴心了。   可就在钟彩一脸求夸奖的表情下,提问的人却越发少了。   甚至,连金字评论都刷少了,虽然钟彩看不到观众们的表情,但也感觉到一丝奇怪,怎么不提问了?我还可以替你们预测更多哦!   不可否认,钟彩确实贴心,但却疏漏了观众们观看比斗的心情。   那是一种对未知充满好奇的新鲜感。   刚开始钟彩替人解答的时候,观众们还不觉有什么,后来次数多了,他们就发现,钟彩一解析完,这接下来可以预知结果的比斗就索然无味了。   而最后,终于有个人按耐不住,委婉想提醒道——   “主播其实你可以不用回答那么多问题,你也休息休息,同我们一起等待结果。”   听到这个,脑回路诡异的钟彩恍然——   “原来你们想知道结果啊!我知道啊!是……”   拿着光脑看直播的观众们顿时一惊!   no !   不要啊!   可意思还没传达住,钟彩便给出了答案——   “是闻人集以及…雨七!”   话音一落,哀嚎一片!   主播大人,求不要再剧透了!安安心心看个比斗怎么这么难!!!!   终于知道,那些在光脑上看推理小说的小伙伴们,一开始读就弹出弹幕评论说“凶手是xxxx”时,他们的心情有多崩溃了!   崩溃之后的观众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反应道刚才钟彩说的意思。   等等,雨七?   怎么会是雨七?   难道主播预测错了?   不过看着钟彩脸上一脸笃定,观众们又有些犹疑。   带着这样的心情,一众观众们方才的崩溃才少了点,又起了一丝兴味继续看下去,只是这丝兴味不再是哪两人会得胜,而是雨七真的会得胜吗?   罗宣、卫木木和安如意的三人混战好半天才有了结果。   罗宣还真不愧是御灵派的骄子,一手御灵术玩的出神入化,最终靠着层出不穷的灵兽,将卫木木和安如意踢下了擂台。   这一局,又有个不同之处,即是出了擂台,则视为出局。   眼下,罗宣只要将雨七弄下去,她就是稳赢了。   罗宣领着一堆灵兽,宛如一个胜利者般浩浩荡荡地朝着畏畏缩缩的雨七走去。   闻人集见罗宣目标不是自己,更是压根连视线都没往哪看,甚至于还无聊的打着哈欠。   当然打哈欠的不止她一人,好些观众也都当罗宣是赢定了,此时面露急促,着急看下一场。   而被视为目标的雨七,身体因为恐惧越发有些颤抖,急急就往身后退去,直至退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之下,才不敢再作移动,只慌乱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看着真是忒怂。   这样的人,真的会赢吗?   这个怀疑浮现在了每一个直播器观众的心里。   眼见罗宣离自己越来越近,雨七着急地眼泪都快掉下来,抖着手掐了好几个法术,还未靠近罗宣,就被她身旁的灵兽吞噬了。   不过一会,罗宣就到了雨七跟前。   雨七这会连法术都没胆掐了,身体跟个筛子一般,抖个不停。   罗宣将手搭在雨七肩头,只要轻轻一推,雨七则是淘汰。   罗宣眼里再也没有掩饰住得意,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雨七,很是不屑,如此懦弱,像什么修士,就让我来教你一教。   然事情总是始料未及。   就当罗宣要将雨七推下擂台之时,她旁边的灵兽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双目赤红,一个冲撞就把罗宣往一旁撞了开,在罗宣还未反应之际,直接撞出了擂台,连带着被罗宣抓住肩头的雨七也飞出了擂台。   只是可惜的是,罗宣比雨七先落地,所以是罗宣淘汰,雨七晋级。   这个结果,不仅两个人当事人直接呆愣当场,甚至所有观众都没反应过来。   这雨七也太好命了吧!   这也能赢?!   这大概算是这回修真域大比中最乌龙的胜利了吧。   这是在场大部分观众的心里的想法。   而罗宣反应过来之后,当然是极度不服!她眼下没空想自家灵兽怎会突然发疯撞她,压抑着怒气申诉道——   “长老,明眼人都能看出方才只差一步我就赢了,我同雨七均是掉落擂台,如何她只比我晚一步,就算她赢?我不服,我要同她再战一场!”   在罗宣的观点里,只要能再战,她绝对能赢过雨七,堂堂正正,而不是像现在输得憋屈!   主事长老也不是个吃素的,哪能容罗宣随意违逆,肃目道——   “规则就是规则,如何能因你而改?赢了就是赢了,不管是何种方式。”   说完,主事长老还淡淡扫了雨七一眼,徒留罗宣一人在原地极端不平。   众人以为主事长老说的“不管何种方式”,指得是雨七比罗宣晚一步掉出擂台的方式,而唯有钟彩和高阶修士知道其中门道——   雨七此人,很有些本事。   方才雨七颤颤巍巍打出的几道法术里,含有让灵兽疯狂的毒素。   高阶修士自是看了出来,而钟彩却是因为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提过,雨七乃是一个用毒高手。   刚刚灵兽的反应,钟彩一瞬间就猜测是雨七动的手。   这毒素看来雨七是早有准备,此人,可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简单。   不过在大多数人心里,雨七现在是被天大的幸运砸蒙了,以至于呆呆傻傻的还未回神。   就在观众们还对第一场的结果久久不能平复时,第二场混战紧随起来。 第167章 爱恨情仇组   “第二组混战比斗弟子, 瑶歌, 闻人飒, 段玲珑,路染,薛冉。”   这一组实力要比第一组强上不少, 瑶歌和路染分别是中枢岛和玄剑阁的天骄, 闻人飒和段玲珑亦是各自家族的精英,唯独薛冉同上一组的雨七一般,不甚出名。   有意思的是, 这一组也发生了相撞事件,玄剑阁唯二晋级二十五之列的修士,竟被分到了一个组。   若是按常理而言,两位同门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郁闷的情绪, 或者是抱团作战,争取同时晋级, 但在路染和薛冉身上, 这些却是一点都没看着,甚至路染都是一个人单独走在前头,看都不看薛冉一眼,似乎是不愿与之为伍。   身后的一众玄剑阁弟子大多流露出的亦是对薛冉的不屑。   这倒有些令人费解。   世家的两位, 情形则完全相反, 段玲珑和闻人飒虽不是家族中的天骄,也是备受重视的精英子弟,此时, 段和弼和闻人集均是对二人耳提面命,叮嘱再三。   不过两人倒是都有些心不在焉,段玲珑余光不自觉地一瞥一瞥,扫向一旁的闻人飒,心跳如擂。   至于闻人飒——   则是止不住地看向早就站在擂台上的瑶歌,眼带迷醉。   随后,几人纷纷入场,比斗一触即发。   就在直播器观众们的兴趣再次被高高提起之时,自觉“体贴”的钟彩又想开始互动了——   “我觉得这场的结果吧……”   这回观众们跟上速度了,赶紧拦截道——   “主播,求你只要安安静静做个美少女就好!!!!”   “对对对!主播,我发现你不说话比说话好看,就让我们静静欣赏你的颜值就好!”   ……   底下一片倒的支持声。   夸赞得钟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后脑勺,原来她还是个安静的美少女哦!   但所幸钟彩真的听了话,没有再多言语,直播器的观众们齐齐松了口气,想安心看场比斗真难!   场上五人也是奇怪,过了好半晌,是谁也没有先动,就在那互相干瞪眼。   场边的观众们可不乐意了,谁愿意在这看你们干瞪眼,忙慌慌喊道——   “快打啊!搞事情搞事情!!!”   只不过,这些言语如同石子入海,一沉到底。   但过了一会,场上情况就有所改变,虽五个人还是没有动手,但却开始动嘴了。   路染和薛冉这边——   路染本是不愿同薛冉并肩,只是眼下的僵持又在消磨他的耐心,他极不情愿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薛冉道——   “也不知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参加修真域大比,还不自觉点下去,别丢了我们玄剑阁的脸。”   如此直言的讽刺,却还是没有引起薛冉的任何反应,他反而淡淡回应——   “你我谁丢了玄剑阁的脸,你心里有数。”   路染和薛冉这方的动静,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但钟彩本就极其关注薛冉,竖耳一听,体内的八卦之魂就抑制不住了!   可惜,他二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路染一听薛冉这话,呼吸当下就急促了些,眼神一利,提剑就朝着薛冉而去。   而瑶歌、闻人飒和段玲珑,还是段玲珑偷瞄闻人飒、闻人飒偷瞄瑶歌,瑶歌……   望天。   闻人飒看着那微微朝上的侧颜,眼里的痴迷渐盛。   从第一眼见到瑶歌起,他便再也离不开眼了。   容貌惊人,气质优雅,背景雄厚,实力更是强大,如果让闻人飒用一个词来形容瑶歌,那就是——   完美。   他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修。   若是能成为他以后携手一生的道侣,该有多好。   闻人飒面色有些微红,背在身后的双手对指来回磨蹭,一下一下,速度越发加快,如同他现在的心跳。   这么好的机会,他得好好把握。   闻人飒挺直了脊梁骨,下巴微抬,嘴角上扬到一个最佳的弧度,才大胆开口道——   “瑶…瑶仙子,我是闻人飒,我…我…我心悦于你。”   闻人飒没考虑太多,他只是想把他的心意传达给瑶歌。   言语虽吞吐,但不失大家公子的温文尔雅,一看就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   可这一言却激起了千层浪!   在座观众们内心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   容貌清隽的美少年当众表白,女修们一脸梦幻陶醉,艳羡地看着被表白的瑶歌,男修们更是不嫌事儿大,为闻人飒的勇气鼓掌叫好。   然闻人家和段玲珑却是脸色大变。   闻人集眉眼夹杂一丝震惊和着急,闻人飒不同于旁人,他是闻人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资质比不上闻人集,但也是极为优秀,颇受家族看重,亦受闻人集宠爱,以至于闻人飒的性情有些过于天真单纯。   如同现在,虽闻人集极为宠爱闻人飒,但也不得不承认,以闻人飒的条件,是配不上中枢岛岛主的女儿瑶歌的。   但若是闻人飒能早同闻人集交代,这事或许也有可周旋的地方,但现在他竟当众表白,若是被瑶歌拒绝,他俩是再无可能!   想到这,闻人集不由替她这个小弟着急。   她余光不住扫向中枢岛的主事长老,生怕小弟的行为会惹得中枢岛不喜,不过好在主事长老只是一脸兴味,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而段玲珑则是没想到她心心念念之人,心里竟有了别人!!!   四大世家的孩子打小就有接触,段玲珑生性有些内向,慢热的性子,使她不太能融入到那个圈子,连段家子弟都不太爱跟她玩,反倒是卫真真从小就混得如鱼得水,颇受大家喜爱。   这日,世家子弟们聚集在了段家,但段玲珑今日身体有恙,没能得去,也不知怎的,这群子弟竟走到了段玲珑院落门口。   段玲珑听到门口的响动,心下划过一丝感动,小伙伴们莫不是知道她今日生病了,特地来看她?   然而——   几个世家子弟吵吵嚷嚷道——   “段三,你怎么带的路,这是哪啊,我还赶着去找卫姐姐玩呢!”   “诶呀,不好意思,我们家太大了,我也不知这是哪,我去前面找人给我们带带路。”   ……   段玲珑一滞,瞬间脖子带上一丝红意,方才那丝感动如鲠在喉,让她难堪不已。   是了,她又不会说话,长得也一般,实力也不突出,谁会记得她啊,就连她的同族子弟,都不知是她住在这里。   段玲珑睫毛微颤,眼里划过一丝悲寂。   接下来的话,段玲珑不想再听,只是刚刚有些急火攻心,让她现在止不住咳嗽。   段玲珑院落的仆人也恰好不在,此时她正是难受得紧。   门口的几个世家子弟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去寻那叫“段三”的小少年。   只是最后那位小少年却是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旁边的院落,转而向同伴问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阵咳嗽声?”   前头的同伴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头都不回道——   “没听到,你快点,还得去找卫姐姐呢!”   小少年眼里划过一丝纳闷,但也没依着同伴的话做,只是回道——   “我去看看,你们先行一步。”   说完,转头就往旁边的院落走去。   这番对话,伤心的段玲珑自然没有入耳,所以,她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家的仆人。   待让人进来后,段玲珑才发现眼前之人,哪里是自家的仆人,而是一个眼熟却陌生的小少年。   段玲珑一愣,这个小少年她见过,也是世家子弟中的一位,只是她从未融入他们的圈子,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小少年看到床上弱不禁风的段玲珑,眼里的疑惑才是消散——   “姑娘见谅,方才我是循着咳嗽声来到此地的,不是有意干扰姑娘休息,不过…你可是生病了?”   小少年虽是疑问句,但眼里却是笃定,毕竟段玲珑现在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是个病人。   段玲珑有点蒙,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小少年见段玲珑不答,以为段玲珑还在生他莫名闯入的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正好他储物袋里有些治病的丹药,小少年快速掏了几瓶,将之放在桌上,歉意道——   “打扰姑娘休息多有得罪,我这有几瓶丹药,姑娘看看能否得用,我就不便久留了。”   说完,转身也就离去了。   徒留段玲珑一人怔怔地看着桌上的丹药发呆,黯淡的目光里渐渐亮起一丝光亮。   这是闻人飒和段玲珑这十几年来唯一的交集。   只是一人早已忘记,一人却扎根心底。   所以,有时候,混乱的不只是比斗,还有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求而不得总是苦啊~~心疼暗恋的妹子们~ 第168章 薛冉的过去   可惜,闻人飒的当众表白却没有收到一个好的回应, 另一个当事人, 瑶歌,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下闻人飒, 说了一个字——   “哦。”   只是一个“我知道了”的意思,却不是回应。   这还是瑶歌看在闻人飒是闻人集弟弟, 闻人家精英的份上,给他留了面子, 没有直接拒绝。   可偏闻人飒是个不知事的,他一心是想得到心上人的一个回应。   当下又是追问——   “那不知瑶仙子可否给在下一个相处的机会?”   还好闻人飒还算有自知之明,虽是唐突表白, 但最后也只不过想能再靠近瑶歌一点, 至于让瑶歌喜欢他,那是他日后该努力的方向。   瑶歌眉毛微微上挑, 虽面色依旧如常,但熟悉她的人均知她现在有些不耐烦了。   可拒绝之词到了嘴边, 却又被脑海里浮现的人影压了下去,转口道——   “打赢我再说。”   虽瑶歌贵为中枢岛岛主之女,可也有一些身不由己, 在享受尊崇的同时,一言一行也备受关注,若是当众驳斥闻人家的面子,于中枢岛和闻人家的关系不利,索性给双方一个台阶, 毕竟她不会输。   瑶歌眉眼闪过一丝自信。   瑶歌之言,对于瑶歌是台阶,对于闻人飒则是希望。   闻人飒瞬时眼神亮了不少,但不过一会就有些犯难,要对他的女神动手,他可是不忍心。   但瑶歌可没那么好性,看着闻人飒还在那犹豫温吞,嘴角当下抿了抿。`   一条莹白的飘带快速从瑶歌袖口飞出,又快又准地奔向闻人飒。   闻人飒这厢还在犹疑,哪知自己的心上人是个果决的,慌忙间掐了个法诀切断那根飘带。   飘带断裂,瑶歌还是面无表情,继续甩出一根飘带袭向闻人飒。   闻人飒经过方才,已然稍微冷静了些,对上瑶歌的攻击还算从容。   此时,场上已有四位分别开打,徒留段玲珑一人作壁上观,可她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闻人飒。   闻人飒一开始还能同瑶歌战个平手,可到后来,他却越发有些吃力。   反之,瑶歌却是越打越顺,待差不多摸清闻人飒的实力后,她眉眼一凝,再不留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闻人飒还在专心抵抗瑶歌的飘带时,他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飘带。   闻人飒不知,可观众们却知,眼里纷纷露出一丝兴奋,看来是要有结果了。   果不其然,闻人飒刚解决正面的飘带,立马被身后的飘带缠得动弹不得,他眼里一愣,这才知道自己刚刚是被瑶歌放了水。   闻人飒眼里划过一丝懊恼,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瞬时,先前还掐诀的手也是放下,看样子是有些不做抵抗了。   瑶歌也没想多伤害闻人飒,只等把他包成个粽子就扔下台去。   只是,她的预想还未实现,又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闻人飒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帮他砍断飘带的段玲珑,亦是颇为震惊!   她为何帮我?!   部分脑子转的快的倒是想到一个可能。   段玲珑实力相对一般,跟闻人飒同为世家子弟,若是帮闻人飒把瑶歌弄下去,就是赶走一个劲敌,到时候玄剑阁那两位同门厮杀的,不管留下谁,她同闻人飒联手都能将其对付了。   这个可能,情商低的钟彩同样是想到了,当下还觉得段玲珑甚是聪明,布局了得。   唯独段玲珑清楚,她自己为何要帮闻人飒。   求而不得的苦,她尝过了,好苦。   她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也尝到。   若他心悦瑶歌,她便帮他就是。   至于她自己,泥沼深陷,甘愿沉溺。   段玲珑将眼里的苦涩全然掩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决绝。   所以,在瑶歌专心对付闻人飒之际,段玲珑一道法光便是袭向瑶歌。   瑶歌虽是同闻人飒缠斗,神识却也是感受到了段玲珑的攻击,她眉间一凛,下意识准备防备。   只是那道法光还未触及至瑶歌,就被另一道法光挡了回去。   那回挡的法光又急又快,效力丝毫未收,打得段玲珑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出了擂台。   往常要是有修士淘汰,总有观众为胜利的一方叫好。   但这回却是全场诡异的静谧。   段玲珑看着手上还残留着点点法光的闻人飒,目光有些呆滞。   闻人飒却有些不敢同段玲珑对峙,眼里含着一丝歉意。   他始终没办法看着旁人在他面前伤害瑶歌。   所以,对不起了,段姑娘。   直播器的观众们全然义愤填膺——   “闻人飒完全忘恩负义!!!!刚刚人段玲珑怎么帮他的!!!!转手就给人打下去了!!!!”   “简直气死小宝宝了!!!”   “头一次看个比斗这么生气,气成了个河豚!!!!”   ……   钟彩也很是不爽,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曾说过,闻人飒此人是有些单纯,没想到完全是单纯到拎不清,瑶歌是他所爱,可段玲珑却是他的恩人!   为了所爱,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真真让人寒心!   直播器观众们的话和钟彩所想,亦是在场大部分观众所想。   这闻人飒,也忒不厚道了。   瞬时,场面一片倒的均是对闻人飒的叫骂声。   闻人飒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这事他是不对,但没想到会被如此多修士声讨。   瑶歌听着修士嘴里不断将她的名字同闻人飒放在一起,却是更加烦心,她压根就没想让他救,多管闲事。   一时,两根飘带同时从袖口飘出,将本就心慌的闻人飒再次包个正着,再不犹豫,一甩手就出了擂台。   但也不知是不是瑶歌故意,闻人飒跌落的位置,恰好不好就在段玲珑旁边。   见闻人飒也跌出了擂台,场上顿时一片叫好。   连钟彩都忍不住内心偷偷为瑶歌点赞。   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瑶歌?   而另一边,玄剑阁的路染和薛冉却是依旧打得不可开交。   又是一个来回后,路染看着右手执剑的薛冉,语带嘲弄道——   “薛冉,你的废手同你那毒剑倒是挺相称,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薛冉一滞,执剑的右手些微颤抖。   路染说得没错,他薛冉,对于整个玄剑阁而言,不过是一个右手手筋尽断,再也无法执剑的废人。   但一开始并不是如此。   路染和薛冉都是从小被挑入玄剑阁的弟子,甚至于二人还是拜在同一位师父门下。   薛冉是排行第二,路染是小师弟,他们还有一位共同的大师兄,也就是在薛冉第一场比斗时指责薛冉在剑上抹毒的修士。   三人同吃同住,一起长大,薛冉以为他们三人该是亲如兄弟,可惜他只说对了一半。   薛冉虽是貌丑,但从小在剑道上展露的天分极高,颇受师父的喜爱和玄剑阁的重视。   这日子长了,在门派内的声望也渐渐起来了。   而路染虽亦是天赋了得,但始终却是差了薛冉一筹。   玄剑阁上下皆是剑修,所以俨然形成了一个阳盛阴衰的局势。   约莫三年前,薛冉的身边却是多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小人儿,同薛冉同进同出,引得众人好奇。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玄剑阁掌门之女,若曼,亦是玄剑阁难得的女剑修。   原来,若曼听闻薛冉的剑术厉害,便缠着薛冉指导她。   这一缠二绕,薛冉渐渐就对娇俏的若曼动了心。   只是他虽剑术了得,到底貌不惊人,所以虽是对若曼动了心,但自卑如他却不敢开口。   就在薛冉暗自神伤时,却得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若曼,对他表白了。   当时的薛冉,完全不敢相信,还是若曼笑盈盈地对他说了好几次,他才敢确认,那会,他只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薛冉过得异常舒心,跟若曼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都宛如梦中。   只是忽然有一日,若曼约他去一处历练山谷,想说让薛冉指导她一番实战。   薛冉当然欣然同意,那处历练山谷,他是知道的,里面灵兽品阶不高,他二人可以应对。   但却不知是哪出了差错,就在二人历练之时,突然出现了一只五品狮熊兽,当时的薛冉不过刚刚筑基,哪里抵抗得了已经相当于人类筑基后期的狮熊兽。   不过出于道义和爱护,他当下就扛住狮熊兽的攻击,让若曼回去找援手。   若曼彻底慌了,一听薛冉让她走,才踉跄地往回赶。   只是,当若曼带着援手赶回来时,薛冉的右手已经被狮熊兽彻底咬下,筋脉全断。 第169章 圈套   玄剑阁也是极力接回薛冉的手,用尽了好些上好的丹药, 只可惜始终回天乏术, 到底他们去得太晚了,薛冉的右手经脉已经断得不能再断了, 只能将手接回,至少外貌同常人无异。   只是自那以后, 薛冉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若是放在寻常门派,右手断了也就是断了, 于修行法术没有大碍。   可玄剑阁却是不行,一个剑修如果无法使剑,又怎么称得上是剑修。   虽然薛冉的右手, 从外面看同旁人无异, 但却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而修行剑道又是讲究一个契合, 比如有人天生是与右手契合,有人天生是与左手契合, 若是选择了契合之手,剑道方能大成。   剑修修行不同于法修,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所以,玄剑阁上下,皆认为薛冉算是废了,只除了他的师父,还在尝试着给他接回断裂的经脉。   那个时候, 虽然薛冉废了,但同门上下并没有对他流露出不屑,反倒是同情居多。   天之骄子,跌落神坛,不禁让人唏嘘。   就连若曼,也没有因此就离开他,这让薛冉一蹶不振的内心,难得安慰。   若曼的作为,玄剑阁上下均是看在眼里,不由对她更为赞赏。   只是其后发生的事情却是薛冉始料未及的。   那日,薛冉带着自己用左手好不容易雕的木雕去寻若曼,若是细看,那木雕的模样同若曼是有几分相似的,薛冉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所以也未提前告知。   若曼的院落是在一处山腰上,薛冉也是心急,走了小路,从另一侧过了去。   正当他刚要靠近若曼院落时,神识中却突然感知道另一股熟悉的气息的到来。   薛冉一愣,下意识地给自己拍了一个隐息符。   路染怎么会来找若曼?   薛冉回忆起他二人之前在他面前的互动,看着并不熟识啊。   正当薛冉纳闷时,路染已然进了若曼的闺房。   而且看那随意的模样,似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薛冉缩在若曼房间的窗外,随着路染的动作,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种可能,眼里慢慢染上一丝震惊。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屏息等待,看看二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但路染和若曼刚一见面,就打破了薛冉所有的幻想安慰。   若曼一见屋中之人,眼里当下一亮,笑容极为灿烂,双手一下子就环上了路染的腰,声音无比甜腻道——   “染哥哥,你终于舍得来看曼儿了。”   路染的表情也不是对着薛冉时的天真烂漫,反而带着一丝邪肆,一把抓过若曼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   “缠人的小妖精,我前几日不是才来过吗?”   话语一落,房间里弥漫着一丝□□的味道。   二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起来。   薛冉面色早已大变,眼角因为愤怒通红不已,拿着木雕的手全然颤抖。   一个是他的视为兄弟的小师弟,一个是他今生所爱。   他二人竟背着他在此行苟且之事!!!!   而且看这模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薛冉当下就想冲进去质问这两个“狗男女”!   只是,他刚要行动,眼神却落在了自己绵软无力的右手上。   瞬时,他心里泛起一丝涩意。   他如今这模样,若曼想另寻良人,也在常理之中。   这微愣之间,薛冉想起了若曼昔日对他的照顾,以及从小同小师弟相处的点滴,愤怒的内心稍微冷静了些。   他甚至开始给二人找着理由,是不是他二人不想在这个关头伤害他,才如此行事?!   想到这,他眼里的痛苦越发明显。   虽然他还是无法接受,但却是不想给他二人难堪了。   罢了罢了,若曼不想当这个坏人,那就让他来成全他们吧,也算全了这几年的情谊。   薛冉的下唇早已被他咬破,咸涩的血味流入了他心如刀绞的内心。   千疮百孔后,又是遭遇了一道重击。   薛冉当下心乱如麻,转身欲走,不愿再多看二人一眼。   但却在走之前,听到了一句他这一辈子都不曾料想的话——   “曼儿,这是那狮熊兽的毒牙,你回头研磨成粉,放在薛冉的药里。薛冉之间是被狮熊兽所伤,即使突然毒发,众人也只当是狮熊兽的毒素潜藏在他体内而已。”   若曼本是染着□□的脸颊,瞬时白了不少,眼神微颤道——   “染哥哥,真…真要杀了薛冉吗?他现在这模样对你也构不成威胁了吧。”   路染眉间一挑,若曼最爱的眼角弯了弯——   “这不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吗?上回让你引着薛冉去狮熊兽那时,你可不是这样,怎么现在又心软了?还是你更喜欢那个‘冉哥哥’?”   说到这,路染又故作生气道——   “若你更喜欢那个冉哥哥,就当我这话没说,我路染以后也不会再来寻你了。”   若曼见路染生气,一下子急了,慌不择路道——   “你说哪里的话,我心里只有一个染哥哥,就是你这个没心肝的,怎么可能是薛冉那个丑夫,薛冉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既然染哥哥想让他死,若曼自然也是想让他死的。”   为了表决心,若曼又是道出一件事——   “若我真喜欢薛冉那个丑夫,怎会为了延迟救治他的时辰,故意等了好久才去找援手。”   若曼的话语自然得了路染的欢心,正当他想同若曼再缠绵一番时,身后突然“哐”的一声巨响。   一身戾气,勃然大怒的薛冉出现在二人面前。   路染和若曼当下一愣,谁都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薛冉。   尤其是若曼惊得就往路染身后躲,压根不敢同薛冉对视。   路染先也是震惊,其后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转而笑道——   “二师兄,你都听到了吧。”   薛冉怒目看向路染,心里已然是滔天骇浪的怒气,他原以为,路染同若曼只是背着他行了苟且之事,若他二人真心相爱,以他现在的情况,他可以不计前嫌,成全他们,甚至他都为他们找好了理由。   可没曾想,没曾想……   他亲如手足的小师弟和他视为今生所爱的若曼,竟联起手来害他!!!   原来狮熊兽出现在那并不算偶然!   原来若曼竟是故意拖延救援,只为了让他成为废人!   原来……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甚至于,他二人现在还要取他性命。   薛冉心里更是浮现一丝自嘲,他如此容貌,怎会寄望于有姑娘同他表白,偏偏他还傻乎乎的相信了,掉入了别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盛怒之下,薛冉再也忍不住了!   他倒是要问问,他薛冉到底是哪一点对不住你路染,你竟如此害我!   只是,他却没料到,这一切揭穿后,路染非但没有任何怯弱畏惧之色,反倒是现在这个模样。   薛冉的心里的怒火“蹭蹭”拔高,厉声便是质问——   “路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更待你如亲兄弟,究竟是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如此害我!?”   路染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不屑——   “亲兄弟?   你能修行师父的亲传剑法,而我只能得你炫耀的只言片语的指点,你是受人景仰的玄剑阁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前呼后拥,好不威风,而我只能当你一个听话的小跟班,别人提起你,玄剑阁年轻一辈最厉害的剑修,有名有姓,提起我,啊,薛冉的小师弟,活在你盛名之下,苟延残喘的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兄弟?别侮辱这个词,好吗?”   路染说得越多,眼里更是回忆起往昔跟在薛冉身后的一幕幕,情绪越发失控,最后竟是有些歇斯底里,看向薛冉的目光竟透露出一丝恨意。   薛冉,已成了他的执念,不杀了他,早晚会成心魔。   薛冉没想到路染心里竟会如此想他,扭曲至极,他之前待他的情谊,仿佛是个笑话。   他自己怒极反笑——   “我没想过你竟如此看我,我薛冉对你,问心无愧,而且,由始至终,我从未伤害于你,反倒是你一再加害于我,路染,今日我二人,兄弟之情,缘尽于此,此事我会悉数禀告师父,届时你好自为之。”   对着这样的路染,薛冉再不想多言,说得越多,只会让他的伤口越大,而路染对他所作所为,他绝无法原谅。   说完,他再不欲看二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只待这时,路染脸上却浮现一丝诡异之色——   “只怕好自为之的人该是你才是。” 第170章 天生的剑修   话音一落,路染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就是往薛冉刺去。   薛冉眉眼一骇, 没料想路染居然如此大胆, 竟敢公然在门派内袭击他,顺势他反手一挡。   意料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 反倒是粗粝的硬物感。   路染竟是拿匕首柄攻击他?   薛冉由于反手挡了一下,恰恰好抓住了匕首柄。   薛冉眉头一皱, 对着眼前的情况着实不解。   但下一刻,路染嘴角却微微上扬, 身子突然上前,直直朝那匕首尖撞去!   与此同时,门也被撞了开。   薛冉的大师兄和几位玄剑阁弟子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薛冉眼露赤红地拿着匕首直指路染, 路染腹部位置的衣裳已然染红, 而一旁的若曼,满眼惊慌, 衣衫不整。   有外人在场,路染又恢复原来模样, 此时看向薛冉的目光闪烁着不可置信和痛心。   薛冉心下一沉,察觉局面诡异,可他的察觉已然太晚了。   路染一脸哀痛地控诉薛冉道——   “二师兄, 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即使你再怎么喜欢若师姐,你又怎么能强迫于她?!”   如此的颠倒黑白,简直让薛冉大开眼界,但现在却不是他吃惊的时候,薛冉眼露着急, 赶紧辩白——   “你在说什么,明明你同若曼背着我有了私情!!!”   路染哀痛神色加深,捂着伤口艰难道——   “二师兄,我拦你不成,被你所伤,你竟还诬陷于我。”   薛冉气得浑身颤抖,上前准备抓过路染好生质问,只是还未行动,眼前却忽晃出现一个人——   他和路染的大师兄。   大师兄眉眼微微皱起,没有同薛冉对视,只说了句——   “薛冉,你冷静点!”   薛冉本就刚刚遭遇路染和若曼的双双背叛,心绪本来就有点不稳,此时见大师兄竟也不相信他,心里更是急躁,脸红脖子粗的就是要去找路染拼命的架势。   大师兄哪里能让薛冉同路染再起冲突,当下就将两人分开,均是带去了玄剑阁的判阁处理。   此事事关重大,再加上又不是大师兄一人所见,他便是想要瞒也瞒不住。   他本也不相信薛冉是这样的人,他自小同薛冉长大,薛冉的品性还是知晓的,可是路染和若曼却均是指控薛冉意图□□。   若曼当事人的证词,再加上路染的受伤也是他亲眼所见,容不得他不信。   连带他的师父,也是沉默。   也许薛冉真的是因为右手的原因,担心若曼会离开他,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想到这,大师兄不由叹了口气。   自此,薛冉在玄剑阁的名声一落千丈,若先前众修还对他是同情,现在直接彻底的厌恶和不齿。   一开始薛冉当然不能接受,但无论他如何辩解,都没有人相信他,而突然有一日,不知他是不是放弃挣扎了,再不辩驳一句,整个人看着是越发颓废消沉,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也就是这回修真域大比,众人才想起来,玄剑阁还有个薛冉的存在。   却不知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竟然右手可以开始使剑了,但内行人看门道,薛冉的右手也只是单单能提剑而已,不论何种剑法,他都是使不出来的。   还是如同当初,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   而且薛冉凭借“毒剑”这种在玄剑阁修士眼里称得上阴损的手段一路赢过来,他们也并不觉得薛冉有多光彩,反而更加不屑,觉得他诡计多端。   这回,薛冉同路染分到了一起,不少玄剑阁弟子可不就想让路染好好教训一下薛冉,肃清下门风。   薛冉淡出视野后,路染却是日渐红火,如他所愿,成了玄剑阁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前不久,玄剑阁掌门还为路染和若曼订了亲,在外人看来,他二人是因为路染当年救下了若曼,才有了交集,其后走到了一起,也没有多出乎大家意料。   直至今日,路染自觉已是人生赢家。   在薛冉身败名裂之后,路染也不想再取他性命,看着他如今的模样,似乎比死了还惨,当真是有趣极了。   只可惜,薛冉还是未有自知之明,竟还敢出来蹦跶!   若不是“修真域大比”不能杀人,路染倒是想把薛冉就地解决了。   不过也好,那就让他彻底废了薛冉吧。   路染目光似不经意间扫过薛冉的双手。   其实以薛冉如今的情况,对上路染该不会缠斗到现在,只是薛冉总用一些旁门左道的诡招,让路染有些防不胜防。   不过,路染现下可不打算再给薛冉得手的机会,方才只是谨慎起见,为了探一下薛冉的虚实。   结果,不过尔尔。   那他大可放开手来打,想到这,路染气势一凛,突然拉近了同薛冉的距离,嘴里也是在默念着什么。   而随着他的默念,他手下那柄黑长剑周身却泛起了金色的光泽。   路染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便是当年只有薛冉能学的“玄金剑诀”,玄剑阁筑基期的最强剑诀。   最强剑诀,只传玄剑阁筑基期第一人。   而现在玄剑阁筑基期第一人,是他路染,而不是薛冉。   让薛冉废在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剑诀手上,想想都让路染开心。   一呼一吸间,路染已然来到了薛冉面前,而剑尖直指他的双手。   手起剑落,薛冉的右手再次应声而落,断手之处的血液,给路染俊秀的面庞上多了些点缀。   得意猖狂的路染挑衅地看向薛冉。   然而笑意却僵在了路染嘴角,预料之中的痛苦不忿丝毫没有出现薛冉脸上,他反倒面容轻松地拾起断手,丝毫不觉痛苦地冲着路染笑了一下。   这笑,让路染遍体生寒。   薛冉在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他早就中了薛冉的计?   他心里突然出现各种怀疑,这些怀疑让他开始自乱阵脚。   然而路染越慌,薛冉笑得越发灿烂。   路染怒火中烧,提剑就往薛冉的左手砍去。   让你笑,让你笑,看你没了双手,还笑不笑得出来!   只是这回薛冉却是快速后退,一时路染同薛冉追逐了起来。   而追逐间,薛冉却是开口了——   “路染,当年你为何害我?”   路染心下好笑,大庭广众之下,你以为我会说吗?怕不是个傻子,他当下就是否认——   “你说谁害……”   诡异的事却在这时发生了!   路染接下来想辩驳的谎言怎么都无法说出口,他顿时眉眼一骇,着急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而更离奇的还在后面,路染竟自顾自开始说了起来——   “呵!你是指哪件事,引狮熊兽伤你右手?还是让若曼拖延救援?还是让若曼下毒杀你?还是本是你发现我同若曼勾搭,却反被栽赃□□?害你需要理由吗?谁让你挡了我的路!没有你,玄金剑诀是我的,受师门重视的也是我,筑基期第一剑修的名头也是我的,就连你捧在心尖的若曼,也是我的。而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提不起剑的废物,你这个废物还好意思来质问我!?你……”   路染嘴里说得极快,跟吐豆子一般将他当年害薛冉的前因后果交代的一清二楚,还不断地嘲笑薛冉,但他眼里却是越发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竟将他所有心底话全说了出来。   而在场所有观众包括玄剑阁弟子皆是瞠目结舌,路染方才的话,完全颠覆了二人在弟子心中的位置。   玄剑阁弟子感触尤为颇深,若路染说得是真的,那该是有多大的恶意,才对自己的至亲师兄犯下如此罪行!!!!   对于剑修而言,断手犹如断命,路染可不就是已经杀了薛冉一次,甚至其后还想真取了他的性命!   而且,还背着薛冉,同若曼勾搭,更过分的是,二人竟然联手起来害薛冉!   若这些都是真的,路染此人,简直丧尽天良!   这回若曼没有跟来,玄剑阁弟子无法从另外一位当事人那得知一二。   但却看见薛冉一脸兴味,路染一脸惊恐,他们再也忍不住了,直直问道——   “路师兄,你方才说得是真的吗?”   路染刚想否认,嘴是管不住的又要承认,他眼里全然惊慌,也顾不上回答,只死死咬住下唇,不再多说一句,眼里却是控诉看着薛冉,只让旁人以为薛冉给他下药!   薛冉看到路染这番垂死挣扎的模样,越发好笑,他看向提问的那位玄剑阁弟子道——   “路染中了我给他下的药……”   路染一听,以为有了转机,眼神恨恨地看向薛冉,看吧,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药力使然,是受薛冉指使不受我所控制的。   薛冉眼里的兴味渐明,接着道——   “这药名为,‘吐真露’,你们自可查验。”   话毕,他指了指路染脸上的血液,那是他方才断手时,弹到路染脸上的,可谁曾想那里面竟还有“吐真露”。   “吐真露”大名一出,所有观众均是一愣。   钟彩亦然,“吐真露”是一种药剂,但凡修士沾染一点,一段时间内只能说真话,不能说假话,这是在修真域里极其有名的一种审问药剂。   但钟彩愣怔却是惊讶于“吐真露”的价值,虽然“吐真露”的作用只是让修士说真话,但由于制作复杂,材料难寻,价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流传于市面的也不过几十瓶,极为珍贵,却不知在玄剑阁已是“废人”的薛冉是如何拿到的。   薛冉既然说了是“吐真露”,那路染说得话也就绝对是真的了。   众修士骇然于真相的同时,玄剑阁弟子更是羞愧到脑袋都快钻到地底了。   原来这么些年,他们竟全都误会薛冉了,更是识人不明,竟把卑劣的路染奉为玄剑阁筑基期第一人。   死活不再开口的路染此时脸上全是阴郁。   该死的薛冉,你竟敢毁了我的全部!!!!!   那就同归于尽吧!!!!   瞬时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剑柄上的金色光芒大盛,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力从剑尖传来。   一个纵身,就刺向薛冉!   去死吧你!   玄剑阁弟子们心就是一提,眼下,他们可不想薛冉再出任何事,不然他们的良心难安,当下就想提醒薛冉小心。   只是那剑招又急又快,还聚集了路染全身的灵力,已然断手的薛冉哪里能应对!   就连中枢岛的裁判都开始动手救人!   情况凶险万分!   但就在路染的剑即将刺向薛冉胸膛时,却被一物重重一栏!   同样是一柄黑色长剑,只是看着要比路染的重上几分。   而持剑的人——   薛冉。   所有人都看向了薛冉的左手,玄剑阁的弟子更是大为诧异,甚至比方才路染道出真相还诧异——   薛冉的左手,竟能使出剑诀?   之前说过,每一位剑修都注定了有一只契合之手,只是大多数剑修都只有一只手,不论左右,只有极少数剑修是能修行双手道,而且另一只契合之手的开启也需机缘,所以古往今来,双手道的剑修几乎没有。   而唯有选择契合之手,剑道方能大成。   但薛冉眼下的情况,明显是双手道!!!!   从其左手感受到的剑诀威力,比现在的路染不知强了多少,甚至比他当年的右手都强!   这于剑修而言,已经不是天才了。   薛冉,他是天生的剑修!   而就在众人还在诧异之时,薛冉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一剑斩断了路染的双手。 第171章 亲朋好友组   撕心裂肺的嚎叫回荡在整个场地。   面对薛冉的行为, 玄剑阁一众弟子只是沉默, 一个路染,恐怕还不足以补偿薛冉这些年所受的冤屈, 双手全断的路染更是被玄剑阁弟子一路粗鲁地拖了回去, 此时的他哪还有一开始的意气风发, 面容痛苦至丑陋。   场边的观众们,在微楞后,连连起身鼓掌,看向薛冉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钦佩。   修真域跌落谷底的修士有太多太多。   可在跌落之后, 还能再次站起来的却太少太少。   而薛冉,他做到了!   钟彩对薛冉,同样是钦佩, 更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她通过阿虞的“对手分析册”是打一开始就知薛冉是左手剑道, 却不知他原本是走右手剑道, 只是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走了左手剑道。   钟彩虽对剑修不太了解, 但也能明白其中艰辛, 从头来过,不是谁都有勇气,也不是谁都能成功的。   薛冉其人,心性之坚, 才是钟彩最为欣赏的地方。   同样,钟彩的这一路,也是靠着一份坚韧支撑着, 所以她才会对薛冉产生惺惺相惜之意。   因为体会过,所以更懂得。   第二场的精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其结果却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这份荣耀,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管迟了多久。   而紧接着,第三场混战来临。   随着主事长老念出的一个个名字,钟彩却越发讶异和犯难。   这可如何是好?   她该替谁加油好?   第三场混战竟同妖修先前一般,发生了惨烈的相撞事件。   钟彩的一众好友——   段和景,方敏学,袭含之,宋元宝竟被分到了一组!   她这一场,心境注定比场上选手还不太平。   古道派和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脸色均是不太好看,这可不是方才玄剑阁同门结怨的两位,同派弟子被分到一组,若是能一起晋级倒也没什么,可若是一个不好,只有一个晋级或者全部淘汰,对于这两派而言,都是莫大的重创。   除却钟彩和两派的领队长老各自忧心忡忡外,其余观众倒是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对于接下来这一场依旧抱着极高的热情和期待!   “雷灵根天才”段和景加上“戊土之体”方敏学对阵悟意尊者两大徒弟“冰灵根冷美人”袭含之和“火灵根”宋元宝。   四位都是在点金册上人气颇高的选手,如今同时出现在一场,这期待值可以说是满分!   至于这一场的第五位选手,水音阁唯一晋级的女修,相对于其他四人而言,就显得有些平淡了。   水音阁那位女修也有自知之明,此时正躲在一旁,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等那四人互相残杀后,看看她能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她这个念头刚起,一道金芒和银芒便呈左右夹击之势,瞬间将那女修击飞出局。   从那女修站在擂台,到击飞出局,拢共不过几息。   水音阁那位女修甚至完全还没回过神来,水音阁的弟子更是当场愣怔,全然震惊。   要说也是这位女修倒霉,竟同时遭遇了方敏学和袭含之的攻击,不然也不至于露了个脸就出局了。   方敏学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本想给你二人送上一份见面礼,倒还是让袭仙子动了手。”   袭含之一贯冷脸,没有作声,还是元宝打了圆场——   “那你还真和师姐心有灵犀,师姐上来之前就说要先清理战场。”   被当成见面礼的水音阁女修一脸生无可恋。   不过,元宝说话确实也是没有太大的顾忌,心有灵犀这词,可是引起了好些袭含之爱慕者的不满,无形中给方敏学拉了不少仇恨。   好在方敏学和袭含之全然不受影响,四人两两对视,彼此眼中的战意毫不掩饰!   只是一瞬,四人便交缠在一起。   段和景对阵袭含之。   方敏学对阵宋元宝。   这两组之间,又属段和景同袭含之的比斗比较有看头。   雷灵根对阵冰灵根,同属于变异灵根的二人,到底谁会更胜一筹呢?   带着这个疑问,众观众眼里的兴味渐浓。   在一旁的钟彩,同样极为关心。   却见袭含之一上来便是手聚冰焰,其冰焰上的威压,即使紫金离火已然认主也是微微一颤,场边身具异火的羽旦同样亦有所感。   在场观众有那么几人瞬时眼露诧异地盯着袭含之手里的冰焰。   无妄冰极焰,天地异火排行第三,乃是最适合冰灵根的异火。   这是钟彩在“雀灵大赛”时就见识过的,袭含之的大杀招,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凶残。   但同样凶残的还有段和景。   烟罗鞭早已幻化成弓,一团蓝芒聚合在段和景的胸前,段和景快速一抽,一根通体碧蓝的弓箭便搭在了烟罗弓的弓弦上。   钟彩眼角微凝,段师兄不愧是雷灵根天才,不过几年,烟罗鞭的伴生法术“元灵雷箭”已然又被他习得一灵。   “水灵雷箭”。   “无妄冰极焰”和“元灵雷箭”的凶残,钟彩都是见识过的,就不知,二者对上,又是哪个更厉害些?   就在钟彩思索时,直播器的观众们可就有些不乐意了——   “上回,小段使出火灵雷箭时,可还附送了腹肌福利,这回啥都没有!!!抗议抗议!!!”   这话看得本是紧绷的钟彩哭笑不得,她总不能去跟段师兄说让他脱衣服吧。   不过,观众们喜欢看腹肌这个爱好,还是被态度认真的钟彩记在小本本上了,寻思找个机会一定要满足直播器的观众们。   钟彩被这么一分散注意,等她再回看比斗时,段和景和袭含之已经过完招了。   虽她没看到过程,但看二人的神色,该是谁也没讨到好。   看来,“无妄冰极焰”和“元灵雷箭”应该能战个平手。   而且高手过招,便是一招也能够探底。   段和景和袭含之同时眉头紧锁。   他二人的实力,该是不相上下,再多比几招,也不过是比灵力深厚,打一个消耗战。   但其实二人又都有些底牌,只是觉得此时亮出,有些过早。   所以他二人陷入了同一个难题。   而另一边,方敏学本是想逗逗宋元宝,戊土之体按理说到底要比火灵根厉害些,可他发现,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   先前他有好几次故意露出破绽想引宋元宝上钩,元宝也确实单纯,傻乎乎地上钩了,但就在他欲攻击宋元宝时,宋元宝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每次都能躲开要害。   这让方敏学诧异的同时,脸上也收起了笑意。   方敏学和宋元宝这边的情况也引起了钟彩的注意,不过,方敏学的诧异,钟彩却在阿雪那得了解释。   这原因出在,宋元宝通身的绿光。   早在钟彩与宋家姐弟初识,便被阿雪告知,他二人身具功德之力,功德之力越强大的人逢凶化吉的几率也会更高些,因宋家姐弟的父亲喜好行善,所以宋元宝身上有着庇荫之光,听阿雪说,宋元宝身上的庇荫之光比初见时,更是强了不少,看来这几年,宋老爷又做了不少好事。   也正是因为这功德之力的庇荫之光,所以宋元宝对危险的感知极强,便是提前感知一息,也够让他躲过方敏学的攻击。   所以,方敏学的戊土之体虽然比宋元宝的火灵根厉害,但宋元宝有功德之力的加持,二人现在论综合实力,也是相差无几。   僵持,在两组对阵中同时出现。   而他四人皆知,这打下去恐怕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但这个局面,可不利于下一场比斗。   方敏学眼珠转了转,攻势顿时一收,向另外三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打着商量道——   “段师弟,袭仙子,小元宝,我们四人这么打下去,最后大致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可要是在这儿就两败俱伤,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啊。”   其余三人眼里划过一丝赞同,示意方敏学接着说下去。   方敏学接着说道——   “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   这个提议难得引起了袭含之的注意,她清冷的眼终于对上了方敏学的笑眼——   “如何后退?”   方敏学见袭含之感兴趣,说得更起劲了——   “既然我们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不如双方各自留一人晋级,也好保存实力。”   这个提议,让袭含之陷入了沉思。   方敏学也没多劝,给袭含之留出时间思考,自顾自便同段和景商量去了。   段和景却是一脸不太情愿——   “方师兄,若拼到最后,我二人该是可以晋级的,为何你要……?”   方敏学眉眼一弯——   “我知你有底牌,可现在不还没到亮的时候嘛,且先留着吧,再说了,我是修真域仅有的戊土之体,也不需要一个上君的名头来证明自己。”   这话一出,段和景一愣,方敏学的言下之意便是让段和景晋级。   段和景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言语,眼里有丝动容。   方敏学却拍了拍段和景的肩头——   “别搞那套痛哭流涕的,又不是女孩子,记得连我那份一起努力。”   这话说得段和景心里更加感动了,只是他的煽情不过一瞬,便被方敏学噎着了——   “不过,我也不太指望你,感觉小师弟更有希望些……”   段和景:好像有了一个假师兄。   袭含之也是果决,没过一会便是表了态。   她同意方敏学的提议。   她本以为还要同元宝商量一番,孰料元宝一看袭含之点头,欢欣雀跃地就跳下了擂台,生怕含之师姐让他晋级。 第172章 死亡分组   方敏学见元宝都溜了, 他也顺势下了台, 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谁都没料到这一场强强碰撞组竟然这样落下了帷幕。   完全意犹未尽好吧。   似乎主事长老也有同感,所以安排第四场混战上场的弟子竟是——   流青竹, 安雪淼, 段和弼,梵冥, 夏凛。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念出,还因为上一场比斗面带遗憾的观众们立马沸腾了!   流青竹,万法仙宗筑基期男修第一人。   安雪淼,安家的天骄,一流世家出身。   段和弼,段家的天骄, 同样属于一流世家,也是段和景的哥哥。   梵冥,妖王之子, 亦是这一辈年轻妖修的领头者。   夏凛, 中枢岛散仙大能夏家的天骄,亦是那位散仙大能的直属后辈。   这五位均是被“点金册”列为“头名候选人”,没想到竟在这里相遇了。   这第四场可谓是让大家提前看决赛的架势,主事长老大概是想搞事情吧!   直播器的观众们更是激动地一顿嚷嚷——   “哇呜!五个美男!!!!还是不同风格的!!!!”   “随便跟哪一个有个啥啥啥的,都是人生赢家啊!!!”   “楼上的收收口水!稳住!!我们星际女观众可是很矜持的!!!”   ……   当然这位观众的提醒瞬间便被淹没在一众女观众的评论里, 而另一群直播器的男性观众则在感叹——   “皮囊害人啊!”   不同于直播器观众们的欢脱画风,五位弟子背后所在的势力神色均是凝重。   五位天骄放在一组,真可称得上是“死亡之组”。   这场不管哪两位晋级, 均是不易。   安雪淼和段和弼一上场,就互相对视了下,眼里的意思很明了,他二人得合作才行。   要是单打独斗,他二人谁都无法保证一定在如此强劲的对手中脱颖而出。   联手,是这一场的关键。   至于人选,当然是同属世家一脉的安雪淼/段和弼是最佳人选。   安雪淼和段和弼自觉朝着对方走得近了些,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少年,站在一起却分外和谐养眼,倒是让直播器的观众们大饱了眼福。   流青竹一看他二人靠近,就知他二人打得什么主意,其实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   流青竹看了一眼异常冷傲的梵冥和夏凛。   心下不自觉叹了口气。   这两位,可都不像会合作的主儿。   钟彩对这一场的兴趣可是大大的有,这五位均是她之前想去围观比斗的弟子,只是出于各种原因,她没能看上,没想到这回居然都赶到一起了。   因为专注,所以她看得分明,安雪淼和段和弼俨然已经组了队,剩下流青竹、梵冥和夏凛落单。   安雪淼和段和弼的想法没错,五个人都是年轻一辈顶尖的佼佼者,不组队绝对难以晋级。   同样,她也看到了流青竹看向梵冥和夏凛的探寻目光,显然流青竹也打着组队的主意。   只不过,梵冥和夏凛似乎没有太大的合作意向。   这让钟彩有丝惊讶,在此等情况下,还不考虑组队合作,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   钟彩不禁想起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这二人均排在前五之列,是阿虞提醒她一定要重中之重提防的对手。   所以,究竟是有多厉害呢?   也不知这场比斗能否可窥一二?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彩越发持目以待。   安雪淼和段和弼也是自有计较,其余三位,流青竹的实力相对弱一些。   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所以他二人锁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   流青竹!   也是同时,安雪淼和段和弼眼锋扫过,流青竹暗觉不好,下意识拉开了同二人的距离,咬牙思索应对之法。   不过一瞬,安雪淼和段和弼前后夹击,霎时就将流青竹包围。   两道法光从他二人指尖流泻而出,直奔流青竹而去。   流青竹也不是吃素的,护体宝光大开,一手朝着段和弼扔了一个干扰阻隔的阵法,另一边快速同安雪淼缠斗起来。   流青竹能成为除了袭含之外,万法仙宗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修士,自然有着符合名头的实力,不过一会,他心里便大致有了个应对之策,一方面先用阵法阻隔段和弼的攻击,另一方面则是快速攻下安雪淼。   幸而这回他的准备尚算妥当,那些个阵法应该能困住段和弼一时,眼下他只要专心对付安雪淼即可。   流青竹的武器也极为素雅,乃是一根“竹枝”。   通体碧绿的竹枝,却有如玉的光泽,反射映刻着双方凝重的神色。   安雪淼没想到他同段和弼刚组好的队,这么快就被流青竹分离,看来他二人还是大意了。   这几人,谁都不是可以小觑之人。   流青竹的时间紧迫,他对安雪淼的攻击是又急又猛,但安雪淼虽先时有些吃惊,对敌却是极稳,丝毫不见慌乱。   一时,流青竹想快速解决安雪淼的计划,有些难以实现。   而就在众人专心关注流青竹和安雪淼的对战之时,梵冥的神识却突然一凛,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从某个方向传来!   梵冥眉头一皱,余光扫至那个方向,却见一脸冷漠的夏凛,右手指尖有一颗灰色的小珠子在其上慢悠悠的旋转。   梵冥身形一颤!   那是……   夏凛早就察觉梵冥的视线,不过他却不甚在意。   知道了,又如何?!   念头划过,夏凛的指尖一收,灰色小珠子自动落入到他的掌中,而下一刻,夏凛的五指合拢,珠子破碎!   瞬时,擂台之上,飞沙走石,狂风怒号。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起了流青竹和安雪淼的注意。   流青竹见竟是夏凛出手,心下一喜,看来夏凛是有合作的意向。   安雪淼一骇,当机立断撤了手,转而去解救段和弼,有夏凛加入,他一人可应付不来。   擂台之上的飓风,没多一会竟开始全都往一处去。   那一处正是夏凛右手所在的位置。   一道道飓风沿着某种既定的轨迹旋转拼凑着。   不到片刻,成型当场。   与此同时,场上场下均传来一阵吸气声!   他们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眼前所见!   夏凛身前的飓风竟演变成了一只身形庞大的“巨鹿”!   灰色的“巨鹿”,没有一丝生气,没有眼珠的空空眼眶,着实令人遍体生寒。   更让人胆颤的是其上强烈的威压!   仿佛在“巨鹿”面前,场上一切修士均是渺小。   钟彩砸吧了下嘴,眼底同样是惊骇!   风灵珠!   虽她早在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就知道夏凛同样也是罕见的变异灵根风灵根,其一大杀招之一,便是“风灵珠”!   风灵珠,即是将其自身强大的风灵力不断压缩成珠,待其珠成,瞬时捏碎,以其爆发之势,凝结成像,产生毁天灭地之力。   所以,眼前的“巨鹿”便是夏凛经过不断压缩后的“风灵珠”爆发成的像!   其“巨鹿”体内蕴含的风灵力,可怕到令人发指!   但钟彩还是惊讶,没曾想“风灵珠”竟是如此震撼炫酷的一招!   不过,夏凛可没留给大家多少惊讶的时间,“巨鹿”一成,他立马驱使“巨鹿”直奔流青竹三人而去!   流青竹面露欣喜,有了夏凛的帮助,他该是还有些希望。   只可惜,这回他的算盘却是打错了。   夏凛驱使着“巨鹿”不一会就到了流青竹跟前,还没等流青竹同夏凛沟通,那“巨鹿”一口就将流青竹吞了!   嗯?!!   吞了!!!   吞了!!!!   吞了!!!!!   吞了!!!!!!!   这动静,让场上所有修士都惊掉了下巴!   而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巨鹿”的步伐并没有停歇,扭头就奔向安雪淼和段和弼。   方才“巨鹿”的举动,同样也把他二人惊着了,此时见“巨鹿”的目标竟是自己,脸上当下就是一慌。   而最可怜的是段和弼,他还被流青竹的阵法给困住原地,无法动弹。   所以,当安雪淼自身都难保,快速后撤时,段和弼成为了“巨鹿”第二个“腹中食”。   但很快,安雪淼也同段和弼、流青竹做了伴。   “巨鹿”是风灵力凝结而成,安雪淼再快能快过风吗?   再加上,夏凛此人太过莫测,不知为何,其风灵力竟比他三人都高出太多,远不止其流露给大众看到的那些,以至于流青竹、段和弼和安雪淼全都中招。   现在躺在“巨鹿”的肚子里,正拼死抵抗无处不在的“风刃切割”!   只是片刻,三大顶尖高手就被夏凛一人一鹿全部干掉,这速度快得简直令人咋舌!   众人心里不由一颤,这才察觉夏凛其人,实力着实深不可测!太过可怕!   莫非这才是中枢岛真正的实力?   众观众满眼震惊如是想。   而就在众观众以为这就是结束时,那“巨鹿”却生生调转了头,空洞洞地眼眶看向了梵冥!   在场观众们均是一骇。   夏凛!   他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估摸着最近会掉落加更~ 第173章 香饽饽   他想干什么?   夏凛操纵着“巨鹿”直面梵冥, 目光说不出的疏离淡漠, 唇齿微张,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达到所有人的耳里——   “不论何种比斗规则, 胜者只我足矣。”   狂妄的口气, 冷漠的神色,在夏凛身上竟是诡异的和谐。   这话一出, 场面安静异常。   大部分观众都被夏凛的恣肆之言惊着了!   妖修队伍更大为气愤,中枢岛弟子竟如此嚣张,丝毫不把他们妖修放在眼里!!   不过也是奇怪,妖修们虽气愤,但替梵冥打气助势的却一个都没有,只是眼刀子“嗖嗖”地全去了夏凛那。   从钟彩的角度看过去, 只能看到梵冥的一个背影。   虽看不到梵冥的神色,却能感觉他的身体持续紧绷。   钟彩也有些好奇,阿虞的“对手分析册”里, 夏凛和梵冥篇幅长度可谓是不相上下。   足以证明, 阿虞对二人的重视。   可这二人之间,又是孰高孰低呢?   也许,今日就能见个分晓!   灰色的“巨鹿”,行动快如闪电。   只是一瞬,鹿齿已然贴近了梵冥的面庞。   俨然又是要将其一口吞没, 众人一凛,莫非连梵冥都无计可施?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却从梵冥的身后窜出, 同“巨鹿”打了一个狠狠的照面!   然“巨鹿”一个不察,瞬时跌出擂台。   这一道黑光的出现,打得“巨鹿”有些措手不及。   方才还凶煞的“巨鹿”,此时因为莫名跌出擂台,显得有些呆滞。   空洞洞的眼眶巴巴地瞅着自家主人。   但它的主人以及在场所有修士却是凝眉看向沉默的梵冥以及——   他身上缠绕的妖灵。   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   黑亮鳞片,堂堂威风,彼时缠绕,飘逸灵动。   这幅画面简直快刺瞎了在场修士震惊的双眼,他们之中无一不识此妖灵——   火熏之龙,墨龙也。   竟是妖界至尊,墨龙之灵!   妖灵是天资极高的妖修,得遇机缘,经同族大能引导,才可习得的第二灵体!   妖修若不自现本体,旁人是无法察觉他的本体,所以,众人竟才知梵冥的本体是“妖界至尊”墨龙!   虽众人皆知,梵冥是妖王之子,可妖界讲究的是强者当权,而不是继承得权。   所以,妖王之位,也是各方争夺。   这届妖王,实力当然是厉害,不然也不至于碾压众妖,甚至于妖修们连他本体都不知,就让他当上了王。   也就是如今梵冥的妖灵初现,一众妖修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的王竟是妖界至尊——   墨龙!   这墨龙在妖界的地位可不一般,而这不一般的地方不只是他们的血脉以及珍稀。   更是因为他们是所有龙族中,唯一一族不受龙神管束的。   倒不是龙神不想管,是压根管不住,甚至还要防备着墨龙随时随地准备夺权。   是的,墨龙一族是出了名的造反之龙。   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区区的妖王,而是——   龙神。   现存的龙神受于规则,无法下界,以至于龙神一族,即青龙,同墨龙一族可谓是不容水火。   但修真域的青龙一族和墨龙一族实力又是相差不远,所以虽双方世代为仇,但也是相互制约。   却没想到,今次是墨龙出了头,占据了妖王的位置。   梵冥若有“墨龙之灵”相助,恐怕局势是要逆转了。   这个想法在众人心头转了转,他们纷纷看向夏凛,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预想之中的“失措”却没有出现在夏凛脸上,反倒是难得的嘴角上扬!   夏凛,竟然在笑?!   此时,夏凛看向被“墨龙之灵”缠绕的梵冥,眼里划过一丝跃跃欲试,满身战意已然激起。   这场比斗,似乎变得有趣了些。   但结果却让夏凛失望了。   主事长老一见夏凛的“巨鹿”被打出了场,立马强势插入二人的比斗——   “第四场混战比斗结果,梵冥,夏凛晋级!”   他可由不得夏凛这么任性下去,不然如何向妖修队伍交代。   主事长老既然能代表中枢岛的身份,自然在中枢岛有些地位。   恰好这个地位,是夏凛也需要敬着的。   所以,夏凛见主事长老都宣布结果了,他眼里的战意只好不甘愿地渐渐沉寂。   但临走时,他还是极酷地丢下一句——   “有机会再战,我对你很有兴趣。”   当然,他的言下之意是对梵冥的“墨龙之灵”感兴趣,在场观众均是听得分明,没有多想。   可直播器的观众们可就已经彻底想歪了——   “哦哟哟!夏凛了得呢!标准霸道总裁的开端!”   “冷漠攻x禁欲受,这cp可以吃啊!!!”   “脑补三十万小说走起!!!”   “三十万哪够,必须来个五十万!!!”   ……   这话题越来越歪,以至于评论里都开始刷上小剧场了——   “小冥冥,我对你很有兴趣,要不要一起吃饭饭,开黑黑,啪啪啪?!”   “不不不,我粑粑说,人妖不同族,不能一起啪啪啪!”   ……   钟彩本来看不懂前文的,不过那个小剧场却是一下就懂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年轻,当下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   也是尴尬,正好对上了走下台的夏凛和梵冥。   此情此景,怎么咂摸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钟彩脸上的笑容僵在那,不知该收还是该放。   夏凛眉一挑,看了钟彩一眼,没多说什么,与她擦身而过。   梵冥更是奇怪,竟冲她笑了笑。   其实钟彩也不知那是不是笑,大概就是约莫嘴角动了动。   只是还没等钟彩回味二人的反应,便到了她的战场!   可当钟彩上场时,明显感觉观众们对他们的比斗兴趣不大,倒是直播器的观众们热情高涨,终于轮到主播的主场了。   钟彩这一组,在场观众们的兴趣虽还是有,但显然看过了两场强强对决,对于钟彩这一组,兴趣明显就锐减了不少。   这其中有个很大的原因,便是钟彩这一组,相对于前面两组,看好者甚少。   云仲,虽人气排在点金册前列,但除了第一场表现亮眼,剩下几场,均是平平。   南灯,南修真域第一“魔刹佛”,凶名确实在外,但手段残忍亦引起了大家的不喜。   舞鸢,唯一一位晋级的女妖修,妖修民风开化,所以舞鸢穿着有些暴露,大多男修垂涎之色溢于言表。   海姒,中枢岛那位杏衣女修,从头到尾基本没怎么动用过法力,几乎靠着逆天的法宝走到了这里。   卫真真,卫家的天骄,亦是修真域“四大美人”之一,明艳的容貌,不俗的实力,使得她在五人中,相对的支持者要多一些。   钟彩环顾一圈对手,心下思量着对策,这四人虽各有奇招,但依阿虞的“对手分析册”而言,她最应该提防的还是——   南灯。   这般想着,钟彩的眼神不自觉飘向不远处那位胖乎乎的光头大和尚。   没曾想,南灯也正在看她,面容慈善。   与此同时,一道传音在钟彩脑海里响起——   “云道友,不若同我合作?”   钟彩眼角一缩,没想到她最为提防的南灯,竟想寻她合作!!!   可联想起南灯的手段,亦不知是不是使诈,想到这,钟彩眼里划过一丝犹豫。   但就在钟彩犹豫之时,另外三道传音同时在她脑海里响起,甚至连意思都是一样——   “云道友,不若同我合作?”   这么多声音一下子在钟彩脑海里炸开,她脑袋有些微疼。   但明了意思后,她却有些蒙圈。   这四人竟都找她合作?!   什么时候,她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虽然是传音,但为了良好的直播效果,阿雪连传音的部分也传达给直播器的观众们。   此时,直播器观众中的分析帝再次登场——   “不难理解,舞鸢,海姒,卫真真皆为女修,自古有女人的地方事非就多,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再看看这三人,舞鸢不在乎世俗眼光,但海姒和卫真真一看就是出身大家,自不愿同这般人等为伍,相反也是,再说海姒同卫真真,虽二人同出身大家,但卫真真的美貌又是高于海姒,将心比心,海姒约莫不愿被卫真真抢了风头,至于卫真真,一看就是聪明人,海姒的想法,卫真真不可能不知,不过她此时对主播抛出橄榄枝,也有可能因为小段的原因,小段之前似乎有说过,他同卫真真交好,也许是为了卖小段一个人情,当然其余两人,若是要做选择,相对于凶名在外的南灯,自然是咱们主播更惹人爱,但南灯……却是不知他的想法,莫不是看咱主播顺眼?”   这话一出,底下一堆鼓掌。   若不是钟彩还在场上,她也想为这位分析帝鼓掌,听他一席话,钟彩大致明白原因了。   只是了解了原因,似乎也无法解决她面临的难题。   她该选择谁合作呢? 第174章 速度决胜负   钟彩兀自陷入沉思, 虽她未点明, 但其余四人见他们的目光均集中在钟彩身上, 也大概明了对方跟自己打了一样的主意,彼此眼中的敌意逐渐加深。   不只抢名额,还抢我看上的人!   不过三位女修之间倒是互相更敌视其余两位女修, 相比于又胖又凶的大和尚, 当然是貌美又实力不俗, 同为女修的另外两位更具有竞争力。   可过了半晌, 脸色凝重的钟彩是动了,只是, 是朝着南灯的方向。   舞鸢&海姒&卫真真,一滞:???放着我这个貌美又实力强劲的女修不选, 你竟去选个胖和尚??!!还是不是男的啊?!   三位女修的自尊心遭受了一波重击。   南灯此人外表过于具有欺骗性,长得慈眉善目, 谁曾想比斗起来,竟如此凶残。   而现在南灯看着向他靠近的钟彩, 脸上的褶子越发明显, 若非钟彩看过他的比斗, 恐怕也会误以为此人甚为良善。   等到二人走近时, 呈左右防守之势, 南灯缓缓开口道——   “云道友,果然聪明。”   南灯这人也有意思,虽然是夸钟彩,其实是在夸自己, 意为钟彩选择他,是个聪明的选择。   而钟彩抉择之下,还是选择南灯,倒不是因为她有多聪明,而是她相信阿虞的分析,既然阿虞说南灯是这几人中最厉害的,她想要晋级,自然要同最厉害的修士合作。   至于其他三位面色难看的女修,此时也要开始打算了。   也就是在钟彩行动之时,卫真真美目一转,就看向了海姒和舞鸢。   云仲和南灯既然联手,单打独斗自然不行,南灯的厉害之处,卫真真还是有所耳闻的,她便是同海姒或者舞鸢其中一人联手,恐怕也难以晋级,但若是三人联手……   卫真真若有所思。   碰巧,海姒和舞鸢的目光同卫真真达成了对视。   只待片刻,微微颔首,联盟达成。   钟彩也注意到了三人的动作,心里不由嘀咕——   “女人真是善变。”   阿雪:主播似乎你也是个女人。   三人不知如何传音,卫真真和海姒是前后夹击住了南灯,而钟彩却是对上了舞鸢。   南灯看着一前一后夹击的两位女修,面上依旧不见慌乱,反倒更加笑眯眯道——   “没想到胖和尚我还是个有福的,竟受到两位美人的青睐。”   观众们一听这话,或鄙夷或调笑。   这分明是个花和尚!   卫真真和海姒虽心思沉稳,可到底也是守礼数的大家子弟,此时听到南灯的戏谑之言以及观众们的哄笑之声,薄脸皮当下染上一丝绯红。   当然,是被气的。   两道法光齐齐逼向南灯。   南灯脸上还是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似乎对这两道强力攻击视若无睹。   果然,那两道法光还未近南灯身,便被南灯挡了下来。   一前一后,两颗古朴无华的佛珠同两道绚丽的法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彩见南灯游刃有余,也收回了目光,专心对付起她面前的敌人。   舞鸢,妖修。   钟彩脑海里过了一遍阿虞对舞鸢的介绍,心里大致有了个章程。   若说南灯三人之间的气氛是剑拔弩张,钟彩和舞鸢之间倒是有丝悠闲。   钟彩约莫是心里有数,舞鸢却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手。   舞鸢盯着容貌俊美的钟彩,脑海中是天人交战。   她们这一族,因种族原因,对貌美的异性天生喜爱,所以她现在对着钟彩这样一张杀伤力极强的脸,着实有些难以下手。   正当舞鸢犯难时,钟彩倒是开口了——   “这位道友,此场比斗虽为比斗,却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如若道友愿意,我倒有一法可解。”   舞鸢一听,不解钟彩其意,示意她说下去——   “然后?”   钟彩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若我二人约法三章,我这有一雀羽,一会我将其抛至我二人中央,从雀羽落下开始,我二人谁能抢到,另一人便是认输可好?”   意思很简单,速度决胜负。   这话一出,舞鸢有些愣,但转而心下一喜,这不正是瞌睡遇上枕头,提议刚好入了舞鸢的心坎。   她可不太忍心伤害漂亮的小哥哥。   不过,小哥哥居然会挑速度来决胜负?!   舞鸢面目虽是惊讶,可却是尤为自信,论速度,她还未逢过敌手。   小哥哥,这是你自己选的,舞鸢可就对不住了。   如此有利于舞鸢的约定,她当然不会有多犹豫,当下便是点头。   也是同时,钟彩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根赤红雀羽,点点金光点缀其上,一看就不是凡品,引得舞鸢好一顿凝视。   钟彩顺势将那根赤红雀羽抛至二人中央上空,舞鸢的眼神也随着赤红尾羽的移动而移动。   ……然而怎么越看越眼熟?   这跟尾羽她似乎在哪见过?   是哪呢?   突然,舞鸢闪过一个画面,心绪急速翻涌,瞳孔瞬间放大。   她知道自己在哪见过了!   他们一族的凡有新生儿出生,均会朝拜的那位大人的雕像——   朱雀!   这是朱雀大人的尾羽!   虽她也只是刚出生见过一回,但妖兽的记忆是从出生就有,直至现在,依旧清晰。   此时,舞鸢再次看向这根赤红尾羽和钟彩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   此人怎会有朱雀大人的尾羽?   显然,忠实的直播器观众也认出了这根尾羽——   “咦,这不是上回那根倾城令吗?”   钟彩比斗之时,显然不能及时回复,阿雪身为房管,当然要尽职尽责了。   一骨碌倒豆子就全说了。   原来,朱雀不知怎么,并没有收回这根“倾城令”,但钟彩似乎拿着也没什么用,一般就是拿来掏掏耳朵,扇扇丹火,练练书法……   相比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回“朱雀尾羽”的用途终于重要了些,至少还是个决胜负的玩意。   这是在阿雪把钟彩卖了后,直播器观众们的反应。   但在舞鸢眼里,钟彩简直是在玷污她的朱雀大人!   如此珍贵的尾羽,怎可如此随意处置?!   两撮儿怒火,瞬间充斥着舞鸢的眼眸。   舞鸢的怒火,便是钟彩的倾城美貌也不能平息。   逼人的视线,让钟彩心里有些纳闷。   这位女妖修的表情好生丰富。   就在二人一愤怒一纳闷之时,腾升空中的朱雀尾羽,也到达了它的顶点。   不过一瞬,尾羽跌落。   舞鸢眼眉一凝,一个跃身腾空而起!   小部分关注舞鸢和钟彩比斗的观众顿时瞠目当场!   舞鸢她……   居然飞了起来!   如果只是寻常筑基期修士的腾空之术,并不会引得观众们的惊讶,可关键是——   舞鸢的飞!   那是真飞啊!   层层叠叠洁白的羽翼从舞鸢背后的蝴蝶骨左右延展,看似硕大实则灵巧。   突然长出洁白羽翼的舞鸢,令众人咋舌的同时,不知为何也收起了一丝轻慢之心。   此时的她,一飞冲天。   观众们有些找不到词语形容,只是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仿若升仙,连身上那丝暴露的衣着也有丝圣洁的意味。   而直播器的观众们才是点出了精辟——   “我天,修真域也有天使这种种族吗?!”   没听过西方神话知识的钟彩,自是不知天使的存在,但舞鸢的种族,她还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提议如此。   舞鸢急速而上,眼见离那根飘落的尾羽越来越近,心下也是大定。   虽她不知,云仲为何突发奇想,用速度决胜负,可正好中了她的下怀。   他们“飞天狐”一族,均是以“速度”见长。   没错,舞鸢本体乃是鸟禽一类的以“速度”见长的“飞天狐”,因着速度奇快无比,又由“闪电狐”的称号。   不过由着狐狸对貌美的异性又有不可抵抗的喜爱天性,所以舞鸢先时才会有些犯难。   因着这份喜爱,舞鸢本来不想如此痛打云仲的脸,可谁让她如此对待他们鸟禽一族的神——   朱雀大人的尾羽!   这她可忍不了!   既然你不珍惜,朱雀大人的尾羽,就由我来守护吧!   此时舞鸢离那根尾羽已然触手可及。   而底下的云仲反应就太慢了,似乎不过才腾空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样的情况,最吃惊的反而是古道派弟子。   他们已然被钟彩次次逆袭洗脑。   云仲既然是自己提议的,怎会差距这么大呢?   段和景也是着急,不过他见常年同云仲交手的方敏学却是一派从容。   心下有丝猜疑,莫非云仲还有后招?   不管旁人如何想,舞鸢眼里是划过一丝势在必得,一伸手就准备结束战斗。 第175章 断影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极其重要的时刻。   一只细白的小手瞬时超过舞鸢, 抢先一步抓住了尾羽。   惊诧充斥在了所有观众的眼。   舞鸢愣怔着望向眼前这张倾城容颜, 余光却是扫到了距离地面位置不过三分之一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   这…怎么会……   怎么会有两个云仲!   但只是片刻, 底下的那个“云仲”的身体立马分离崩析,星星光点往舞鸢眼前的“云仲”身体里涌入。   舞鸢对人类修士的法术并不太了解,所以现在震惊的有些无法言语, 但观众中却不乏有人认了出来!   断影!   这里的“影”, 不是指影子, 而是指施术者的身影。   “断影”乃是筑基期一道奇诡的法步, 因练就大成后,速度奇快, 可造就断裂身影,达到并存几重残影之效, 仿若多了好几道分身而得名。   所以,方才众人一开始看到的“云仲”, 不过是云仲的一道分身残影,恐怕那会他早就抢先舞鸢一步了。   “断影”这门法步, 修真域大多修士只在传闻中听过, 却从未亲眼见过。   只因, “断影”已是天阶法术, 练就之法早已失传。   却不知, 云仲又是从何习得,这也是令在场修士惊诧的原因。   但方敏学却是一点都不惊讶,小师弟的“断影”他是早已领教过,所以方才小师弟提议速度决胜负时, 他便已然知道结果。   这“断影”自然是他们的师尊清煜尊者所教,但他和时今均对这种偏门不是很有兴趣,再者他二人似乎在此法门上不是很有天赋,索性也就放弃了,唯有小师弟最为上心,结果没想到他还真练出了个名堂,对于旁人的惊讶,他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小师弟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高层的领队长老们稍微听过“清煜尊者”大名的,这一联想,也就有了结果,“清煜尊者”这几个徒弟果然都不简单。   云家的李长老更是重重地看了钟彩好几眼,眼底透露出一丝满意。   舞鸢是“飞天狐”一族,以“速度”见长,这点钟彩早已知晓,正因为知道,钟彩才选择以速度决胜负,她知道,对舞鸢如此有利的决胜方式,她压根不会拒绝。   而她有自信,她的“断影”绝对能快过舞鸢,这自信自然来源于这几年师尊的“魔鬼训练”,她能将“断影”练至大成,少不得师尊的帮助,她的“断影”已然能同筑基期的法光比肩,她就不信,舞鸢能快过光!   钟彩拿着尾羽朝着呆愣的舞鸢晃了晃,温和道——   “承让了。”   舞鸢还处于无法接受事实中,但那根朱雀尾羽却让她一下子醒了神。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输了,但输了就是输了,他们妖修自是输得起。   但朱雀大人的尾羽,舞鸢还是想拿回去供奉的。   舞鸢张了张嘴,想同钟彩商量尾羽的归属,思考用什么才能换得如此珍贵的尾羽。   可就当舞鸢想开口时,她眼神扫过一处,霎时住了嘴,眼里的惊讶甚至比她输掉比赛更甚——   赤金红瞳眼,七根绯尾羽。   栩栩如生的朱雀图腾就这么映入舞鸢的眼帘。   舞鸢目光停留在钟彩的右手腕一动不动,眼里暗潮汹涌。   此人,到底同朱雀大人有何关系?   莫不是朱雀大人的下界使者?   舞鸢想起曾听族中长辈说起过,仙域神域的高层人物,偶尔会在下界选择修士作为自己的使者,观察下界动向。   这个想法一处,舞鸢越发认可,顺势她目光一凛,看向钟彩的眼神,陡变恭敬——   “大人谦虚了,是舞鸢有幸,竟能得大人指点。”   钟彩一愣:???妖修都这么客气吗???   舞鸢态度的陡变,让钟彩面容有些难以言喻,却被舞鸢误会钟彩不想暴露身份,既然“朱雀大人”的使者不愿暴露身份,她当然也不会拆穿,只是眼神恭敬地拱了拱手退下了,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族中长老。   钟彩虽闹不懂舞鸢最后在说些什么,但眼下她也没时间多思考,解决完舞鸢后,她立马去支援南灯。   钟彩先前虽专心对付舞鸢,却也没放松对南灯那边的战局的观察。   南灯虽凶名在外,实力强悍,可卫真真和海姒也不是寻常女修,以一敌二,也只能落得僵持局面,难分胜负。   此时,南灯的两颗佛珠,一前一后为他护阵。   在防卫攻击之时,南灯还在伺机找寻机会,攻击卫真真和海姒。   他是想打快节奏,毕竟若是拖得久了,就变成消耗战,对他没有好处。   只是南灯到底一心二用,他的攻击虽造成了卫真真和海姒的困扰,却还不到致命的地步。   而三人中,令观众们最为惊讶的,居然是海姒。   一开始众位观众以为海姒只是靠着法宝一路走到这的“啃老仙二代”。   这么多珍稀法宝,若说海姒背后没有靠山,任谁都不信。   却没想到,海姒本身的实力也是不俗,看架势似乎同卫真真也相差不远。   中枢岛晋级的三位里,瑶歌和夏凛已经成功进入下一轮,若是海姒也晋级,这回中枢岛便是“完美晋级”,稳稳地压了其他势力一筹。   思及此,除了中枢岛的其他势力领队长老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散人盟”和“古道派”更是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扫射,毕竟若是中枢岛达成了“完美晋级”,直接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散人盟”和“古道派”,其中又以“古道派”最为严重,谁让“古道派”更好欺负呢。   古道派众弟子虽受着这样的假象敌意,眼里却是一点都不认同。   谁说,我们云仲就一定会输?!   当我们云仲“逆袭第一人”的名头是假的哟!   真该让他们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对钟彩莫名自信的古道派弟子如是想。   钟彩现在尚且不知自己在古道派弟子心中,竟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眼前的形式着实严峻,钟彩也不犹豫,两道法光直直打破卫真真和海姒的攻击,让南灯得以喘息。   钟彩的介入,让卫真真和海姒同时凝眉,虽舞鸢实力比不得她二人,但也是不差,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这下,有些难了。   钟彩打破二人的攻击后,快速加入了他们的战局。   场面变成了二对二,看着尚算势均力敌。   但钟彩和南灯却都是有所注意,卫真真和海姒眼底虽是凝重之色,但却没有灰心之意,明显她二人还有所仰仗。   钟彩和南灯心下一沉,这仗绝不好打。   因着钟彩的加入,卫真真和海姒无法再夹击南灯,而是得各个击破。   卫真真还是继续对付南灯,海姒则跟钟彩对上了。   云仲这人,海姒难得有些印象。   除了出众的外貌外,还因为她赢了临则,让瑶歌落了面子,本来云仲是得了她欢心的,可方才他竟嘲笑凛哥哥,还拒绝了她的邀请。   海姒心下不屑,真真是不识抬举。   海姒虽邀请了云仲,但并没有觉得云仲就有多厉害,至少在她心里,云仲没她厉害。   场上唯一能对她构成威胁的,就是南灯。   所以,她得快点处理掉云仲这个小杂鱼,好去支援卫真真或者……   支援南灯。   海姒算盘打得响,她自己先保存实力,对付个弱的,让卫真真和南灯互相消耗,届时她处理掉云仲后,再视情况,看看是帮卫真真还是南灯。   只是,她却算漏了一个钟彩。   海姒想快点解决钟彩,自然一招一式都没有留情,一道接一道的法光从她指尖流出,想打钟彩一个措手不及。   这打法,钟彩也用过,在对阵临则时。   可到底钟彩不是临则。   比速度和灵力厚度,钟彩不在怕的!   海姒动作一起,钟彩约莫就猜到了她的战术,眉毛一挑。   一道一道法光同样从她指尖流出。   双方的法光在半空中相遇,碰撞之间,相互来回。   海姒眉目一凝,胆子倒挺大。   二人指尖均是连绵不断的倾泻灵力,在半空中相遇产生激烈碰撞,耀眼夺目的法光,也吸引了在场大部分修士的注意。   海姒想取快,自然一开始就用的是上乘法术,她估摸着古道派学不到什么好法术,现在云仲想同她硬抗,消耗得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灵力。   这样过不了多久,云仲就会因为灵力断层而后继无力。   当然,有这个想法,只能说海姒对钟彩一点都不了解。 第176章 塑料盟友   过了好一会, 预料之中的颓势并没有在钟彩脸上出现分毫,反倒是半空中交汇的法光朝着海姒的方向去了一些。   海姒一惊, 云仲的法术竟然压过了她?!   是出手比她快?   还是法术比她厉害?   当然,海姒更倾向于前者, 她自觉云仲拿不出什么上乘法术。   可她却不知道,云仲有一段远古大能的记忆。   虽然只有木系的法术,但放在现在也够看了。   所以, 云仲不只是出手比她快,连法术都比她厉害。   吊打海姒, 是必然事件!   情况愈演愈烈, 出乎了在场大部分观众的意料。   半空中碰撞的法光竟慢慢朝着海姒方向移动,也就是说云仲的法术强度比海姒厉害。   海姒的厉害,方才对阵南灯时, 他们已然见识,是不输于当下天骄的程度。   而眼前这情况,则说明——   云仲,有堪比天骄的实力, 或者, 更甚。   事情完全脱离了海姒的控制,自负的她,看似淡然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般惊慌, 她至今只在两人身上体会过。   瑶歌和夏凛。   所以,前者招了她的厌烦,后者得了她的喜爱。   而云仲, 虽为俊美的异性男修,却恰逢此情此景,一点都不得她的喜爱之意。   可她若是真的止步于此,怕要被瑶歌好一顿嘲笑,又如何好意思同凛哥哥并肩。   海姒咬了咬下唇,眉目划过一丝狠戾。   在钟彩的法光越发逼近之时,海姒却突然翻手腾出一座精巧别致巴掌大小的金色八角笼。   下一刻,一滴血液滴在了八角笼上。   这一切,钟彩和观众们都看在眼里。   八角笼辅一登场,钟彩直觉危险,这危险仿若当年面对魂幽设定的祭口,是要拼尽全力去挣扎。   当下,一道强力的法光直奔八角笼而去,作势就将其打碎。   可这时,海姒却唇角一勾,不躲不闪,甚至把八角笼迎向钟彩打来的法光——   “来得刚刚好。”   这话,观众们初时并没有明白,可后来就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海姒掌心的金色八角笼竟然把钟彩的法光吸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剩。   钟彩顿时眉头紧蹙,直觉这个法宝不简单。   事实上,这个法宝确实不简单。   金色八角笼吸取了钟彩的灵力后,便一直没有停下来旋转,海姒更是源源不断地在往其上传送灵力,中间钟彩亦想打断,但她的法术均是被八角笼吸收,似乎更是助长了它。   只待片刻,那金色八角笼突兀变大至一人高,瞬间奔向钟彩。   钟彩眉目一凝,立时闪躲防守。   可那八角笼跟甩不掉的苍蝇一般,无论钟彩怎么移动闪避,均是紧迫盯人,而钟彩对其的攻击也被一一吸收。   眼下,似乎是个无解的局面。   海姒看着狼狈不堪的钟彩,终是展颜,当下嘴里默念一段口诀。   只见,方才还紧盯钟彩的八角笼,突然不动了。   八角笼不动,但钟彩依旧在躲闪的路上。   可下一刻,她愣怔了。   她的身体……   居然在往后退。   直播器的观众也愕然!   主播竟然被那个破笼子吸住了!   也就是八角笼罩住钟彩的一瞬间,观众席有人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天啊…那…那是困仙笼吗?!”   这话一出,引起了一阵强烈的吸气声。   困仙笼,既然带了一个“仙”字,自然不是凡品,它可是修真域极为难得的“仙宝”!   传说中,可是能把“仙人”都困住的法宝。   当然,这是夸大其词,但是想困住修真域的修士还是可以的。   可是,“仙宝”如此珍稀贵重,怎会出现一个筑基期女修的手上?   便是他们猜测海姒是“仙二代”,但“仙宝”价值连城,她家长辈何其心大,才会把它放在一个小辈身上。   这时,观众席上看明白的情况的几个高阶修士却是面露不屑给出了答案——   “哪是什么‘困仙笼’,不过就是个‘伪仙宝’。不过这个‘伪仙宝’仿得还有些意思,这上面还真有一丝仙力,若不是这个筑基期小娃使,怎么也能困住个元婴期修士,这小娃的水准,只能困住个金丹期修士,虽是物尽其用,但也够暴殄天物的。”   观众们听了几位高阶修士的话,这才注意一众领队长老们没一个惊讶的,更是应证了高阶修士话语的可信度。   也是,若是“仙宝”出世,恐怕化神期大能也坐不住了。   那几位高阶修士的话,也入了海姒的耳。   她手上这个金色八角笼,确实是个“伪仙宝”,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制敌就行。   看着被困在伪“困仙笼”里的钟彩,海姒眼里的自负终是溢了出来。   而此时的钟彩,正与伪“困仙笼”里一波接一波的灵力攻击对抗。   钟彩虽是狼狈迎战,但也有细心留意,这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似乎是沿着某种既定的轨迹和频率而来。   海姒见状,心里更是胜券在握。   虽然是“伪仙宝”,看这其中的“九杀阵”可不是作假的。   九杀阵,是海姒家中长辈怕伪“困仙笼”威力不大,特意加上的,乃是九重杀阵叠加,便是筑基后期也能绞杀殆尽。   不过,海姒眼里也划过一丝可惜,正因为要启动这个“九杀阵”,不仅要耗费她的一滴精血,还要卸去她大半的灵力,以至于她现在不敢妄动灵力,只待“困仙笼”稳定后,去解决南灯。   钟彩被困,南灯和卫真真自然也看在眼里。   而他二人,虽然表面势均力敌,但卫真真却感觉自己有些落于下风。   她看向眼前这个胖和尚,眼里有一丝惊畏。   南灯此人,堪称她平生所遇最厉害的对手。   但当下她也松了一口气,好在南灯的盟友不是个厉害的,只待她同海姒再次联手,一定能拿下南灯。   不过这时,南灯却是笑开了眼,好似一尊欢喜佛。   卫真真心下一沉,不知南灯又在打什么主意。   南灯却突然收了手,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卫道友,现在局势豁然开朗,我想你也同我一般是心境豁达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对手,也没有永远的盟友,你说对吗?”   南灯言笑晏晏,余光似乎扫了一眼垂死挣扎的钟彩,又似乎扫了一眼面露苍白的海姒,最后停留在了卫真真身上。   卫真真何其聪明,南灯是一点就透。   显然,南灯想同她结盟,不再同她耗费力气在这场比斗上。   如若卫真真答应,这便意味着,他二人均要抛弃他们原本的盟友。   也就是面临死亡的钟彩和没太多战斗力的海姒。   卫真真先前并没有想过这条路,但南灯却给她指明了这个方向。   其心机之深沉,让卫真真愕然恍惚。   她同一个没太多战斗力的海姒真能斗得过南灯吗?   若是想得更可怕一些,南灯先前或许只是给她造成一种错觉,让她以为她同海姒联手能赢他!   卫真真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最终这所有在她眼里化为一抹深沉。   海姒则还在稳定“困仙笼”,此时的云仲,已然被耗尽不少灵力,接近枯竭,毕竟伪“困仙笼”再怎么伪,它也是能制住金丹期修士的,云仲不过小小一个筑基期修士,又能翻出什么浪,只待一会,“九杀阵”就会全然开启,届时“九重杀阵”,谅云仲也奈何不得。   海姒喜上眉梢,只觉方才被云仲打压的怨气舒了出来。   可这喜色还未走心,海姒突觉背部一痛。   连带她的身体都往前倾倒。   在她还未反应之际,几道强力攻击接踵而至。   海姒一个闪身,抵在了擂台边缘。   她愤而转身,莫不是卫真真脱手了,没制住南灯?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错愕却布满了她的面庞。   南灯此时,双手合十,看向她,慈眉善目。   但卫真真却……   海姒盯着卫真真手上还未消失的法诀,满眼不可置信——   “卫真真你…你竟然伤我?!”   卫真真脸上却闪过一丝复杂,眼带抱歉道——   “海姐姐,对不住了!”   话音一落,手起诀落,战斗力不高的海姒哪能抵得住卫真真的全力一击,她甚至连掏法宝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被击出了擂台。   海姒跌落在擂台边,莫名有些失魂落魄。   而卫真真的突然背叛,也引起了观众们的惊讶热议!!   众人猜测原因之时,大家对她的做法,有赞同也有反对。 第177章 十位上君   赞同的修士, 自然是觉得卫真真杀伐果决,以最小的代价取胜。   反对的修士, 则觉得卫真真背信弃义,有违正道修士的道义。   两方不同的声音在观众席吵得不可开交, 反对方说卫真真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赞同方则说,比斗场上大家都是对手, 联盟都是暂时的,不过是智取, 谈什么道义。   但无论何种声音, 都无法阻止大家认定这一轮晋级的将会是南灯和卫真真。   只有一丝灵力的钟彩,在他们眼里等同于淘汰。   海姒的出局,让南灯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跟一旁面带愧疚的卫真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卫真真虽面带愧疚, 到底眼角的冷酷是出卖了她,毕竟还是年轻。   这其中好些老狐狸早已看穿,之前想与卫家联姻的打算,瞬时烟消云散, 这般冷酷无情之人, 如何能同家族同舟共济。   当然,现在的卫真真还不知,就因为这场比斗, 她的姻缘竟然一落千丈。   此时,她正疑惑地看向裁判。   怎么还不判?   裁判也接受到了她的传递,朝着一旁的钟彩看了眼, 解释道——   “此子灵力还未耗尽,不算出局。”   卫真真不禁蹙了蹙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海姒的法宝,她可破不了。   可就这么耗下去,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笑眼的南灯却是上前一步道——   “卫道友,我这有一法子,可以淘汰云仲。”   其笑容之阴险,让直播器观众不禁背脊发凉,替主播打抱不平。   但南灯却没说具体法子,而是准备直接上手演示。   卫真真自觉南灯比自己厉害,说不准他还真知道怎么淘汰云仲。   至于南灯可能会背叛她,再次选择云仲,卫真真倒不这么认为,如若那样,他大可直接淘汰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   南灯已然走到了“八角笼”旁边,手上正准备掐着一个繁复的法诀。   钟彩有气无力之间,迷迷蒙蒙看着一个胖胖的身形出现在身旁。   她不用抬眼也知是谁,方才南灯同卫真真的谈话,虽她灵力消耗,但也是入了耳的。   只是此时她已无力震惊愤怒,全部心力都同消耗灵力的“八角笼”斗争,即使到了最后一刻,钟彩依旧在努力。   所以,她也没注意南灯同她说的话——   “云道友,委屈你了。”   但就在南灯掐诀之时,“困仙笼”里的“九重杀阵”却是全然开启。   这回,连裁判都十分注意“困仙笼”里的动静,毕竟稍有不慎,云仲就会殒命当场。   观众席的上的部分观众却在嘲笑云仲的不自量力,里有“九重杀阵”,外有南灯施法,就这样了,云仲还在垂死挣扎,要知道他只要说一句“认输”,也不必面临生死大关。   但也有人欣赏云仲的坚持,这其中就包括薛冉,同样身处绝境,自然比旁人更理解其中艰苦与内心不甘,认输固然可解,可内心的不甘又如何化解,不如拼搏一番,不留遗憾。   大毅力者,不可多得。   薛冉眼带欣赏之意。   如今,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困仙笼”里被“九重杀阵”刮得面目全非的钟彩灵力耗尽。   抑或是在等待南灯的不知名法术的完成。   但无论哪种,他们在等待这场比斗的结局。   就在钟彩的生死关头,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钟姐姐,坚持住。”   而下一刻,钟彩再也抵挡不住体内灵力的消耗,微微地阖上了眼,她内心的不甘瞬间被黑暗吞没。   我,失败了吗?   钟彩再次醒来之时,入门已是住所院落,她有些愣怔,抓了抓衣角,难道她真的失败了?   钟彩一醒,待在钟彩体内的阿雪等人和直播器观众第一时间就知晓。   顿时,钟彩的眼里和脑海里统统炸开了锅。   “主播,你终于醒了!!!!”   这是来自阿雪和直播器观众的深情呼唤。   其后,更是各自哭诉着他们的关切相思之意。   可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所以,她是输了吗?   钟彩将疑问抛向了阿雪。   这个问题堵住了阿雪絮叨的嘴,她面色变了变,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叹了口气道——   “主播,你还是自己看吧。”   话毕,一个视频画面在钟彩的脑海里呈现。   阿雪的表情,让钟彩心下一沉,有些紧张地看向直播视频回放,莫非我还要自己见证失败的“第一次”?   正好画面定格在钟彩血肉模糊地躺在“困仙笼”里。   钟彩点了点头,这段正好是她闭眼之间的记忆。   可这画面一闪,钟彩总觉得哪哪有些不对劲。   等等。   钟彩看着自己依旧白皙的双手愣了愣,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她的伤口呢?   她被“九重杀阵”所伤的伤口,可不是一两天能好的,难道她一睡睡了好久?   但接下来的画面却让钟彩彻底解了惑。   在她闭眼之后,困仙笼里的“九重杀阵”不知怎的,突然一滞,停下了运转。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从钟彩的身体内迸发而出。   之前死死压制钟彩的“困仙笼”,竟在金光之下,粉碎了?!   粉碎了?!   碎了?!   碎了?!   了?!   看到这,钟彩连同观众席的观众们都是统一表情,一脸懵逼。   “困仙笼”有多厉害,体会过的钟彩自然知道,可在那道金光之下,居然这么轻易就破了?   而表面上还是她自己破的!!??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钟彩越发惊奇!   可这还不是结束,金光粉碎了“困仙笼”之后,不知为何壮大了不少,而且并没有停止运行轨迹。   下一个目标则是离“困仙笼”最近的南灯。   钟彩这才发现,彼时的南灯,难得没有了笑意,反而有些愕然。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反手拿出两颗佛珠,在周身形成护盾抵抗金光的来临。   钟彩看得分明,这两颗佛珠便是先前南灯用来抵抗卫真真和海姒攻击的佛珠,能抵抗两个天骄攻击的法宝,绝非凡品。   事实上,南灯确实是抵抗住了金光。   但却也够不成阻拦。   只一瞬,那道金光越过南灯,直奔卫真真而去。   卫真真同样震惊当场,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但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要对付即将来袭的金光,方才金光的破坏力,她已然见识了,竟是能将伪仙宝“困仙笼”都能粉碎。   卫真真脑海里快速闪过自身拥有对的法宝秘术,是否能与金光相抗衡。   但答案,却是让她绝望的。   无奈之下,卫真真只好闪躲,希望逃脱金光的攻击。   她倒也聪明,是往钟彩的方向闪躲,想那金光从云仲体内而出,该是不会伤害云仲的。   可她没料到的是,金光并不只有一道,也并不只是指向攻击。   卫真真背离金光,快速滑向钟彩方向。   但卫真真的好运却是到头了。   在她余光扫至身后紧追不舍的金光时,另一道金光却悄无声息地直冲她面门而来。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然被金光之力震出了擂台。   只呆呆地看向擂台上,来回攒动地百道金光。   那金光,不知何时,竟遍布了整个场地,暴虐的气息席卷了整个擂台,唯独钟彩画风异常,对外人而言是暴虐的金光,在她周边却温顺的像个小绵羊,甚至于,在肉眼可见下,钟彩的伤口正在愈合。   若不是裁判及时判定结果,恐怕连南灯也不能幸免。   此时的南灯,再不复任何微笑,手上似有灰烬飘出。   有那关注南灯动向的,更是吃惊,那灰烬似乎是刚刚南灯抵御金光的两颗佛珠。   难道,也粉碎了?   想法一出,那位修士自己都骇然。   而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极其突然,让吃瓜群众们简直快惊掉了下巴。   他们连云仲怎么出招,用的什么法宝都是不知,莫名其妙他就赢了?   其实这回有疑问的不只是这群吃瓜群众,连带领队长老们也是眼露疑惑。   他们居然都看不出云仲使了何种法宝?   这又是怎么回事!?   别说他们,就连钟彩本人都不知是什么情况,她眼珠转了转,突然想起临闭眼时听到的话语声,那是——   钟彩从储物袋里,把越发壮硕的巨嘴花拎了出来,面容有些严肃道——   “巨巨,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钟彩得益于金光,赢得胜利,但钟彩竟对金光一无所知,这未知,让钟彩有些担忧,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后遗症或者代价,所以不自觉地,她面容严肃了些。   当然这严肃没有影响到巨巨的一脸骄傲,仿佛它做成了一件特有成就感的大事般——   “是息壤!”   “息壤。”阿虞看向水幕里的钟彩,眼里划过一丝心疼,微微吐出两个字。   好在有息壤,不然阿仲及时被救下,也会落得个重伤。   虽知钟彩没有什么大碍,但此时阿虞却分外想见到钟彩。   可是……   阿虞看了看自己毫无灵力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钟彩亦是惊呼——   “息壤?!”   她虽一直记得有这个宝贝,却不知这宝贝还有这样的功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乖宝宝巨巨自然不会卖钟彩的关子,不一会就说出了原委。   原来,“息壤”除了能落土成地,加速灵植生长外,它还有一个宝贝的作用,竟然是吸食仙气!   “息壤”既然贵为修真域数一数二的珍宝,自然也是个挑嘴的,可以说修真域就没它能瞧得上眼的,除了“仙气”。   而好巧不巧,伪仙宝“困仙笼”虽然是个伪的,但这个法宝上却是蕴含着一丝实打实的仙气。   “九重杀阵”一起,仙气泄露。   这说来也有个典故,先前提过,海姒是个得宠的“仙二代”,她的祖辈便是散仙大能,散仙虽不是真仙,到底体内还是流转着一些仙气,只是不多。   海姒的祖辈,也是宠她,竟然在“困仙笼”里注入了一丝仙气,本打算护海姒周全,却没曾想最后便宜了钟彩,哦不,是“息壤”。   至于那些道金光,便是“息壤”为了吸食仙气自动发出的吸食之力,同“困仙笼”倒是大同小异。   能吸食所遇之仙气灵力。   套一句直播器观众的话就是——   “千万不要跟吃货抢食,后果太可怕了!”   不过,“息壤”吞食完那道仙气后,再次回归本真,变成一抔黄土,不复先前的霸气模样。   据巨巨观察,“息壤”应该是吃饱喝足消化去了。   听巨巨这话,钟彩纳闷,难道巨巨还能跟“息壤”交流?   只是听到后面,钟彩得了明白,哪里有什么交流,全程都是巨巨连蒙带猜,一开始,巨巨看见钟彩受伤,在储物袋里也跟着着急,可钟彩连打开储物袋的灵力都没有,它便是想帮也有心无力,但却在这时,它自认为的好基友“息壤”,开始有些不安分了。   直至“九重杀阵”一出,一丝仙气泄露,当然巨巨将其定为“修真域最香之气息”,就连巨巨都坐不住了,直冲冲就往袋口冲。   可没有钟彩,巨巨根本出不来,当然,被“吃食”洗脑的巨巨,意识不到这点,傻乎乎就往袋口撞,结果,灰头土脸。   但也没给它第二次机会,它的好基友“息壤”将袋口堵住,肆意喷发金光。   而巨巨,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看着,着!   后来的结果,也就是先前钟彩看到的那样。   虽然巨巨生气好基友的抢食,但看到钟彩安然无恙,一开心就完全忘掉生气的事,絮絮叨叨同钟彩讲完了经过。   而钟彩确实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个缘由,她竟是因为“息壤”贪吃获救,欢欣雀跃之下,她也是好顿感慨。   看着邀功的巨巨,钟彩决定,晚上给它加顿灵石餐,至于“息壤”,鉴于钟彩完全无法同它交流,也只能心里感谢一番了。   不过,钟彩突然想到,“息壤”这么大动静,没有被高层修士发现吗?   看了一眼躺在储物袋里好好的“息壤”,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纳闷。   中枢岛内一处岛屿。   不修边幅的白发老翁正盘腿坐在湖畔,不知作甚。   一位俊美的男修不紧不慢地朝着老翁走去。   “师尊。”俊美男修执礼道。   白发老翁这才转过身,手上的黑毛同他的白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俊美男修虽未抬眼,但余光却是看到了白发老翁手里的黑毛,不禁眉眼一颤。   师尊他……   又在拔腿毛!   这爱好,真是难以言喻。   白发老翁没在意男修的微表情,在俊美男修的略带尴尬地注视下,将那腿毛珍之又重地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这才有时间搭理男修。   “我说你这个徒弟哦,平时管你借几个灵石都抠抠搜搜的,我还得自己去修真域卖货,这回你倒是大方啊,息壤如此珍贵,你就随随便便给了?”白发老翁语气虽带埋怨,但面上却是带笑,显然不是真生气,只是戏谑。   原来这俊美男修就是当初在集市上赠与钟彩“息壤”的那位男修,也是给羽旦算命的那位男修。   摆摊算命不过用的不过是他一个假面皮,如今才是他的真模样。   听到白发老翁的戏谑,俊美男修并没有多意外,有些死板地回道——   “关键师尊你总不还我灵石,有因有果,为了避免你欠我太多人情债,届时有碍修行,徒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被徒弟一言点穿“借钱不还”的行为,白发老翁也没见一点羞愧,反倒更加理直气壮道——   “那息壤呢?你就不怕那人欠你人情债哦!”   俊美男修面色不疾不徐,声音依旧平板道——   “本是物归原主,谈不得人情。”   白发老翁闻言,戏谑的表情顿时一收,反倒凝重了几分。   良久后,白发老翁才微微开口道——   “原是如此,只是你还是有些过急了,那人现在不过筑基修士,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今次,我替那人挡下了,却不知下回他会否还能走运。”   那俊美男修听完,先是一惊,似乎着急起身,但行至一半,却又是顿住了,不一会,恢复平静道——   “如若撑不过,只能等待下一个变数。”   这番对话,钟彩自是不知。   在她纳闷之时,元正长老等关心她的一众亲友,倒是一涌而进。   一顿关心之语后,更是第一时间告诉了钟彩比斗的结果——   她和南灯都晋级了。   本以为钟彩会欣喜意外,但欣喜是有,意外却淡。   当然,这群亲友不知钟彩有个直播器,可以视频回放,这结果,她都亲眼见到了。   除了钟彩关系好的亲友外,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来客。   比如,古道派的弟子们。   要知,钟彩在古道派交好的不过几人,没曾想这回来看她的古道派弟子尤其之多。   甚至其中好些,更是眼带崇拜,视钟彩为榜样,为她打气,突然的热情让钟彩有些不知所措。   钟彩还不知,视她为榜样的还不只古道派这群弟子。   天骄的胜利是理所当然,众人庆贺,却在预料之中。   但钟彩这般绝境逆转,却是让大多数惊掉了下巴,而在震惊之余,却是深深的佩服,虽不知钟彩最后究竟如何翻盘,但她其中的坚持以及不服输的精神,却是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的弟子。   甚至于,她同薛冉一般,更是被“点金册”翻出了过往,比起薛冉的蛰伏,似乎钟彩的一路逆袭更加精彩。   一个五灵根弟子,本是修真域最低阶的存在,却夺了丹药头名,雀灵大赛头名,古道派内门头名,渡劫期大能清煜尊者的徒弟,以及现在——   十位上君之一。   不可谓不励志!   同时这也让她的人气节节攀升,再次回归到了“点金册第一”的位置,更成为了“修真域大比”的大黑马。   除了古道派弟子,还有一些人——   比如,琴香和笛双。   这两位姑娘一进门,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一言一行宛如仕女,让同为女性的钟彩有些汗颜,即使她恢复了女修身份,也做不得如此精致。   不过,两位姑娘也是让钟彩好一顿想,才想起了三人的交集,虽钟彩并不认为他们有熟到探病的程度,但来者是客,钟彩也是有礼接待。   就是琴香姑娘总想往她身上靠,这让钟彩有些不自在。   再比如,羽旦。   羽旦的关心,钟彩到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羽旦眼里的“小星星”,钟彩莫名觉得,这孩子似乎有些崇拜她,莫非是被她帅气的容貌征服了?   当然,这是直播器观众们的玩笑话。   钟彩回溯记忆,似乎是从修真域大比第一试开始。   钟彩不知,熊孩子心里也有一颗“强者梦”。   再比如,薛冉。   薛冉的到访,钟彩是意外的,她先前可是连话都没同这位说过一句,当然不妨碍她对他的欣赏。   同样薛冉对钟彩亦是欣赏,二人虽初时有些尴尬,但越接触,倒是更有些惺惺相惜,两人基于法修和剑修,更有一番论道之言。   二人的性格本就有些相像,在最后亦是相谈甚欢,宛如多年老友。   再比如,雨七。   雨七同薛冉一般,都让钟彩意外,甚至于,她对雨七的印象还没薛冉深。   不过反观雨七,虽面露羞怯,但目光却带着一分欣赏和坦然,跟她表露的性格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奇怪的是,雨七的欣赏之意,也不知是来源于哪,全程盯着钟彩,眼都不带眨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尴尬。   再比如,梵冥。   梵冥可是所有来客中,最让钟彩诧异的,毕竟她成长至今,是压根没同妖修打过交道,可这时间也是最短的。   梵冥:“好些了吗?”   钟彩:“额…嗯。”   梵冥:“嗯,那我走了。”   钟彩:“……”   来得莫名,问得莫名,走得也莫名。   还有一位特殊的来客,让钟彩脑门有些发颤。   云家的领队长老。   一开始,钟彩看到好久不见的袖口云朵标志,身体下意识有些愣怔,她思绪似乎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夜晚,那双拎着她脖颈的手,虽然最后云天死在了钟彩手里,但那夜对于钟彩而言,依旧是极其恐怖的经历。   而且她还冒用了云家子弟的身份,所以起先,钟彩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但云家那位长老似乎完完全全就把钟彩当成自家子弟,各种亲切慰问,甚至于闲聊间,还帮钟彩补充言语的漏洞。   看似一番简单地对话,却明里暗里的告诉了钟彩,对外她应该是何种身份,哪一族支子弟,还给了钟彩一个族玉,上面也镌刻着她的假名“仲”。   这让钟彩很是不解,显然,云家这位长老知道钟彩不是云家子弟,可现在却是让她好好维持云家子弟这个身份,不拆穿她,反而帮她。   直至最后,云家长老离去时说得话,才点醒了钟彩,他的用意——   “小友,你得知,你现在贵为上君,可你的背后,不只有古道派,还有我们云家。”   这云家,竟是为了留一个“上君”出处,甘愿认下钟彩这个外姓子弟。   当然,钟彩并不太了解西修真域的局势,所以也不知,一个出自云家的“上君”,对于现在地位岌岌可危的云家有多重要。   虽然云家带有目的和利益,但钟彩确实没法拒绝,不同于“古道派”给予钟彩家的温暖,她同云家,便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云家需要一个“上君”,钟彩则需要一个身份,不过既然云家已经知晓了钟彩不是云家子弟,即使如今这般献殷勤,钟彩却更加防备,指不定哪天云家就反咬她一口。   至于恢复真身,钟彩不是没想过,可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恢复之后,不免会被有心人调查,光是一个出生就被“天道之雷”劈的事,恐怕也会令她不容于世,现在虽然她有师父了,可自小的经历,让她还是小心,除非自身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以及身边人,不然她不会轻易暴露。   虽然看望钟彩的人是一波一波,让钟彩自己都诧异怎么人缘突然变这么好了,但钟彩最想看到的身影却由始至终都未出现。   起初钟彩以为青叶碍于人多,没有露面。   可待人群散去后,青叶还是没有露面,一直到夜半时分。   钟彩这才起了担心,要知,这些时日,青叶日日报到,从未缺席。   钟彩在屋内徘徊了一会,思量之下,去到了院落大门等待。   夜露寒重,虽钟彩为修士之体,也是感到了一丝寒意。   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   可青叶还是没有露面,青叶不来,意味着阿虞那边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   钟彩虽是担心,可她想寻阿虞也是寻不到,这时,钟彩才发现,在阿虞这件事上,她的被动。   如果阿虞断了联系,她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他。   这个想法,让钟彩第一次产生了恐慌。   带着这份恐慌,钟彩那夜连修行都无法集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翌日。   “十位上君”的新鲜出炉,自然引起了修真域的热议。   更有意思的是“十位上君”背后的势力归属。   西修真域,世家归属,由闻人家的闻人集占据名额。   北修真域,妖修队伍,由妖王之子梵冥占据名额。   南修真域,散人盟,竟领先于西、北两大修真域,竟是有两位弟子占据名额,分别是雨七和南灯。   中枢岛,夏凛和瑶歌的出线,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也是众所期待。   而东修真域,算是这回修真域大比的大赢家。   只是,东修真域的顶级宗门,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面上却没有太多笑意。   东修真域晋级了四人,可万法仙宗却只占据了一个名额,袭含之。   其他三个名额一个是“玄剑阁”的薛冉,另外两个则出自东修真域垫底的“古道派”,在“二十五进十”时,“古道派”便同“万法仙宗”打成了平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时,并没有多少修士看好“古道派”的崛起之势,毕竟万法仙宗“顶级宗门”的印象深入人心。   可现在的情况,这些修士只觉脸疼,同样脸疼的,还有除了“古道派”的所有东修真域势力。   常年垫底的“古道派”如今竟一跃而出,拔得东修真域的头筹。   若是此回,“道子”也出自古道派,或者古道派的云仲和段和景,名次比袭含之高,均是能坐实了“古道派”才是东修真域第一宗门的地位。   届时,如此重大的颠覆,也不知东修真域的弟子能不能平复和接受。   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们,为了让袭含之得胜,倒是想给她不少好东西,可都被袭含之拒之门外,冰冷的门框跟她主人一样。   又硬又凉。   领队长老们拿袭含之没法,只能寄望于她自己给点力,能胜过云仲和段和景。   当然围绕“十位上君”的花边新闻也是必不可少。   比如闻人集有女扮男装的癖好。   比如梵冥其实是妖王的私生子。   比如雨七似乎同散人盟的左护法“雨画生”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重点是二人皆是女修。   比如南灯虽是和尚打扮,可是喝酒吃肉样样不落,甚至于在南修真域还夜夜笙歌。   比如夏凛特别喜欢青色物件,还喜欢收集发簪。   比如瑶歌表面虽高雅不可侵犯,但据爆料,似乎有圈养男宠的爱好。   比如薛冉,悲惨的过去经此全然曝光,被绿,被陷害,被诬陷强/奸……种种委屈,全然翻盘,现在,路染和若曼已经沦为了整个修真域人人喊打的“狗男女”。   比如袭含之,面瘫的毛病,是藏也藏不住了,但有些修士倒还释怀了,原来以前女神不搭理我,不是高冷,是压根看不清我长相。   比如段和景,传闻他似乎不爱红妆,爱……   方敏学念到这的时候顿了顿,笑了笑道——   “段师弟的没什么意思,还是说说小师弟你的吧。”   钟彩本就当着八卦一听,她自从有了阿虞的“对手分析册”,“点金册”对她的吸引力就不大了,如今见方敏学跳过了段和景,也没多想。   方敏学看了好一会,才满眼促狭道——   “想不到啊实在想不到啊,小师弟你留了那么多风流债!!!”   钟彩不解其意——   “什么风流债,我的交际,方师兄你都知道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方敏学假意“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才道——   “宋银子、乐凝、思南、卜丝萝、琴香、笛双、袭含之、舞鸢、卫真真、海姒、雨七……”   一个一个钟彩或熟悉或陌生的女修名字从方敏学嘴里往外蹦,钟彩察觉不对,苦着一张脸喊停——   “不会说他们都同我有牵扯吧!!!”   方敏学两眼一眯,笑嘻嘻地点头,一脸八卦。   钟彩头都大了,即使她现在是黄花大闺男,也还是要点名声吧,她立马喊冤——   “银子姑娘、乐凝、思南师姐、袭道友都是我的好友,而其他人我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且卜丝萝不是喜欢苍师兄吗,怎么会扯到我身上?!”   方敏学给她解惑道——   “据爆料称,卜丝萝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假装喜欢苍墨,想让你吃醋哦!”   吃…吃你个大头鬼的醋!   这爆料也太瞎了!   冤屈的钟彩表示再也不相信“点金册”上面写的八卦了!   看着一脸气闷的钟彩,方敏学翻着刚刚掩去的一行。   上面有段和景的名字,也有他的,甚至于还有别的男修,准确地说,“点金册”上面说的云仲的八卦,是指他男女通吃。   他会喜欢小师弟吗?   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方敏学笑了笑。   “十位上君”的对手人选,却没有先前一般被“点金册”提前爆料。   所以,所有人都在好奇第一场,究竟是哪两位上君。   不过,在观众席的一角,却有一位俊美男修嘴里嘟啷着什么。   细细听去,似乎是名字。   “第一场,云仲对阵薛冉。”   俊美男修话音一落,中枢岛的主事长老的声音随之响起——   “第一场,云仲对阵薛冉。”   钟彩和薛冉皆是一愣,没曾想他二人竟是开局之人。   而且,他二人刚成为好友,立马就要刀剑相向。   当然,二人在对视一眼后,却全然换了个想法。   好友亦是对手。   战意满满,切勿留手。   这是双方传达给对方的意思。   开局就是“点金册”评选的最佳逆袭二人组,观众们也是看点满满。   到底是双手道的天生剑修薛冉厉害!?   还是一路逆袭高歌,将所有不可能化为可能,颠覆了所有修士观念的五灵根云仲厉害!?   这个悬念就在这一场揭晓。   其实,钟彩也觉得她同薛冉有些缘分,二人昨日方才,基于法修和剑修有一番论述,今日就要将理论融于实践。   所以,她二人也不只是代表他们自己在比斗,更是法修同剑修的比斗。   当然,为了尊重,钟彩和薛冉一上来就没客气。   钟彩的“神扰”如同千根蛛丝,直袭薛冉而去,想用“神扰”制住薛冉的行动,占个先机。   薛冉也不是吃素的,左手提着黑色巨剑,细心的钟彩也有发现,薛冉这场使用之剑虽还是上一场那柄,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薛冉提剑在周身画了个圈,千根神识,立即被巨剑吸收。   钟彩一凛,立马切断神识联系,心下震惊。   黑色巨剑不知是何材质所制,竟能吸收神识攻击。   观众席中也有炼器大师,不过片刻便惊呼了起来——   “凝神黑金!”   这词一出,桑洛灵眼里也是震惊。   凝神黑金,在炼器师中,是小有名气。   不只材料难得,且它确实能吸收神识攻击,这倒能同薛冉方才用巨剑吸收神识攻击能对的上。   可这短短的时间,薛冉哪里能重新铸造一柄吸收神识的剑,而且钟彩确定薛冉没有换剑,先前惊呼的观众,虽知其是什么材质引起了薛冉的这种情况,却也不知,他将凝神黑金藏于何处。   但这时,钟彩却注意到她切断的神识均往薛冉的剑柄上跑。   顺势上看,钟彩才发现薛冉的剑柄上有一圈圈环绕的凹槽,在神识的光芒映照里,凹槽被反射出黑色带金。   是这里!   铸造一柄吸收神识的剑确实来不及,但做一个剑柄凹槽,再用“凝神黑金”研磨附之,确是可行的。   这般财力智力,不由让钟彩联想道薛冉上一场,那个珍稀的“吐真露”。   看来,薛冉身后,确有高人。   不过因为有“凝神黑金”的加持,钟彩的“神扰”是不能用了。   钟彩果断放弃,转而开始法术攻击。   只是剑修不愧是同阶最强。   不论钟彩何种法术,均是败于薛冉的巨剑之下。   想要突破巨剑的防御着实困难,而剑修依靠剑诀,又不存于五行之内,即使钟彩想用五行相克,也有点无从下手。   薛冉同钟彩纠缠一番后,忽然顿了顿,眉眼一挑,转守为攻起来。   伴随着剑招攻击的是薛冉的声音——   “云道友,换我了。”   原来薛冉之前一直防守,也是想让云仲将法术轮个遍,他也想看看到底法修厉害,还是剑修厉害。   但事实证明,他选剑修十分明智。   所以,他也没浪费精力,转守为攻,这一攻击,薛冉就畅快了。   剑修,原本就是以攻代守,剑走天下的路子。   薛冉嘴里默默阵阵有词,朝着钟彩的方向大喝一声——   “去!”   话毕,薛冉左手一推,黑色巨剑立马脱手,但却没有一点下落之势,笔直地朝着钟彩而去。   甚至于,一边行动一边分裂。   最后,在钟彩诧异的眼里一分为五。   五柄一模一样的黑色巨剑直奔钟彩而去。   此时,玄剑阁弟子眼里的诧异不比钟彩少多少。   他们知道薛冉修成了左手道,可并不知薛冉连金丹期剑修才能修习的“五行剑”也学会了!   “五行剑”是将天地间的五行灵气,融于剑招,其功效是五行灵力和剑招的双重威力,剑招裂剑,所以才会有五柄一模一样的黑色巨剑,五柄就是十重。   “五行剑”所带去的十重威力,云仲根本不可能应对!   “我个乖乖,阿虞也没说薛冉的剑还会分裂啊!”五行剑的出现,出乎了钟彩的意料。   其实也巧,先前,薛冉斩断了路染的双手,痛快地泄了心中积久的怨气,心境舒展,让他一举突破了剑招上的壁垒,所以,这“五行剑”,他也是刚学会。   而这一学会,就给钟彩上了这么一个大招,不得不说,他真把钟彩当朋友。   钟彩当下也没空多思考,在五柄巨剑的追逐下,一边利用“断影”各种逃窜,一边用藤蔓打乱五柄巨剑的追逐,只是,钟彩虽身法飘逸,但面上却有一丝狼狈。   可就在钟彩逃窜之时,正对她面门,却又出现了五柄匕首! 第178章 薛冉的心计   五柄匕首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毫无预兆, 不只是钟彩, 就连大部分观众都没缓过神,这五柄泛着幽光的匕首究竟从何而来。   可薛冉所在的“玄剑阁”弟子却显然知道这五柄匕首缘何而来,只是他们的表情却是极为复杂。   除了“玄剑阁”弟子, 观众中不乏也有见多识广眼光刁钻之修士, 玄剑阁弟子不好意思道出, 他们倒是一语道出了这种武器——   “……竟是影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影刃!竟是由‘墨声铁’所锻造。”   这话一出,“玄剑阁”弟子的表情就不难理解了, “影刃”这种武器常出现在一种情况——   暗杀。   杀手的利器,却是被正道修士所不齿,更何况是以“正面对敌, 光明磊落”的闻名的“玄剑阁”。   可是, 薛冉就是出自“玄剑阁”, 不得不说,薛冉这一路晋级的招数, 大部分都在打“玄剑阁”的脸, 观众大部分以为,是薛冉对当年“玄剑阁”冤枉他一事心存怨恨,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薛冉的“影刃”如是由“墨声铁”锻造, 这五柄匕首的出现,大家约莫就猜出个大概了。   “墨声铁”锻造的法宝武器可通过神识容于影子中,一般人很难察觉,如它的名字一般“夜墨无声”, 可以说,此武器已经脱离一般杀手能用的暗器,薛冉先用黑色巨剑构成的“五行剑”,吸引钟彩的注意,再将“墨声铁”锻造的匕首藏于巨剑的影子中,当钟彩全神贯注于黑色巨剑的“五行剑”时,匕首的“五行剑”却顺着影子出现在了钟彩的正前方。   这也正体现了薛冉的厉害之处,不只是“墨声铁”的匕首加持,他竟能操纵两把武器,同时融于“五行剑”。   突如其来的前后夹击,着实让钟彩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快速调动全身灵力硬抗,手指飞速掐诀的同时,身上瞬时环绕出一层层金线,丝线之细,宛如蚕丝,正密密麻麻交织着,正是金系法术“金缠丝”,这是钟彩目前学会的最强防御法术。   好在“金缠丝”还真起了点作用,身后的巨剑撞入了“金缠丝网”,顶在钟彩身后一寸处,无法前行,同“金缠丝”相互对抗,而那五柄匕首,却依旧不断靠近钟彩身前,奇怪的是,“金缠丝”能抵抗黑色巨剑,却对匕首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须臾,五柄匕首眼看就要将钟彩身前的“金蝉丝”穿透。   只听“噗呲”一声,“金缠丝”当下就被攻破。   可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匕首竟然“嗖”的一声穿过了钟彩的身体,仿佛钟彩是透明的一样。   而下一刻,六个“钟彩”出现在了原地。   薛冉当下眉头一皱,看向那五个被“金缠丝”包裹的钟彩虚影碎成光点朝着钟彩真身而去,同时,他也发现钟彩的双手手臂以及腰间小腿有轻微的擦伤。   未曾想云仲竟是将“断影”用的如此纯熟,为了防止“金缠丝”过度移动,导致身后的巨剑入侵,在五柄“影刃”快射到他之时,巧妙的利用“断影”挪移身体,躲开了一些关键部位。   但更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护在钟彩周身的“金缠丝”突然脱离了钟彩的身体,往后便是一裹,一瞬间就将她身后的“五柄巨剑”,只是一瞬,交织的“金缠丝网”封住了五柄剑刃,钟彩顺势抬手一压,五柄被“金缠丝网”封住的巨剑立马嵌入了擂台之上,霎时,“五行剑”当即被“金缠丝网”绞碎灵力,回归为一柄,但还是被“金缠丝网”封住了剑刃。   本是防御法术的“金缠丝”竟被云仲反利用来困住了那“五行剑”,甚至于卸去了薛冉的剑诀。   此子灵力厚度绝非常人,观众们如是想。   钟彩的做法,薛冉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只是在“五柄巨剑”被“金缠丝网”封刃之后,薛冉竟无法召回了?!   他心下一凛,但面上却没有多余表情。   只是快速地将五柄“影刃”化为一柄,召回身侧。   这一系列斗法发生不过几息,令众人不禁咋舌。   云仲和薛冉不愧是能夺得“上君之位”的修士。   薛冉应是对其他九位“上君”做了一番调查,不然不会提前预备“凝神黑金”,克制云仲的“神扰”,一上来就是“五行剑”这种大杀招作为正面强攻,在这种基础上,还暗藏“影刃”,虽然暗器多为正道修士不齿,但这份心计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倘若临阵厮杀,又有多少人能破解此局。   而云仲却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在刹那间化解了薛冉的部署,躲开了“影刃”的同时,还限制住另一柄“五行剑”!   先不说他“断影”的精妙应用,光一个“金缠丝”就已然颠覆。   “金缠丝”作为防御法术,修士们均是覆体抵抗外物攻击,谁能想到云仲居然反其道而行,竟想着用“金缠丝”将薛冉的一柄利器困住,灵力厚度固然是令人惊诧,但对法术的灵活运用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其实,这事也算在钟彩的预料之中,如同薛冉对其他几人做了一番调查,钟彩也是有一番准备。   她既然早就知道薛冉是个厉害的剑修,自然是有所防备,反用“金缠丝”困剑就是钟彩打的主意,也是偶然所得,钟彩之前同方敏学切磋之时,曾利用“金缠丝”同方敏学的土系防御法术,比较谁的防御力更加,只是两个法术碰撞之时,“金缠丝”竟穿透了方敏学的土系防御法术,那时,她便意识到,世间法术,虽有攻击法术和防御法术之分,但二者有时又是相通的,单看怎么使用,她倒没想过能穿透薛冉的巨剑,但困住该是可行的。   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一开始就被薛冉,斩断了“神扰”攻击,打乱了节奏。“凝神黑金”和“五行剑”的出现也是让钟彩心里忐忑了一番,也不知“金缠丝”能不能困住。   好在她自身灵力深厚,“金缠丝网”封住了巨剑剑刃,卸去了薛冉的一大利器。   可是,“影刃”却出乎了钟彩的意料,好在她现在已经困住了薛冉的一柄剑,“影刃”她现在也有了防备,局势似乎开始对她有利。   相对的,对薛冉就不利了,同时,观众席上的部分观众也对薛冉不是那么友好。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战略,不太符号“玄剑阁”一贯走的路子。   此时,“玄剑阁”的大部分领队长老听着观众席上对于“玄剑阁”的评价,脸色阴晴不定,先有个极尽恶劣的“路染”,现在“薛冉”都报仇了,还使这种“小人行径”,他们不免有些害臊和愤怒,“玄剑阁”自建阁以来,从“内功心法”到“剑招法术”皆讲究的就是一个字——   正!   可薛冉却如此行径!!!   这不是在抹黑我们“玄剑阁”吗?!   不过心里不满归不满,但他们更多的还是震惊,薛冉竟然使出两把“五行剑”!虽然在上一场就知道他是天生的剑修,但他现在所表现的天赋和资质,近百年来,在玄剑阁,无人超越。   其中一名长老看向身边一名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小声说道——   “薛冉身上有些蹊跷,我们……”   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却是右手一挡,止住了那长老接下来的话语,看向场中的薛冉,眼神一眯。   中枢岛一处岛屿。   一白发老翁饶有兴趣地盯着水幕里的钟彩和薛冉——   “这玄剑阁终于是出了一个不那么迂腐的天骄了,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可惜,对手是那个变数啊……”   即使局势有利于钟彩,她也没有放松,再次陷入小心翼翼,揣摩薛冉下一步行动,脑海里闪过数个应对策略。   薛冉却是顿了一顿,唇角微微上扬——   “云道友,倒是让我越发欣赏了,法术之精妙,在下确实领略了。”   说罢,薛冉手一扬,在钟彩诧异的目光中,将“影刃”重重一掷,插入场外。   钟彩一脸茫然,观众一脸不解。   薛冉不打算用剑了?   可他是剑修啊!   莫非,他打算认输?   部分观众似乎想到了什么,自以为了解了真相嗤笑道——   “剑修没了剑也就没什么用,更何况刚才两把剑同时对付云仲,其中一把还是暗器,都没有对云仲有何威胁,薛冉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有影刃,接下来不过也是很难取胜,提前放弃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不然输的太难看了那才叫丢人。”   观众的议论声,钟彩也听到了,但警惕的她却并不太认同,只觉其中古怪。 第179章 变脸   薛冉再次开口, 却说出了令人费解之言——   “看来先前我的诚意还是不够……”   话似未尽, 薛冉突然将左手食指与中指咬破, 双指点着额头道——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惊疑再次充斥在了钟彩的眼睛,这个起手式她从未见过,且在阿虞的手册中也没有提及, 果然能走到这里的修士, 肯定都有着旁人不知道的后招。   钟彩不知道的是, 惊讶的不只她,“玄剑阁”的元婴期修为以上的长老们比之钟彩更为震惊, 薛冉的动作,正是“玄剑阁”不传之秘“破心剑”的起手式!这不是剑法,而是剑修对剑意的感悟达到境界的极致之后, 才可以通过心血来唤出属于自己的“剑心”, 像薛冉现在能使出“破心剑”足以证明他对于筑基期的剑意感悟到了极致!   说起来, “剑心”可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它是一个剑修的“心剑”。   剑意入心, 剑心养魂, 剑魂附剑,人剑合一,说的就是“破心剑”的四道关卡, 不过世上极少有人能将四道关卡全部渡完,所以,很多高阶剑修都不以本体当剑魂。   现在薛冉已经达到了第一重,剑意入心, 以自身为剑,周身万物皆可为剑,且伤害远大于手中剑,若至大成,一道神念都可成剑,据说“玄剑阁”就收藏着某位大能神念所铸的神剑。   “玄剑阁”长老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玄剑阁”能悟出“破心剑”的修士,最低修为都是元婴期!!!!   这也导致“破心剑”口诀心法是元婴期以上才能观摩的,薛冉居然筑基期就能悟出,天资妖孽先不说,问题关键——   是谁给他的口诀?!   就在“玄剑阁”长老们讨论之时,一道犀利的眼锋扫过,长老们立时住了嘴,先前那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眯着眼睛道——   “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先看看薛冉的剑心。”   此时,薛冉嘴里正不停默念口诀,随着口诀,从薛冉双指与额头的重叠处,竟蔓延出一丝丝银线,银线缠绕,似乎是要形成某种印记,紧接着,薛冉周身顿时形成一圈银芒,银芒波动,薛冉的下摆也随之飘动,两道银芒,交叠环上了,不一会就把薛冉裹成了一团“银蚕”。   众人还未讶异于“银蚕”的形成时,银芒又很快地从“银蚕”的脚下向上消失,一圈圈银芒的减少,也渐渐露出了薛冉的身体,先时并无太多变化,直至到了薛冉的面庞,众人顿时一愣。   不过一瞬,剑眉大眼代替了稀眉小眼,挺鼻代替矮塌,脸上的斑斑点点也立时消减,无比白净,气质凛然,飘逸绝伦,不过一瞬,貌丑的薛冉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知若是若曼见到此时的薛冉,会不会后悔。   观众席上的修士们亦是震惊,这是法术,还是换脸术啊?!   眼前清隽的薛冉,还是之前貌丑的薛冉吗?!   一时,一众女修突然对薛冉眼冒红心。   谁不想自己再好看一些!   直播器的观众们亦炸开了锅——   “青蛙变王子吗?”   “还我漂漂指?”   “逆袭从容貌开始?”   “这比主播的换脸术还强啊,虽然还是主播更好看一些!!!”   ……   “玄剑阁”的领队长老们这才真正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连带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表情都出现了一丝破裂。   薛冉的剑心,竟如此纯粹!   容貌的改变,其实也是“破心剑”带来的影响,现在众人看到的“薛冉”,并不算他自身的模样,而是他“剑心”的模样,“剑心”越是纯粹,模样则越发出众。   以薛冉如今的长相,不难发现他剑心的纯粹。   知道真相的“玄剑阁”领队长老们,不由有些感慨,薛冉虽招数下作,面目也甚是丑陋,却没想到“剑心”如此纯粹,这极大的反差让他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钟彩同样也讶异薛冉外貌的变化,但相对于外貌,钟彩更关心,他接下来的攻击。   似乎是回应,薛冉微微抬手,双指只是轻轻指向钟彩,但钟彩莫名一股极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强烈到是钟彩参加修真域大比以来第一次遇到。   钟彩心下一颤,眼见薛冉指尖光芒微骤,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电光火石之间,腾空而上。   一块菱形的金芒突然出现在钟彩的脚边,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甲片!   不过一息,就覆盖住了钟彩的双脚,金灿灿地宛如两坨大金锭。   一块块厚重金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下及上覆盖住钟彩的肌肤,最后除了钟彩的脑袋,其余全被厚重金甲所覆盖,甚至连披风都是金色的。   威风堂堂,宛如战神!   扎眼的金甲,瞬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的目光,若是旁人,众人可能会嘲笑一声“俗气”。   可配上钟彩倾城的容貌,众修士只觉世间再没有比他更适合此金甲的修士了。   其中,有两人更是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   “……哇!!!好漂亮的金子啊!!!”宋银子和宋元宝眼露垂涎异口同声道。   一旁的袭含之微微侧了侧身,似乎想与这两人拉开一点距离。   只是身着金甲的钟彩,面色却没先前好看了。   这身金甲便是之前她在鸿蒙崖上寻得的“千重金衣”,今日,她也是第一次用,拉风是拉风,却没想到——   这特么也太重了!!!!   真是物如其名!!!   “千重金衣”是她最后的防御手段,方才薛冉的法招给她的危机感太重,她只能开启最高戒备状态!   也就是“千重金衣”覆盖之时,薛冉指尖的剑招亦是完成,一道透明的剑刃直直刺向钟彩!   钟彩眉间一凝,瞬时使出“神扰”,她就不信薛冉还有凝神黑金。   可令钟彩惊讶的是,透明剑刃却没有如钟彩预期一般□□扰行动轨迹,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这……又是为何?   唯独神色完全诧异的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和一众“玄剑阁”领队长老能回答。   不同于剑修大多以神识御剑,“剑心”,即是本我,他人神识皆无法困扰。   由于判断错误,极短的间隙内,钟彩无法再使用其他法术,只得用“千重金衣”硬抗!   可剑刃一接触金甲,看似小而窄的剑刃,竟将所击金甲的位置,破裂当场,但随之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钟彩瞬间随着剑刃的攻击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钟彩竟然受伤了?!   方才钟彩如此帅气登场,众修士约莫猜测,这金甲是个了不得的法宝,可未曾想竟是连薛冉一击都承受不住?   这时,薛冉抬起双指,指尖方向再次聚起一把透明剑刃,淡淡道——   “这是我的剑心,也就是我的本命剑,或者可以说是我自身。如果你现在直接认输,可能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话极为嚣张,若是旁人,钟彩或许以为是在装逼。   但配上薛冉认真的表情,钟彩却觉得他是真心在提醒她。   然而,这真心才最可怕。   “透明剑刃!竟是几近透明剑刃!此子心性竟然如此纯粹!”好不容易压下惊诧的中年男修嚅嚅道,似乎对眼前所见不可置信。   方才薛冉的面貌的改变,他已然发现薛冉“剑心”的纯粹,可“透明剑刃”的出现,他才发现,他还是看轻了薛冉。   “透明剑刃”是最能反映一个剑修“剑心”纯粹的程度,“剑心”越是纯粹,对“剑意”的感悟更深,在“剑道”一途也会越少波折,剑修本身的攻击力也会越强,要知“玄剑阁”建派这么多年,也只出过一个“透明剑刃”的剑修,眼下那位剑修,早已御剑飞升,而薛冉如今不过筑基期,他使出的剑刃就已接近透明,若是之后成长起来,可不得会成为“玄剑阁”的另一个传奇。   想罢,中年男修双眼一闭开始掐起口诀,旁边的长老们遂及明白他这是要跟“玄剑阁”的“剑老”汇报情况,这就说明,薛冉此子的情况绝对比他们想得还要复杂,事情已经越发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此时,中年男修的心境才是最为复杂。   之前薛冉曝光左手道,只是说明薛冉是天生的剑修且是有大毅力者,万中无一。   其后,不论“凝神黑金”的出现,还是使出两把“五行剑”,薛冉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堪称他平生仅见,且他暗暗猜测其背后是否有大能相助,所以,虽说薛冉用匕首偷袭,为“玄剑阁”所不齿,但念及他年纪尚幼,心性可以再改,且背后有大能相助,中年男修也有意观察,但薛冉使出“破心剑”的时候,意义就大为不同了,“剑心”即为本心,如此纯粹的“剑心”,此人心性势必极为纯粹,在剑道的天赋,便是他也是不及的,他有预感下一任“剑子”必是薛冉。 第180章 叠加之火   与此同时, 中枢岛的一处岛屿。   正在“拔腿毛”的白发老翁面露一丝玩味的笑了笑——   “一个世间至纯的剑修, 一个是不容于世的变数, 有意思,有意思!”   自打钟彩踏入修真域以来,遇到过不少强劲的对手, 可论同阶之修士, 薛冉当属她目前为止所遇之最厉害的修士。   此时, 薛冉身着“玄剑阁”弟子服饰,加上现在的俊美长相, 浸没在一圈淡白的光芒中,手持透明剑刃。   仿若神袛。   钟彩有一瞬间似乎被薛冉的气势所压,即使, 她现在置于半空俯瞰于薛冉, 但内心却同身体一般, 仿若有承受千重金一般,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而且更可怕的是, 她居然渐渐升起一丝完全无法反抗之意,只觉剑修竟是如此逆天的存在。   钟彩的面目因为重压有着些微改变,虽是极小, 却也是被在场高阶修士捕捉到了。   高阶修士中尤其对剑修有所了解的,均是闪过一丝了解——   云仲正在承受薛冉的剑压。   这剑压如同法修的威压一般,甚至比法修的威压还要厉害些,能让低阶修士不自觉的臣服畏惧。   而观薛冉的“透明剑刃”, 似乎他是第一次使用,所以还不懂“剑压”如何收放自动,导致剑压肆虐擂台。   说不准,薛冉都不用出手,云仲就会败于薛冉的剑压之下。   可似乎这样的胜利并不是薛冉所求。   薛冉指尖聚起一把透明剑刃,一把,两把,三把……   让观众们下巴还未收回之时,薛冉面前已然聚起百把透明剑刃,且每一把都具有同样的威力。   这薛冉,竟将体内灵力全都凝聚成了“透明剑刃”。   是也,“剑心”既是薛冉本身,自然也包括薛冉的灵力。   可单刚方才那一把,就已让“千重金衣”破损,眼下这百余把,云仲该是要输了吧。   只是这回,事态却没有观众们预料的那么顺利。   百余柄“透明剑刃”直直逼向钟彩,刀锋冷冽,即使是有一些距离的观众也能感受到,越发印证了观众们方才的想法。   可惜,就在百余柄剑刃逼近钟彩,即将穿体而过之时,一层金色薄膜瞬间包裹住钟彩,百余柄剑刃一碰触那层金膜,立时消失。   同属于金色,面带惊诧费解之色的观众们立时将眼光投向了钟彩身上的“千重金衣”。   对“千重金衣”有些了解的修士却是面露了然,“千重金衣”既然是个地阶法宝,自然不可能不堪一击。   方才的第一柄“透明剑刃”是由薛冉的本体“剑心”所化,“千重金衣”只能靠着金甲防备。   可眼下这百余柄剑刃却是薛冉的灵力所化,灵力则是法术的根源,虽被薛冉变化为剑,但本源却仍旧是灵力,这就正好能让“千重金衣”发挥作用了。   毕竟“千重金衣”可是一天之内能免疫三次筑基期的法术。   “千重金衣”的自动护主,摧毁了百余柄剑刃,也顺势隔绝了薛冉的剑压,大汗淋漓的钟彩,这才感觉内心微松。   然而钟彩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放松之色,“千重金衣”固然能护着钟彩三回,可也就只有三回。   “金膜”出现的一瞬,薛冉眼里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但这惊讶也是转瞬即逝,他身边再次聚集上百柄剑刃,剑尖直指钟彩。   薛冉虽专心剑道,对法宝研究不多,但他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法宝皆是无用。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   放弃?   在他这辈子里,没有这个词。   所以,旁人看到“千重金衣”的出现,大部分都会有所谨慎收敛,但薛冉却不然,而且似乎更加越挫越勇。   所以,当第二次“金膜”抵消掉百余柄剑刃时,薛冉眼里闪过火热的战意,钟彩眼里却越发凝重。   两轮攻击之后,薛冉的灵力竟似乎并没减少多少,这让钟彩内心越发忐忑。   “千重金衣”只能再抵抗一回了,而她现在还未想出对应之法。   钟彩愁云惨淡,薛冉却是喜笑颜开。   难得棋逢对手。   要知,两轮百余剑刃已耗去了他一半的灵力,云道友这法宝有些意思。   薛冉并不知道“千重金衣”只剩下一次免疫,这厢还兴致勃勃地加大攻击力度。   这可苦了钟彩了。   第三轮的剑刃依旧在“金膜”的抵抗下烟消云散,玄剑阁众弟子面露一丝失望之色,然则失望之色还未消散,钟彩嘴角也刚刚下泯之时,一道银芒,划破天际,朝着“金膜”里的钟彩直直而去。   这一道银芒,令在场所有修士都变了脸色,就连夏凛和南灯看向薛冉的目光里也第一次有了正视。   只因,他们在其上感受到了比之薛冉先前所有攻击更为强大的危机压迫感!   足以致命!   就连他二人要应对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更何况现在几近狼狈的云仲。   薛冉嘴角微有上扬,三轮足够他摸清了云仲的法宝的规律。   想起先前,他“剑心”所化的本体剑能让金甲破损,这回,他不惜倾泻最后所有灵力,也要再使出这招,甚至于将他的“剑心”也容纳其中,要知“剑心”离体,薛冉也会变得极为虚弱,这种搏命的打法是——   为了胜利?   不!   是为了痛快!   薛冉正在享受这场战斗给他带来的快感。   如此强烈的危机感,观众们能感受,钟彩自然也能感受,她眉间闪过一丝焦急,即使“千重金衣”再如何笨重,钟彩立时也要逃走。   即使失败,她也要试上一试。   只是,她眼神辅一接触那道银芒,就再也离不开眼。   其后,她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   就连薛冉的攻击,也没能让钟彩面露惊恐,可眼下这种情况,却让钟彩完全呆滞。   这同当年她灵气入体时,脱离身体之外又有所不同,可以说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钟彩明明还能感觉自己在身体内,却对身体的行动无法操控,她的身体似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情况比她眼前所遭受的危机还要严重!   但外人皆是不知,就连在钟彩体内的阿雪和紫金离火皆是不知。   所以,他们均是看到面容瞬间冷下来的“钟彩”完全不闪不躲,甚至正面迎向那道银芒,这下,所有观众都坐不住了!!!   他是疯了吗?!   就连一向聪明的方敏学,这时眼里也是透露一丝错愕,他对小师弟的法术十分了解,她所学法术中是如何都抵抗不住这招的,此时最应该的就是暂避锋芒。   他知道,小师弟自然知道。   可为何他还会选择如此……送死行为?!   而不少云仲的支持者甚至掩住眼睛,不忍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可钟彩连眼都不敢眨一下,这突然掌控她身体的力量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关注之际,只见“钟彩”一掌贴近薛冉的“剑心剑刃”,瞬时喷发的鲜血染满了“剑心剑刃”,也沾上了“钟彩”的面庞。   就当众人以为“剑心剑刃”要穿手而过之时,却发现“剑心剑刃”却卡在了“钟彩”的手心,没有再进行移动。   一开始,众人只以为是薛冉在欲擒故纵,可他们扫过薛冉的表情,却发现他自己亦是诧异。   “剑心剑刃”为何不动了?   他明明感觉“剑心剑刃”前进之势,可为何卡住不动了。   这问题,薛冉想知道,钟彩亦想知道。   谁也没发现,这时,一丝丝波动之力顺着“钟彩”的伤口,进入了她的体内。   钟彩却眼露诧异地看向她体内突然出现的白色光点,这…又是何物?   可还没等钟彩诧异完,那些突然出现的白色光点,却直直奔向钟彩,只一瞬间,进入钟彩。   钟彩当下浑身一暖,仿佛冬日里喝上了一杯热茶,又仿佛在一泓温水里徜徉,又仿佛幼时娘亲温暖的怀抱……   钟彩仿佛感受到了世间至纯至正的温暖之意,舒服地熨帖着她身体和心灵的每一处。   似乎太过舒服,以至于钟彩对于方才发生的所有的惊疑,暂时抛之耳后。   与此同时,薛冉却面色一白,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刚刚,他感觉到他同“剑心剑刃”的联系减弱了不少!   “剑心”修成,便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从未听说过有何种法术秘法,能减弱“剑心”!   可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向钟彩的脑海,让她打了个激灵,方才的温暖之意顿时烟消云散,而她眼前所见却是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以及穿手而过的一把透明的剑刃。   钟彩愕然,她,又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可她连为何脱离身体掌控都没弄清楚,也没好好体会那股温暖之意,就迷迷糊糊地回来了?!   这让钟彩越发不安。   而更为不安的却是薛冉。   此时的薛冉,脸上竟是难得的震惊之色!   唯有他自知,他同“剑心”的联系——   断了!   这意味着,他好不容易将筑基期的剑意领悟到极致,修成的“剑心”竟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当着他面,消失了!   自打他踏入剑道以来,从未听过有“剑心”消失,此等诡异至极之事发生!   云道友,身上到底有什么?!   一直观测水幕的“拔腿毛”白发老翁,“拔腿毛”的手当下就是一顿,有些磕巴道——   “剑心消失了?莫非……莫非……不……这不可能……”   钟彩和薛冉都因各自奇诡的遭遇,心绪难以平静,不过好在,他们还知道比斗的继续。   “剑心”的消失,虽是给以薛冉重创,但薛冉毕竟是大毅力者,“剑心”固然难得,但却不是不可再有之物,而眼下他却不能多考虑“剑心”一事,他自知,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再聚集新的“透明剑刃”,灵力也快接近透支,薛冉看着场上唯一一把仅存的“透明剑刃”,眼神一凝!   它,就是最后的希望!   薛冉瞬时召回了透明剑刃,决心用这最后的武器,同云仲分出个高下!   此时,钟彩的心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依旧惊骇,只是不是对薛冉的攻击,而是自身的诡异。   她这才发现,这么些年,她最弄不懂的竟是自己。   联想到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只觉自己身上似乎有一个秘密,只是这秘密,钟彩却不知她能不能承受。   心慌意乱之下,钟彩只想快速解决这场比斗。   她抬眼看着持剑的薛冉,道了句——   “薛道友,得罪了!”   观众们不知其中经过,只看到薛冉突然收回了剑刃,而方才一直弱势的云仲,此时却一改颓势,大放狠话!   不过,即使云仲放了狠话,但看好他的修士依旧不多。   薛冉再次将透明剑刃刺向钟彩,他心里也有计较,虽不知云道友如何能吸取他的“剑心”,但他的“剑心”也不是好吸取之物,想来云道友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许他现在留存的实力还不如他。   这回钟彩还是不闪不躲,却不同于上回被不知名的力量的操控,这回,她有着绝对的把握。   同上一轮一样,钟彩血肉模糊的手再次正面迎向薛冉的透明剑刃。   场面,一触即发。   可就在众人以为,钟彩又要“以手挡剑”之时,她却突然伸出两指,夹住了那把透明剑刃,脸上是她惯有的笑意——   “over!”   薛冉眼角一凝,虽不知“呕胃儿”是何意,但直觉却告诉他事情不妙。   可到底他发现的太晚了,一撮儿赤紫火焰瞬间包裹住钟彩的夹剑的手,顺着钟彩双指,袭向了整个透明剑刃!   不过一息,透明剑刃就染上了赤紫火焰,消弭于无。   薛冉瞬时目露骇然,直至赤紫火焰上手,也一直保持握柄的姿势,可其里哪有一丝剑柄的影子。   全部消失在了那撮儿赤紫火焰中。   他最后的武器也没了。   薛冉沉默地垂下了头,任凭钟彩给他扑灭手上的火焰。   钟彩似乎比薛冉还紧张,她可是知道的,薛冉只剩下这只左手了,她可不想绝了薛冉的剑道。   毕竟,薛冉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待火焰散去,薛冉好一会才似有反应,甚至还有些激动,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钟彩——   “你是用哪一种火系法术,让剑刃消失的?”   薛冉的突然发问,也让钟彩一愣,她原以为薛冉会否被打击过度了,可观他现在似乎是她想反了,薛冉似乎更有战意了,同他一身灵力枯竭之相有些违和。   这般想着,钟彩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以防薛冉还有后招,对于他的提问,更是不敢多答。   薛冉一看钟彩的模样,就知钟彩误会了。   他展颜一笑,冲着裁判便道——   “我认输!”   紧接着又看向钟彩——   “可以说了吧!”   薛冉的认输,引起了大片哗然,众人皆不知他已无法再使出多余的透明剑刃了,只当他受了一击,就丧失斗志,你剑修的气节又去哪了???!!!   但薛冉可不管旁人如何说,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钟彩也未料到薛冉如此爽快,她本以为他二人还要纠缠一番,不过既然薛冉都表露了诚意,她自然也是要回应。   钟彩此时,才是放下心防,指了指她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腕,上面已然同血色一般的痕迹,道——   “朱雀图腾,以及……”   钟彩另一只手摊开,一团紫金白火焰出现在薛冉面前——   “紫金离火。”   原来钟彩方才吸入白点之时,她虽是在自己身体之内,却也发现那白点路线诡异,顺着伤口而进时,完全是贴着手背的皮肤皮肤走得,速度更是极快,而自从紫金离火认主后,钟彩的身体内,更是遍地火种。   那些白点亦是完全对火种绕道而行,这让钟彩想到手腕内里的朱雀图腾蕴含的朱雀之火。   似乎这些白点,十分畏惧天地异火。   只是他们明显更畏惧于朱雀之火。   这些异状便让钟彩有丝联想,透明剑刃虽不是真剑,但也是以本体化剑。   剑,锐也,金也。   而异火是比火系法术更强的火系攻击,火则克金。   这年头一闪过,钟彩就彻底明白了,原是他先前想岔了,原以为剑修脱离五行之外,五行相克对其无效,再加上她的火系法术攻击力不强,没有对薛冉造成多大的伤害,以至于给她造成这样一种错觉。   但其实,剑修也是受制于五行之内的,但必须是极其强大的火系法术才能克制于她。   碍于先前对于透明剑刃的恐惧,她担心紫金离火和朱雀之火,单独使出都是不够,但如果是“叠加”使出呢?   钟彩亦是个行动派,薛冉的下一轮攻击,她立马就将行动付诸实践。   没想到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不仅能抵挡透明剑刃,竟还让透明剑刃完全消失了?!   薛冉听后,脸上恍然,剑修竟能受制于五行,他亦是第一回 听闻,不过经钟彩这么一解惑,薛冉决心去搞点防备异火的宝贝。   此战虽败,到底让他知道了不少惊奇之事。   剑心居然也会被吸收?   剑修居然跳不脱五行?   薛冉只觉自己所知太过浅薄,待回去再同那位好好钻研。   却不知那位听后,表情同薛冉现在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终于写完了~~~撒花~ 第181章 阿虞出事   钟彩成为了第一个晋级的修士, 还是在打败了天生的剑修, 薛冉。   观众们虽同样诧异于这个结果, 但观之整场比斗,却也不得不承认钟彩的实力, 不论先前身法诡异的“断影”, 抑或是“金缠丝”的反用,抑或是“叠加之火”的妙用, 都让这群观众对钟彩刮目相看。   不过区区一个五灵根, 竟有如此实力!?   而且,他们还并不知道钟彩还能吸收“剑心”, 若是得知,恐怕就做不到现在这样只是惊叹了。   钟彩的背景,现在基本是无人不知。   所以, 先前那些说“清煜尊者”不知是瞎了眼,还是迷了心窍,或是二人有什么龌龊,才收钟彩为徒的修士, 此时更是汗颜。   原来他们才是瞎了眼,没想到云仲竟是难得聪慧和悟性极高之修士,资质固然可贵,但聪慧和悟性亦是不可或缺。   想来也是因为这份聪慧和悟性, 清煜尊者才不惜下血本提高云仲的修为。   是了,虽然这群观众惊叹钟彩的实力,但对于钟彩的修为, 更多还是以为是“清煜尊者”这位渡劫期大能的相助,不然以云仲一个不过五灵根的资质,如何比肩现存的这些天骄。   而这对于旁人可能是叹服,但对于“玄剑阁”众位长老而言,远不止“叹服”这么简单。   他们对于薛冉,对于剑修,远比这群观众了解的多。   尤其是那位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修,他是这回“玄剑阁”的领队长老,修为眼光见识均是这回来的“玄剑阁”中最厉害的。   不论是薛冉的左手道,五行剑,剑心,都是令他眼前一亮的,他甚至有所预感,下一任“剑子”很有可能就是薛冉。   但眼下,他甚是看好的薛冉,竟败给了古道派一个五灵根弟子?!   他如何能不惊讶!!!   可比起观众们看到的表象,他想得却更深一些,但只是聪慧和悟性,绝对无法赢过薛冉,异火固然珍稀厉害,但有“剑心”加持的薛冉,并不是没有一敌之力。   除非……   这位领队长老眼神一凝,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随着这种可能的出现,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分析钟彩的实力了,待薛冉一下台,立马就带着薛冉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擂台,走得十分匆忙。   当然,“玄剑阁”领队长老如此表现,传言又是四起,使得第二日的“点金册”八卦版面异常精彩,不过,这是后话了。   钟彩临下台时,还不忘收起笨重的“千重金衣”,她可不像成为直播器观众里的“企鹅”,被大家围观。   虽然是第一场开局,但也有个好处,打完一身轻松,钟彩可以安心的看接下来的比斗了。   可现实到底没有遂钟彩的愿。   却见她一脸兴致勃勃地正准备看下一场比斗。   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顿时,钟彩面目一凛,还未告别众人,立马出了比斗场。   比斗场亦在中枢岛的一处岛屿,中枢岛的海面是禁空领域,也就是不允许修士在海上御空飞行,所以,岛屿与岛屿之间,均是要坐船而行。   眼下钟彩找到最近的渡口船夫,开口着急问询道——   “请问眼下可有到青圣岛的船?”   那黑肤敦厚的船夫一见钟彩,当场便是愣怔,他只是个修为不高的船夫,哪里见过此等俊美公子,但俊美公子眉眼的焦急却是让他回了神,可是,他虽有心想为俊美公子解难,奈何他压根就没听过“青圣岛”这名!   船夫据实以告——   “这位公子,小的在中枢岛行船多年,并未听过有青圣岛这个岛屿,公子可是记岔了?”   钟彩微愣,又是一个众人不知的岛?!   惊讶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其后便是恢复淡然,有礼道——   “可能是我那朋友说错了,我再去问问。”   徒留黑肤船夫感叹,这人长得俊,就是抬抬手都像不食烟火的仙人。   钟彩给船夫留的印象极深,以至于他一直翘首期盼这位“俊俏公子”的再次到来。   可惜的是,那位“俊俏公子”再也没有回来。   而此时的钟彩,正在大风中被刮得头发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刚刚的“翩翩公子”模样。   钟彩吐出嘴里的头发,连忙制止——   “慢点儿!慢点儿哟!”   可她底下青色的梅花鹿似乎一点都没听懂,依旧在天空中嗷嗷肆意驰骋着,惹得刚把头发理顺的钟彩,又在风中凌乱了。   事情要回溯到,钟彩闪身回到小树林那一刻。   钟彩试图联系方才那道传音,可发现她如何都无法联系得上。   正当她焦急之时,好在那道传音再次闪过脑海,似乎是等待有些久了,钟彩赶紧将她无法前往“青圣岛”一事告知那人。   没多一会,一只青色的梅花鹿就出现在了钟彩面前。   虽说解决了去“青圣岛”的问题,可哪里能想到这只青色梅花鹿那么彪悍,据直播器观众反馈,这比他们星网游乐园里的“大摆锤”看着还要吓人的说。   如果这是方师兄估计早就昏死当场了!   钟彩快吐之前,安慰自己想。   幸而虽然青色梅花鹿飞得十分彪悍,但速度还是杠杠的。   在钟彩要吐之前,终于落了地。   青色梅花鹿完成了任务,嗷嗷两声撒欢又跑了开,踢了钟彩一脸的土。   倍感狼狈的钟彩一边感叹这青色梅花鹿绝非常鹿,竟能让修士之体的她也快被颠得上吐下泻,一边打量起她所处之地。   满坡的绿意,油油地有些扎眼,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间歇还有几条小溪流过,虽说是带有乡野气息的岛屿,但其中又搭建着一座华丽的楼阁,与此地有些格格不入。   钟彩环绕一周,发现除了楼阁,再无别的建筑,她估摸着,这楼阁就是她将去之地。   果然,没等钟彩走两步,一道青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钟彩面前,面目有些冷淡道——   “你来了。”   青叶压制住狂热的内心,眼角止不住地瞥向钟彩!!!   哦吼吼吼,美人果然不管怎么样都是美人!!!   这凌乱狂野的美感,简直无法超越!!!   青叶的冷淡,钟彩已经习惯了,她现在更关心青叶方才同她传音之事——   “青叶,你方才说阿虞……”   青叶朝着钟彩比了一个“嘘”的表情,勾勾手指了指楼阁,示意钟彩进屋再说。   待二人入屋后,青叶谨慎地施了一个结界,才微有严肃的开口道——   “我找不到阿虞了,连归无岛都找不到了。”   同样的话,亦是刚刚钟彩听到的传音。   也是因为这一句,钟彩连接下来的比斗都无法看下去了,火急火燎就往青叶所说的青圣岛赶。   钟彩眼里的着急之意丝毫没有掩饰,直言道——   “这是什么意思?”   青叶习惯性地泯了泯唇,这是她担忧的表情——   “昨日我按照往常去寻阿虞拿信,可是我到了先前归无岛所在的位置,却只有一片汪洋大海,不只是阿虞,连归无岛都不见了,我同阿虞认识这么久,还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   青叶没提,她去那里绕了好久,往回走时,就总感觉身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关注,引得她头皮发麻,以至于方才她连说话都是要架设结界。   总之,还是小心为妙。   所以,青叶昨日才没去找钟彩,可她越想越不对劲,着急之下,也只好找钟彩商量。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大美人是她认识阿虞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第三个人的名字,除了她和阿凛。   青叶的话,更是加重了钟彩的担心,她原以为阿虞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没想到竟是连阿虞自己都消失了。   钟彩目色一沉,眼里有丝凝重划过,她目光看向鞋面凝成的血块。   随着时间的推移,赤红的鲜血已经渗了一丝黑意,看着浑浊不堪。   钟彩有种预感,阿虞的消失,就如同这凝结的血块一般,时间拖得越久,事情会越发浑浊不妙。   想罢,她瞬时抬头,定神看向青叶——   “青叶,可否带我去先前归无岛的位置看看。”   虽然阿虞说过让她不要去寻归无岛,可现在连阿虞都不见了,钟彩怎么可能坐得住!   青叶却不知阿虞给了钟彩这样的提醒,想了想,觉得也可行,说不定大美人能发现一些她没发现的东西。   青叶也是个行动派,召出先前的青色梅花鹿,自己先上了,示意钟彩也跟上。   钟彩再次看到梅花鹿,脸色瞬间有些发白,但想到阿虞,咬咬牙也就上了。   青叶见钟彩坐稳后,又小心谨慎地给她二人加了个隐匿结界,这回她可不想再被人窥视了。   好在青鹿有了青叶的驾驶,四平八稳地一点都没有刚刚那副狂野模样。   钟彩这才松了口气,不用担心真吐了。   但这速度也是奇快,而且很是奇怪的是,钟彩虽是沿路都有所留意,但直到到了归无岛的位置后,钟彩却对这路线毫无记忆,仿佛从未走过。   青叶回头正看到钟彩一脸纳闷,当下就是明了,解释道——   “到归无岛这条路上,设下了一堆高阶阵法,你修为不到,是记不住路线的。”   虽然青叶没带任何鄙夷之意,但钟彩还是自觉被鄙视了,好吧,她的修为是比不过青叶,反正,她到现在都不知青叶是何等修为,只知她来无影去无踪,就连院落里的化神期大能都无法察觉。   一开始钟彩有大胆设想过,莫不是青叶是渡劫期大能?   可观青叶身上的气息又同她那位渡劫期大能的师尊不太一样。   这让钟彩不由有丝困惑和纳闷。   不过眼下也不是她纠结于青叶的时候,她顺着往下看,正如青叶所说的,底下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丝毫不见有疑似岛屿的模样。   青叶微微蹙眉,同钟彩道——   “昨日我来此,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钟彩听后点点头,沿路她也有回想起四年同阿虞在归无岛相处的点滴,看看是否有线索能寻得阿虞。 第182章 定位系统   果然回忆是有好处的, 钟彩忽然眼前一亮, 从储物袋里快速掏出巨巨。   她记得阿虞身上的魔毒是要靠归无岛的龙气镇压的, 龙气如此珍贵,也许巨巨能发现在哪也说不定。   可令她失望的是, 巨巨表现的确实热情高涨, 只是这热情是对着“青叶”。   巨巨一顿在神识你同钟彩咆哮——   “嗷嗷嗷嗷嗷!!!!钟姐姐!!!!那个姐姐身上巨香无比!!!!快放我过去蹭蹭!!!!巨巨也要变香香!!!”   来来回回只重复这一句,再也没说过其他的巨巨果断地被钟彩按回了储物袋, 省的归无岛没找到不说, 还让巨巨把青叶的宝贝给吃了。   巨巨说的青叶身上“巨香无比”,钟彩只当是青叶身上揣着珍稀之物, 引得巨巨垂涎,殊不知,日后她想起今日是多么懊悔。   可就连巨巨都无法寻得归无岛, 钟彩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心。   阿虞,是出什么事了?   钟彩面容的担心,自然被阿雪看在眼里,只是她不太懂人类的情感, 但有一点却是很好的传达给了她。   主播很重视这个名叫阿虞的少年。   她漂亮的猫耳朵动了动,是紫金离火在摸她的耳朵。   他边摸边笑嘻嘻道——   “要是你有一日也消失了,我的心情大概就像现在的主播,甚至可能比她更强烈。”   紫金离火认主钟彩后, 既不喜欢叫主人,也不跟着巨巨装嫩叫“钟姐姐”,反而学着阿雪一口一个“主播”的叫着。   阿雪下意识一打, 她可不喜欢别人碰她耳朵,却见紫金离火假意在那呼疼,将手往阿雪面前一推,示意让她吹吹。   阿雪看见平素常同主播作战搞得自己伤痕累累也不喊疼的紫发少年,现在竟为了博取她的同情不让她生气在那装疼。   好吧,看到这样的紫金离火,阿雪还真气不起来。   不过想起紫金离火方才话语的意思,阿雪清澈的猫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迟疑。   可她早晚会消失的,在她完成任务后。   这话,阿雪看着开心的紫金离火,她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启齿。   太过复杂的情绪,阿雪想不明白,索性先丢在一边,她可是贴心的“小房管”,志在给主播解决各种难题。   钟彩的直播除了第一次有短暂的低迷外,剩下的几次均是逆袭直播间的榜首。   颜值高,身世苦逼,剧情跌宕,还是修仙这种神奇的背景,就算对主播的面貌审美疲劳,偶尔看看御剑飞行的修士,凶猛异常的妖兽,层出不穷的奇诡秘境,声势浩大的修真大比……   那也是大饱眼福。   此等刺激又精彩的逆袭直播,可不是其他界直播能比的。   所以,作为长期霸占第一的奖励,阿雪作为“房管”,也是被系统主脑不断增加权限,以此能更好的帮助主播逆袭。   其中一个她最新增加的权限,正好可以帮助主播。   阿雪也没犹豫,当下就同钟彩沟通道——   “主播,你身上有虞公子的东西吗?”   钟彩听到阿雪的声音,眼里有丝欣喜划过——   “阿雪,你有办法?”   阿雪点点头回应——   “不过得有虞公子的东西才行。”   阿雪的话,钟彩压根就没怀疑过,她当下欣喜地掏出阿虞先前给她写的信件,同阿雪内部交流道——   “这些你看行吗?”   阿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道——   “不行,得是虞公子的贴身物件才行。”   这话可把钟彩难住了,她哪有什么阿虞的贴身物件,碰巧此时一阵海风袭来,青色衣袂闪过钟彩眼前。   青叶的小脑袋还在四处左右往下看着,不错漏任何一个地方。   对哈,青叶既然能当阿虞的信使,自然同阿虞关系不错,指不定她会有阿虞的贴身物件。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从钟彩脑海闪过,她本该开心的心情似乎好像也并不怎么开心,青叶若是真有阿虞的贴身物件,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不过,现在阿虞的安危才是首要,钟彩撇下心里那丝奇怪的心思,探头问道——   “青叶姑娘,不知你可有阿虞的贴身物件?”   青叶兀自沉浸钟彩清冽的嗓音里,大美人这声可真好听,以至于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才安抚情绪,语气微冷道——   “没有。”   钟彩一听,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但青叶的话并没有说完——   “……你是想留个念想吗?”   “念想?啊…不……”钟彩诧异接话,留什么念想,她可不想阿虞出事,正欲解释。   青叶却忽然转头,眼神有些微低——   “其实,你早就有了。”   钟彩不知其意,顺着青叶的目光下看,却是愣了一愣——   灵无相项链。   开启归无岛灵气的钥匙。   这条项链的作用,便是钟彩不在归无岛上修炼之时,可用神识开启这条项链里含的传递功能,将归无岛的灵气传递至钟彩处,供她修炼,是一款远距离传递灵气的法宝!   灵无相项链就是当年阿虞送她的临别礼物,这个项链在这几年亦是帮了钟彩的大忙,不然她不至于修行速度如此之快,先前钟彩还自觉绝木无法等同于灵无相项链的价值,还想等见了阿虞之后,再问问他还需要些什么,却没想到,需求都还不知道,人就不见了。   但等等,青叶姑娘的意思是——   灵无相项链是阿虞的贴身之物?!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她方才不是没想过灵无相项链,可…可……   可它是个女款啊!!!   青叶见钟彩一脸不可置信,还以为她是不相信阿虞这么重视她,一旁大力补充道——   “我第一次见阿虞的时候,他才刚出生,那时,他神色就有这条项链了,也就四年前,他脖子上突然空了,我当时还寻思他难道戴腻歪了,没想到却是给了你。”   青叶的话带着一丝出乎意料,似乎还有一丝难得的调侃之意。   不过这丝调侃很快被她脸上的愁绪所覆盖,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阿虞还是找不到。   钟彩却在听完青叶的话后,久久没回神。   女款什么的可以忽略不计了,她原以为灵无相项链对于阿虞是无用之物,毕竟他当时也语带嫌弃过,灵无相项链女款的款式,可没想到,这竟是他贴身之物,听青叶的意思,还是他从小就贴身佩戴的物件,那这项链对他一定很重要,这……   阿虞,他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   他将我视为了挚友?!   嗯,由此证明,钟彩的情商确实不高。   感动不已的钟彩,更觉自己身担重任,她一定要把阿虞找到!   贴身物件有了后,就靠阿雪的操作了。   钟彩趁着青叶不注意,将灵无相项链摘掉,假意放回储物袋,其实是掩在衣袖中,被阿雪吸了进去。   阿雪新开的权限,通俗一些就是传说中的“定位系统”。   如果说整个修真域是一个“大数据库”,被直播器吸纳,但修真域的每一个修士,就是组成这个“大数据库”的一组“数据”,而灵无相项链作为阿虞的贴身物件,就是寻找这组数据的“索引代码”,这样也就构成了修真域版的“定位系统”。   随着阿雪定位的展开,钟彩的金币再一次清零,但她这回却没感觉到一丝心疼,比起阿虞,灵石似乎也要退个位置。   是的,这项“定位系统”功能,虽然极为逆天,但条件苛刻,代价亦是极大,首先,必须要有所要定位的修士从小佩戴之物,这个小约莫得小至刚出生一个月内,恰好,灵无相项链误打误撞的符合了。   除了要有所定位修士从小佩戴之物,还要清零主播的金币账户,不论当时有多少金币,直接是清零。   就算满足了上述两个条件,这时间也是无法控制的,许是一个时辰、一日亦或是一年……   青叶却不知钟彩这边已经启动了“定位系统”,带着钟彩从左及右,从上到下,将原本归无岛位置的方圆百里绕了个遍。   经历了太阳下山,又经历了太阳上山,却还是没个结果。   眼见太阳一点点冒头,青叶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先带你回去参加比斗,等会我再来找找看。”   阿虞消失,钟彩眼下哪有心情参加比斗,摇摇头道——   “我们再找找。”   她在等阿雪搜索完。   可青叶这时却蹙了蹙眉,面色有些微迟疑,但最终还是开口道——   “可你们古道派只剩下你一人了。” 第183章 世事难料   先前青叶神识扫过比斗场, 知悉了晋级名单。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钟彩诧异不已, 她先前无心比斗, 也是因为她以为段和景绝不会输!古道派至少还有段和景可以重振!   至于她个人的荣誉,比起阿虞的性命, 不要也罢!   可, 究竟是谁, 居然能赢雷灵根天才段和景?!   钟彩急忙问道——   “是谁赢了我段师兄?”   青叶面色有些为难,过了一会, 还是回答——   “是…阿…是夏凛。”   诶哟, 大美人要讨厌阿凛了, 我该怎么办?   以后,还要不要跟大美人讨厌的人一起玩耍呢?!   颜控青叶的烦恼, 无人能懂。   “夏凛”这个名字, 在钟彩心里转悠了一圈,直至停到她回忆里的那滴墨点。   一个没有缺点的修士。   他竟将段和景都打败了,钟彩直觉他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青叶在一旁偷偷瞄着钟彩, 松了一口气,好在大美人虽然眉头有些微蹙, 但却没有流露出对阿凛的不喜。   没过一会, 面色严峻的钟彩抬头正视青叶道——   “劳烦青叶姑娘送我回去。”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青叶并没有将钟彩放在人多的渡口,反而放在了反方向的小树林里。   放下钟彩后,青叶作势就要离去, 却被钟彩拦了一拦——   “青叶姑娘,可否带上我这只灵宠,她在找人方面挺擅长的。”   说罢,钟彩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雪□□咪,葡萄大的猫眼,扑闪扑闪地瞅着青叶,霎是可爱。   钟彩思索再三,古道派若只剩下她一人,全派上下的重担便只能她一人来挑,可以说,她肩负的不只是她个人的荣誉,更是古道派一派的兴衰。   这事,由不得她任性。   但阿虞,她亦不能抛下。   所以,她决定让阿雪跟着青叶,等待系统“定位”,这样也能及时找到阿虞和归无岛。   青叶的“颜控”,可不只体现在修士身上,她可是喜爱世间一切好看的东西。   所以,阿雪的出现,一下子就俘虏了青叶的芳心。   她忍住想去顺毛的爪子,小心托起阿雪,心下感叹道,大美人不愧是大美人,连灵宠的颜值都那么高。   至于,她从阿雪身上没感受到一丝灵力以及也没听过猫咪有寻人的天赋,这些都在阿雪的一身雪毛下,全然忘记了。   等青叶领着阿雪走后,钟彩也踏上了去比斗场的道路。   阿雪一走,直播器也跟着走了,以至于钟彩眼前的金字评论突然消失,她还有些不习惯。   钟彩看了看日头,比斗的时辰快到了,她得快些才行,当下就往腿上拍了好几道神行符,直奔比斗场而去。   就这么一路狂奔出了小树林,爬了几个坡,又拐了几个弯,钟彩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比斗场的一角,她当下便是加快了速度。   只是在临近比斗场时,她突然同旁边一道更为匆忙地身影撞到了一起。   顿时,两人均是跌倒在地,但他二人的影子却是交缠在了一起。   虽是跌倒,但对于修士之体的钟彩却是不疼的,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眼看向旁边跟她一般情况的白色帷帽女子。   这种“帷帽”是为了方便女修出门行走所制,有着特殊的隐蔽效用,所以钟彩不知女子模样,只是看其身材打扮,估摸是个年岁不大的女修。   出于礼貌,钟彩还是问候道——   “姑娘,你没事吧?”   谁知那姑娘理都不理,看都没看钟彩一眼,起身低着头便往比斗场赶。   这让钟彩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自打她变了白以来,还极少有女修如此不给她面子,只是,她看向那帷帽女子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钟彩却不知,那袆帽之下,突兀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元正长老打眼就看到急忙忙赶过来的钟彩,眼里的着急之意锐减,但胡子还是被气得抖了抖,一个大巴掌就拍向了钟彩的后背——   “臭小子阿财,死哪去了?!”   “是不是跟哪个小丫头盖被子去了,我跟你讲,你这个年龄的年轻人,最是血气方刚,我都懂得,可今天这么重要,你还差点迟到,难道昨晚太累了……”   钟彩眼见元正长老越说越离谱,赶紧捂上元正长老的嘴,耳语道——   “元老,你怎么又忘了,我是嗯嗯,你懂得……”   气得咋呼的元正长老再一次顺利地遗忘了钟彩的性别,其实也不怪元正长老总忘,主要是他连钟彩的女装模样都没见过,一直都是男装打扮的钟彩,在他心里,就是个臭小子阿财,他也没把钟彩当女孩儿看。   而在元正长老和钟彩头顶树上,摆好姿势准备入睡的方敏学一脸懵逼。   “嗯嗯,你懂得”是啥?   钟彩打了哈哈,把昨晚之事一笔带过,元正长老也没深究,抓紧空隙,边去向比斗场,边同她讲了讲昨日比斗的战况。   昨日,在钟彩走后,紧接着上场的就是,雨七和闻人集。   二人在上一场中同属一个队伍,从五人中脱颖而出,没想到这一场就要针锋相对了。   可也没差,上一回,闻人集就没太瞧得上雨七,到现在她好像也还未发现雨七的用毒手段。   当然最后也因为轻敌,在闻人集诧异的目光中,雨七羞涩地笑了笑。   闻人集也不算弱,她同雨七那一场,彻底逼出了雨七的用毒手段,曝光于众人,也算给后来者开道。   第三场,则是强强对决,中枢岛岛主之女瑶歌对阵佛修南灯。   一个是清灵仙子,一个是笑脸杀佛。   孰强孰弱,自是勾起了所有观众的兴趣。   就连钟彩听到这,也是一脸兴味。   双方的□□味一开始就很浓,飘带和佛珠亦是漫天飞舞,不过奇怪的是,南灯成名法术“十八层地狱”,却是到了最后都未使出,瑶歌虽也是实力强劲,法术超群,可又被南灯的佛珠给挡了下来,所以,双方打成了拉锯战,最后,修为略高,灵力略厚的南灯,也微末的优势赢了瑶歌。   虽然比斗中南灯,只是以微末的优势赢了瑶歌,但在“点金册”里,对他的评价却是极高,只因他的最强杀招,都未使出,就赢了。   第四场更是奇怪,是袭含之对阵梵冥。   两人一上场,谁也没动手,反而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对方。   直至观众们都打哈欠了,二人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也是看不下去了,一旁淡淡出声提醒道——   “含之……”   袭含之听后,身子果然动了动,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满意地点点头,耳边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还能是谁,不就是妖王之子,梵冥吗?   了解袭含之的人更觉惊奇,袭含之居然会对旁人有兴趣?主动提问?   宋元宝张了张嘴,含之师姐又变得奇怪了,上一回好像还是碰到夜繁和段和景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这一个本该很好回答的问题,梵冥却是保持了沉默,本就肃穆的俊颜越发冷凝。   梵冥的沉默,却不能让袭含之满意,袭含之再次发话道——   “我若赢了你,你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好半晌,梵冥依旧没回话,把袭含之一个大美人晾在那,引得观众们吐槽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最终,梵冥覆有古老图腾的脖颈微动了动,那是下巴的带动,他点头了。   也就在点头之际,袭含之动了!   双方也算是一阵火拼,一看就是拼尽全力的架势,只是结局注定袭含之不能问问题了。   梵冥最后以图腾妖力扛过了袭含之的冰系绝杀,袭含之也算果决,一看自己失去了战斗能力,直接认输。   只是她在最后给梵冥留了句话——   “问题留着下回问。”   谁也没发现,那张冷凝肃穆的俊颜的嘴角似乎微微上翘。   虽说,袭含之和梵冥之间有些莫名,但是比斗还是让观众们饱了眼福。   而到最后一组,却是所有人都大感可惜,怎么这两人碰到了一起!   夏凛对阵段和景。   要知,他二人均是这一回夺冠的大热门,怎么就在这提前遇上了?   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这一场完全可以当成决赛来看。   只是,任何一方输了,连五强都进不去,这就有些可惜了。   两者同是变异灵根,一个是雷灵根,一个是风灵根,单论灵根,按道理是段和景更强一些,而且他还有仙器烟罗鞭的加持。   所以,看好段和景的观众相对的要多一些。   只是,有那么一句话。   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给大彩彩加男主?   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说过,反正再统一解释一遍   主要是烟烟子觉得修真那么漫长的岁月,大彩彩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虽然只是一个书里的人物,也想给她一个圆满。 第184章 对阵金丹期   谁曾想, 仙器可不只段和景一个人有。   当夏凛掏出一柄棕褐色的尖头□□时,泛着银光的火型枪头上嵌有三颗幽紫宝石, 快亮瞎了观众们诧异的眼。   枪, 在修真域不算是个常见的法器,但万法仙宗却有一个嗜枪的好手——   血枪书生, 关元白。   亦是当年拒绝钟彩入门的那位修士, 此回他亦是表现亮眼, 只可惜还是止步于了百强,但比他当年也算是进步了不少。   而他对于枪却是极为了解, 打夏凛一亮法器, 关元白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眼。   如此扑面而来的强大威压, 再加上显眼昭著的外形。   可不就是,仙器, 天问枪。   天问枪, 同样是一柄仙器,先不说那火灵化形的枪头,还有那三颗堪比三个灵矿价值的“玄紫石”, 便是那枪柄都是由“万年沉南木”所制,这“沉南木”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但凡手握沉南木的修士, 打出的法术,只需要一半的灵力。   要知高手过招,一丢丢的灵力差距都能高下立见,更何况是能多储存一半, 这就代表夏凛的灵力消耗要比段和景少上不少。   没过一会,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观众席。   此时,夏凛的身份也公布于众,他竟是中枢岛除却岛主外,八大散仙家族之首,夏家的直系嫡亲子孙,所以,他能随手拿出仙器也不是奇怪的事。   说是八大家族,其实主要是三大家族,夏家、海家、瑶家,其他五大家族依附于这三大家族势力。   中枢岛的岛主是由三大家族轮番当权,这一届的岛主恰好轮到了瑶家,也正是瑶歌的父亲,说来也神奇,虽然瑶歌和夏凛年岁差不多,但辈分却差的挺大,瑶歌算是夏凛的长辈,因为夏凛是散仙大能的直系嫡亲子孙,而瑶歌则是散仙大能的女儿,只是因为瑶家那位散仙大能老来得女,才造就二人年岁差不多。   而先前的海姒,也是海家的直系嫡亲子孙,平素见不得跟她差不多年龄的瑶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上他们的模样,因此心里也有了怨怼。   中枢岛的家族恩怨八卦暂且不说,眼下整个观众席都沸腾了!   今日,他们竟能见到两大仙器的火拼!   可真真是大饱眼福!   不同用正常的红缨系头,夏凛的枪穗子是青色的,似乎是某种灵兽的毛发所制,此时,他轻轻抚摸了下青色的枪穗子,眼里竟划过一丝温柔,若是让旁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   只是眼珠一转,夏凛的目光立时又冷了下来,提枪直指段和景。   沉南木的作用,段和景亦是知晓,他心知,他不能同夏凛打消耗战。   所以,一开始也没犹豫,抬手就幻化出“烟罗弓”和“元灵雷箭”,祭出大杀招!   夏凛亦是不闪不避,提枪直面“元灵雷箭”!   一时,一枪一箭在半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先时几个回合,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可段和景败也败在势均力敌。   “元灵雷箭”本就极耗灵力,偏偏还只能同“天问枪”僵持。   而“天问枪”又能储存夏凛一半的灵力,所以最后倒不是说段和景实力不济,只是两人的仙器相对而言,似乎“天问枪”更有利一些,显然,段和景对于自己的“元灵雷箭”过于自信,判断失误,失了先机。   段和景的落败,最为高兴的自然是万法仙宗的修士。   他们万法仙宗连五强都没混入显然是丢人丢大了,这回的位置不知又该是怎么个排法,可古道派的天骄亦是淘汰了,虽然进了一个云仲,可他们并不看好他,所以即使云仲占据了第五名,他们万法仙宗顶级宗门的地位,不会动摇多少,至多就是让古道派得个便宜,让他们尝尝甜头,当当老二的滋味。   就五强的现状来看,这回最大的赢家该是南修真域,竟占据了两个名额。   此时,南修真域的一众散修,连走路都是带着风,带着一脸得意。   钟彩确实来的晚,竟是五强中最后一个抵达的,直接接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就连夏凛都是给了她一个眼神。   他身上怎么会有青叶的味道?   夏凛不由蹙了蹙眉。   待钟彩就位后,中枢岛的主事长老看了眼天色,才不紧不慢地宣布道——   “恭喜你们五位晋级,位列本次修真域大比的五强,这一回,亦是两两对决,而你们的对手,则是先前由观众们投票决定,现在结果已经在我手上。”   这话一出,五位选手微愣,观众们却一下子群情激昂,难怪昨日赛后,把他们堵在门口,填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卷轴,和着他们也是有权力的哦。   更觉身在其中的观众,卖力的叫喊着各自支持的弟子名字。   主事长老也没卖关子,紧接着宣布道——   “梵冥,对阵,夏凛。”   神秘妖修对阵散仙嫡孙,不论背景身份实力,都让观众们最为期待。   “南灯,对阵,云仲。”   南灯和云仲同队的那场背叛,亦是让观众们记忆犹新,所以,他们倒是想看看,仇人见面,会不会分外眼红呢?   至于谁也没轮上的雨七,难道幸运的轮空了?   当然,不可能。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看着雨七淡淡道——   “雨七,你可以随机挑选一位除了南修真域的金丹期领队长老同你比斗,只要你能撑过一刻钟,即可晋级。”   这个条件听似简单,只用撑过一刻钟就能晋级,但在场所有观众都是用同情的眼光看向雨七。   筑基期跟金丹期打,还要在其手下撑过一刻钟,可比跟同阶修士打,难上太多了!!!   光是金丹期的一个小法术,也不知道筑基期的雨七能不能抗住。   雨七脸上也是愕然,还是那副羞涩的小模样,跟她暴露的衣着全然不相符。   她思索了一会,小心地抬起了头,目光看向一处,似乎心里有了人选。   而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   古道派。   雨七脸上带着一丝拘谨的笑意回道——   “回长老,弟子选他!”   话毕,细白的手指指向一道身影——   时今。   古道派的方时今,亦是上一届的潜龙点仙榜的上君之一。   众人没想到看似胆小怯弱的雨七,竟选择了金丹期排在前几位的领队长老时今!   她是不想晋级了吧!!!   大部分人都觉得雨七可能是疯了。   就连钟彩都对雨七侧目,小姑娘勇气可嘉啊,便是她在时今师兄手下要撑住一刻钟,也是艰难,而这尚且还不知时今师兄有没有放水。   主事长老似乎也来了兴趣,竟将雨七和时今的比斗安排在了第一场。   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想作甚?   清隽的时今,从空中缓缓飘落,虽不是这次修真域大比的弟子之一,但就这出场方式也迷醉了不少女修。   此时,他脸上表情一贯冷漠,即使面前是个雪肤貌美的女修。   雨七看着不远处清隽的时今,脸上带着一丝绯色,有些害羞,自我介绍道——   “时今上君,我…我叫雨七。”   时今酷酷地颔了颔首——   “开始吧。”   时今没先动手,反倒是等着雨七动手,倒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是不屑攻击一个筑基期修士,这位名唤雨七的少女,只要能在一刻钟破了他的防御,便是算她过了。   所以,当雨七一道法光打向时今时,他只是在不痛不痒地周身驾起了一层防御光罩,连位置都没移动下。   金丹期的防御光罩,哪是筑基期修士能轻易破的。   雨七又打出几道强力法光,均是未能动其分毫。   小脸,当场就苦了,看着分外可怜。   这倒是惹得观众席上的男修的怜惜之意,女修们却大多不屑,只觉雨七法术不行,勾人倒是一流,不过好在时今上君一点都没受其诱惑。   眼见一刻钟将至,雨七一双美目更是透露一丝焦急。   她上前几步,就走到了时今面前。   只是她二人之间还隔了一层防御光罩。   雨七轻轻唤了一声——   “上君……”   时今闻声同她对视个正着,可这一眼,时今仿若魔障,愣怔当场。   与之对视的雨七,唇角微微勾起,瞳孔有一丝粉意。   这丝粉意,亦出现在了时今的眼里。   雨七接着说道——   “上君,撤去防御可好?”   时今带着粉意的瞳孔似乎有些空洞,挥手一抬,竟是听了雨七的话,撤去了防御!   就在众人还未回神,雨七紧接着更是语出惊人——   “上君,吻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 我埋了那么久的伏笔终于被我挖出来了~~~~ 第185章 艳冠群芳   雨七说话的声音虽不大, 但修士的耳力均是非凡,此时有目光戏谑的, 也有流露震惊的, 也有暗自嘲弄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认知。   这女修, 胆子真大!   竟敢当众调戏金丹期上君!   即使, 她好似使了什么魅惑之术。   眼下时今的诡异, 众人不难发现,他好似中了什么魅惑之术, 这魅惑之术虽不至于是魔修手段, 但也是为正道修士所不齿, 尤其是那些不知自爱,用魅惑之术, 勾引修士, 行采补之术的修士。   虽高阶修士看得出来雨七元阴还在,但谁知道她在纷杂的南修真域用魅惑之术勾引过多少个修士,再加上她一身暴露的穿着, 不由就让人多想,只是大多高阶修士涵养极佳, 即使有这种认知, 面色也没有表露。   而眼瞅着古道派的领队长老们脸都绿了,而一旁其他东修真域势力门派领队长老,全做壁上观,等着看古道派的好戏, 更有那好事者挤眉弄眼添油加醋道——   “古道派可真要坐实‘东修真域第一宗门’的称号哦,只可惜这‘第一’不是实力,而是美貌,筑基期有个云仲,金丹期有个时今,连散人盟的小美女都坐不住了,听说,上回他们古道派招弟子还是打着个什么‘修真域第一美人’的名头,诶哟,不得了不得了,什么时候古道派把他们压箱底的‘修真域第一美人’拿出来给大家溜溜啊,也好给大伙开开眼界,下一回招人,就把云仲和时今放出去拉皮条,诶呀,看我口误的,不是拉皮条,是招揽弟子,这样,你们古道派就不愁弟子少了,‘第一宗门’指日可待啊!”   说话的是御灵派的几位金丹期长老,他们对于古道派的翻盘可是眼红的紧,逮着机会就要踩一踩,说这话,不过是讽刺,古道派是虚有其表,靠着个“花瓶”进了五强之位,连时今也是个不中用的,小小魅术就能轻易中招,但他们也不是傻子,打他们一开口,万法仙宗的长老们面容就缓和了不少,可不就是得了他们的欢心。   就算你古道派云仲进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垫底的,仗着一个修真域大比五强的名号,还想妄图和实力雄厚的万法仙宗相提并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宗门那点家底。   是了,即使钟彩先前已经展露了不俗的实力,在这群人眼里,“古道派”依旧无法同东修真域顶级宗门“万法仙宗”相提并论,毕竟“古道派”没落的印象,已经扎根在这群人心里好几百年,除非夺下“道子”,不然这个印象,很难扭转。   这群金丹期长老一脸讥讽,还想刺激古道派几句,却突然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道——   “多嘴!”   还没等这几位长老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左脸右脸同时生疼,两个通红的巴掌印出现在这几位长老两边脸颊上。   “诶哟!谁…是谁敢偷袭我们御灵派!”一个骨瘦如柴的细高金丹期长老痛呼道。   细高长老的问话没人回应,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比斗场中,眼露惊讶。   雨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脸上划过一丝满足的笑意,可就在时今即将亲上她时,她却一手隔在了二人嘴唇中间。   她的手掌当下接触到两片柔软,雨七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还是拉开了一些二人的距离,转而用手掌抚上了时今的脸侧。   又滑又嫩,跟她想的一样。   就在雨七沉迷于滑嫩的手感,心情大好时,耳朵却动了动,听到了几位御灵派长老的碎嘴之言。   不同于先前的羞涩,一个妖媚的微笑绽放在她的嘴角,眼里却划过一丝冷意。   两道掌风直接袭向御灵派那几位长老的面庞。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化神期大能。   先别说,雨七竟大胆到敢直接掌掴金丹期长老。   就凭她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如何能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打金丹期长老的巴掌,还让化神期大能没法阻止?   这实在让人无法置信!   钟彩亦是震惊,雨七现在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阿虞在“对手分析册”里的记载。   她究竟是何人?   让所有人震惊的雨七,还是保持着抚摸时今的姿势,背对众人道——   “我看上的人,由不得你们置噱!”   语气虽淡,却不乏冷厉。   御灵派的长老,脸还疼着,又听见雨七竟敢大放厥词,当下,气就不打一处来——   “放肆!你这个目无尊卑的妖女!!!”   雨七嗤笑一声,头都没回,当下两道掌风穿过,又是要教训御灵派长老一番。   但忽然,另一道掌风袭来,恰恰好挡住了雨七的攻击。   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左护法慎行,我中枢岛可不是南修真域自由无束的散人盟。”   话毕,一道虚影在半空中凝结,一张仙风道骨的古板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虽只是道虚影,却让众人感受到一股可怖的威压气息,不由面色大变。   但这其中,唯有一人不受影响——   一派优雅的瑶歌。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一见这道虚影大惊失色,连忙抖搂着身子恭敬道——   “见过岛主。”   仙风道骨的古板脸虚影,竟是中枢岛的岛主,亦是瑶家那位散仙大能,也是瑶歌的父亲!   这一消息,让在场观众们久久未能平息。   他们之中,大多修为并不算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修真域的至尊存在,散仙大能,即使是个虚影,那也是值得他们炫耀一辈子的事!   只是,在岛主的威压下,他们那份雀跃兴奋仰慕也只能暗暗压抑着,不敢多言。   不过,方才岛主说什么来着?!   散人盟的左护法?   众人一惊!   那不是……   反应过来的修士看了看比斗场里的背影,又看了看散人盟那边宝石装饰的宝塔座撵里的面具女修。   怎么会有两个左护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惊疑之时,场上的“雨七”,却是连连笑了几声,光听笑声,都是又娇又媚。   “雨七”似乎有些遗憾地在时今脸侧轻抚了两下,这才微微侧身。   而这侧身,却将她的面容暴露于人前,芙蓉面,桃花眼,雪肤玉肌,好一个艳冠群芳的美人!   哪里还有方才半分羞涩胆怯的懦弱模样!   而她的修为也从筑基期,摇身一变,成了元婴期。   美人眼里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慵懒一笑——   “岛主大人既然发话了,画生可不敢不从。”   随即,她向那宝塔座撵招了招手,座撵瞬时往她的方向飘去。   同时还有九位身形不一的俊美男子飘落而下,两两相对,给这位美人开出了一条道。   可这到底是缺了一位,呈五四之列,看着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这让追求完美的雨画生,眉头轻蹙。   但下一刻,她就舒展开来。   座撵里的面具美人,一跃而下,有些急促地往最后一个空位走去,一边走,身形更是跟着一边变化。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似乎身量高了,身材也壮实了,连胸都平了。   而待她站定转身后,方才妖媚的面具美人,俨然变成了一副良家美少年的模样。   此时正眼巴巴地瞅着雨画生,眼露爱慕。   与此同时,十道温润的声音齐齐响起——   “恭迎主人。”   雨画生正准备登上座撵,却听见方才被她打了脸的御灵派长老又跳了出来,只是这回是元婴期,愤愤不平道——   “雨画生,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元婴期还去同筑基期争抢名额,也不嫌丢人。”   不过他也聪明,不说雨画生打他门派脸的事,而是指责她之前伪装筑基期修士的行为,雨画生如果真看上时今,那方才金丹期那几位长老在她面前那样说话,可不就是惹怒了她,但他们御灵派也不是轻易就能咽下这口气的。   同样是元婴期修为,他可不怕她,可这位修士似乎忘了,方才雨画生的攻击连化神期都无法阻拦。   这话并没有对雨画生造成什么影响,她自顾自支着头,半躺在座撵之上。   十位俊美男子看向她腿侧的雪肤,不由又红了脸。   一行人等,根本没搭理那位元婴长老,又飞回了散人盟原本的位置。   御灵派的那位元婴期长老哪受到过这等无视,又是厉声指责道——   “雨画生,你别以为你是散人盟左护法,就能胡作非为,此等大事,如何能容你儿戏。”   这位元婴期长老又转头看向中枢岛那位主事长老——   “主事长老,你说是与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到吗?   雨画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配角~性格是易燃易爆炸这里面其中的一种   盼我疯魔 想我冷艳 愿我曼丽又懒倦 为我双眸失神 图我眼波** 与我做不二臣 第186章 新的五强出炉   主事长老脸色一紧, 没说话,这御灵派的元婴期长老怎么是个“二愣子”, 没看那些化神期大能没一个说话的吗?   这么明显的情况, 就不知道后面意味着什么吗?   主事长老烦闷地看了一眼御灵派的元婴期长老,正准备斟酌用词, 却突然得了一道传音。   他脸色一整, 小心看了眼岛主方向, 才正色道——   “休得胡言,雨护法是本次修真域大比的特派考官, 本是同各方势力有所约定, 测试弟子们的眼力, 可惜你们之中竟无一人发现。”   一番义正言辞惊了在场修士和弟子,也让他们汗颜。   这话连化神期大能面上都没挂住, 其实也不怪弟子们看不出来, 就连他们都没看出来。   随后,沉默在这群修士中荡漾开来,各方高层开始联系自家坐镇大能, 确实这个消息。   御灵派的元婴期长老收到自家领队长老点头的信号,脸色立变难看, 不再作声。   但雨画生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她轻悠悠地开口道——   “御灵派好嚣张的气焰,区区一个长老就敢来质疑本座的做法。”   那元婴期长老本是个暴怒脾气,一听雨画生讽刺之言,又开始站不住正欲回嘴, 但这回却被御灵派的领队长老拦了一拦,和善道——   “雨护法玩笑了,御灵派同散人盟一直是友好同盟关系,怎会质疑雨护法的做法,况且主事长老也说了,雨护法是事出有因,是我这师侄糊涂,我回去好生管束一番。”   雨画生挑了挑眉,又接着说道——   “还有方才古道派一事……”   领队长老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虚假,但还是道——   “现在就让碎嘴的那几人同古道派道歉。”   说完一个眼锋扫过那几位金丹期长老——   “还不道歉!”   那几位金丹期长老虽不知自家领队长老怎如此示态,但在其威压下,还是哆哆嗦嗦地道了歉。   元婴期的那位长老这下更为不解,自家这师叔怎么也是个化神期大能,怎对元婴期的雨画生做小伏低,他正欲质问,张口却发现“啊啊哦哦”,他竟被自家师叔禁了言。   御灵派的领队长老前一刻还笑盈盈对着雨画生,下一刻转过身就冷了脸。   他才不是给雨画生面子,而是给雨画生背后的那位面子,低阶修士不知高阶修士的秘闻,但到了化神期圈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听闻那位极其宠爱雨画生,先时南修真域有几位化神期大能,对雨画生的所作所为极其不喜,告到那位面前,却落得经脉尽损的下场。   这雨画生,哪还是什么仙子,分明是个妖姬。   虽他们御灵派不受那位管辖,可御灵派御的是灵兽啊,谁不知道南修真域珍稀灵兽齐聚,若是那位禁了御灵派的通行权限,他们便是去南修真域都难。   至于雨画生干得这些荒唐事,虽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却是不信的,别说他不信,其他化神期大能就没一个信的,还不是雨画生后面那位施了压,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   雨画生听完后,面色依旧淡淡,但也没揪着这事不放,目光盯着场中已然清醒的时今。   想起方才滑嫩的手感,到现在还存留在她的指尖,虽是有些可惜,但她并不后悔刚才所做的决定。   知道了比斗规则后,她本就打着调戏一番时今的念头才伪装参加了比斗。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时今记住她。   只是,看着虽被她控制即将吻她但眼里还是流露出不喜的时今,雨画生顿觉无趣,没有真心和爱意的□□并不能让人上瘾。   呵!真心和爱意吗?   雨画生眼里有一丝势在必得。   清醒过后的时今,泯了泯唇,谁也没看,极其冷酷地回到了古道派,连表情都未曾变一下,仿佛刚才雨画生当众的调戏和反转的撑腰只是过眼云烟。   这让钟彩由衷地佩服起时今师兄的定力和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雨画生可不放过能亲近时今的机会,娇笑道——   “这位长老,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你不同我说声谢谢吗?”   这话一出,难得半晌没有回应。   时今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瞅雨画生一眼,端的是一派冷漠。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元正长老戳了戳时今,示意他回个话,他才有些眉头微蹙道——   “事端因你而起,由你解决,有何可谢?”   这话一出,元正长老陡然叹了口气,还不如不让时今说话,简直气死人不偿命,雨画生这事,打个场面就过去了,时今非得较真!   本以为喜怒无常的雨画生听了这话会发怒,连她身边那十个俊美男修变了脸色,正欲发作,却在这时,听见雨画生娇媚的声音——   “你说的对。”   面上似乎并无发怒迹象,反倒是有些开心地看着时今。   不过,雨画生暴露身份也有一个好处,五强之位空出了一个位置,连带上君之位都多了一个。   各方势力均对这最后一个位置眼热不已。   于是场上又多了两场混战比斗,最后一个上君名额,从先时“二十五进十”的淘汰者混战中再选出一名。   未能晋级的五位上君,薛冉、瑶歌、袭含之、闻人集、段和景加上混战选出的最后一个上君,再次争夺最后一个晋级名额。   “淘汰者混战”虽是人多,但过程却挺快,没过多久,场上就只剩一人屹立不倒——   方敏学。   戊土之体的资质也太过逆天了!!!   其余修士几乎无法近方敏学的身,在攻击方敏学时,自己也反被其他对手干掉。   到了最后,就剩下方敏学和宋元宝。   元宝好似真不太爱比斗,看着对手是方敏学,是云哥哥的朋友,他又下不了手,快速自动放弃了,拍拍屁股下了擂台,惹得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吹胡子瞪眼。   这下,最后一个上君有了,争夺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的人选也齐了。   六位上君的混战一触即发。   高手过招,丝毫差距都足以出局。   最开始被淘汰的就是实力最差的闻人集。   薛冉失了“剑心”,也不足以应对其他实力强劲的四人,很快败下了阵。   瑶歌和袭含之虽然单打独斗厉害,但也架不住方敏学和段和景强强联手,她二人也不是合作的主,所以最后双双败下阵来。   擂台,现在只剩下方敏学和段和景。   此时,各方势力最高兴的莫过于古道派了。   手心手背,不都是他们古道派弟子嘛!   最不高兴的则是万法仙宗的领队长老,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传音给自家镇派大能。   方敏学和段和景也有意思,二人当下就是不打了,一个门派的没必要自我消耗。   懒散的方敏学想再次想让,段和景却是摇了摇头道——   “方师兄,这回也不用你相让了,咱用个公平些的办法。”   于是,众人就看见方敏学和段和景在台上“猜丁壳”!   ???   不远万里来此的观众一脸问号。   说好的精彩激战呢?   你就给我看这个?!   还别说,这二人默契绝了,“猜丁壳”把把一样,过程无限拉长。   最后还是方敏学困得打了个哈欠,随手摊了下来,才有了结果。   嗯,方敏学赢了。   方敏学看着出“石头”的段和景有些微愣。   段和景则笑道——   “方师兄专心用神识关注我手上变化,想必也是辛苦了。”   出拳这看似短短几息,先是方敏学洞悉到段和景出“布”,自己立马准备出“石头”,段和景却陡然变了“剪刀”,方敏学又变回了“布”,如此反复,瞬息万变。   世上哪有那么多心灵相通的默契,不过是神识敏锐,提起互相洞悉,彼此相让之间,达成了一致。   段和景此行相让,也算还了方敏学的情,他可不爱欠人情。   所以,最终的五强则是夏凛、梵冥、南灯、钟彩、方敏学。   前四人顺序已定,所以还是轮到方敏学挑金丹期长老。   方敏学这人平时虽没个正形儿,好吃懒做,但关键时刻,还是挺有集体荣誉感的。   他歪了歪头,一脸笑意,指尖不动分毫地指向了御灵派先前那几位碎嘴的金丹期长老。   先前讽刺古道派那位细高的金丹期长老一跃就飞至擂台,不屑地啐了一口——   “这可是你自找的。”   方敏学笑笑不说话。   观众们虽为方敏学的勇气叫好,却也觉得他有些冲动了,要知经历刚刚那件事,御灵派对古道派可谓极其不待见,他们的金丹期长老不说手下留情,能不给你使绊子就不错了。   虽说方敏学资质绝佳,但金丹期和筑基期毕竟差了一个境界在,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这大好机会,莫非方敏学就要错过了吗?   就连钟彩的心也是替方敏学悬着。   直到比斗结束,她的一颗心也没落下来,但原因却是因为雀跃。   方才的比斗,也算是吊足了所有观众的胃口。   细高长老对着方敏学更是气势汹汹,想给他一个教训尝尝。   只是她面临了和那群淘汰者一样的情况,他竟然也近不了方敏学的身!   这…怎么可能?   细高长老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要知方敏学使得法术再厉害不过也是筑基期的法术,他一个金丹期怎么可能破不了。   可现实,确实是在无情地拍打他那骨瘦如柴的脸。   方敏学挺过了一刻钟,晋级三甲!   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作者有话要说:  天纵英才段和景   深藏不露小夜繁   好吃懒做方敏学   勤学苦练大彩彩   可怜的彩彩,费死巴力才能同前三位在同一水平线上~ 第187章 夏凛VS梵冥   同阶修士大多只是感慨方敏学的资质逆天, 钟彩却是了解一二。   如同临别时,师尊单独寻了她, 也是寻了方师兄,看来是给了方师兄什么制敌的宝贝, 竟连金丹期修士也能防御,倒也有些意思。   其后, 便是轮到梵冥和夏凛。   这两位, 一个是北修真域妖王之子。   一个是中枢岛散仙大能夏家的直系嫡孙。   二人均是群压一方的天骄, 亦是在“点金册”上除了钟彩以外的二三名, 且两人票数相差不远,在上一回“二十五进十”时,夏凛就已然挑起了事端, 可惜最后主事长老介入, 让观众们无以窥见是“风灵珠”更厉害,还是“墨龙之灵”更厉害, 但眼下机会就来了。   此时,一人冷凝肃穆,额前的青色丝带随意耷拉在脖颈的古老图腾, 一人端的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眼眸不染花色, 眼神异常冷傲。   二人外貌皆为上乘, 看客们大呼养眼。   处于比斗场中的梵冥和夏凛, 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对方养眼。   夏凛盯着梵冥那根青色丝带, 怎么看怎么碍眼, 青,这个颜色在他看来,是某人的专属色。   所以,二人还未开打,夏凛却是想开了口——   “喂,如果我赢了,你就把那根青色丝带摘了。”   语气惯有的傲然,一点都不像谈条件的口气。   这奇怪的条件弄得观众们莫名其妙。   梵冥那根青色丝带碍你惹你了啊!   怎么还管在这茬上了?!   莫非夏凛有什么怪癖?   观众们看向夏凛的目光不由变了变。   但梵冥脸上依旧平淡,即使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也没有一丝变化,而且他还点了点头,意思是答应了。   也就在梵冥点头的瞬间,二人之间的氛围立变剑拔弩张。   一出手就是大招。   夏凛指尖微微转动的“风灵珠”,梵冥周身环绕的“墨龙之灵”。   两人眼里均是战意满满,不说观众,便是他二人也想知道,这两个究竟孰强孰弱。   夏凛将“风灵珠”往梵冥方向重重一掷,只见那颗灰色的“风灵珠”不断旋转延展出躯干、四肢以及空洞的眼眶。   四只有力的腿蹄重重地落在了擂台上,喷薄的风灵力,在上面肆意凌虐。   “巨鹿”再现!   也就是“巨鹿”出现的一瞬,缠绕在梵冥身上的凶煞“墨龙”呼了两口鼻息,滑溜一下,脱离了梵冥的身体,直奔“巨鹿”而去。   一边是铁蹄强壮的庞大“巨鹿”,一边是威风凛凛的凶煞“墨龙”。   眼看即将交锋,观众们更是连眼都不带眨的,就怕错过了精彩场面。   也确实对了他们的胃口,“巨鹿”和“墨龙”打一交锋,鹿齿咬上了龙鳞,龙牙包住了鹿角,彼此死死咬住对方,谁也不肯松嘴。   灰墨交叠,将擂台的战意加重。   可没过一会,“巨鹿”就是先发制人,鹿齿一横,一大块龙鳞撕扯而下,露出了内里的空壳。   “墨龙”是灵体,没有痛感,但梵冥的手臂上却出现了一大道齿痕伤口,皮开肉绽,煞是骇人。   原来“墨龙之灵”,身为梵冥的第二灵体,虽同梵冥自身实力无差,但也有个弊端,但凡受伤,梵冥本体亦会受到影响。   但“墨龙”虽身无痛感,但被巨鹿抢了先机,可是打了它“龙头老大”的威风。   当下对着“巨鹿”的鹿角,狠狠来了一口。   只听“嘎嘣”一声,鹿角当场断裂两半,一丝丝灰色的风灵力尽数吞进了“墨龙”的肚子,而它的身体,也莫名的大了一些。   虽无实形,但“墨龙”还是挑衅地咀嚼两下,眼带睥睨。   观众们再次讶异,这“墨龙”竟能吞食他人灵力化为“己用”。   两方开了头,可就再不客气了。   你一口来,我一嘴。   不过片刻,“墨龙”遍体龙鳞悬掉,梵冥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齿痕伤口,就连俊美的脸也落了伤,但相对的,“巨鹿”也没讨到多大好,两只鹿角,一个前腿,悉数被“墨龙”吃了去,以至于如今的“墨龙”胖了不少。   幸而,“巨鹿”和“墨龙”都不是实体,也不至于血溅当场。   眼下的局面,虽然梵冥落得一身伤,状态不算太好。   但明显“墨龙”强于“巨鹿”。   夏凛的目色亦有些沉重。   事实确实也如大家所料,“巨鹿”虽然不断撕咬“墨龙”的鳞片,但实质上的伤害却造成的不多,反倒是自己的身躯不断在被“墨龙”蚕食。   没过多会,在“巨鹿”不甘的吼叫声中,“墨龙”一口咬下了他的头颅。   梵冥这么快就卸了夏凛一大杀招,也算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毕竟上一回,“巨鹿”一出场,可是一打三的节奏。   而就当观众们以为夏凛要出离愤怒时,他们却看到夏凛唇角诡异地一扬,唇齿碰撞,大声喝道——   “万物之风,爆!”   当下,一声巨响在擂台回荡开来。   待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擂台上之时,脸上的诧异却是完全显露。   方才饱食了一顿的“墨龙”,再不见任何踪影,只留下一堆灰黑的光点飘散在空中。   而刚刚还占据优势的梵冥,一口鲜血喷撒而出,染红了胸襟。   夏凛竟扭转了局面!   梵冥眼里亦是难得划过一丝惊讶,压抑胸腔内的汹涌,擦了擦嘴角道——   “你,不错。”   夏凛也收起了一丝狂傲,给了梵冥一个眼神——   “你也不错。”   方才的一番逆转,在二人交谈之间,很快就清晰于观众们的脑海里。   万物之风,是风灵根一门极其了得的法术,可利用场上所有风灵力,灵活化为己用,即使是被“墨龙”所吞的灵力。   要知,“墨龙”虽然也能将风灵力化为已身,但如同吃东西一样,消化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夏凛便是利用了这点,当他发现“墨龙”能吞食灵力时,便有此计划打算。   他给“巨鹿”下达了消极怠工的命令,以至于在外人看来,“墨龙”轻松拿下了“巨鹿”,殊不知这其里有着夏凛的推波助澜。   如此磅礴的风灵力,汇聚在“墨龙”体内,哪是它一时半会能消化的,这也就让夏凛抓住了机会,利用“万物之风”这道厉害的法术爆破了“墨龙”体内风灵力,从而毁掉它。   所以,夏凛得了梵冥一声“不错”。   可梵冥却也是个果决的,先前“墨龙”的轻松吞噬,他也觉得太过顺利,但速度却没快过夏凛,只是在最后夏凛毁掉“墨龙”之时,梵冥二话不说,立马切断了同“墨龙”的灵体联系,不至于让自己同时遭受重创,要知第二灵体对妖修的重要性不亚于第二条命,梵冥居然说舍就舍,倒也是让夏凛佩服。   所以,梵冥得了夏凛一声“你也不错”,为的就是这份果决。   有些可惜的是,梵冥这个第二灵体刚修出不久,就被夏凛给毁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可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   夏凛虽然毁掉了梵冥的“墨龙”,但这消耗了他大量的风灵力,再让他使出一颗风灵珠,亦是不能的,但好在他还有节省灵力的仙器“天问枪”。   而梵冥因为行动果决,除了受了点皮外伤,还是保留了大半的实力。   这场的结果,不好说。   果不其然,夏凛翻手就握住了棕色的枪柄,银色的枪尖直指梵冥。   梵冥亦是不甘示弱,一条水龙从他掌心飞出,瞬间同那夏凛交缠开来。   水龙灵活飞舞,夏凛亦不敢放松,劈挑穿刺,一手极好的枪法,让现场不少枪系法器的爱好者仰慕不已。   水龙虽是灵活,但到底是个由法术操纵的死物,很快就被夏凛拿下,消弭于他的枪下。   也是令人诧异,夏凛虽是法修,但近战比斗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便是散仙大能教导的实力吗?   一番精彩的打斗,夏凛是连汗都没出一滴,此时更是反手执枪,抬手指向梵冥,面目冷淡道——   “若你不拿出点真正的本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番话说得梵冥眉头轻蹙,其实在夏凛使出一手好枪法时,梵冥的眉头就已然皱起,他可不擅长近战。   听完夏凛的一番话,梵冥目色略带沉吟,但转眼便划过一丝坚定,双手齐张。   两条水龙,跃然而出。   夏凛嗤笑一声,提醒过你了,还是没点新意。   但下一刻,他的笑意就僵住了,所有观众的面目都只剩了骇然。   可却有那么几人,眼里比起骇然,更是震惊。 第188章 风云变幻   两条,四条, 八条……   水龙不断成双增加, 堆积如山, 在梵冥面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屏障”。   夏凛表情有些僵愣, 虽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一下子能使出几百条水龙,搞这么大的架势,这已经不只是灵力的厚度问题, 更是关乎对神识的精控掌握程度, 同时操纵几百条水龙, 梵冥的神识, 着实可怕,这也出乎了夏凛的意料, 但也只是让他诧异罢了。   不过一瞬, 夏凛又恢复从容自信的模样, 他的枪法, 不管是多少条水龙都能对付。   可梵冥却没有照着夏凛的预期发展。   众人皆以为,梵冥使出几百条水龙,作势就要同夏凛再次缠斗。   但下一刻,却见这几百条水龙相互交融至没有缝隙,在瞬息之间,龙身溃散, 连绵暴涨十几丈, 演变成庞大的水幕, 水色漫天,泛着蓝色的幽光。   这一幕,波澜壮阔,让观众们咂舌。   但……   “水漫金山!”钟彩呆愣地张了张嘴,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同样的呆愣出现在了段和景脸上,方敏学脸上,商鞘脸上,以及一众古道派弟子脸上。   这一幕,他们见过。   在古道派内门大比时,夜繁对阵段和景用得就是这道“幽蓝水幕”,由于太过壮阔且不知其法术,以至于他们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可…梵冥怎么也使出了差不多的法术?   莫非二人有何联系?   可一个是妖修,一个只是双灵根的人类修士,能有何联系?   不知情的弟子思及夜繁外出做任务未归,只想,他同梵冥约莫打过照面,或者在入门之前曾相识。   但知晓内情的钟彩等人,却是惊疑万分,但他们也只是怀疑,梵冥这道法术是跟夜繁学的,也许梵冥知道夜繁的下落。   可夜繁的师父,商鞘,却不这么认为,他仍然记得夜繁的问心试炼。   一条放弃化龙,想当人类的逆魄蛇!   难道,梵冥和夜繁……   商鞘深想之下,眼底惊诧越发明显,可这两人相差太远,他到底不敢确认。   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底扎根。   其实,梵冥使出的“幽蓝水幕”还是同夜繁的有些差别,夜繁当时只是用了最简单的凝水术排成水滴,而不是水龙交缠,夜繁构建的水幕也只是普通的“幽蓝水幕”,而梵冥的似乎要更高级些,众人看着几百个“龙头”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幽蓝水幕”之上,冲着夏凛叫嚣,如是想。   看着漫天的“幽蓝水幕”,古道派的众人仿佛回到了夜繁同段和景比斗的那一场。   那一场,“幽蓝水幕”最终的亮相,因为夜繁的气息紊乱,大家不得窥伺。   但今天却是能看见了!   却见漫天的“幽蓝水幕”快速推至夏凛身前,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倾泻,擂台瞬间变成了汪洋。   幸而擂台周边有防护阵法,不至于殃及观众。   所以,众人就看到夏凛漂浮在“幽蓝水幕”倾泻的汪洋里,脖颈青筋凸出,似乎不得呼吸,夏凛立马掏出“避水珠”,可哪知这“避水珠”竟对“幽蓝水幕”完全没有作用。   陌生的沉溺感,让夏凛嘴角散落些许水泡。   更甚者,几百个“龙头”从四面八方袭向夏凛,来势汹汹,恨不得将其吞食入腹!   而另一边的梵冥却是悠哉悠哉,同样置于“幽蓝水幕”之中,却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众人这才对他“墨龙”的身份产生了一丝真实感。   不仅不受影响,梵冥还能开口说话——   “夏道友,这本事可还能入眼?”   夏凛此时又是要憋气在水中生存,又是要想办法对付四面八方的水龙,倒是没空回答梵冥。   他握着“天问枪”的手紧了紧,对着围在他周身的“龙头”就是一扫。   瞬时,离他最近的一圈“龙头”消失于枪下。   夏凛在汪洋的压迫下,一张俊颜涨的通红,就见他不知疲倦地来回扫荡“龙头”,可这“龙头”却是无穷无尽,砍了一批又来一批。   而且,更令夏凛心惊的是,他握枪的手似乎越发沉重了。   梵冥看着不断抵抗的夏凛,心里倒是划过一丝佩服。   在如此水压以及源源不断的“龙头”攻势下,这夏凛居然还能不落下风,确实让他佩服,不论实力还是心性。   只可惜,遇上了“幽蓝水幕”。   梵冥此时心才有些定了下来,“幽蓝水幕”是墨龙一族的秘术之一,但凡被“幽蓝水幕”所困,修士便如同凡人一般,呈现溺水状态,而且还会遭受连绵不断的“龙头”攻击。   这些“龙头”其实也是“幽蓝水幕”的一部分,所以“幽蓝水幕”不破,“龙头”就会无限制的再出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压会不断加重,致使夏凛的行动会越发迟缓。   这一点,夏凛没过多久便发现了。   他的脸庞因为憋气,绯色异常,瞳孔圆瞪,但样子却不可怖,反而是另一种英姿。   只是现在没人去欣赏,支持他的观众都在为他担心,比如海姒,支持梵冥的观众却是在焦急等待胜利的归属,比如妖修一众。   夏凛此时的状态极其不佳,呼吸不够,只能用灵力维持身体,但他还要赶走四周扑面而来的“龙头”,不论是体力和灵力,夏凛都开始出现枯竭之相,而且越发明显。   就连中枢岛的几位长老脸上都闪过一丝担忧时,谁也没发现,面目通红地夏凛,低垂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枪尖。   梵冥看了眼被“龙头”纠缠狼狈不堪的夏凛,略微思索了下。   是时候了!   一丝丝蓝色的光点从梵冥的指尖飘向围攻夏凛的“龙头”。   那些蓝色光点一进入“龙头”体内,场上观众立时觉得“龙头”似乎更大更剔透了些,甚至身上的灵力都更厚了些!   梵冥在使出“幽蓝水幕”后,竟还能二次加强“龙头”,再加上“龙头”不灭的特性,这竟成了一个无解的强力循环!!!   难道夏凛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不少看好夏凛的观众,不免有些为他可惜,其实论实力,他不比梵冥弱,可观夏凛这几场比斗,直至刚才他们才发现,或者夏凛可能也才发现。   他是一个喜欢只攻不守的修士,所以在防御方面,做的不是很好。   但就在夏凛再次被加强版的“龙头”围观时,他却微微抬眼,将“天问枪”直直插入地面,直视前方的“梵冥”,缓缓吐出几个字——   “风之眼,吸!”   随着夏凛的话音一落,梵冥立时面色大变。   场上的局势也在瞬息之间,风云变幻!   却见一股强烈的波动吸力,从“天问枪”枪尖辐射四周,首先遭殃的便是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只知扑击的“龙头”。   “龙头”的消失,并未让观众们有多放松,刚才他们也看到了“龙头”是可以再生的,即使现在夏凛的法器有着诡异的吸力,但若不能完全消灭“龙头”,不过是同刚刚那样浪费气力。   观众们这般认为,但这回“龙头”却是没有再生!   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这才是梵冥面色大变的原因,方才“天问枪”上的吸力一出,他便感受到他的“幽蓝水幕”竟也被夏凛的吸力吸了去,“幽蓝水幕”被吸取灵力,无法供给自身运转,自然也无法提供“龙头”再生!   就连他自己,也感受到灵力的流失!   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   也不只他,场上的阵法师,此时全然变了色!   梵冥定定地望着“天问枪”枪尖上三颗“玄紫石”,“玄紫石”的价值极为珍贵,尤其对于阵法师。   它是“天阶阴阳融灵阵”的主阵材料。   不同于上回夜繁对阵段和景使用的普通的“阴阳融灵阵”,受制于当时夜繁的修为,只能融炼气期攻击,“天阶阴阳融灵阵”不受制于使用者的修为,且能一次性吸取对手的所有灵力,不只是法术。   但筑基期的夏凛使出这个阵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即他自己的全部灵力,所以这回比的就是谁的灵力会透支的更快!   梵冥动了动眼皮,他看到“玄紫石”时,确实曾有所怀疑,但考虑到夏凛的性子,并不以为他会用此防御阵法,而且“天问枪”上,当时并无阵法波动,所以,他到底是百密一疏。   但,夏凛也是算漏了一点!   他梵冥不只是一个妖修,还是一个阵法大师!   只是,梵冥的目光散受到了四周,似乎是看了一眼妖修队伍,又似乎是看了一眼古道派。   他不能这么做! 第189章 钟彩VS南灯   梵冥目色一沉, 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掐诀的手, 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 妖修天生就不会阵法!   这也是夏凛隐忍过后, 选择用“天阶阴阳融灵阵”的原因, 妖修可不会阵法。   如果说先前夏凛的“防御薄弱”是个可突围的破绽,那么,“妖修不会阵法”则是天赐的破绽。   只是, 夏凛一开始并不打算利用这个破绽, 也并不打算使用“天阶阴阳融灵阵”, 以他的只攻不守的性子, 其实是不爱用这种防御性阵法的。   可梵冥的攻击, 确实让他越发乏力,甚至面临输掉这场比斗的局面, 这才不得已逼出了这个阵法。   但同时,这也让夏凛对梵冥更加刮目相看,即使现在是他得了胜。   不过几瞬, 梵冥周身灵力一空,而他本人则是低垂眉眼,看不清情绪。   旁人只当他输了比斗, 垂头丧气。   夏凛看着灵力全然枯竭, 脚步有些虚无的梵冥,倒是真心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之意——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不同于因受青叶青睐而被夏凛视为对手的云仲, 梵冥他是打从心底产生一丝认可。   能把他逼得使出“天阶阴阳融灵阵”,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梵冥听后, 也没多大表情,只淡淡的点点头回应道——   “同。”   简直酷到没道友。   商鞘见到这样的梵冥,神色却越发古怪,妖修不会阵法,这也是他不敢断定梵冥就是夜繁的原因,可当他真的看到梵冥这般作为时,他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夏凛的翻盘逆袭,让众人更加肯定了中枢岛和夏凛本人的实力。   不愧是票选的“头名候选人”。   但同样,梵冥也赢得了掌声。   能把夏凛逼得如此狼狈,甚至比斗之后还能得到夏凛的认可和称赞,在夏凛这么多场比斗中,他还是第一人。   只是妖修队伍里的掌声却有些稀稀落落。   因为夜繁的关系,钟彩在比斗之后对梵冥也有所关注,所以,这一点奇异是入了钟彩的眼。   她这才回想起,即使先前梵冥赢得了比斗,似乎妖修队伍里,也没有多少掌声和欢呼。   妖王之子,居然不受民众的爱戴。   这倒是有些奇怪。   但没过一会,钟彩也就顾不得探寻梵冥的事,她自己的比斗即将开始。   南灯和云仲,这两人在观众眼里,结的仇怨可比夏凛和梵冥大多了,而且夏凛和梵冥到最后,还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和欣赏。   南灯和云仲,别说得到对方的认可和欣赏了,他二人能不能和平相处还不一定呢,毕竟,南灯背叛同云仲的联盟。   所以,观众们对于他二人之间如何厮杀,可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是,他二人的氛围似乎离观众们想象的剑拔弩张相差甚远。   甚至连南灯看着笑得极为灿烂的钟彩,平日里的假面笑也是有点装不下去了。   南灯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云道友,今日可是很开心?”   钟彩眼角一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   “是也,非也。”   “哦?”南灯的疑惑渐浓,“云道友何出此言?”   “开心,是因为我原以为是背叛我的人,其实,是想救我的人。”钟彩顿了顿,观测到南灯笑意一僵,她像只偷笑的小狐狸,戳破了某种秘密,接着说道,“不开心,是因为我即将同救我的人比斗,我还未好生同他道一声谢呢。”   “云道友,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南灯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触及钟彩笃定的眼神,他那些解释之词却也没说出口。   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会,最后还是南灯败下了阵,一脸别扭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所有人看来,上一回的比斗,皆是以为南灯选择背叛钟彩,只是后面钟彩自己给力,没等卫真真动手,先行一步,反把她淘汰。   虽说南灯心里确实打着救云仲的主意,但他还未实行,云仲又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他那会不是当场昏迷了吗?!   是啊,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南灯,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吧,还得说回钟彩利用直播器的“视频回放功能”观看比斗结果那日,要说,这个星际直播器做得实在是高科技,它的视频回放功能,可以称得上是360度全息无死角投放,所以,比斗场上的一举一动皆是呈现在了钟彩眼前。   这也包括南灯和卫真真的互动,一开始,钟彩也是气愤,怒南灯背叛,也怪自己轻信于人。   可直到南灯走到她身侧,对她说了句——   “云道友,委屈你了。”   她就突感事情不对。   其后,她便是昏迷在“八角笼”内,没有亲眼所见南灯的施法。   虽她无法亲眼所见,但她现在却是在“视频回放”里看得分明。   南灯的一只手呈“莲花”展开的姿势,另一只手却莫名蕴起了黑白两色,仿若八卦掌盘。   旁人或许不知这是什么法术姿势,但钟彩看过阿虞的《对手分析册》却是知道的!   这是佛莲手和八卦掌,佛修的一种法术手诀!   这两种手诀,产生的唯一结果就是——   般若逆转之术!   般若逆转之术,在佛修一门中,并不算多厉害的法术,但却是极难修行的法术,只因它是一项逃生法术,而它最为重要的作用就是,在施术者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可随意交换修为比他低或者灵力比他少的修士的位置。   这对象可针对自己,也可以是旁人。   而在当时的情景,南灯施展此术,绝不是为了自己。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南灯,想救钟彩!   海姒的“八角笼”,轻易破除不得,卫真真虽不是南灯的对手,但南灯要解决她也要费一些时间,届时,不知钟彩还能否撑得住,索性,南灯便利用“般若逆转之术”,交换钟彩和卫真真的位置,这也就能说明,他为什么要留下卫真真。   而看到这里的钟彩,亦是满目惊愕。   她未曾想,南灯竟然想救她。   不是她把南灯想得太坏,而是南灯的凶名深入人心。   可是…南灯为何想要救她呢?   又是…为何不愿承认呢?   这几个问题,钟彩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她二人在比斗场上,也来不及多问,但“道谢”还是一定要做的。   不论南灯出于何种原因,这救命之念,钟彩记下了。   想罢,钟彩顺势一拱手,郑重道——   “云仲,在此先谢过南道友,至于其他,不谈也罢。”   南灯没得了答案,反而收到钟彩的致谢,他面上的别扭之意越发严重,连一贯的假笑都无法维持。   所以说,他其实最不爱救人做善事了!   南灯不是一开始就是佛修,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和尚的,甚至也不是个胖子。   弱肉强食,同样适用于修真域。   在他有记忆开始,他便是过上了给别人端茶递水的奴仆生涯,年纪小的时候,资质灵根尚不能确认,他那家的主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即使他当时只是个不大点的孩子,也不放过,吃食也是同样,一天能有个馒头,都是万幸,饱一顿饿一顿的,使得南灯面黄肌瘦。   他们那批奴仆,为了点吃食,都能各种算计打斗抢夺,而南灯那会身体瘦弱,又没有学习法术,只得每日等着所有奴仆吃完饭,从桌上地上,捡点残羹剩饭。   那时,南灯就有一个认知,想要有饭吃,你就得强,你就得狠,不是对别人狠,就是对自己狠。   所以,后来南灯偷偷看小主人练武,学了一些皮毛,在下一次抢食中,胜利的抢下了一个馒头,而其他没有抢到食物的奴仆,眼巴巴地看着南灯,希望他能分一点给他们。   可惜,南灯没有。   善良仁慈,哪有一顿饭重要。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也许南灯现在已成了一个恶仆,不是升了管家,就是当了旁人的杖下魂。   他那家主人,不知得罪了谁,突然一日,就被灭了满门,南灯那批奴仆,全都死了。   只除了他,小时候饿得不行,曾经偷偷藏食物,挖了好大一个洞,现在就躲在那个洞里,眉眼惊慌,瑟瑟发抖。   他是个恶仆,可他从未动过杀念,在真正的恶面前,似乎他那点恶,完全不够看。   但修士何其灵敏,不过一个尚未引气入体的南灯,怎么藏得住。   没过多久,便被抓了出来!   只是那群杀手想要杀死南灯时,一道身影却是救下了他。   一个奇怪的老和尚。   那和尚救下了南灯,顺便杀了所有的杀手,便准备离去。   可刚劫后余生又渴望变强的南灯哪里能同意,死活想让和尚带着他走。   那和尚却是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神神叨叨的话——   “你本是大恶之人,只是手未沾鲜血,老衲不能破戒,而今,你不过是想修行老衲的法术,心术不正,如何使得?!”   一堆奇奇怪怪的碎碎之言,南灯听不懂,只知老和尚不愿带他走,那南灯可不同意了,立马道——   “只要您带我走,跟您学法术,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190章 验心灯   老和尚脸上一丝为难闪过, 但最终他还是带着南灯上了路。   也罢, 佛门无不可渡之人。   老和尚带上南灯时, 只有一个要求——   他不能妄动杀戒。   南灯当时快速地点点头,只要能带上他,条件随便老和尚开, 至于做不做, 那是以后的事了。   从此, 南灯便剃了头, 入了佛门, 当起吃酒喝肉的浪荡和尚。   他师父, 也就是那个老和尚,还真如他所言,只要南灯没犯杀戒,其他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南灯这人也乖觉, 在跟着老和尚学法术那段时间,除了言行浪荡了些, 大恶事倒是没做几件, 只是看着老和尚沿路施善,心里总是嗤之以鼻, 笑他愚善。   虽是如此,其实南灯还是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至少吃食不愁, 还能学大本事, 老和尚虽然絮絮叨叨, 偶尔有些烦,但对他是真的挺好的,他想啊,如果一直跟着老和尚这么胡吃海喝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他真的就被他感化了。   可他到底没等到那天,老和尚功德之力够了,要飞升了!   南灯到了那会才知道,他的师父居然是个渡劫期大能!   飞升那日,南灯一直拽着老和尚的衣摆不让他走,他又一次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他不得不承认,这么些年同老和尚的相依为伴,他已然将他当作至亲之人,而今,他视作至亲的人,居然不说一声就要离他而去。   这比他当年遭遇杀身之祸还要恐慌,而比起恐慌,他更多的是难过。   是的,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老和尚,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以至于他都长大了,还哭了鼻子,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师父,你别走,不要留南灯一个人。”   老和尚看了一眼“飞升之光”,又看了一眼现在已然白胖的南灯,他轻轻拍了拍南灯的肩,凝聚的愁容最后还是划为一丝复杂道——   “南灯,这一界我们师徒的缘分尽了,你有你的道要走,记住为师当年对你说的话,我在上界等你。”   最后,老和尚在南灯额尖点了点,他便昏了过去,等到他再醒来之时,再不复老和尚身影,而他的脑海里却多了一段佛门的传承记忆。   那是南灯以前梦寐以求的高深法术,而他的师父却总是一点点教给他,以至于南灯曾坏心以为他师父是不想好好教他,但他现在得了他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南灯那日在原地哭了好久,也等了好久,明知师父不会再回来,却还是等了。   这一等,等到了心灰意冷。   后来,南灯变了。   他学着老和尚那样和善的笑容,却做着老和尚一直不让他所做的事,仿佛这样就像当着老和尚面破戒一般。   你都不要我了,我为何还要遵循那个要求。   但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行恶,南灯有个秘密,连老和尚都不知道。   他能感受到人的善恶念,不同程度的善恶念,于他的感受又是不同。   他的师父便是心怀天下的大善念,也是他目前所感受到最厉害的程度。   于心怀恶念的人,他从不留手。   心怀善念的人,他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像上回那个苍墨,他的善念也是难得颇高,所以南灯给了他一个痛快,没有继续无休止的折磨,也想以强烈的痛感,让他记住这次失败和教训。   而他在云仲身上,却感受到了除了老和尚外,最强大的善念。   这善念,让南灯有丝亲近,有丝缅怀,仿佛在云仲身上,看到了老和尚的影子,即使他不愿承认,但他很想师父。   所以,他待云仲,跟旁人不一样。   而他自诩是个恶人,即使做了善事,也不会留名的。   但当他看到钟彩眼里真心的谢意,不知为何,他内心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   南灯的过去,钟彩并不知情。   只是,她看到南灯看她的目光倒是越发和善了。   当然这和善并不足以让他手下留情,毕竟是场比斗。   所以,双方上一刻还在感谢寒暄,下一刻撩起袖子就开干,一点儿都不含糊。   南灯手上执起两粒佛珠,横在了二人中间。   钟彩并不陌生,这是南灯的防御佛珠,虽不知是何材质,但观上回竟能同时防御两位筑基期的修士的攻击,想来是不弱的。   钟彩还不知道,这并不是上回她所见的两粒佛珠,而是南灯又拿出的新的,上回那两粒已经在“息壤”的金光中灰飞烟灭了。   但这回,她又没有“息壤”的金光相助,所以想破掉南灯的防御并不容易。   再者,南灯可不是个只守不攻的修士。   他右手又摊开一物,是个小巧的佛灯,灯火徐徐,似乎有檀香的味道。   也就是香味刚刚触及钟彩的鼻尖,她就正对上了南灯笑意的眼——   “云道友,且好好享受吧。”   话毕,一股浓雾瞬时包裹住了钟彩,众人一骇,可是难窥其里。   而南灯则在一旁,悠闲地打起坐来,掌上的“佛灯”自顾自地烧着。   有那眼尖的高阶修士,瞬时辨认出了南灯掌上的“佛灯”,是为何物。   一时感叹,这回的修真域大比,倒还真来了不少深藏不露的修士。   南灯掌上的“佛灯”,是佛门中的一项秘宝,名曰:“验心灯”。   起初的作用是通过各种幻境,考验佛家弟子的心性坚韧。   这自然也是老和尚在传承记忆里,留给南灯的法宝,可到了南灯手里,这“验心灯”就变成了“灭心灯”。   南灯看谁不顺眼,就往“验心灯”的幻境里一放,非得让那人被诱惑至心魔激发疯狂才罢休。   不过南灯也不是想让钟彩变疯癫,只是他对着钟彩同老和尚相似的善念,他总是下不了重手。   索性,先交给“灭心灯”处理吧。   南灯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那浓雾,希望云道友止步于此吧,不然届时,兵戎相见,那么一张俊颜,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验心灯”一出,高阶修士对这个法宝倒是起了点兴趣,虽然浓雾挡住了低阶修士,但是元婴期以上的高阶修士却是挡不住的。   索性,他们便去看个究竟。   钟彩还未适应场景变换的黑暗,转瞬她的眼前便换了个地方,一座巍峨的大山,而钟彩正在其山脚下。   她知道自己该是落入了南灯的幻境,当下四面警惕着。   可过了半晌,四周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异样。   饶是如此,钟彩的警惕之心没有松懈,可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钟彩思索片刻,还是迈开了脚,眼里划过一丝坚定。   是猛虎还是毒蛇,她总得瞧了才知道。   钟彩一路都是小心,可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但她那颗心还是有些悬吊吊的。   而且她越往上爬,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却不知,此时她的眼神逐渐有些涣散。   浓雾之外,操控“验心灯”的南灯看到这里,脸上却是笑意加深。   入局了。   直至走到半山腰时,钟彩看到一处凉茶铺子,一位老翁正在那里沏茶,芬芳的茶香一下子钻进了钟彩的鼻腔里,让她不由停了停脚步。   老翁看到驻足的钟彩,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热情地迎了上去——   “难得山里来了客人,您爬了这么久的山,也累了吧,不如在小老儿这喝杯茶,我们这茶,可是这山里天然的泉水……”   老翁热情地介绍着他的招牌凉茶,不知为何,钟彩越听越发犯困,似乎身体也有些疲累,也确实感受到了浑身的热气,当下就想喝一杯凉茶,爽快爽快!   老翁说到最后,客气地问了问——   “客人是打哪里来?”   “打哪里来?”钟彩眼皮有些疲惫,思索着老翁这个问题的答案,看着整个人有些呆呆的。   对啊,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哪里?   她完全没了记忆。   不过,她现在好累好热,这个问题一会再想吧,她只想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凉茶。   老翁见钟彩没说话,也没在意,热情地邀请钟彩去他那凉茶铺子坐坐,看起来就像寻常朴实的卖茶翁。   钟彩本就疲累加深,她看了眼热情的卖茶翁,好像不是个坏人,她的警惕之心,也渐渐淡了。   浓雾之外,南灯看到走向茶摊的钟彩,笑了笑。   “验心灯”会让人逐渐失去原本的记忆,仿若一张白纸,所以钟彩这个模样,他是早有预料。   而在“验心灯”里,警惕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因为这些人确实是对你好,不是想害你。   诱惑与否,选择,全在云仲自己手里。 第191章 第二局   钟彩拖着酸痛的步伐走到茶摊, 看着平整的长椅,沁凉的茶水, 她只觉又困又热又累, 好想坐下来喝杯凉茶。   冥冥中似乎也有个声音一直诱导她——   “坐下来, 喝一杯, 休息一下在上路吧!”   “没事的,不过是休息一下!”   钟彩似乎快被洗脑了,糯糯自语——   “没事的, 不过是休息一下!”   眼皮犯困,就想往那桌子上扶去。   桌上的茶杯里, 正浮起的一根鲜绿茶叶, 清雅的茶香不住往钟彩鼻尖钻去。   钟彩一边准备坐下品茶,一边不住地想, 这回她可比元正长老抢了个先, 如此好茶,竟是让她先碰上了。   而就当这句话闪过钟彩脑海时,她准备执茶杯的手就是一顿。   再抬眼时, 眼神已然清明, 不复方才劳累不堪的模样。   钟彩这回可要归功于之前同元正长老一老一少的吃货抢食。   以至于她看到好的食物, 就会得意比元老先发现, 也是如此,她才骤然回忆起, 她不是正同元正长老参加修真域大比吗?   怎么出现在如此深山里!   瞬时, 钟彩的脑海里似乎有一道屏障被击碎, 记忆一下回笼,等再望向老翁和茶摊时,便知这该是对她的陷阱。   如果她真喝了那杯茶,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钟彩不由退后了两步,想要远离老翁。   老翁见到钟彩这番模样,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沮丧,反倒是有些欣慰——   “验心者,恭喜破第一局。”   老翁见钟彩依旧面露紧张且对他突然起来的话语极为不解,释放善意解释道——   “我是‘验心灯’的第一局灯灵,方才你已然破局,所以我现在对你无法制约,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验心灯?   钟彩听完老翁的话,瞬时想到先前南灯手上的那盏佛灯,想来那就是“验心灯”吧,只是钟彩不知其有何效用,听其名字,该是同“问心试炼”差不多的东西。   钟彩猜测的跟真相相差不远,但她方才虽察觉到茶摊是陷阱,却不知它考验的是什么,钟彩看着一脸和善的老翁,左右思虑还是决定相信一回,便是道——   “不知方才第一局考验的是什么?”   老翁笑得一脸高深,没有正面回答钟彩的问题,只道——   “等你通过‘验心灯’的所有考验便知。”   说完,老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包裹,往钟彩方向递了递。   “这是你的下一局任务。”   直到钟彩有些走神地走在刚刚老翁给她指的方向时,她还是觉得有些诡异,这第二局任务也简单地太过分了吧!   方才老翁说道——   “第二局任务,便是请验心者护送这个包裹到下一局的灯灵手上,只是中途不能打开。”   钟彩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   老翁点点头道——   “就这么简单。”   虽然老翁话是这么说,钟彩还是不太相信,走得步伐也有些缓慢,两眼打量着周围,就怕前行有什么拦路阻碍。   还别说,这路上她还真碰上点儿奇异之事。   钟彩刚准备抬脚迈下一步,突然一个极小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对她道——   “住手…不对不对…住脚!”   闻声,钟彩当下脚就停在了半空,侧头看到发声处。   一个不到三分之一指甲盖儿大小的黑色蚂蚁正正好躺在她脚下的阴影之中,除了这只蚂蚁,再无任何活物。   钟彩一滞,眼里有丝惊疑问——   “方才是你在说话?”   蚂蚁缩了缩身体赶紧往旁边移动,边移动边大喊道——   “是我!是我!赶紧收起你的武器!你不知道你们这种‘巨型灵类’对我们这种‘微小灵类’杀伤力有多大吗?!”   钟彩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脚,实在无法把它同武器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还是好心地将脚收了回来,还了小蚂蚁一片光明。   小蚂蚁骤然失去了威胁,速度也就缓了缓,一边大喘气一边看向钟彩道——   “哟,你还算上道识相,是个好人!”   钟彩心下有些好笑,这好人卡发得也太随意了,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她看那小蚂蚁这般弱小模样,似乎也不像是拦路阻碍,索性她便准备继续上路。   小蚂蚁看钟彩起身要走,眼珠转了转,一副施舍口气道——   “看你还算个好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这个包裹里有能让你出去的东西,你要送走了,可就走不了。”   小蚂蚁的话让钟彩瞬时停下了脚步,她急急转身,想问清情况,可那小蚂蚁再不见踪影。   只是它的话如同一块烙铁一般印在了钟彩的心里。   半晌后。   钟彩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手里端详着第一局灯灵给的包裹,灰色的麻布,质料有些粗糙,麻布交叠只是随意的打了一个结,只要钟彩轻轻一扯,包裹中的物件便能展示在她眼前。   她脑海里则在思索着第一局灯灵和小蚂蚁的话语。   灯灵让她把包裹护送到下一局灯灵,强调中途不能打开,就是第二局过了。   小蚂蚁则说包裹里有能让她出去的东西,如果把包裹给第二局的灯灵,她就走不了了。   这两人,到底该相信谁?   这第二局的陷阱到底是什么?   这个包裹,她该打开吗?   钟彩又一次陷入了为难地选择。   第一局灯灵指的路,是条捷径,钟彩没走半天就是到了目的地。   同第一局灯灵老翁扮相不同,第二局灯灵是个异常漂亮的美人,她看到钟彩时,还吹了好一阵口哨,表示钟彩的外貌深得她心。   因着外貌,第二局灯灵对钟彩态度极好,只待钟彩把包裹给她,她一点不为难就告诉她下一局的任务。   钟彩暗自高兴,笑着将那灰色麻布包裹递与了第二局的灯灵。   可第二局灯灵接过包裹后,上一息还言笑晏晏,下一息立马沉了脸色。   对着钟彩怒目道——   “我见你长得甚好,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守诺言之人!”   钟彩一愣,不知第二局灯灵何出此言——   “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第二局灯灵更是气急道——   “你还好意思问,一灯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中途不能打开包裹吗?!”   钟彩愕然,她确实没打开过啊!   先前钟彩在大石头上,盯着包裹左看右看,但最终还是将包裹收了起来。   不论这其中是何物,她既然答应了第一局灯灵中途不打开,便要信守诺言。   离开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却不能因此违背了做人的道理。   所以,这包裹她中途没有打开过。   因此,她对第二局灯灵的话更是莫名,这是何意?!   第二局灯灵见钟彩不见棺材不掉泪,摊手一翻——   麻布包裹交叠的内侧,几丝丝线垂落,一个极小的破洞出现在钟彩面前。   第二局灯灵气道——   “这麻布看似粗糙,但其上加固了我们灯灵的特殊禁制,如若外人触碰,便会出现如此模样,证据当前,我看你如何抵赖!”   说罢,灯灵也不愿听钟彩多言,轻轻一抬手,只听“哐蹚”一声,钟彩所在的位置立马下陷。   直到屁股传来一阵疼痛,钟彩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她明明没有打开包裹,为何包裹会发生如此异样?   钟彩原以为这第二局算是失败了,等待她的该是什么考验心性的惩罚。   可这里灯光昏暗,四面都是铁壁环绕,看模样,似乎是个牢笼。   莫非是想先将她关着,再行处置。   钟彩虽是疑惑不已,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当下就察看起周围有无可以出去的出口,可这铁壁铜墙的封的连个缝隙都没有,钟彩的法术异火也对这牢笼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几个时辰过去了,钟彩依旧束手无策,这让她眼里难得升起一丝焦躁和烦闷。   但就在这时,钟彩脚下又传出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   钟彩顺着声音,定睛一看——   又是那只小蚂蚁。   额,不只是一只。   那只小蚂蚁冒头后,在那个小洞里陆陆续续又钻出一堆小蚂蚁。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小蚂蚁,你是准备来这儿安家吗?”   第一只小蚂蚁扭头看了眼钟彩,虽然没有白眼仁,但钟彩似乎能感受到它的无语——   “瞎说什么,我是来救你的!”   听完,钟彩有些哭笑不得?   救我?!靠一群蚂蚁?!   这不是搞笑吗?   可直到钟彩看到那个小洞被蚂蚁侵蚀的越来越大,一个熟悉的灰色麻布包裹被一群蚂蚁抬了出来。   她内心的荒唐之意无以言表。 第192章 七星刀   “这不是让我护送的那个包裹吗?”钟彩指着被蚂蚁们运输着的灰色包裹诧异道。   小蚂蚁吭哧了几声道——   “如你所见, 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这里面有可以让你出去的东西吗?我好不容易大发一次善心,你还不领情, 那灯灵可不就在这儿等着你嘛,我可是知道的, 那灯灵忒坏,你把东西给她,你也走不了,你说你要是听我的话, 用包裹里的东西出去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   小蚂蚁一阵晃动着小脑袋, 又接着道——   “这回我就好人做到底, 喏, 我把包裹给你偷来了,你赶紧打开离去吧。”   钟彩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包裹, 眼里划过一丝警惕——   “你为何如此帮我?”   小蚂蚁有些不耐道——   “也不算帮你, 我跟那灯灵不对付, 你要是在她手里溜了,她可得受一番惩罚, 你别磨磨唧唧了,我刚才可是听到了,再晚点你就要被丢进魔心池了,那里可有着历届验心者斩掉的心魔, 就你这点修为, 进去就得疯魔当场, 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出去吗?”   小蚂蚁急急催促着,面容亦是真心实意为钟彩着想的模样,只是钟彩听后,神色却越发有些捉摸不透。   小蚂蚁来回走着,等待钟彩的回答,那模样还真像了热锅上的蚂蚁。   钟彩沉默了好一会,才怔怔道——   “我不走,这包裹你也收回去吧,我不会看的。”   虽然小蚂蚁没有表情,但钟彩还是能感受到他的错愕,他气急道——   “你是不是傻啊!我好心给你一条生路,你居然不要?行行行,那我不管你,你自己爱死死去吧。”   然后作势就要带着一群蚂蚁兵团原路返回。   只是它刚没爬两下,身后就响起了钟彩幽幽的声音——   “别演戏了,你露出破绽了!”   小蚂蚁一愣,瞳孔有丝惊疑闪过,但还是掩饰道——   “你什么意思?我演什么戏了?”   骂骂咧咧的回头却撞入了钟彩似笑非笑的眼——   “要我同你说说吗?”   小蚂蚁虽然心虚,但还是不死心道——   “你说吧。”   钟彩这才稍微有了点表情,唇角上翘地指了指地道——   “一开始,你就露出了破绽。忘了你是怎么来这的了吗?”   “当然记得,我钻地啊,钻了好久呢!”小蚂蚁回道。   “哦…哦…”钟彩“哦”了两声,一脸高深莫测——   “所以,我们两人初遇时,你是可以钻地逃走的对吧,可你却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叫我住脚,这样你才能找到借口和理由告诉我关于这个包裹的信息,不是吗?”   小蚂蚁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钟彩又是接着道——   “至于包裹上面的缺口,如果不是你弄的,那就是你同那灯灵一起作戏给我看。而目的嘛……”   钟彩指了指地上的包裹——   “看来很明显嘛!”   小蚂蚁被钟彩说得哑口无言,但钟彩身后却响起了一道掌声——   “细心又聪明!着实厉害!”   是那位第二局美人灯灵,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地。   此时,她脸上不复先前恼羞成怒的神情,反倒是笑逐颜开,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她的出现,印证了钟彩的一个观点。   小蚂蚁同这位美人灯灵确实是在作戏给她看。   与此同时,原本小蚂蚁待的地方突兀升起一道浓烟,不过一瞬,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出现在了原地。   但他的表情可是有些高兴,小嘴高高撅起,生怕别人看不见。   “行了,三灯,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还这副模样,莫非是输不起?”二灯也就是美人灯灵笑话小男孩道。   钟彩这才有些诧异,她是猜到了美人灯灵和小蚂蚁,如今的小男孩,二人联手设陷阱诱惑她。   但她没想到,小蚂蚁竟是第三局灯灵。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一次过了两局?!   她将疑问问出,二灯倒是颇为和善道——   “确实是三局全通,因为主人现在的修为不够,无法开启接下来的几局,也可以说你算是通过了‘验心灯’的考验,现在我就送你出去。”   “等等。”钟彩止了止她的动作,“可我还不知道这三局验的是什么?”   二灯笑道——   “也罢,你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我来同你说说,验心灯,志在考验验心者的心性坚韧,借以‘六欲’布局,验证‘验心者’能否不受诱惑,看破表象,坚持本心。”   钟彩疑惑——   “那我的这三局是?”   二灯接着道——   “第一局,在你最疲惫不堪,又累又热又困之时,出现能让你舒适之物,验你是否会为其动摇,此为‘舒适欲’局。   第二局,他人之物却是你目前最想要之物,验你是否会为了一己之私,强取豪夺,占为己有,此为‘占有欲’局。   第三局,将你陷入绝境,再授你希望,验你是否能在迫切想活下来的情况下,看破表象,守住本心。此为“求生欲”局。”   钟彩听完才恍然,联想起先前经历的种种,个中精妙又是另外一番体悟。   而就在钟彩体悟之时,比斗场上的浓雾却渐渐散了开去。   谁也没注意,雾气中又似乎有那么几丝进入了钟彩的体内。   虽然佛灯自有掩盖不能外泄的重点,但钟彩大部分过程,也落在了高阶修士的眼里,众人均是纷纷点头。   此子,心性颇坚。   “舒适欲”、“占有欲”、“求生欲”皆是修士难以抵抗的**诱惑,尤其是最后一种。   但此子均是看破迷障一一破解,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足以证明,云仲,不论细心、聪慧、心性都是极佳之修士。   是了,虽然钟彩在“验心灯”里度过的时辰颇长,但其实在场上也不过一会。   而她再次睁眼,却正对上南灯的笑眼。   说来,南灯也奇怪。   云仲破了他的“验心灯”,他没让云仲摔跟头,反倒是送了她一场机缘,按道理,他应该生气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发善意。   观众们对南灯的内心着实琢磨不透。   南灯双手合十,执礼道——   “恭喜云道友!”   众人看他这模样皆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但钟彩却觉得南灯是真心祝贺,他对她似乎真的很友善。   只是下一刻,钟彩就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抑或是错觉。   南灯接着道——   “云道友,南灯着实不愿同你兵戎相见,可眼下也是没有办法,如此南灯便不客气了。”   话毕,南灯几个抬手掐诀,一道佛印在他身后成型!   看过南灯先前比斗的修士皆是一骇——   出…出现了!   南灯的成名法术,十八层地狱!   就不知他这回对付云仲的是哪一层地狱!   南灯手上变换了几下,然后双手一字排开,身后的佛印也同双手一样动作,撕裂两半,瞬时奔向钟彩,只是在奔向钟彩的途中,半道佛印撕裂成了成千上万个小梵文,另外半道佛印则撕裂成了成千上万个鬼/魂/脸,金黑交错,动荡人心。   另一方面,备受瞩目的钟彩该如何应对,也成了悬在观众心里的难题。   毕竟,他们纵观南灯这几场比斗,还没人能赢过他的“十八层地狱”!   而面对南灯的攻击,钟彩居然不闪不躲,当然也有观众认为,钟彩是来不及闪躲。   唯独正对着钟彩的南灯,发现了她眼里的精光!   南灯心下一凝,事情看来不简单!   就在一边梵文,一边魂脸即将袭向钟彩时,却见她快速从储物袋里一抽,一道新月一般的银芒,瞬时划过梵文又划过魂脸!   不过刹那,金色的梵文涌入那道银芒,使得银芒光亮增强,划过魂脸时,惨叫当场。   当然,这惨叫是魂脸的。   而这惨叫并不只是一声,几道银芒划过,钟彩周身的梵文和魂脸即刻消失殆尽!   众人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么厉害的“十八层地狱”就这么轻易被化解了?   他们这才留意道钟彩手上那道银芒。   那是一柄新月状的弯刀,刀尖冷冽,曲直锋利,在那弯曲的刀面上,有七个大小形状一致的凹槽,此时,凹槽全被填满,那晶莹剔透的外观,竟是七颗极品灵石,同样反面亦是被这七颗极品灵石凹槽,也不知方才那银芒是刀芒的色彩,还是灵石的色彩。   诧异的人群里,不由有人惊呼——   “……七…星刀!是七星刀!” 第193章 钟彩掉马   “七星刀”这名一出, 众人纷纷对钟彩投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莫非它是同“烟罗鞭”“天问枪”一般的仙器?   不,它不是。   但它代表的更让人叹服。   它是一件“耗灵法器”!   顾名思义,它是一件消耗灵力的法器,这灵力从何而来,便是那刀面上正反各有的七个凹槽,现在是属于极品灵石的位置。   “七星刀”威力能发挥多大, 取决于凹槽放的灵石品阶。   按钟彩和直播器观众们的话来说,这是一件土豪法器,但这更是一件不设门槛的法器,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便是越阶杀人也是了得的。   这便是,清煜尊者临行前赠与钟彩的武器,还记得那时, 钟彩出门后, 眼眶湿润。   一半是心里感动熨帖,一半是哭泣消耗的灵石,虽然尊者也有给予支持, 但后面还是得靠她自己努力。   钟彩一顿捶胸顿足,她可爱又漂亮的灵石啊,注定在她身边待不住!   所以,不遇强敌,钟彩轻易不会使出“七星刀”, 那可是一把烧灵石的刀啊!   而此时, 刀面银光蹭亮, 印刻着钟彩俊美的面庞,这似乎是“七星刀”最美的标识!   南灯的成名法术,钟彩怎么可能不早做应对!   幸而,阿虞的“对手分析册”和阿雪都对“十八层地狱”颇有些见解。   “十八层地狱”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无上佛法”,一部分是“地狱之灵”。   二者单拎出来都是杀伤力极大的法术,更不说二者合一,然,二者亦是相生相克之物,当然施术者掌控分明,自然不会让二者抵消。   钟彩眼神落在了“相生相克”几个字上,溜溜一转,想到师尊提及的“七星刀”的另一个妙用,心里就有了想法。   “七星刀”有一个神奇的作用,是可以暂时吸取留存法术,转而在合适的机会释放。   这就让钟彩钻了空子,她可以用“七星刀”先吸取“无上佛法”,再用“无上佛法”去抵消“地狱之灵”。   左手打右手,她只是驾起了一道桥梁。   只是,南灯的法术确实不弱,钟彩光这么抵消两方,就已经耗掉了一颗灵石一半的灵力。   而这才刚刚开始,照这么计算,十四颗极品灵石,也就能抵消南灯二十八次攻击,除去刚刚那次,还能来个二十七次,就不知是“七星刀”先不亮,还是南灯先倒下。   钟彩的“抵消之法”,正大光明,毫无掩饰,南灯当然发现了。   问题是出在“七星刀”身上。   南灯目色一沉,收起了笑意,一丝狠意从眼角泄露而出,手上法印瞬时再次变幻,一时,几十道佛印出现在其身后,而且一个个全部撕裂开来。   几近倾泻我全部灵力的“十八层地狱”,我倒要看看,你的“七星刀”能不能抗住!   南灯内心虽然知道“七星刀”是钟彩找来克他之物,他若聪明,该是弃掉此术,再另作打算,可他从小恶性生长,最喜欢的便是强势制敌,最强之术受制,南灯是浑然的不痛快,便是以其他术法赢了比斗,他也无法高兴。   索性,他不如搏上一搏,赌上几乎是全部的灵力,就看是你的“七星刀”够亮,还是我的“十八层地狱”够硬。   南灯赌博的架势,让观众们一骇,也让钟彩面目越发严峻,而且她总觉得南灯身上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谁都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加强版的“十八层地狱”出来的场面效果自是不一般,“无上佛法”和“地狱之灵”从两侧空中不断撕裂而出,叠至约三人高,宛如两堵厚实的门墙,就是要把钟彩封闭淹没。   钟彩咬咬牙,不避不让,抬手便是肆意挥舞着手里的“七星刀”。   瞬时,只见一道清灵的身影,在金黑之间来回穿梭,所到之处,银芒余留,煞是飘逸灵动。   好在“七星刀”确实是个给力的,足以防备南灯摆出的架势。   约莫过了一会,却见金黑越来越淡,而银芒还在空中飞舞。   待最后一个魂脸消失时,钟彩淡然一笑,得了,她赢了!   可她的笑容还未消失,却见没剩多少灵力的南灯眼里闪过一丝诡异,指了指钟彩的脚道——   “云道友,看来这回是承让了!”   钟彩立马下看,却见她脚上不知何时,竟侵染上了一只魂脸!   !!!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已经抵消掉南灯的“十八层地狱”啊?!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惊诧,一边想要砍掉魂脸,一边回想起自己方才是否有何疏漏。   钟彩眼底停在脚旁的木屑。   那是……   钟彩瞳孔略张,想到一种可能。   钟彩这才明白先前的异样之感,南灯的防卫佛珠,少了一个!   南灯看到钟彩的表情,知道她是猜出来了。   方才他也不是全然莽撞,还是留了个心眼,在变换法诀的瞬间,将佛珠也掺入法术之中,加以不惜重金买下的隐匿禁制,他知云仲的神识极为厉害,这也是比斗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   诚然,“佛法梵文”能被“七星刀”吸纳,抵消掉“地狱之灵”,但就在钟彩卖力挥舞间,佛珠也被砍碎。   而这些带有“地狱之灵”的木屑,也就飘然在钟彩脚下,几个不经意,纠缠上身。   钟彩眉目一凛,想用“七星刀”将魂脸砍下,但这回,她的刀却直直穿透了魂脸。   “七星刀”里已没有存留佛法!   只是一呼吸,魂脸迅速钻入了钟彩体内。   而这情况显然是南灯早有预料,他面容闪过一丝自信。   只要魂脸入了云仲的身体,他这局就稳了,只因他亦是没有小瞧云仲,对他使得亦是他目前最强的法术。   “十八层地狱”的第十层!   “油锅地狱”!   当然并不会真的出现一口油锅,只是会让受术者,产生置于油锅的幻境,在火热的油锅中,疼至四分五裂,炸得金黄酥脆,想想,南灯都有些饿了。   他心里默念一声罪过,对待云道友当然不能这么残忍,但比斗还是要赢的。   可就在南灯越发笃定之时,他却突然愣怔当场,快速抬头看向钟彩,眼底浮上一丝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会?   莫非云道友……   是女施主?!   就在刚刚,南灯突然发现体内那几根游丝存在的灵力失踪了!   这就表明,他体内连最后一点灵力都没了,这个情况他不陌生,也曾出现过,这回修真域大比,他也小心避讳着。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因为云仲再次出现!   在同瑶歌或是卫真真、海姒之流比斗时,南灯即使是拉长战线,多费些精力和时辰,也不会动用“十八层地狱”这门法术。   只因这几位,都有个共同点!   她们都是女修!   南灯在得了“十八层地狱”的传承记忆时,第一条便写着如若对女修使用“十八层地狱”,南灯自身便会落入三日灵力全无,宛如凡人的窘境。   可这情况,竟在对敌云仲时出现了!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云仲,是女的!   饶是南灯不轻易被影响情绪,也被这个“惊天消息”给骇着了。   此时,都顾不得自身灵力全无的噩耗,只盯着钟彩左瞅右看。   这么一张俊美的脸,竟是女修的?!   莫非是女生男相?!   不不不,不应该,南灯转念一想,既然云仲能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性别,自然这容貌也不一定是真实的,可以他这几场对云仲的观察,她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若是选择伪装容貌也不会如此突出,这就说明,云仲现在的外貌,同她本身的外貌应该相差不远。   虽他在女色上,还算干净,但好奇是人皆有之,他现在对云仲是充满了好奇。   而他也不担心“十八层地狱”的功效,虽这门法术不能对女修使用,但他付出了三日丧失灵力的代价,其作用还是能达到正常的一半水平。   可当他看见钟彩跟“没事人”一样站立场上时,脸上的自信终是破裂。   “怎么会?”南灯讶异之下,不由出了声。   钟彩亦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想起方才的凶险,差点她就输了。   那魂脸进入钟彩体内后,直奔钟彩丹田而去,虽然沿路被霆战消耗了不少,可到底还有一丝丝到了丹田位置,这回钟彩是真着急,竟连霆战也追赶不上。   但就在残缺魂脸想要蚕食钟彩的丹田之时,一层白色的光点却突兀出现,成了一道薄膜,抵死抵抗,不一会魂脸就反被吞食殆尽。   光点的出现,让钟彩眉间一挑,这不是上回同薛冉比斗时,吸入体内的白色光点吗?!   怎会在此时此刻此地出现?   又怎会有如此神奇的力量,竟连霆战都拦不住的魂脸干掉?!   这下,钟彩在庆幸之余,惊疑却越发加深。   她的身体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但眼下,表面上钟彩还是维持笑容,看着不远处卸力的南灯道——   “南道友,倒是我承让了。” 第194章 决斗之日   最后, 南灯神色复杂地看了钟彩一眼, 连惯有的假笑都没有维持, 便离去了, 以至于钟彩还在担心, 是不是方才太落南灯面子了。   随着钟彩同南灯比斗的落下帷幕, 本届“修真域大比”晋级三甲名额新鲜出炉!   方敏学、夏凛、云仲。   而“道子”将从他三人中诞生!   光看这个名单, 无疑这回“古道派”成了最大的赢家, 竟有两名弟子晋级三甲之列, “点金册”亦是得了一个结论, “古道派”的年轻一辈不容小觑。   最直观的感受,现在古道派弟子走在外面, 那些不屑轻蔑的眼光统统变了个样, 艳羡嫉妒巴结皆有之,这让古道派的弟子们背量笔直,满脸骄傲。   而也有不少小门派朝古道派抛去橄榄枝,意为愿依附门下,甚至连羽丹派都抛来了善意, 要知现在虽万法仙宗一家独大, 门下弟子甚众,但修真域看得可不是数量, 而是质量,你人数再多, 到底比不上古道派“一次进俩”厉害!   且那云仲就是“古道派”的明晃晃的活招牌, 能将废材五灵根教导至晋阶修真域大比前三甲, 云仲的努力自然不可忽视,但古道派是否有何秘法提高资质,也在修真域流传开来,这让不少人动了心思,想拜入古道派门下。   众人虽是没把问题摆在明面上,但所有人都知道,东修真域的势力正在潜移默化地朝着洗牌趋势发展。   是夜。   钟彩支着手,坐在院落门口,眼里不乏焦灼担忧,就连晋级的三甲的喜悦也无法冲淡。   阿雪未归,说明阿虞还未找到。   而如若青叶不带路,她亦是无法寻得归无岛。   这般踟蹰不前,让钟彩内心升腾起几丝烦躁,而且,钟彩这几丝烦躁升起后,一点都没有消减,反而感觉身体闷热不已,越发烦躁,只是奇怪,如今并不是夏夜。   钟彩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她的瞳孔似乎泛起一丝红意。   与此同时,中枢岛未修炼的散仙,同时心头一凛,方才虽是一闪而过,但他们确实感受到了。   岛主更是微微睁眼,面色冷凝似冰地召唤下属道——   “给我查!”   下作东西,竟敢在我中枢岛嚣张!   转眼便是决斗之日。   方敏学难得起了个大早,在钟彩院落门口等待。   却见钟彩面容似乎十分疲惫地走了出来。   方敏学疑惑问道——   “小师弟,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   钟彩压下心头的烦闷,扯起一丝笑容道——   “我无碍的,可能是兴奋过度,方师兄不用担心。”   方敏学听后倒是爽朗一笑——   “那小师弟是兴奋的太早了,怎么也得夺下道子再兴奋!”   钟彩摆摆手道——   “有夏凛和方师兄两位如此强劲的对手,云仲可不敢妄言。”   方敏学这回笑里带了一丝认真——   “可是我觉得你可以的。”   似怕钟彩不自信,他又补了一句——   “我相信你,你就安心对付夏凛就行了。”   钟彩张了张嘴,方师兄这是何意?   待她再想追问,方敏学却冲她眨了眨眼,岔开了话题。   而在比斗场等待两人是声浪一声比一声高的观众们。   其中又以“云仲”和“夏凛”的呼声最高。   虽说方敏学亦是逆袭黑马。   但逆袭一事,钟彩要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到底比不上钟彩的逆袭之路亮眼。   不过,相对于夏凛的亲友团,钟彩的亲友团似乎更加浮夸一些。   一个“巨大水镜”出现在钟彩的亲友团头顶上方,此时正播放着钟彩本届“修真域大比”的亮眼表现。   这倒让钟彩驻了驻足,她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比斗呢。   不得不说,制作这段水镜投影的是个好手,把每一场钟彩最帅气的一面展示的淋漓精致,又是给钟彩圈了一堆迷妹迷弟。   羽旦一看见云仲,赶忙冲她挥挥手,引起她的注意——   “云大哥!你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羽旦参加这回修真域大比,最大的变化,就是成了钟彩的小尾巴,一口一个“云大哥”的叫着,眼里满满崇拜。   钟彩笑着点点头,这么浮夸招摇果然是羽旦的风格。   虽这个礼物的出场方式不是钟彩的一贯风格,但她确实是喜欢这个礼物的。   “谢谢!”钟彩再次郑重道。   钟彩突然正经,倒是搞得羽旦有些不好意思,他难得害羞地摆摆手道——   “不…不用客气,云大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你一定会夺下道子的!”   最后,羽旦还鼓腮冲着钟彩做了一个“鼓舞士气”的手势,看着倒是可爱单纯。   “承你吉言!”钟彩唇角一勾。   她眼锋扫过为她“摇旗呐喊”的亲友团们。   除了羽旦,还有元正长老、段和景、时今师兄、苍墨、古道派的一众、元宝、银子、袭含之、梵冥、薛冉、南灯……   她心里有一丝暖流而过,钟彩突然觉得,她不只是为自己而战,为古道派的荣誉而战,更是为了支持她,相信她的亲友而战!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钟彩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息,气势陡然一变,微微睁眼,里面似乎有美丽的流光溢彩。   “走吧,方师兄。”   待三人全部进场后,主事长老才开始走最后的流程。   值得一提的是,决斗之日,中枢岛没有闭关的散仙大能包括岛主均是来到了现场。   让现场场面的火热程度再一次到达了高/潮。   只是,观众们却不知,除了岛主外,其他散仙大能均是受了夏家大能的邀请,意思很明显,来见证一番他家直系嫡孙“拔得头筹”的场面。   所以,大多都是卖了夏家大能的面子,也就只对夏凛有所关注。   而备受散仙大能关注的夏凛,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住地往观众席瞥去。   他先前跟青叶提过的,记得来看他决斗。   可是,他看看张望了许久,也没见到他梦寐以求的那道身影。   这让他不禁有些郁郁,面上也有些无精打采。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同方敏学的比斗。   方敏学看着明显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的夏凛道——   “夏道友,这么下去你可是会输哦。”   夏凛这才注意到这个言笑晏晏的修士,他挑了挑眉——   “那不正好称了你的意,你又何必提醒。”   方敏学却是笑着摇摇头——   “难得碰上如此厉害的对手,若不能好生打上一场,我恐怕晚上都睡不安生。”   夏凛不知方敏学酷爱睡觉一事,钟彩和古道派弟子却是知道的,如今听到方敏学如此说,知道他是难得认真了。   显然,方敏学的话,引起了夏凛的重视,却见他目色一凛道——   “那我就送你睡个安稳觉。”   话音一落,夏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一招一式,犀利无比,朝着方敏学而去。   方敏学既然是戊土之体,也不是个吃素的。   一时,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不过到最后,还是夏凛更胜一筹,让方敏学吃了败仗。   如此,就轮到第二场。   方敏学对阵云仲。   又是一次古道派的内部战。   众人猜想,方敏学会不会再像上回同段和景那般“猜丁壳”。   但哪知,方敏学这回更为直接,直说跟夏凛那场耗费了太多精力,太困了,他要补觉,直接认输,昏睡当场。   惹得钟彩和古道派一众弟子哭笑不得,也是这时,钟彩才明了方敏学先前眨眼的意思。   方师兄,原来一开始就打得这个主意。   不过,想想方敏学的性子倒也符合,既然有了小师弟这个出头的,他干嘛还去费力抢夺这个,好吃懒做一直是他毕生目标,只是总有人阻碍,真真是烦恼不堪。   所以,最后的决斗,亦是万众期待的两位。   夏凛,以及,云仲。 第195章 巅峰对决(一)   夏凛对阵云仲!   一个是散仙大能高阶修士一致看好的天之骄子。   一个是一路逆袭打脸众人的五灵根强势黑马。   究竟谁能问鼎道子?!   在场谁也无法预料和判断, 只是各自的支持者会更偏向于己方而已。   但相对的, 夏凛的支持者不管从修为和地位都要比钟彩这方的要高太多太多, 好比贵家公子同平头百姓的区别。   现在钟彩就是承载着这群“平头百姓”的希望。   比斗场上。   夏凛虽还是眉头紧蹙,但已然比上场对阵方敏学的状态好了不少。   而钟彩虽没有眉头紧蹙, 但呼吸有些急促,心绪好像不太平静。   夏凛连个招呼都没同钟彩打,一手指尖浮珠, 一手把弄枪杆,上来就是两大杀器“风灵珠”和“天问枪”,一看就是毫不留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钟彩同他有仇呢!   钟彩今日不知怎的,难得心绪不宁, 她将这个情绪归结在“阿虞失踪”之上, 就不知比斗之后, 他们还能在中枢岛呆多久, 她还没把龙骨给阿虞呢。   而当钟彩看到夏凛的架势,瞬时顾不上心里那丝烦闷,拿出“七星刀”, 穿上“千重金衣”, 用“断影”快速切换身影,与夏凛交缠了起来。   当然, “七星刀”再次焕然一新, 钟彩心里又滴了一回血。   还别说, 虽然夏凛的修为比钟彩略高些, 但钟彩藉由“断影”的灵活以及“千重金衣”的防御,还有“七星刀”挥舞,倒也游刃有余。   就在钟彩有些自得之时,夏凛却从鼻子了“哼”了一声,下巴微抬道——   “云仲,你就这点本事?虚有其表,不过尔尔。”   夏凛说把钟彩当对手一事,并不是说说而已,面目既然能讨得了他“心上人”的欢心,自然引起了夏凛的高度重视。   出于自信,他倒没有过多研究钟彩先前的比斗,但既然能走到这里,想来不会太差。   所以,他对钟彩的预期很高很高。   但钟彩的表现,却让他大失所望。   心思浮躁,刀法拙劣,连防御法宝在夏凛看来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   此等实力,与他的长相太不匹配。   真该让青叶好好看看,人可不能光看外表。   这般想着,夏凛的试探之意彻底放下,加大了攻击力度。   一边操纵着风灵珠具象而成的“巨鹿”奔向钟彩后背,一边提起“天问枪”直击钟彩面门。   听到夏凛的讥讽,钟彩也不知怎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刚想回讽,却看到夏凛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眼底甚至有些不耐,前后夹击,就是想把她快速干掉。   钟彩咬了咬牙,浮躁的内心,越发不爽,拔出“七星刀”便是正面迎敌。   瞬时,刀枪碰撞,在半空中迸射出炫丽的火花。   钟彩原以为自己还能像方才那般游刃有余,哪知夏凛这回是彻底改变了打法和套路。   “天问枪”的枪尖直指“七星刀”!   而就在枪尖碰触刀面时,一丝灰线从枪尖缠绕住了“七星刀”!   绕定成圈,死死锁住了“七星刀”!   钟彩当下一骇,顺势就想收回“七星刀”。 第196章 巅峰对决(二)   可她刚想动作, 就听见近在咫尺的夏凛说道——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不只‘七星刀’你收不回去, 连你自己都动弹不得。”   似乎为了印证夏凛的话, 一阵强烈的麻痹感瞬时贯穿了钟彩的全身。   “筝线”, 亦是夏凛一道强力的控制型风灵根法术,如同放风筝一样,敌人的动与不动,全在他的“筝线”之间, “筝线”这项法术,传染性极强, 只要同被“筝线”缠上之物接触, 亦会被施术者控制。   钟彩当下就想以自身灵力硬破麻痹之感,但夏凛哪会给钟彩这个机会,他更是抬手准备使用“万物之风”,准备爆破“筝线”上的风灵力。   看着不留余地的夏凛,钟彩眼里的暴虐越发汹涌。   输赢不过一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钟彩突然大喊一声——   “巨巨,咬他!”   一道土黄色的身影,立时从钟彩身侧窜出, 不多不少正好咬在了夏凛掐诀的手上!   同样的麻痹感让夏凛也是一滞!   他眼角略张地看着咬出他的这个玩意,第一反应——   好丑!   一口獠牙大嘴死死咬住他的手腕, 若不是还有白牙彰显这东西的颜色, 他总不免联想到某种恶臭的东西。   对灵植有所了解都能发现这是朵巨嘴花, 难怪云仲唤它“巨巨”。   可众人还是讶异,谁也没听过巨嘴花还有麻痹攻击,但观看夏凛和云仲,在场上大眼瞪小眼,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倒是高阶修士有些见解,听闻草木灵植变异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想来这是朵变异的巨嘴花。   巨巨光荣完成了任务,开心地晃了晃大嘴,朝着钟彩神识传音道——   “钟姐姐,接下来怎么做?”   虽钟彩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但她脑海里也在快速思考对策,夏凛果然厉害,旁人要是别说巨巨咬他,便是喷上一口鼻息,都会当场昏厥,如同她先前“以一敌千”遇到的情况一样,而眼下夏凛只她一般受制于麻痹之感,并没有昏厥,足以证明他的厉害之处。   钟彩同巨巨神识传音了几句,便同夏凛眼神僵持。   他二人现在就要看谁先用灵力冲破麻痹之感。   夏凛一琢磨,更加加大灵力的输出,不就是比灵力嘛,他多的是,不在怕的。   但就在这时,却看见先前咬着他手的“巨嘴花”,一个扭身就攀爬上了“七星刀”上。   众人眼神一凝!   它想干嘛!?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巨巨从它那土黄色大嘴中,探出一张粉红小舌,然后轻轻舔了一口那缠绕住“七星刀”的灰丝!   这巨嘴花竟然舔舐“筝线”!   它莫不是在找死?!   众人心头诧异,夏凛更是冷笑一声,当他的“筝线”是小儿甜食吗?等着被反麻痹吧!   可众人预料中的情况却没有发生,虽然巨巨确实愣怔了一会。   但事实情况是这样的——   钟彩:味道怎么样?   巨巨:甜!太甜了!钟姐姐你可太好了!!!我最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了!!!   钟彩:喜欢你就多吃点。   巨巨:得勒!   所以,就见巨巨愣怔了一会,却没有任何麻痹倒下的迹象,反而将身体扭成了波浪,又是伸出粉红小舌,向下一道灰丝舔去,徒留众人瞠目结舌。   这巨嘴花到底变异成了个什么鬼东西!?   竟然能吞食灵力?   其实,钟彩私以为巨巨能吞食宝物,那灵力该是也行,同巨巨交流一番,它确实可行,才让它去尝试的。   但其实,巨巨不是能吞食灵力,只是夏凛的灵力不一般。   可惜,这点钟彩没能早意识到。   夏凛眼下也是有些错愕地看向变异的“巨嘴花”,但他的错愕转眼就恢复平静,甚至同钟彩谈起了条件——   “若是我赢了,把你这朵花给我如何,我对它很感兴趣。”   钟彩眉梢上挑,想抑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好笑道——   “那你可能赢不了了!”   开玩笑,宝贝巨巨那是能随便给人的吗?   夏凛未理钟彩狂妄之言,反倒唇角一勾——   “那我当你答应了!”   这般强买强卖的做法,越发引得钟彩不满,只催促巨巨快些吃掉“筝线”,以好让她挣脱麻痹,教训下这个觊觎巨巨的混蛋!   但夏凛却也是笑看巨巨蚕食他的“筝线”,表情甚是轻松愉悦,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这让钟彩内心“咯噔”了一下,夏凛怎还如此自信?   但她脑海里反思二人的现状,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钟彩眉眼闪过一丝着急,这丝“着急”就在巨巨还剩最后一口时散了开去。   却在这时,夏凛突兀道——   “怎么办呢?希望要变成绝望了呢。”   钟彩还没明白意思,就见一片花瓣快速划过巨巨的身体。   钟彩的神识里立马响起一声“巨巨”的痛呼!   而巨巨也滑落了下来,花杆上流出了“绿色”的汁/液。   巨巨更是哭唧唧控诉道——   “钟姐姐,坏人他打我!”   惹得钟彩好一阵心疼,而那迷之花瓣,更让钟彩心头一沉,未何麻痹了的夏凛,还能攻击巨巨?   巨巨单纯,不知其中要害,它只知道钟彩被控制没法帮它报仇,它得快点爬回“七星刀”,将最后一口吃掉。   所以,它忍着伤口,扭扭身体就想回去。   可它刚动一小下,成片的花瓣瞬时围绕着它飞舞开来,其上每一片都同方才那片花瓣一样,锋利地让巨巨瑟瑟发抖。   好可怕,为什么别家花瓣不跟它一样软萌萌?!   这回,钟彩是看清了,夏凛手背突然出现一朵红花印记,徐徐展开,此时正是绽放之姿,他竟不知何时,解了手背的麻痹。   钟彩一惊,这同她身体植入藤蔓一般,是一道木系法术,只是夏凛这道法术要比钟彩那道不知道高深多少。   这道法术,名曰“花杀”。   效果便是方才那般,以花瓣为利器,操纵攻击敌人,每一片花瓣都蕴含可怖的伤害,就是夏凛虽然解了手背的麻痹,到底身体灵力不通,攻击效果并没有最大化。但这道法术并不好练,自小就要在体内植入九百九十九种花瓣,从小精血灵力饲养,以此才战斗中发挥最大的制敌效果。   钟彩眉头一皱,这并不是最让她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这是一道木系法术!   而夏凛,是风灵根啊!   他怎么会木系法术!!!   钟彩诧异的目光,夏凛自然有所感,他眼皮一抬道——   “也罢,今日就让你输个明白,众人皆知,风灵根是由木灵根异变而来。”   钟彩自然也知道,可资质从出生就注定,夏凛如此纯正的风灵根也不可能是后天异变。   她不解其意。   夏凛接着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风灵根是以木灵根为基,而我恰好是甲木之体。”   “甲木之体”一出,不只钟彩惊了,在场观众全惊了,夏家那位大能,是场上笑得最为灿烂的修士。   他们家的夏凛,绝对是此界最为瞩目的修士,从他出生便已决定好了!   五大灵体之一的“甲木之体”,再加上变异风灵根,两大绝佳的资质,竟存于一人之体!   这才是天道的宠儿吧!   钟彩张了张嘴,她的心防第一次出现了破绽!   这样厉害的夏凛,她真能打过吗?   但这念头刚一闪过,就被钟彩狠狠地压了下来。   她今日着实有些不对,一丝丝负面情绪瞬间就被放大,方才那念头一起,又有扩散之势,但钟彩直觉,若是任由扩散,她不只比赛会输,连道心都会受损,甚至形成心魔。   所以,她拼着意志力,死死压了下去。   可她自我的问题能解决,但眼下被麻痹的她如何解决“花杀”才好?!   其实,古道派众人并不算特别担心钟彩。   虽然,他们同样诧异夏凛的资质逆天,可到底现在夏凛也只能使出一项“花杀”。   归根结底,是个木系法术!   木系法术用什么克?   这是修真域人人皆知的事!   火!   云仲他,可是有异火啊!   可他们却不知道,钟彩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丝苦笑。   而另一边。   青鹿之上的,青叶正抱着阿雪,一边寻找阿虞,一边按耐不住爪子,就想摸摸它雪色的皮毛。   可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向阿雪伸出魔爪时,一道不悦的男声响起——   “你给我住手!”   映入青叶眼里的是一头紫发,以及一个面貌精致的少年,此时正双手环拳,不悦地看着她! 第197章 巅峰对决(三)   青叶对着突然冒出的紫发少年嗅了嗅, 友善道——   “啊,是异火啊,你也是云美人的灵物吗?”   紫金离火对外依旧是一副臭屁模样, 高冷地点了点头, 顺便警告青叶道——   “下回再让我看到你企图偷袭阿雪, 小心我把你烧秃了。”   对待美人的灵物,青叶还是有些耐心的,这若是换做旁人如此说话,她早就给他丢海里喂鱼了。   但紫金离火的冤枉指控,青叶可是不认得,当下就是辩驳,二人吵吵嚷嚷的路上倒也热闹。   直播器跟着阿雪一起过来的,此时金字评论正一条条刷着——   “虽然没有跟着主播过主剧情,看阿雪和小紫这对CP,就当副CP线了吧。”   原来, 阿雪虽是未来高科技直播器管家, 可到底在修真域手无缚鸡之力, 若是遇到什么险情,青叶也不一定顾上阿雪, 所以钟彩让紫金离火去保护阿雪,当然紫金离火看那眼珠子都快掉在阿雪身上的模样,似乎也没多想在她身边呆。   以至于, 钟彩现在面对夏凛的“花杀”, 知其对付的法子, 却苦于没有利器,此时面上浮现一丝愁容。   除了火,还有什么能克制“花杀”?   就在夏凛又激发出一堆花瓣时,焦急的钟彩耳畔却听到一声娇媚的声音。   “你看这天,会不会下雨啊,要是打雷可就不好了。”雨画生突然对身旁的不知道雨几的侍从说道。   那侍从看了眼天,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   “主人,您多虑了,现下晴空万里,今日不会落雨的。”   不知为何,在比斗中的钟彩本应高度专注,但雨画生和侍从的对话,却在钟彩耳边打旋环绕,让她无法忽视。   她蹙了蹙眉,此时她哪有心情关注天气如何,会不会打雷。   突然,钟彩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她抬了抬眼皮,看向雨画生方向。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雨画生的目光也正看着她,此时看见钟彩注意到了她,她还冲钟彩抛了个媚眼。   夏凛见钟彩同他比斗之时,还分心去关注旁人,这旁人还是不成规矩的雨画生,当下嘴角下垂,不屑之意十分明显,他原以为云仲是个好对手,可没想到,实力没多厉害,这态度更是差劲。   索性也不跟云仲做表面功夫了,一连串花瓣快速飞向钟彩。   花瓣划过钟彩的身上的金膜,两两相抵,膜碎花落。   但夏凛并不在意,加上先前“巨鹿”那一回,云仲身上“千重金衣”的自动护体,只剩下一回。   他只要再攻击两次,他就赢了。   此时,双方的麻痹之感还未过去,所以夏凛再想调动灵力,也得费一会,而这空隙之时,却见钟彩缓缓闭了眼。   如此生死关头,云仲这模样是不忍直视,放弃抵抗了吗?   观众们不禁诧异想。   夏凛亦是如此猜测,毕竟钟彩自打上场以来,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异常糟糕,他暗自快速调动体内灵力,以期更快地完成这场比斗,毕竟在夏凛看来,这一场比斗,与他预期的实在是相差甚远,他很失望。   待夏凛体内灵力再次齐聚,手背上的花瓣已是全盛之姿,千片花瓣如刀片一般,飕飕朝着钟彩面前的金膜而去。   再次是膜碎花落,可这回金膜却再也没有复原。   谁都能看明白,全身麻痹的云仲成了待宰羔羊。   夏凛也没缓和,手背上的花瓣越发娇艳,蓄势待发,就是要将钟彩打残!   夏凛操纵着“花杀”,直直就往钟彩而去,眼看花瓣刀片就要切开钟彩细嫩的皮肤。   可就在这一瞬间!   那些花瓣刀片突然不受控制地快速落地,更为奇异的是,刚沾染于地,便是连花瓣身形都维持不住,就在夏凛眼前——   化为灰烬。   夏凛一滞,他知钟彩有异火,但眼前花瓣的模样,却不像异火带来的攻击,反倒像……   夏凛骇然于自己的猜想,而散仙大能此时全然变了脸色。   方才场上那丝波动,他们明显感受到了天道的气息。   此时,所有散仙大能把注意力从夏凛转向到了钟彩身上。   众人均是定睛一看,果然,在钟彩的肌肤表层,有奇异之处。   几道紫线缠绕!   与此同时,钟彩缓缓睁眼,瞳孔内的幽光,令夏凛如芒刺在背,压力倍增。   “怎么办呢?希望要变成绝望了呢。”   同样的话,由钟彩的口里说出,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夏凛挑了挑眉——   “不过是区区丹药的雷电之力,就算你能抵抗得了一时‘花杀’,眼下咱俩谁都无法动弹,你又能奈我何,话别说得太满!”   是的,先前花瓣化为灰烬,不是异火攻击,而是雷电攻击。   云仲是五灵根的资质,夏凛还是清楚的,五灵根如何能发出雷电攻击,还在麻痹的情况下,夏凛猜测,云仲可能先前吞服了蕴含雷电的丹药藏在肌肤表层,无需动用灵力也能抵抗“花杀”。   钟彩淡然一笑——   “是吗?”   话音一落,从钟彩指尖延伸出一丝丝紫线,如同“筝线”一般缠绕上了“七星刀”。   那丝“紫线”攀上“七星刀”后,就分成了两股,一股去向了“筝线”位置,一股则缠绕上了夏凛的“天问枪”!   夏凛眼角一动,心下有些讥笑,云仲的意图不难发现,不过是想用丹药的雷电之力,一边挣脱“筝线”的麻痹,一边反损“天问枪”。   先不提他的风灵力,不过是区区丹药雷电之力怎能撼动,就说“天问枪”,那可是仙器“天问枪”啊!   钟彩的举动,在夏凛眼里无疑是以卵击石。   但落入散仙大能的眼里却又别有一番意味。   钟彩可不管旁人心思,她只知道一个——   她要赢!   两股紫线,同时受控于她白皙的指尖,钟彩眼神一利,喝道——   “霆战,上!”   刹那间,纤细的紫线突然光芒暴涨,粗如手臂,“筝线”连一息都没撑过就被吞噬!   至于天问枪……   夏凛看着即将碎裂的枪头,面色陡然大变,这才发现他刚才的想法有多愚蠢。   云仲这不知道是什么雷宝贝,竟连仙器都能破坏!   可夏凛已经犯了一次错误判断,那他就绝不会容忍自己再犯一次。   当下,毫不犹豫用神识开启“天问枪”上“玄紫石”的防卫结界。   无法动用灵力,只能用神识开启防卫结界的后果,就是夏凛头痛欲裂,宛如千针万扎,短时间内,他的神识是不能用了。   神识对于修士而言,宛如眼耳口鼻,这对他接下来的战局,其实极为不利,但若是“天问枪”毁了,他就等同失败。   两相比较,取其轻。   夏凛眼里的决断之意十分明显。   只是,当他看到三颗玄紫石全然暗掉之后,他才真正第一次体会到了震惊。   天问枪保住了,代价三颗玄紫石。   那究竟,是什么雷?   “……天道之雷。”所有散仙大能心里浮现出这四个字,眼底瞿然。   等到了散仙这个境界,修真域最为顶尖的修为时,冥冥中就会多天道多一份感悟,也能知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也就是这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让这一众散仙对钟彩刮目相看,且甚为看重。   钟彩看着只是黯淡了三颗“玄紫石”的“天问枪”,眼里浮现一丝满意,先前雨画生的画,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确实是提醒了她。   她体内的霆战,毒也吞,血咒也能吞,说不准能解了“花杀”。   钟彩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孤注一掷,她要试上一试。   结果喜人,不仅止了“花杀”,还卸了“筝线”,就连“天问枪”也落了半残。   果然,天道之雷,有可摧万物之势。   而且,由于“筝线”被卸,钟彩的麻痹之感瞬时消失。   这回,换夏凛来当这个待宰羔羊了。   钟彩指尖的紫线,下一个缠绕的目标,夏凛。   夏凛虽然先前判断失误,但他实力反应均是不差,现在眼看钟彩的紫线,就是要飞至他身,他眼角微眯,咬了咬牙,看来,他只能博一次了!   紫线速度飞掠,不一会就是要将夏凛缠个满贯,只待钟彩一声令下,即刻爆破。   夏凛面色亦极为难看,众人的心更是高悬,莫非云仲要续写她的逆袭传说?!   夏凛眼皮一抬,可他不会给云仲这个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凛的额尖突亮银芒!   夏家大能当下面色一白——   “凛儿,不可!” 第198章 巅峰对决(四)   夏凛他从来没有输过。   可以说, 夏凛修炼至今,同阶尚未遇到如此险境。   自打出生以来,他就活在众星捧月之中。   他是绝佳资质风灵根,他还是甲木之体, 亦是夏家的天骄。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 即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可若坐以待毙,他必败无疑。   额尖银芒, 即是他的决心。   散仙大能不同于观众端坐在观众席上, 也不是各方势力领队长老浮于半空,而是汇聚在了比斗场上的一座硕大的玉台,只是大玉台又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小玉台,还配有玉桌瓜果, 仙露琼汁, 供各家大能和侍从歇息品赏。   而今, 夏家大能的玉台上,玉桌全然粉碎, 瓜果仙露散了一地,其后的侍从更是瑟瑟发抖,生怕夏家大能迁怒。   “糊涂!”夏家大能气得又想拍桌子, 但已经没有第二个玉桌再给他拍碎了。   一旁夏家大能的道侣, 同样也是散仙修为的貌美女修,看了一眼哆嗦的夏凛父亲, 又看了眼正在气头上的夫君, 叹了口气安抚道——   “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 你看看凛儿方才的模样,他若不这么做,恐会落了心魔。”   不过女修,话虽这么说,但看向夏凛的目光亦是浓浓担忧。   夏凛额尖银芒一亮,钟彩缠绕住他的紫线立马崩断,神识里甚至听到了“霆战”痛呼的声音,钟彩试图同“霆战”再次联系,却发现他没了声音,似乎陷入某种昏迷。   钟彩面色瞬时严峻,霆战的昏迷使得她危机感陡然飙升。她虽不知夏凛要使出何等招数,但从那银芒里,她似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容她思考和试探了,为今之计,她只能使出她的“杀手锏”!   钟彩眼眉一缩,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所以,观众们只见残影忽闪,钟彩的“断影”再次出现在场上,只是这回,出现的极为有规律,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钟彩”,算下来,加上钟彩本身,有五个“钟彩”,而且奇异的是,五个“钟彩”竟成包裹之势,将夏凛团团围住。   但众人却不明白,夏凛还未攻击,云仲跑这么快干嘛?   但下一刻,眼前的一幕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只见钟彩双手交错交叠,十指扭曲成一个“山”型,而同样的动作,其余四个“钟彩”亦是比划。   五个“钟彩”竟同时在掐诀!   观众们震惊了!   这……   莫非……   是不会消失的真实□□?   早在钟彩第一次使用“断影”之时,这门久未露面的奇诡法步,便被“点金册”扒了个遍,其中提到过一点,便是钟彩先前使用的□□残影,还不是“断影”最精妙之处。   “断影”最精妙之处在于分裂出不会消失的真实□□,这□□由灵力和神识构建,需要施术者由极强的灵力和神识,一般而言,筑基期修士的灵力和神识是无法练到其中精妙的,金丹期或有可能。   所以,当时观众们看到金丹期三个字也就没有在意这句话。   可谁知,这云仲,真给练成了?!   我个乖乖,莫非云仲的神识和灵力堪比金丹期?!   事实上,钟彩的神识和灵力还未达到金丹期的高度,但也远超了筑基期的修士,是介乎筑基期和金丹期,中间的一个阶段。   所以,同阶论敌,钟彩难逢敌手。   “断影”的真实□□,对筑基期修士而言困难,但对她而言,却不算艰难。   “真实□□”的冲击过后,观众们越发关注云仲的举动,他掐的这个手势,不常见。   却见钟彩微微滞愣,突然十指依次聚起金色光点,绿色光点,蓝色光点,红色光点,黄色光点。   这些光点在钟彩地指尖走了个来回,又消弭于无。   但这还不是结束,只是一瞬,钟彩十指用力绷紧,手背上的青筋亦是凸显。   然后就见她用力在面前一划。   金绿蓝红黄,五种色彩跃然于空中,凝结于笔画。   那是一个“金”字!   这字一出现,高阶修士们愕然浮现。   这个术法,他们在书卷里见过,只是在如今从未见人使用过,那是传说中的术法啊!   只是联想到云仲那位渡劫期师尊,再想到云仲的资质。   是了,唯有他能使出这个术法!   “五行归一”!   五灵根的最强术法,说它最强,不是因为它是什么天阶法术、仙品法术,而是因为它是一道成长型法术。   随着修士的修为增长而伤害增长。   可以说,它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而事实上,五灵根资质虽放在如今不佳,但五行法术,却是碾压同阶所有法术,只是五灵根修为难以提升,才以至于没有多少人能修行习得。   而且,云仲还是五个□□齐放,这效果又是叠加!   看来,这便是云仲的至强一招!   亦可称得上筑基期最强术法!   众人眼里闪过一丝亢奋!   只是,夏凛额尖诡异的银芒,让众观众们还是无法断言云仲得胜。   这一局,着实扑朔迷离。   直至写下最后一个“土”字,“五行归一”术已然完成。   看着额间银芒渐盛的夏凛,钟彩心下一凛,直觉不能让其成术,飞速将“五行归一”术轰向夏凛。   一时,场内只见五个“钟彩”面前,“金木水火土”一字排开。   五种色彩,二十五个大字,绚丽了整个比斗场。   而夏凛额尖的银芒还在往外倾泻,此时他本人已垂目,似乎不为外界所扰。   钟彩顿时一喝——   “去!”   二十五个大字,带着天地间的五行之力,风发而去。   钟彩更是咬紧了牙关,“五行归一”术固然杀伤力极为厉害,但对应的,她使出后,便会脱力。   若是无法拿下夏凛,她将沦为“鱼肉”。   可夏凛,真是个硬茬。   二十五个大字熊熊而去,肃杀的气息,就连远离比斗场的观众们都能感受到,其中有支持钟彩的修士,大胆猜测,夏凛恐怕要完!   但当他们看到二十五个大字陷入一片扭曲时,这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事情还原是这样的,二十五个大字,带着使命,直奔夏凛,就待绞杀之时,诡异之事发生了。   夏凛的周身倾泻的银芒,在二十五个大字贴合处,莫名出现了一阵扭曲凹陷,卡着大字无法前行。   钟彩眉眼一凝,神识操纵,寄望前进驱使。   但下一刻,所有人眼里都出现了骇然。   却见夏凛周身的银芒控制住“大字”后,只是眨眼,夏凛的周身空间开始破碎,是肉眼能看到的破碎。   仿若空无一物之处,出现了裂片间隙。   裂片间隙一出现,银芒和“大字”一起钻了进去,消弭于无。   钟彩张了张嘴,有些无法呼吸,她的最强一招,就这么消失了?   但这还不止,裂片间隙以夏凛为中心,越扩越大,以至于最后整个场上都布满了空间扭曲,裂片间隙。   而这时,夏凛微微抬眼——   “云仲,道念定输赢!”   话音一落,钟彩脑袋突然一空,重重一落,昏迷当场。   而夏凛也再次阖眼,额尖银芒化为一束,飞向二人中央上空,而且似乎正在凝结成某种形状。   却待形状落成。   所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明了,二人的情况了。   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看似普通寻常,但上面却蕴含着一丝道门之气。   这丝道门之气,唯有金丹期修为的修士能感受到,因为金丹期才是寻道的开始。   所以,这群修士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   夏凛会否太过妖异,竟在筑基期摸到了开启道门的钥匙!   难怪,云仲的法术对其没有作用,要知道,道比术又高了不知多少个阶层,拿金丹期来讲,一个金丹期中期没有寻到道的修士和一个金丹期初期已经寻到道的修士比斗,那么后者是稳赢。   因为,在修行之中,道,高于术法,高于灵力,甚至高阶的道,也高于修为。   云仲不过一个筑基中期修士,不说大圆满,连后期修为都没到,她又如何同夏凛这个已经摸到道门钥匙的筑基大圆满修士相提并论。   夏凛说是道念定输赢,但云仲根本没有道!   此刻,大部分修士已经认定了云仲的败局。 第199章 巅峰对决(五)   “大道无形, 生育天地;大道无情, 运行日月;大道无名, 长养万物。”   “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   这两句,是所有修士入门时就会习得的, 也是深深烙刻在他们的神识之中。   道乃天地之本始, 万物之根蒂,造化之枢机。   道无形,却存于万物。   所以, 夏凛虽说是道念的比拼,其实就是看他二人谁更接近道门, 得了这份造化。   只是, 夏凛此举风险极大。   夏凛的父亲一边承受着家中大能的怒气, 一边担忧自己唯一的儿子。   置于二人中央的银色钥匙,乃是开启夏凛的道门钥匙, 亦是夏凛能否寻道的关键, 即使是拥有甲木之体和风灵根的夏凛在筑基期就能摸到道门的钥匙, 着实让夏家人欣喜,如若辅以丹药灵物, 说不准, 他们夏家会造就一个传奇!   一个筑基期寻道的修士传奇!   可是, 如今夏凛却将如此珍贵的道门钥匙拿出来作为比斗之物, 即使是他得胜,也要面临道门钥匙离体的后果,修为下跌一个境界!   从筑基期大圆满跌落筑基后期!   可若是夏凛失败,夏凛父亲眉眼一凝,跌落境界都还算轻的,夏凛恐怕连二次寻道的机会都没有了。   若是无法入道,即使夏凛有再好的天赋,也只能止步于金丹期,届时恐会沦为夏家的弃子。   这才是夏凛父亲真正担心的,凛儿如此骄傲,他能承受住这么严重的打击吗?   此时的夏凛正沉浸在一种玄而又玄的意境之中。   道门的钥匙他之前已然摸到,这回他只要再加一把力,摸到道门,如若有机会,甚至可以推开道门。   若是那般,他夏凛将缔造传奇!   所以,就见夏凛那半边的裂缝间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而每一个裂缝间隙合拢之时,就会有一道灰光飞向中央银色钥匙,给它染上一点灰色。   所有已经寻道的修士,皆知这是夏凛在探索道门,借着以道念修补裂缝之力。   没过多久,银色钥匙被染灰了大半,而钟彩别说修补裂缝,探索道门了,她现在是否还有意识还或可知。   顿时,夏凛父亲悬着的心微微回落,凛儿果然没有辜负众人期待。   但古道派众人以及钟彩的一众亲友,却是愁云惨淡,连呼吸都不敢急促。   元宝更是将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云哥哥怎么办啊?”   云仲该怎么办?   这也是皱眉的段和景、方敏学、元正长老所担忧的。   此局的关键在于云仲自己能否摸到道门。   而此时的钟彩却是回到了记忆之初。   江南的三月,烟雨蒙蒙,钟彩看着她的娘亲正在床上逗弄着一个白胖婴儿,她刚想看清白胖婴儿的模样,就见她头顶突兀出现一道紫雷,给她轰了全。   钟彩跟她娘亲同时一骇,她娘亲更是快吓晕过去了。   可是没等她娘亲晕,就见紫雷散开,婴儿依旧白胖,甚至“咯咯咯”笑开了去。   钟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出生之时,只是当她看到那个“咯咯咯”笑的白胖婴儿,她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不舍滋味,恐怕那是她这么些年,笑得最为畅快之时。   钟彩还想看看娘亲和爹爹,却见画面一转。   是八岁的钟彩。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抱着父母的衣物,眼神空洞洞地,但眼角却有泪珠滑下。   不一会,小串泪珠越发汹涌成型,她也从无声变成了小声啜泣。   钟彩心里一痛,这是八岁那年,她得知父母遇难后,哀痛到不能自已。   画面再次一转,切换到了一个比斗场,钟彩看到白梦月正得意挑衅地看着她,手里操纵着雾月准备毁了乐凝的脸以及修为!   即使是第二次见到,钟彩地愤怒依旧无法遏制,当场喝道——   “住手!”   随着话音一落,画面再次跳转。   钟彩对上了一双璀璨的星目,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会回来,带你出去,等我!”   也看到了星目少年眼角的弯曲以及他的答复——   “好啊,我等你!”   ……阿虞。   钟彩目色微颤,当下深吸一口气,寄望能抑制住自己不知为何躁动的内心。   只是突然一道声音印入钟彩脑海——   “极喜、极怒、极哀、极乐,此间可有汝之道?”   钟彩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她想去疑惑,却发现声音中似乎有一种顺从之力,让她只能老实回答,她松了松眼,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   那画面再次跳转,而钟彩也似乎沉溺其中,不知外界。   ***   夏凛许是先前已经摸到了道门的钥匙,他这厢进行的格外顺利,裂缝只余最最接近钥匙外那一层没有合拢,眼看银色钥匙即将全部被染灰,届时,他将触及道门,如果幸运,甚至还能推开道门。   夏家大能这时脸上才带了些微笑意,幸好凛儿是个厉害的。   可就在夏凛就差一丝全然染灰钥匙时,夏家大能的笑意却是僵在了脸上。   一丝浑浊之光在钥匙地另一端悄然出现。   那丝光芒微弱,低阶修士尚且还未发现,只当夏凛要赢了,有在场外赌场买钟彩赢的修士,此时正拿着赌票懊悔不已。   王四便是其中一员。   他手里有一叠厚厚的赌票,其上每一张都有钟彩的人像图,不过现在全是他的鼻涕眼泪和唾沫星子。   “赌博害人啊!俺娘从小就这么教俺!俺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娘啊!俺再也不赌了!俺要回家种田!俺的灵石啊!俺的身家啊!俺的道侣啊!全部都没了!嘤嘤嘤……”   王四旁边的修士疑惑——   “灵石没了?怎么道侣也没了?”   王四哭包包道——   “你懂什么!没有灵石!怎么娶道侣?!你见过哪个穷修士,有灵石养道侣了!别说了,让俺一个人哭一会。”   话毕,王四就抱着胳膊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哭着哭着,他又不高兴了,李二不是真心朋友,俺都哭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俺。   接着他抽答答地看向李二,却见李二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整个人跟傻了一样。   想着想着王四就说了出来——   “李二…你傻了啊!”   顺便还推了李二胳膊一下,李二身形一动,没顾得上王四,只颤巍巍地抬手指向前方——   “王四…我想你能娶道侣了。”   王四满脸疑惑,顺着李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一滞,面部表情同李二如出一辙。   愣怔了半晌,王四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不是梦…我…发了…发了!!!!”   脸颊虽然火辣,但王四心花怒放。   心花怒放的他干了一件大事——   “云仲,你真特么牛/逼!”   王四的糙话落入了在场所有修士耳里,也让他们回了神,然后眼里划过一丝赞同——   云仲,可不牛/逼大发了!!!   事情回到几息前,就在银色钥匙只剩一点银色时,突然在它一点银色的一角,有一股浑浊之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时侵染那点银色!   但如果只是这样,钟彩可当不了“牛/逼”二字!   那点浑浊之光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足迹,反而继续往灰色地带侵蚀!   支持夏凛的观众不由嘲笑,就那么点微末之光也想撼动皓月?   但瞬间他们就被打了脸,就是那么一点微末的浑浊之光,往前走一步,灰色地带就少了一大片。   不过三步,彻底霸占银色钥匙。   但此时钟彩的裂缝都还存在,被打脸的观众们惊讶地正想提出质疑!   就见钟彩那半边的裂缝,不过一息,全部合拢,裂缝间隙中的浑浊之力,全部飞向钥匙。   众人这才发现,这浑浊之光速度之快,竟是连显现都慢了半拍。   这才是众人真正惊骇的地方!   要知,夏凛是摸到了道门钥匙,才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合拢裂缝,而且也是一点点循序渐进合拢,并不是全部一起。   可他云仲……   怎么会?   怎么会有如此本事?!   云仲他不是一点道基都没有吗?   钟彩快如闪电的诡异浑浊之光,给众人打了闷棍,也给夏凛打了个闷棍。   就在浑浊之光将银色钥匙全部霸占之时,夏凛忽然重重吐了一口血,眉眼瞬时睁开,眼底已经是不是不可置信可以形容了。   有心人可以发现,夏凛的修为已经跌落到筑基后期,与此同时,他的道门钥匙也失去了。   夏家大能快气疯了,当下就想下去给夏凛两个大耳光,还是被一旁的道侣死死拖住。   夏凛忽然看着对面闭目的云仲,他不明白明明都是有利于他的局面,怎么会突然反转,云仲明明没有道。   夏凛却不知,钟彩早在朱雀城就有过悟道过程,论起寻道,速度只会比夏凛快,而不是慢,只是方才是经历初次探寻,费了一些时间,所以最后在收尾的时候,速度才会大爆发,造成那般震撼效果。   夏凛不知道,所以他想不通。   想不通之下,夏凛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钟彩此时还在专心吸收银色钥匙,既然浑浊之光霸占了银色钥匙,自然夏凛悟出的道门钥匙就是她的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夺了夏凛的机缘。   而夏凛低垂的眉眼却有些赤红,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凛儿,你只要赢过大房家的孩子,我们二房就能扬眉吐气了,我和你娘亲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凛儿,你记住你是夏家的天骄,你不能输,也不允许输。”   “阿凛,是青叶见过最厉害的小孩了,青叶能跟这么厉害的阿凛当朋友,青叶好高兴。”   ……   画面定格在青叶的笑脸上,阿凛要让青叶高兴,要让爹娘过上好日子,阿凛要当最厉害的人。   阿凛,不能输,也不会输。   就在裁判准备宣布结果之时,却忽然一愣。   因为他发现原本该是耗尽灵力的夏凛,居然再次提起了“天问枪”。   而且,他眼角为何有丝泛红?!!   夏凛的异常,第一刻就被夏家人发现!   夏凛父亲瞬时脱口而出——   “糟糕!凛儿有入魔迹象!”   夏凛父亲刚想阻止,却被气呼呼的夏家大能拦了一下——   “救啥!让他长长教训!”   夏家大能这话虽是气话,但确实有心给夏凛长个教训,他现在的情况,他当然看得明白,区区心魔,回去用“问心石”涤荡两下就好了,只是他还想看一下,夏凛能否翻盘,以及能否自我克制心魔,毕竟云仲也在关键时刻。   夏凛手下微有红光聚起,那团红光跟夏凛眼角的红意十分相似,而他此时面目也异常空洞,似乎是他,也似乎不是他。   夏凛定定地抬手握住“天问枪”朝着钟彩方向重重一掷,红光包着枪一起跟了过去。   这一枪,看似没有任何灵力,众人却似乎其上感受到夏凛的意志!   不屈,不服,不认!   惊骇于夏凛竟还有还手的余地之时,众人也把目光投向了闭目吸纳银色钥匙的钟彩。   其中一位拔腿毛的奇葩散仙大能,更是难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眉一聚,身后的俊美男修,两手来回动作,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王四更是急得火急火燎!   “云仲!云灵石!你快醒醒啊!!”   而结果……   几行金字评论忽然在夏凛身后出现——   “诶哟!这不是扎心了老铁吗?!” 第200章 道子!魔修?   “天问枪”枪头滴血, 一滴一滴落在了比斗场上, 观众们看着都疼。   方才在那关键时刻,突然一圈紫金白火焰出现在钟彩面前, 令那“天问枪”折返而归。   也不知夏凛是魔怔了, 还是骇住了, 还是不想抵抗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任由那“天问枪”穿心而过。   夏凛此时正怔怔地看着胸口那柄他自小把玩的长枪,疼痛让他眼角的红意渐渐消失,那一刻,先前所有的烦丝杂念, 全部消失,他脑海里有前所未有的清明。   看向还在吸收钥匙的钟彩,夏凛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该谢谢云仲,虽然他输了。   刚刚那一枪,是心魔使然, 若是得逞,却不知后果有多严重,然而,云仲却以强势的姿态击溃了他的心魔。   伤了他,也救了他。   此时此刻,结果如何, 夏凛已经不再有好胜之心, 他心里忽然之间, 达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顺势,夏凛静静地阖上眼,他,尽力了。   突然,他背后一暖。   一张布满担心的娇俏脸蛋出现在他眼前——   “阿凛,你别死啊,对不起,我来晚了!”   瞬时,夏凛觉得胸前的伤口再无痛感,他想摸一摸青叶的脸,但看到自己满手鲜血,却是在半途中顿住,露出了只会对青叶展示的笑容道——   “傻瓜,我不会死的。”   因为这世上还有你,我舍不得死,夏凛在心里补了一句。   ***   吸收完钥匙的钟彩,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   赛前,她只是古道派一个五灵根弟子,好一点的名头是个上君,也是清煜尊者的徒弟。   可如今,她一跃成为了这一届的“道子”,更是在筑基期摸到了道门钥匙,将本来加予夏凛的荣光抢了过来,可以说,钟彩是真正意义上缔造了传奇。   堪称,万年第一逆袭传说。   毕竟,这千万年来,可没有任何一个五灵根弟子能夺下“道子”这位,还是来自本应该没落垫底的“古道派”。   连带着,“古道派”也地位拔生,风光无两。   元正长老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若是细看,似乎有泪花闪动。   阿财真的做到了!   元正长老似乎回想起初见阿财时的场景。   那个在炼丹大堂小心发表见解的阿财,初来乍到的她,身负秘密,微有瑟缩,只是寻觅一处安心修行之所,虽然眉目坚定,却缺乏自信。   可现在,他却看到了阿财的成长,不只是指实力,还有个性,不再怯弱,不再卑微,昂首挺胸,扬眉吐气,这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修士该有的样子。   “逆袭”一词,放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不只是她自己,还有古道派。   这回,“古道派”可真托了阿财的福。   云家这回的领队长老,更是在钟彩得胜之时,立马左右夸耀道——   “看没看着,这云仲可是我云家子弟,不愧是我们云家天骄,就是厉害!”   声音夸耀之大,整个比斗场都听见了。   古道派的弟子却不自觉地瞥了瞥嘴,除了段和景那种天骄,谁不知道,世家来东修真域修行,大多都是在原家族混不下去的,而且先前云仲刚上岛的时候,可没见云家来找他,等到他当了上君之后,才想起来探望,现在当上了道子,立马就来攀关系。   这云家,可真不要脸!   而中枢岛岛主见大局已定,虽是遗憾不是由他们中枢岛夺下“道子”之位,但似乎云仲夺魁,也不无道理,毕竟他极有可能是……   岛主想起方才感知到的天道之雷,眼里划过一抹沉色。   看来,他有必要观察云仲一番。   岛主一边想着一边郑重宣布结果——   “本届修真域大比道子就是——”   一个众人皆知的答案从岛主嘴里说出——   “云仲!”   话音刚落,浪潮般的掌声回荡在整个比斗场,古道派和钟彩的一众亲友,更是起身以示尊重,随着他们的带头,观众席上陆陆续续不少修士均是起身,最后竟是全然肃立!   云仲,他当得起这份掌声,当得起这份尊重!   这其中不少资质较差的弟子,更是将云仲视为榜样和奋斗的目标!   五灵根的云仲都能做到,我们是不是也会有一丝希望。   是的,希望。   钟彩对于这群人而言,意义更加深远,她代表着一种希望!   钟彩有些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这么大阵仗的鼓掌庆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对象还是她自己。   显然,她有些受宠若惊!   钟彩有预想过今日,可是真的发生之时,她依旧是不知所措,眼眶甚至有些湿润。   一开始只是为了有自保的能力,而逼着自己变强。   其后,她有了想守护的朋友,家人,宗门,也真正有了一颗想追逐大道长生的心。   她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走到现在,似乎真实又似乎梦幻。   可如今,她的梦成真了!   真好!   真的很好!   金字评论似乎也感受到了钟彩的内心,撒花恭贺刷屏不说,很多人亦是感动不已——   “我从主播十岁看到了主播十五岁,虽然只是五年时间,但我们都是见证了主播的成长和蜕变,见证了她如何从凡人到如今的翘楚,讲真,我看过那么多逆袭,没一个比主播更精彩的了,也更让人心疼,修真域那么残酷的世界,主播气运那么差,还一直坚持走到了现在。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对,就是这句。”   似乎找到了共鸣,其后的金字评论全在刷这句话。   而这句话,钟彩竟是看懂了。   世上的人不认识这是将来可以高入云霄的树木,一直要等到它已经高入云霄了,才承认它的伟岸。   虽然,钟彩如今还只是攀升阶段,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成为那高入云霄的树木。   被金字评论鼓励一番,钟彩也稍微冷静了些,眼眉当下开始扫向观众席。   青叶回来了,异火回来了,阿雪回来了,直播器也回来了。   那么……   阿虞呢?   不知为何,钟彩好想同阿虞分享她此刻的喜悦。   这时,阿雪的声音却在钟彩体内响起——   “你先别找了,阿虞还得有一会,他似乎不能动用灵力,连我们带都不行,所以只能靠步行,我和小紫,担心你有出事,所以先行了一步。”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惊喜——   “所以,阿虞真的找到了!?”   阿雪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   阿雪总觉得这回找到的阿虞,哪里有些奇怪。   钟彩问道——   “可是什么?”   阿雪想了想,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不告诉主播好了。   就在众人高兴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插了进来——   “呵,道子之位,恐怕轮不到一位魔修来得。”   这声音不算大,却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众人或惊骇或诧异或不信地向那个声音投去目光。   一道身着袖口有云朵漂浮姜黄色衣裳,头顶白色帷帽的少女正正好站在比斗场的入口。   即使这么多人看着她,她亦站得笔直。   云家领队长老大骇,这少女穿得竟是他们云家的衣裳,可她说的是什么胡话!   莫不是个疯子?!   想断送他们云家好不容易的上位机会?!   云家领队长老眼里有着计较,猜测是否是敌对势力下套整他们。   当下大喝道——   “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云家子弟,又为何口出妄言,竟造谣我云家天骄!”   那白色帷帽少女听后并无多大反应,慢慢上前几步,也慢慢掀开了自己的帷帽。   一张钟彩出乎意料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脸,映入众人眼前。   云书! 第201章 云书的阴谋   一如当年的娇俏苹果脸, 却含着一双怨毒眼。   云书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盯着钟彩一动不动, 仿佛想要把钟彩给看穿一般。   钟彩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 她现在的身份是云仲。   云仲跟云书并没有什么过节。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   钟彩瞬时咬了咬下唇, 内心波澜起伏。   这时, 她看到云书唇齿微张, 一字一句道——   “小女名叫云书, 是凡间域云家下属药王谷谷主之女,云家的滴血石,可验证小女的身份血脉。”   “而这个叫‘云仲’的人, 她根本就不是云家子弟,就是一个杀了我们云家子弟,并冒充他身份行走的魔修!”   说到这, 云书顿了顿,看着钟彩道——   “我没说错吧, 钟彩。”   最后一句, 瞬时让钟彩的身形晃了晃,眉眼骇然,心神差点失守,同时,手也不自觉地蜷了下。   云书她, 果然认出了她。   云书说出的惊语, 令所有人咋舌, 而且她最后说的名字——   钟彩?   钟彩是谁?   这是浮上众人心头的一个问题, 只是看云书那意思。   钟彩似乎是云仲?   可钟彩……   这不是个女孩儿的名字吗?   众人看着云仲的少年打扮,很难把他同这么女性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云家领队长老压根就不相信,其实这事不论他信不信,云仲是他们云家之后立足的底气,他可容不得旁人的破坏。   当下就是怒道——   “妖言惑众,胡言乱语,云仲可是写在族谱上的人,哪里是冒充!”   云家领队长老心想,幸好他早作准备,将云仲记入了族谱。   云书面上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同云家领队长老见礼,意味深长道——   “云仲可能是在族谱上,但钟彩却不是。”   云家领队长老不耐烦了,正欲将云书轰走,却见中枢岛岛主眉目一挑开口道——   “你有何证据?”   岛主止了止云家长老的欲出之言,看了眼沉默的云仲,此事恐怕确有蹊跷。   他不是唯利是图的云家,他是主持公允的中枢岛岛主,如果“道子”真的是魔修,那就是他的罪责。   他这一生,最恨魔修!   岛主不知想到什么,眼眉一凝。   “证据——”云书嘴角一勾,“就在钟彩身上。”   “云书说再多,岛主大人以及各位大能前辈也是不会信的,不若自己亲眼看看,我听闻岛主大人手上有一“照心石”,可让魔修无所遁形,若是钟彩问心无愧,也不惧一试。”   中枢岛岛主,最恨魔修,原因虽不可考,但这个认知,是整个修真域都知道的事,况且她只是提出一个尝试建议,以岛主的谨慎,该不会拒绝,云书笃定地想。   果然,中枢岛岛主听完,没作声,状若思考。   这下,古道派可真急了!   云家是唯利是图,一心想借着云仲向上爬,但古道派却是爱惜羽毛,他们古道派五百年为了阻挡魔修,连东修真域的地位都不顾了,怎么会窝藏魔修?!   云书,这个罪名不只扣上了云仲,也扣上了古道派!   当下,元正长老就坐不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阿财是什么样,他心里当然有数——   “休得胡说!云仲自五年前入门以来,悉心向学,道心坚韧,丹法双绝,他的丹道是我教的,他的法术,是我派渡劫期大能清煜尊者教的,臭丫头片子,你可知道你对云仲的污蔑,就是对我们古道派的污蔑?!”   但这般厉声急言,只是让云书矮了矮身子,状似恭敬道——   “云书只存了揭穿魔修钟彩之意,并无对古道派不敬之心,还望长老明鉴。”   反倒是其他好几派势力趁此机会煽风点火道——   “元老何必动怒,试一试也对云仲无甚大碍。”   “就是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上一看也无妨,还能堵住悠悠众口,证明清白。”   ……   “那就看看吧。”岛主威严的声音灌入了在场修士的耳里。   看是肯定要看的,这名为云书的女修,挑的时间场合极为巧妙,在众目睽睽之下,云仲不验,难免落入口实。   而且古道派逆袭蹿起,东修真域其他门派本就不爽,如今有了一个可以踩下古道派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还有就是他自己,他眼皮底下,容不得一个魔修。   中枢岛岛主脑子一转,已经想了些许,不管云书是何目的,云仲肯定是要验的。   话毕,抬手将一块蓝墨色的石头,抛至场上。   这便是“照心石”!   全程,钟彩只是沉默,没有多余动作。   她此刻觉得自己十分被动,被云书打了个满怀!   她自知自己不是魔修,但云书那般言语,让她着实心慌,莫非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她的套?   可眼下,顶头的大能都点头了。   她便是不想从,也得从,不然更显她心虚。   如今,她只能寄望霆战给力,早将这个潜在的威胁消灭,只是霆战昏迷了,她就是想了解情况也难。   还有她的女性身份……   钟彩想起这个更是头疼。   云书绝不会放过她的!   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照心石”漂浮在钟彩面前,岛主指导钟彩使用道——   “云仲,且将手放在照心石上,届时,结果自有定论。”   钟彩看了眼前蓝墨色的照心石,眼里划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将手伸向了“照心石”,只是她的手有些微颤抖。   那一抖,落入了云家领队长老的眼里,他心里突兀一“咯噔”,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所有人均是在屏息等待结果,看是云书污蔑造谣,还是真的会出现“道子”丑闻。   立场不同,各人心境也不一样。   只是一瞬,冰凉硬粝的触感躺在钟彩的掌心。   云书嘴角荡漾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在钟彩的余光里,挥散不去。   钟彩眉眼一紧,云书果然给她下了套。   只是,等了好半晌,“照心石”依然蓝墨如初,没有任何变化,而钟彩本人亦无任何异样。   这让古道派和云家众人当下找回了话语权——   “不知哪里冒出的妖女,竟敢污蔑我云家天骄/古道派弟子,给我带下去收押,容后处置。”   话毕,一小溜古道派弟子和云家弟子,就朝着诧异愣怔的云书走去。   怎么会?   她明明亲手将“魔种”放在钟彩身上了?!   怎么“照心石”会没有反应!?   这样的情景,完全出乎了云书的意料,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其实方才她的计划就已然乱了,这“魔种”越是动用灵力,越是明显,她本来打着让钟彩在比斗场自己暴露的主意,到时候魔修再加上女扮男装,她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可她观高阶修士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甘心计划就这么失败,而且,钟彩竟超乎她的想象当上了道子。   既如此,那她就亲自下场,补完这出好戏!   云书听闻中枢岛岛主有一“照心石”,但凡修士近身,魔气定无法掩藏,她给钟彩种的还是最为纯粹的魔种,魔气不知有多浓郁,她就不信,这样钟彩还能逃过此劫!   可现实是,“照心石”对钟彩确实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又是为何?   正巧,钟彩这时面色一松,抬手准备撤下,方才她观云书表情,约莫知道自己入了套,虽她不知“照心石”为何没有显示,但显然这是对她有利。   可就是这番动作,让云书抓住了关键。   云书盯着钟彩小指上的黑玉戒,一动不动。   是了,既然钟彩身上有能掩饰性别,不让散仙大能察觉之物,自然也能掩饰魔修气息。   而此物,据云书对钟彩观察之久,钟彩身上的物件都是有用的,要么就是防御,要么就是加速灵力,她亦不是喜爱装饰的人,所以,这毫不起眼的黑玉戒,有何作用,不难猜测。   云书为自己的发现欣喜,眼里划过一丝狠毒,在两方人马还未靠近她之际,当下着急大喝——   “钟彩,你敢不敢摘下你的戒指,再试一次!” 第202章 魔修钟彩?   众人被云书的声音吸引, 将目光投向了钟彩的小指。   那里确实有一枚黑玉戒。   云家长老和古道派一众,只觉云书简直是个疯女子,想害云仲想害疯了。   一个装饰戒指也被她拿来做文章!   元正长老却心知这黑玉戒的隐秘, 当下脸色一急,大喝道——   “臭丫头片子,你闹够了没有!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古道派的耐性!”   云家的领队长老亦是附和, 就想赶紧把这个想祸害他们云家的碍眼女子带走。   云书眉头紧蹙, 看着两方即将上手抓她的修士,眼里顿时一急——   “我云书以道心起誓, 如若钟彩 /云仲摘下戒指后,不是魔修, 我愿落入无边鬼域, 万劫不复。”   誓言说了两遍, 一遍是钟彩的名, 一遍是云仲的名, 话毕,她的脚边有银芒闪过, 天地规则之力成型。   以道心立誓,是修士轻易不会许立的誓言,因为这一旦不成,道心受损, 将永难达长生大道。   况且云书还加了“无边鬼域”的条件, 若钟彩真的不是魔修, 她将被天地规则之力带去“无边鬼域”永生受苦。   无边鬼域, 可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传闻,世间除了四大修真域和中枢岛外,还存在一处神秘之地,即是“无边鬼域”,没人能寻得“无边鬼域”的入口,它只会被天地规则之力打开,进去的人大多也是穷凶极恶的修士,而且,一旦进去,再不能出来。   算是天道在修真域放置的囚牢。   两重如此严重的誓言,瞬时让想捉拿云书的两方人马驻了足。   面有犹色的他们将目光看向了自家长老。   云家领队长老面色一凝,这妖女口气如此笃定,还立下了两重这么严重的誓言,莫非真有什么异常?   他略微沉吟,眼角精光外露。   他是想借着云仲的夺魁,让云家地位更进一步,可如果,云仲是个麻烦祸害,那就不是更进一步,而是会让他们云家陷入更加艰难的处境。   不行,他得先观察一下,也要做好第二道准备。   云家领队长老朝着自家子弟,摇了摇头,示意按兵不动。   而元正长老这边也在犯难。   商鞘和裴继正同元正长老耳语道——   “元老,这妖女发了两重毒誓,如若云仲不应,他的道子威信怕是立不起来,世人对我们古道派也恐有微词,那我们希望的一切……”   商鞘和裴继话没说完,元老却是懂得,“道子”威信立不起来,成为世人嘴里的怂包,别人又会如何看他古道派,他们古道派想要重回东修真域的顶级宗门位置,又将无限期退后!   但商鞘和裴继是不知钟彩隐秘,只当再打一次妖女的脸罢了。   果不其然,商鞘和裴继话音一落,观众席上的声音更多了。   除了那些看笑话的,想打击古道派和云仲的,竟还有原本支持的云仲——   “云仲,大老爷们脱就脱,真给妖女脸了!竟敢这么示威我们道子!”   是的,这群支持云仲的人只觉云书简直不要脸到极点,竟拿道心誓来威胁,他们当然不相信云仲是魔修,所以都支持云仲再验一次,立威的同时,也把云书的脸打得稀巴烂。   可殊不知,他们这番话语却起了煽风点火之用。   场中,恐元正长老理解钟彩的犹疑。   云书这么笃定,也让元正长老心下咯噔,他同钟彩猜的差不多,若是平常便也罢了,大不了就是败露女扮男装一事,现在钟彩是道子,古道派怎么也能给她圆下来,但如果云书真的钟彩下了套,到时候女扮男装就会变成别有居心。   这又该如何是好?!   元正长老目色一沉,极其严肃正经道——   “你们可知这戒指是何人所赐,又是代表何种身份?岂是你们说摘就摘!”   此话一出,众人眼里闪过疑惑,就连钟彩亦然。   这黑玉戒,不是元正长老给的吗?   元正长老环视一周,气势陡然不高,丝毫不像一个金丹期修士,不少知道元正长老底细的高阶修士不禁拧了眉头。   “此乃古道派镇派大能继承之戒,乃是清煜尊者所赐!”元正长老正色说出令所有人震惊之语!   当年清煜尊者将此戒交予元正长老时,元正长老亦是同在场之人一般吃惊。   如此贵重之物,清煜尊者倒也舍得,他想收钟彩的决心甚大,而且是想将其培养成下一任接班人。   所以,当时元正长老才会让钟彩立下“守护古道派”的重誓,下一任镇派大能的继承人,本就担负守护之责!   清煜尊者的名头一出,众人可不能像方才对待古道派那么随意了。   最年轻的渡劫期大能,若不是报恩,岂是会待到古道派那个没落门派。   在场有点资历的散仙大能提起“清煜尊者”均是带着一丝唏嘘之意。   大家知道,云仲是清煜尊者的徒弟,可万万没想到,清煜尊者竟然舍弃自家的天资子侄,方时今和方敏学,而是选择了一个外人,来当古道派的继承大能。   钟彩自己,同样没想到。   这黑玉戒竟是师尊所赐,更没想到它竟代表如此沉重的含义。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好些画面,难怪当年内门大比之时,师尊会替她掩饰她的秘密,也知道黑玉戒的作用,原来师尊,早在她入门之时,就起了收徒之意,还是委以重任那种。   钟彩心里有些动容,她钟彩何德何能,竟能得师尊垂青,寄予如此厚望?!   元正长老的话,确实起了一些作用,黑玉戒对于钟彩而言,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岂能说摘就摘。   云书见刚才还群情激昂的观众们,一下沉默不作声,当下有些恨恨,没想到钟彩那个黑玉戒,竟是个宝贝,但她可不放弃,接着又补充道——   “黑玉戒固然重要,可我云书以性命和道心起誓,换钟彩摘下戒指一次也不行吗?!”   元正长老当下嗤笑——   “你当你的性命又有多值钱?”   可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又是插了进来——   “那我想请道子摘下一次戒指,不知可否?”   是肃穆的岛主。   “如若证明道子不是魔修,我会亲自登门向道子和清煜尊者赔罪,并且古道派同中枢岛互通百年,你派弟子可到中枢岛进行历练修行。”岛主向古道派开出了一个条件,表情淡然。   但古道派一众可就不淡然了,能在中枢岛修行百年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中枢岛的灵气可比其他四大修真域都来得浓郁!更何况还极有可能得到散仙大能的指点。   便是化神期的商鞘和裴继都十分心动。   只要他们古道派这群新生弟子能在中枢岛修行百年,顶级宗门之位,指日可待。   岛主的话,让除了古道派以外的所有势力哗然,其他势力满脸不情愿,凭什么让古道派得这种便宜。   但他们的不甘,却在岛主的一脸严肃中,败下阵来。   岛主的意思很明显,道子的戒指必须得摘,如若不是,作为冲撞道子和古道派的赔礼,自己亲自赔罪不说,还给予古道派极大的便利。   算是给足了古道派和钟彩面子。   但同时也让他们骑虎难下。   元正长老听完岛主的话,不顾身后商鞘和裴继的劝说,眉眼一凝,拍拍屁股就飞去了比斗场。   “阿财,你自己说,你要不愿意,我元正带你走便是,谁也拦不得你。”元老拍拍钟彩的肩头,难得正色道。   满脸红光的油污小老头挡在钟彩面前,仿若一座高耸的青山,以一己之力护佑钟彩。   触动,是钟彩现下唯一的感受。   她看了眼元正长老的背影,又看了眼古道派一众企盼的目光。   然后就听见她自己的声音——   “我愿意摘下戒指。”   ***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钟彩想不想摘,愿不愿意摘了。   元正长老说得轻松,若是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古道派又该如何自处,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费。   这些钟彩都知道,她不得不同意,现在只能赌霆战已经将潜在威胁搞定了!   钟彩此时一手拿着“照心石”,另外一只手朝着元正长老方向点点头,让他安心的同时,示意让他摘下戒指,却听到一声——   “且慢!”   是海姒。   海姒见所有人都注视着她,淡淡笑道——   “既然黑玉戒如此重要,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动什么手脚,不若让一个同云仲无关的人去摘。”   言语虽是公允,却谁都能听明白,是怀疑元正长老动手脚。   元正长老当下更气——   “又是哪冒出的小丫头片子,就知道胡说八道!”   但元正长老气归气,岛主想了想,觉得海姒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同意了。   而这个人选,落在了自告奋勇的海姒身上。   钟彩虽不知海姒意思,但换不换人对她没什么影响,问题不在黑玉戒,而是在一会,女扮男装一事,暴露人前,她得如何解释。   就在钟彩分心思索时,却见海姒将手轻轻搭在钟彩的小指上,只是突然她笑着的眼陡变阴毒——   “得罪了。”   钟彩一惊,危机感瞬时临身,顺势想抽回手,但已然晚了。   一丝青色的粉末瞬时渗透进了钟彩的小指,钟彩当场灵力不受所控,一下子外泄开来,将离得最近的海姒身体刮出了好几道血痕。   骇然的她,看到海姒的眼神又变回柔弱——   “云道子…你既已然同意为何又反抗?”   “你……”   话还没说完,一道灵力又是划过海姒的脖颈。   海姒当场尖叫一声,眼一闭,手一拽!   另一声痛呼,响彻整个比斗场。   观众们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场上满手鲜血的钟彩和掉落在地上的一截小指!   海姒她,竟然将云仲的小指拽断了!   海姒状若畏惧,心底却是笑开了花!   道子,只能属于她的凛哥哥!   你不配!云仲!你不配!   就算你不是魔修!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断指之痛!!   可还未等观众们震惊云仲断指,场上云仲的变化,再次将氛围推向了**!   钟彩现在很不好,特别不好。   灵力彻底外泄紊乱的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千百道气流在乱窜,疼的她千疮百孔!断裂的手指,更让她痛彻心扉!   她看着不远处假装受伤的海姒,诧异愤怒皆有之。   她与海姒并无仇怨!她为何要如此害她?   云书亦然!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云书的事!   为何要受她处处针对,被她置之死地!   武文曜也是,他凭什么杀她?   还有那白梦月!   为什么还不去死?!那样的人,为什么古道派还留她性命!?   还有那些看不起她是五灵根的修士!   生而为人,为何要分三六九等?!   为什么看不起她!?   他们,统统该死!统统该死!   只是一瞬,钟彩眼露红光,照心石大亮!   此时,在场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极为浓郁的魔气!   而魔气来源——   就是场上的那位。   众人咂舌,云仲,他真的是魔修!!!   照心石大亮,灼痛了钟彩的手,她当下丢了出去。   可这一丢,却让现在情况极其不对劲的钟彩愣了神。   这黝黑粗粝的皮肤……   为什么?   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而云书看着比斗场上,浑身黝黑,眼露红光,仿若妖怪的钟彩,嘴角微微上扬——   “又见面了,黑鬼,钟彩。” 第203章 颠倒黑白   “阿财!”   “云师弟!   “云哥哥!”   “大美人!”   “主播!”   ……   钟彩一众亲友,齐齐惊呼, 谁也未料到是这种情况, 而且钟彩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离她最近的元正长老, 当下就想看看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钟彩黝黑的身体开始有了起伏。   大家都不是瞎子,虽然钟彩五官黑糊一片, 看不太清,但改变的身体的曲线, 却是证明了——   他,是,她?!   云仲,竟是女扮男装?!   她是魔修一事, 已经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而今她竟还是女扮男装?!   “云…云师弟, 她怎么会是个女的?”段和景张了张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无法言语了。   方敏学亦是惊愣,他同小师弟相处这么些年, 竟从未察觉这点, 但更多地他却是眉头紧蹙——   “管她是不是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回小师…妹,还有还她清白, 这群人特么傻缺, 如果小师妹真是魔修, 干嘛还自愿在众人面前摘下戒指!?”   一顿急言厉色,让傻掉的段和景稍微回了神,一行人等当下就想往钟彩身边赶,而两人也均都忽略了心头那丝不合时宜的喜悦之意。   但不论元正长老、还是古道派一行人,刚一行动,却发现周身出现了隔绝屏障,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原来,钟彩魔气一外泄,就被在场高阶修士控制住了。   连带被一起控制的还有古道派和云家的人,只因他们都同云仲关系亲密。   钟彩的其余好友,也被自家长老按住,不让出头。   这群人里,大多都是相信钟彩不可能是魔修,现在钟彩的情况一看就是中了套,只是钟彩女扮男装一事,确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可一个女扮男装,本就有些奇怪,再放在现在的场景里,就称得上——   别有居心。   这份“别有居心”,也让先前部分拥护钟彩的人,彻底变了嘴脸。   云家就是其中的典型!   云家长老脸色陡然大变,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是被气得,指着场上的钟彩破口大骂道——   “你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妖女,竟将我云家天骄,云仲杀害!还大胆到冒认他身份,混入正道修士,你是有何居心?还是你同那古道派一起勾结?实施阴谋?”   云家长老面上端的是义正言辞,正义凛然,只是眼角有些许精光闪过。   得亏他先前留了个心眼,给自己和云家留了点余地,现在他就要从这点余地下手,彻底将云家同这个妖女撇清关系。   这时,云家长老又是看向云书,面目一下子和善了不少——   “云书是吧,一会来长老亲自给你验证身份,来,你同长老说说,你是如何发现这个‘云仲’不是‘真云仲’,而是魔修的?”   长老的话,咬定了是有“云仲”其人,这个算是他自己的失误,当时着急讨好“云仲”,直接说入了族谱,如果现在又否认没有“云仲”这人,就是前后矛盾,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云仲”是有,而场上的钟彩,是杀了“云仲”,顶替冒认的魔修!   当然,这话还需要一人的配合——   云书!   云家长老冲云书眨巴了下眼,云书立马心领神会,她只想弄死钟彩,过程并不重要,卖云家一个好也可以,毕竟之后还需要云家的帮助。   云书这般想着,一脸悲痛地开了口——   “我本是凡间域药王谷谷主之女,父亲平素乐善好施,颇有善名,直到有一日,钟彩的出现……”   在云书的版本里,钟彩中毒出现在药王谷外,她的父亲出于好心将钟彩救了回来,但没想到救回来的却是条毒蛇,解完毒的钟彩一醒,赤红的眼瞅着在场所有人,不过些许,整个药王谷的人全部吸成了人干,云书那会才知,钟彩原来是个吸人精血的魔修。   云书所讲的版本,完全将云家和药王谷塑造成了一个大善人,而钟彩是那忘恩负义的刽子手。   元正长老听完很是不屑,狠狠地朝着云书啐了口——   “胡编乱造,如果阿财是魔修,以你当时的凡人之躯如何能逃出?”   云书却是面容越发凄楚,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如果可以,我也想同父亲一起死在药王谷,也好过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我父亲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我送上了传送阵,我这才得以逃脱,可他们却……”   说着说着,云书话语有些哽咽,后来都有些泣不成声。   这时,云家一位长老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云家领队长老窃窃私语。   云家领队长老听完面容一肃,补充道——   “五年前,我们云家凡间域的药王谷却有一处遭遇魔修屠门,而谷主的尸体也确实是在一处传送阵边上发现的。”   云家领队长老说完,其他几家一流世家的长老也状若恍然。   虽是发生在凡间域,但这事涉及魔修,而且死伤惨重,当时云家是上报给了四大世家的。   只是最后,除了发现是魔修所为,手段残忍,没查出什么其他蛛丝马迹。   这一段重提的旧事,恰恰能同云书所说的话对的上,这时,先前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修士们,心里也开始犹疑了。   有人就是发问了——   “你到了修真域后,为何不去投靠云家?”   “我传送到了南修真域一处荒凉之地,费了好些年日,才得以走出,初到修真域,我是身无分文,便是想去云家也是去不得。”   这时,段和景、苍墨、梵冥、袭含之、宋元宝齐齐道——   “你胡说!”   “明明两年前,你在朱雀城出现过,当时你就同云哥…钟姐姐碰过面,那会你明明不认识钟姐姐,现在又为何栽赃陷害?!”   宋元宝快人快语,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这群人,总算想起来为什么觉得云书眼熟了,他都快气死了,这云书简直是个疯子,为了害钟姐姐,竟然说陷害她是魔修,不用说,钟姐姐现在的异常肯定是这个云书造成的。   气死他了!!这群长老们怎么不明白呢?!   枉自自居高阶修士!!!!   以后再也不崇拜他们了,哼!!!   单纯的元宝并不知道,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而是在于这件事情的结果,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这便是上位者的思考。   不是没人怀疑过云书的话,上层人士也都是人精。   但,如果钟彩是魔修,古道派便再无崛起之日,同中枢岛也不存在互通百年,东修真域的势力将不会洗牌,而云家想晋阶一流世家的梦想也是破灭,西修真域可以维持现状,南修真域和北修真域又同云仲无甚交情,为何要出这个头,他们巴不得钟彩倒台,让自家修真域的人去当上道子,占取更多资源呢。   至于中枢岛,谁让岛主讨厌魔修,而钟彩又刚好撞上了枪口。   唯一能替钟彩说上点话的,一是没落的古道派,二是利益至上的云家,显然,现在云家已经倒戈,只剩下古道派垂死挣扎。   云书还是那副抽抽搭搭的模样——   “当时她有黑玉戒掩盖,面貌性别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我当时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如何能看穿?”   “至于去朱雀城……”   云书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宋元宝可不会放过她,咄咄逼人道——   “你去朱雀城干嘛啊!你说啊!”   云书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   “我是为了赚灵石。”   原来那会同云书搭伴儿的男修东储,想寻求一貌美女修同他一起去参加“雀灵大赛”,天下皆知,朱雀爱美人。   东储答应云书,会包全程费用,还会给她一笔酬劳,可哪知,云书陪他参加完“雀灵大赛”后,那东储竟不认账,甚至还想侵犯云书,云书自称自己是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元宝听完,脸上有些微愣,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虽说遭遇值得同情,但元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可其他人却没觉得不对,反而更同情云书,也更唾弃钟彩,正是因为钟彩,才害得云书这些年那么落魄。   不过,雨画生这时,脸上却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云…钟彩的?”还是有人不死心发问。   云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点哭腔道——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我父亲喜爱钻研解毒之术,当年便留存了一些毒样,我父亲推我入传送阵时,一起交予了我。”   边说,云书边掏出一朵“黑莲花”。   若是钟彩清醒,一定识得此物,这“黑莲花”同当年“云天”吸她体内毒素的黑莲毒指一模一样,就是不知怎么会具象化了。   “而当年钟彩体内的毒,由于太过复杂,并没有完全解完,只是潜伏,上回我在朱雀城遇到她时,应该就是毒素潜伏,所以我未有察觉,只是我来了中枢岛后,这黑莲花就一直躁动,我先前一直不知是何意,直至看到了钟彩,我这才想起来,父亲曾经提过,藏于黑莲花里的毒,有共通之效,若是遇到同类毒素,就会出现异常现象,我平生所遇中此毒者,唯独钟彩一人,她灭我满门,我如何能放过她!”   云书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手里那朵黑莲花上,如今黑中泛红,看着诡异无比。 第204章 杀意   中枢岛的主事长老, 先是验证了“黑莲花”的效用, 同云书所说的相差无几, 是个储存毒素的法宝, 而且品阶不算高,看来恐怕是修真域的云家赏赐。   云家长老, 当下也不犹豫, 快速验证了云书的身份。   结果, 不出意料。   云书, 果然是他们云家子弟。   这样, 她先前所说的话的可信度从五分提到了八分!   但云书要的是稳赢, 最后又是扇了一阵风——   “如果她不是魔修,一个五灵根弟子, 如何能晋阶如此之快, 你们没有怀疑过吗?只有魔修功法,才有可能将一个废柴灵根挽救。”   这话仿若压死钟彩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多重证据, 以及钟彩现在直观明了的魔修迹象,大多观众都再也无法说服自己。   是了,五灵根再怎么厉害,怎么可能进阶这么快, 还胜过那么多天骄?   云书这话,不仅让这群人认定钟彩是魔修的事实,还抹杀了她先前的全部努力。   不可谓不诛心。   一时, 场面再次**, 只是这回是群情激愤。   观众们感觉自己遭受了严重的欺骗!   一个魔修, 竟敢来“修真域大比”砸场子。   还成了道子,若是最后没有败露身份,他们正道修士将一个魔修封为道子,这将令魔道耻笑,令正道蒙羞。   但这其中也有不同的声音。   拔腿毛的散仙神色有些淡淡,余光看向身后犹豫的俊美徒弟。   “想救就救吧,思虑那么多作甚?”   “可我若插手她现在的命数,恐对将来有异。”   “我说你真是算命算迂了,你现在要不插手,她就死这了,哪还有什么将来。”   俊美弟子眼前一亮。   “师尊说的是。”   当下,他往前了一步。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青色的身影,直奔钟彩而去,作势就是要救出她!   但于半空中,却被另一道身影拦住!   是岛主!   那道青色身影,竟然惊动中枢岛的岛主出手?!   霎时,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青色身影上。   其中,夏凛尤为担心。   岛主看向一身青衣的青叶,面色不改道——   “青叶,底下那人可是魔修,你又同她有何瓜葛,竟想救她,你可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做得又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在岛主的威严下,青叶却是一点都没有被压着的迹象,反而口气不善道——   “瑶闻,旁人眼瞎,你也眼瞎是吗,大美人分明是被人陷害,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女修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岛主大名,还骂他“老糊涂”。   可中枢岛的其他散仙大能,只是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并未多言。   但观众们可就不买账了——   “你这女修也忒嚣张了,竟敢直呼岛主之名!还骂岛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是,而且还想救钟彩,指不定是跟她一伙的,岛主,干脆把这个女修也抓了,一并审问。”   “抓了抓了!别错漏一个!”   ……   又有人跟着起哄道。   然而这时,突然场上刮起了一阵大风,方才嚼舌根那几人立马被风沙迷了眼。   只待再睁眼时,却接收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怎么回事?”几人一边想着,忽然感到身上一凉,眼神下移,却见自己竟然赤身**,出现于众,身上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大坏蛋”几个字。   显然这是因为,他们之前说话得罪了场上那个名为“青叶”的女修。   只是,他们震惊,这女修竟如此厉害,都没人看出她施法手段,这几人就已然落得狼狈。   青叶一出手,就立了威,再加上岛主也没生气,剩下倒没多少人敢腹诽了。   只是,她的身份却越发引人猜测。   是何人敢在岛主面前如此放肆?   恰巧这时,岛主发话了——   “青叶,我没眼瞎,我看的就是底下这人,魔气外泄,如此明显的魔修特征,你我身为正道人士,如何能放过?你切勿感情用事。”   青叶贪恋“美人”的毛病,岛主也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严重到让青叶分不清立场,一心想救那个魔修,于此,岛主对钟彩的印象更差了。   再加上,如果“天道之雷”,是出现在一个魔修身上,那么此人,绝不可留。   岛主眼里目色一沉,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离他最近的青叶,当然没有错过,瞬时,她眉眼一紧——   “瑶闻,你想干嘛?!”   一个闪身,两人便交换了位置,青叶挡在了钟彩身前。   “魔修,就该得到魔修应有的下场。”   岛主面色一凛,指尖聚法成团,一股毁天灭地之力,令在场所有人胆寒。   除了散仙大能外,所有高阶修士均是面目一骇,虽说钟彩现在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魔修,但他们还没想让钟彩死,隐藏如此之深的魔修,背后牵扯的势力必然极大,可不得好好审问审问。   当下,就有人阻止道——   “岛主,她背后的势力可还没问出。”   岛主还是冷淡——   “不用如此费事,待一会抽她神魂,细细察看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抽神魂”虽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但如此,钟彩不止是死,连轮回都是不行。   一贯公允的岛主,怎会突然如此行事?   可散仙大能却是明白岛主为何如此行为。   一则,岛主极其厌恶魔修。   二则,钟彩身上有“天道之雷”。   散仙大能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只有两种人会被“天道之雷”劈,一种是不容于世之人,一种是——   此界,界子。   前者不可能活在世上,而现在钟彩还活的好好的,甚至留存“天道之雷”,足以证明,她是后者。   而界子,意味着是此界天道的宠儿。   所以,先时,在钟彩没有暴露是魔修时,散仙大能对于她能得道子,虽是惊讶,但亦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即使,他们中枢岛没有得胜,但最终,界子是正道修士,这边意味着,他们正道接下来的气运,绝不会差。   可如果,界子是魔修?!   那就意味着,魔道,将要兴起!   所以,钟彩,绝不能留! 第205章 阿仲,别怕   青叶眉眼一骇, 大喝——   “瑶闻, 你敢!”   岛主没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轻轻往钟彩方向一点, 青叶当机立断, 一道青光挡住。   岛主脸色陡然冷凝。   “青叶, 你非要同我作对不可吗?”   “瑶闻, 是你不辨是非在先,这事你压根就没有细查,就要定大美人的罪吗?”   “证据确凿, 有何可查?!”   “你……”   “休要拦我, 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岛主声音一沉。   “那我看看到底谁给谁不客气!”青叶被气得急了眼, 当下身体青光暴涨。   刺得在场修士下意识眯了眼。   等到他们再次看清场上时,却不见那道青色身影。   反而出现了一个——   通身泛青的小鹿。   可待细细打量,他们却是发现小鹿也不是通身泛青, 头顶中央还有一撮儿银毛。   而且这头鹿品味还挺奇怪的,一边鹿角上挂着一朵硕大的桃花模样的簪子,样子奇葩, 品阶也不是很高。   这时, 元宝和银子齐齐惊呼——   “这是……”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 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讶, 那就没错了。   这是当年在麒麟城拍卖会上, 宋银子看上的那款奇葩“桃花簪”。   记得当时被一个豪爽的包厢客人买下了, 没想到却到了这头小鹿上。   莫非是刚才那个青衣女修买的, 小鹿是她的灵兽?   几个疑问,在宋家姐弟的脑海里兜了下。   但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却见,岛主对着那头浑身泛青的小鹿怒道——   “青叶,你身为圣兽,岂可沦为同魔修为伍,你就不怕遭遇天谴吗?”   “圣兽”两字一出,除了中枢岛一众,其余修士全是愣怔。   天啊,居然是圣兽!   灵兽同人类修士划分级别不同,共分为九品,而第九品,则相当于人类渡劫期修士。   在九品之上,还有天阶灵兽,神兽和圣兽。   比如麒麟一类,便是天阶灵兽。   而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便是上古四大神兽。   圣兽则在神兽之上,堪称灵兽王者。   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在场大多修士私以为,圣兽一品,或许早已绝迹,却未曾想,竟在此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圣兽,这是比看到散仙大能还要兴奋的事。   再观之场上灵兽乃是青色小鹿形态,有点见识的,纷纷同脑海所知圣兽做着对比。   最终他们锁定了一个目标。   青鹿幼体。   那它眉间那搓儿银毛,便是传说中它最为重视的“吹雪丝”,同时也是它的攻击法宝之一。传闻圣兽青鹿的吹雪丝若炼制法器,可随炼制者心意添加功效,可是炼器大师梦寐以求的炼器材料。   果然,在场大多意识到的炼器师,盯着“青鹿幼体”头上的那搓儿银毛,脸上全然疯狂之色。   若是钟彩清醒,一定能看出,这“吹雪丝”同当年阿虞带她下悬崖的法器材料一模一样。   此时,众人断定的“青鹿幼体”一张口,果然是青叶决绝的声音。   “废话那么多,今日你想动大美人,得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话音一落,二人竟在半空中缠斗开来。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眉眼一紧,立马给二人加了一层护罩。   开玩笑,一个散仙,一个圣兽幼体。   那波动,可不是这个场地能承受住的。   不过,青叶能将偏激的瑶闻缠住也是好事。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手下一停,微微开口道——   “岛主既然无法理事,不如我们投票表决如何处置钟彩吧。”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想,钟彩是不是界子,他无法得知,但钟彩却一定是不容于世的变数,这是他乖乖徒弟亲手算出的。   天道既然不让变数存在,那他偏偏就要让她存在。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难得收起了散漫。   而且,他知先前,部分散仙大能只是碍于岛主,不好表态,其实他们也希望能调查清楚,毕竟他们以为钟彩是界子,如果界子是正道修士,他只是被冤枉的呢?   他们不是偏激的岛主,一锤子就给钟彩定死了。   所以,“拔腿毛”的散仙大能提议投票。   只是,他没有想到,投票竟出现了平局。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望着投反对票的几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冥冥之中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最终的决策权,落到了海家大能的手上,也就是海姒的祖辈。   海家大能不同于其他仙风道骨的散仙大能,而是一位身着紫衣的美男,看着有些邪肆。   而且,他的位置离钟彩最近。   此时,他的唇角微有上扬——   “看来我的决定很重要啊,那么……”   “这就是我的决定。”   随着话音落定的一道紫光,直直飞向钟彩,又快又准又狠。   此时,海家大能和云书脸上同时扬起了一抹微笑,连弧度都一模一样。   元正长老和钟彩一众亲友大惊——   “阿财!”   “小师妹!”   “钟姐姐!”   ……   “拔腿毛”的散仙大能亦是一惊,当下一撮腿毛朝着那道紫光追去,难得拧了下眉头,对着海家大能喝骂道——   “海桑,连你也要跟着一起疯吗?”   但海桑还是保持着微笑,对“拔腿毛”散仙大能的怒骂置若未闻。   与此同时,除了受困的古道派一众是想救救不得,云家是压根不想掺和,宋元宝、宋银子、袭含之也被自家长老管控着。   另有几道法光亦是追着紫光而去。   其中两道,来自羽丹派和玄剑阁。   羽旦的金色丹药。   薛冉的巨剑。   还有两道,来自南修真域。   南灯的佛珠。   雨画生的红芒。   另有一道,来自妖修队伍。   梵冥的图腾之力。   最后一道,竟是来自受伤的夏凛。   他的天问枪。   青叶不想让你死,我,亦不想失去一个可敬的对手。   夏凛不知散仙长辈们如何而想,他只依心行事,他相信钟彩。   青叶的余光也发现了海家大能的动静,心下一凛,也不再缠战,身体直奔钟彩而去。   可,岛主如何能放她离去!   追逐紫光的法光武器虽然不少,可却是谁也无法赶上他的速度,就连散仙的腿毛也不行!   而此时被控制的钟彩,周身黑雾弥漫,双眼赤红,呲牙咧嘴,宛如行尸走肉,不作任何抵抗,亦不知危险将至。   段和景和方敏学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奋力地冲破隔绝屏障。   但,又如何是他们两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冲破的?   顿时,一丝绝望和恐惧爬上了二人的心头。   同时,也爬上了所有关心钟彩的人的心头。   紫光以势不可挡之力,冲破了一切屏障,下一刻就是要灭杀钟彩!   !!!!   但……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钟彩面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阵扭曲。   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钟彩面前。   将暴戾的钟彩抱了个满怀,一双星目在黑雾中亮的惊人。   “阿仲,别怕。” 第206章 我不是魔修!   众人这才看清, 那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   这又是谁?   莫非是钟彩的魔修同党?   难道是来救她的?   离钟彩最近的元正长老却是看清了,那是一个消瘦少年的侧脸, 美丽的星目, 同阿财描述的一样。   那个名叫“阿虞”的少年。   可他又如何能凭空出现在此处?   元正长老突然一愣,定神一看,以他渡劫期的神识,竟然看到阿虞的头顶有些丝丝白点飘出。   那是……   元正长老脸色陡然巨变, 想起困住钟彩的施术者, 目色微沉, 原来如此。   同时, 他对阿虞的眼神缓和了一些。   但这时, 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个人影贴合在钟彩身体的手, 泛着些微光亮, 而钟彩周身的黑气亦是淡了些。   这人难道是在吸收魔气?   众人心下一骇, 只觉这人不是同党,就是疯子!!!   只是,这些问题都来不及细想, 因为紫光将至。   即使突然出现一个人,若不是同海家大能一个级别水准, 就是两个一起炮灰的命。   一些怀抱婴孩的女修,下意识遮住了孩子天真的眼, 不忍让他们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血腥一幕。   海家大能点了点有些泛红的唇角, 一会场上会出现的颜色已经流淌在他指尖了。   想想, 心情真好。   只是, 下一刻,他点唇角的手指一顿,瞳孔微张。   此时,先前被遮住眼的天真孩童也感受到自家母亲的束缚微松,他们向上蹭了蹭,眼睛接触到了光亮。   诶?!   漂亮的紫光怎么停住了?   咦?!   怎么出现了一道更漂亮的金橙色光芒?   孩童还不怎么会思考,指着“紫光”和“金橙色光芒”咿咿呀呀不知道怎么表达。   就在方才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金橙色光芒,以极其强势的姿态阻拦了紫光的前进!   除了意识不清的钟彩和背对着众人的阿虞,所有人包括海桑都讶异地将目光投向一处——   面目威严的中枢岛岛主。   也是一开始就想置钟彩于死地的中枢岛岛主。   更是——   刚刚那道金橙色光芒的施术者,阻拦了海桑的必杀一击。   云书是大失所望,明明就差一步就成功了,这岛主出来捣什么乱。   海桑脸上更是浮现一丝被戏弄的怒气——   “瑶岛主,你可是在戏弄我?”   “主张杀钟彩的是你,现在拦下的亦是你。”   “你要作甚?”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想问的,岛主的行为实在是捉摸不透。   中枢岛岛主面目还是平静,只是眼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怕,一本正经道——   “你杀魔修,我没意见,但你不能殃及无辜。”   与此同时,边上的瑶歌藏于衣袖的手抖得十分厉害,一点不若面上淡定。   海桑脸上不屑——   “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护着钟彩这个魔修,同钟彩定逃不了干系,说什么无辜。”   岛主神色一紧,沉默了一会,好半晌才道——   “他,不是。”   海桑虽是极其不满岛主莫名其妙地话语和态度,但眼下杀掉钟彩才是关键。   “他是与不是,容后再论,我避开他便是。”   说完海桑再次掐诀,准备绕过阿虞攻击。   “不可!”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除了阻挡杀掉钟彩那一派的修士,还有岛主的声音。   海桑太阳穴一突——   “瑶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在戏耍我们海家?”   海桑可不是寻常散仙,他是同夏家、瑶家并立的三大家族,海家的大能,除了没有岛主的实权,他们三家势均力敌。   所以,海桑根本不怕岛主。   再说,这回他们难得站在一条战线上,本该同仇敌忾。   但岛主现在的态度已然有倒戈迹象,还说不出个什么章程,这不只让他在世人面前丢脸,更是有损海家的威严。   只是海桑的问话,却如同石子投入了大海,在岛主的沉默里,没有丝毫想答复的意图。   但却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魔修!”   声音沙哑干燥,似久未饮水,一字一句,割裂在众人心头,难受的紧,但他们现在却顾不上难受,眼里全然愣怔,散仙大能脸上也划过一丝诧异。   明明,她已经……   怎会……   元正长老更是大喜地看着声音的源头。   虽还是满身黑皮,但眼里的红意却是淡了不少。   阿财,她醒了!   ***   她能醒来,还要多谢阿虞。   若不是阿虞吸走了部分魔气,她早晚要被乱窜的灵力和崩盘的魔气侵蚀疯毙,也找不回这难得的清明。   可钟彩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紧。   阿虞的魔毒……   明明,该她去救他的……   怎反而还加重了他的魔毒……   他是在以命救她啊!   钟彩的心里仿佛被人打了一个重拳,反手快速抓过阿虞吸魔气的手,对上了他越发灰白的脸色,和一双璀璨的星目。   明亮如初,不因钟彩的性别,肤色,身份有任何改变。   “阿仲…你醒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保护你。”   光说这两句,似乎已经耗费了阿虞不少力气,但他还想保持一丝笑意,试图牵起一个弧度,却总牵不到他满意的位置。   可他只想给阿仲,展现最好的一面。   而钟彩却在阿虞的说出那句“保护你”时,脑海空白了一下。   这一句话,似乎打开了钟彩脑海里的某个缺口。   钟彩她一路追求变强,为求自保,为求护佑珍视之人,可却——   从未有人说过,要“保护她”。   钟彩眼神骤然一紧,不知为何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原来,她也可以不用一直坚强。   在同夏凛抢夺道门钥匙时,钟彩曾陷入寻道之路。   她所遇的第一个便是“喜怒哀乐”的“四情道”。   而其中一个画面便是同阿虞的相遇,钟彩现在终于明白了。   那是“喜”,“喜悦”的“喜”,亦是——   “喜欢”的“喜”。   她,喜欢,阿虞。   喜欢这个孤独又让她心疼和感动的少年。   终于明了自己心意的钟彩,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莞尔一笑——   “阿虞,我是钟彩。”   这是她身为“黑鬼钟彩”时,第一次露出笑容。   ***   海桑见钟彩清醒表态后,还岔神在一旁谈情说爱,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散仙的威信,再一次受到挑衅。   想杀钟彩的理由,又是多了一个。   “醒了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你是个魔修的事实。”   话音一落,也不愿在钟彩身上再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抬手一道紫光又是打去。   海桑还下意识瞥了岛主一眼,奇怪的是,这回,他又不护着钟彩了。   甚至于还帮海桑拦截其他散仙大能的攻击。   这临时的再次倒戈,别说其余散仙诧异,就连海桑自己也诧异。   瑶闻到底在搞什么!   却不知,钟彩身边的星目少年,看到瑶闻的行为。   本是灰白的脸浮现了一丝嘲弄之色。   此时的钟彩虽还是满身黑皮,但状态已经调整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牵起阿虞的手,第一次觉得死亡并不可怕。   这一生,她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甚至于,可能是在人生的尽头,她亦找到了心爱之人,像爹爹对娘亲那般的喜爱。   她不怕死亡,只是不想她所爱的人们,背负着同一个魔修牵扯的骂名!   她不是!!!   不是!!!   即使她面对的是宛如高山的散仙,她亦要为她的名誉而战。   钟彩顺手抽出了一道新月银芒,抬眼闪过一抹张扬和坚定——   “想动我和我的人,你问过我的刀吗?” 第207章 所谓靠山   虽大家不知钟彩哪里来的勇气, 敢这么挑衅散仙,但不可否认,在“七星刀”的银芒下, 衬着钟彩的肤色如墨,即使五官模糊, 气场却是强大。   但在浓烈的紫光下,这份气场, 仿若以卵击石,不太够看。   紫光持续逼近, 神秘的颜色, 却是钟彩的死亡预告。   即使钟彩现在立得坦荡,也几乎没人看好她。   唯独阿虞,反握了下钟彩的手。   他, 相信阿彩。   赌上性命的相信。   钟彩上前一步,本想将阿虞护在身后,但阿虞却是制止了她的行为,笑了笑道——   “阿彩, 我们并肩作战。”   钟彩愣了一下, 然后回了一个微笑——   “好。”   二人一起反手。   一个禁制, 一柄银芒,一圈紫雷, 立时出现。   同眼前的紫光, 噼里啪啦地交织了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 紫光能轻易吞噬银芒和紫雷时, 变数再次出现。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附加禁制的“紫雷七星刀”竟生生抵御住了“紫光”,不退分毫。   这一幕,颠覆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不过两个筑基期修士,怎能同散仙抗衡?   那可是,修真域最强的存在啊?!   一种信念崩塌感,扎进了好些人的心里。   而银紫色的光芒,散落在钟彩二人脸上,说不出的好看。   但这一切,钟彩似乎并不惊讶。   天道之雷,是钟彩最后的底牌。   而“七星刀”又是不设限的“耗灵法器”。   灵力这个东西,存于万物。   在“天道之雷”里,亦有。   钟彩也不是光有勇气,不带脑子。   这个想法,在“霆战”醒来后,立时闪过。   她在赌——   赌“天道之雷”里的灵气能驱使“七星刀”。   要知“七星刀”,是“耗灵法器”,只要灵力够,就是散仙也能打得!   只是以前从未有人这么用过,因为要打散仙,所耗费的灵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谁敢挑战散仙!   不过,钟彩看着眼前“紫光”和“雷电七星刀”的僵持。   也知,她是赌对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阿虞的禁制加成。   元正长老看到阿虞,随手就套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禁制,将钟彩的攻击扩大化。   眼里也是惊讶,他此刻竟起了一丝收徒之心,比遇到钟彩时更甚。   只因,阿虞手上掐弄的禁制,饶是他是禁制大师,也从未见过。   虽有些粗糙,但胜在实用。   观阿虞随心所欲的程度,极有可能是他自创禁制。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能自创禁制,这天赋可了不得,甚至于可能比钟彩的丹道天赋还高!   这让元正长老如何能不心动?!   此时,最怒不可遏的是海桑。   他一个散仙大能,竟被两个筑基期修士拦下了攻击。   这似乎完全不可能又极其打脸的事,确实让他脸疼的啪啪作响。   一怒之下,海桑再次加重了攻击。   他当然看出来,钟彩是拿天道之雷对付他。   行,那他就看看钟彩的天道之雷,到底有多少!   这第二回 ,钟彩挡得就有些艰难了。   事实证明,钟彩虽挡住了一次海桑的攻击。   但,到底筑基期和散仙的差距太大了。   天道之雷再厉害,霆战也是得有喘息的间隙。   但散仙却是没有。   豆大的汗珠从钟彩额尖滑落,面貌虽是艰难,但眼里却是不屈。   即使,我死在这里,那我也要站着死。   世人冤我,枉我,我亦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是以死明志。   只是,她渐渐有些灵力不支,连眼前都开始模糊。   钟彩拼着最后一分气力,逼出她的道门钥匙。   她,决定去打开道门!   让世人看看,她的道究竟是不是魔道!   道门钥匙一出,云书和海桑皆是眉眼一紧。   云书这个计划,最没有料到的就是,钟彩竟然在最后一场摸到了道门钥匙。   如果她打开了她的道门,证明不是魔道,那她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海桑如何想,却是不得而知。   只是他看到那柄道门钥匙,随意道——   “差点忘了这个,你这魔修还抢了夏家天骄的道门钥匙。”   就这个理由,让海桑顿时又出了手,旨在打碎钟彩的道门钥匙,也给众人心头埋下一个怀疑种子。   即使钟彩真的挣扎摸到了道门。   而道法三千,就算不是魔道,也可以说是抢了夏家小子的道。   反正,今日,钟彩是非死不可的命。   谁让,他是界子,正道的界子。   这身份可一点都不讨喜。   海桑嘴角浮现一丝残忍。   他倒要看看,有瑶闻那个傻帽的拦截,古道派又是被困,钟彩跟那个斗篷小子不成气候。   这回,谁又能救她?!   但事情,往往总在打海桑的脸。   紫光逼近钟彩的道门钥匙之时,不知从哪出现一道冰蓝光,将那紫光直接打散!   一个散仙大能的攻击,就这么消散了?!   今日在场修士,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感受了。   散仙大能,是至强存在的信念,崩塌了一回又一回。   所以,这回,又是什么情况?!   而与此同时,古道派众人心神一松,方才困住他们的屏障结界,竟不知如何消失了?!   就在众人困惑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瞬时响起——   “敢欺我徒儿,可是当我们古道派无人?” 第208章 寻道   一袭白衣, 仙袂飘飘。   钟彩看了两年,她的师尊,清煜尊者。   只是她现在沉心打开道门, 无法得见师尊风采。   不过,阿虞却接收到了清煜尊者审视的目光。   眼前这位仙气缥缈的尊者, 他在同钟彩通信便得知了他的身份。   钟彩的师尊。   所以,阿虞自打这位尊者出来,背脊都挺直了几分,虽然他的身体还是羸弱。   清煜尊者却也没多看他,只是在他和钟彩交叠的双手上多留意了几眼。   转而, 以“护雏”的姿态,挡在了他二人和古道派一众人的面前——   “说吧,什么情况?”   元正长老知其清煜尊者应是刚刚出关, 感知古道派有难才来,瞬时腾空一跃,同清煜尊者大概说了一遍。   渡劫期以下的修士还好,清煜尊者毕竟是个渡劫期修士,他们不敢造次。   但一众散仙可就有些不满了, 尤其是主张杀掉钟彩的那些。   渡劫期大能是厉害,可在这个修真域,怎么也越不过散仙大能!   清煜尊者眼下这完全不把一众散仙放在眼里的态度, 可不就激怒了某些人。   最先被打脸的海桑首当其冲, 眼眉一紧, 薄唇一泯——   “清煜尊者, 这就是你的礼数?”   清煜尊者听完元正长老的讲述后,本就有些眉峰上挑,现在更是止不住了——   “海桑,还有在座的各位,又是如何欺我古道派和我弟子钟彩的,你们不讲礼数在先,还妄图得我清煜的尊重,莫不是笑话?”   “清煜,你莫要过分,我敬你是古道派镇派大能,尊你一声尊者,但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海桑没想到清煜这么嚣张,竟敢越阶直呼他的名字。   “拔腿毛”的散仙,在清煜尊者出场后,着急的面色算是缓了下来,此时便是想同清煜尊者打个圆场,再行商议钟彩之事。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清煜尊者同海桑就杠上了。   不过,他也疑惑,清煜尊者的底气在哪?   忽然这时,他身后的俊美弟子踉跄了两步,一口鲜血扑洒在地,手上还有未掐完的算诀,眉眼大为骇然地盯着清煜尊者,同自家师父道——   “师父…东修真域怕是要变天了!”   “拔腿毛”的散仙还未明白,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他近万年都没感受过的威压。   与此同时,所有散仙全部面色大变,但也唯独散仙面色大变。   浑身止不住颤抖地望着半空中的清煜尊者。   假仙境界!   竟是假仙境界!   距离飞升成仙只差一个天雷的假仙境界!   不同于直接以渡劫期修为飞升成仙,有可能会遭遇雷劈,道毁身亡的下场。   也不是兵解修为后,直接成为修真域的至强存在,散仙。   而是凌驾于渡劫期和散仙之上的“假仙境界”!   不惧天雷,顺利登仙。   但凡身为修士,都梦寐以求想达到的传说中的“假仙境界”!   清煜尊者,他竟然达到了!   散仙震惊的同时,阿雪亦是感知到了清煜尊者的变化,钟彩悟道,就又由阿雪同大家解释。   直播器观众们给出了一个更接地气的说法——   “就是保送生和正常考生的区别嘛,哇,确实是人比人气死人。”   被比喻成“保送生”的清煜尊者,确实让“正常考生”还失败的散仙大能们,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不少散仙大能们,还在计算清煜尊者的年龄。   算出来,更让他们震惊和郁闷。   不过几百岁!   他竟是史上最年轻到达“假仙境界”的修士!   这古道派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东修真域,看来果然要变天了!   元正长老虽是金丹期修为,但却有渡劫期的神识,同样感知到了清煜尊者的变化。   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欣慰又是激动。   小修煜,长大了,真好。   他终于看到古道派崛起的一天了,真好。   元正长老抬头望了望天,脏污的胖脸上却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眼角有一道泪痕滑下。   因着这份震惊,让一众散仙久久未能回神。   由于清煜尊者的威压,只让散仙感知到了,其余人却是不解地看着先前还气焰嚣张的部分散仙,此刻却像霜打了茄子一般,蔫不拉几,看向清煜尊者的目光,似乎还存着一份畏惧。   不过清煜尊者做事讲究一个快狠准,既然要打你海桑一派的脸,就要打得啪啪啪响——   “你说得对,海桑,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方才懒洋洋的眼神陡然一变,冷傲睥睨尽显——   “现在,我有资格来为我徒弟和古道派主持公道了吧。”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   修真域至尊的存在,任谁都不会有置噱之言。   只散仙大能中,一半脸色难看,另一半却是带着一丝和气。   而其他修士,有摸不清头脑的,也有猜到状况的。   清煜尊者的话,本该中枢岛岛主来应承。   可他方才是主张杀他弟子之人,而且他当了千万年的顶尖,一时还适应不了有人压在他头上。   所以,憋着没作声,面目却越发冷凝。   “拔腿毛”的散仙及时救了场,他本就想救下钟彩,这回,便顺杆子揽下这个事——   “清煜尊者发话,无不可行之事,不知您欲从何开始说起?”   此时,不论猜到还是没猜到的修士,突见一位散仙大能对清煜尊者用上了“尊称”,也知其了不得了。   因这这份了不得,他们大致猜到了真相,面上表情已然不受控制了。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还是他们自己疯了?   清煜尊者看了一眼这里面态度最好的散仙,还算顺眼,接过话头道——   “这第一件事,便是等我徒弟摸到道门。”   “看看她的道,是不是你们所谓的魔道!”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在场人听得明白,他清煜尊者今日护定钟彩了,谁也动不得!   而此时,刚刚附和瑶闻和海桑嚣张的一流,此时倒是夹起了尾巴,不敢再提。   他们之中有些只是站队了而已,又不是真这么认为,结果现在钟彩的后台更强,他们可不敢惹清煜尊者不高兴,一会要钟彩真不是,触怒一个假仙,他便是不杀了他们,也不过让他们好过。   作为散仙,他们更是惜命。   升仙无望,还不得多活几年,抓紧享受。   而一开始指认钟彩的云书,更觉不好。   谁知道,突然蹦出个清煜尊者,还是假仙境界,便是她的主人的主人也是奈何不得。   可她现在是想跑也难,脸上异常焦急。   ***   寻道,亦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所费时间不知多久,再加上眼下这般焦灼,在场所有人,只觉越发难耐。   而清煜尊者这期间,也没做其他事,只是护佑钟彩寻道不受打扰。   再将先前祸害钟彩的云书和海姒控制了起来。   但却是没动他们。   不是清煜尊者仁慈,他只是想将这二人送给钟彩作为寻道礼物。   至于他们其中的阴私,清煜尊者听完,只觉——   修真域这水啊,浑了。   也不是在哪个节点,钟彩身上突然聚起了黄、绿、红、金、蓝五色光点。   这五色光点,一开始细小无比,肉眼难以捕捉。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越发浓郁。   最后五色成圈,环绕钟彩团团而上,直奔道门钥匙而去。   这……   但凡入道过的修士,眼里皆闪过全然惊骇。   上古时期的“五行道”!   只存在书本的“五行道”!   众人再次清醒又深刻地意识到——   钟彩,她是道子。   虽然,极有可能是魔修。   但,她同时,是一个五灵根修士。   现在,她更是千万年来,第一个走“五行道”的修士。   五行道,五灵根修士大成之道。   世间,唯有钟彩一个五灵根筑基期修士。   此道,因钟彩而再次出现。   却不因钟彩止步于此。   众人可以想见,如果钟彩不是魔修,之后各大门派,将会广收五灵根弟子。   因为,前有钟彩开路。   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五灵根,不是废物!   果然,五色光圈,将道门钥匙,染成了五色。   与此同时,道门钥匙于空中流转。   不一会,在其位置出现了一圈星璇扭曲。   那便是——   道门!   不会一瞬,道门大开,五色“道门钥匙”并入其中。   环绕一圈五色光芒,将钟彩沐浴在内。   这就是——   成为真正修士的开端,寻道! 第209章 七神道   过程十分简单, 只要五色光芒完全被钟彩吸收。   “五行道”便是注入了钟彩体内。   可惜的是, 五行道虽厉害, 却是个中性的资质道, 没有正道魔道的分别。   这让海桑等人又是想跃跃欲试, 借题发挥——   “清煜尊者,五行道虽厉害,可却没有正魔之分,你又如何证明?”   口气虽收敛了些,但还是有些不忿。   清煜尊者眉间一挑——   “这不还没结束嘛, 你着什么急?”   “呵, 天下人皆知, 修士一生,唯寻一道, 断不生二道,这还不是结束, 那如何才算?”海桑当下撇了撇嘴, 只当清煜尊者拖延时辰。   清煜尊者托腮笑了笑, 并不作答。   后来,大家才懂了清煜尊者的笑容。   因为,在钟彩吸收完“五行道”之后, 星璇并没有合拢。   但光芒却已经没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否认, 钟彩身上的奇异, 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与此同时, 阿虞却感觉心下一凛,他下意识看向他同钟彩交叠的手。   这……   阿虞瞳孔一紧。   他似乎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两人交叠的手上传来,然后贯彻他的身体,直击他的神魂。   瞬间,方才还未消失的星璇……   它……   竟然,扩大了!   从原本只出现在钟彩的头顶,延展到出现在钟彩和阿虞的头顶!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回,连岛主眼里都出现了惊骇。   他紧紧盯着场中那个灰白脸的少年,手紧攥拳。   不…不能出事。   岛主抬了抬手,指尖有些微颤抖,但他刚想有下一个动作。   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停了。   纯白光点再次出现在钟彩脚下。   而,阿虞的脚下,却出现了黑白两色光点。   同样的步骤,不同的光芒。   纯白光圈环绕钟彩而上。   黑白光圈环绕阿虞而上。   除了清煜尊者,在场所有修士脸上均出现了一丝破裂。   钟彩,竟然要二次寻道?!   而且,竟还要带上了那个斗篷小子?!   共寻!   这是共寻!   前所未有的“共寻”之象!   ***   段和景自打阿虞出来之时,他便是愣怔在了当场。   “阿仲,别怕!”   我…我一直…一直想实现的目标,却从来只敢在心里称唤。   阿仲,阿仲。   “阿虞,我是钟彩。”   原来,她叫钟彩,她是女的。   我心心念念想要达到的目标,不过是她的一个假名。   可那人,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比他快。   比他先唤她阿仲,比他先知道她的名字,也许,甚至,比他还先知道她是女修。   包括眼前。   就连修为比他不足,也可以同钟彩一起寻道,比他先一步。   等到他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这场暗恋,从一开始,他就输在了起跑线。   看着场上钟彩和那人交叠的手。   段和景只觉喘不上气,特别喘不上气,可修士怎么会喘不上气。   他的心,好痛。   ***   “共寻”之象。   在场修士亦是第一次见,此刻无论钟彩是不是魔修,此情此景亦然值得细细观察。   如同方才一般。   白色光幕垂落在钟彩周身,就是要被钟彩吸入体内。   而阿虞那边则是同样,黑白光幕垂落周身,流转就是要进入体内。   而他二人的光幕表象却不像方才“五行道”那么容易辨认。   不过,显然,钟彩的速度要比阿虞快一些。   没过多一会,钟彩周身的光幕,便出现了佛家梵咒。   在场唯一的佛修南灯最先反应过来,眉眼当下一凝——   这是……   他师父的道。   普度众生之道。   “普度道”!   “难怪,难怪!”南灯嘴里不由惊叹!   难怪,钟彩身上的善念如此浓郁!   她竟还存了一条“普度道”!   只是,南灯有些奇怪,钟彩不过才十几岁,若非从小行善积德,如何能聚集如此强大的善念,走成“普度道”?   这个原因,可能连钟彩本人都不知,但阿雪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   直播器的“粉丝福利渠道”功能!   当时,钟彩感念直播器粉丝们对她的帮助和支持,寻思好好回馈他们,用尽了身上的灵石开通了“粉丝福利渠道”功能。   当时,她是用自身的灵力传输回馈给了大家。   记得,阿雪依着钟彩的吩咐,将她体内的灵力抽取了一部分注入到粉丝福利渠道中,但一人一猫等了半晌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直播器的观众依旧刷着先前的评论,好似并没有察觉到有何不同。   钟彩那会还挺失望的,以为自己花了灵石开了个无用的功能。   但真的是无用吗?   不见得。   金字评论太多了,钟彩也许没有注意。   但对于阿雪这个系统管家而言,每一条评论都将作为数据留存于她体内。   她自然是发现最近的评论里,夹杂着一些这样的声音——   “我发现一件好奇怪的事,我前几天感冒,不喜欢吃药,看了一次主播的直播后,感冒居然好了?!”   “诶,我也是,前几天胃疼的厉害,边看主播直播,边去医院的路上,胃居然不疼了?!结果上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身体倍儿好。”   ……   一开始,只是一些小毛病,阿雪也没在意,只是后来——   “前两天摔断了腿,医生说要再床上躺几个月,我没事干,就看主播直播,结果晚上睡觉就感觉腿暖暖的,没过两天腿就好了?!好奇怪啊!难道是主播给我治的?”   “你这算什么,我前几天去检查身体,说我心脏衰竭末期,得做心脏移植手术,吓得我赶紧看看主播的直播平静平静,结果过两天去复查的时候,又说我心脏一点事没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遇到了庸医?”   ……   观众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阿雪知道。   是主播的灵力,派上了作用。   真正的粉丝福利,用灵力润泽粉丝的身体!   所以,钟彩虽然在此界之人看来没有做过什么行善积德之事,但她却早已普度了星际千万观众。   她走这个道,是预料之中的事。   事实上,连阿雪都算漏了一个。   “粉丝福利”是一方面原因,但真正激发钟彩开启这条道的却是薛冉的至纯至善的“剑心”。   钟彩也不知为何原因吸纳的“剑心”,才是开启“普度道”的关键。   直至这圈白色光幕完全融于钟彩体内,一阵温暖之意瞬间包裹住她,她才想起那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同先前吸纳“剑心”一般。   所以,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钟彩沉眉一凝,细心体悟两道之感,也思索这个关键问题。   而在场修士,在钟彩的“普度道”成型后,脸上的愕然一直没有消退。   包括她的师父,清煜尊者。   清煜尊者是知自己这个徒弟悟性极高,极有可能不只寻到一种道。   但却没想到,她的第二道,竟然是——   “普度道”!   刚刚入道的低阶修士或许不明,但看看这群散仙的表情,就知道“普度道”的意义了。   清煜尊者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眉目一凛,唇角却是带笑——   “如何?这回可还认为,我徒弟是魔修?”   先前主张杀钟彩的瑶闻和海桑,脸色均是大变,背后冒了一丝冷汗,便是如何,他们都没想过,钟彩能取第二道。   而这,第二道,还是“普度道”!   唯有世间至纯至善之修士,行大善之后,才能开启的“普度道”!   还是“七神道”排行第二的“普度道”!   在他们这个阶段,已经明了,在修真域之上,还存在仙域,而在仙域之上,又割据着七方土地,统为神域,每一方土地,均有一位神主驻守,而他们的道念便是共称为“七神道”。   其中,“普度道”便是排名第二的“信仰神主”的道念。   所以,这样的修士,这样的道,怎么可能是魔修?!   海桑将头扭至一旁,似乎是羞愧难当。   但瑶闻身为中枢岛岛主,却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竟然差点将“正道界子”给杀了!   瑶闻眼角有些颤抖,那是后怕的反应。   他瑶闻这一生,只想对得起正道。   可因为一个魔修……   所以,他先前才会如此气愤,想快速置钟彩于死地,合情合理的证词,那么明显的魔气,如何不是魔修。   气愤激恼之下,他无心细查,只想快速洗清这个污点,他将魔修点成道子的污点。   他的人生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错了。   但万幸这回是他错了。   不然,正道百年气运,将折损他手。   瑶闻,对于此事倒算的上坦荡,错了,就是认。   当下,同清煜尊者和钟彩道歉道——   “先前是我瑶闻糊涂,还望尊者和界…您弟子不要介怀,随后,定会登门道歉,之前我答应古道派和中枢岛的互通百年一事,延长至五百年,以示歉意。”   态度肃然端正,不过也只跟清煜尊者和钟彩道了歉,毕竟他身份在那摆着,对“假仙”和“界子”低头,已经在他容忍范围之内了,古道派便是想也不用想。   不过,看在清煜尊者和钟彩的面上,他也卖了一个好给他们,将赔礼加重。   清煜尊者没作声,只是等待钟彩吸收完毕后,同她道——   “阿财,你怎么说。”   清煜尊者早就知道钟彩是钟彩,所以阿财这名,他一早就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先前见钟彩不暴露,他也不揭穿,现在倒是终于有机会,让他唤上一唤了。   钟彩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吸收的阿虞,脸上担忧之余,也听到了清煜尊者的问话,她眉眼一定。   “师尊,除却这些,钟彩还有几个要求,希望岛主答应。”   说完,眼神停在了岛主面庞。   同样,清煜尊者眼神也停在了岛主面庞。   被这两位现在只能惯着宠着的主儿盯着,岛主表示压力很大。   他本是肃穆的面庞,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   “但说无妨。”   钟彩正了正色,拾起地上的断指,上面的黑玉戒还沾有钟彩的血污,钟彩将那断指轻轻地贴合在小指断裂的位置。   莹莹白光包裹一阵。   手下一松,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断指并拢,完好无损。   这,就是“普度道”的治愈之力。   只是钟彩身份败露,她也就不用再掩饰成少年模样了。   做完一切后,钟彩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有些瑟缩的海姒。   “这第一个要求,就是请海道友体验体验这青色粉末。”   钟彩目色一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   若不是,海姒将此物打入她体内,如何能使她灵气错乱,潜伏已久的魔气才能抓出空隙而出。   某种意义上,海姒称得上是云书的帮凶。   再加上断指之仇,钟彩只是让她自己尝尝这青色粉末,已然算好的了。   随着钟彩拿出青色粉末的动作,海姒瞳孔瞬间放大,脚步不自觉就想往后退。   而全体散仙亦是骇然。   钟彩本以为还要解释一通,可奇怪的是,瑶闻二话不说,就是答应,只是眼底看望海家的目光有些悲凉。   钟彩不知,青色粉末本身就已经说明了情况。   那是海家独创的能令修士灵气紊乱外泄之物。   现在却出现在了钟彩手里,再加上钟彩在接触过海姒之后的表现。   大家不难得出结论,先前钟彩入魔前的灵气紊乱,该是海姒的“杰作”。   以此,来断钟彩小指。   心思之狠毒,不若外表良善。   此等人,竟是出于中枢岛,出于散仙海家。   瑶闻不免觉得有些悲凉。   瑶闻能想到,散仙们亦然能想到。   海桑暗道海姒愚蠢,害人还留下把柄,可海姒哪里知道,钟彩还能留存这青色粉末,这青色粉末,明明只要进入身体,就会自动融入,不留痕迹的。   但为什么钟彩能有,如此直接有力的证据,便是她想否认都难。   海姒现在才生起了害怕之意,那青色粉末可不是个好东西,灵力紊乱只是基本,潜伏体内后,后期突破瓶颈,寻道问道,后患亦是无穷,她又不是钟彩那个奇葩,还能将其逼出来。   不…不,她不能用。   海姒此时并没有想到,她在此物用在钟彩身上之时,下手有多狠,半分没犹豫。   海姒连滚带爬地跑到场边,哀求自家祖辈——   “老祖,求求您救救姒儿,姒儿只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海桑抬了抬眼皮,似有些不耐,但想到年轻一辈,也就海姒一个拿得出手,还是豁出面皮,准备求上一求。   对象,当然不可能是钟彩。   海桑面色有些僵硬难看地冲着清煜尊者矮了矮身子——   “求尊者放我这小辈一条生路。”   清煜尊者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生路?”   两个字咂摸出一丝怒气。   果然下一刻,清煜尊者笑容一收,眉间的凝聚显示着他很生气——   “你们海家可曾给过我弟子一条生路,小辈断指使毒,令我弟子灵气紊乱,长辈几次主杀,若我不到场,我弟子早已命丧你们海家手下。”   “如此,你们海家竟还有脸开口求情?脸皮之厚,倒也令我大开眼界。”   清煜尊者言语犀利,说话是毫不留情,海桑多少年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了,听完清煜尊者的话,海桑当场面色翻红,可最后,他到底没多有言语,他确实不敢同清煜尊者正面对着干。   “假仙”境界,海桑怕一会真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届时,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就要付之东流了。   大不了,多拿些灵丹妙药,慢慢调理海姒的身体便是。   海姒见海桑说了两句,就再没帮她说话,瞥过头了,便是不想搭理。   她内心顿感绝望。   而钟彩已然到了她的身后。   惊慌失措地她只是胡乱的施放法术抵挡钟彩,可这些哪里敌得过已经取了两道的钟彩。   海姒只见,面前一身黑皮的钟彩,唇角似笑非笑,清浅地说了句——   “得罪了。”   同她将青色粉末打入钟彩体内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立场却换了过来。   海姒的畏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刻,钟彩就将青色粉末打入了海姒体内。   只是,瞬间,海姒感受到了先前钟彩一样的痛苦。   千百道灵气在她体内胡乱窜着,疼的她千疮百孔!   但又同钟彩的好似不一样。   没过多一会。   海姒竟感觉丹田一疼。   疼得她冷汗直冒,在痛苦的间隙,她看到钟彩唇角微微上扬,面色异常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有诈!   事情不对!   可她疼得咿咿呀呀,连话都说不全。   钟彩看到这样的海姒,一丝解气终于舒展开来。   海姒,她是罪有应得。   青色粉末为何能留存,是因为霆战的雷电之力的保存。   所以在青色粉末中,便留存了一丝霆战的雷电之力。   雷电之力再配合使修士灵力紊乱的青色粉末,效果如何,钟彩也不得而知,只知绝讨不了好。   但她才不会同情海姒,若不是海姒想害她,如何能害到自己。   害人,终害己。   诚然,钟彩确实没想到两者加起来的杀伤力这么大。   以至于,听到海姒丹田破碎,再无法入道的结论之时,钟彩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但却再无心软。   倒是海桑,本以为可以丹药调理海姒的身体,如今竟是废了。   气得海桑差点没撸袖子跟钟彩拼命。   当然,清煜尊者果断甩了几个掌风将海桑呼了个“狗吃屎”。   也让他在丢脸之余再次认清了他同清煜尊者的差距。   海姒解决了,那么下一个就轮到——   云书。   钟彩脸上的黑糊还未散去,她在笑,却笑得云书瘆得慌,尤其刚刚看完海姒的结局。   “这第二个要求,我想让云书自食恶果。”   这个要求,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钟彩若不是魔修,显然云书先前的话,就不成立,她是在诬陷钟彩,至于钟彩身上的魔气,定也是云书诬陷构成,就不知是如何实施。   而所有势力中,最颓然的是云家。   完了完了,他们不仅得罪了道子,还让自己同真正的魔修有了牵扯。   以后还提什么一流世家,二流世家,他们云家以后还能不能是个世家,都是个问题。   云家领队长老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   此时,云书还在咬牙切齿地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就算你是‘普度道’,但你身上确实有魔气,你又如何解释,还有,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我诬陷你。”   “呵”钟彩轻笑出声,脸上随意闲适,但眼里却是一紧。   “证据,是你给的。”   话毕,钟彩手上轻轻聚起了一团黑雾。   云书,确实是个聪明人。   钟彩这几天一直没发现身体出现问题,这一来,是钟彩体内有霆战,邪魔皆不可入。   二来,则是云书藏得太过巧妙了。   所以,直至最后灵气紊乱,霆战昏睡,才被魔种钻了空子,占据她的身体,释放魔气。   钟彩这才回忆起,先前她是见过云书的。   在去往比斗场的路上,她曾与一女子相撞,身形打扮,同眼前的云书无差。   想来,便是那会,云书将魔种放在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说云书藏得巧妙?   因为,云书不是直接藏于钟彩的体内。   而是藏在了钟彩的影子里。   想起二人撞倒后,交叠的影子,钟彩暗道自己大意,竟没发现如此诡异。   所以,先前钟彩动用灵力之时,才会有负面情绪爆棚,但最终都是被霆战和她自身压了回去。   形势匆匆,她当时也没多想。   谁料就是这一个疏忽,让她中了别人的套。   钟彩一边回忆,一边检讨自己。   但好在,魔种暴露,她终是知道,云书拿什么东西陷害她的了。   是“极品魔种”。   云书对她倒也挺舍得。   魔种,也有品阶之分,最高阶便是云书拿来对付的钟彩的“极品魔种”。   此类品阶魔种,若不注入修士体内,气息极难捕捉,便是顶级散仙亦是不能,在注入修士体内后,若修士不大量动用灵力,亦是很难察觉。   如果不是钟彩有霆战,或许在比斗中,云书就能得偿所愿了。   也不用暴露自己,改变计划来陷害钟彩。   但有一点确实奇怪,这东西,以云书现在的实力,绝难拿到这类品阶的魔种。   还有,她陷害她的编造故事里,为什么那两个真正的魔修,她是提都不提一句,那两人可是真正灭了全谷之人,还杀了她的父亲,云书难道不恨吗?   不过,这些现在不着急,云书这死不承认的模样,钟彩真想给她两个大巴掌。   “你不是说我灭了你们云家药王谷满门吗?才有了后面断定我是魔修,还顺便给我下毒一事。”   “……是,是你,当然是你。”云书还在嘴硬。   “呵…那你看看这个。”钟彩一手把玩那团黑雾,另一手却将一物往空中一放。   是一面琉璃镜。   没过一会,却见琉璃镜光芒大盛。   一幅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便是五年前,云家灭门的一幕!   漆黑的药王谷里,东倒西歪,一片死尸。   一身黑皮的钟彩,被一位身着云家服饰的方脸男子拖着走,期间碰到药王谷活人,抬手就是吸□□气的法招,钟彩的脸上全然骇然,而方脸男子才是眼角泛红,恍惚有入魔迹象。   这幅画面从一开始同云书说得就对不上。   方脸男子将钟彩拖至一传送阵旁,那里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的尸体,看模样打扮,该是云书嘴里的谷主,也就是他爹爹。   而那方脸男子踢了踢中年男人的尸体,给钟彩挪了一个空位。   手上捏了个诀,指尖缓缓有黑雾散出,聚成莲花形状,黑莲花推至钟彩身前,以黑莲花为媒介,开始吸取钟彩体内毒素。   钟彩不知,先前云书已经展示过这朵黑莲花的具象,此时,这魔修一般的方脸男子,使得招数,竟然同云书拿出的黑莲花如出一辙。   云书,便是再怎么如何想撇清关系也是撇不清了。   画面在方脸男子的惨叫声和一丝雷电中消失。   但也让众人看了明白,钟彩压根就不是魔修,那位方脸魔修才是,药王谷的惨案,也是方脸魔修做得,而那位方脸魔修图钟彩身上的毒,拿到后,又想杀了钟彩,却被钟彩体内的天道之雷反杀。   这才让钟彩逃了出来。   看完画面后,钟彩又补充道——   “当时袭击药王谷的人,除了这位方脸魔修,另外还有一人,出手招式跟方脸魔修一致,所以,我传送至修真域后,为了保命,才不得已是改名换性,并不是有意欺瞒。”   顺便讲了讲自身的经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况且现在钟彩是道子加界子的身份,大家也没有多为难,而且没想到云家在凡间域的药王谷,竟在干试毒人这种丧尽天良的试验。   众人不由像云书和云家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即使他们不是魔修,便是此事,也够让他们被正道口诛笔伐千次万次。   况且,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现在没一个人站在云书那边了。   云书看着本应该成功的计划,居然功亏一篑,有些失控道——   “你…你胡说,这什么破镜子里的画面,肯定你是编造的!”   一道笑声又是响起,但却不是钟彩的,而是一些高阶修士的。   “你可真是个土包子,琉璃镜,只存真实之相之事,你竟不知?竟还好意思说道子编造,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书惊愕哑然,她确实不知,这些年,她虽跟着云海,对魔修了解甚多,但对正道物器却是了解不多。   正道修士,之于她而言,不过是送去给云海当食物,免去自己当炉鼎的危险。   就像当年的跟她一起参加雀灵大赛的东储。   不过也是个被她美色所惑的愚蠢正道修士。   她也不是没想逃过,只是云海在她身上中了秘法,一个念头,便能让她血流当场。   索性她就不逃了,其后又是被云海传授的快速晋级功法,以及云海所讲的正魔局势,迷了眼。   修真域早已大乱,去哪不都一样吗?   云书脸上的镇定早已崩盘,只她还是咬死了——   “就算我陷害你,也只是云家灭门一事,我是看你不爽,想给你安个罪名,魔修就是天大的罪名,但我跟魔修可没关系,不信你查,你身上有魔气,谁知道你去哪找的。”   云书现在说话已然是破绽百出,但还是咬死一点,她同魔修没关系,只是仇恨钟彩,才做了这种事。   她心里也庆幸,幸好云海为了让她混入正道,没有教她魔功心法,便是快速晋级之法,也只是在正魔之中,并不属于魔道。   任你钟彩,怎么查也查不到的,最多不过是个诬陷罪名。   可钟彩却是笑了,手上的黑雾微微流转——   “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情况。”   随机话音一落,黑雾直奔云书而去。   云书下意识一挡,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反而,黑雾在云书身边,蹭了蹭,极其亲近。   极品魔种的出现,让钟彩得知了一个曝光云书的方法。   或许连她本人都不知,但博学的阿雪却是知道。   魔种的主人,是她第一个碰触之人,也是魔种唯一不会想伤害的人。   云书既然要嫁接魔种在她身上,自然是碰过魔种的。   是不是第一个,钟彩不知道,如果不是,她也有别的方法,让云书承认。   好在,云书还真是第一个,那倒也省了钟彩不少麻烦。   钟彩向众人娓娓道来缘由。   这个缘由,让云书一愣,她确实不知的,云海没跟她说过。   自然,云海想着魔种使用后,万不可能又再逼出体外的一天,也就没同云书提过这事。   这便让云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云书颓然于地,一脸挫败茫然,还有恐惧。   她不知,等待她的究竟是何种刑法。   此间事了,瑶闻正准备将这个祸乱造谣道子的魔修拿下审问。   突然,愣怔的云书脚下,却出现几道银芒,团画成圈,刻画出繁复的咒文。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阵空间扭曲。   黑洞大开,白骨森然,不见其里。   正对着云书的钟彩一愣。   那是……   “无边鬼域。”阿雪的声音在钟彩体内响起。   云书先前的道心誓言,应验了。   钟彩不是魔修,云书将堕入无边鬼域,万劫不复。   云书被自己的道心誓,带去了无边鬼域,这个结局,让钟彩讶异,也让她目色一沉。   倒不是给云书的惩罚轻了,而是云书身后极有可能还牵扯到一个颇为庞大的势力。   但现在线索却是断了,这让钟彩不由蹙了眉。   解决完海姒和云书,瑶闻脸上亦是稍微轻松一些,他总算做了一些弥补,只是听到钟彩最后一个要求,他脸上再不复轻松。   “——第三个要求,我要带走阿虞。”   阿虞既然是归无岛的人,归无岛又是属于中枢岛,那么带走阿虞一事,势必要同岛主交代一番。   而且看岛主那模样,应该也是认识阿虞的。   先前,他就不让海桑杀阿虞。   这些,虽然当时钟彩意识不清,但还是有点记忆的。   只是,现在岛主听完,脸色难看得紧,沉默着不回答。   却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惊呼——   “快看!”   众人瞬时被那声音吸引去了注意。   场上的阿虞!   原来,就在钟彩说话之际,阿虞的道已然有些初显。   白色的鳞片和黑色的鳞片,让黑白光芒有了褶皱。   鱼嘴追鱼尾,两只鱼眼亦是灵动。   在黑白光芒中,竟藏着两条互相追逐的黑白阴阳鱼。   此时,正欢腾地相互追跑着。   修士们大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寻道异象。   虽觉奇异,但却看不太明白。   唯独,元正长老、清煜尊者和一众散仙再次亮瞎了眼。   比之钟彩更甚。   紫金离火抓了抓脑袋——   “阴阳鱼?阴阳道?咦?莫不是走得双修道?”   说完就得了阿雪的一个爆栗!   “双修你个臭香蕉!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看清楚了!这是‘轮回道’!”   “轮回道”,那是什么道?听完阿雪的话,钟彩眼里也有疑惑。   清煜尊者这回是尤为感叹了。   先前,钟彩寻得“五行道”和“普度道”,他自觉钟彩已是他见过最为潜力的修士了。   不只取两道,其中有一道还是“七神道”排名第二的“普度道”。   可未曾想——   这个貌不惊人的羸弱少年。   竟是寻得“轮回道”。   黑为死,白为生。   生死轮回道。   亦是,“七神道”排名第一的轮回道啊!   修道修道,资质为基,悟性为根,勤奋加成,但道念却为本!   高阶修士,以至于以后的仙使,神使。   均是以道念决高下。   而这位少年,竟是一开始就寻得了三千大道中最厉害的一道。   如何,不让清煜尊者惊讶。   同时也惊讶了瑶闻和瑶歌。   阿虞,他竟是块原石。   直播器的观众们,先前全程是在给钟彩摇旗呐喊,助威声势,虽然大家看不到,但钟彩亦然觉得身后有千万人。   而阿虞,自打他出场护佑钟彩那一幕时,观众们已经把他纳为了自家人,还亲切地叫他虞娘子。   至于原因,可能因为钟彩男友力太过MAX。   此时,见阿虞正在紧要关头,虽知他看不见,还是卖力地给他加油——   “虞娘子!冲冲冲!上上上!同主播携手问道的美好生活就在前方等你!”   “虞娘子!加油!不是还要跟主播一起遨游修真域吗!!!”   “虞娘子!……”   也不知是真有效果,还是如何。   一堆呐喊的金字评论围着阿虞不停打转。   而他黑白光幕里的阴阳鱼,也有了加速之势。   下一幕,阴阳鱼加速旋转,太极图成,全速进入阿虞体内。 第210章 阿虞的身份   “轮回道”成!   众人似乎这才第一次注意到钟彩身边这位脸色灰白的斗篷少年, 貌不惊人, 实力寻常,身体孱弱, 却寻得了世间最强之道。   这又是为何?   今日着实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五灵根的道子。   魔修的混乱。   世间最强的“轮回道”!   阿虞抬了抬眼皮, 一双星目对上了各式各样探寻的目光。   流光溢彩, 美丽至极。   众人这才发现,少年有一双好看到过分的眼睛。   阿虞眨了眨眼, 显然还未适应成为众人关注的中心。   倒是一旁的钟彩一脸欣喜——   “阿虞,你真厉害!”   钟彩的声音令阿虞心安, 他牵起一丝虚弱的笑意——   “阿彩才是最厉害的。”   不过, 因着阿虞寻得世间最厉害的“轮回道”,所以, 不免有些人对他产生了兴趣。   可此人不说是个生面孔, 就连出场的方式都是奇异。   怎么就从一团扭曲中而出。   还同道子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此人究竟是谁?   见阿虞这厢完事,钟彩再次向岛主提了一提。   “岛主,我想带阿虞离开。”   只是, 岛主一直沉默没吭声,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   “不行, 谁都可以, 他,不行。”   岛主的话,给了众人一个回应。   显然, 岛主是认识阿虞的。   岛主不明白阿虞为何同钟彩相识, 可阿虞他怎么能离开归无岛。   钟彩以为岛主是指阿虞身上的魔毒, 虽然她不明白阿虞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她有龙骨,可以压制阿虞的魔毒的。   于是,便是说道。   “岛主,如果是因为阿虞身上的魔毒,我是有办法可解的。”   岛主瞳孔微张,钟彩竟连阿虞身上的魔毒都是知道,那…那么……   不…不能让别人知道!   岛主眼眉一凝,语气有些着急道——   “阿虞的事,一会我同道子私下再聊。”   “尊者大驾光临,中枢岛定好好设宴款待。”   岛主似乎准备再交代些什么,将这回的修真域大比赶紧结束。   只是,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盘算。   “我的事,为什么要私下再说?”   阿虞嘴角下泯,璀璨的星目垂向了自己的脚尖,他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这样的阿虞,让钟彩心生奇怪。   阿虞他,好不正常。   “为什么我不能离开归无岛,哦,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地方?”   伴随着一声“呵”笑,阿虞又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是笑,钟彩却觉得阿虞似乎很难过。   “还有啊,我是谁啊?”   随着话音,阿虞抬头正视着半空中的岛主。   此时,岛主威严的面庞难得出现了一丝颤抖,那是,不愿面对以及不愿提及的难堪。   “啊,就是这个眼神,从小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阿虞脸上浮现一丝自嘲,但转而又划过一丝肆意,那是久未见阳光的笑容。   “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   瑶歌一怔,眉眼一急,喝道——   “阿虞!”   瑶歌的声音,让阿虞的目光引了一些过去,但脸上的自嘲更甚。   “见过大小姐。”   而钟彩脸上却是有了讶异。   大小姐!?   那个在竹林外同阿虞说话的女子?   夜色朦胧,加上记忆久远,钟彩先时没对上号,只觉瑶歌长得有些眼熟,却没想到是同阿虞有关。   一众观众,包括散仙,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兴味。   这个来历不明的斗篷少年,竟藏身于他们中枢岛,他们散仙身居此地多年,竟是谁都没发现。   再看看表情难以言喻的岛主,此事,或是他们瑶家的秘闻。   人啊,活得长了,日子无聊,总免不了养成了爱听八卦的习惯。   所以,在场修士,最为八卦的还是这群散仙,比观众们还八卦。   一个个全是竖起了耳朵。   瑶歌的话,并未能阻止阿虞。   因为,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好久好久了。   “虞这个字,在我刚识字时,我以为,你是希望我能像古书里的‘驺虞’仁兽一样,做一个善良仁慈的人。”   “呵……”   “后来,我才知道,阿虞,阿虞,不过你们瑶家一个多余的人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阿虞的头仰的高高的,似乎因为终于见到了光明,所以想让这光,多在他脸上停留一下。   只是表情,笑中有苦。   果然是他们瑶家人,众修士内心的熊熊八卦之火正在燃烧。   “阿虞,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阿虞打断了瑶歌的话,他想要闭眼,又舍不得眼前的光亮,只糯糯道——   “我也希望不是啊!”   但下一刻,阿虞语气陡变犀利——   “可为什么,我不能冠上瑶家的姓?   为什么岛主大人根本不愿意来见我?   为什么要将我关在归无岛,限制我的自由?   为什么我不能让别人知道?   又是为什么,我只能叫我的亲姐姐,为【大小姐】?”   阿虞中间是厉声急问,而到了最后一句,却是轻描淡写,似乎是丧气,也似乎是绝望。   但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却在众人心里砸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就连身旁的钟彩,脸上的诧异也不比观众好多少。   阿虞,他竟是——   “又是为什么,我只能叫我的亲生父亲,为【岛主大人】?”   这话一出,唯独阿虞、岛主和瑶歌的表情不讶异,其余众人,夸张的嘴都能塞鸡蛋,再淡然的也能感觉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   这个灰白斗篷少年,竟是岛主的儿子!   可是等等……   中枢岛的岛主虽然大家几乎难以得见,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是一直都有流传的,至少在散仙内部是都知道的。   瑶闻他不就一个道侣吗?   越是高阶,怀嗣生产越是艰难,瑶闻的道侣亦是,她同瑶闻均是散仙级别,两个散仙的孩子,轻易不会存在。   所以,瑶歌算是他两人晚来得女,好不容易怀上的,可不幸的是,在生产时,却是遇上了难产,修士的难产可又与普通人不一样,直接是丹田破陋。   当时瑶歌的母亲,选择了生下瑶歌,而不是及时补漏丹田,以至于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散仙也是要修炼来维持寿命的,可瑶歌的母亲已经无法修炼了,再加上寿元本就所剩不多,没过多久,便是去世了。   观斗篷少年年岁同瑶歌相差不大,可却也没听说,当时瑶闻的道侣生得是双胞胎啊。   莫非……   阿虞是私生子?   虽说于道德上,对瑶闻的威严有所损害,但这也不是个讲究“一夫一妻”的世界。   权当是散仙的风流韵事了。   观众们联想到这种可能,不由眼带促狭。   但聪明一些的修士却是在想,如果只是普通的私生子,岛主至于这么隐藏吗?   而阿虞还在才场上同岛主僵持。   此时岛主已是一脸颓然,不知言语,瑶歌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阿虞,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   阿虞又是说道——   “接下来是你说,还是我说,岛主大人?”   “够了,阿虞!”岛主低头吼道。   “你是想毁了我吗?”   阿虞笑了笑,是一分凄楚。   “可你早就毁了我。”   阿虞的话,让岛主出现了片刻的愣怔,然后是一分慌乱和心虚。   正是因为这分慌乱和心虚,让岛主想阻止阿虞接着往下说的话,堵在了喉间。   阿虞不在看岛主,而是环绕了全场一圈,最后定定道——   “不知,大家可听过,姬钦玉?”   姬钦玉?   年轻一辈对这个名字一点不熟悉,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茫然。   但有些岁数的高阶修士和散仙均是面露恍然。   而瑶闻却是浑身一颤。   这个名字,他好些年没听过了。   姬钦玉,魔道第一禁制大师,五百年前好些正道修士不是不敌魔道修士,而是不敌魔道修士身上带的姬钦玉的禁制。   这些年,虽魔道被赶到北修真域,但时不时还是会传来魔道的一些消息。   可姬钦玉这名,在近十几年,却是似乎消失了。   却不知,这名唤“阿虞”的少年,突然提起“姬钦玉”干嘛!   这回阿虞却是侧了侧身,给钟彩留下了一个背影。   虽然阳光洒满了他的身子,但钟彩心里却莫名觉得,此时的阿虞,寂寥至冷,她心里似乎也有难受之感。   耳边却听到了阿虞虚弱却带有笑意的声音——   “姬钦玉,是我的母亲。” 第211章 姬钦玉   场内安静了半晌, 似乎连一个呼吸声都没有, 宛如无人之地。   可讽刺的是,场上明明有那么多人。   观众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满眼的不可置信。   一个散仙, 还是中枢岛的岛主, 正道之典范,怎么会同一个魔修, 还是魔道麾下的大将,生下子嗣呢?   在场几乎无人能接受这个理论。   但, 谁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况且……   岛主他……   没有反驳。   此时, 场上低阶修士全员缄默,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八卦的范畴了。   高阶修士大多分属各个势力, 这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他们中枢岛的事。   而最有资格发言的中枢岛,几位散仙却是左右四顾,最后又把眼光投向了夏家大能和海家大能。   岛主的事, 他两人能有资格过问。   可……   夏家和海家,互看了一眼, 谁也没吱声, 但似乎谁也不想揽这个活。   这事其实挺棘手的,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瑶家就要同另外一家势力联手了。   到时候“三足鼎立”的模式, 就不复存在了。   夏家和海家, 人精着呢, 才不揽这种事。   所以,散仙和魔修结合生子,这么大的事,场上竟无一人发难质疑。   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拔腿毛”的散仙说话了。   “此事颇为重大,想必众位也有许多疑问,此事出于中枢岛,也会止于中枢岛,岛主之事,将会由我们中枢岛一众散仙调查,有结果后,定会公之于众。”   说完,就是要带走瑶闻。   其实,“拔腿毛”的散仙发话,夏、海两家散仙大能还是比较满意的。   爱“拔腿毛”的散仙叫“如霖”,是散仙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   他不附庸于“夏、海、瑶”三家任何一家势力,反而特立独行,自称一脉,又因个人实力极为强劲,倒是得了三甲礼遇,谁也没强迫他。   由他来主持,还算合适。   只是,除了中枢岛,其他好些高阶修士就有些不满了。   谁知道你中枢岛会不会关起门来搞包庇呢,当然这话,他们也在斟酌要不要开口。   毕竟对面是一个散仙。   不过,如霖也是个人精,既然他想主持公道,自然也要让众人觉得公允。   他当下又补了句。   “虽是中枢岛内部调查,但既然清煜尊者在场,还请清煜尊者一同前往,做个见证。”   拉上了此界最强的清煜尊者做见证,想来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   好在,现在的清煜尊者在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威信力的,如霖一说让清煜尊者见证,倒是抹平了不少声音。   清煜尊者,眼里划过一丝兴味,看了眼阿虞和钟彩,也没有拒绝。   倒是钟彩。   此事,她本不该参与。   只因阿虞一直没放开她的手,准备带走阿虞的修士,看了眼清煜尊者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钟彩也参与到了这一起中枢岛岛主秘闻调查。   事实上,她在这里面唯一能起到点的作用。   就是支撑虚弱的阿虞吧。   因为,全程基本上是瑶闻和阿虞的对峙交代。   事实上,这是一出极其狗血的大戏。   且究其根本,并没有谁对谁错。   要真说谁错了,也是瑶闻错在太爱惜羽毛。   在十几年前,北修真域周边有魔气外泄,瑶闻身为中枢岛岛主,自是前去探查一番。   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中了姬钦玉的幻境禁制,若是普通的幻境禁制,自然困不住瑶闻。   偏偏这是姬钦玉的封山之作,几近耗费了她全部心力,要知姬钦玉虽然打斗不行,到底是修为是个渡劫期大能。   更何况,她尤擅长禁制。   这个幻境,便是能将修士记忆重塑,困住沉溺其中,然后悄无声息走向死亡的美梦境。   一开始情况甚好,瑶闻被困其中之后,因着心中所想,构造美梦,幻境却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生命和灵力。   可瑶闻到底是散仙,到了一半就发现不对劲,愣是从里强破禁制。   姬钦玉是控制禁制之人,她哪里允许瑶闻强破她的心头好。   两人,一人在禁制其里,一人在禁制其外,凭借禁制纠葛,斗法了起来。   虽然瑶闻修为比姬钦玉高,可姬钦玉却是手握控制他的禁制。   所以,瑶闻并没有讨到多少好。   只是拼着一腔意志,让禁制崩裂,同时他二人重伤,再次跌落于崩裂的禁制。   魔道亦知姬钦玉在北修真域边界设置她的封山之作,谁也不敢去打扰她。   可没想到,几年之后,姬钦玉就回来了。   可据姬钦玉的部下观察,回来的姬钦玉,十分不正常。   一脸落寞,再无以前张扬之色。   偶尔还会时不时的自己去向边界的大石头上坐着。   一坐就是好几天。   后来的姬钦玉是越发不正常,脸色越来越差,人也消受了不少。   虽然渡劫期大能不用果腹,但看她的模样明显是食欲不振。   但这样不正常的姬钦玉,却也没在众人面前出现太久,没过三月,姬钦玉便开始闭关。   修士闭关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渡劫期大能,一闭关,少说得几十年到几百年不等。   但在姬钦玉闭关半年左右,魔尊突然造访。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那日后姬钦玉便再也没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但后来的某日,姬钦玉却出现在了中枢岛。   顶着一个大肚子。   是的,姬钦玉怀有了身孕。   孩子的父亲,则是瑶闻。   那日,两人坠入崩盘的幻境禁制后,都被重塑了记忆。   在虚幻的幻境里,重新开始了一段属于他们二人的人生。   这一段的人生里,没有正魔之分,两人,竟然相爱了。   若不是瑶闻的道侣给他的催心玉,或许两人还活在幻境里,直至被幻境剥夺生命灵力至死。   催心玉,如同同心石。   瑶闻的道侣该是正在遭受生死危机,那一刻,瑶闻心痛到不行。   因着这份心痛,他瞬间醒了神,同时,姬钦玉也醒了。   可那时,姬钦玉突然有种感觉,还不如一直活在幻境里。   也好过,看到瑶闻愤怒的眼神。   幻境里的种种,瑶闻只当是被姬钦玉设计,包括他对姬钦玉的感情。   他当下就想提剑杀了姬钦玉,这个他人生中的污点。   可他心痛至极,代表他的道侣正处于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收拾姬钦玉,只说了一句——   “从此,两不相见。”   便是离去了,只他忽略了心里那丝异样的情绪,胸腔满眼都被焦急和愤怒取代。   后来,便是先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没有阿虞,瑶闻和姬钦玉或许真的就两不相见了。   可惜,姬钦玉怀孕了。   她刚发现的时候,慌乱中又带着丝犹豫。   这个孩子,不该留的。   可是,她舍不得。   孩子,有什么错?   错的是她。   于是,她假意闭关,准备生下孩子。   但她一开始并不打算去找瑶闻,或告诉瑶闻,姬钦玉,是魔道第一禁制大师,是魔尊麾下得力之将。   她有她的骄傲。   她已经错了一次了,便不会再错第二次。   只是,散仙同魔修之子的气息,如何能瞒得过魔尊?   随着日子见涨,气息也越发浓郁。   到了那一天,魔尊终于拜访了。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以为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姬钦玉下意识瞪大了眼睛,魔尊他,要杀她的孩子!   不,她不允许!   为母则刚!   姬钦玉拼尽修为全毁之力,好不容易逃出了一条生路,去往了中枢岛。   如今,她也不得不去了。   她的孩子,中了魔毒。   而修为逐渐消失的她,已经快保护不了他了。   瑶闻和姬钦玉的再次见面,其实一点都不美好。   此时的姬钦玉脸色惨白,大着的肚子让瑶闻再一次震怒。   “姬钦玉,你要不要点脸,竟想用孩子来制衡我?”   “别以为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就能对你们魔道手下留情。”   “我告诉你,魔道,你,还有这个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盛怒之极的瑶闻并不知道姬钦玉先前的遭遇,他只想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大着肚子来找他索求。   姬钦玉白着脸身形一颤,但下一刻,脸上却有一丝癫狂之色。   “是吗?瑶闻,你不想放过我,不想放过我的孩子——   那我们就缠你一辈子!”   言罢,姬钦玉手上似乎刻画出一些繁复的符咒,瑶闻不知其效,但也觉不好,正想阻止。   却发现姬钦玉脚下禁制已成,而她不得靠近她身边分毫。   这时,姬钦玉血红的眼对上瑶闻震惊的眼。   “我姬钦玉愿受魂飞魄散之力,将我儿性命同瑶闻绑定,我儿生,瑶闻生,我儿死,瑶闻死!” 第212章 生而无罪   姬钦玉誓言刚一发完, 就在瑶闻惊恐地眼里,血光一闪,消失不见, 只留了一个孩子躺在原地。   现在瑶闻似乎都还能听见姬钦玉临死前诡异的笑声。   小声的“桀桀”。   以及他当时忽略的凄怆懊丧和胸腔闷感。   姬钦玉是魔道禁制大师, 而且是以魂飞魄散死在了他面前, 瑶闻不得不信。   可他是中枢岛的岛主,是整个正道的旗帜人物。   他怎么能有一个和魔修生下的孩子。   而他的道侣还缠绵病榻,他又该如何同她开口。   他恨啊!   恨姬钦玉这个污点!   恨那群恶毒的魔修!   他觉得这就是一场陷阱,针对他的!   可最终他还是中了套。   认为这是一场阴谋的瑶闻,迫于性命之忧将阿虞带了回去。   同时,瑶闻发现了阿虞身上的魔毒,他便更恨魔道和姬钦玉了, 只当他们是杀不了他, 就拿个孩子制约他, 可这魔毒其上的力量极为强大复杂, 饶瑶闻是散仙也无法解开,只好避开所有人,先将阿虞悄悄安置在了有龙气的归无岛,压制住魔毒, 交由忠心的下人服侍, 只是这些下人并不知道阿虞的身份,而且归无岛周围有结界, 他们也出不去。   瑶闻是将阿虞安置下来了, 却不想看他一眼, 多一眼,他又会想起姬钦玉。   那个,他这生最恨的女人。   阿虞只要好生活着,别跑出去坏他名声。   其他,他一概不关心。   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件事。   却将这种表面的平静打破。   原来,瑶歌不知怎么摸上了那个岛。   发现了阿虞。   瑶闻直至道侣逝去也没有开口的话,在女儿天真的眼下,却似乎不想再去隐瞒了。   自此,瑶歌知道了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一开始,她也很不高兴。   只觉阿虞和他那魔修母亲,无耻至极,竟然设计了她的父亲。   所以,先时,她总去归无岛上对阿虞冷嘲热讽。   只是,阿虞从小就很乖。   又有些呆呆傻傻逆来顺受的样子,日子久了,瑶歌就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   想想阿虞也很无辜。   这都是他出生前的事。   此后,瑶歌就对阿虞变了个态度。   但也只是不再对他冷嘲热讽,从小的傲然,仍然让她凌驾于阿虞之上。   近两年来,态度稍微缓和了些。   毕竟,阿虞是她弟弟啊,亲弟弟。   血缘的魔力,在瑶歌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他的父亲依旧同阿虞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十几年来,父亲也没见过阿虞几次,也同样不让阿虞离开归无岛。   虽然,嘴上说是为了阿虞身上的魔毒。   但真实原因,他们三人都知道。   而,阿虞也越发沉默。   若非这回的爆发,瑶歌也不知道阿虞心里竟然藏了那么多的苦。   其实,瑶歌在中间,也很难做。   不过奇怪的是,阿虞当时只是个婴儿,怎么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姬钦玉?   所以说,为何禁制大师如此难得又难求!   姬钦玉虽然魂飞魄散了,但在之前,却是将自己的记忆封印进了阿虞的体内。   随着阿虞的长大,而一点点解开。   阿虞虽然没见过他的母亲,但她为阿虞所做的一切,却清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还有,那一身禁制神通!   这件事,说至此,也差不多全都抖搂了出来。   只除了阿虞和瑶闻很有默契地省略了同生死禁制一事。   如霖听完了整个事情经过,唯有叹气能表达他此刻的感受——   “瑶岛主,孩子何其无辜,你怎忍心不认他,一步错,步步错……”   瑶闻低垂着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但如霖其实也并不好多说什么,这毕竟是瑶家的家务事。   只论姬钦玉来讲,瑶闻既然同姬钦玉发生了牵扯,自然无法再担任中枢岛岛主之位。   所以,众人一致商议,瑶闻卸任中枢岛岛主之位。   至于新岛主,则轮到夏家来做。   至于阿虞,他是无辜的。   而且,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生而无罪,然却背罪前行。   不过,即使如霖心里清楚这点,但也明白以后阿虞在修真域的日子并不好过。   现在世人皆知,他是姬钦玉的孩子,虽然体内流着一半散仙的血液,也改变不了他母亲是魔修的事实。   可他为了给他母亲讨回公道,甘愿撕破那份平和安宁,如霖也是挺欣赏阿虞这份勇气的。   宣布完结果后,众人留了点空间和时间给这一家三口,以及钟彩。   阿虞,一直牵着钟彩的手没放开。   似乎,此地,钟彩才是他的亲人。   只是阿虞得了瑶闻的宣判,脸上似乎也没有多高兴,只是稍微松了一些。   仿佛是完成了一件攒了多年的大事。   阿虞看着垂头的瑶闻,有些冷道——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好半晌,瑶闻都是沉默,就在钟彩以为他要一直沉默时,却听见瑶闻有些颤抖的声音——   “她,当年来找我,是因为…走投无路?不是…不是…早有预谋吗?”   阿虞摇了摇头,星目一沉,嗤笑了一声——   “我的母亲不是会拿自己孩子性命来设计阴谋的人。”   “你不懂她,也从来不想懂她。”   阿虞突然心里涌出一股酸涩感,是为了他从未谋面的母亲。   他继承了母亲的记忆,自然知道母亲她爱慕这个仇恨她的男人,直至她死去之时。   她依旧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只是此生……   此生,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差了太多。   她原以为,下辈子,也许有个缘分。   可谁料,她连下辈子也没了。   阿虞,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苦,他只是心疼她的母亲。   凭什么他的母亲魂飞魄散了。   而他瑶闻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高位之上。   只是,将瑶闻拉下了高位,阿虞也没有任何释怀的快感。   他现在也有些许迷茫,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高兴。   却在这时,钟彩却悄悄握了握阿虞的手。   “阿虞,别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姬伯母要是看到了,会担心你的。”   虽是满身黑皮,却掩不住一脸的担忧。   因着隐瞒了同生死禁制的事,钟彩并不知道姬钦玉已经魂飞魄散了。   只当轮回去了,既然轮回,便有再见之时,阿虞可得精神点才行。   阿虞心下却是一暖,暖流渐渐冲淡了那股酸涩。   他比母亲幸运,他遇到了阿彩。   即使,世人皆以带罪之眼看他,唯独阿彩,永远站在他这边。   会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这困地。   阿虞回握了钟彩的手,随之想一起出去。   却听见身后瑶闻的声音——   “你不能跟她走!”   阿虞止了止身子,却没有停步,倒是钟彩回了头。   “岛…瑶前辈,你若是因为阿虞的魔毒,我这里有龙骨可以压制,再者你都无法解他的魔毒,不若,让我带他去修真域寻上一寻,或许还有个机会。”   瑶闻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接钟彩的话头,反而问向阿虞——   “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先前发现阿虞有同外界偷偷联系的迹象,虽他不知是谁,但当时,他以为是魔修分子蠢蠢欲动,所以将归无岛隐藏了起来。   可阿虞,居然离开了归无岛?   不说他怎么突破他的封印,便是他身上的魔毒,也不能离开归无岛才对啊?   背对着瑶闻的阿虞,眼里浮现一丝嘲讽,嘴角却微微上翘——   “如果你了解我母亲,你就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禁制大师。”   瑶闻的封印,是,散仙的封印很厉害,但阿虞继承母亲的记忆里却有着完整的解法,想打开个缺口并不是难事。   只是,他的身体尚虚弱,多费了一些时日。   至于魔毒,则是他在前不久才学会的一道禁制,可将龙气压缩,存于己身,约莫能在外行走三日。   他原意是想留着,等钟彩决赛时,给她一个惊喜的。   虽然初衷不同,但结果却是一致的。   包括先前,突然出现在钟彩面前,也是通过时空瞬移的禁制。   这一天内,动用了如此多的禁制,其实,阿虞现在的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只是,他不想在瑶闻,更不想在钟彩面前倒下。   所以,一直勉力坚持着。   钟彩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阿虞牵了回来——   “走吧,如今,我是去是留,他无权过问。”   可没走两步,瑶闻却是急急说道——   “普通的龙骨根本压制不住你身上的魔毒!你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你去死吗?!” 第213章 绝代色,倾城姿   这话让钟彩留了步,目色划过一丝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   瑶闻本想白钟彩一眼, 但想到先前是自己误会, 还算收敛了自己的一些态度——   “阿虞身上的毒, 是魔尊下的, 是魔道至尊的魔毒, 岂是轻易能解的?”   钟彩心下惊恸, 但还是不愿死心, 牵起阿虞,就准备带着去见元正长老试一试。   却又是被瑶闻拦住,脸上带着钟彩不懂的惊慌和不情愿。   钟彩一个筑基期修士也不敢跟瑶闻硬来。   只是不知他到底何意。   瑶闻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如此掉分, 亲自拦截一个小辈, 也是他人生头一回。   可现在树倒猢狲散, 世人皆知他同魔修有了苟且, 还有一个孩子。   他现在只是空有一个散仙的名号, 而享受不了任何散仙该受的尊崇。   这些年, 他畏惧害怕的是还是发生了。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居然诡异闪过一丝释然和平静。   仿佛一个秘密背负太久了, 他也累了。   而且……   姬钦玉她……   也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   一时, 当年他忽略的凄怆懊丧和胸腔闷感再次袭来。   让他很是喘不过劲儿,不知为何是想哭。   焦灼难受而又复杂的内心, 让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虞, 面对过往的自己和面对当年的姬钦玉。   眼下状况是一团乱麻, 瑶闻只得先从源头解决。   不管是出于自身还是为了阿虞, 他都不能离开中枢岛。   阿虞这回留了下来,他便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的。   是他误会了姬钦玉,苦了阿虞这么多年。   一股难言的情绪在瑶闻心里弥漫。   他是要想要弥补的。   所以,心绪难平的他是想把话说死的——   “不管怎样,你不能带走阿虞!”   钟彩眉目一挑,疑惑道——   “为何?!”   瑶闻虽然内心转变,但到底这么些年,他已酿成大错,一时,他也放不下面子。   只眼神游移,思考找个什么借口,而在游移时,瑶闻看到了钟彩的一身黑皮。   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心下有了主意。   咳咳两声道——   “因为,你……”   “太丑了!”   钟彩一愣,眼见直播器的金字评论,轰然爆笑出一堆“2333333”,耳边却是听到瑶闻又是接着说道。   “道子别怪我说话难听,虽然你贵为道子,但我们瑶家找媳妇,也不看重这些,到底要找个同我儿品貌相衬得。”   钟彩的一身黑皮很难让人辨别五官,瑶闻当下也无甚心情细细查看。   先前云仲面貌虽俊,到底是假的。   而且以他看媳妇的眼光来看,还有些男性化,不好。   钟彩的一身黑皮,瑶闻注意了,除了钟彩当年本身的毒素,还被升级加工成了一个更复杂的版本,对身体倒是没什么损害,就是这身黑皮几百年内是清不掉的。   想来,这是云书拿来恶心钟彩的。   “我不是你瑶家人!”   “我不是要当你们家媳妇!”   一激愤,一羞涩。   瑶闻寻思得找个恰当的理由,又能掩饰他真正的内心,便举了这个。   却没想到,同时引起了两人不同反应的反弹。   尤其钟彩,脸上除了羞涩更掺着一丝诡异。   然后,就听到钟彩清幽悦耳的声音——   “瑶前辈,如果我不丑了,是不是就能带走阿虞?”   ***   散仙们早已回到了比斗场,好些观众还在等待他们的审判结果。   只是,这当事人没来,散仙们也不好提前宣布。   却说片刻后,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头蓝色的大鱼。   鱼身肥美,碧蓝通透,好不美丽。   有那眼尖人看了出来!   是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乃天空中的飞鱼。   是难得的飞行坐骑。   一只能抵上一个三等家族几年的消耗还不止,还有价无市。   也就瑶家这样财大气粗的散仙世家,才会真正拿来当坐骑,还这么多只。   鲲虽然大,但秉性却是奇怪,一只鲲只让坐一个人。   打头的鲲上,坐着的便是瑶闻。   只是他此刻面目有些奇怪,似乎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   但众人也只当他没从惩戒中缓过劲儿来。   第二只鲲上,坐着的是瑶歌。   优雅至极的她即使现在有些狼狈,身姿依旧不自觉地执着古礼,但奇怪的是,她却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瑶歌同瑶闻表情差不多,似是极为震惊。   众人不由猜测,莫不是惩罚太过了?   而轮到第三只鲲上,是身披斗篷的阿虞,不同于前两人,他灰白的脸上荡漾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本是不怎么爱笑的人,却不知为何嘴角一直上扬,衬着那双星目更好看了。   而最后一个……   先前大家知道的,只有瑶闻一家和道子钟彩留了下来。   那么最后一个,便是道子了。   众人将目光探了过去。   然后——   全然变貌失色,整齐的!   只是细细区分,低阶修士完全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高阶修士则还稍微有点定力维持住自己的身姿。   古道派则是像一群呆头鹅一样,傻傻站在原地,尤其是和钟彩同期进入古道派那批。   化神期以上是相对最平静的,他们现在知道为什么瑶闻是那个表情。   这世人,有一种人。   你光看一眼,都觉得是造物者的奇迹。   在蓝色的鲲身上,端坐一位出尘脱俗的妙龄少女。   那是一张十五/六岁的年轻面庞,秀长的乌发拢在背后,垂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长眉明眸,灿若春华,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颦是绝代色,笑是倾城姿。   晕彩的日光,朦朦胧胧投射在那人的面庞。   让众人不由产生了一种炫晕感。   不知是来自人,还是来自日光。   “吼,大美人真实面貌竟然比她伪装的还要好看一百倍儿,我都不敢直视了!”青叶止不住掐着夏凛的肩头。   其指印多深,就代表她有多激动。   青叶是圣兽,她早已察觉钟彩是女孩子身份,所以对她喜爱的过分,只是夏凛却不知道,还吃起了这不知名的醋意,直至钟彩暴露,夏凛才觉了青叶先前的表现。   此时,被掐着也不抱怨,反而有丝宠溺。   肩疼就肩疼吧,总比心疼强。   而段和景此时却只有一个感觉——   你遇见了一个人,却炫晕了一辈子。   原来,他们之间交集,一开始便始于钟彩。   段和景苦笑了一声。   而他这辈子,恐怕也走不出来了。   心动过了这样的人,对旁人又如何能心动。   只是当他看到钟彩扶着阿虞的手,脸上的苦涩更浓。   明了的爱意,终是晚了一步。   方敏学则是笑眼越发加深,似乎是在伪装什么,也似乎是在掩饰什么,也似乎只是单纯开心的笑。   元正长老咋咋呼呼就跑到了钟彩面前,对着钟彩的新模样左瞅右看,欢喜地像个小孩子——   “阿财啊,你终于美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你先前那模样有多丑!”   这里的先前模样,不是说那一声黑皮,而是说“云仲”的伪装。   这世上,元正长老是第一个这么说恐怕也是最后一个这么说“云仲”丑的人了。   事实上,“云仲”变成了“钟彩”时,不少女修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比如,宋银子。   但是她还算好的,银子姑娘对钟彩只是默默的暗恋,直至知道双方并无可能,这份暗恋也就被她小心妥帖地收了起来,无人打扰,自有回忆。   但却有甚者,取而代之的是幽怨和愤怒。   比如,琴香。   错付一颗心给娇娥的她,只觉满目羞愧,不知门派内的那些师姐弟又该如何笑话她。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钟彩!   都怪她!   只是先时,钟彩黑了脸,琴香虽是怨恨,但却觉钟彩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是毁了容的怪物,稍微慰藉了下她受伤的心。   可谁知她去了一趟中枢岛议事堂,回来摇身一变。   竟成了令万人愣怔的模样。   女修同男修不同,修为要比,身份要比,长相更是要比。   钟彩那副模样,真让人忍不住……   忍不住想去撕烂!   琴香眼里划过一道浓浓的愤恨。   元正长老拨了拨钟彩头上的发髻——   “你做了五年男子打扮,竟还偷偷学会了女修梳妆?”   元正长老促狭的模样,直让钟彩恍惚有种自己在看少儿不宜的片子的感觉。   当然这一句,是直播器评论说的。   深得她心。   钟彩笑着摇摇头——   “不是我……”   她看向身侧的阿虞——   “是他!”   钟彩幼年丧母,就会梳两个小孩包包头,之后又一直做男子打扮,自然不会这些。   而阿虞虽身为男子,但却继承了她母亲的记忆,有时闲来无聊,他也会依着记忆,雕刻出母亲模样的木雕。   所以,对于发髻,他自是有所留心。   钟彩的发髻,他便挑了一个母亲梳起来最好看样子的发髻,照葫芦弄上。   然后,他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止不住了。   母亲,我找到了世上和你一样好看的人。 第214章 救阿虞   元正长老的话,让众人一下子回了神。   还真是道子钟彩!!!!   这一届的道子可真是万年无一的“奇葩”啊!   当然, 这里的“奇葩”是个褒义词。   不仅, 以自身实力颠覆了资质决定命运的常识认知, 给广大资质不佳的的修士给予了极大的信心和标立了前进奋斗方向。   还同他们上演了一出反转大戏!   道子竟是个女修!   而且,还是个世间少有的绝色!   被钟彩的美貌震撼后,众人只觉什么修真域四大美人,在道子钟彩的美貌下,全都不值一提。   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且不说,其余三大修真域美人均是钟彩的手下败将。   雨画生在筑基期时也没夺下道子的名号。   不只是容貌的不及,在此阶段, 实力更是无法企及。   负责记录新一版点金册修士, 当下掏出灵笔灵简挥毫记录。   墨玉色的灵简上,瞬时立起了几个大字。   “钟彩之后,再无四大美人。”   ***   瑶闻的结果落了实处,就该解决阿虞的问题了。   此时, 钟彩手里正拿着从元正长老那淘的龙骨去往归无岛。   在钟彩自证容貌后,瑶闻到底是个散仙,哪能出尔反尔,而且对方还是这一届道子。   他还是要面子的。   所以,也是松了口,让钟彩先带着龙骨试上一试。   如若行的话, 便可以带着阿虞离去。   钟彩本以为元正长老会有一番审核, 但没想到她把话一说, 元正长老很是痛快的便把龙骨交给了钟彩。   钟彩疑惑道——   “元老, 你不说得合你心意才行,那莫不是……”   钟彩眼前一亮,莫不是阿虞合了元老的心意。   元老嗤笑了一声——   “去去去,打住你的想象,我只是见他以身护你,这份救命之恩,便是拿龙骨还了,你可别傻乎乎的以身相许,还得再看看!”   当然,元正长老不会承认,早在他知道是阿虞解了钟彩第二关留下的寒滞时,心里已然对他开始改观。   其后,见到阿虞一身禁制本领,更是起了收徒之心,可惜啊,他竟是姬钦玉的孩子。   元正长老和姬钦玉,当年分属正魔两道阵营的禁制大师,自然是交过手。   元正长老自恃禁制方面难逢敌手,但姬钦玉却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敌手。   姬钦玉的禁制确实略胜他一筹。   但这也正好激发了元正长老这些年,散漫外表下的奋发图强。   虽说十几年前,姬钦玉就没了消息,但元正长老只当她去闭关。   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元正长老不由有些唏嘘,是对对手的惺惺相惜。   可那阿虞,是他对手的孩子,元正长老的收徒之心加了道门槛,他有些过不去,此事还是容后再想吧。   双方都搞定的异常顺利,让钟彩心里像是在飘在云彩上一般的兴高采烈。   眼下,只用把龙骨给阿虞就行了。   但事情往往总在关键时刻不顺。   钟彩看着阿虞手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晶亮龙骨,眼里有着明显的失望和无措。   如果龙骨有效果,那它表象应该会缠绕一缕黑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晶亮异常。   所以,就连元正长老给的龙骨,也无法压制阿虞体内的魔道至尊的毒了吗?!   这让钟彩无比的丧气和失望。   瑶闻见状,心下一松道——   “道子莫忘了我们先前的约定。”   钟彩复杂地看了瑶闻一眼,没有言语。   瑶闻也没放在心上,既然阿虞不能走了,他倒也通情达理了一回,给钟彩和阿虞留出了二人独处的空间。   归无岛充满贵气却无丝毫人气的主厅里,只剩下阿虞和钟彩两人。   钟彩脸色难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明明答应了阿虞的。   答应了的。   可她食言了,没做到。   她低垂着头,目露沮丧,不知该怎么面对阿虞。   但就在钟彩心下烦闷、无措难受时,头顶却是传来一片温软——   “阿彩,别丧着脸,我已经研究出了压缩龙气,可以在外行走三日的禁制,再给我一些时日,定能将这时日拉长,届时我再去寻你。”   是阿虞温柔安慰的声音。   可越是温柔,钟彩越发感觉鼻腔有股涩意,她拎了拎眉——   “可我答应了你,要带你出去。”   阿虞的星目微微弯曲——   “三日,现在我可以出去三日。”   然后他似乎是在一丝丝地捋着钟彩的青丝,声音有些低沉道——   “其实,不论是几日,也不论是否可以出去,只要能同阿彩待在一起,那就是一件想想都让我开心的事。”   “再说,我相信阿彩,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真正带我出去。”   阿虞沉稳而带有笑意的声音,让钟彩涩然的内心微微有些酥麻感。   两人的立场仿佛调了过来。   明明该她安慰阿虞的。   阿虞戳了戳愁容满布的钟彩——   “开心点,我们好不容易能再见的。”   “对了,你也许久没来过归无岛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当年建的屋子吧。”   说罢,阿虞引着钟彩去了当年他们相遇的那片竹林。   路上,他们经过了当年钟彩掉落的那片花圃。   一脸郁郁的钟彩,神识里听到了花花草草欢腾的声音——   【钟姐姐回来了!!!!】   【啊啊啊啊!!!!好美!!!!!】   【公子又笑了!!!果然只有钟姐姐才能让公子笑!!!!】   【咦!!!他们牵手拉!!!!】   【这是什么情况!!!】   【比起他们的情况!!!我更想知道!!!钟姐姐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好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钟彩面上先是一红,被花花草草的直言羞的,但听到后面却觉得越听越有些不对。   “等等。”她唤停了前面的阿虞。   “怎么了?”   “有些奇怪,你等等,我问问。”钟彩凝了凝眉。   问问?阿虞眼里闪过一丝奇怪。   却见钟彩快步走向了那群花花草草。   以阿虞的角度来看,便是钟彩同那一群花花草草大眼瞪小眼。   虽她先前说问,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莫非是在同他养的花草交流?   阿虞脑海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瞬时一红。   那些无人得知的岁月里,他同自己花花草草吐露的腼腆心事。   这……   等到钟彩问清楚后,欢呼雀跃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阿虞。   可当她转头同阿虞对眼时,却见他脸色奇怪,甚至有些不敢同她对视。   不过,喜悦之意盖过了这份诡异。   钟彩也没多想,兴奋道——   “阿虞,我也许有办法能带你出去了!”   ***   原来,方才那些花花草草察觉钟彩身上有异常香香的气味,让他们想黏着钟彩永远不放开。   这便引发了钟彩的好奇。   上回,她来的时候,可没出现这种情况。   结果一问之下,问题锁在了——   息壤身上。   这群花花草草不提,她差点把这玩意给忘了!   息壤落地,便能成一方土地。   而且它能吸食仙气。   若是这般,那龙气可否也行?   所以,钟彩说她有办法。   只是息壤是个挑嘴的,不知能否看上龙气。   所以,钟彩说了也许。   对于阿虞,钟彩没什么避讳的,以命相护的恩情,值得钟彩交心以待。   所以,她同阿虞说了一下她的想法。   这回,阿虞却是惊了。   虽他身为散仙之子,平时未被瑶闻重视,但到底在待遇上不曾短缺过。   所以,他见识过的宝物不少。   但却没有一个能抵得上“息壤”的价值。   那可是能造就一方土地的“上古息壤”啊!   且不论钟彩所说方法可行不可行,阿虞也是想见见息壤的。   钟彩果真是个行动派,刚说完,就从储物袋里掏出装着“息壤”的小盒子。   阿虞定睛一看——   “这便是装着息壤的盒子?!”   钟彩点点头确认。   当下两人也不犹豫,将盒子打了开来。   一抔极其普通的黄土印入两人眼里。   但两人谁都不敢将其视为平凡之物对待。   二人屏息等待,全神贯注,意图不错漏息壤一丝一毫的变化。   但可惜的是,黄土还是黄土,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纳闷,莫非她还少了什么步骤?   道理应该是通的啊!   就在钟彩纳闷之时,刚才打开储物袋便一起跟着冒头的巨巨却是眼冒绿光!   哇呜!   钟姐姐又把息壤放出来了!   莫不是体贴我打斗辛苦的奖励?!!   诶嘿嘿嘿。   沉浸在自我美好臆想的巨巨,一个激动不小心。   藤蔓瞬时卷过装着息壤的盒子。   而在钟彩震惊诧异的目光里,息壤再一次“刺溜”落了地!   巨巨心虚巴巴地对手指:完了!坏事了!冲动了!冲动了! 第215章 新的征程   息壤落地, 钟彩瞬时皱了脸。   赶紧拿盒子准备装回, 也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让息壤回溯。   但她的动作却是被阿虞拦了下来。   阿虞略微顿了顿。   “等等。”   “似乎正如你所料。”   阿虞先前压缩过龙灵之气, 所以要比钟彩敏锐些。   息壤一是扩散, 他便感觉此地的龙灵之气, 似乎全往息壤身上跑。   也许, 钟彩的方法真能成功。   阿虞眼里划过一丝惊喜,虽然他方才安慰了一番钟彩,但如若真能同钟彩并肩走天下,又何尝不是偿了他的夙愿。   听了阿虞的话,钟彩亦是一喜。   两人屏息等待息壤的扩散。   这一等就是又是好几个时辰。   直至息壤完全扩散覆盖于整个归无岛时, 钟彩心里还有些忐忑。   不会一会收不回来了吧。   但却是清晰可见, 龙灵之气正在附着于息壤之上。   钟彩看到神识所见的点点青色光点没入黄土之中,大呼神奇的同时也在着手准备用小盒子收回。   而钟彩将小盒子刚放在“息壤”边上,瑶闻是转瞬即至。   刚想质问“龙灵之气”突然消失一事, 却看到了地上的“息壤”。   瑶闻脸色瞬时一变, 语带凝重道——   “息壤?”   下一刻, 他掩盖掉了息壤的气息。   息壤此物, 虽效用鸡肋, 但本身而言, 却是极为珍贵, 轻易不能外露, 否则定会引发一番争夺。   不过, 即使瑶闻掩盖的及时。   但对息壤极其熟悉的如霖和他的弟子太乙, 也就是给钟彩息壤的那位神秘算命人却是察觉了。   太乙皱了皱眉, 看向归无岛方向——   “为何息壤是为他人而用?”   他想起他们家族世代传下的嘱托。   “遇变数,赠息壤,可有一线生机。”   可这一线生机,却不知是谁的生机,抑或是……   太乙眼里划过一丝慌乱,赶紧制止了自己的深想。   那可不是他能妄论的东西。   ***   等到钟彩将盒子塞至阿虞怀里时,事情已然成了定局。   瑶闻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但也黑成锅盔,他只定神看了一眼阿虞,沉默了一会,拂袖而去。   只是背影没有来时那么硬朗了。   钟彩没想到瑶闻真就不为难他们了,一时欣喜地还有些呆愣。   还是阿虞开口才让她回了神。   “恭喜你我达成所愿。”   侧脸正对上阿虞那双好看的星目。   钟彩不自觉也笑了笑。   是啊,她终是履行了诺言。   ***   成为道子后的钟彩,当然不只是得了这个虚名和帮助古道派崛起。   还得了一堆宝物奖赏和三个“天机秘境”的名额。   “天机秘境”是金丹期修士的历练之境。   百年开启一次,其里宝物繁多,是金丹期修士最佳历练之境。   但却只容百人入内,所以名额极其珍贵。   要知一百年能造就出的金丹期修士,数不胜数。   所以,当钟彩听完阿雪介绍“天机秘境”,她亦是更看重这三个名额。   尤其“天机”二字,更引起了她的重视。   或许她自身的秘密,能从其中窥探一二。   不过,距离下一回“天机秘境”开启,还尚有许多年。   古道派的事情一了,清煜尊者也有意放钟彩出外历练,毕竟大道艰难,勤需磨砺,只一味闭门造车,终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于是,钟彩和阿虞便踏上了游历之路。   这也应了当年阿虞的梦想。   同钟彩看遍天下。   不过,他二人将去何处还没个头绪。   但钟彩却有提议,可循着“解魔毒”这个方向去走。   虽然阿虞带上了装着龙灵之气的息壤,但这到底不是个长久之计,而且也不知道那龙灵之气能维持多久。   这就仿佛是一把悬在钟彩心尖的尖刀,随时随地准备挥刀落下,让她心生不安。   只是二人还未行动,钟彩的院落倒是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竟是佛修南灯和羽丹派的太子爷羽旦。   南灯一来就是直抒胸臆。   原来他们佛修一脉在南修真域藏有一处“圣宝”,里面佛家珍藏无数。   开启之法,南灯亦是知道。   只是,开启之人,必须身具大功德。   而且功德越高,“圣宝”其里会展现的越完整。   说到这,饶是南灯皮厚,也不禁红上一红。   不用南灯说,众人也知道他为什么找上钟彩了。   本该身负功德的南灯是一身杀戮之光,而不是佛修的钟彩却身负大功德。   南灯担心钟彩不愿,又是游说道——   “其里不只有佛修可用之物,亦有你道修可用之物,届时,你我二一对半即可,而且……”   南灯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虞——   “传闻圣宝之中,有解世间万毒的“石茶”,或许可以帮到这位道友。”   “石茶”名字一出,阿雪和阿虞皆是一滞。   正如南灯所言,“石茶”确有解世间万毒之效,它是一种上古天然之奇石在盛了千年的积满信徒之心的功德油茶里精磨成粉而制。   乃是佛家的一门解毒至宝。   而且传闻,也确实解除过魔毒。   如此大的诱惑,对于钟彩和阿虞皆是难以抵抗。   阿雪将此事告知钟彩,她便是沉吟片刻,就同意了。   南灯此人虽性情乖张,手段残忍,到底不曾害她,还救了她好几回,她还记得在海家大能欲杀她时,南灯亦是出手用佛珠阻拦,公然站在了散仙的对立面。   这事,即使没有这个诱惑,她也理应帮南灯一次。   只是钟彩刚点完头,羽旦咋咋呼呼就从闯了进来,嚷嚷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阿彩姐姐,带我一起嘛。”   说完就是要去拉阿彩的衣袖,却被一旁的阿虞隔了开,羽旦不满地瞪了阿虞一眼,却换来了阿虞笑盈盈的星目。   “羽道友,男女授受不亲。”   笑得羽旦有些毛毛然,且让羽旦不服,那你还离阿彩姐姐那么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想牵阿彩姐姐的手好几回了!   但这一连串的吐槽,却憋在了阿虞的笑眼里。   天不怕地不怕的羽旦,竟然莫名有些怕阿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了怪了。   其实不只是羽旦,南灯亦有所感。   虽然阿虞体弱,修为也不太高,但他那双星目似乎总有一股凌驾于众人的气势,让他没来由地有丝胆颤。   所以,即使是有“魔刹佛”凶名的南灯亦是对待阿虞客客气气。   这除了钟彩,还是头一人。   钟彩虽被羽旦拉扯,但羽旦的话她却是听到了,她眼里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羽旦还是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事她可做不了主,遂是回道——   “羽道友,且问问南灯道友的意见。”   羽旦听完,嘴角先是一泯,皱了皱眉道——   “阿彩姐姐,你怎么还叫我羽道友,都说了叫我小旦,旦旦都行。”   钟彩唇角一僵。   小蛋,蛋蛋?   呵呵,已经被科普些许成人知识的钟彩真心叫不住口。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装作未闻,羽旦却也没注意,转而趾高气扬地同南灯道。   “喂,胖和尚,我也要去。”   口气之差,钟彩都为羽旦捏了把冷汗,南灯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羽旦居然还这么不给他面子。   但南灯也是出人意料,竟是没有生气。   反而笑盈盈地应承了下来。   “好啊。”   而后来,钟彩才知道南灯为什么要带上羽旦。   鉴于这回是帮南灯的忙,钟彩也没多往外告知,只同师尊和元正长老说了自己同阿虞要去南修真域游历。   等到第二日,辗转反侧终于想明白了“不能放弃钟彩,即使只要待在钟彩身边也好的”段和景赶到之时,钟彩的大部队早已人去楼空。   幸好这回大家是在中枢岛,能各自从岛上乘船回到各个修真域,也不用再去东修真域兜一圈。   六人便选择了去往南修真域的码头。   为什么是六人呢?   南灯看向羽旦身后的两位护卫笑意渐深——   “听闻去往南修真域的船只分为上中下三等,下等船只又慢又漏风,还是大通铺得同旁人挤上一挤,那环境嗤嗤嗤,中等只强上一些,不过,上等确实不错,有单独房间不说,听闻还有歌舞表演,曼妙舞姿,也是着实难得。”   羽旦一听,金丝镶边的袖口抬手就往前一指,同身后两位护卫道——   “去,给我买四张上等船票,不对,六张,把你们两人的也买了。”   一旁的南灯手拂佛珠,脸上笑意越发加深。   看来此行,甚是舒坦。 第216章 出师不利   当然, 钟彩一行六人, 最后坐上了上等船。   上等船自是舒适,六人均是分别得了一间房,还是视野开阔的顶层船舱房。   钟彩推开自己所在房间的窗户, 看向波涛的海面, 深深吸了一口气。   彼时扬帆, 正式启航。   而她旁边的窗户亦是推了开来。   是阿虞。   他先是将眼神落在了正在闭目享受海风的钟彩身上, 又瞄向了中枢岛。   他, 终是能离开此地了。   另一厢——   瑶歌面露正色地站在瑶闻身后, 两人正望着去往南修真域的那艘船只。   “父亲, 您真就这么放虞弟走了?”   瑶闻威严的面容有丝发苦, 最后归为一声叹息。   “你且放心。”   ***   南修真域要中枢岛的距离要比东修真域到中枢岛的距离远一些, 约莫是一天一夜。   来时大家踌躇满志,而归途时众人的心情又各不相同。   好些败者是有些垂头丧气, 本想在此修真域大比上一战成名,却未曾想是成了别人的名。   但也有些意犹未尽的,这一回的修真域大比,不同往常,简直精彩纷呈, 堪称历年最佳。   而对于钟彩而言。   “低调”是首要的两个字。   她可不想出门就被人挑战, 虽然不惧, 但前仆后继亦是麻烦, 毕竟她现在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光环, 是个扬名的利器。   所以, 当夜,羽旦邀她去看歌舞都是没去。   钟彩不去,阿虞本也不打算去的,只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所以,钟彩在房内专心修炼,阿虞跟着羽旦还有南灯一起去欣赏歌舞去了。   等到他们回来时,差不多已经是半夜。   没出钟彩所料,南灯作为十位上君之一,在南修真域风光无两,他本该收到一堆战帖的,但南灯在南修真域是有些名头的,大家碍于他的残忍手段,也不敢太过冒进。   只有几个对自身极为自信的,同南灯下了战书。   船舱内禁止打斗,南灯都是笑盈盈应承了下来,只等上岸开打。   于此,钟彩的愁容渐盛。   阿虞是个通透人儿,联想到南灯的遭遇,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阿彩,可是担心路途挑战过多,耽误进程?”   挑战的人多了,这一路就不得安宁了。   钟彩叹了口气,点点头。   所以说,人太出名也不好。   “这有什么的,伪装一下就好了。”羽旦大咧咧道。   钟彩浅笑,戳了戳羽旦的额头——   “说得轻巧,当这是凡间域,只要改变打扮装束,旁人就认不得你了?”   本来她还有个黑玉戒掩饰,但现在“云仲”和“钟彩”的两副面孔都暴露了,黑玉戒有等同于无。   羽旦有些不服气——   “可真的就是这样啊!”   说完,还怕钟彩不信,从储物袋里快速取出一件女装和一副面纱,递给钟彩。   “喏,这样不就解决了吗?”   ***   等到钟彩换上那一身浅紫衣裙,在配上同色系面纱时,由外人而看,只觉眼前少女,虽似美貌,但却十分朦胧,转眼而过,便是遗忘。   钟彩自己看不得明白,但南灯和羽旦均有所感。   甚至于,南灯还跟羽旦聊上了——   “羽道友,这个伪装法宝可有男款?”   “当然有!”羽旦一脸得意。   他之前溜下山偷玩的时候,没少借助这些法宝。   “羽道友,也赠我一个吧,你看我方才被围攻的,要这么一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圣宝’所在之地。”   南灯脸上也堆起了几丝愁容,但看向羽旦的眼神里又带着一丝谄媚。   而这丝谄媚,羽旦最为受用了,当下豪爽大方道——   “别怕,有我呢。”   刷刷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浅紫色的玉佩递给南灯。   南灯笑着接了过去,眼里藏着一丝精光。   他要是没看错,光这块玉佩就值好几百个上品灵石,更别说上面还有伪装阵法禁制。   南灯开了口,羽旦想着不如大家一起,也顺手给了阿虞一个,那架势跟散财的土财主一样。   这下,钟彩的愁容才是解了。   等到三人出去时,阿虞又是慢了两步。   转过身,脸上有些凝重道——   “阿彩,今日我看见雨画生了。”   雨画生,正是阿虞决心去看歌舞的原因。   钟彩不知,阿虞一开始就没骗她。   他的眼睛,可看穿世间万物,说是能看透人心也不为过。   虽然他也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自出生以来便是如此。   而且他观他的父母,亦没有这项神通。   所以,早慧的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只怕被当成妖异。   钟彩的女性身份,他当年早已知晓,所以在名字上才会起了疑心。   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男性化的名字?   所以,他才能为钟彩制作“对手分析册”。   只是,他却踢到了铁板。   在雨画生身上。   他并没有看出“雨七”就是“雨画生”。   一开始,他只当是修为原因,只当看不穿元婴期修士的伪装。   可今日,船舱歌舞之时,他却有不一样的观感。   雨画生同行的元婴期长老,他皆是能看出一二。   偏偏就是雨画生。   他什么都看不到,像一团迷雾一般。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雨画生身上。   这些,阿虞对钟彩并未隐瞒。   钟彩心下一咯噔,她明白阿虞的顾虑,一个看不穿的修士,还是对她很感兴趣的修士,亦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修士。   再者,南修真域是散人盟的地盘,而雨画生则是散人盟的左护法,同盟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难免会让二人有些担心。   阿虞又是接着道。   “总之,到了南修真域后,尽量小心,尽量远离雨画生。”   阿虞说完就准备回房间。   但此时,钟彩似乎想到了什么——   “阿虞,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   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阿虞脸上表情一滞。   两人似乎陷入了当年同寝的一夜。   翌日。   除了南灯和羽旦的两个护卫,其他人都是做了伪装。   毕竟一个道子,一个魔修和散仙之子。   羽旦纯属是凑热闹玩的,大家都伪装了,我也要玩伪装游戏。   南灯则是因为还有应承下来的战书,等打完这一波,再作伪装不迟。   所以,下船之后,南灯亦是同几人分着走,为了以后更好的潜藏。   同南灯约战那几位,亦是南修真域的佼佼者。   只是或因各种原因,败给了其他修真域的人。   所以,他们才敢挑战南灯。   出于自信,无知无畏。   几人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外野林的中心地带,定为比斗场。   而钟彩几人,则隐藏在森林之中。   等候南灯,顺便观战。   修真域的挑战自也不是白战,多少有些彩头。   尤其是在南修真域以“资源掠夺”著称的一方土地。   南灯也没客气,开口就是要对方一半身家。   赌得起就打,赌不起就自己麻溜滚蛋。   那几人或许太想成名了,又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真就同意了。   结果呢,可想而知。   南灯的凶残不是盖的。   但就在南灯笑嘻嘻像挑走他们的储物袋时,变故又一次发生。   原来其中一人,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死死护住储物袋,不让南灯碰。   跟受了刺激一般,脸色瞬变凶狠同同伴道。   “此地,就哥几个,南灯不过一人,我们只要联合起来,不怕端不过他一个南灯,届时,我们既得了名,还不用损失财物,还能得南灯的好东西。”   突然的变故,让同行者都是一愣,但听到那人的话,几个同行者,眼神也是变了变。   那人见他们还在犹豫,那人先是同南灯交手缠斗,不让他跑了,然后边打边说道。   “大家可别忘了,南灯先前掠杀了多少修士,他的宝贝可不少,而且他还有佛家宝贝,指不定身上还有藏宝图呢。”   同行者不知是被哪句煽着了风点着了火,大抵不过财帛,他们终究是动了,但打着的名头却是——   “你不说我都忘了,南灯手上可有不少人命,死不足惜,也算是替天行道。”   这一句话,让偷偷围观的钟彩等人,都快气笑了!   去你妹的替天行道!   初出茅庐的羽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从小是个小霸王的他,可也没有如此颠倒黑白,视人命如儿戏!   这群人,枉许自己为正道修士!!!   今日,是钟彩等人来到南修真域的第一日。   亦是被此地正道修士的标榜震惊三观的第一日。   话不多说,南灯既是同伴,钟彩等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当下,手起刀飞。   群战南灯的几个大汉只见,南灯身后突兀出现一位面覆薄纱的紫衣女子。   曼妙身姿,仙姿绰约。   只是同仙姿不同的是,手上那柄蹭亮开锋的大刀。   此时,见那少女将那大刀扛过肩头,一字一句冷肃道——   “想死吗?” 第217章 伪装   斑驳的树影也挡不住刀身蹭亮, 十四颗极品灵石剔透晶莹映衬着少女的秀发黑亮黑亮。   但此刻却是无人欣赏。   刚刚参加完“修真域大比”的修士,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七星刀,是道子的标识。   眼前这朦胧的紫衣少女,竟是道子, 钟彩!   围攻南灯的几人当下表情一变, 一个南灯,他们尚且还有胜算。   可遇上筑基期第一人!   还是感悟了道念的万年不遇的奇葩天才!   他们哪还有争斗之心。   当下,有几个人就是想撤退!   可方才还受困,神色狼狈的南灯却突然发力,脸上是怒极反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   想他南灯恶了这么些年, 还是头一回被人给欺着,他是低估了这几个人的胆子。   呵, 那就得付出代价!   一时, 佛光, 刀光, 闪烁其里。   阿虞摸了摸手腕上的黑绳,微微去往钟彩身后,虽他不能多用灵力, 但亦可用禁制帮阿彩制敌。   可他刚一行动,一道猖狂却有爽朗的笑声, 从他身侧划过——   “竟敢当着小爷的面, 恃强凌弱, 是不把你羽爷爷放在眼里了吗?!”   话音一落, 羽旦抄起两粒雷爆丹,就往混战的人群中去。   这嚣张的声音,还真让围战一众愣了。   不是因为态度,而是因为内容。   几人看着自己处处挂彩的身体,心里是咆哮的委屈。   到底谁是强,谁是弱?   只是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雷爆丹炸得焦黑。   然这还不是结束,钟彩恐怖的攻击,南灯残忍的打法,羽旦砸灵石的架势,再辅以阿虞的加成禁制。   五六个人,不一会就全部放倒了。   速度之快,看着不像初次的合作。   看着昏厥的几人,钟彩笑了笑,拍了拍手道——   “搞定,上路吧。”   转身正欲离开。   却听见身后的南灯载笑载言——   “是该上路了。”   下一刻,却是听到了羽旦的惊呼声。   钟彩疑惑回头,然后惊诧。   却见方才昏厥的五六人,俨然已成了五六具面貌扭曲的尸体。   而南灯正在勤快地扒下他们的储物袋。   羽旦虽是个小霸王,可从未闹出过人命,养尊处优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血腥场面。   正所谓,小恶见大恶,小巫见大巫。   他现在总算有了一点,南灯是“魔刹佛”的感觉。   钟彩则是有些恍然,南灯从未对她下过狠招,还救了她好几回,笑面佛的模样让她差点忘了他的心性。   只是,钟彩虽不认同这种做法,但也没有圣母到谴责南灯。   这几人是招惹了南灯,理当由南灯处理。   因为诧异,无人注意到阿虞眼里的淡漠。   生命的存在和消亡,不论悲喜,他似乎皆无所感,仿若置身事外之人。   这个感觉,在南灯回身同他们对视时,似有所感,心下一凛。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漂亮星目,南灯眉头微蹙。   但嘴里还是同他们解释道——   “南修真域虽也划分为正道阵营,但论其阴私,不落于魔修,若是今日放这几人走了,恐怕之后不得安宁。”   羽旦和钟彩显然阅历不高,好似没想到这茬,其后对南灯的行为,也算是可以理解。   之后,就到了分赃时刻。   南灯算是大方,钟彩、羽旦、阿虞也算是救了他,所以便让他三人先挑。   羽旦摆摆手,推脱不要,他眼界高着呢,看不上南修真域破落散修的东西。   阿虞则是都给钟彩,论其自身,好似也无需求之物。   所以,钟彩和南灯准备对半分。   财迷的钟彩,现实地选了所有灵石。   其余法宝、法器符箓丹药都给南灯。   没办法,谁让她又穷又需要灵石。   蚊子再小,也是肉。   解决完这几人后,六人又是一番伪装,终于踏上了路。   ***   南修真域不若东修真域,城池割据,各统一方势力。   它统共都被“散人盟”管束,所以这里没有城池之分,只论盟号。   比如,钟彩他们要去的就是【右盟零零叁号】。   这日,天还未蒙蒙亮,【右盟零零叁号】的城墙附近。   六个身影悉悉索索的往城墙一角走。   一个是朦胧曼妙的覆纱紫衣女修。   一个是面目平凡的没有特色的路人脸。   一个是帅气翩翩美少年,身型有些偏瘦。   一个是高个硬朗的肌肉型修士,看着十分孔武有力。   另外还有两个大胡子修士。   此时,紫衣女修正同那美少年道——   “南道友,这儿真的有路能混进去吗?”   语气有丝不确切。   更不确切的则是那个肌肉型修士,大咧咧就往地上一坐——   “太累了太累了,歇会歇会,都走了一晚上了。”   顺便指着那两个大胡子修士给他按按摩。   美少年先是同紫衣女修点了点头,又转头同肌肉型修士道——   “羽道友,再歇会,今日可就进不了城了。”   肌肉型修士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接着走。   这就是伪装的钟彩六人。   说是伪装,但除了钟彩和阿虞可没人贯彻伪装的第一要则——   “低调。”   胖和尚南灯,直接幻化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   引得阿虞挑眉,钟彩吐槽,忒装嫩了。   真的翩翩美少年羽旦,反而幻化成了一个肌肉型高个俊朗修士。   照他的原话讲,好不容易搞回伪装,可不就要把他的遗憾填满。   可当伪装六人组除了南灯外,看到城墙脚下那不大点的洞时,还是有些如鲠在喉。   “南道友,真的要钻……”一脸惊悚的钟彩还是没把剩下两个字说出口。   南灯摊了摊手,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没办法,散人盟管束甚严,进城都要查验身份,好不容易伪装好,你们也不希望,一会进城就被堵城里走不了被人挑战到累趴下吧,别忘了,我们可是身负重任。”   钟彩想了想也是,特殊时期,不拘细节。   可娇惯长大的羽旦可不乐意了。   他这么金贵的身体,怎么能去钻狗洞了,当下就是撂摊子不干。   正不高兴地嚷嚷要走。   却忽然膝盖一痛,跪了在地,头半进了洞口。   同时,身后响起阿虞淡淡地声音——   “别吵,一会该来人了。”   羽旦怵阿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原因不明,他刚起的反抗愤懑之心,在阿虞冷淡的声音里,压了下来。   嘤嘤嘤,没有理由的可怕真可怕。   于是,六人迅速地潜进了【右盟零零叁号】。   至于为什么六人的目的地是【右盟零零叁号】。   只因,南灯说,“圣宝”所在线索在【右盟零零叁号】。   不过,进城后,第一件事却不是找线索,而是找个落脚的地儿。   跟着羽旦,自然是去城中最好的酒楼。   只是,他们似乎忽略了天色。   所以一行人等,兴奋满满地赶到酒楼门口。   不意外地吃了个闭门羹。   其间,南灯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珠溜溜转了一圈道——   “几位道友,且先在此等着,我去去一来。”   说罢,还未等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惹得剩下的五人面面相觑。   犹如被丢在异地他乡的找不到主人的大黄狗。   所幸,南灯不是真打算抛下他们,让他们自顾自南修真域一日游。   在酒楼开门之时,南灯也赶了回来。   六人直接找了个包厢落座,当然灵石羽旦付。   羽旦刚坐下就有些不满地问南灯——   “你大早上去哪了?我们可是来帮你忙的,这第一日,你就给我们晾着了?”   南灯却是脸上带着一丝神神秘秘,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六块木牌——   “喏,以后我们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这身份,自然指的是他们现在的伪装。   原来,南灯在南修真域混迹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门路的,之后他们还要去好些地方,也不是次次都有狗洞给i钻,要个身份木牌还是很有必要的。   先前,他到此地时,才想起自己有位友人,干得就是这个勾当,而且还就在此地。   钟彩几人,之前也有构想,决定以兄妹相称,猜拳之下,套钟彩的姓。   大小按伪装的长相来。   羽旦是大哥,钟大。   阿虞是二哥,钟二。   钟彩排三,钟三。   南灯垫底,钟四。   不过四人在某些方面亦是难得的共同奇葩。   四个长相风格如此迥异的人,是兄妹?!   这个伪装,真就很呵呵了。 第218章 城主之争   几人各自收好自己的身份木牌, 然后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吃肉吃的正欢的南灯。   还是钟彩先开的口——   “南…四弟,一会我们去哪找线索?”   南灯说了,进了城后, 他们就要习惯伪装身份, 这习惯,当然就从称呼开始。   南灯还是自顾自地闷头吃,只是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吐了一个字。   “灯?凳?噔?”   其余三人脸上莫名。   却见南灯擦了擦满嘴的油光,同他俊秀的外表极其不符合地又是打了个饱嗝,才道——   “等!”   起初钟彩等人只以为是等一两个时辰,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七日。   七日内。   羽旦将【右盟零零叁号】逛了十四遍。   阿虞连羽旦侍卫的木雕都快刻好了。   钟彩擦了不下百遍的刀,现在锃光瓦亮,都能当镜子照了。   而南灯……   吃了七日的叫花鸡。   再加上那副惹眼的外貌, 出名到整个【右盟零零叁号】都知道城内最大的酒楼,有个美少年在那天天吃/鸡。   就在三人快忍不住爆发之时,南灯伸出了他的油爪, 将三人聚集到了他吃/鸡的酒楼。   别说, 不过七日。   吃/鸡的南灯竟然有了粉丝!?   钟彩看着场外拉着的横幅, 以及少女们娇羞地踱步,和她收到的眼刀子。   她不禁想翻个白眼, 下意识离南灯远了些。   显然, 酒楼老板也跟南灯混熟了。   南灯一来, 就准备带他去他常去的靠窗位置。   但这回南灯却是摆了摆手——   “老板, 要个包厢。”   ***   要了包厢的南灯, 今日终于停止了吃/鸡。   难得正经道——   “大哥, 二哥,三姐,时候到了。”   三人本是严肃的神色,被南灯突兀这么一唤,差点没憋住。   好在,南灯开始解释,众人也进入了正题。   原来,“圣宝”的开启是除了需要钟彩这个功德主外,还需要一把钥匙,而钥匙的线索则藏在南修真域十年一届的“城主之争”。   这个消息,还是经由南灯多方打听才得了出来。   南修真域虽统共归“散人盟”管,但又划分左盟和右盟。   左盟归左护法雨画生管,右盟则归右护法肖意管。   而南修真域的“城主之争”,由来已久,主要是根据比斗情况,决定下一个十年的资源分配。   最佳的封为甲等,次之乙等,以此类推。   但这比斗规则,并不只是城主和城主之间打,而是分为三组勇士队伍之争,以及最后城主之争。   三组队伍,又是分为“炼气期队伍”,“筑基期队伍”,“金丹期队伍”。   因为城主修为皆是元婴期,所以,勇士队伍修为则止步在了金丹期。   南灯也是有所打听的,【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其骁勇善战,在整个右盟都是排的上名号的。   但【右盟零零叁号】却是沦为垫底的丁等城池。   只因,【右盟零零叁号】的勇士队伍,次次都输,输得奇惨无比,所以,光城主一人得胜,也无任何作用。   至于南灯说的“时候到了”。   便是【右盟零零叁号】今日贴布告,招收“勇士队伍”了。   ***   【右盟零零叁号】城主府内。   此时,一脸络腮胡子的城主凌让正烦躁地拔着自己胡须,叹了口气道——   “有没有人来报名了?”   底下个军师同样也是一脸愁容——   “有是有,就是质量比上一届还不如。”   凌让一拍桌子——   “怎么回事?城中又不是没有好手,怎么就不来报名呢?”   军师知其凌让又忘了——   “那些个好手,归属木牌都是别的城池,不能参与我们城的队伍。”   凌让颓然地一瘫——   “要是城中护卫军队,能参战就好了。”   招募“勇士队伍”的规矩也是怪得很。   其一,必须是属于本城人士。   其二,参与城中要职者不得参赛。   凌让眼里的光芒渐渐又是熄灭,转而问向军师——   “你说为何我们届届都输?这资源也是越分越差,偌大一个城池,还要养那么多张口,这可怎么办呢?”   军师眼神有些游移,原因,他当然知道了,只是他没胆子说。   归根结底吧,还是他们这个城主太抠了。   早些年,在凌让当城主之前,他们城池也不是没赢过。   可自打凌让来当城主后,“勇士队伍”即使帮他得了胜,他是连块灵石都不给,只口头嘉奖几句,什么实际好处都捞不着。   这次数多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谁是傻的,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偏偏凌让是个暴脾气,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真相。   所以日子久了,凌让只觉自己城池百姓的资质怎么越来越差了。   一时,城主大厅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可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而进。   “报!筑基期出现种子队伍。”   语气是兴高采烈,侍卫当然兴高采烈了。   再来不了个种子队伍,他们这群侍卫,轮番都要受到城主的荼毒。   果然,军师和城主全都眼前一亮。   城主:胜利有望!胜利有望!   军师:哪里来的冤大头?   城主一跃就下了座,快步走向侍卫,伸手想抓侍卫的胳膊,又是顾忌身份地收了回来。   转而摸了摸自己的大胡须——   “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侍卫不由分说,讲述了起来——   “报告城主,就在刚刚,来了一家兄妹,统共四人。”   “大哥是炼丹师,神识绝佳,二哥是禁制师,天赋亦是不俗,老幺是最厉害的,一手法术出神入化,此城内的筑基期修士,绝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城主满意地点点头,厉害的老幺主攻法术,大哥主攻补给,二哥辅助加成,不错不错,这个组合不错。   “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城主急急问道。   侍卫面色有些犯难,但还是开了口。   “不过,就是有个拖油瓶。”   “这家的三妹,资质不好,是个五灵根。”   城主听完,方才还着急的脸色,瞬间轻松了些,摆摆手道——   “这有什么的,反正不是还要城内选拔嘛,五灵根应该很快就会被淘汰吧。”   城主说的城内选拔,是这些勇士队伍报名后,还要进行一次城内筛选合并,选出最佳的队伍阵容,去迎战外敌。   所以,届时五灵根的那位,应该很快就会被淘汰吧。   不过城主话一出口,侍卫脸上的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好。   一旁的军师却是看了出来,只道——   “但说无妨。”   侍卫这才大着胆子开口——   “那家兄妹说了,绝不拆队,不然退赛。”   ***   羽旦将自家侍卫安置在了【右盟零零叁号】里,自己则同钟彩三人,一起参了赛。   反正勇士队伍,也只规定四人成队。   他那两个门神护卫,去了也没用。   于是,钟彩四人填完报名表后,就被眼露精光的一群侍卫带去了勇士队伍安排的院落住所。   直至侍卫离开,阿虞又加重了几层隔绝禁制。   四人这才是松了话,不过为了快速习惯,四人的身份。   称呼倒是没变。   “大哥、二哥、四弟,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钟彩纳闷道。   “奇怪,我早就觉得奇怪了。”羽旦接过话茬。   “是有些奇怪。”阿虞托着下巴,眼神沉重,亦是点点头。   独独南灯,仗着美少年的面皮一脸无辜卖萌道——   “哪里奇怪?”   钟彩忍住想给南灯爆栗的冲动,解释道——   “先前我们报名的时候,这些人似乎特别高兴,而且,你看沿路走来的院落,似乎都没多少人住。”   “莫不是这个招募,是个什么阴谋?”   以前总觉得自己想太少的钟彩,最近遇事都爱多想想。   南灯一听是觉得这里奇怪,却是笑开了眼——   “就是因为报名人少,我才挑的这个【右盟零零叁号】。”   南灯要是搁在未来星际,绝对是做数据统计分析的一把好手。   虽然现在队伍里有道子钟彩,但还有怼天怼地完全不受控制的羽旦,以及禁制虽是好手,身体却是孱弱的阿虞。   这样参差不齐的队伍水平,要是遇到南修真域的好手,别说寻“圣宝”线索了,城内选拔就进不去。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南灯统计了大小各个城市的竞争力,最后才慎重选择了【右盟零零叁号】。   毕竟是最好出线的城池。 第219章 第八次直播开启   勇士队伍有三日的报名时日, 待三日一过。   先是要进行城内的勇士队伍选拔。   转眼是过了三日,这三日,四人均没有消停。   在比斗之前,是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队伍,所以, 四人也是各自准备着比斗的必需品和杀手锏。   羽旦准备了两拨丹药,一拨补给, 一拨攻击, 最次都是上品丹药。   有钱任性, 真不是说说而已。   阿虞则是铺陈了大量的禁制旗和阵旗,在比斗中, 可没那么多时间, 让他布置禁制和阵法,所以浓缩于禁制旗和阵旗很有必要。   且阿虞传承于他的母亲,魔道第一禁制大师,姬钦玉, 所以, 他的阵法和禁制,也是堪称同阶最佳,远超于他现在修为的表象。   而南灯和钟彩除了勤练法术外,则是要注意隐藏自己的标志性法术和法器。   因为一旦败露, 他们就会失去参赛资格, 那样就无法寻得“圣宝”钥匙的线索了。   所以, 钟彩的七星刀和南灯的佛珠均是收了, 转而换成了一把普通的青铜大刀,和一根竹笛。   此时,钟彩就拿着那根竹笛,眼带怀疑地看向南灯——   “四弟,你能行吗?”   南灯下巴微翘,自从变作美少年模样,那些个娇气毛病,南灯基本都占了全,现在显然是傲娇了。   接过钟彩手里的竹笛,抬手就放在了嘴边。   不一会,一阵悠扬的曲调,便从南灯手上的竹笛发了出来。   吹者用心,听者愉悦。   钟彩三人只觉心情大好。   但没过一会,音律又是急急转下,急促明快地节奏让钟彩三人心下一凛,修为略低的羽旦,明显面露难受。   见状,南灯这才收了手,脸上有一丝“看我厉害吧”的自得。   钟彩还未明白南灯怎么会通晓音律,却见阿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惊奇——   “佛乐之术?”   南灯脸上的显摆一僵,他还想吊吊大家胃口呢。   阿虞就给他拆了台。   南灯撇了撇点点头,算是默认,接着又道——   “也是最近才学会的,正好拿来做伪装。”   阿虞道了声难怪,难怪他先前没看出。   一旁的羽旦和钟彩却是好奇地眨巴看了下南灯,又是看了眼阿虞。   说了半天,谁来解释下“佛乐之术”啊?   阿虞,看着一高一低,同样好奇的两双眼睛看着他,心里倒是有了一丝笑意,解释道。   原来,佛修之法有一偏门,名曰“佛乐之术”,一开始只是用来“颂佛”之用,后来佛修们发现,佛乐会影响修士的心情,以至于心境。   所以,便是另辟了一道法门,用“佛乐”来攻击修士心境,干涉战斗思维。   不过南灯的伪装,却让钟彩陷入了另一种沉思。   她好像大部分的杀手锏都能被认出来。   当下,钟彩叹了口气。   谁让修真域大比给她逼急了,亮了那么多底牌。   一时,她有些愁眉不展。   钟彩的愁眉,时刻关注她的阿虞,自是有所注意。   联想到先前南灯的情况,阿虞约莫猜到钟彩在愁什么了。   他眼神微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只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阿虞的思考。   来者是城中的侍卫。   通知四人去城中广场集合。   南灯笑着答谢,招呼其余三人就是往城中广场赶去。   只是,沿路上,南灯虽是在笑,却不若以往那么淡定,他似乎有些紧张。   也是,此去可关系到佛修“圣宝”钥匙能否取得线索。   自是慎重。   钟彩却上前了一步,拍了拍南灯的肩头,安慰他道——   “放心吧,此行定有所获。”   南灯不知钟彩哪里来的自信,不过许是钟彩的淡然的语气,南灯心里的紧张还真少了些。   而钟彩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眼前飘过的金字评论。   心里琢磨。   直播都开了,这一趟不会是白干的。   只是,当一行人等来到硕大的广场,以及同硕大广场形成鲜明对比的几支单薄队伍时。   四人还是惊了,包括选择【右盟零零叁号】的南灯。   即使是最好出线的城池,可他也没想过连个对手都遇不到啊。   是的,加他们四人,统共五支队伍。   两支炼气期勇士队伍。   两支金丹期勇士队伍。   唯独,他们筑基期勇士队伍,打都不用打,直接晋级。   四人突然有些颓丧,这三日他们是在瞎忙乎啥呢。   钟彩四人不知道的是,【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筑基期修士的种子队伍。   反正你们也不拆队,那还比啥比,省点战斗力,也好进行“右盟城主之争”。   所以,城主直接关闭了筑基期勇士队伍的报名通道。   虽然就算开了,也没几支队伍来报名。   炼气期勇士队伍和金丹期勇士队伍,比得也算快,不过一日,所有勇士队伍皆是新鲜出炉。   城主凌让脸上更是喜气洋洋,连带着大胡须都黑亮了不少。   按照常理来讲,勇士队伍新鲜出炉,城主应该设宴款待一番。   但【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是个大抠门,这些行为在他眼里都是铺张浪费,能省则省。   所以,依照往常,口头勉励了几句,便是择日启程。   当然,对待优秀的钟家兄妹,城主不吝啬地多赞扬了几句。   不过,对于第一次参赛的钟彩四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繁文缛节,而且为了掩藏身份,当然是城主说啥是啥。   所以,表现得异常乖巧。   这倒是另类讨了城主凌让的欢心。   城内选拔完毕后,便是“右盟的城主之争”。   这便要去右盟的中心城,也就是右护法肖意所在的城池比斗。   时间是定在半月后。   留出半个月,主要是让各个城主多做准备。   可抠门的凌让,却是将这半个月付诸在了路程上。   南修真域,虽也有传送阵。   但相对于其他几个修真域而言,却是稀少很多。   所以,在南修真域要奔波长途行走,却是要乘坐一种飞舟。   相当于未来星际的公交车。   而飞舟,又分甲乙丙丁等。   当然,甲等最贵最快,丁等最便宜最慢。   钟彩几人想象的城主出行,势必是浩浩荡荡。   光他们古道派去中枢岛,也有将近两百人。   可当钟彩几人看到除了三队勇士队伍以及城主本身外,就只有一个山羊胡的男修。   听城主称他为军师。   钟彩几人只觉,这个【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倒是非同寻常,朴素低调的紧。   只是后来,他们才发现这个城主哪里是朴素低调,分明就抠门!   死抠门!   原因出自选择飞舟上面。   飞舟售票亦是极会抓修士心里的,直接幻化出了堪比实物的四等飞舟模型,可供乘坐者选择。   甲等飞舟,自是船舱结实,即使是个飞舟模型,也能感受到阵阵檀香,沁人心脾,凝神静气。   听售票修士介绍,甲等飞舟采用上等极品檀木而制,在其上修行,有加速之效果。   乙等,丙等船舱次之。   丁等自然是最差的,船身有些破洞不说,连颜色都是难看的shi黄色,船身还有些不明污渍,看着着实脏污不堪。   这让钟彩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初到古道派时,看到的外门上等班和下等班的区别。   钟彩几人想着,城主再低调也不能亏着自己吧。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   那几艘船,城主是看都没看一眼。   直接同售票修士说,要最便宜的。   这可让娇惯的羽旦难以接受,当下就要去买甲等船舱的票。   可却被南灯按了回来。   羽旦不满回头——   “南…四弟,你拉我干嘛,没看我准备去……”   南灯却是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事?   什么事?   羽旦呆了一会,直至南灯同他眨巴了下眼,他才反应过来。   一拍脑门,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钟家兄妹的设定是——   世代穷困潦倒的破落户修士。 第220章 南城之战   所以“穷困破落户”的钟家兄妹只能随着“抠门”的城主一起踏上了丁等船舱。   在别的城主都在忙着抓紧这半个月赶紧凝练自己城的实力时, 【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凌让以及他带领的三支勇士队伍则在苦憋地船舱移动, 就为了省那点船费。   这让钟彩四人, 只觉城主凌让似乎不太聪明, 空有武力。   不过,这回的重点不在赢或不赢,旨在找到“圣宝”钥匙的线索。   只是当正式比斗时,钟彩四人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误了。   ***   钟彩几人看着【右盟城主之争】最后一场,下场比斗俨然是要赢的城主凌让, 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右盟城主之争】是这么个规则, 勇士队伍 城主对决, 四场, 谁先取得三场胜利得胜。   若是战平, 则四场中择一,再对决一场。   当然, 队伍可以更换,只要修为相当。   城主也可以请助阵城主来比。   所以, 依靠这样的规则,【右盟零零叁号】队伍虽一路走得有些磕磕绊绊,但还是平稳地晋级到了【右盟城主之争】的最后一场。   此时,四人暗自传音道——   钟彩:都打到右盟最终场了, 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四弟, 真在这吗?   羽旦:我都砸了一堆丹药, 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南灯:……应该在此才对啊。   阿虞:四弟, 你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   ……   原来,南灯在中枢岛亦是遇到了一个算命的,当时他心心念念的便是此事,那算命的人便是同他说与此事,可于城主之争里寻得线索。   他那会一听,只当胡说。   只是,后来他与在南修真域友人联系时,确实听闻此次【城主之争】将有重宝现世,他这才起了心思。   南灯话一说完,羽旦、钟彩和阿虞的脸色皆有些奇怪。   羽旦是有些咬牙切齿,钟彩和阿虞则是越发凝重了几分。   起因,皆因为那个算命的。   从南灯的描述里,不难发现,他们遇到的算命的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羽旦会死,其后又不会死,羽旦只当戏耍他,还未抓到的那人。   而钟彩和阿虞听完,却是越发信了几分。   息壤,可不是什么都能有的。   那位算命先生,身份定是不凡。   这么一想,钟彩和阿虞的心思是定了下来,羽旦却是浮了起来,越发觉得此行更不靠谱了,跟四人传音嚷嚷。   但除了稍微动摇了南灯,其他两人皆无所动摇。   所以,投票表决,还是继续参赛。   好在,城主凌让果然是个单打独斗的好手,虽然人挺抠门的,但是法术不见含糊。   【右盟城主之争】的头名,被他摘了去。   这也是他当城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了个第一,虽然是半边盟的。   这也是【右盟城主之争】史上第一次爆出这么大的大冷门。   一个丁等城主,竟然夺了第一????!!!   自然,便有有心人分析【右盟零零叁号】的战术分布。   同以往对比而言,唯一最大的区别。   便是【右盟零零叁号】的“筑基期勇士队伍”,在同阶而言,有些厉害得不像话!   莫不是请的外援?   可是细究之下,发现【送钟队】确实是【右盟零零叁号】的居民。   了解一些城主凌让抠门的修士,只当这回城主凌让开了自己的小金库,重金悬赏得来的。   只是,奇怪,炼气期修士队伍和金丹期修士队伍,还是一样的废柴。   最后,城主凌让得了肖意的一枚“通行戒”,金灿灿的,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这枚“通行戒”便代表着凌让右盟头名的身份。   而在半月后,将迎来同【左盟头名】的巅峰之战。   因着得了右盟头名,【右盟零零叁号】从丁等城池一下子变成了甲等城池。   资源好了太多太多不说,城主凌让还得了许多灵石法宝赏赐,自家小金库又充盈了不少。   所以,凌让难得在城中酒楼设宴款待大家一番。   虽然这个大家,也就是三支勇士队伍,以及他自己和军师。   钟彩四人伪装期间表现得甚是乖觉,话不多,法术又厉害,又是连胜百场的战绩。   自然得了凌让的莫大喜爱。   只是,他刚准备嘉奖一番,又是被右护法肖意紧急召唤了过去。   所以,这场人数统共只有十三人的宴会,便由那个山羊胡军师主持。   眼下,钟彩四人又是传音,因着四人中,钟彩有隐蔽戒指,其余三人都得了阿虞的隐蔽阵旗。   所以,四人传音,山羊胡的军师是无法察觉的。   钟彩:难道线索在城主得的奖赏里?   羽旦:可惜城主得的东西全在通行戒里,总不能剁了他的手吧。   南灯:大哥的提议好,前提是我们得到元婴期修为。   阿虞:不在通行戒里,里面没有佛修可用之物。   羽旦&南灯一惊:你怎么知道?   阿虞冷冷道:佛曰,不可说。   正当羽旦和南灯想要刨根究底时,山羊胡军师却是插话了进来——   “钟家兄妹,我代城主,敬你们一杯。”   顺势饮下手中酒杯。   钟彩四人,亦是一饮,表面上还是听话的穷苦修士。   只是,钟彩脸覆盖面纱,若要饮酒,则会微微掀开面纱。   所以,当钟彩面纱掀起一角时,山羊胡军师面色微愣。   然而愣怔间,钟彩已经饮毕。   山羊胡军师目色闪过一丝奇怪,这钟家三姑娘,方才恍惚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更加耀眼,也更加美貌的女修。   山羊胡军师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事,一个他先前总觉得诡异的点。   他目色沉了一些,看着宴会上肆意吃酒喝肉的几人,又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杯影交错,掩盖一室秘密。   ***   城主凌让这回总算没让一众再去乘那破落的便宜飞舟。   当然,原因不是因为城主不抠门了,而是此行一众人等,将随右护法肖意前往。   就算城主凌让不讲排场,那肖意也是要讲排场的。   再者,能有免费的蹭,凌让当然是不蹭白不蹭。   至于这回他们乘坐的飞舟,可比先前那个好太多了。   从直播器观众们的反应可以看出——   “这船舱是镀金了吗?要不要这么闪?”   “船身上面镶嵌的应该是主播那里的上品灵石吧,哇呜,光这些上品灵石,都够主播坐甲等飞舟,环绕星际几百圈了吧。”   “上品灵石算啥,你们是没看见船身前后四角都有孔雀拉动,还是白孔雀,一边开屏一边飞,画面要不要这么好看。”   观众一提到“白孔雀”,阿雪自动跳出来负责的同观众们介绍道——   “白孔雀,六阶灵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金丹期,是异常美丽与极其自恋难驯的灵兽。”   ……   钟彩却停留在了最后一句话,先不说右护法肖意,能驯服四只白孔雀,用作拉船,自有本事。   这阿雪介绍的最后一句,却是让钟彩愣了一愣,这两个特质,同一个人有些像。   钟彩脑海里不由闪过远远看过的右护法肖意面孔,那是一张刚毅木讷的脸。   ***   【城主之争】作为南修真域难得的盛事,虽不能同“修真域大比”相比,也是十分浩大。   光看前往南修真域主城“南城”的飞舟数量就可以看出。   而其中又属“左护法”雨画生,和“右护法”肖意的飞舟最为亮眼。   雨画生的飞舟,全是轻纱环绕,曼妙的紧,两侧有精致眉眼的少年少女,脚踩祥云,手捧玉如意开路,又不知船舱内安插了何等宝物,整个船身背后竟泛起了金光溢彩,留下一道璀璨的波动。   肖意走得是土豪风路线,雨画生则走得小仙女路线。   一个壕无人性,一个压根就不是人。   说来也巧,两艘飞舟,竟是在“南城”门口遇上了。   与此同时,城楼上人群攒动,皆是满目兴奋。   南修真域,有一个人人皆知的惊天大八卦。   右护法肖意,喜欢,左护法雨画生。   曾当众求爱。   但也被当众拒绝了。   雨画生是丝毫不给肖意留情面。   一句经典,流传至今,也让肖意丢尽了脸面——   “丑得不堪入目。”   自此,肖意就同雨画生结下了不可逆转的梁子。   什么事都想同雨画生争个高下。 第221章 圣宝线索出现   城主凌让和山羊胡军师也是看到了两方的阵仗。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过两息, 皆是动了动唇。   “哦哟,我说谁呢?原来是左护法雨画生呀。”   “今个儿来得挺早, 莫不是昨夜哪位男宠伺候得不得力?”   “不过,雨护法, 你又何必如此辛苦, 亲自主持左盟呢,凭你和盟主的关系, 即使什么都不做,资源权势亦是不愁。”   城主凌让和山羊胡军师,口型皆同这三句一致。   但这话却是出自右护法肖意之口。   不止城主凌让和山羊胡军师能复述,大多数看客均是可以。   只因,肖意每次见到雨画生,来来回回逃不脱这三句。   老套的很。   同样, 如同先前的无数回,雨画生连面都没露, 话也没回, 理都没理肖意,直接将飞舟开进了“南城”。   越发显得肖意如同跳梁小丑。   即使钟彩几人只看到肖意的背面,也能感受他的咬牙切齿。   两支强队,聚集南城, 又是巅峰之战, 自然会受到盟主的礼遇。   所以, 这第一日, 不是比斗,而是宴会。   待在客栈里收拾打扮的钟彩一行人,此时全然把羽旦给团团围住。   面色有些紧张道——   “听闻散人盟盟主乃是渡劫期大能,大哥,你这伪装法宝行不行?”   这是南灯的声音。   钟彩不怕,有黑玉戒加持掩盖。   阿虞也不怕,背靠个散仙的爹,挡住渡劫期大能的神识还是可行的。   唯独南灯,空有一脉传承佛修记忆,但身家却是不丰厚的。   羽旦作势摸了摸耳朵,轻描淡写地看了南灯一眼。   “放心吧,四弟,挡个几天,把这最后一场打完还是可行的。”   可是,这群人完全忘记了一个问题。   世代贫困的破落户修士是有什么珍贵法宝能挡住渡劫期大能的神识?   所以,当夜,盟主在扫过一众人等后,目色在钟彩四人身上停了停。   雨画生离盟主最近,自然有所发现,盟主刚有动作,就被笑盈盈的雨画生拦了下来——   “盟主,难得盛宴,何必做这些扫兴之举,待比斗之后,可好?”   话音一落,作势要给盟主敬酒,而盟主则是微愣,抬起酒杯的手有些微颤,但确实注意力也不放在钟彩一行人身上了。   而雨画生余光微扫,在钟彩和阿虞身上,略微有了停留,似笑非笑。   散人盟盟主可不是凌让城主那个抠门。   得了盟主的安排,钟彩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修真域的宴会。   直播器的观众们亦然,此时的感受就跟参观名胜古迹一般。   镜头都不放钟彩身上了,嚷嚷着让阿雪带着他们看。   因为要是以钟彩的视角,那就全是吃的。   钟彩已经陷入美酒美食,无可自拔中。   这灵猪肘的味道,同东修真域的岭花楼味道相差无二,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钟彩吃得津津有味,然而再一抬头。   就见整个宴会散落着一堆金字评论。   比如对面那些个似乎是左盟队伍的人,从炼气到金丹,分别接受了直播器观众们从脚到头,不放过分毫的点评。   【炼气期这几个小萝卜头,长得还挺可爱的,不过怎么个子都不高呢,可别像主播一样,长到一定岁数就不长了。】   【诶哟,他们还喝那么多酒,小心明天起不来。】   【筑基期这几个,一看就没有主播队伍厉害嘛。】   【楼上怎么知道。】   【看面相,主播一张脸撑起一个队伍。】   【金丹期这几个倒是挺凶神恶煞的,不过主播又不是金丹期队伍的,也不用担心。】   【这个城主…咦,左盟的城主竟然是个女的!】   【别说好像在哪见过,长得还挺面熟的。】   【对了,她同那个左护法雨画生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是吗是吗?阿雪带我们去比对比对。】   话音一落,金字评论,立马向右方移动。   果然,下一刻出现在了雨画生面前。   【还真挺像的,赌一包辣条,雨画生同那个左盟城主,有那么点关系。】   就在这条金字评论,还明晃晃地摆在雨画生面前,未有消失时,雨画生向左盟的那位城主招了招手道——   “小妹过来,给盟主见礼。”   还真就被直播器的观众们料中了,左盟这位城主是【左盟七七七号】城主,也是雨画生的胞妹,雨霖凝。   雨霖凝微微掀起裙角一边,同城主展颜问好。   这一幕,又落入了火气极旺的右护法肖意眼里,他不屑地啐了一口。   雨霖凝的实力,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得左盟头名。   还不是亏了她那个以色侍人的姐姐。   肖意余光小心看了过去,在面貌不扬的城主脸上停留了一下。   当初雨画生拒绝他的理由,仿若是个笑话。   而就在宴会的收尾,一个惊天消息,让吃酒喝肉正欢的钟彩一行人,差点落了筷子。   酒过半巡,却见坐在中央主位的盟主忽然高举手里的酒杯道——   “各位远道而来,皆是辛苦,明日又要给我等带来精彩一战,这第一杯酒,便是敬两位左右护法,两位城主,以及两方的勇士队伍。”   这话一出,盟主仰头,再落下酒杯,滴酒不剩。   在座各位皆然,但下一句却是惊了众人,盟主接着道——   “今日高兴,我与各位,透露个消息,换成往届,我可是不说的。”   说完盟主还豪爽地笑了两声。   “这一届的最强城主,除了在资源上处于优先挑选资格外,还会另有丰厚奖励,这其中一个嘛,哼哼。”   盟主“哼唧”两声,当下手便是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   一道金光在他指尖诞开。   直至滑落最后一笔,然后盟主便扬长而去。   徒留一室的惊疑和诧异。   【卐】   这是佛修“吉祥”的标志。   所以,宝物跟佛修有关?   这……   其他人还在猜测之时,钟彩一行人眼神瞬间一紧,约莫猜到此行目的,便在于此。   看来,还是得拿个头名啊。   而这一场宴会,还是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在场皆是人精,说话行事,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   辗转便是到了第二日。   这一日,主要是“勇士队伍之争”。   打头的便是炼气期的“勇士队伍”。   【右盟零零叁号】的炼气期勇士队伍,已经在场上候着了。   只是他们的面色有些难看和紧张。   虽然【右盟零零叁号】是一路旗开得胜,但若只论炼气期勇士队伍的话,他们是一路输着过来的。   对了,他们还有一个难兄难弟。   金丹期的勇士队伍。   所有的荣光和掌声都给了筑基期勇士队伍和城主。   不过,炼气期勇士队伍的几个少年少女倒也没有什么不开心。   只是总觉得自己是在拖后腿,面上有些挂不住。   今日这场,输穿地心的他们,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只希望快点打完,然后他们好给筑基期队伍的钟家兄妹加油。   还别说,小萝卜头人不大点,春心倒是荡漾了。   少年们齐齐将目光扫向那位紫纱覆面的女修,少女们则看向那活泼开朗的爱笑美少年。   钟彩和南灯:???   但意外之喜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直播器的观众们可能被赋予了一种“乌鸦嘴”的能力。   左盟那几个小萝卜头,昨夜酒真喝得有些多了,其中一个还是个酒精过敏的娃。   因着是灵酒,那娃又是个炼气期,所以一时半会好不了,即使是个修士。   所以,上场的便只有三位修士。还皆是一副腿脚发软的迹象。   显然也是第一次喝酒。   这让雨霖凝脸上有些难看。   她能怪谁?   怪热情的盟主?   还是怪贪杯的炼气期小萝卜头们?   还是怪这该死的规定?   事实上,雨霖凝是有个备选队伍的。   类似于种子队伍一号,和种子队伍二号,但报名的时候是哪一队就是哪一队,不能转变。   只有在第二场时,才能换队伍。   所以,三比四的优势情况,【右盟零零叁号】炼气期队伍再不济,在“人数加成\"上,竟然意外赢了。   而当主持长老举起炼气期勇士队伍队长的右手时,少年队长脸上完全是不可置信又雀跃欢呼。   他们终于在这个【右盟零零叁号】队伍中发挥了一点作用。   以后跟钟姐姐搭话时,稍微有了些底气。   下一场则轮到了筑基期勇士队伍的对决。   这一场亦是备受关注,要知【右盟零零叁号】一半的胜利就是靠着筑基期勇士队伍走到了如今。 第222章 耍大刀的钟彩   【右盟零零叁号】的筑基期勇士队伍, 即钟彩一行人。   现在,在整个右盟的年轻一辈里, 人气可是鼎盛。   大哥, 肌肉猛男, 男修垂涎,女修停驻。   二哥,平凡中透露出一丝不凡。   三妹,即使覆纱也难掩美貌。   四弟,开朗爱笑的美少年人人爱。   南修真域的民风要比东修真域开化一些,所以,肆无忌惮打量爱慕他们的眼光极多。   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钟彩一行人拿下了第二场的胜利。   平局之势,如此之快得初显端倪。   乐得【右盟零零叁号】抠门城主凌让都快合不拢嘴了。   在他看来, 这完全是个必胜局。   想他凌让在整个右盟都未逢敌手,区区一个娘们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 金丹期没有出现奇迹地输了, 在他看来,也不甚在意。   只要他赢了, 这场就是他们得胜。   “最强城主”的称号, 收入囊中。   带着这份轻松得意,凌让走路都是飘的。   可事实上,被打趴下的也是凌让。   此时, 他的面容可称不上轻松得意, 反而直接倒地不起, 口吐白沫,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反观另一侧面容小心谦虚的雨霖凝,依旧白衣胜雪,连个挂彩都没有。   事情要倒回去前几刻钟。   轻松得意的凌让,对应的是略带紧张的雨霖凝。   凌让是第一回 得了右盟头名,而雨霖凝也是第一回得了左盟头名。   准确说她这是当上城主以来,参加的第一届“城主之争”。   雨霖凝的勇士队伍,虽然碰上钟彩一行人吃了败仗。   但先前在左盟,可是难有败仗。   以至于好些时候,都到不了她这一环节,她们城便是赢了。   所以,观众们也极少见到雨霖凝出手。   平素对她也不甚了解,同她胞姐,艳冠整个修真域的名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大部分人皆是认为她是占了雨画生的光,这队伍才能组建的这么厉害。   说不准,她的手下败将也是对她放了水。   可凌让站在雨霖凝的对立面,是压根不会放水的主儿。   按照观众们对两人的理解,应该是凌让赢得概率比较大。   然而,比斗一起。   方才还有些紧张的雨霖凝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眼神陡变锋利,在凌让准备放狠话之际,上手就是直掐咽喉,带着犀利的法光。   动作又快又准又狠。   凌让的狠话当然没有说出口,反而失了先机,疲于躲闪。   但到底凌让是个厉害的,没过多会,便稳下了节奏。   可惜的是,他的打法太“温柔”了。   如果,有一日,有人告诉山羊胡军师,【右盟零零叁号】那个出了名的战斗疯子,打法温柔,那是笑掉大牙的事情。   但现实却是摆在了他面前。   相对于雨霖凝那个不要命的杀人打法,凌让真的是温柔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低阶修士虽大多看不明白个中奥妙,但高阶修士却已然看明白了凌让的败相。   钟彩还算通透一些,约莫能感觉到凌让城主有些吃力了。   而阿虞则是一锤定了音,淡淡道——   “要输了,【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   果然,阿虞话没说一会,凌让便口吐白沫,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躺在了地上。   而雨霖凝则恢复了先前的小心瑟缩。   可现在,倒是谁也不敢小瞧她了。   连肖意都是不行。   原来不是靠她姐姐啊。   正巧,面色不豫的肖意同雨画生打了个对眼,雨画生嗤笑了一声,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转而,给了雨霖凝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们“暮死狱”的训练修士,会的是杀人的技巧,比斗而已,不过尔尔。   于是,结局是【右盟零零叁号】所遇的常态。   平局。   也就是要再战第二场的意思。   只是【右盟零零叁号】的城主凌让,此时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这个重任自然落在了筑基期勇士队伍。   钟彩四人身上。   他们的对手依旧是【左盟七七七号】的筑基期勇士队伍。   只是,这回换成了种子队伍二号。   这一个队伍,一上场气息就有些不一样,让钟彩四人浑然一凛,似乎有些冷。   而钟彩、羽旦和南灯三人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杀气,是杀气,这左盟的第二个筑基期勇士队伍,身上带着极浓的杀气,比四弟身上还要浓。”   是阿虞在说话。   但他的话,却让三人心下一咯噔。   南灯的恶名,在南修真域传播的更为广泛。   死在他手里的修士,不说百人,也有千人。   而眼前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四人,身上的杀气竟比南灯还浓郁,这让三人不由一愣。   说是平凡无奇,就是字面的意思。   这四人长得毫无记忆特点,就是钟彩现在是他们的对手,恐怕打完这一场,也记不住他们的长相。   很奇怪,钟彩在阿虞说完这是杀气时,却似乎在哪感受过同样的气息。   可未等她反应,盟主则是饶有兴致地发话了——   “既然是这届城主之争的最后一战,今年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对于盟主突然兴致,一众看散人盟脸色的修士,自然点头拍掌称好。   再者,盟主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届城主之争,他都要搞点不一样的。   套他的话来讲,要搞出属于他自己的特色。   但雨画生和肖意,难得在这点上观点一致。   他们的盟主,是比较有恶趣味的一个人。   所以,今年盟主的恶趣味是——   他将“最强城主”的奖励扔到了比斗场上。   若不是宝物都有浮空结界相护,恐怕早就落了地。   这时,又听见城主接着说道——   “头名的奖励就在这里,你们哪一队抢的多些,就算哪一队赢。”   两队看向半空中浮动的宝物,眼神均是一紧。   尤其是南灯。   他看向空中浮动的一把泛着绿光的钥匙,心头似有所感。   下一刻,则是骤然欢喜,赶紧同其他三人传音道——   “是了是了,就是它,找到了!开启圣宝的钥匙!”   其余三人,心神一提,态度同先前那些场的随意有着明显的不同。   而这个变化,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他们的对手,【左盟七七七号】的四人。   众人皆以为,钟彩四人的变化,是因为对手实力的增强。   包括雨霖凝也是这么认为。   这二号种子队伍,可是她从暮死狱精挑细选的好手,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突发情况。   但也不知,几人是如何商量的战术,竟是丝毫没有谨慎之意,反而是要先发突起。   却见,南灯拿出一个碧绿小笛,羽旦两手握丹,阿虞摆阵旗插地,钟彩则扛起了青铜大刀。   这个青铜大刀到了钟彩手上,还是第一次得了亮相。   众人也是称奇,先前这钟三姑娘可是跟钟大一起躲在钟四的后面扔丹药,怎反而今日换了个路线。   不走辅助,走主攻击了?   还是说,那把青铜大刀就是个花把势?唬人的?   但下一刻,他们就不再觉得这是唬人的。   南灯和钟彩,一笛一刀。   竟困住了对方四人!   当然,这其中还有羽旦不要钱的砸丹药干扰,以及阿虞的禁制加成。   钟彩的一手刀法,伴随着阵阵法光,耍得极为漂亮,丝毫不像是个初学者。   观众们讶异的同时,也打消了那是唬人的花把势的想法。   原来,钟家兄妹中,钟三姑娘才是隐藏最深的。   不过,用刀的女修可不多。   众人脑海里闪过一人。   新鲜出炉的道子,钟彩!   好巧,她也姓钟!   更巧的是,她也是五灵根!   瞬间,一系列的巧合,在观众们心中荡漾开来,诧异和震惊随之替代。   但很快,大家就是冷静了下来。   只因……   钟三姑娘使用的法术,没有一个是道子钟彩用过的法术,甚至于压根就不是古道派的传承法术。   钟彩既然得了道子。   她身上的大小事件,法术类别,特技法宝。   能扒的都扒了。   可谓是几近透明。   事实上,最后一场的道子之争,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情况危急,在那样的情况下,众人认为钟彩不至于还有隐瞒。   所以,奇怪的是,巧合撞了那么多,偏偏最重要的法术一个都没撞上。   事实上,当然撞不上。   因为,钟彩学得可是阿虞教授给她的“姬家秘术”。   姬家只传自家人的秘术。   这一点,阿虞没说。 第223章 圣宝之地   也是先前阿虞见钟彩找不到合适的厉害法术。   才将姬家秘术给了钟彩。   至于传不传给自家人, 阿虞就没在意过这点。   反正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想给谁也无人指责。   钟彩可以说是阿虞灰暗的十几年里, 唯一的一道光。   光蒙上了阴影,他这个追光者,自当要替她擦去。   只是,阿虞眼里又是一暗。   到底他还是太弱小了。   ***   所以,众人只见青铜大刀上泛着阵阵红光,却猜不出是哪种秘术, 只觉骇人的紧。   是了,姬家秘术虽不是魔修法术,但也是杀伐果断的路子。   所以,其上的杀气亦是浓郁。   只是不同于旁人真刀实枪的杀人, 钟彩刀上的“杀气”是这姬家秘术的累加。   所以, 这红光又似乎存有一丝古老的气息。   多年累积的杀气就是眼前这几个小年轻能比的了。   当其中对面一个筑基期修士想用杀气反抵抗时,却出现了纰漏。   漏洞产生, 剩下就好说了。   所以, 钟彩其后竟然可以以一战四。   凶残到颠覆了大家的印象。   起先, 大家只以为是个貌美的柔弱女修来着。   若是城主凌让还清醒, 定会被他口中的所说的“拖油瓶”震惊。   因为得了空手,南灯可以暂时脱离战局。   而下一刻,他就直奔那把绿色钥匙而去。   没有人阻拦的情况下,他得的是轻松异常。   就在众人以为南灯还要继续掠夺其他宝物时, 他眉眼却是当下一凛, 呆愣在原地, 不知作甚。   与此同时,众人惊讶的发现,羽旦和阿虞竟是同时收手,直奔南灯而去。   场上唯有钟彩在困住四位对手。   “莫非是想加快掠夺宝物的速度?”一个观众修士疑惑道。   只是,今日出乎意料的事尤其的多。   还在苦苦困住对手的钟彩,腰间忽然多出一条飘带。   一带一卷,就将钟彩带入了阿虞身旁。   这是阿虞跟瑶歌偷学的招式,论有备无患的重要性。   同时,钟彩的撤离,四位对手的桎梏当下一解。   众人,这就有些看不懂钟家兄妹的意图了。   但随之而来的一幕,却是在场修士愣了一愣。   却见浮空中的钟家兄妹四人,背后突绽大亮绿光,同南灯手里的绿色钥匙,光芒如出一辙。   彼时,南灯突然低喝一声——   “撤!”   而这时,高阶修士也反应过来了,这几人竟是要盗宝?!   且还当着众人面前。   当着盟主面前。   这不是赤/裸/裸地打整个散人盟,以至于整个南修真域的脸吗?   盟主哪能如意,当下一道法光阻拦。   雨画生眉眼一眯,更是追加——   “盟主,我来帮你。”   只是不知为何,雨画生的法术追过去后,盟主的速度反而慢了一丝。   就是这慢了一丝,四人全然被绿光淹没。   诧异的在场修士,只听到他们原以为的柔弱娇俏女修冷冷的声音——   “后会无期。”   ***   等到钟彩四人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是换了个地方。   而且身上的伪装,也在这次传送中全然崩溃。   四人又恢复了本来模样。   原来,方才南灯拿到钥匙之时,就察觉体内气息诡异,这钥匙是竟有奇怪的波动在吸取他的灵力,不知作甚。   他立马传音给其他三位小伙伴。   让辅助的羽旦和阿虞先过来。   奇怪的是,阿虞只细看了一眼南灯和钥匙现在的状况,就同几人道——   “是传送,钥匙正在开启传送。”   也是话音一落,南灯体内确实感受到了一丝传送的牵引。   他分离出了几丝震惊,看向阿虞。   只是,在那种突发关头,几人没有细究阿虞怎么断定的,而是赶紧将这个结果告诉钟彩。   若是传送,他们得立刻走。   钟彩这个“功德主”,可不能落下。   至于旁的什么头名,什么残局,他们也顾不上了。   只是没想到,钥匙的传送之力,竟然摧毁了几人的伪装。   南灯想起那闪亮亮的灵石,又是一阵心痛。   但有钱任性的羽旦是毫不心痛,所以,他是第一个打量周遭环境的。   此时,他们四人正处于一片荒无人烟,一望无际的戈壁区域。   几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转而问向南修真域的“土著”南灯——   “南道友,此地你可识得?”   要知,他几人虽到南修真域的时日不多,但目之所及,大多都是绿意满满,森林覆地,难得见到如此黄沙凌冽之地。   但这回南灯却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但紧接着他脸上又划过一丝兴奋——   “此地是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圣宝在此地。”   他手上微微颤抖,展开了掌心。   一把小巧的绿色钥匙静静地躺在他手里。   几人也是凑了过来,方才情况紧急,三人也没来得及细看。   此时却见那绿色钥匙身覆梵文,光是看一眼,三人皆是感受到心里涤荡了下。   果然不是凡物。   随即,南灯凭借记忆,把着钥匙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默念什么。   不过一会,些许微风卷起了南灯宽大的衣摆。   然后风圈小范围的扩大,连带着钟彩三人的衣摆也被卷起。   就在风卷越卷越大时,忽然四人脚下的土地动了。   说是动都是轻巧的,戈壁的土地本就是龟裂的表壳,而现在裂缝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钟彩等人微微有些站不稳,但看着中央岿然不动的南灯,他们又不能移动。   但他们的纠结也没过太久。   因为不过两息,他们所在的地表彻底陷落。   四人消失在原地。   而方才龟裂的大地,仿佛未曾发生过此事一般,一如先前的风平浪静,连个坑洞都是没有。   重重的失重感,骇了钟彩三人一脸。   纷纷使出法诀,法器,想减少是失重感。   可他们刚一掐法诀,却发现灵力无法凝聚!!!   而唯独南灯稳稳当当的垂直落下,当然还是双手合十的状态。   眼前的漆黑深不见底,就在几人不知自己会陷落多久时,忽然——   四人定格了。   肉眼可见,四人奇怪地保持着下坠的姿势,定格在了原地。   而南灯也睁开了眼,双手迅速一排展开,一个绿色的巨大星盘,盘桓于他的脚下。   钟彩几人,亦是落到了那个巨大星盘之上。   只是刚一站定,四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象石雕”。   洁白如雪的白象石雕,脸上是亲善友好的雕塑笑容。   让四人不由生起了几丝亲近之意。   而南灯则在一旁解释道,这是他们某位佛修先辈的坐骑。   一边解释,他一边将钥匙放在了“白象石雕”的嘴里。   却见方才还是死物的“白象石雕”跟活了一般,同钟彩几人眨巴了下眼睛,眉目间似乎越发慈祥。   就在钟彩几人还未感叹完惊奇时,“白象石雕”说话了——   “汝不是吾等之人,且速速离去。”   这话是冲着南灯说的,白象石雕一觉醒,首先感应的便是佛修气息。   所以,一开始便锁定住了南灯,只是南灯一身的血煞,饶是“白象石雕”心思纯善,也是极为不喜的。   南灯也有自知之明,他挠了挠根本就没头发的脑袋,将身后的钟彩往前一推。   “前辈稍等,您且看看她。”   话音一落,钟彩和“白象石雕”有了个对视,她有些忐忑的眼对上了“白象石雕”的愣怔。   虽然难以言喻,但钟彩却是在一个石雕上看到了愣怔之感。   但没过一会,“白象石雕”便是缓了神来,面色纠结了一丝,蹙了蹙眉道——   “汝也不是吾等之人。”   钟彩&南灯&阿虞&羽旦:!!!???   这跟说好的好像不一样呢。   都走到这里了,南灯如何能死心。   赶紧追问道——   “前辈,这是为何?我这位道友可是身负天大的功德。”   天大的功德,这也是“白象石雕”愣怔的原因,他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多功德之光了。   可是……   “白象石雕”一脸郁闷和痛心道——   “可惜是个女修!”   世人皆知,佛修都是大和尚装扮,也就是男修,虽然在后世有尼姑一说,但在现在的修真域却是没有的。   一个女修,怎么可能是成为佛修呢?   “白象石雕”郁闷纠结在此。   真是可惜了那一身功德之力了。   没准儿,放这行人进去,还真能得了圣宝,他也得以解脱才是。   可惜,错过了这一回,他又是不知要等多少年。 第224章 选择蒲团   这个原因,让在场四人泛起丝丝无语。   南灯正欲再说什么。   却被一脸思考的钟彩拦了一拦, 她凝了凝眉, 同“白象石雕”确认道——   “就只有这个原因?”   “白象石雕”动了动他的“石头”, 良善的他眼里还划过一丝名为“歉意”的情绪。   钟彩却唇角微勾——   “既如此, 解决便是。”   “白象石雕”歪了歪头, 不解其意。   但南灯却是响起了什么,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钟彩则微微转动了手上的黑玉戒, 一副现今修真域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俊秀面孔出现在了“白象石雕”面前。   其余几人,脸上均是闪过一丝了然。   差点忘了钟彩可以随意切换性别。   只“白象石雕”一头兽犯了迷糊,先前那个仙女女修竟然变成了一个差了一分的俊秀男修。   是他太久没在修真域走动,以至于不理解现在修士的爱好了吗?   喜欢把自己往丑了打扮?   但他设定好的思维模式,即使发现了钟彩的取巧, 但在他的执行命令中,却是可以通过的。   所以, 钟彩四人, 终于进到了“圣宝”所在之地。   要说钟彩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直播器的观众们可以替她回答——   【哇呜!】   【哇呜!】   【哇呜!】   【哇呜!这是上回我在星网看到模拟佛教壁画一模一样!】   【说一模一样的明显眼瞎,明明好看千倍万倍,那幅壁画模糊的就能看个建筑,哪像现在这种,细节如此清晰, 不行我得截个图。】   【我也得截个图, 下次遇到僧侣时, 好送给他们。不然, 连早先年的住所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信仰呢?】   ……   钟彩心里诚然如此感受,N多个“哇呜”都不能诠释完她心里的感叹。   她真是爱死这里的颜色了。   入目及里,是满目的金灿,左右依次排序着各个表情面容不一的佛像。   顶上的天花板,也是簇拥着一堆佛像壁画,不同于底下的佛像只是表情不一,顶上的佛像壁画是动作不一,货站或坐或躺或盘腿。   而在金灿灿的大堂中央却是静静放置着十五个蒲团。   相对于整个金碧辉煌又宏伟壮大的大堂,显得有些空荡。   而除了那十五个蒲团,并无其他出口,也并无其他宝物迹象。   所以,几人的目光还是回归到了南灯身上。   钟彩先道——   “南道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南灯略微整理了下他的记忆传承,笑了笑道——   “大家都看见那十五个蒲团了吧。”   三人点点头。   “这十五个蒲团,对应的是佛修一脉的十五位大能前辈,每一个蒲团,均是藏着一个考验,通过考验者,可获得所属蒲团的大能馈赠。”   “一会,我们一人选择一个蒲团,进行考验。不过……”   南灯又是顿了顿——   “大家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道佛之物,自领而去。   也就是各人领各人能用的,其实这事占便宜的是南灯。   毕竟,这是佛修圣宝之地,所出之物,定大多是佛修可用。   但钟彩几人也没什么意见,羽旦本是来玩的,阿虞和钟彩是来寻魔毒解法的。   其他法器法宝,也不是那么重要。   而面对着这么多蒲团,其实钟彩是犯了纠结的,不知如何去选。   只是真当她站在蒲团面前时,她的纠结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的目光不自觉便被其中一个蒲团吸引。   虽与其他蒲团相差不大,但似乎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钟彩。   “选我,选我。”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钟彩的脑海环绕。   所以,她亦是走向了那个灰色的蒲团。   似觉本该选它。   钟彩辅一坐上蒲团,不过瞬间,消失原地。   这让阿虞不由眉色一紧,旁边的南灯安抚道——   “无妨,不过是传送去了考验之地。”   事实上,南灯有一点没提,便是虽表面上是他们选择蒲团,但事实上是蒲团在选择他们。   其后,南灯、阿虞和羽旦,也纷纷各自去向了一个蒲团传送走。   ***   南灯环绕了一圈周围,这是一个佛堂。   中间缥缈着冉冉的檀香,有凝神静心之感。   主座,有一小尊佛像。   南灯看到佛像上一手持珠,一手持利刃的佛,脸上闪过一丝明了和笑意。   难怪这个蒲团会选他。   此地之佛,乃是佛修一脉的“杀佛”。   佛修有一成佛脉,乃是白骨道。   在森森白骨上,立地成佛。   南灯猜测自己约莫是要试验“白骨道”。   只是过了半晌,似乎也没有开启的迹象,南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只觉自己可能漏了什么。   他左右四顾了下,见墙壁上有幅佛家壁画,便凑过去了看了眼。   这是一幅成佛飞升壁画。   为什么南灯这么肯定呢?   因为最后的飞升之光,同他师父当年离他而去的景象一模一样。   想到他师父,南灯的脸色有些难看。   等到他走到壁画的最后一幕时,忽然他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   原来契机是要看完壁画啊。   一时,南灯兴冲冲地进了黑洞中去。   ***   阿虞这边却是遇到一位年迈老朽似乎快要油尽灯枯的白胡子佛修。   阿虞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是何人?”   白胡子佛修端坐一个在阿虞对面的蒲团之上,也没睁眼,只是笑了笑回答道——   “小友不必惊慌,我只是被你身上的气息所吸引。”   阿虞恍然,是这位白胡子佛修召他而来,可这里怎么会还有活着的佛修,这一点,阿虞不是很明白。   但还是问道——   “不知我的考验是?”   白胡子佛修接着说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即可。”   阿虞面色一整,越是简单,越不简单,他越发郑重道——   “前辈请问。”   白胡子佛修笑了笑道——   “何谓生?何谓死?”   ***   钟彩则是一个人或物件都没遇到,从一片金光到一片黑暗。   唯独一堆金字评论跟她一起发懵。   只是没过多一会,一道声音划过她的脑海。   说是声音也不准确,应该是一道意念。   而这道意念划过之时,钟彩顿时满眼惊骇。   “怪哉怪哉,不存于世的人,却存活于世。”   过了好半晌,那个声音没有再起,恍惚间,钟彩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就在她落下心的时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原来如此。”   ***   等到钟彩出来之时,表情可谓是莫名之极,方才那个声音在说了那两句后,又絮絮叨叨了一堆钟彩压根听不懂的话。   “天道要是知道的,该会生气吧。”   “不过,是怎么躲过天道的呢?”   “有得玩了。”   直至最后一句——   “小友,我在神域等你。”   其余什么都没说,就把钟彩扔了出来。   钟彩莫名极了,考验什么的先不说,那一通话是什么意思,跟天道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钟彩本想问问“魔毒”一事。   但那人丝毫没给钟彩机会,如果不是钟彩手里有通关试验的奖品,她还以为自己是没通过呢。   她看了眼手上的羊皮卷和一个五色的小珠子,眼神是慎重又欣喜。   没想到通关奖励竟是《太乙五行诀》的元婴篇。   而当她目光落到那个五色小珠子时,才是真正的诧异震惊——   玄微。   这两字便是藏于无色小珠子里的两字。   钟彩似乎拨开了久远的记忆,《太乙五行诀》传承于玄微宫。   万年前只收五灵根修士的玄微宫,辉煌荣耀一时,如今却是消亡殆尽。   但似乎并不完全,钟彩有种感觉,这颗五色小珠子,也许同万年前的“玄微宫”,有着某种不可分离的联系。   钟彩不知那道意念如何能有这两个宝物,又是如何知其她的需要。   心里虽茫然,但钟彩还是收了下来。   早晚有一天,这些谜题,她都会一一解开。   正当钟彩想着,耳边却被羽旦活泼的声音打断——   “阿彩姐姐,你出来了,我一个人都在这等的快发霉了。”   随着声音而至的是羽旦一蹦一跳的身影。   钟彩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会呢?”   她进去呆的时长,拢共不过两刻钟。   羽旦微微叉腰,小脸似乎还带着一丝委屈——   “怎么不会,我都等了快三日了!”   !!!   钟彩一惊。   羽旦又是接着说道——   “你还是最快的,另外两个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只是羽旦,话刚一落地。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出了来。   是阿虞。   只是他此刻的表情,看着有些奇怪。   似乎是被骇着了,又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第225章 十年   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类似于寺院的偏殿, 依旧是钟彩喜欢的金碧辉煌。   羽旦看着阿虞也出来了, 更加欢喜了。   一个人的寂寞, 无人能懂啊。   没等两人先说考验过程, 他便是叽叽喳喳开来。   羽旦是遇到了一个小沙弥。   那个小沙弥, 什么都不做,只同羽旦碎碎念了好久,一心想引导羽旦向善。   然而,这对于羽旦才是最大的折磨。   他在大部分人面前皆是个称王称霸的人物, 唯独两种人不行。   一个是小孩,一个是老耆。   前者, 他总有一种欺负人的罪恶感, 后者, 则是让他想起疼爱他的那位祖辈。   所以, 羽旦难得没有对小沙弥恶言相向。   导致的结果是,羽旦接受了来自小沙弥“洗脑式”般的善念洗礼。   直至羽旦都快被那些个“善恶佛法”念叨着昏昏沉沉。   小沙弥才放了他走。   走前, 脸上还带有一丝欣慰——   “施主心中已种下一丝善根,难得难得。”   羽旦讲完,便询问起钟彩和阿虞的经历。   只是, 钟彩自己都摸不明白, 完全不知考验是什么,浑浑噩噩就过了, 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阿虞则是一脸神秘, 只道什么都没发生。   羽旦疑惑地挠了挠头, 刚刚阿虞那模样,可不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羽旦还未来得及追问,一个胖胖的身影亦是出了来。   羽旦刚想同南灯打招呼,抬起的手却是瞬时愣怔在耳侧。   大和尚,好像有些不对劲。   直至两方抬眼对视,一双猩红的眼惊了钟彩三人。   南灯,此时的情况极其的不对劲。   好似…好似……   入魔!   三人惊愣间,下意识祭出法器法诀,防备着南灯的突然袭击。   果不其然,猩红了眼的南灯,当下佛珠四散,霹雳巴拉的红色佛光,打得不胜武力的羽旦和阿虞两人手忙脚乱。   钟彩早有防备,再加上实力强劲,一边护着阿虞和羽旦,一边皱着眉大喝道——   “南道友!出了什么事?你醒醒!!”   南灯仿若未觉,只肆意破坏周遭,对钟彩三人亦是无差别攻击。   一身暴戾气息,全然外泄。   红色地佛光,不一会就将金碧辉煌的偏殿摧毁得不像样子,摇摇欲坠,似要倒塌。   钟彩眉色一凝,咬了咬牙,再这么下去,他们都出不去了。   当下,钟彩提起大刀就往南灯而去。   因为有了钟彩的纠缠,南灯破坏偏殿的进度慢了些。   只是,这越打钟彩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南灯的话。   钟彩提刀而去时,南灯身形明显是一颤,但转瞬那双被血色全然浸染的眼珠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钟彩身上。   然后南灯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怪异的表情——   “为什么骗我?”   钟彩刀锋刚砍过一颗佛珠,眼神急厉道——   “南道友,你在说什么?我是钟彩。”   南灯依旧不管不顾,手下对钟彩是毫不留情,脸上的一丝丝血管在越发灰白的脸色清晰,只一味重复这句。   可观其瞳孔,却似乎不像是在看钟彩。   钟彩拎着眉,试图让南灯清醒,但纠缠一番,发现是徒劳。   就当钟彩想着办法时,下一刻,南灯的佛珠砸向了中央佛像。   这一个动作,仿佛像是开启了某道机关。   不过一瞬,天旋地转。   四人均是腾空。   宛若失重状态。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两息,紧接着,四人全然下坠,羽旦高亢的嘶吼,成了最后一点声音。   ***   再次醒来之时,钟彩浑身疼的厉害,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自己在一处极其黑暗的区域,四周都是古老斑驳的墙壁,墙角还有几个蜘蛛网,前后均有通道,只是黑暗之极,不知其方向。   钟彩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是从偏殿下坠。   她下意识提起手里的大刀,脚边却传来一丝触动。   钟彩心下一惊,刀面贴近反光,才发现那是一只手。   顺着手过去,则是虚弱的阿虞和羽旦。   原来,刚刚下坠之时,阿虞凭着不多的气力,一手拽着羽旦,一手试图去牵引钟彩。   幸好最后是抓住了。   钟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赶紧将身上的治伤丹药喂服给阿虞和羽旦。   幸而两人受伤不重,吃下丹药,平息片刻即可。   只是,三人的脸色均是称不上好看。   其一,便是如同宛如疯狗的南灯。   其二,便是三人现在所处之境。   其三,则是如何才能出去。   这三个问题,使得一向叽叽喳喳的羽旦都难得沉默。   南灯,他到底怎么了?   阿虞沉思了片刻,凝了凝神同两人道——   “南灯道友,是从考验之地,出来才成了这样,想来应该是在考验之地出了什么岔子,但现在南灯道友的问题,不是最为关键,最为关键的是……”   阿虞顿了片刻,但钟彩和羽旦皆是明白。   最为重要的是,第三个问题。   他们如何才能出去?   三人一通商量,决定先探寻此地,再作打算。   只是三人万万没想到,这一探寻,便是过了十年。   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三人,从少年摇身一变成了大人。   阿虞和羽旦个子都抽条一般,拔高而起。   只是面貌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钟彩虽是个头没怎么长,但这脸却是越来越倾城了。   即使三人现在黑灯瞎火的,看了钟彩也看了十年了。   但羽旦还是难免愣怔,阿虞更是止不住的心动。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十年间,钟彩已然突破了金丹期,且不知是否是此地灵气浓郁的原因,她的修为竟提升的极快,到了金丹期巅峰。   羽旦次之,刚到金丹期初期。   阿虞,因为魔毒原因,修行更是缓慢,前些日子才到了金丹期。   而这十年期间,他们也发现了离去之法。   事实上,在钟彩晋阶金丹期时,她便是已有所感。   她翻手一摊,三块古朴的黑木令牌静静地躺在她手里,其上的“天机”两字,苍穹有力。   这便是,进入“天机秘境”的令牌,也是她当年得了道子的奖赏。   待她进入金丹期后,才发现那“天机令”上面,竟然覆有一丝传送之力。   钟彩眉眼一溜,约莫猜到,待天机秘境开启之时,该是能用“天机令”直接传送走。   所以,他们眼下唯一能离开此地对的方法,就是在赶在“天机秘境”开启之前,赶紧修炼到金丹期。   这也是阿虞虽然身子孱弱,也要抓紧修炼的原因。   而如今,算算日子,还有不到三日,天机秘境,将会开启。   羽旦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要知他已经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呆了十年了。   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有不说,连个宝贝都没有,枯燥无味至死,而且再待下去,羽旦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   但钟彩的脸色却没有一丝离去的轻松。   阿虞沉了沉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阿彩,可是在担心南灯道友?”   羽旦大咧咧地往墙角一靠,见钟彩微微点头,气急败坏道——   “都怪南灯,我们好心帮他,结果他倒好,自己入魔就算了,还拖累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困了十年,现在指不定死在哪个地方了,阿彩姐姐,何必担心这种人。”   羽旦是小孩子心性,说话自然口不择言,只依自我好恶。   但钟彩却不然,这事是起因于南灯,但南灯到底救过她,她总得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吧,不然她心难安。   只是她心里也有些渺茫,他们在这地道迷宫里,绕了快十年了,不仅没找着南灯,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若不是有“天机令”传送的信念坚持,恐怕三人此时很难兴平气和地在此聊天。   钟彩脸上的纠结,阿虞自然收入眼里,他略微垂了垂眼,好一会才道。   “既如此,我们再去寻一寻吧。”   这话一出,钟彩自然欣喜,十年间,阿虞几乎什么决定都是磕着钟彩先行,钟彩既然要寻南灯,那他们就再寻一寻。   只是,羽旦就越发不高兴了,但阿虞也不在乎羽旦高兴不高兴。   不过这回,却是阿虞引的路,钟彩和不情愿的羽旦跟随其后。   但走着走着,身后的钟彩眼底却闪过一丝眼熟。   此地好像前几日来过,记得是个死胡同来着。   正当钟彩疑惑想问时,却见阿虞走到墙角处轻轻敲了敲。   然后,往里面推了一下。   不过一瞬,他们面前的墙壁向两侧缩回,一条小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羽旦眼露惊奇——   “你怎么这里有机关?”   不可能是神识发现的,此地的地道迷宫诡异的很,神识用不了,所以他们才难寻出路和南灯。   阿虞却是扯了扯嘴角。   “不过是运气,上次临走时,碰到了,觉得里面有点空,当时不太确定,眼下既然还要再寻寻南道友,就过来碰碰运气。”   阿虞说的随意,但基于十年内阿虞老实默默付出的后盾形象,羽旦和钟彩也没怀疑。   只是,在钟彩和羽旦都走了后,阿虞眼神落在了墙角那块凹陷处。   那里明显有一些碎屑,似乎是佛珠的碎屑。 第226章 南灯的信念   这条在机关掩藏之后的路, 同别的路并无多大不同, 依旧黑瞎一片。   但三人没走一会,就听见身后地一个岔口, 似乎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有节奏感的韵律,似乎是某种东西滚落的声音。   三人微滞,彼此眼中都划过一丝警惕。   然后转身小心往那岔道口走。   只是刚走到那岔道口,三人就发现是何种东西滚落了, 是——   佛珠。   三人一骇, 微有后退, 似乎担心佛珠的攻击。   但这佛珠只是微微滚落于三人的脚边,其上并未有法术波动, 仿若凡物。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眼底都闪过一丝疑惑, 但还是决心深入看一眼。   越往其里, 越发黑暗。   幸而几人都有照明宝物,才能勉强视物。   而走得近了,几人只看到一个背影,正蹲在地上刨着什么。   只是,钟彩三人看到那个背影时,却有丝不太确切。   因为, 此人, 太瘦了。   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身上衣物, 还是十年前南灯身上穿的那件,很难将眼前之人,同南灯联系在一起。   钟彩有些不太确切的开口道。   “南道友?”   那人微微一愣,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片刻后,又恢复如初,仿若未闻。   钟彩见那人没搭理她,准备上前看看情况。   却被阿虞拉住,示意她小心。   钟彩给了阿虞一个安抚的眼神。   钟彩是往右侧方向挪动,所以往前没走两步,就能看见南灯的侧脸。   只是下一刻,就连钟彩饶有心理准备,也是愣怔了。   那,简直称不上是一张人脸。   两颊凹陷至极,称之为白骨搭上一层皮也不为过。   由于脸上几乎没肉,所以显得瞳孔异常放大。   两道暗红的痕迹在他眼角残存。   初时,钟彩并不知那是什么痕迹。   只是,等待南灯再一次眨眼时,钟彩才是明了,其后,彻底震惊。   那是——   血泪。   那一双赤红的眼,此时并没分给钟彩一丝注意,即使她现在在他的身侧。   钟彩张了张嘴,似是想引起南灯的注意,但她还未说话,就听到南灯嘴里似乎是在嘟啷着什么。   耳力极佳的钟彩,自然是听到了。   “等我,就等我一会。”   钟彩不知其意,眼下更是见南灯依旧在地上刨着什么,双手已经满目创伤,全然不顾。   她面上有些着急,南灯现在的模样已是疯癫之相。   可“天机令”三日后便开启传送,此次传送,为期三日,如若届时南灯无法传送走,那他将极有可能葬身此地,永无出去之日。   这又让钟彩如何能见死不救?   她手上掐起一道白光,那是钟彩的第二道念,“普度道”的道念。   虽不知能否稍微让南灯清醒一些,但到底是至善之道。   但钟彩刚想将那道白光灌入南灯体内。   一只血污不堪的手,立马将她的手打掉,南灯虽没看她,却依旧呲牙厉声道——   “别碰我,你这个冒牌货!”   瞬时,钟彩的手腕出现了一道红痕。   而南灯所处位置多了一个阵旗。   是面色灰白但眉眼凌厉的阿虞。   只是阿虞刚想收拾南灯,却被钟彩拦了下来——   “阿虞,等等。”   阿虞咬了咬下唇,面上难得动怒道——   “阿彩,他伤你。”   钟彩眼里划过一丝宽慰,但还是依旧抚下了阿虞把着阵旗的手。   “等等,先看看南灯在找什么。”   钟彩还是觉得奇怪,尤其在南灯说她是“冒牌货”的时候,言语之间的愤懑,似乎是要将她剥皮去骨。   也许不是她,而是对于他真正所说的那人。   因为既然有冒牌货,肯定有本尊。   那这个本尊又是谁?   钟彩自觉,这一切应该都与南灯所刨之物有关。   也许,揭开了这个谜题,南灯的疯癫能好,也说不定。   钟彩如此想着,便矮身同南灯一起刨了起来。   阿虞见状,目色微沉,但也没多说什么,蹲在了钟彩身侧,帮她一起。   羽旦虽然不待见南灯,但见其他两人都刨地,自己在一旁甩手也不太好意思,也是蹲下身来,帮忙。   不过,他心想,他是帮阿彩姐姐,可不是帮坏人南灯。   钟彩亦是用双手挖,在这的十年,她了解到此地有一个特性,法术是破坏不了这里的地面的,但是徒手却可以。   于是,四人挨着肩,徒手刨起地来。   但,南灯却并未受其影响,依旧专注在眼前的土坑里。   然而奇怪的是,南灯的坑一看就差不多挖了有三四个时辰的深度都没挖着东西,而钟彩这边约莫挖了两下,就似乎碰到了一个硬物。   就在钟彩刚碰到那物时,先前压根不带有反应的南灯,却忽然一滞,吸了吸鼻子,立马向钟彩手里的方向看去。   然后,眼神陡变骇戾,一把将钟彩推了开。   蹲在了钟彩刚刚的位置。   然后从那一片土腥里,刨出了一颗金色的石头。   身侧的阿虞和羽旦,早已看不下去。   若不是钟彩一再相互,南灯此时对钟彩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够让他们同南灯大战三百回合了。   两人本是想厉声质问南灯一番。   只是在金色石头上出现一滴血泪时,两人的话止在了喉间。   一滴,两滴,然后是血泪变成了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南灯他又哭了。   只是这回,不同于方才那一阵一阵断断续续还无声的血泪。   这回的南灯,抱着那颗金色的石头就不撒手,哭得是惊天动地。   再哭下去,说不定连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   正当钟彩想阻止时,却发生了一件更加诡异的事。。   血泪渐渐浸染上了那颗金色石头,可就在南灯嚎啕的片刻——   一道虚影忽然出现。   也是瞬间,南灯止住了眼泪,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虚影,眼底似有不信。   钟彩三人更是惊愣。   这……   这又是谁?   眼前的虚影是一个光头老人,手捧一串佛珠,慈眉善目宛如钟彩以前村子里的福气高寿老翁。   未等钟彩几人反应,南灯一下子如同疯了一般扑向那道虚影。   看其模样,是想拥抱。   脸上更是突然笑开了,像一个激动的小孩子。   “师父,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只是他的手一搂,却穿过了那道虚影。   而在穿过的瞬间,南灯脸上的表情再次凝滞。   耳边是他师父熟悉的声音。   “吾徒南灯,别来无恙。”   南灯下意识摇了摇头,僵着脸想扯动嘴皮笑,却发现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血泪止不住的在掉。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空气中只传来“骨头碰骨头”的声音,以及南灯的歇斯底里——   “不,不是这样的,师父你不会骗人的,南灯你再次看到师父,你应该要笑,你不要哭,不要哭了。”   “你不要哭了!”   最后是一声咆哮的怒吼,伴随着怒吼声,是一下一下捶地的声音。   钟彩三人看到这,已然发觉不对劲了。   他们依稀记得,南灯提起过,他师父是飞升了。   当时,南灯的表情,虽是不满但也有丝落寞追忆,看得出来,南灯同他师父的感情极好。   他师父看到跪在他面前的南灯,眼神亦是一痛,抚了抚手上的佛珠,叹了口气道——   “南灯,这是为师的命数,你莫再伤心。”   话音一落,却见方才还捶地痛苦的南灯,双手紧紧攒拳,青筋外露,似乎倾注了满腔情绪。   等到再一抬眼,血泪已干,而南灯的眼越发赤红,看向眼前的虚影,语气微有低沉道——   “师父,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你飞升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坐化之光,不是飞升之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不是你的升仙日,而是你的赴死日?!”   “又是为什么,要给我这虚无缥缈的希望?”   “又是为什么,要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又是为什么,要让我恨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南灯的声音已经嘶吼的完全不成样子了,那是痛心至极又是恨意至极的声音。   其中情感,连带着钟彩三人似乎都染上了一丝感染。   而此时的钟彩三人,完全一副骇然模样,南灯的话在惊骇了钟彩三人的同时,也让他们瞬时明白南灯为什么会是如今这个模样。   他视若为父的师父,他相依为命的师父。   这世间第一位向他释放善意的人,带他引领向善的人,也是让南灯念念不忘的人,更是让南灯放下屠刀又提起屠刀的人。   原来,竟是逝去了。   南灯从前唯一的信念,便是好好作恶,飞升仙界,再让他师父引领向善。   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他在仙界因作恶多端被仙人追杀。   他就有理由去抱他师父大腿,摇着道——   “师父啊师父啊,你不在我身边,南灯就学不好了,还总被人欺负。”   “所以啊,不要再丢下我了。”   然而,他师父真的丢下他了,永永远远。   南灯的信念,崩塌了。 第227章 南修真域完   南灯的一声声厉问, 回荡在窄小的迷宫走廊里。   在考验之关的时候, 南灯曾看了一幅壁画,才开启的考验。   那幅壁画的最后, 是同他师父临走时,南灯所看到的光芒一致的。   南灯不疑有他,只当壁画上那人同他师父一般飞升了。   其后,他便是得偿所愿,走得是沾满鲜血的白骨道。   他每杀一人, 那人便会自动化为白骨。   南灯自知,这是考验, 这些人都是早已死亡。   只是,当他看到最后一人时, 却是全然震惊当场。   那人,竟同壁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可是,壁画上的人,不是……   不是飞升了吗?   他没有看错的, 飞升之光,同他师父的完全一致。   除非……   南灯瞳孔放大, 想到一种足以令他极尽癫狂的可能。   然而将最终那人打扰时,预料中的兴奋激动并没有来袭。   因为, 那人化为了一堆白骨。   所以, 那个可能是真的吗?   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   死了?   不是飞升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 当下就被南灯否决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只暗道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但下一刻,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因为他的奖励是——   真悟大师的舍利子。   真悟大师,是他的师父。   而舍利子是什么意思,南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处在崩溃边缘的南灯,则在刺激之下,入了心魔,也就是钟彩三人先前看到的那副样子,甚至于,由于善念气息相近,他还将钟彩误认成了他师父,才有了那般迁怒。   但无论南灯如何失控,他眼前的虚影依旧是慈眉善目,只是眼神里似乎有些难言的情绪。   钟彩三人此时有些不知所言,就连先前觉得南灯疯癫的羽旦,眼里也泛起了同情。   此事,他是极其有感同身受。   如果他的那位长辈逝去,还在此事上骗了他,恐怕他也会同现在的南灯一样。   羽旦完全不敢深想,他皱了皱眉,决定此行出去后,他要回门派一趟,不然他心难安。   三人觉得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留给两人独处。   也没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   ***   这一独处,则过了三日。   钟彩三人已然可以感受到“天机令”的召唤。   而南灯,却依旧没能出来。   此后,又是三日,到了“天机令”召唤的最后一日。   南灯还未而出,羽旦眼里划过一丝着急,同钟彩道——   “阿彩姐姐,不能再等了,我们去看看吧。”   阿虞亦在一旁附和,无论南灯遭遇多大坎坷,等到如今,他们也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他还未清醒,那便是命数了。   钟彩看了一眼点头的两人,咬咬牙,也罢,先去看看情况吧。   抬腿三人,又往那机关密道而去。   可谁料,南灯没见着,连带那个金色石头的虚影也不见了。   他们只在地上找到一张纸条。   看字迹,是南灯的。   “吾与三位道不同,且先行一步,有缘再见,这些年多有得罪,烦请各位原谅。”   看意思,南灯竟然是走了,而且好像不是去的“天机秘境”,但看其条理,也不像入魔之相。   莫非是好了?   看着落款为“四弟”的纸条,三人心里不由分说,均升起一丝复杂。   那些年的伪装,原以为,这份兄妹情也是伪装,没想到,南灯却记在了心里。   不是旁人,是本性为恶的南灯啊。   心思虽感慨万千,到底三人是修士。   寿命之久,不为一时分离而久久不畅。   而且,既然南灯已离去,他们也没有再在此地留守的理由。   所以,三人令牌一起。   消失在了黑暗的迷宫隧道里。 第228章 元婴期   “天机秘境”之所以称之为“天机秘境”。   则是因为在其里, 每人都会获取一段关于自身的“天机”。   这也是钟彩进入这里才发现的一点。   因为,同时传送的三人, 失散了。   而且,钟彩现在周身是白茫茫一片,只面前突兀出现了一面镜子。   在镜子顶上缀有繁复的装饰,上书“天机”二字。   这便是“天机秘境”里最大的机缘, 天机镜。   而在钟彩不知道“天机秘境”外, 各方势力正集结在此,关注着这一金丹期的盛事。   东修真域,古道派在“假仙”清煜和“道子”钟彩的加持下,这十年,风光一时无两。   现在在东修真域的威望亦是日益升高。   这几年的招收新弟子的情况, 更是让王子晏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就是有个问题。   来了好些五灵根的弟子。   说来也奇怪, 那年在钟彩那一届, 五灵根不得修仙的禁令。   似乎在其后, 谁也没提过了。   没收到禁令,五灵根自然也可以修仙。   所以, 一时,一批五灵根修士涌入各大门派。   而在, 道子钟彩后, 各门派也开始注重起了这些按常理来言, 资质较差的弟子, 指望能从其中, 培养出下一个钟彩。   只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钟彩那样的逆袭天才。   说到,道子钟彩。   其后虽然又办了两届“修真域大比”,但选出来的道子,都不能同钟彩相提并论。   不只是后来者,即使追溯前者。   也无人能同钟彩相提并论。   她简直是塑造了一个传奇神话。   只是这个传奇神话,也是销声匿迹的很。   十年前,自中枢岛见识过钟彩的非凡风采后,这十年间,竟是无人得知她的踪迹。   如果不是钟彩留存在她师尊那的那滴心血安然无恙,元正长老都能急得出去找人了。   虽然,修士外出修行个百十年是常有的事。   可在元正长老心里,是把钟彩当成了女儿又当成了儿子的心态,这第一回 出去这么久,还没个回信,他当然着急了。   另外一个比元正长老还着急的就是,羽旦的祖辈。   只是听羽旦身边的护卫回报,羽旦是跟着钟彩走的,羽旦的祖辈,见古道派那边没个动静,约莫猜测羽旦也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过想归想,但心里还是着急。   而当这两方势力,见到“天机秘境”入口处巨大水幕上,浮现的两个金色名字。   两方势力,才是真正安下了心。   好在,他们来了“天机秘境”。   这还代表着另外一个消息,羽旦祖辈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绽放。   这小兔崽子,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这事,指得是跟着钟彩。   羽旦那般不学无术,竟然能在十年内突破金丹期,可不得让他祖辈宽慰。   而当钟彩的名字,显露在水幕之上时,场上更是一片沸腾。   十年前的风姿,虽部分是在现场见识过了。   但大多还是在水幕荧屏上看过。   这里有些人还是慕名修仙的小萝卜头,听师门说,他们这一辈,资源略微公平,便是拜这位道子所赐。   眼下,可不是张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看向水幕上那个名字。   听闻,道子钟彩是天下第一美人。   到底是怎样的风姿呢?   而天机镜这个东西,虽然钟彩几人因为直接传送,缺少科普,但大部分进入“天机秘境”的修士还是知道的。   听闻千年前,曾有天纵英才之辈,在“天机镜”中窥伺到自己飞升之相,此后心魔全除,一路坦途至飞升。   也有那承受能力不强之人,见到上辈子自己曾犯下的恶行,受控不住,心神失守。   所以,“天机镜”是能窥伺过去和未来的部分片段的宝镜。   这一回,进入“天机秘境”亦有不少钟彩熟悉之人。   比如袭含之,她脸上带有一丝微红,只因她的镜前,闪过一个龙角。   比如宋元宝,他是看到了一个大胖小子,眉目间,依稀有他的影子。   比如苍墨,铁壁城池下,一片血红,而他看向场中,眼色略微有些凄楚。   比如段和景,在雪山之巅,他站在悬崖边上,脸上是刺骨的冰冷,如果他没看错,表情似乎有些……悲凉?!   比如方敏学,他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最为惊讶的,如果他没看错,他手上带的竟是……   ……   而其他修士,在“天机镜”中,多多少少均有收获,也各自体悟其中,得了所感。   独独钟彩,看着完全没有丝毫反应的镜子,一脸纳闷。   啥意思?   不过过一会,钟彩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镜子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一团“混沌”。   是的,钟彩后来发现了问题所在。   如果,镜子没有反应,应该会如同寻常镜子一般,能照其貌,端其身。   但钟彩自打被传送到此后,她在镜子看到的便是一团混沌,别说天机了,就连她自己都照不出来。   这种奇异之感,似乎让钟彩回到了十年前。   她在“圣宝考验之地”的感觉。   似乎她同真实的答案隔了一层薄薄的纱面。   钟彩眉头微皱,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还复杂,竟是连“天机镜”也无法给她启示。   只是,还未等钟彩思考完全,忽然之间,“天机镜”里的一团竟然开始自我旋转,而下一刻,一阵吸力向正在思考的钟彩袭去。   ***   天机秘境,虽然是个秘境。   但却不同于其他秘境,打一进去就要进去好些时日。   这出来的时日,端看各人体悟。   所以,有些体悟时日比较短的,现在已经被自动传出,水幕上的金色名字,亦是消失。   但这一批批出来的修士,却没有很快离去。   眼神均是停留在水幕上的那几个名字。   一百年一次的“天机秘境”,不是所有道子都能赶上,也不是所有金丹期修士都有资格。   藤秦则是其中一个极有名气的道子。   不同于,钟彩是在修真域大比上,一鸣惊人。   藤秦,比钟彩早了些许年,但在这回参加“天机秘境”的金丹期修士里,修为是最高的,只差一步,晋阶元婴。   众人不由感叹,不知他这些年是得了多大的机缘,才能修行如此之快。   且众人也在期待,看他是否能借此秘境,晋阶元婴。   当然,钟彩则是另一位大家期待的黑马。   但大家还未想过,钟彩能晋阶元婴。   毕竟十年前,钟彩也才筑基期大圆满,十年的时间,即使她如何逆袭,该也不会这么快就跨越一个大阶层,晋阶到金丹期大圆满吧。   想到先前看到的段和景那般的雷灵根天才,也不过金丹中期快后期修为,众人如是想。   只是,他们却不知,钟彩修行的是《太乙五行诀》,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五种灵力通道同时运转,怎么也比单一灵根快得多。   事实上,确实也如同众人所预料的。   这一批批出来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所感悟。   直接体现,就是在修为的提升,抑或是道念的加强身上。   直至阿虞出来之时,水幕上,只剩下两个名字了。   一个钟彩,一个藤秦。   也是这回“天机秘境”最受瞩目的两人。   不过众人原以为能在其中坚持这么久的,怎么也该是个人物。   而当看到阿虞金丹初期的修为和灰白的脸色,大多却是瞥了瞥嘴。   但阿虞也不甚在意,眉梢轻拢,眼底似乎有丝化不开的愁绪。   不过这情绪闪的极快,片刻后,阿虞眼底神色如常,只紧紧盯着水幕上钟彩的名字。   下一位出来的人,不论是钟彩,还是藤秦,都是大家期待之人,于此各方势力屏息等待。   然而,就在各方等待之时,令人惊叹的一幕真的出现了。   星星点点银白色光点,突兀出现在半空中,然而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快速闯入水幕之中。   天地规则之力,让这些高阶修士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那是化婴之力。   众人面上一阵激动,只古道派有些兴趣缺缺。   只因,众人皆以为是化婴的是藤秦。   唯独同钟彩并肩作战十年的阿虞和羽旦,眼里含着另一层期待。   羽旦更是开心大声道——   “一定是阿彩姐姐,一定是。”   小模样骄傲的仿佛是他自己化婴了一般,可他身边两侧势力,以及身后的羽丹派,都微有嗤笑声。   区别在于,两侧势力,嗤笑得大声些。   “羽家少爷,莫不是个人崇拜大过事实存在,十年,从筑基巅峰,跨越到金丹巅峰,这般厉害的人物,我是闻所未闻,你不是眼花了吧。”   羽旦虽然同钟彩呆了十年,平日装乖卖萌,性子略微有所收敛,但到底本性难改,当下就不高兴回呛到——   “你闻所未闻,那是你见识浅薄,我阿彩姐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办不到?!”   那人似乎也是那家势力娇惯长大的孩子,胆肥不信回道——   “那你意思是,钟彩道子已经是金丹巅峰了?”   羽旦挺了挺胸脯,一脸确信。   “那当然。”   他虽然看不出阿彩姐姐的修为,可阿彩姐姐先前说过一次,他记得的。   那人一脸羽旦吹牛的表情道——   “怎么证明?”   羽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阿彩姐姐说的。”   当然,换来了更大的嗤笑声以及蠢笨的眼神。   “别人说说而已,你还真信啊。”   这人倒不是对钟彩有多大恶意,只是在修真域的历史里,确实没有十年从筑基期巅峰晋阶金丹期巅峰的修士,只用十年便跨越了一个阶层,却是没有的。   饶是她师父清煜尊者,也是用了十五年,那更是古道派在衰败后,难得记入历史的一笔。   在事实基础上,这人很难相信钟彩真的做到了,只当是好面子,哄羽旦玩呢。   这人不过十三四岁,钟彩大放光彩那年,他还是个光屁股小孩,自然对长辈们口中称赞的传奇女修,没太多真实感。   先时,倒是有些向往,如今听羽旦这么一说,又觉是大言不惭之辈,观感则拉低了不少。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大多均是只闻钟彩名,却未真正见识过她风采的修士。   而十年前见识过钟彩风采的那批修士,听完羽旦的话,有些却陷入了沉思。   化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得费些时辰。   所以,众人虽在外界等待,却未显焦灼。   尤其西修真域的“二流世家”藤家,面上一派欣喜。   早在出发之前,藤秦就同他们言明,希望借此“天机秘境”的机会,能一举晋阶元婴,也好替他们藤家稳住二流世家中的排行第一的地位。   早些年,藤秦夺了道子之后,确实让藤家跻身了一流世家末梢。   可西修真域竞争那是多么激烈,后来,段家出了个雷系天才,段和景。   藤秦带来的荣誉,如同昙花一现,很快便消失了。   而在此,却是他们的二次翻身机会。   藤家长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对藤秦有信心。   只是……   这份信心,在一个时辰后瞬间被击碎。   而且,惊呆了世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水幕忽然显像一阵扭曲。   众人猜测着钟彩道子要出来了。   虽然,此回,钟彩并未能化婴。   但她毕竟是仅次于藤秦,倒数第二位出来的,以她的身份地位,在现今的修真域也是能傲视一众金丹期修士。   现在,这群势力可不敢像当年那样小瞧钟彩,但也不妨碍他们心底暗自窃喜。   看来,钟彩是无法超越她十年前的辉煌。   可……   当众人看到水幕前那个身姿挺拔的高大身影,以及水幕上消失的“藤秦”二字。   有种“无语凝噎”哽在喉间。   尤其在一众高阶修士发现藤秦的修为还停留在金丹期大圆满时,情绪更甚。   藤家长老只觉眼前一黑,希望变绝望,只在弹指一挥间。   而藤秦脸上还带着些微笑意,他掐算过时间,他应该是呆得比较久的,而且此行收获极大,只差一步,他便能晋阶元婴。   只是,他却不明白大家怎么看他的眼神如此奇怪。   没有任何惊愕诧异,反倒流露一丝可怜惋惜。   藤秦歪了歪头。   惋惜,什么?   而当他看到水幕上,孤零零只剩下那一人的名字,以及源源不断还在进入水幕的“化婴之力”。   才明了众人是在惋惜什么。   惋惜,他,成了垫脚石。   所以,当钟彩携着初踏入元婴期时独有的“元婴之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大家只觉麻木,脸倒是生疼。   钟彩在眼皮上抬了抬,看到头顶上那个五色夹白的同她模样一致,只是小了许多号的胖娃娃时,脸上的表情是有些尴尬的。   只因,直播器的评论一直在刷——   【这个元婴娃娃,好像主播的女儿哦。】   【这么一说,主播最近好像是老了些。】   【上面会不会说话,是长大了长大了!】   ……   “元婴之光”则是初入元婴期的修士的元婴娃娃会在顶上出现约莫一刻钟。   所以直播器的观众们才能看到。   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听自己被说老。   这一切的原因,便是元婴娃娃的出现,钟彩晋阶元婴的喜悦,被说“老”这个字,瞬间就消散了。   说起来,虽然直播器开了十年,但有着阿雪的帮忙,在不重要的环节,阿雪自动开启了时间流速功能,所以,直播器观众们那边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也是如此,他们才能惊觉钟彩的变化。   只是钟彩还未自证自己是个青春美少女。   就被古道派一众拥了怀。   “阿财!”   “小师妹!”   “大师姐!”   “小师叔!”   ……   等等,“小师叔”是怎么鬼。   钟彩看着眼前被抱在方敏学手上的双辫精致小女娃。   此时,那可爱精致的小女娃,正一手抓着自己的辫子,一手抓着方敏学的前襟,眨巴眨巴地瞅着钟彩。   似乎因为钟彩疑惑盯着她的神色,小女娃显然有些紧张。   怯生生地又补了句——   “小师叔好。”   一旁的方敏学见钟彩疑惑,补充道——   “这是我们方家前几年送来的小娃娃方柔柔,师尊说,拜在我三人,其中一人门下,只等她十五岁后自己选择,算是个预备徒弟吧。”   方柔柔,钟彩心里滚了圈这个名字。   再看了眼双辫小姑娘,人如其名,是挺肉肉的。   肉萌到钟彩想上手捏捏,她小时候总吃不饱,太瘦,以至于特别羡慕和喜欢胖乎乎的小娃娃。   别说,方柔柔这很有福气的面相就得了钟彩的心。   不过,徒弟?   钟彩现在还未有这个概念。   但她也没有多想,方柔柔还不定选她呢。   其后,便是一众的道贺声。   钟彩看着熟悉的元正长老、段和景、方敏学、苍墨……以及古道派的一众。   她脸上,终是绽放了一丝真心的笑意。   十年了。   她钟彩终于回来了。   ***   道贺连连,钟彩也不忘自己的小伙伴。   羽旦在羽丹派开心地同钟彩挥手示意,不知为何,他还挑衅地看了眼旁边那个十三四的小少年,看着有些以大欺小的意思。   至于阿虞……   则在一棵梧桐树下,轻悠悠地倚靠着大树。   眼神追逐着钟彩而动,而当钟彩与她对视时,他整个人才仿佛鲜活了过来。   眼底先有笑意,但在那笑意的背后却是钟彩没有看到的落寞。   这样耀眼的阿彩,他还能看多久。   但就在他有些愣怔之时,被所有人关注的钟彩,却笑着朝他走来。   一步一脚印,似乎仙风扑面,万莲盛开。   待他回神之际,他已然被钟彩牵起了手,向古道派众人走去——   “傻愣着干嘛,走,跟我回家。”   “我们的家。”   家……   这个字,瞬间冲击了阿虞的内心,让他面色微凝。   钟彩把古道派当成家一般,阿虞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他有一天也能同“家”这个词,放在一起。   他原以为,他早就没有家了。   可那句“我们的家”,却让阿虞内心划过一阵暖流。   真的…真的……   他和钟彩之间,从未言“爱”,但彼此均洞悉了对方的感情。   是一份无需言表的感情。   十年的携手共度,虽然有羽旦这个电灯泡,但也无法影响两人的感情升温。   两人彼此已将对方视为家人一般的存在。   是爱情,也是亲情。   钟彩到目前为止,她的修真路可谓是逆袭到极致精彩,走得轰轰烈烈。   偏偏感情,是平平淡淡。   然,就是这份平淡,让钟彩安心,在她起伏的人生里,难得的一份安宁自在。   不论是初见的倾心,再见的相助情谊和救命之恩,还是那十年的携手共度。   阿虞,永远在她身后,给予她最需要的安心。   这样的男人,她愿携手一生。   这是她方才经历化婴时,脑海中的想法。   先时,她被镜子吸了进去,虽不明什么情况,但镜子里竟有“天机之力”灌注于她身,也是藉由这份“天机之力”,钟彩得窥未来一丝光景。   钟彩约莫猜测,莫不是“天机秘境”有灵,使了性子,发现她这个大BUG,赶紧过来使力修补?   其实,真相确实同钟彩猜测的差不多。   “天机秘境”自行运转这么多年,早已有了境灵,但这个境灵还未成型,只是有个意识,所以,当它发现“天机镜”一点都看不出钟彩的未来时,自觉奇怪的它,便亲自前来查看钟彩的过去未来。   所以,钟彩先前才会感受到“天机之力”。   而钟彩看到那幅画面,直到如今,还久久未能忘却,看向身旁的阿虞,眼神更加温柔了。   那是一个红衣男人的背影,虽有些模糊。   但钟彩听着了自己的声音——   “阿虞。”   下一刻,钟彩牵起了那个男人的手,而她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身披红衣。   什么情况,两人都会穿红衣?   钟彩呆滞的眼里闪过一种可能,她没想到“天机镜”让她看到的未来,竟是这样一幕。   而她还未反应之际,画面里的“阿虞”却忽然抬眼看向了她的方向。   钟彩最后的印象,只停留在阿虞那双漂亮的星目。   等再醒来,她便已经顺利晋阶元婴了,多了第二条命。   如此的顺利,倒是让钟彩奇怪的紧。   在见过“天机镜”预言的画面后,钟彩的内心才有了如此决断。   因着阿虞身上的魔毒,她二人才更应该珍惜当下,不是吗?   钟彩不是个扭捏性子,她心里有所决定后,牵起还没回神的阿虞,就往古道派走去。   微微定神,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对众人宣布道——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未来的道侣,阿虞。”   ***   事实证明,钟彩再一次出名了。   十年再续神话,从筑基期晋阶到元婴期修士,说钟彩是修真域史上第一人也不为过。   再加上钟彩那副得天独厚的倾城容貌,引得不少天之骄子为之折腰。   只是,这腰才折了一半。   这群钟彩的爱慕者就得了一个惊天噩耗。   他们的新晋女神!   竟然有了未来道侣?!   还是一个金丹初期的面目平凡,没有一点闪光点的男修!   不论长相、修为、身世,他哪一点配得上他们女神!   但后来他们一打听,得知阿虞是散仙之子时,改口了下,将身世去掉了。   但就算如此,前两样,阿虞也是极其不合格的。   不说他们,就论女神的身边人。   以书卷问道,天生浩然正气的苍墨。   戊土之体的方敏学。   雷灵根天才的段和景。   ……   哪一个不比阿虞强。   他们女神,是眼……   瞎字,这群爱慕者,还无法直接□□钟彩。   但也是不服气,有些没压抑住的,大声质问道——   “女…钟彩仙子,你为何看上你身边这人,他同你并不算相称。”   其实,此人还想补一句,你看上阿虞,还不若考虑我呢?   只是在钟彩冷漠扫至的眼光,以及身边群情激愤的声音,这话没得了出口的机会。   话虽如此,这人的询问,却也是看着钟彩和阿虞交握的手,内心泛苦的段和景想知道的。   不是觉得阿虞同钟彩不相称,他只是想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为什么,这场战争,还未开始,他就已经出局了。   说实话,段和景,心有不甘。   但莫名,他心里又有颓感,是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钟彩青睐的怅然。   钟彩眼神,确实是极尽冷漠。   看向方才出声的那位,长得还算周正的男修。   她如果没记错,好像是西修真域哪位一流世家的顶尖子弟。   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钟彩眼神泛冷,语气更是有些漠然——   “我喜欢谁,需要同你解释吗?” 第229章 所谓感情   很可惜的是,刚表明心意的两人, 马上就要面临分离。   元正长老悄声嘱咐钟彩, 她的师尊有事寻她。   而阿虞亦是要回一趟中枢岛。   这日, 钟彩眼里还是有些不舍, 毕竟他两人可是相处了十年都未曾分开过。   但钟彩也不是那种小女人性子, 语气还是比较平静道——   “阿虞,是出了有什么事吗?”   阿虞背着钟彩的手微动, 但脸上还是一派淡然笑道——   “无事,只是上回将小竹鼠忘在归无岛了, 我要再不回去,它可是会把阿彩给我建的房子吃掉了。”   随着阿虞的说话,一只粉鼻子对着钟彩龇牙咧嘴的凶巴巴小竹鼠形象跃然于她的脑海里。   依那只小竹鼠的脾气, 阿虞说得极有可能。   钟彩接着道——   “那意思是你要去把小竹鼠带出来?”   阿虞点点头,钟彩脸上倒是划过一丝笑意。   小竹鼠虽然凶巴巴的,但卖蠢的时候,真是难得可爱。   不过, 钟彩忽然想起体内的阿雪。   猫和鼠, 能和平相处吗?   就在钟彩诡异的脑回路散发时, 却没注意到阿虞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以及他有些奇怪的言语——   “阿彩, 你可知魔修有一道秘法,可将相爱的两人的灵魂绑定, 如此便可生生世世不分离。”   钟彩老实摇摇头, 但眼里却闪过一丝新奇——   “世上竟有如此奇妙之法, 不过,我才不会用呢。”   阿虞睫毛微颤道——   “为什么?”   钟彩嘴角微扬——   “因为,我和你今生就不会分离,我不会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局面,无论何种原因。”   说到最后的时候,钟彩眼里划过一丝沉色,却又是势在必得。   阿虞的魔毒,她一定会解决掉。   钟彩的话,让阿虞心跳微快,冲淡了些他心底怅然。   阿虞下意识握了握拳。   不到最后,他不该放弃才是。   ***   钟彩本是想送送阿虞,谁知阿虞却说不用,正当钟彩纳闷时,阿虞却不知对哪说了句——   “出来吧。”   片刻后,几个身影嗖嗖而出,看其修为,反正比钟彩高。   在钟彩咋舌的表情中,阿虞同钟彩解释,这是他那位散仙父亲派来保护他的。   钟彩暗道一声难怪,难怪阿虞父亲那么好说话。   阿虞嘴角却是下意识抿了抿,他父亲没同他说,他也知道他会有此一举,不为阿虞的性命,也得为他自己的性命考虑。   这样的保护,阿虞也不知该用何种心情面对。   ***   所以,钟彩是先跟元正长老们回古道派去了。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钟彩却觉得有丝奇怪。   这奇怪来源于段和景,以及方敏学。   前者是有意回避她,后者则是笑得有些假。   钟彩有些不太懂,难道分开十年,感情就淡了?   还是他们在这十年间,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钟彩也不是那种憋得住事的人,当下就拦住了好找的方敏学,至于段和景,现下不知去哪了,不好堵。   钟彩掀起方敏学又不知从哪搞得极其华丽耀眼的被子,摸着手感倒是不错。   底下则是方敏学半露的胸膛,以及那条怪异的“土土”睡裤。   八块腹肌均匀分布,蜜色肌肤打底,极具男性魅力。   钟彩脸上划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十年未见,方师兄竟然练就了这么一副好身材。   可惜,这副好身材碰上了不太正常的钟彩。   她脑海里中的第一个想法是——   她现在这副身体,应该也能练出肌肉吧。   她侧目比对了下方敏学的,眼里划过一丝羡慕。   她也想要有八块腹肌。   所以,当方敏学清醒时,就见钟彩一副垂涎的盯着他的肚子。   搞得他瞬间清醒,下意识合拢衣服就往身后退,整的钟彩跟采花大盗一样。   一副“黄花闺女”模样,脸上难得还带有一丝娇羞的方敏学,惊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钟彩道——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   方敏学的话,让钟彩想起此行的目的,她眼里满怀困惑——   “方师兄,你跟段师兄怎么最近有些不正常?”   到了钟彩这个修为,虽然已经比方敏学和段和景高了,但她还是依着以前的习惯称呼。   方敏学明显脸上有丝尴尬,但很快掩饰道——   “哪…哪有?”   钟彩同方敏学算是从小厮混长大,倒也没多避讳,点了点方敏学的右脸,皱着眉道——   “还说没有,你看你最近笑容都不正常了。”   方敏学连忙打着哈哈——   “是吗?我最近没睡好,真的!小师妹你想多了!”   钟彩一脸古怪道——   “是吗?”   方敏学点头如捣蒜。   钟彩想了想,以方敏学的聪明,她估计也问不出是什么,转而问了问段和景的事——   “那方师兄知道段师兄现在在何处吗?”   方敏学本是有些紧张,但见钟彩问段和景的事,忽然松了口气道——   “你去方柔柔房间,今天轮到段师弟带柔柔了。”   钟彩听完,这才想起那个小肉球,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笑意道——   “那行,我去寻寻他们。”   话毕,转身便是寻段和景去了。   徒留方敏学待在房里松了口气。   但片刻后,眉眼还是嬉笑的方敏学一下子却拢了神色,眼里划过一丝凄楚。   方敏学啊方敏学,枉你聪明一世,却堪不破“情爱”二字。   这厢钟彩寻摸着准备去堵段和景,却在屋门口停了一停。   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是方柔柔软糯的声音——   “段哥哥,段哥哥。”   段和景耐着性子道——   “柔柔以后会成为我同辈师兄妹的弟子,不能叫我段哥哥,要叫段师叔。”   接着又是柔柔的声音——   “柔柔想当钟彩道子的徒弟,可是柔柔不想让段哥哥当段师叔。”   钟彩是听到这句愣怔的,她没想到柔柔看着不大,还是个有主意的,这么小就决定要选谁来当师父了。   不过方柔柔会选择她,她自己还是挺意外的。   钟彩挠了挠后脑勺,虽然十年一闪而过,但钟彩并未觉得自己成熟了多少。   她真有资格去当别人的师父吗?   正当钟彩惊疑时,接下来的对话,更是让钟彩大吃一惊。   段和景摸了摸方柔柔的头——   “柔柔,为什么这么说?”   方柔柔扑闪扑闪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道——   “因为柔柔喜欢段哥哥,想要当段哥哥的道侣,可段哥哥要成了师叔,就是柔柔的长辈了,这样不好,不好。”   段和景看着表情明显苦闷的方柔柔,脸上有丝诧异,他倒没想到,这不大点的小孩,心思倒是挺早熟的。   不过,想到他同钟彩认识的年纪,段和景脸上的诧异又是收了收。   也是,他当年不也不大,就情窦初开了嘛。   但……   段和景嘴角闪过一丝苦涩。   看向眼前天真的方柔柔,他受过的伤,总不能让方柔柔再走一遍吧。   当下,他掰了掰方柔柔的身子。   神色有些严肃道——   “柔柔可不能喜欢我。”   方柔柔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段和景的拒绝道——   “为什么?”   看着方柔柔圆溜溜地眼睛,段和景到嘴编好的说辞,又有些开不了口。   最后微微叹了口气道——   “因为,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   “是谁?”   方柔柔皱了皱眉,是谁抢了她的段哥哥,哼,她要拿着新得的桃木剑去跟她决斗。   段和景脸上有着明显的迟疑,但想了想,似乎也是释然,又是一分轻松道——   “是柔柔想拜入门下的那位,钟彩道子。”   这份心事,段和景自明了起,藏了十年。   无人与说,如今看着天真的方柔柔,一方面是借此拒绝,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一吐为快呢。   他的心事,永远不能同阿彩言明。   但他真的快憋疯了。   门内,段和景脸上似笑似哭,方柔柔则是懵懂中透露出一丝无助。   门外,钟彩震惊的张了张嘴。   作势要开门的手,最后还是颓然的放下了。 第230章 钟彩之劫   钟彩再次踏入古道派山脚下时,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是第一次离开这里十年。   离去时, 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筑基期修士。   归来时, 她却已经是受人尊崇的元婴期修士。   只是,岁月的流逝, 钟彩自己并未有多大的体会。   可当看到丁小六完全长大,脸上还略带些风霜的痕迹,才落了实处。   钟彩有些诧异道——   “小六哥, 你是成熟了不少。”   可惜丁小六一说话就原形毕露,刚刚还有些严肃的壮汉, 一说话就破了功, 带了丝憨厚道——   “这些年,忙着赚灵石,没怎么顾上收拾自己。”   同时, 另一个女声响起, 是没什么变化的乐凝,上手就挽住了丁小六, 笑得一脸甜蜜。   “他这些年,忙着给我赚灵石, 买驻颜丹, 也是辛苦他了。”   钟彩看着两人的交叠的手, 不由微微张大了嘴, 诧异道——   “你们…你们……”   乐凝嗔怪了一声——   “怎么, 就许你有未来道侣, 不许我们结成道侣吗?我可是都听说了哦。”   钟彩当下摆摆手, 解释道——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呢。”   虽然钟彩已经是元婴期修士了,比乐凝和丁小六的修为不知高了多少,但三人的情谊还在,乐凝没有太拘束的戳了戳钟彩的脑门。   “你啊,真当那十年短呢,要我十年还搞不定这个木头,我就不是乐凝了。”   钟彩憨笑了两声转而问道——   “小六哥,是在哪里赚灵石?”   说到这个,丁小六脸上扬起了一丝自豪之意,挺了挺胸脯道——   “在我们古道派开的连城楼哦,也是现在麒麟城最大的辅助修真用品店,王子晏师兄,你知道吧,这家店就是在他名下的,他对我们古道派弟子可好的,给的福利待遇都是外面比不了的。”   钟彩微愣,这十年由于封闭在圣宝之地的原因,她也同王子晏断了联系。   却没想到,在夜繁出走,钟彩失踪的情况下,王子晏竟然将连城楼经营的如此红火。   钟彩想到先前拿的灵石,表情着实有些汗颜。   同丁小六和乐凝寒暄几句后,钟彩在桌上放了两个小盒子,说是见面礼,也是祝福他们天长地久,也就离去了。   待钟彩走后,两人才翻出钟彩留的小盒子一看。   然后齐齐愣怔。   乐凝手里的是颗“定颜丹”,是可以将容颜永驻的丹药,也是丁小六赚钱攒灵石的目标,价格自然是千金都不可比。   丁小六手里则是能完美结丹的“顺心丹”,恰恰是现在筑基期大圆满的他急需之物。   两者的价值都是极高,乐凝和丁小六脸上均是浮现一丝诧异。   尤其是乐凝,在看到两个丹药上都刻有一个“财”字后,表情更是完全不受控。   钟彩她,现在的炼丹造诣,竟是如此了得了吗?   ***   见过乐凝和丁小六,钟彩便是去寻元正长老去了,虽然说是她师尊找她,可她回来的时候,师尊还在闭关,得过几天才出来。   闲来无事,钟彩依着往常习惯,去找元正长老打打牙祭。   果然,她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里面传来一阵香味。   钟彩心喜,她来得可真是时候。   只是,在经过门口的升仙图时,钟彩微微站定了下。   画中人,一如当年,眉眼精致,不似凡人,遗世而独立。   只是盯着那画中人的眼睛,钟彩却是越看越熟悉。   但奇怪的是,她初见时,并无此感。   但这十年后再见,却是有了熟悉感。   这让钟彩有些困惑,莫不是这些年,她在哪见过。   但其后,元正长老的声音打断了钟彩的思绪。   “阿财来了啊,快快快,过来给我打下手。”   钟彩看着锅里红油飘香的肉,看不出是某种动物,但香味却是异常勾人。   钟彩垂涎问道——   “元老,今个儿是个什么吃食?”   “前两天后山捉的灵兔,你今天可有口服了,这道菜可是我的拿手好菜,爆姜辣兔。”   钟彩可不是“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那一型的女修。   光听这个名字,她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撸了撸袖子就是道——   “元老尽管吩咐。”   所以,当清煜尊者带着方时今和方敏学来此时,便是见到了满室的烟火气。   以及端着大锅翻炒的元正长老,和切着大葱的钟彩。   两人眼下丝毫不见一丝仙风道骨的模样。   哪里像古道派第一炼丹师,和古道派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但清煜尊者却是轻笑出声。   “出世还需入世。”   这厢清煜尊者刚一说话,钟彩就是注意到了,她切大葱的手一顿,惊喜道——   “师尊,你出关了!”   而元正长老则是一脸护食道。   “方小子一出关就过来同我抢食,先说啊,空手来的,我可不分。”   清煜尊者先是冲钟彩点了点头,又对元正长老笑了笑道——   “那是当然,时今,敏学——”   “是,师尊。”   话音一落,两人一人端了一个小酒壶,一人端了几个酒杯,站立在清煜尊者身旁。   钟彩虽酒量不错,但对酒的研究却不多,光看酒壶是看不出品种的。   但元老这个老饕餮,却是一下子嗅出了滋味。   “月琼露!”   “方小子,今日竟如此有良心,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得得得,我也是很大方的,给你们顺三个位置。”   元正长老嘴上说得大方,眼神却瞄着“月琼露”不放,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元正长老是冲着“月琼露”的面子上,才让清煜尊者三人来分食的。   待清煜尊者三人落座后,钟彩一边切葱,一边好奇同元正长老小声道——   “元老,月琼露是个什么宝贝?”   元正长老没正面回答,脸上挂上一丝神秘的笑容道——   “那可是个好宝贝,一会你尝了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元正长老的话,吊足了钟彩的胃口。   她又是匆匆做了几道下酒菜,就着急上了桌。   她现在可想尝尝“月琼露”是个什么滋味了。   只待几人落了座,清煜尊者自是好好夸奖了元老和钟彩的厨艺一番。   方时今和方敏学,更是微微瞪大了眼,难怪师尊总爱往元正长老这里跑。   饶他们已经辟了五谷,也禁不住眼前的美食诱惑。   卖相着实是好。   钟彩本想问问师尊寻她何事,但眼下的场合也不合适,况且师尊眼里似乎也没有打算再次言说之意,钟彩也就没提。   美食当前,怎能没有美酒。   在元正长老催促的声音,清煜尊者吩咐时今和方敏学随侍伺候。   至于,为什么不让钟彩动手。   自然是因为钟彩是元老的宝贝。   清煜尊者虽是她名义上的师尊,但元正长老也不会让他支使钟彩干活。   ***   酒壶一开,满室芬芳。   钟彩眼神一下子晶亮了不少。   这香味有些极淡,但却萦绕在鼻尖,让在座每个人都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钟彩微微一嗅,可是奇怪的是,不似她闻过的任何一种花香。   倒有些夜露的冷香感。   钟彩不知,她还真没嗅错。   这月琼露,乃是吸取了万年日月精华的雪灵之精,在第一万年迎接最后化形前的一轮月光时,照射融化的一滴露水。   虽只有一滴,却似宛如汪洋的存在。   至于作用嘛。   钟彩眼里有丝激动地接过酒杯。   时今和方敏学虽面貌表情不一,但眼里都隐隐含着一丝激动。   可元正长老面上浮现一丝缅怀和追忆,清煜尊者的目光却是不自觉的瞄向了钟彩,眼里有丝化不开的愁绪。   除了清煜尊者摆摆手表示不喝外,其余几人均是一饮而下。   钟彩放下酒杯,暗道——   “果然是好酒,冷香四散,唇齿生津。”   但刹那间,钟彩眉梢染上一丝遗憾。   可惜,她还是不醉的。   与此同时,方时今、方敏学和元正长老,全然卧倒,显然是醉了。   钟彩一愣,她虽酒量异人,但也没发觉此酒有一杯倒的作用。   她眼神有些不解的看向唯一没喝酒的清煜尊者——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话音一落,钟彩眼前的师尊忽然变成了重影。   “Duang”的一声,钟彩倒在了桌上。   而清煜尊者只是环绕了一圈四人,最后将目光留在了钟彩,叹了口气道——   “但凡有羁绊之人出现,酒不醉人,人自醉。”   钟彩再次有意识时,她眼前的景象已然换了一换。   是一个有些发暗的甬道。   钟彩下意识打量四周,似乎是某种暗道一样的存在。   两侧均有油灯点亮,只是灯盏中的油亮所剩不多,才显得此地如此暗淡。   钟彩有些莫名,她方才明明是在同师尊和元老喝酒,怎么会一下子来了这个地方。   她刚想动作,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身体。   整个人是飘着的。   钟彩诧异地抬了抬手。   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这,又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钟彩才发现她现在只是个意识体。   钟彩脑仁儿有些发懵,对眼前的情况不甚了解。   但就在此时,却听到前方有些响动。   钟彩微微蹙了蹙眉,虽然没有形体,但她的情绪还是在的。   所以,当下她是飘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钟彩心里划过一丝诧异。   阿虞,怎么会在这里?   钟彩想唤一声阿虞,可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出声。   她眼里越发不解,只待飘至阿虞身后,看他是在作甚。   却见阿虞手里拿着雕刻的木刀,似乎是在雕刻着某物。   钟彩本是想凑过去看看,阿虞在刻什么,但……   她看着阿虞面前那道土墙上,笔走龙蛇的一行字。   愣怔当场。   【今后,若你遇到一个是我也不是我的人,别再心悦我。】   这…是什么意思?   钟彩面色大惊,正准备向阿虞询问。   却再次眼前一黑。   这回钟彩慌忙醒来,却对上了清煜尊者笑得淡然的眼。   她有些茫然道——   “师尊?”   “你醒了。”   清煜尊者顺手递给钟彩一杯醒酒茶,而其余三人显然还未醒,钟彩竟是醒的最早的。   钟彩脸上惊愕未定。   “师尊,我方才是怎么了?”   清煜尊者淡淡道——   “阿财莫慌,方才只是月琼露起了作用。”   “可是见着什么人了?”清煜尊者微微点了点桌子,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极有规律。   钟彩不作他想,依实道——   “师尊,我见着阿虞了。”   清煜尊者手势微停,又是追问道——   “他在什么地方?”   钟彩仔细回忆了下,眼神有些焦急道——   “是…是在一个暗道。”   钟彩焦急的是她看到的那段话,那个片段,那是什么意思?   清煜尊者背了背手,扫了一眼还未清醒的三人,才是道——   “阿财,为师即将飞升了。”   钟彩一愣,然后着急之色微退,反而被一丝狂喜和不知所措填满——   “恭喜师尊,贺喜师尊。”   清煜尊者止了止钟彩的道贺,反而叹了口气道——   “可是为师算出,你将有一劫。”   钟彩一愣——   “我?”   清煜尊者点了点头。   然后,思索了下,从袖扣掏出一个古朴的白玉镯子,递给钟彩。   “到了为师这般修为,虽不是卜算天机者,但同为师有些羁绊的人,为师还是能算上一二,然以自身羁绊为由的卜算,到底不够准确,为师只能约莫得知,你将有一劫,至于劫难如何发生,时间,地点,很难捕捉。”   “可为师飞升在即,此后很难护你周全,这是为师幼时就不离身之物,白印镯,此镯跟了为师这么年,早已沾染了为师的气息,以后你若真遇到生死关头,且将你之血抹在镯子上,为师在飞升之前,均能赶到。”   “而刚刚的月琼露,饮下之人,会见到自己此生羁绊最深的人。你所见的画面,不一定是现在,也许是过去,也许是未来。”   说到这,钟彩惊诧间,又是想到刚刚的画面,以及那行字。   如果这么说,那是阿虞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然,阿财,你要记住,一定要同你羁绊之人,寸步不离,这是为师卜算出,唯一有可能能化解你劫难之法。”   话音一落,清煜尊者深深的看了钟彩一眼,心里不无感怀。   初时,他看中此子的悟性和毅力。   只觉难能可贵。   其后,更是发现此子身上叠加着多重秘密。   依他的修为和心性,不会起太大的心思。   但难得,他想要护卫住此子。   这才起了收徒之意。   此后的钟彩,亦没有让他失望。   在最耀眼的年纪,得了最辉煌的成就。   只是,在最后那次卜算时,清煜尊者才明白,他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徒弟。   若不是最后,他启用羁绊之力,他徒弟的未来,是一丝亮光他都看不见。   要知,对于方敏学和方时今,到了他这个修为,只要略微掐算,也能感知一二。   但钟彩身上,却像是将力量吸了进去,什么都探寻不了,有些发闷。   那种窒息感,清煜尊者到现在都记得。   钟彩被清煜尊者说得面色一凛,下意识接过“白印镯”。   眉头更是蹙起,想她这前二十五年,也算是坎坷而行,但均未从师尊嘴里得过警示。   反倒是这回……   这不由让钟彩心里忐忑万分。   阿虞是她的羁绊之人,钟彩并不意外,但为何此事的化解之法,会同阿虞扯上关系?   她不安的来源,这个劫,恐会殃及阿虞。   就在钟彩暗自思索时,元正长老,方时今和方敏学也悠然转醒。   只是表情各一。   方时今和方敏学是全然震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对的事。   而元正长老则是满目愁容,如若细看,眼角还有些许泪光。   清煜尊者见状,两个徒弟,他没理,转而轻轻拍了拍元正长老的肩,语重心长道——   “元老,也是时候放下了。” 第231章 扮猪吃老虎   这场饭局, 最终却在几人各自沉默中落下了帷幕。   但谁也没再多问一句, 似乎自己的心事已然够让他们无法分心。   这日, 钟彩刚刚修炼完,就听见院落大门传来敲门声。   是面色有些着急的王子晏。   钟彩看到王子晏,才是一拍脑门, 本该她去寻他的,关于连城楼的事,这些年劳累王子晏了。   钟彩也以为王子晏是来“兴师问罪”的,谁料王子晏提都没提这事, 拉着钟彩就往外走。   “钟彩,走走走,快跟我去楼里。”   钟彩被拉得懵了一路, 不知王子晏是有何急事, 直至拐到三人以前的“秘密地点”,王子晏才是脱了手。   然后……   另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了钟彩的注意力。   梵冥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钟彩讶异之时, 梵冥转身,一点也不意外钟彩的出现,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清隽的眉目弯了弯——   “好久不见, 财老。”   彼时, 梵冥笑的疏风朗月, 钟彩听得则心惊肉跳。   财老, 她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打连城楼越发成气候后, “财老”这个身份便被连城楼供上了神坛,最近钟彩消失的十年,外界就有传闻,财老“封丹十年”。   而据钟彩所知,知道她财老的身份,就那么几人。   除了元正长老、王子晏、桑洛灵外,也就……   想到这,钟彩瞬时放大了瞳孔。   看着梵冥,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也就一个人了!   夜繁,她的夜师兄!   钟彩眼神有着控制不住的激动,看着夜繁久久未能言语,愣怔在当场,样子有些犯傻。   梵冥却是歪了歪头道——   “怎么?这么久没见,不认识了吗?”   言罢,梵冥垂下手腕,淅淅索索的声音,从他手腕传出,再一交缠,一条挂满小旗子的银质锁链出现在梵冥手上。   是夜繁师兄的辨阵器。   钟彩惊愕的眼里,才是落入了一丝真正的确认。   她声音有些微颤道——   “夜繁师兄……”   梵冥拍了拍钟彩的肩——   “以后,叫我梵冥吧。”   一旁的王子晏看到钟彩比他还愣傻的模样,憨厚的脸上微微憋笑。   幸好不只他一个人被吓到。   然后,上前同钟彩解释了下来龙去脉。   原来日前,连城楼某地的宝物仓库忽然出现了大批量的挪动,这可不就引起了王子晏的注意。   细查之下,才发现是有人拿了“连城令”开启了宝物仓库。   这“连城令”是当年钟彩、夜繁和王子晏分别都有的一块令牌,代表着“连城楼”的最高身份——   楼主。   可以调用连城楼一切之物,包括所有宝物和灵石。   看管那方城池宝库的看管人,只以为是王子晏的亲信而来,哪知原来“连城令”竟然不只有一块,而是三块。   几番追踪下,王子晏才是堵到了夜繁。   虽是费了一些气力,但王子晏总有一种夜繁是故意之感。   不然,为何妖族受伤,那么有钱的梵冥,为何偏偏选择自爆身份,来取伤药?   不过,王子晏也是聪明,虽然猜到了梵冥的身份,但在妖族面前,只道古道派邀夜繁做客。   直至回到了三人的“秘密基地”,梵冥才松了口,他确实是夜繁,至于为何隐藏身份,潜入古道派,却是没说,只道,他不会加害于古道派就是。   修真域修士有点秘密也很正常,王子晏没有多问,虽以他的精明,也可以私下打探,但同夜繁相处的那几年,他对这个沉默面瘫的稳重少年,观感甚好。   所以,他是相信夜繁的。   以此,梵冥便在连城楼小住了一段时间。   一开始,王子晏以为他是想回古道派看看,后来却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梵冥虽然每日会眺望古道派方向,但却从未有前往的动作。   只一日,梵冥忽然问起了钟彩的去向。   王子晏才明白了梵冥的意图。   原来他在找钟彩,虽然找的隐晦了些。   彼时,钟彩正在“天机秘境”感悟天机。   消失了十年的钟彩,第一回 有了消息,王子晏自然立马同梵冥分享。   于是,钟彩一回来,王子晏堵到了人,就给带到梵冥这来了。   至于,梵冥为何找钟彩,就只有梵冥知道了。   三人叙旧了一会,王子晏很是体贴的让两人单独聊,自己则去外面查账去了。   待屋子里就剩两人时,钟彩眼里划过一丝惊疑发声——   “夜…梵冥,听王师兄说你找我有事?”   此时梵冥的脸上也收起了调笑,带着一丝正色道——   “确实。”   “当年在凝香村,最后,青佛兽是否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说的是当年钟彩、夜繁、方敏学和段和景的第一次实战任务,跟魂幽大战的那一次。   最后,钟彩确有所得。   现在在她的储物袋里,那一小瓶“青佛妖沙”。   是最后那只“青佛兽怨灵”,消失前留给她的。   而且听阿雪说,是要让她去“槃圣林”,正好此地,就在北修真域妖修领域。   钟彩本想等实力强劲些,再前去探寻一番。   倒没想到夜繁会问起此事。   钟彩没有隐瞒,据实以告。   却当夜繁听到“槃圣林”时,眼里划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精光。   夜繁略微沉吟,目色放沉道——   “阿财,我需要你的帮助。”   ***   半月后,钟彩同古道派一众师兄弟妹告别后,再次踏上了修行之路。   这回,本来段和景想同她一起,但钟彩却是笑笑拒绝了。   段和景眼里突然消失的光亮,钟彩狠心没有去看。   时间总能治愈一切的。   以前,她是不知道,如今她知晓了段师兄的心意,切不能再加重他的念想。   钟彩和阿虞是约到了离北修真域最近的齐鸣城见面。   到了如今,钟彩才知道当年阿虞说的中枢岛五年才会开一次入口结界一事,完全是在扯淡。   当年,他就是想多留钟彩一会,才会撒了个谎。   不过,搁在现在,钟彩才不会怪阿虞的欺瞒,心里还觉得有些甜丝丝的。   他师尊虽说为让她成功渡劫,势必要寸步不离阿虞,但钟彩心里还打着另一个念头,如何保护以及不殃及阿虞,所以这回去往北修真域一事,钟彩是不想让阿虞去的。   但阿虞执拗坚持,钟彩不给个说法,阿虞肯定不干的。   于是,钟彩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下,阿虞有没有去过一个暗道。   阿虞的回答是“没有”。   钟彩这才放了心,既然阿虞现在还没去过那个暗道,至少他还是安全的,当时她在暗道里见到的阿虞,可是毫发无损。   但钟彩却不知,在阿虞传音之后,他悄悄放下了手里的木雕,眼神凝重的盯着昏暗灯光下的字。   抚摸着那行字,一字一句道——   “希望永远都没有让阿彩见到的一天。”   而去往北修真域的缘由,钟彩也大致同阿虞说了一下。   所以,当钟彩和阿虞抵达齐鸣城看到梵冥时,阿虞脸上没有浮现一丝惊讶。   不过梵冥是夜繁一事,钟彩倒是没同阿虞透露。   即使如同道侣一般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做到分享他人的秘密,这是对朋友的不尊重。   所以,阿虞只以为妖王之子梵冥是有求于钟彩,并不知二人还有一层深厚关系。   三人碰头后,钟彩本以为是要动身前往北修真域。   谁知,先时着急的梵冥,这回倒是不急了,脚步磨蹭,脸上带有一丝别扭——   “再稍微等等。”   钟彩不解,莫非还有其他人?   没过一会,钟彩便知等的是谁了。   钟彩看着眼前一脸冰霜的袭含之,惊诧的抬手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梵冥竟是在等袭含之,不过两人又是怎么有了牵扯?   情商低的钟彩,对于两人之间的扑朔迷离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一开始,钟彩以为梵冥是同袭含之打过招呼的。   但其后,听他两人对话,却是越听越不对劲。   袭含之:“这回又想躲我吗?”   梵冥:“我从未躲你。”   袭含之:“那为何不跟我说一声就走?”   梵冥:“我说与不说,你不是都能知道吗?”   袭含之冷傲的眼里,难得划过一丝自得:“那倒是。”   一旁的钟彩看得十分莫名。   总觉得空气中似乎透露着一丝甜味。   后来,被阿虞解释了明白,那是暧昧的甜味。   于是,一对真情侣,同一对真暧昧,踏上了前往北修真域的路。   ***   事实上,北修真域自从五百年前,正魔大战后,就是全然封闭的状态,正道修士是绝无法前往的。   只是近些年,妖修同正道的交好,才让妖修有了出入北修真域的权限。   虽说是权限,也是有次数的。   虽然梵冥是妖王之子不受限,但普通妖修受众,如若单独出行,一年也只可出入一次。   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   钟彩和阿虞,得了梵冥这个大树,也能顺便进入北修真域一观。   此时,四人正在齐鸣城的城门外。   钟彩本以为是像去往中枢岛一般,需得寻个码头什么的。   但谁知,梵冥却没把三人往水路引,反而进了城,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也就是连锁的岭花楼。   虽然这些年,连城楼的宝物卖的红火,但到底比不上岭花楼产业链条的丰富。   除了酒楼,拍卖,情报……   钟彩今日才知,竟然还负责妖修出入北修真域的入口。   也不知岭花楼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他才是会坐在灵石山上数灵石的修士呢。   就在钟彩艳羡岭花楼背后的主人时,梵冥已经将三人带到了岭花楼地下的一个暗门。   与其说是暗门,不如说是一块灰白斑驳的墙面。   其上挂着一个一人等高的镜子。   钟彩和阿虞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这镜子便是入口。   果然,就见梵冥将手贴到了镜子前。   没过一会,贴合处出现了一丝波动。   一道白光乍现,将四人吞噬而进。   等到钟彩再一清醒,四人已到了另一方天地。   郁郁葱葱的绿意,一下子让四人眼前清新了不少。   扑鼻而来的草木香,更是沁人心脾。   在参天大树的包围中,四人似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和宁静。   钟彩吞吐了一番气息,自觉灵力精纯了不少,不由同梵冥赞叹道——   “没想到北修真域还是块宝地。”   同她想象的穷凶极恶的妖魔领域不太一样。   梵冥看钟彩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言道——   “自妖修同魔修划清界限,交好正道修士后,此地便有大能施法,解了衰退结界,重唤了生机。”   “这也是我们妖修一族,交好你们正道修士的原因之一,给他们那群脑热的魔修不一样,我们妖修,天生亲近自然,怎能容忍,自我家园连片树叶都没有,寸草不生更是要命,直接断绝了妖修吸取自然之力的途径。”   原来,妖修修行,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山川森林大地的自然之力。   钟彩三人这才知道,五百年前,正魔大战之后,妖魔大军溃败,被封禁在北修真域不得而出。   但这还不只,作为惩罚,正道大能联手封禁了此地的生机。   自此北修真域则是越发衰败,魔修倒是无所谓,他们本是过着嗜血的日子,生机一断,大不了就是少点宝物。   但妖修则不同,自然之力是最重要的因素,这也是妖修首先选择同正道交好的原因。   这么一说,钟彩三人均是略有沉思,他们都是极为聪慧之人。   自然明白这是正道联盟分离妖魔两军的计策,看来为了防止妖魔大军的再次来袭,当年的正道联盟,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过妖修选择同正道交好后,此地自然是恢复了原状。   万物复苏之相,勃勃生机之美。   梵冥还难得有丝轻松道——   “如若你们有兴趣,等将此地的事情了解,我可以带你们去妖魔两界的边界看看魔域风光。”   钟彩和阿虞自当点头,袭含之似乎却有丝不满。   什么时候才能同梵冥单独游遍北修真域?   ***   四人此行的目的地不用多说——   “槃圣林”。   这也是梵冥找上钟彩的原因。   起因在于妖王给了梵冥一次试炼,这关系到梵冥能否守住妖王继承人的位置。   试炼内容是让他去“槃圣林”内,寻一宝物。   只是,身为妖王之子的他,这回却是撞了南墙。   他竟然连“槃圣林”都进不去。   想着那层浓雾迷障的“槃圣林”,梵冥不禁一阵头疼。   但几经试探下,他还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身为妖修,自然能对妖物有所感受。   虽然此地妖物的气息,已然是极淡了。   但梵冥身具妖界至尊的墨龙血脉,不同于普通妖修,对于此地妖物气息,在试探几番后,还是有了察觉。   是青佛兽的气息。   一感知到这个,梵冥立马就想到了钟彩。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种种。   脸色微凝的梵冥不自觉看向一旁同阿虞说笑的钟彩。   他有种预感,钟彩能解“槃圣林”之障。   只是,到“槃圣林”还得需翻跃十方妖林。   当然,对于接连碰到“土豪”的钟彩来言,这些都不是事儿。   四人现在正舒舒服服的坐在梵冥的飞行法器——   灵石塔里。   如同名字,真的全是用灵石打造了一座飞行宝塔,勾起了钟彩对夜繁的仇富回忆。   差点忘了,梵冥当年就是个拥有一间灵石屋的“大土豪”。   这个灵石塔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万里冰焰塔,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璀璨的灵石光芒,如同火焰蕴含在冰蓝的灵石之内,刺得眼睛生疼而得名。   这个名字,甚得袭含之的心,因为同她体内的异火,无妄冰极焰,有重叠之处。   然而就在钟彩忍不住想去摸一摸“万里冰焰塔”的灵石壁时。   一阵摇晃差点没让她稳住身形。   与此同时,距离“万里冰焰塔”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梵冥,不想死的话,留下你找的人。”   四人当下眉色一凛。   梵冥更是脸色有些难看道——   “你们在这等我,我出去看看。”   袭含之却一把抓过梵冥的手,表情认真道——   “我同你一道。”   梵冥拽了拽手,没拽出来,最后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但钟彩却是被梵冥打了招呼,毕竟他们都是抢钟彩的。   至于阿虞,在梵冥眼里,阿虞到底还是太弱了。   而在外面等待着两人的则是几方人马的包围。   梵冥看着眼前几位同他面目有些相似的妖修,脸上说不清什么情绪,但似乎阴沉了些。   “梵成,梵柏,梵影,你们就是如此对待兄长的吗?”   “嗤嗤,在父王表情演个戏,你还当了真,谁稀得你这私生子来做兄长?”   “血统不正,还妄想凌驾于我等之上。”   “梵冥,我劝你速速就擒,我三人念在一点点血脉上,还能留你条性命。”   ……   从几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梵成,梵柏,梵影是梵冥的同胞兄弟。   显然三人已经合谋已久,逮着这回梵冥单独试炼,周边无所防卫时,就前来伏击。   原因,就那么几点。   不外乎,为了妖王之位。   妖修历来讲究血统,梵冥这个私生子身份,让他的继承人身份极其不稳当,即使他在修真域大比上,大放光彩,也很难扭转整个妖域对他的观感,更别说是同他有着利益相关的兄弟。   这几个兄弟,均是妖王的正妻所生,但妖王却执意要把继承人的名额给梵冥,这如何让这几位兄弟服气。   所以,堵截梵冥,代他寻宝,成了三位兄弟近期最大的谋划。   钟彩在灵石塔里气得跳脚,替她夜繁师兄憋屈,枉自他们还长得同梵冥有那么一点像,妖族的亲情,她算是见识到了。   一旁贴心的阿虞则替她抚背顺气儿——   “阿彩,可是要去教训他们?”   翻手,手上已聚满了阵旗。   钟彩面色有些变换,虽然气愤,但还是未有行动,慎重摇了摇头道——   “先看看情况。”   梵成,梵柏,梵影三兄弟既然早有预谋,肯定不是独自行动。   三人各自领了一队人马,就是来堵梵冥,约莫差不多百人阵仗。   只是三人见到梵冥身后的袭含之,还是微有滞愣。   不只是因为袭含之的美貌,更是她的身份,万法仙宗,悟意尊者的大徒弟。   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恐怕悟意尊者会掀翻整个妖域。   所以,三人中为首的梵成,语气收敛了些,同袭含之道——   “袭仙子,此事与你无关,还请速速离去,切勿插手我兄弟几人的家务事。”   袭含之压根充耳不闻,只道——   “梵冥的事,就是我的事。”   三人见袭含之顽固不化,但这次机会又着实难得,只得互相使着眼色道——   “一会,主要对付梵冥,小心点袭含之,尽量别伤着了。”   话音一落,以二敌百的战斗一触即发。   梵冥和袭含之,均是使出了看家本领。   梵冥和袭含之现在修为相当,均是金丹期后期。   估摸着修为,三人这回带的人马最高也是金丹期后期,想着在修为相当的情况下,用人海战术拿下梵冥。   虽然同为金丹期后期,但也有个高下。   显然梵冥和袭含之就属于“高”的水平。   压制住百人,虽不至于游刃有余,但也不算狼狈。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还是落了下风。   只因,打趴一个,还有另一个站起来。   完全是车轮疲劳战。   梵冥不由咬了咬下唇,他知道这回的问题是出在他身上,他太过“招摇”了。   这“招摇”指的是,他舍弃不了他那堆亮晶晶的灵石。   万里冰焰塔,那么一个醒目的标识。   他的三位同胞兄弟,想不发现都难。   就在两人露出一丝颓势时,钟彩牵起阿虞的手,眉眼一凝——   “走,速战速决。”   于是,在一圈人围攻梵冥和袭含之之时,谁都没注意到背后危险的来临。   而此时,梵冥和袭含之,眉间均是微有轻蹙。   这群人,比想象的难缠。   梵成三兄弟,眼见优势渐起,更是毫不客气道——   “梵冥,我劝你此时就束手就擒,一会儿见血,那就是你受累了。”   但他话音一落,梵冥还未说话,就听见身后有一道清冽的声音——   “你说得对,一会儿见血,可就是你们受累了。”   梵成三兄弟面色一凛,差点忘了这回的目标人物了。   听闻梵冥去东修真域搞回个神秘人物,能打开“槃圣林”之障。   没想到竟是个嚣张家伙。   又来了个欠收拾的!   梵成三兄弟,手微微一抬,示意底下人马看好梵冥。   他三人则转头看向那道声音方向。   是一位紫纱覆面的美貌女修,跟一位面目平凡的大众脸男修。   看着平淡无奇,没想到是个狂妄的。   现在的钟彩和阿虞,还是动用了当年在南修真域的伪装法宝,是上回同羽旦分别时,看着好用,多讨要的。   毕竟日后行走修真域,为了避免总有人找他们挑战的麻烦。   必要的伪装还是有的,而且钟彩还顺便将修为调整成了同阿虞一样,金丹期初期。   只是放在现在……   梵成三兄弟,只会当两人是不知哪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凑巧得了好运,能解“槃圣林”之障罢了。   当然,虽心知如此,梵成三兄弟,可不得逮着机会,就嘲笑梵冥一番。   “嗤嗤嗤,还以为你是个多宝贝的人物,不过金丹期初期的修为,梵冥,你莫不是走眼了?”   虽然梵成心知不太可能,但不妨碍他语言的嘲弄。   听到梵成的嘲弄,梵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冷冷回望他——   “傻子才会走眼。”   梵成一开始没寻思梵冥这话是讥讽他的,只是在后来……   梵成食指来回动了一下,发号施令道——   “金丹期后期的继续围攻梵冥,金丹期初期的跟我来。”   言罢,底下的百人队伍立马分成了两拨。   而紫纱覆面的钟彩,在面纱之下的倾城容颜却是笑了笑道——   “我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这话一出,梵成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这女修实力不咋的,激怒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还以卵击石。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以卵击石。   但就当梵成三兄弟带领一众金丹期初期修士,准备拿下那紫纱覆面的貌美女修和那大众脸的平凡男修时,一弯蹭亮,出现在貌美女修的手里。   顶上的七颗极品灵石,带着一丝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同时也让梵成三兄弟止住了脚步。   身形一滞,震惊当场。   眼里似有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七星刀?   怎么会是…钟彩道子?   梵冥找的帮手,怎么会是修真域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第232章 第九次直播开启   梵冥找的帮手是钟彩。   梵冥同钟彩有交情。   这是梵冥那同胞三兄弟, 从未预想到的事情。   这可不比袭含之, 背靠悟意尊者好乘凉, 钟彩本身的实力,已经碾压了修真域年轻一辈。   由她自身书写的传奇,在十年的发酵期里, 已经不知有了多少迷妹迷弟。   连这三位同梵冥同胞的兄弟,也不得不承认当年围观钟彩同夏凛那一战,也被钟彩绝境的反扑震撼。   若是换成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恐怕在夏凛的压制下, 也难有反弹。   所以当年,这三兄弟,对钟彩的情感里是掺杂着一丝敬佩的。   但现在可不是敬佩的时候,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梵成鼓了鼓勇气道——   “钟彩道子, 梵冥只是个私生子,血统并不纯正,你同他合作,不若同我兄弟三人合作,该是获得更多。”   言下之意,十分明确,钟彩如若同他三人合作, 他三人一定能比梵冥给的更多。   三人寻思梵冥同钟彩没什么交情, 该是同利益相关, 所以是以利诱之。   但, 他们不知钟彩性子,也不知梵冥和钟彩的交情非同一般。   却见钟彩挑了挑眉,嗤笑一声,冷眼道——   “我不认为你们会比妖王继承人给的更多。”   钟彩在补刀方面,真是天外神来一笔,狠狠踩了兄弟三人渴望却求而不得的希冀。   梵成三兄弟当下变了个脸色,青白交错。   这钟彩,好生不客气。   当然,他们也不想想,是谁先不客气的,敢把刀尖指向她夜师兄,钟彩能跟他们客气才怪了。   钟彩同元正长老除了学习炼丹外,还学习到了他的护短。   话不投机,钟彩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开打。   只见七星刀的刀锋蹭亮了几下,底下就倒了几大片。   法术之强,远不是这一群金丹期修士能比的,更何况还有阿虞的阵旗加持。   梵成三兄弟想不明白了,钟彩厉害也就算了,旁边那个平凡男修是哪根葱儿?   三人本想拿不下钟彩,拿下阿虞。   但可惜的是,阿虞是个阵法禁制全能的辅助修真系高手。   而妖修一族,天生对阵法无解。   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讲,对于妖修而言,阿虞或许比钟彩更难缠。   于是,当三兄弟,转而攻向阿虞时,却见阿虞反手一摊。   三杆阵旗,在七星刀的刀锋旁,闪着耀眼的黑光。   光亮划过阿虞似笑非笑的眼,以及他略带冷漠的声音——   “上吧。”   梵成三兄弟一愣,对上阿虞的眼神,脚步顿时一停,不过一个金丹期初期的平凡修士,竟让他们心里忐忑了几下。   当然最后,他们也没敢上。   妖修,对阵法真是天生畏惧。   结果显然是惨不忍睹。   梵成三兄弟的百人军团,在钟彩的刀锋和阿虞的旗芒下,很快就溃不成军,速速脱逃。   不过,钟彩正想追上时,阿虞却拦下道——   “穷寇莫追,他三人到底是妖王子嗣,身上多多少少有些保命东西,切不可因小失大。”   这个“大”自然指的是他们此行的正事。   也幸好,钟彩和阿虞赶得及时。   梵冥和袭含之并未有受伤。   只是之后,梵冥便收了他那“招摇”的灵石塔。   几人转而坐上了临近城镇买的小型飞舟,在阿虞加持隐蔽阵法后,一路倒也相安无事的去了“槃圣林”。   虽说“槃圣林”带了个林字,但暴露在四人眼前的却是一片迷雾。   钟彩在床边侧头往下观望,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连棵树都看不见。   她眼里划过一丝疑问,看向梵冥——   “梵冥,这就到了吗?”   梵冥微微点头,然后语气微有谨慎——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找个偏僻的入口进入。”   “槃圣林”顶上的灰雾覆盖极大,以至于会让钟彩有丝错觉,仿佛还在高空云雾之中。   梵冥不知又左拐右拐,如何拐入,才停留在了东南侧一个小山坳上。   几人匆匆下了飞舟。   然后,钟彩便被眼前所见弄得迷糊了。   梵冥停在了“槃圣林”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前。   看着几人面带疑惑,梵冥勾了勾手,示意三人跟上。   漆黑的山洞不见一点光亮,但几人修为都极高,即使是在黑夜里也能视物。   几人跟着梵冥,亦步亦趋而进。   没过多一会,便走到了底。   没有前路,是一面凹凸不平的洞壁。   正当钟彩和袭含之疑惑时,阿虞却是指了指右方洞壁,问向梵冥——   “是这里吗?”   梵冥微滞,刚想解释的话卡在了喉咙,有些惊讶地看向阿虞,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阿虞。   真真奇怪,梵冥自己是在迷障之中转悠了许久,偶然之间来到这个山洞休息,才发现此地有丝禁制气息,他用了“墨龙之灵”感应,才发觉此地竟也是能进入“槃圣林”的入口。   梵冥直觉,此地入口如此隐蔽,该是同外面他压根找不着路的入口有些不一样。   可为何阿虞只看了一眼,便能识破其中关键?   莫非,这是散仙和魔修大能之子的特殊能力?   梵冥目色微沉,暗自思索。   但阿虞脸色却一贯平静,在这平静之下,梵冥有些不确切,难道是误打误撞?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梵冥示意四人牵手,以防进去后走丢,手上略微掐诀,准备利用妖力破开了入口迷障。   只是……   钟彩下意识是准备牵梵冥的手,因为梵冥对于钟彩而言,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但她的动作一下子就被袭含之和阿虞打断。   两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钟彩歪了歪头,面露不解——   “怎么了?”   袭含之难得脸上有了情绪,瞪了钟彩一眼,没好气道——   “你牵我的手。”   话音一落,袭含之一手把着钟彩,一手却悄悄抚上了梵冥的手,两只手都是有些冰凉。   但袭含之面上却似乎带有一丝微红,好像是热的。   但梵冥却似乎毫无反应,背对着袭含之,不转头也不作声,使得袭含之面上的红晕淡了些。   只她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梵冥嘴角微勾。   阿虞同钟彩的牵手就是太过的自然,这些年,虽然两人不是刻意地去增加身体接触。   但十年相处,感情升温,有些接触也是自然而然发生。   似是恰到好处,也是顺应之举。   两人虽没有过热恋期,但这一路扶持的相濡以沫,正是彼此波折的前半生里最为需要的安心。   真正能走进彼此的内心的信任,在这世上,该有多难得。   然,钟彩和阿虞都觉得自己极其幸运,因为他们遇到了彼此,那是他们甘愿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们也是想珍惜年少相遇时的那份纯真美好。   于是,四人的组合是这样的,梵冥、袭含之、钟彩和阿虞。   待四人站定,梵冥火速掐诀破障。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一圈灰蒙从原本严实的洞壁中一点点渗透了出来,然后彻底模糊了洞壁,也圈住了所有人。   不过一瞬,洞壁恢复原状,然而四人却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钟彩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机械音——   “直播开启!” 第233章 奇怪的柳树   这一回直播开启间隔不久, 观众们的情绪还在高涨期。   金字评论是刷了不停,也是这一圈灰蒙中,钟彩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如果不是四人手交叠着,莫不以为四人还走散了。   这时,梵冥的声音在一片灰蒙中响起——   “钟彩, 试试青佛妖沙。”   “好。”   钟彩心念一动, 装有青佛妖沙的玉瓶,自动从储物袋漂浮而出。   下一刻,瓶口绿光浮出, 驱散了四人周遭的迷雾,但也仅仅是驱散了四人周遭。   梵冥看着浮动的绿光,眼露一喜,果然,此地迷障同青佛兽有关。   虽钟彩手里的青佛妖沙,未能全然解此地迷障,但能解一部分, 亦然让梵冥看到了希望之光。   厉害的是,这青佛妖沙宛如一盏指路明灯。   四人所到之处, 皆不受迷障困扰,可不就方便了梵冥行事。   见状, 钟彩问询道——   “梵冥, 你是要寻找何物?”   ***   魔域, 玄陨城。   一浮金锦纹黑袍加身, 面带墨银面具, 只露出一只赤红眼的男人正静静站在“玄陨城”最高塔的塔尖之上。   任凭刺骨的魔气吹扬着他的黑发,而他的目光则望向了妖域方向。   眼神有些深不可测。   嘴角似有微张,割耳又粗粝的重音响起——   “界子,呵。”   ***   钟彩四人,此时正站在一棵柳树下,在一片灰蒙中,难得有了丝绿意。   抬头仰望,竟不见其顶,可想而知,这棵柳树的参天。   梵冥四顾张望了下,然后顿了顿——   “到了,就是这里。”   钟彩左右环绕了下,然后定睛在那颗柳树上,疑惑道——   “梵冥,难道你找的宝物就是这棵柳树?”   梵冥摇了摇头道——   “不,但宝物却跟这棵柳树有关。”   “如何有关?”   “不知。”   “……”   “……”   “……”   三个无语脸出现在钟彩三人面前,夜繁师兄噎人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梵冥确实是不知的,不然也不会称为试炼。   他仅知的几条线索,一是要进入“槃圣林”,二是要找到中心的那颗柳树。   剩下的一概不知。   钟彩几人一通分析后,还是决定从仅有的这棵柳树线索入手。   钟彩起了个头——   “既然如此,先上去看看吧。”   然后纵身一跃,在青佛妖沙的绿光引导之下,往柳树顶端飞去。   其余三人紧随其上。   幸而,此地没有浮空禁制。   四人飞跃而上,畅通无阻,而且似乎连灰雾都淡了些。   只是飞了一会,四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明明感觉即将登顶,怎么一飞上去就绵长了好长一段距离。   这种“海市蜃楼”一般的感觉,让几人不由眉头微蹙。   沿路,四人也有观察周遭,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众人心思有些沉重地继续前进,总觉得事态发展有些诡异。   但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为了保护几人的安全,梵冥把头,钟彩把尾。   袭含之和阿虞在中间位置。   每隔一会,几人在柳树的每一段集合,确认四人的安全。   但……   在第五次集合时,梵冥却是不见了。   袭含之是真慌了。   还未等阿虞和钟彩讶异完,一下子往前追了上去。   结果……   第六次集合,袭含之也不见了。   这回,钟彩和阿虞的脸色彻底沉了。   先前他们只以为此地是设有“海市蜃楼”一般的迷障,只要找到真正的阵点,定能堪破此局。   但眼下两位同伴的离奇失踪,让钟彩和阿虞,很难再淡定了。   此地,比他们想得还要诡异。   时间在流逝,两人眉头紧紧蹙起,流逝的越快,他们的同伴生存下来的几率就越少。   这如何不让他二人心焦。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钟彩拎着眉头道——   “阿虞,你且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但阿虞却摇了摇头——   “阿彩,我还是同你一道吧,多个人能多帮你分担一些。”   钟彩刚想拒绝,阿虞又是补充道——   “如果不发现其中关键,下一个该是我,所以留我在此,也不是能绝对安全。”   显然,阿虞已经发现消失规律,是按照他们的先行顺序而定。   钟彩劝阻不成,也没有再多说,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多说。   也罢,她好生看顾着阿虞,应该不会出事。   但事实上,还是出事了。   钟彩愣怔着看着刚刚阿虞消失的地方,有些未有回神,紧接着目色一沉,眼底划过一丝骇然。   怎会如此?   她方才未免阿虞消失,还是紧紧牵着阿虞。   结果却还是眼睁睁的阿虞消失在她眼前,而且是一下子忽然消失。   若不是手里还残存一丝阿虞的温度,钟彩恍惚间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独独只有钟彩浮在了这棵柳树旁。   钟彩看着不见其顶的柳树,暗自攒紧了拳。   到底……   那个关键?   到底是什么?   钟彩这回放慢了脚步,继续飞行其上。   眼神四下警惕周围,细细观察。   钟彩又是腾空了一段距离。   但她还是无所收获,此时钟彩眉眼已经染了一丝焦急。   她的同伴还正等着她去解救呢。   而此时,金字评论却是刷出——   “好奇怪,是柳树都长一个样吗?但也很奇怪,这个柳树怎么是一段一段的一个样?”   钟彩一凛,看向那个评论,有些着急问道——   “什么意思?”   “主播,你看你旁边树干那块,有个四头凸起位置,我已经注意很久了,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四头凸起就会出现一次。”   钟彩闻声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   她先前倒未曾注意到树干的凹凸问题,这回一看,果然,她身旁有个四头凸起位置。   钟彩再一回忆,确实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看到这个四头凸起。   莫非这就是关键?   钟彩转而向那四头凸起位置看去。   但发现只是普通树皮模样,并无不同。   这让钟彩不由蹙了眉头,莫非是她想岔了?   但就在她微微转身,思绪沉着之际,面前的金字评论,却忽然疯狂地刷屏了起来。   【我的妈呀,是闹鬼还是妖怪啊?!】   【吓死个人!!!】   【树皮上怎么会有人脸??!!!】   ……   人脸?!   钟彩一骇,下意识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四头凸起还是树皮模样。   但金字评论却告诉了钟彩真相。   【主播一回头,就没了?!】   【明明刚刚还有的?】   ……   钟彩心念一动,问道——   “那人脸上的长相是否同我那几位伙伴相同?”   金字评论消停了一会,似乎大家也在回忆。   但没过一会,又是冒了头——   【是是是,没错,就是主播先前消失的那几个同伴的脸。】   这话一出,钟彩是确认了,从下到上,打量这棵柳树一番。   看来,是它搞得鬼了。   但这里明明有四头凸起,她的同伴却消失了三个,那最后一个“凸起”估计是为她准备的。   钟彩又指了指那四头凸起,问向直播器前的观众们——   “哪一个是没有脸的?”   【右上,主播。】   钟彩微微顿了顿,刀出即指向右上。   声音虽不大,但她面前的柳树该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你捣的鬼吗?”   回应她的却是沉默,这棵柳树,似乎是打算装死。   然,钟彩却不打算给她机会。   七星刀一出,即是准备往右上那块凸起树皮刺去。   然而坚挺的树皮,不进分寸的刀尖,似乎是柳树对钟彩的无情嘲笑。   钟彩微微泯唇,收了刀。   此时周遭柳枝活泛了一下,好似在说“即使发现了,你又能奈我何?”   钟彩下意识啐了一口。   翻手,紫金白火焰活跃于五指。   紫金离火现。   木系灵植的天敌,异火!   然柳枝虽未有愣怔,但很快还是继续飘动了起来。   区区小十,奈何它不得,方才那个女修还有排名第三的异火,不也照样被它收了吗?   钟彩看着在紫金离火出现后,依旧得意飘动柳枝的柳树,不由微微挑了挑眉道——   “你真以为,我奈何你不得了吗?!”   顺势紫金离火穿手,手腕上的朱雀图腾隐隐泛着金红。   一瞬间。   赤紫火焰即出,柳枝一凝,有明显的颤动。   紫金离火你不怕?   那加上朱雀图腾呢? 第234章 传承   当年在同薛冉一战时, 钟彩曾使出过这一招。   朱雀图腾和紫金离火的叠加,能化解薛冉的透明剑刃,克制无坚不摧的金。   那对于是压制的木系灵植,更是无往而不利。   钟彩不是说的空口话,赤紫火焰直直往前, 就在距离树干只有一指的距离时, 四头凸起,嗖的一变。   除了右上的位置,另外三张极为痛苦的脸正对着钟彩。   赫然是梵冥、袭含之, 阿虞。   与此同时, 正对着钟彩的柳枝弯弯曲曲, 组成了一段文字。   “你杀了我,他们也活不了。”   钟彩手上的赤紫火焰顿了顿, 然后吐了一口气,似乎是被气得。   就当柳树以为钟彩不敢对它做什么时, 钟彩却轻轻抓住了它的一根柳条, 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是吗?”   随着话音一落, 赤紫火焰“嗖”地一下在钟彩的指尖燃起,瞬间染上了柳条。   刚刚在钟彩面前张扬舞爪的柳条全然狂躁了起来,又是弯曲了几下, 着急道——   “你…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   钟彩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那就看看谁的速度快。”   钟彩十指冒出十条赤紫火焰柱, 指尖微弹, 就去往了十个方向。   不一会, 那十个方向的柳条, 就全然烧灼,赤紫火焰点燃了半个灰蒙天。   焚烧速度之快,让钟彩正前方的柳条,痛苦交织,面目全非。   “你…你给我住手。”   “放了他们。”   “我既是这火焰之主,自然有法子操控,护他们周全。”   “现在我给你机会放了他们,此事我不追究,不然,小心我将你本体毁掉。”   是钟彩冷冷的声音。   此话,当然是钟彩诈柳树的,灵植天性单纯,钟彩想着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而柳条虽是着急,但却一直未有松口。   钟彩眉头微蹙,现在比的就是两方谁更沉得住气。   直至除了钟彩正面的柳条还保有一丝模样,其他已全然覆灭。   一缕缕柳条灰烬不住地往下掉。   就在钟彩心里有些咯噔时,她正面的柳条松口了——   “停停停,你住手,再烧,我就成秃头了。”   “不是我不救她们,这个只能你救。”   钟彩眉眼一凝,暂时收了火焰,纳闷道——   “什么意思?”   ***   钟彩看着眼前晶莹透亮,宛如水晶宫一般存在的宫殿,脸色有些震撼恍然。   只是还未等她平复心里那份震撼,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宓君,别在这愣着,一会又要被大师姐说了。”   钟彩回头,看向身后那位可爱圆脸的少女,脑海中似乎被打开了一个枷锁,闪过一条信息。   宓君,玄微宫第一千代弟子,资质下等。   慈芷,玄微宫第一千代弟子,宓君好友,资质下等。   钟彩也就是现在的“宓君”眨了眨眼,看着巍峨的水晶宫殿,才是真正确信了方才柳树说的话。   她竟然真的来到了万年前的“玄微宫”!   刚刚柳树在钟彩将它烧成秃头前,终于吐露出了解救之法。   槃圣林,在万年之前,竟是玄微宫的旧址。   而这棵柳树便是开启玄微宫的关键。   当年,玄微宫因不知名的原因没落,但幸而得有大能保全玄微宫强盛光景,开辟记忆空间,融于其中,以期日后能有了得的五灵根弟子,取得传承,重振玄微宫。   所以,现在钟彩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玄微宫”,只是“玄微宫”留存给后人的某一段记忆。   而这棵柳树得玄微宫大能开了灵智,在此等候合适的五灵根弟子。   玄微宫的记忆空间,也只能五灵根弟子入内。   所以,其他不是五灵根的弟子,一靠近这棵柳树,就会被当年玄微宫大能留下的封印禁制制约,封印入柳树体内,最后沦为肥料。   这个封印之力太强,柳树是解不了,唯独五灵根弟子得以传承后,才能破解。   所以,柳树才说,只能钟彩去救。   当然五灵根只是其中之一,还得需要传承珠,才能进入。   柳树当时得意的嘴脸都快溢于言表了,虽知钟彩是五灵根,但它并不认为这个火烧它漂亮柳枝的坏修士会有传承珠这个宝贝。   要知,当年传承珠内齐聚了门派上下万人的一丝精气,在大能的分割下一共分为了五个。   直至现在,已然有四个进入其中,当然,因为没得到传承,也长眠其中。   也就是说,现今流落在修真域外的也就只剩下一个。   它刚才可是听得分明,这个人类修士,是跟着那个梵冥来寻宝的,又不是故意来此,她手上怎会那么巧有传承珠?   然而,柳树的得意,在钟彩拿出一颗五色小珠子时,彻底僵在了脸上。   这个坏修士,还真有?!   没法,柳树只好欲哭无泪地打开了传承接口,让钟彩进入。   而且,是毕恭毕敬。   因为,拥有传承珠的修士,就是他们玄微宫未来的希望。   只是,传承如何寻得,柳树却是没说。   而钟彩也是没想到,她竟不是以本体回到万年前的玄微宫,而是进入了这个名叫“宓君”的弟子体内。   看着身上不知比古道派弟子服精致华美多少的白底灰边弟子服,以及方才脑海里闪过的声音。   钟彩目色微沉。   她一边小心翼翼掩藏着自己的身份,跟随慈芷,一边在为数不多的信息中,分析如何获得传承。   而在记忆空间之上,两双眼睛正诧异的看着钟彩附身的“宓君”。   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齐齐一颤。   万人的精气提取,便是会有万种选择,可为何此人偏偏被匹配到宓君?!   为何是,宓君? 第235章 上古玄微宫   不同于古道派的问心试炼, 钟彩是丧失了记忆, 继承了沈芊芊的记忆。   在这里,钟彩是保留了自己的记忆, 却没有宓君的记忆。   只有遇到触发的人和物时, 她脑海中才会有信息提示, 以至于她现在内心极为紧张,生怕露出半点不对。   先前那柳树也说了,虽然是个记忆空间, 但当年玄微宫的大能着实是厉害。   即使是个记忆空间, 这里面的人也是依存当年的记忆完整的保存下来, 所以, 要是这里面的人,发现接受传承者附身之人不是本人,也就代表传承失败。   钟彩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不暴露身份。   庆幸的是, 直播器跟着钟彩一起进了来。   钟彩看着眼前漂浮的金字评论,在陌生的水晶殿里难得有了丝熟悉感。   【OMG, 主播这是到了传说中龙王水晶宫吗?】   【怎么忽然变成了神话故事?】   【等等,你们难道没发现主播变样了吗?】   【虽然也是个小美人,但没有主播原来好看呢。】   ……   惊叹和诧异,很快在阿雪的控场中平复了下去,大家转而向研究古物一般, 散去了整个水晶宫。   所以, 却见金字评论是左飞飞, 右飞飞。   钟彩的眼珠子也不自觉跟着转动。   但钟彩似乎还没太适应她现在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的身份。   桃司若是玄微宫第一千代炼气期弟子中的大师姐,自然也是这一代中资质最好修为最高的修士,这回负责引领第一千代弟子入门。   她一回头就看见“宓君”那止不住乱飞的眼神。   嘴角微微下拉了下。   “宓君,出列。”   冷冷的声音,让众人心里不由一凛,暗自为宓君捏了一把汗,大师姐的脾气可不太好。   幸好钟彩对“宓君”这个名字现在高度敏感,才没有做出迟缓的动作。   快速地去到一旁,扫了一眼队伍前方那个面目有些高傲的清冷寡淡女修。   桃司若,玄微宫第一千代弟子,位列第一千代大师姐。   脑海中响起这道声音的同时,钟彩迅速垂了眼,一副怯弱乖巧的模样。   然就是这副模样越发惹得桃司若不喜。   “既你等有幸入了玄微宫,须得谨言慎行,切不可忘了玄微宫的规矩。”   “宓君,你且在此反思一个时辰,再行上殿。”   说完,桃司若面带寒气,准备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而去。   虽然桃司若只轻飘飘落了句让宓君在此反思,可谁都知道,今日若是迟了上殿,主殿长老可不是吃素的。   众人寻思,宓君可有得苦头吃了,宓君的好友慈芷更是脚步微顿,一脸担心地看着宓君欲言又止。   钟彩只维持方才那副模样,顺便微微蹙眉,看着越发可怜,心里却思索一会怎么偷溜去殿里,她这一路走来,差不多打听明白了。   今日,是玄微宫第一千代弟子的入门仪式,也是他们这一批弟子,第一次能得见玄微宫掌门的日子。   这么重要的日子,钟彩要是被抓包不在,那距离她得传承又远了。   正当钟彩琢磨时,另一道爽朗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桃小师妹,大好日子,可别轻易动怒哦。”   钟彩不敢有所动作,其余弟子包括桃司若却是回了头,看向钟彩身后的身影。   然后各种表情,在微愣之后,浮现在了各自的脸上,有崇拜的,兴奋的,激动的,害羞的以及尊敬的。   显然,桃司若就是最后一种。   她先是一愣,其后像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宁师兄,让您见笑了。”   那人随即走到了钟彩身侧,钟彩鼻尖立马浮动着一股清冽的冷香,煞是好闻。   耳畔也是那位宁师兄悦耳的声音——   “今个可是第一次入殿,你带领的第一千代弟子人就不齐,长老恐怕要怪罪于你吧。”   “这……”   “不若看在师兄的面上,放过这位小弟子一马。”   “宁师兄开口,司若哪敢违背。”   “那行,就当你同意了。”   “宓君,还不谢过宁师兄。”   钟彩听到最后一句,头都未抬,侧身就向那位宁师兄行礼,小声道——   “宓君谢过宁师兄。”   然而她虽未抬头,但是面前却是飘过了一堆金字评论——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   【这个宁师兄长得怎么这么帅!】   【哇哇哇!我见过的男人里,只有主播的男装扮相可与之匹敌。】   【是真帅啊!!!主播你快看一眼,美男啊!!不看亏了!】   ……   钟彩心想,有那么夸张吗?   好奇心驱使,她微微抬了抬眼,余光快速扫了眼身前的少年。   然后就对上了少年波光凛冽,似有碎星的双眼。   两人同时一愣。   不说少年为何愣怔,钟彩惊诧得有些莫名。   少年眉眼精致俊秀,确实是她平生仅见,但这并不是她惊诧的原因。   她惊诧的是,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这少年,为何会有一种扑面的熟悉感?   钟彩愣了一息,很快恢复如常,退回了队伍,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怎么会有熟悉感?   跟一个万年前的古人?   只她不知,在那群扬长而去的背影身后,是那位宁师兄久久未曾散去的目光。   ***   水晶殿内。   这个水晶殿即是玄微宫的正殿,名曰“无涯殿”,取自“学海无涯”之意,嘱咐各位弟子,切不可骄傲自满,也算是玄微宫先辈们的对后代弟子的拳拳心意。   桃司若将第一千代弟子带至“无涯殿”,便退至队伍前排打头位置,安静守礼,又别有一番古韵风采。   钟彩也不敢乱瞄,只知他们这第一千代弟子,位列大殿中央,两边似乎也各自站着几列弟子,钟彩看不出修为,但肯定比炼气期渣渣的她高。   这群弟子同他们所穿的弟子服相差不大,但就是镶边颜色不同,有赤色的,橙色的,黄色的,绿色的,青色的,蓝色的和紫色的。   显然紫色镶边最是跃然而出,站在列队之前,明显同其他颜色镶边,地位不同。   她记得,方才那位宁师兄,就是紫色镶边的。   看来果然是玄微宫内了不得的人物。   说人人就到。   一股冷香从钟彩身边飘过,朝着钟彩旁边队伍的前列走去。   也不知是否是钟彩错觉,那位宁师兄在经过她身边时,似乎脚步慢了些。   与此同时,正殿中央,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一千代弟子入门仪式开始!”   其后,一个戴着紫金道冠的威严青年修士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他所在的位置,不难猜出,他该是如今的玄微宫掌门。   果然,就在钟彩注视此人之时,脑海中响起了一道信息。   玄禅,玄微宫掌门。   介绍虽简短,意义却非凡。   钟彩面色一整,不由站立地更加笔直。   掌门也许掌握着传承的关键,在他老人家面前,可得留个好印象。   也不知是不是钟彩真表现的好,掌门的目光确实是在他们这一列弟子身上停留了多一息。   当然,钟彩没发现,还是直播器前观众们掐着秒表替钟彩算的。   可这一息,似乎也没为他们这一列弟子争取到多少特权。   掌门一板一眼地鼓励了大家一番,然后就吩咐各自带回,即使面对这一代弟子中最厉害的桃司若,也不假辞色,真真是高冷。   不过钟彩也有好奇,像他们古道派在炼气期弟子里也是分了外门上等班、中等班和下等班。   却不知,万年前这偌大的玄微宫又是如何安排学习法术呢?   但很快,钟彩就知道了。   他们身穿的白底灰边的弟子服,在玄微宫有着另一层含义,即是等待被挑选。   这回这群小萝卜头,真成了被人挑选的大萝卜了。   跟钟彩预想的一样,玄微宫,还真是以衣裳的镶边来划分地位。   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   其中,赤色最次,紫色最佳。   是由筑基期的师兄师姐们,挑选划分,带他们入各自颜色代表的门下。   首先挑选的就是“紫门”。   钟彩琢磨了下“宓君”的资质,差不多是妥妥的“赤门”,没作它想,心下略带几丝轻松和好奇,想看看万年前辉煌一时的顶尖宗门,是如何挑选弟子的。   而“紫门”的挑选者,就是那位先前帮钟彩解围的宁师兄。   宁胤扫了一眼眼前面露紧张忐忑等待他挑选的一群小萝卜头,第一个点的就是桃司若。   桃司若,众人是服气的。   她是这一代新收的弟子中,资质和修为最好的,是众望所归的“紫门”弟子。   后面宁胤又挑了几个,均是这群灰边萝卜头里资质前列的。   钟彩脸上有丝了然,结果还是看资质而定。   跟后世大多门派也差不多,区别在于,后世五灵根算资质差的,但在玄微宫,却是香饽饽。   可惜,她附身这个身体,在五灵根中资质都是下等,所以在玄微宫也是垫底的份。   这一点上,钟彩还难得同宓君有些感同身受,大家都有过垫底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个宓君,当年有没有逆袭。   就在钟彩暗自猜测时,却没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她身上。   表情五花八门,堪称见到了萝卜精一般。   齐刷刷的注目,终于把钟彩的思绪牵回了正路。   她心下一凛,不会是暴露了吧?   但她微微对视,又觉得众人的眼光哪里有些不对。   大部分人是在看她,而小部分人则是在看——   那个宁师兄。   下一刻,一道灼热的视线,让钟彩难以错开。   万年之前的那位美少年,轻启薄唇道——   “宓君,入紫门。”   哗然是在场全部人的反应,包括钟彩。   刚刚就在众人以为“紫门”不再招人时,宁胤却没有松口,只眼神停留在“宓君”身上,再没挪动分毫。   良久的注视,在众人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不会吧?”到真的听见了宁胤的宣布。   大起大落间,震惊在了当场。   宁胤身后的覆纱少女似乎也没想到宁胤竟然擅自下了这个决定,蹙了蹙眉出声提醒道——   “宁师兄,紫门只收资质极佳的弟子。”   虽不见容颜,光听声音也知是个美人。   而对玄微宫稍微有些了解的新人,这才有些恍然。   听闻,宁师兄有一门早就订下的娃娃亲,乃是掌门之女,单婉珂,那可是个倾城美人。   在玄微宫,论及外貌,恐怕也就单婉珂同宁胤最为匹配。   由于容貌太美,以至于单婉珂走哪都是引人注目,偏生她不是个喜欢惹眼球的性子,索性一面薄纱遮住了倾城容貌,省却火辣视线。   至于为何掌门不姓单,是因为掌门当上掌门后,就会以“玄”字来作为“道号”,对外只以“道号”示人。   因着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单婉珂是将宁胤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她有些黏宁胤,本来这回招弟子,单婉珂可以不来的,但她想同宁胤多呆一会,也就一起来了。   是以,她出言阻止,分量还是有的。   但宁胤只淡淡回道——   “我瞧着宓君资质不错。”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一众人等有些无语凝噎。   而单婉珂听后,眉头还是蹙起,但也没多说什么了。   于是,钟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玄微宫弟子,人人梦寐以求的“紫门”。   ***   钟彩此时的心情,跟当年被元正长老挑中时差不多。   宛如中了彩。   就不知,她哪里入了这位宁师兄的眼,抑或这原本就是属于“宓君”的命运。   钟彩满腹不解,随着被挑中的入“紫门”的弟子跟在宁胤身后。   先是被带着领了新的弟子服,不得不说,紫边的弟子服摸起来的质感都感觉上了好几个档次。   其后,几人被带往了“紫门”专属的宫殿。   同名字一般是通体的幽紫,带着一丝朦胧的神秘,似乎等待人们去探索。   钟彩几人规矩地跟着宁胤进了去,到了这个宫殿门口,单婉珂就没动静了。   主要是因为玄微宫有玄微宫的规矩,不是所属颜色门下,不能入内。   而单婉珂因为父亲是掌门,他们这一脉是不能入任何颜色门下的。   钟彩看着顶上慈眉善目的紫门长老,同他们循循善诱,讲了讲紫门的规矩和章程。   她听了个大概,紫门长老便让他们退下,似乎是有话想同宁胤说。   但就在钟彩刚有动作时,却被宁胤唤住——   “宓君,一会你在门口等我。”   其后,自然是钟彩一阵愣,迎接着几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桃司若诧异又愤恨的眼神。   钟彩当然老老实实侯在门口。   而紫殿内。   紫门长老屏退众人后,自己也去了旁边的房间。   整个殿内,只剩下宁胤一人。   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没过一会,正殿后的假山忽然出现一道身影,走了几步,就落座到了紫殿的主座。   宁胤看着眼前的粗眉中年修士,不卑不亢道——   “家主。”   宁华看着面前这个他们宁家年轻一代他最满意的小辈道——   “宁胤,今日这事做得不太妥当,将此子放在紫门,太过招摇。”   宁华微顿,又是补充。   “而且,这也不像你的作风。”   宁胤低垂的眉眼藏着一丝冷漠和疏离,他只回道——   “我认为就近观察,更为妥当。”   ***   约莫等了一刻钟,宁胤的身影就出现在紫殿之前。   他看着在宫殿门口站得笔直的钟彩,嘴角终是上扬了下。   此时,钟彩也看到了他。   钟彩略带一丝谨慎道——   “不知宁师兄找我何事?”   “你随我来。”   说了这么一句,宁胤只给钟彩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筑基期修士的宁胤早已能浮空,但为了迁就钟彩,他使了飞行器。   钟彩看着脚下略带尘土的飞行器,想来是有些年头了。   没过多久,两人穿过一片群山,来到一处半山坳之地。   一下了飞行器,钟彩咂摸出一丝滋味。   眼前这在半山之中的庭院,同她在古道派上等班时分配的差不多。   看来是某人的院落,这个某人,自然是——   宁胤。   宁胤示意钟彩跟上,直至带着钟彩越过长廊,来到其里的一间古朴房屋面前,才是停了下来。   “进去吧。”   钟彩一滞,咽了咽口水,眨巴了下眼道——   “宁师兄,这里面有什么吗?”   其实钟彩还想补一句,有什么话非得关起来说吗?   他们今日好像也才刚见面,这个宁师兄,好生奇怪。   不过,宁胤也没多做解释,只道进去就知道了。   钟彩想了想,宁胤到底是紫门筑基期大师兄,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吧,就算真敢对她做什么,她一个元婴期还收拾不了他了吗?   这般想着,钟彩面上乖巧地随宁胤入了内。   目之还未所及,钟彩鼻尖就钻进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是丹香。   然后宁胤侧了侧身,整个房间布置入了钟彩的眼。   钟彩都不加思索,循着丹香而去。   一个硕大的紫金丹炉出现在她眼前。   三足鼎立,在每一条支撑上都有一颗威风的龙头,看着十分霸气。   在丹炉外壁,更是用朱红印记点上一些钟彩完全没见过的符咒。   虽然钟彩不识这个丹炉,但光看品相就知不错,这让钟彩的炼丹之魂有些蠢蠢欲动。   但在她体内的阿雪,可不是钟彩这个没见识的土包子。   阿雪最近这些年倒是越发有了人气,漂亮猫眼里的情绪,大抵可以称为是“惊讶”。   阿雪惊讶的是眼前这个紫金丹炉,竟是传闻中难得的天级丹炉,紫极鼎。   其实天级丹炉也不足以让阿雪那么惊讶,最为重要的是,紫极鼎,早在几千年前就因战毁掉了。   如今能再次看到完整的紫极鼎,阿雪有种围观古董文物的兴奋感。   这不,阿雪赶紧同钟彩道——   “不论一会,宁胤有什么要求,你尽量都答应,只要能让你用用这个丹炉。”   “感觉自己在镌刻史书,紫极鼎的功效作用,修真域历史上早没了记载,现在我却可以有机会重新记载,这感觉简直太棒了。”   阿雪在钟彩体内摩拳擦掌,钟彩心里当然也被紫极鼎的名头吓着了,但面上还得装着淡定懵懂道——   “宁师兄,带我来炼丹房干嘛?”   宁胤微微抬了抬下巴,漂亮的下颌骨点了点紫极鼎的方向。   “以后,你就在此学习炼丹吧。”   钟彩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俊美少年,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被拆穿了,可在对视之间,钟彩只得了一个信息。   宁胤,看得是,宓君。   而钟彩眼前的金字评论同她一般疑惑。   【宁帅哥想干嘛?】   【泡我们主播?】   【不至于吧,要主播以前那个颜值我还相信可能是一见钟情了,现在……】   【而且我刚刚偷偷瞄了眼宁帅哥身后盯着他眼睛冒光的女修,长得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主播原来的颜值,但比她现在强。】   【指不定宁帅哥看内在呢?】   【没想到主播也有用内在征服男修的一天。】   ……   不提后面观众的玩笑话,钟彩还是认同前面观众的话的。   她倒也不是觉得宁胤会以貌取人,只是她更不会觉得宁胤会一见钟情,尤其在他已经订了一个那么美的娃娃亲。   在等候宁胤时,她偶然听到紫殿门口来往的修士议论才知,那单婉珂传闻是宁胤的娃娃亲。   钟彩看了眼视频回放中单婉珂的模样,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既然排除了情感纠葛,那钟彩也没理由拒绝这个能亲近消亡的“紫极鼎”的机会。   至于,宁胤怎么想,早晚都会知道的。   也许是把这里面的修士当成了既定思考的古人,钟彩倒也是心大。   只觉走一步看一步,总能知道宓君的命运是如何转动,也总会知道宁胤的目的。   所以,得了宁胤的安排,钟彩是日日都往宁胤的院落跑。   当然,是为了亲近“紫极鼎”。   一开始,钟彩还以为宁胤是放羊吃草,给她几本炼丹卷轴,让她自己领会。   谁知,她一进炼丹房,就见宁胤早已在一旁提笔研墨,等候多时。   看意思,是准备教她。   ***   转眼三月而过。   钟彩看着手上几株倒着背都能记住特性的灵植,内心泛起一丝苦笑。   因着是万年前的记忆空间,此地生灵只是存于记忆,并无实质,所以,钟彩的“草木观心术”在这里行不通。   但就算不靠“草木观心术”,钟彩也知道手里这几株灵植,用于哪种丹药,效果最佳。   可……   这些,她却无法表达。   只能像个初学者一般,听从宁胤的教导。   因为宓君的资质太差,钟彩回去也打听了下,宓君在入门试里,也没展露出什么炼丹天赋,所以,钟彩也不敢展露炼丹天赋,只凭着记忆,学着当年丁小六学画符的进度,来一点点推动学习进度。   像她这样的天才型炼丹修士,要装笨也是件苦差事。   这导致的后果就是,都过了三月,钟彩也没能得偿所愿,亲近“紫极鼎”。   因为,宁胤太过负责。   只道她没学会辨别这些灵植前,就别想着开炉炼丹。   想她还是修真域史上最年轻的“七品炼丹师”,居然连碰一下丹炉都不行。   是了,这些年,钟彩修为不断攀升,她也没落下炼丹的修炼,在进入元婴期的同时,她的炼丹术也晋阶到了七品,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七品炼丹师”。   但却到了一个压根无法施展的地方,钟彩心里苦啊。   幸而,柳树告诉过她,这个记忆空间虽然是有时间流逝,但在外界是静止的,所以,不论她在里面呆了多久,在外界的时间都是静止的。   在一堆烦闷的信息里,是难得的好消息。   这样,阿虞他们,是暂且安全。   但柳树也说了,如果她没得到传承,那么她四人将一起留在这里,永远化为肥料。   所以,传承,是悬在钟彩头上的一把刀。   但这三月,日日来此学习炼丹,她还未抽出空去寻找传承。   可钟彩有种直觉,似乎她离传承并不算远。   这也是她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的原因。   就在钟彩走神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提问——   “无念草是哪一种丹药的主药?”   钟彩下意识脱口而出了答案。   只是刚说完就差点闪了舌头,因为她对上了宁胤似笑非笑的眼。   她这才想起,无念草似乎是二品丹药的一味主药,以她现在的学习进度而言,是大大的超前了。   钟彩暗骂自己松懈,就想赶紧补救解释。   却见宁胤微微展颜——   “看来宓君,在丹道上,下过苦功夫,既然宓君理论已经差不多了,不若开始学习如何真正的炼丹吧,就定在明日,你看如何?”   钟彩愣了一下,宁胤竟然对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怀疑,反而让她提前炼丹。   虽然是称了钟彩的心意,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一道尴尬的声音,又在此时打破了两人各自的思绪。   钟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太久没当炼气期修士,差点忘了炼气期修士需要进食一事。 第236章 奇怪的宁胤   上古时期, 由于灵气充足, 丹药的药效也比后世要来得厉害。   钟彩附身的“宓君”,自打入门后, 就服下了一颗辟谷丹, 这一颗就管了三个月。   宁胤的院落同钟彩在古道派的院落差不多, 甚至还要更有古韵也更大一些。   此时,两人正走在一道林荫小路, 两边绿木丛生,略微冲淡了一丝方才钟彩尴尬的思绪, 不过她却不知宁胤带她去哪?   莫非是带她去拿辟谷丹?   就在钟彩猜测之时,两旁的绿木忽然变换了个颜色,枝叶五彩斑斓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五彩斑斓的枝叶顺应着自己变换的颜色,竟腾空浮起一丝迷雾。   各种颜色的迷雾不一会交织成了迷瘴。   钟彩眼色瞬间一凝,目光停留在迷瘴中久久不散。   这迷瘴竟是彩色的。   绚丽如同彩虹一般美丽的彩色。   她脑海中划过一物,再次看向眼前的五彩斑斓的枝叶, 眼神里藏着一丝不可置信。   彩遗迷瘴。   眼前这些五彩斑斓的枝叶, 竟是千年前早已绝迹的“彩木”!   因为炼丹和“草木观心术”的原因, 钟彩自然对草木熟记, 但有一些草木却因为绝迹和年代久远,记载不全。   彩木,就是其中一种。   钟彩对“彩木”有印象, 还是因为同她名字重叠, 才记忆深刻。   彩木, 这一类灵植,平日同寻常草木相差不多,甚至是极其平凡,但却在极其高兴或者兴奋或者激动的心情下,会变换枝叶颜色,从而形成“彩遗迷瘴”。   至于“彩遗迷瘴”,也不是多厉害的迷瘴法术,只是一个留存记忆的迷瘴。   大多养“彩木”的都是女修,主要是图“彩遗迷瘴”好看,置于庭院之中,宛如彩虹一般的仙境。   钟彩没想到宁胤看似清淡,竟还有这般爱好。   而就在钟彩吐槽时,宁胤快速抓过钟彩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眼神有些微颤,另一只手更是一挥,刚刚还在两人眼前漂浮的“彩遗迷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彩诧异地看着有些反常的宁胤,难道是因为撞破了他不同寻常的品味,所以,不高兴了?   这般想着,其后的路上,钟彩也不敢吱声。   直至两人走到一处小亭,才是停驻。   钟彩学着宓君,声音有些微怯道——   “宁师兄,你带我这儿干嘛?”   宁胤瞥了她一眼,语气还带有一丝刚刚反常留下的冷硬道——   “宓师妹,且在此等候我一会。”   要是钟彩肯定止不住好奇了,不过“宓君”嘛,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这宁胤一去,约莫去了半个时辰。   钟彩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有十几年没体会过这种饥饿感了。   但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不住钻进了钟彩的鼻腔。   香。   真香。   顺着香味望过去,在日晕的映衬下,一身紫边白衣,那个美如画的少年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嘴角微有上扬。   直播器的观众们欣赏着少年的美色。   钟彩却痴迷于少年手里的食盒。   凭这香味,也绝对是品相极佳的美食!   果然,宁胤揭开食盖,越发香浓的味道,让钟彩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饥肠辘辘”。   钟彩眼神都不眨地盯着食盒的模样,也不知是否这个呆样取悦了宁胤,本是想唤钟彩自己动手的话语一吞,转而将手伸向了食盒。   他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拿出,推至钟彩面前。   “吃吧。”   钟彩看着眼前的一溜水全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下意识摸上了筷子,但行动又是一顿,她微微动了动睫毛道——   “宁师兄,这些都是你做的?”   宁胤平静地点点头,似乎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钟彩表情很显然是不好意思了,虽不知宁胤是得了谁的吩咐,竟让她在他的院落学习炼丹,甚至还亲自教她,而现在她还劳驾宁胤亲手给她做饭,虽然宁胤的手艺是超乎她想象的好。   钟彩自觉同宁胤也不是很熟,忽然来这么一下,她心里有些忐忑。   可让这个被饥饿折磨的吃货,放弃眼前的美食,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钟彩憋了半天,最后冒出一句——   “宁师兄,要不一起吃吧。”   实际上,钟彩这话属于一句客套话,宁胤身上没有五谷的气息,代表他在筑基期早已辟了五谷,不像她师尊,到了渡劫期,身上还有一丝五谷的气息。   钟彩寻思客套一下,她心里也没那么忐忑。   但当钟彩看着坐在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宁胤,还是愣了一愣。   这个宁胤,跟想象的还是有些差入。   两人也没说话,空气中只剩下小声地咀嚼。   但片刻后,宁胤顿了顿,微微蹙眉道——   “可是不合你的胃口?”   钟彩被问得茫然,嘴里的饭包得都快装不住了。   宁胤是从哪里看出她胃口不好?她明明胃口很好!   由于正在吞咽,钟彩只好睁着她那双茫然的大眼睛微微摇摇头,不懂宁胤其意。   宁胤则一脸不信地点了点钟彩面前的一道菜。   麻婆豆腐。   **的肉末混着粘稠的汤汁,浇汁在白嫩晶莹的豆腐上,怎么看怎么可口。   宁胤道——   “那你为什么一口都不吃这个菜?”   钟彩恍然回道——   “我不太喜欢吃豆腐。”   钟彩当然不喜欢了,以前在药王谷那两年,难得的一个小菜,就是豆腐,淡而无味的豆腐。   她说这话也是有做准备的,她之前侧面打听宓君的事时,发现她也不喜欢吃豆腐。   所以,她现在说这话,也不怕暴露。   但她刚说完,宁胤却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宁胤只道有事要离开一下,让钟彩吃完便自行离去吧。   宁胤走后,钟彩虽觉奇怪,但整个人却是轻松了不少。   肆无忌惮,大口开吃起来。   刚刚装小心,都没能让她好好享受美食。   翌日。   钟彩今天一大早就去宁胤院落报道了,宁胤昨日可是说了,今日要炼丹的,她可以好好亲近“紫极鼎”一番。   如同往常,宁胤早就在炼丹房候着钟彩了。   钟彩笑得有些谄媚道——   “宁师兄,今日我们炼什么丹好?”   是入门的“聚气丹”?   还是一品丹药炼制难度第一的“复脉丹”?   宁胤看了钟彩一眼,眉眼是弯了弯,整个人看着温润了不少,连带着钟彩都有丝如沐春风。   钟彩忽然想起玄微宫内对宁胤的评价。   宁胤其人,如玉无双。   钟彩心里暗道一声确实,虽然她这三个月在被教导炼丹时,宁胤很是认真严苛,但私下倒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体贴到给她一个普通到平凡的炼气期弟子做饭。   宁胤笑了笑道——   “今日,炼制,金创丹。”   这话一出,钟彩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金创丹,也是个一品丹药,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丹药补充灵力,增长修为法力,金创丹跟它凡间的好兄弟金创药是一样效果,治疗外伤的。   虽然也是一品丹药,但论其在丹药界的地位是连“聚气丹”都不如。   这在“七品炼丹师”钟彩眼里,不免有些暴殄“紫极鼎”。   但既然“紫极鼎”的主人都不在意,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真正开炉炼丹,对于钟彩又是另一番考验。   在如何装笨上。   当然以她的水平,是必须一次成功。   只是这成功,又要加上“阻碍”的伪装。   如今,钟彩正在“艰难”地将两株灵植,利用神识控制,在“紫极鼎”内压缩成液。   为了更加逼真,钟彩甚至用灵力逼出了几滴汗水。   一旁的宁胤此时面容有些严肃地观察着钟彩和紫极鼎内的情况,看得钟彩越发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但没过多一会,宁胤扭了扭头,似乎是去一旁看灵植去了。   钟彩面上一松,活络了下手指,不过一息,就将手上的两株灵植压缩成液。   只她却没发现,背对着钟彩的宁胤,眼里盈满了温柔的笑意。   当然最后,钟彩在自认为还算才成功的“伪装”下,炼制出了一瓶“下品金创丹”。   心里则别提多替“紫极鼎”委屈了,等她得了传承,定好好炼制一颗七品丹药,补偿“紫极鼎”。   钟彩附身的“宓君”,第一次炼制的丹药,虽然只是个下品,但符合“宓君”的资质,也是她第一次拿“紫极鼎”炼制的丹药,对于钟彩而言,很有纪念价值,钟彩想着可有留着珍藏一下,虽然只能在这个记忆空间珍藏。   钟彩顺势就准备将“金创丹”放储物袋里。   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抚上了装有“金创丹”的小玉瓶。   是眉眼带笑的宁胤。   钟彩不解——   “宁师兄……”   宁胤没松手回道——   “宓师妹,这颗丹药给我可好?”   钟彩心里奇怪,但面上学着“宓君”该有的无措——   “宁…宁师兄,这颗丹药只是一颗下品丹药,你若想要金创丹,我再同你炼制就是,我多试几回,总会炼制出上品的,届时再给宁师兄不迟。”   宁胤摇了摇头——   “可能来不及了,今早,我这有只仙鹤受伤了,宓师妹厉害,一次就炼制出了金创丹,你若允许,我一会就拿去给那只受伤的仙鹤上药。”   钟彩一听,原来是有所其用,暗道,难怪宁胤是让她炼制金创丹,但由此也打消了要留作纪念的念头,比起纪念,还是物尽其用更好。   钟彩点点头就是同意,宁胤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接过玉瓶道——   “宓师妹,既是你第一回 炼丹之作,师兄也不能占你便宜,一会我按市价的两倍给你灵石,也算是庆贺你初次炼丹成功。”   钟彩却大方摆摆手——   “宁师兄客气了,这瓶丹药你拿去便是,我能一次成功,还多亏了宁师兄这三月的教导,况且昨日宁师兄不还请我吃了一顿,论起来,我还该给宁师兄付灵石才是。”   许是终是得偿所愿,钟彩言语里稍显放松,带着点自己的秉性,不若平素拘谨。   她还未发现,胆小的宓君,才不敢这么同宁胤说话。   但宁胤还是笑,只是这份笑容里有丝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   自打钟彩上回得以亲近“紫极鼎”后,她的炼丹之魂是莫名高涨,三不五时,就询问宁胤师兄,可否用“紫极鼎”炼丹。   宁胤这人脾性是真好,钟彩的任何要求,他皆是一一满足允诺,而且没事,还给钟彩做饭,打个牙祭什么的,只是那些可口的饭菜里,再没了豆腐一类的菜品。   钟彩自是不好意思承宁胤这么多情,所以,在回去细细打听,宓君厨艺还不错后,也给宁胤做了几顿。   由此,钟彩过上了快活地吃吃喝喝炼炼丹的美好生活。   美好到,她都差点忘了这是传承试炼。   但她到底没有失忆。   今日,恰巧宁胤有事不在,她自己在炼丹房随心所欲炼丹。   没了宁胤看管,她也就没隐藏实力。   一颗颗七品丹药,不住地从“紫极鼎”往外冒。   虽然这些丹药,只能在记忆空间用,但钟彩光是看着都开心。   这可是那万年前的古物“紫极鼎”炼制出的丹药。   但舒坦只是一时的。   钟彩正炼着丹时,忽然外面有一群急促的脚步声闪过。   钟彩虽然现在是炼气期修士,但元婴期修士的警觉还是保留着的,她眉眼一动,快速掐断了丹药的炼制,随后面上装着衣服怯弱乖巧,退在一旁挑选灵植。   单婉珂等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钟彩一看是单婉珂,心里虽觉哪哪有些不对,但还是乖巧上前见礼——   “单师姐好,众位师兄师姐好。”   单婉珂看了眼其貌不扬的“宓君”,有些怀疑玄微宫内的传闻。   钟彩长期两点一线,自是不知。   因着钟彩日日往宁胤院落跑,外面关于“宓君”和宁胤的传闻已经满天飞了。   大多是说“宓君”狐媚,试图勾引接近宁胤。   当然,这个传闻刚出来几日时,这些人皆是暗自嘲笑“宓君”不自量力,估摸着过两日就要吃宁胤的闭门羹了。   是了,宁胤这人看似温润如玉,但从不会对他有妄念的人,假以辞色。   外人只道他专一痴情,只爱单婉珂一人,连单婉珂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这回,却是让大多数人目瞪口呆。   “宓君”这一去,就是三月。   而且日日皆是清晨而至,夜暮而出。   至于两人在里面干了什么,竟是无人得知。   玄微宫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这些传闻,很快就传到了单婉珂耳里。   一开始,单婉珂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宁胤是照顾友爱弟子。   毕竟她喜欢的人,是一个极有责任担当的修士,宓君既被他挑了入“紫门”,自然要对得起他的挑选。   单婉珂只当宁胤是去特训“宓君”。   事实上,在钟彩看来,这确实是特训。   但后来,单婉珂却不怎么认为了。   单婉珂喜欢黏着宁胤,在玄微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想着既然宁胤特训“宓君”,她也去帮忙好了,一来可以杜绝传闻,二来也可以亲近宁胤。   但没想到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宁胤的拒绝。   她这才咂摸出有丝不对了,宁胤竟然拒绝了她!   单婉珂忽然回过了神,宁胤似乎不是第一次拒绝她了。   以前从不会拒绝她的宁胤,到底是从什么开始不再像以前那样顺着她了?   单婉珂极力回想,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被宁胤拒绝要求的画面。   似乎…似乎就是“宓君”入门开始。   单婉珂内心一慌,才有了今日这一趟。   而且她担心宁胤不高兴,还专门挑了宁胤外出的时间过来。   在来的路上,她本以为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宓君”勾引了宁胤,宁胤这才越发不理睬她。   但真当她看到“宓君”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又对传闻起了怀疑。   宁胤他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修,不理睬她?   单婉珂自身的优越和骄傲,可以说是完全不信这个理论。   但不信,不代表单婉珂可以容忍“宓君”的存在。   单婉珂今日为了打这场硬仗,特地没有覆纱,此时,她面上的容光,让这个略微阴暗的炼丹房亮堂了些。   钟彩则在心里暗暗比对,果然同视频回放一样是个美人。   但钟彩看自己都看腻歪了,对于旁人的美色也不是那么看重。   所以,并不像其他男女一般,看到单婉珂会带有一丝卑怯,她眼神更多是好奇。   这落在单婉珂身后的一众眼里,就是挑衅,仗着宁胤的喜欢的挑衅。   这不,没过片刻。   单婉珂身后的一个男修就是发话了——   “我当是长个什么天仙模样,才想着勾引我们宁师兄,没想到…呵,有些人,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未等钟彩反应,另一个女修又是接过——   “看来是脸皮够厚,才会赖在宁师兄这不走,也不想想给宁师兄添了多少麻烦!给我们单师姐添了多少麻烦!”   女修话虽没男修粗俗,但两人是一个意思。   这意思,却是钟彩不太能理解的意思。   钟彩纳闷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又是那个女修嗤笑道——   “还装傻!看来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   话音一落,手上掐诀,就是要准备动手制住钟彩。   钟彩一凛,万年前的人怎么也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就在钟彩纠结要不要防御时,轻柔的声音又是响起——   “明琪住手。”   下一刻,漂亮的眉眼落在钟彩身上——   “宓师妹,你在阿胤这儿学习了多久了?”   单婉珂好声好气地问询,钟彩也不好不回答——   “约莫半年了。”   单婉珂微微低垂了眼,似乎是在看钟彩的脚尖,又似乎不是,双手微微抚上了指尖,唇角绽放了一个矜持的笑容道——   “那你不觉得太过打扰了吗?”   钟彩此时分外想抓下脑袋,她是真想晃着单婉珂的胳膊,告诉她。   不是她想留在这的,是宁胤不让她走的。   钟彩虽有心亲近“紫极鼎”,但也不是那不懂分寸之人。   只宁胤说,她得成为二品炼丹师,才可以不用日日来。   为了伪装成“拼命炼丹”,达成早日出去,寻找传承的目的,钟彩这段时间,可不是下了一番苦功夫,还准备掐着时间,告知宁胤自己成为“二品炼丹师”一事。   却未曾想,还引来了这样一番误会!   也是钟彩以前在古道派常年男装打扮,除了在阿虞面前,其他男修在她看来都快成同性了,她一时没顾及到这茬,才没同宁胤开口此事。   但现在,单婉珂都找上门了,虽然以钟彩的脾性一定会同她解释明白,但现在她是“宓君”啊,钟彩估摸了下“宓君”的性子,准备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再不来了,毕竟她不想造成别人小情侣的矛盾。   但这个时候,另一道温润的声音却插了进来——   “我不觉得是打扰。”   众人回头,来人倚在门框上,面目闲适。   正是本该在外的宁胤。   单婉珂眼里一慌,牵扯一丝笑意道——   “阿胤,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宁胤虽是在笑,但眼底却是渗着一丝冰冷——   “我要再不回来,宓师妹可还能安好?”   单婉珂眉头微蹙,眼里被一丝委屈填满——   “阿胤,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如何能对宓师妹做什么?”   单婉珂身后的一众也是附和,替单婉珂打抱不平,叫着委屈。   甚至更有者,还说起了先前“宓君”和宁胤的传闻,言道是宓君心怀不轨,宁胤不要中了圈套才好。   宁胤眼神划过一丝明显的讥诮,看向刚刚那位说宓君心怀不轨的女修道——   “你说错了,心怀不轨的是我。” 第237章 不安   此话一出, 全场震惊,包括钟彩。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 但其里代表的含义,却足以让所有人吃惊。   单婉珂更是一脸不可置信——   “阿胤,你…你在说什么?”   宁胤这才给了单婉珂一个眼神。   那样的疏离冷漠,让单婉珂心下一凉, 这样的阿胤好陌生。   单婉珂身后的几个修士诧异大声嚷嚷道——   “宁师兄,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同单师姐都订亲了, 你如此行为,又置单师姐于何地?”   厉声发问,配上单婉珂襟然欲滴的模样, 怎么看,都是宁胤负了单婉珂。   这时,宁胤却突然勾了勾唇角,勾得单婉珂内心一凛,阿胤不会是……   果不其然, 宁胤看了一圈众人, 最后眼神落在了丝毫没搞清楚情况的钟彩身上。   “我同你们的单师姐, 从未订过亲。”   话音一落, 满场惊骇。   单婉珂更是硬生生憋会了盈眶的眼泪, 双手抓着两侧的衣角, 青筋微露。   宁胤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么做?!   单婉珂带的一众修士, 都是平日同她交好的,虽然单婉珂没有明着提过两人的关系,但他们在她面前提及宁胤时,均是以她未来夫君的名义,当时单婉珂也没有反驳。   但这话又是宁胤说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单婉珂的一众好友,眼神惊疑地盯着她道——   “单师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单婉珂先是不答,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宁胤。   宁胤也全盘接收,淡淡地回望,不过眼里却没有一丝情绪,十分平静。   这一丝平静,让单婉珂越发心颤,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从小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宁胤。   可是如果不是,又怎么清楚地知道,其他她两人是未曾订过亲的?   单婉珂闭了闭眼,掩盖了几分凄楚,然后才小声糯糯道——   “是,我们未曾订过亲。”   宁胤和单婉珂确实没有订过亲,当年,两人虽是青梅竹马,双方长辈也是看好,却是一直未提此事。   也不是未提,宁胤的长辈又侧面表态过,当时她父亲寻思再观望一番,并没有答应。   但单婉珂却是偷听到了,她可喜欢这个跟她一起玩的小哥哥了,宁胤的长辈都表态了,只要她点头,她父亲不会不同意的。   于是,单婉珂并未掩藏自己的心迹,从小就同宁胤黏在一块,只待她晋阶筑基,她父亲就会为两人举行订亲仪式。   这都是她父亲答应她的,单婉珂并未同宁胤提过这些,她只以为,宁胤是同她一般心意的。   他俩订亲是早晚的事。   但单婉珂万万没想到,宁胤他竟是不愿的。   以前虽然宁胤同她也不怎么过分亲近,但那会单婉珂觉得宁胤对她是出于礼貌。   而不是像现在,是完全没放在眼里的感觉。   单婉珂不知宁胤为何如此,她只觉自己眼下再呆下去,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没了。   单婉珂一走,其后她那一众好友更不好久待。   只得一脸尴尬地瞥了钟彩和宁胤一眼,然后灰溜溜的走了,谁都没想到,今日,竟会是这么个结局。   而钟彩现在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宁胤。   “宁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的问句,落在不同的发话者和不同的接受者身上,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宁胤一下子收起了冰冷的寒意,眉眼一弯,如同春日化雪道——   “如你所见,我对你心怀不轨。”   钟彩一愣,饶是她情商再低,也不自觉会往那个方向想。   我了个天,宁胤是眼瞎了吗?   倒不是钟彩埋汰“宓君”,而是以“宓君”各方面都无法同单婉珂相提并论。   所以,宁胤是看上了她哪里?   性格?   钟彩想起这半年对待宁胤小心戒备的模样,那性格也多半不会讨喜吧。   看着钟彩被吓得滞愣的模样,宁胤眨巴了眼,眼里似乎带有一丝戏谑道——   “这不轨,自然是让你帮我挡挡单婉珂。”   “……啊?”钟彩微滞。   宁胤也没看钟彩,拨弄着“紫极鼎”残留的药渣,接着说道——   “你也看到了,单婉珂黏我有些厉害,我很了解她,其他方法估摸着都行不通,但如果我心有所属,以她的骄傲,才会罢手。”   钟彩以她不多的情感知识分析道——   “也就是说,我是挡箭牌?”   宁胤笑着点点头。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做,宓师妹如果真能继续扮演好这个角色,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为什么还要继续?”钟彩不解。   事实上,虽然对寻常女修而言,被一个美少年,不是为其动心,只是利用她当挡箭牌,她们大多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但钟彩却不然,她巴不得不是情感纠葛,那样才麻烦呢。   一听宁胤只是让她起个这个作用,心下轻松了一些。   宁胤则道——   “之后我欲修行无情道,所以尽量不能同旁人有感情纠葛。”   说到这的时候,宁胤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温柔,但话里的意思确实刺骨的寒冷。   钟彩心下一咯噔,这才真正打量起宁胤。   眼前少年不过十余岁,他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番话?   无情道。   摒弃世间七情之道,亦是三千大道中难得厉害的一道。   可到底太苦了。   修行千年,无情无欲,孤独常伴,孑然一身。   饶是她现在身为元婴期修士,也无法有决断去选择无情道。   宁胤不过是一个筑基期修士,风华正茂,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想法?   这让钟彩极其不解,但看到宁胤眼里的坚定,又觉得宁胤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考虑的如何?”宁胤打断了钟彩的思绪。   钟彩转了转眼球,思索了一会回道——   “可以。”   钟彩总算为了她的传承大业添了块砖。   传承最会给哪种人?   就是像宁胤这样的精英子弟。   钟彩也是在刚才终于开窍了,只要好生跟着宁胤,他能得玄微宫传承,她也能借此分一杯羹。   不过,这个压箱底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对宁胤说的。   所以,钟彩面上开的条件只是让宁胤给她一些在这里算是稍显精贵的丹方,但在后世却是已经绝迹的丹方,供给她研究学习。   不过钟彩也是说明了,虽然是挡箭牌,但最多她也就是当宁胤的心仪对象,至于假装在一起那一类,钟彩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她既然有了阿虞,可是有底线的。   所以,此后的数十年,钟彩和宁胤在外人眼里是以一种十分奇怪的方式相处的。   说是恋人,两人相处又极有分寸。   说是朋友,宁胤眼里掩饰不住的爱意,瞎子都能看出来。   而这数十年,钟彩在这个世界,依着“宓君”的资质,好不容易“磕磕绊绊”修行到了金丹期。   除了伪装资质有些辛苦外,其他一切,在钟彩看来,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顺”。   事事顺心,心想事成。   差不多就是钟彩这些年的写照,以至于她猜测是否她那倒霉体质没有跟进这个记忆空间。   除了传承她还没找到外,其他基本没有遇到过什么烦心事。   丹方,上古的,绝迹的,这里是应有尽有。   法器,即使是地阶法器,也比后世的天阶法器要来得好。   法术,钟彩在此是吸收了不少有用的五行法术,那些后世压根找不到的强力五行法术。   功法,这里的《太乙五行诀》显然要比她手上的羊皮卷更为全面,以至于她重走一遭后,一些修行阻碍也豁然开朗了。   灵气,更是不知比后世充裕了多少倍。   这真是个好时代,适合五灵根修行的好时代。   以至于,钟彩偶尔会想,莫非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就是传承?   不过,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就是身旁这个人吧。   钟彩侧了侧脸,看向宁胤。   一如既往的温柔写意。   可钟彩却是知道这笑容背后的无情,宁胤已经开始修行无情道了。   而且,也很奇怪,之前在古道派时,不论她自己,还是因为段和景,她或多或少都遭遇了一些刁难。   可至今,她都未曾遇上。   不应该,明明宁胤比段和景更招风。   单婉珂自打数十年前,被宁胤撕破脸皮后,也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骄傲不允许,她是再也没同宁胤联系过。   她没找钟彩麻烦,钟彩只当她是大家风范。   不过,宁胤的长辈也没找过钟彩。   钟彩有些疑惑,虽然她实际并无同宁胤发生什么,但名义上还是碍眼的挡箭牌,如果宁胤的长辈真想促进两方婚事的话,自然会寻她一寻。   但这么些年,钟彩是一次都没碰上。   莫非是被宁胤拦下了?   可宁胤拦得住吗?   还有就是宓君名义上的好友,慈芷。   自打她同宁胤有所交集后,慈芷好像就同她渐行渐远了,而且好似故意避着她眼,甚至偶尔有几次,钟彩在她眼里看到了几丝畏惧。   不过,这件事钟彩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日子就这么静静流逝着,除了钟彩翻遍了整个玄微宫也没找到一丝像传承之地的迹象。   这日,钟彩正在自家院落屋内打坐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钟彩自打晋阶金丹期,待遇可就大不一样了,而且现在她还同宁胤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钟彩的院落跟宁胤是在一座山上。   算是,山里邻居。   所以,外人不知道的是,宁胤白日黏糊钟彩就算了,晚上也常来串门。   偏巧宁胤这人极会做人,每次去找钟彩都是打着指导的名义,还带着一盒子饭菜。   钟彩就是冲着这饭菜也不好拒绝。   两人眼下正在钟彩的主厅内室。   也许是想找回一丝自己的存在感,钟彩这里的布置是依照古道派时弄得,风格同玄微宫整体的亮晶晶不同,所以,宁胤第一次拜访的时候,还愣了一愣。   这日,宁胤又来拜访钟彩。   手里这回不只拎了食盒,还拎了酒。   钟彩眼神在看到酒时,瞬间亮了亮。   两人落座,宁胤将食盒的菜品拿出,一一摆上。   依旧是钟彩喜欢的菜品,这里钟彩还觉得自己同宁胤难得默契,至少在吃食口味上是一致的。   而酒自然是也是难得好酒,至少在钟彩尝过的酒里可以排前几。   说起喝酒一事,还是偶然有一次宁胤带了杯果酒来,让钟彩尝尝鲜,才品出了钟彩的深不见底的酒量。   不过,这回有些奇怪,宁胤竟然也举起了酒杯,以前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钟彩讶异地看着一饮而下的宁胤道——   “宁师兄,今日可是好兴致。”   宁胤也没看钟彩,只盯着夜空中即将圆满的满月道——   “快到中秋了。”   钟彩顺着宁胤的眼光看过去,正好对上皎洁的满月,她眼神微晃,这才想起,明日就是中秋了。   说起来,对于修士,这些节日其实并无什么意义。   月圆人团圆。   可大多修士的亲人,在百余年后都会魂归黄土,而且修士修心,知了天命,自然知道他们是去了轮回。   所以虽是感怀,却并不像凡人一般痛哭流涕,迷了心智。   由此,修真域的情感虽称不上淡漠,但也不算紧密就是了。   不过,像钟彩这般从凡间域传送过来的修士又不一样,她从小便极其渴望亲情,虽然这份心思藏得深,但却在元正长老面前展露的一般无二。   说起来,她来这个记忆空间也有好些时日了,如果不是知道外面时间相对静止,她现在肯定着急想出去。   一来是要救人,二来则是怕元正长老他们担心。   钟彩也是饮下了一杯,找个话题道——   “明日中秋,宁师兄打算如何过?”   “你呢?”宁胤又喝了一杯,转而回问道。   “我无牵无挂的,自然是自己一人过,不过听闻凡间域过中秋,有月饼一说,明日寻思自己做做。”   钟彩说的是她幼时同爹娘过中秋时的习俗,吃着月饼赏着月,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说完,钟彩眼里反而是有些落寞,她有些想她爹娘了。   宁胤看着垂头有些丧气的钟彩,眼里闪过一抹化不开的愁绪道——   “明日我同你一起过。”   “不陪家人吗?”   问完这句,宁胤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兀自又喝了一杯酒,此时宁胤的脸颊已染上了一丝绯红,嘴角似乎带有一丝讥笑——   “我没有家人。”   钟彩眉眼一颤,有些不知失措在当场,她记得宁胤是宁家族中嫡系,怎会?   但这话,钟彩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有些呆傻的看着宁胤。   而宁胤也盯着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但对上了钟彩的愣怔,宁胤手是微顿,轻笑了一声,又饮下了一杯酒,只是在仰头的瞬间,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水痕。   此后,宁胤也自顾自喝起了酒,两人相顾无言,但也相安无事。   场面诡异地和谐。   但钟彩在目送摇晃的宁胤离去时,不知为何,一股不安在她心里荡漾开来。 第238章 回忆之始   中秋佳节,若是放在凡间域, 定是好生一番热闹, 但在修真域, 大家还是一如寻常,忙于任务,忙于修行。   只钟彩的院落飘起了袅袅炊烟。   宁胤到的时候,钟彩恰巧正准备勾画月饼上的图案。   既然身为修士, 这做法也比凡人简单了许多,不需要模子, 只在心里勾画一个图案, 灵力挥动,在月饼上就能成型。   钟彩脸上没注意,沾染了一点面粉灰,看着往里走的宁胤,高兴道——   “宁师兄,你来得正好, 可有喜欢的图案,我画上去。”   宁胤听完钟彩这一句,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其后则把注意放在了钟彩手里的月饼上。   已经有了点雏形的面团,团在钟彩白皙红润的掌心里, 显得异常可爱。   宁胤目色微沉, 似乎是在思考的模样, 想了想道——   “画个平安结吧。”   钟彩眨巴了下眼,一般中秋节的月饼图案大抵离不开吉祥之意,或者就是些花月和可爱的小动物。   平安结,倒是有些新鲜。   钟彩点了点头,心神一动,一个平安结的图案就在面团上呈现出来。   接下来就是等着烘烤了。   两人等待之际,又是闲聊之时。   宁胤冷不丁忽然问了句——   “宓师妹来玄微宫多久了?”   “今年刚好是五十年整。”钟彩心里算了算回道。   她已经在这个记忆空间生活五十年了。   宁胤接着道——   “想来亲人也该想念吧。”   “我是个孤儿。”说的是宓君的身世。   宁胤扯了扯嘴皮,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似乎又有丝不舍道——   “是吗?那我们很相似。”   钟彩见宁胤有提起这个话题,不由疑惑道——   “宁师兄,可是我听闻你是宁家嫡系?”   宁胤收了收笑意,眼里划过一丝讥诮——   “不过是看我有用,给的名头罢了。”   “……这是何意?”钟彩一惊。   宁胤盯着冒烟的灶台,声音不见平日爽朗,反而有些低沉道——   “他们需要我而已。”   原来,宁胤的母亲是宁家一个边缘分支族脉里的一员,由于资质不佳,早早就被家族嫁了出去,笼络关系也罢,置换资源也好。   宁胤的母亲和父亲是家中弃子的唯一可用的结合。   好在,两人虽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生活也是和睦,亦可平顺一生。   但宁胤的出生却打破了平顺。   在第一次族中检验资质时,宁胤的天资一下子就惊了家主。   五灵根中的极品。   这样的资质,家主肯定不会任其放养,果断将宁胤接入主家。   而这样天资的宁胤,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身份不够,因为他的父母。   所以,宁家家主强硬地将宁胤纳入了嫡系族谱,名义上是他不知道多少代的孙辈。   至于,宁胤亲生的父母,自打他被接入主家后,是再也没见过。   当年,宁胤还小,不知是什么情况,宁家家主只道他父母是为了他更好的修行,取得更多资源,所以自愿让其纳入嫡系族谱。   可等后来宁胤长大一些,偶然一次偷跑回去,才知他父母早已成了两抔黄土。   据说是思念成疾而病逝。   他父母,从未自愿割舍掉这段血脉亲情。   也就是那时,宁胤觉得这偌大的宁家,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善佛皮,其下藏得龌龊利益,简直令他齿寒。   钟彩是满脸呆滞地听完宁胤的身世的。   一来,是震惊其里的内容。   二来,是讶异宁胤竟会把如此隐秘同她说。   这一刻,钟彩仿佛不能将宁胤只看待成这个记忆空间里一个刻板的既定人物。   他仿佛有了血肉,有了灵魂。   钟彩眼神微凝,起身,轻轻拍了拍宁胤的肩道——   “宁师兄,你没有家人,还有我这个朋友。”   肩上的温度,温暖有力,宁胤心里似乎也能感受到一阵暖意。   他眼里划过一丝漂亮的流光,弯了眼。   此间,岁月静好。   ***   月上眉梢之时,钟彩和宁胤已经张罗好了一桌美食。   其丰盛程度,是钟彩这五十年吃过之最。   她将早已做好的月饼,端放在正中央,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宁胤。   “宁师兄,就我们两人,这一顿也太丰盛了吧。”   钟彩看着面前大概不下百的盘子,在长桌上都快放不下的样子,挑了挑眉道。   宁胤则接过话茬——   “宓师妹,这是我会的全部菜肴,想请你品鉴一番。”   钟彩微微颔首,好吧,她接受这个理由。   钟彩倒还真的挨个品鉴去了,临到最后要吃月饼时,已快到午夜子时。   钟彩用手帕包着拿起两个顺着宁胤意思做的平安结月饼,将其中一个递给宁胤——   “来尝尝我的手艺。”   宁胤难得没有笑,脸色有些发苦地接过,然后盯着平安结月饼看了好一会,直至钟彩问他才回神——   “怎么不吃?”   宁胤递回给她——   “你多吃一个吧,我一会再吃。”   钟彩有些莫名,但还是接过,她可是不浪费食物的好孩子。   就在她吞下了两个月饼,有些噎得慌时。   空中的圆月忽然有些发暗,同圆月一起变暗的是,宁胤的脸色。   而这些,还处于吃撑状态的钟彩并没有看到。   可直播器的观众们却是关注到了,所以钟彩眼前闪过一条奇怪的金字评论——   “这月亮怎么变红了?”   钟彩立时抬头,就见天边本该皎洁的圆月,此时全然血红。   一轮血月,高高挂起,看着极其渗人。   钟彩面色一变,刚想唤身旁的宁胤,忽然她丹田一疼!   一股奇异的浑浊之气在她丹田里冒出,不一会就弥漫充斥了她整个体内。   疼痛难耐,但又渗透一丝暖意。   虽是疼痛,但钟彩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这是什么?!   她的身体…不…宓君的身体里藏着什么?   而这时,一道紫黑划过了半空中的血月,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瞬间直击钟彩而去。   而这会的钟彩虽是看到了这道莫名出现的紫雷,但她由于体内浑浊之气的胀痛,并不能动弹。   只得眼睁睁又十分惊悚地看着眼前的异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是传承开始?   钟彩现在是想张张嘴都动不了,表情极为痛苦。   但就在她以为她要直面那道疑似“传承”的紫雷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正面直视她。   是宁胤,如今的宁胤,眉眼是钟彩前所未见的温柔。   看着她,又不是看着她。   钟彩一急,快走,宁胤快走。   那般可怖的紫雷,饶是宁胤是元婴期修士,钟彩心里也有个声音,会死的。   但这话,痛苦的钟彩说不出口。   眼前正面对着她的宁胤却勾了勾唇角,凝望钟彩的眼神,汹涌澎湃的缠绵爱意,全然尽显——   “我不会再让你死在我面前,阿君。”   钟彩愣怔,天地仿佛凝在这一刻。   宁胤的手上不知何时早已有了一个印法,全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白光,瞬间一股远超钟彩认知的恐怖威胁压从宁胤的身上爆发出来。   紫雷瞬间就到了宁胤身后,但宁胤的眼神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越发缱绻悱恻,不知怎么的,钟彩的右颊,不自觉滑下一道水痕。   那悲恸欲绝的情绪,远比此时的钟彩来得激烈,也让她感觉到陌生。   只一霎,紫雷融入了宁胤体内,血液顺着宁胤的嘴角流下,一道金光从宁胤体内,射入钟彩体内。   抽噎的钟彩瞬时定格,无数画面浮现在眼前,血月之光散落在钟彩满身。   画面的纷杂,让钟彩一下子厥了过去。   是玄微宫,还是玄微宫。   钟彩看到了那个清秀少女脸上的欣喜,她记得这是宓君入门的时候。   宓君比钟彩胆小谨慎,她并未有被桃司若惩罚,只是在颜色门挑选弟子的时候,宓君去的是“赤门”。   钟彩看着在“紫门”前笔直坚挺站着的美少年,她的心宛如划出一道道血痕,只是这个“她”,钟彩分不清是她自己,还是宓君。   宓君低眉顺眼,没有注意到宁胤的余光始终追随,作为旁观者的钟彩却是看到了,只是那时,少年眉眼清澈。   玄微宫作为顶尖门派,资源虽多,也架不住人多,宓君在“赤门”,生存的很艰难,无奈之下,宓君开始自学炼丹,去门内坊市贩售。   但她的炼丹水平有限,炼制的丹药品质都不是特别好,所以生意也不好,只能勉强维持收支。   而即使是在玄微宫,也不免会发生一些恃强凌弱。   有个“蓝门”弟子不知怎么瞧上了宓君,一时倒是追得宓君有些紧,但宓君并不喜欢他,也不敢得罪他,所以都是好言拒绝。   这个“蓝门”弟子资质虽比不上紫门,但到底在玄微宫是排的上号的人物,怎能容忍自己被一个“赤门”弟子拒绝,当下就找了一堆喽喽,准备掀了宓君的摊子,断了她的生计,好让她来求他,抑或是强了她。   只是这个“蓝门”弟子刚准备砸碎一个丹药瓶,手腕就被抓住了。   所有人都面带惊愕的看向眼前这个美少年,宁胤,以及他难得冷肃的一声——   “滚。”   英雄救美,春心萌动。   自此,宓君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而宓君不知道的是,宁胤那次救她,不是凑巧,他早已在一旁观察宓君很久了。   宓君虽是动了心,但她也听过宁胤和单婉珂的事情,自知配不上,从不敢有所贪恋,只是宁胤到底是帮了她一回,宓君想要跟他说声谢谢。   道谢也不能空手而去,宓君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最后从里面摸出一瓶“金创丹”,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是宓君现阶段能做出最好的丹药了。   钟彩看到这时,眉眼顿时一凝,思绪再次回闪,当年宁胤让她炼制的第一炉丹药,也是“金创丹”,还被他拿了去,宁胤他……   钟彩眼神纷乱之际,画面是在继续。   宓君带着那瓶“金创丹”寻摸到了宁胤的院落,那时的院落门口还有两个小弟子看守。   宓君这样的“赤门”弟子自然是难以得进,被拦了下来,便是道明来意也不行。   宓君没法,只得将那瓶“金创丹”交给守卫,让他代为转送。   却未曾想,这瓶“金创丹”兜兜转转到了单婉珂手里,连带着宓君那份心思,也被单婉珂知晓。   愤懑的单婉珂哪里容得下宓君,寻思给宓君个教训。   在一次“赤门”外出历练时,吩咐几个“赤门”弟子好好警告宓君,谁料那几个“赤门”弟子匆忙间,竟将宓君失手推下了离玄微宫不远的一处深渊。   那几个“赤门”弟子吓得连忙回去禀告单婉珂,这一幕,却恰巧落在了来寻单婉珂的宁胤耳里。   在单婉珂震惊的眼神里,宁胤眼里像粹了寒冰,拿走了宓君的金创丹,看都没看单婉珂一眼,径直去救宓君。   只是宓君跌下的深渊,怪异的很,竟有禁空结界,连带着飞行器都无法使得。   宁胤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筑基期修士,磕绊之下,不小心踩滑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深不见底的深渊下侧,竟突兀出现了一个黑洞,以及一只白嫩的小手。   求生欲使宁胤下意识抓过那只小手,却忽然被一股吸力吸了进去。   等到他醒来之时,只看到了面前神色焦急的少女,以及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 第239章 万年等候   宁胤微愣, 刚一有所动作, 就察觉身上撕裂的疼, 是跌下来时受了伤。   宓君送给宁胤的“金创丹”恰好发挥了作用。   所以,当宁胤拿出“金创丹”捏成粉末涂至伤口时, 宓君眼里是又惊又喜。   但两人均不知自己是身处在了何处,宁胤想传音回门派, 却发现似乎传不出去消息, 况且以现在宁胤的伤势也不宜现动。   两人一合计,就在这个陌生的山谷里,住了下来, 等宁胤伤好一点,再出去寻方向。   筑基期的宁胤还未有完全辟谷, 所以,口腹之欲也是被宓君一并解决。   征服一个男人,从征服他的胃开始。   宓君没想着征服,却误打误撞,走入了宁胤的心。   宁胤看着面前这些家常小菜, 眼皮有些微闪。   白粥和没有油沫儿的青菜,简陋的很。   宓君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 给宁胤添了碗粥——   “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灵兽,宁师兄,今日你且先将就着, 明日我再去给你打点好食。”   “……无妨。”宁胤接过碗筷, 快速吃了一口。   淡而无味的饭菜, 一如他儿时的味道。   那个清苦平凡却幸福的三口之家。   温柔浅笑的母亲似乎与眼前羞涩拘谨的少女身影有些重合。   而宓君嘴里说的好食,宁胤却是一直没有尝到。   直至一日,他微有伤好外出寻她时,才得知了真相。   宁胤看着眼前正在给灵兔喂萝卜的宓君,微微藏了藏自己的身子。   却见宓君一边给灵兔喂着萝卜一边状似威胁道——   “要不是你腿受伤了,我定会拿你给宁师兄补身子。”   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灵兔。   宁胤和灵兔同时心道——   “口是心非。”   灵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威胁它的宓君有些丧气,不过今日这个灵兔有些奇怪,吃了半根就叼着剩下的萝卜往回走,宓君没松手,还差点被灵兔咬了一口。   宓君眼里划过一丝奇怪,正准备起身跟上,却偏巧腿蹲麻了,踉跄了一下,就倒栽倒了地上。   是真的倒栽倒,整个头埋在了松软的土地里。   那模样像个挣扎的萝卜精,看着傻里傻气的。   宁胤先是一愣,其后止不住轻笑出声,而这笑容越笑越大,最后当然被宓君发现了。   宓君面色一红,赶紧跳了起来,拍了拍脸上的泥土道——   “宁师兄,你怎么出来了?”   宁胤这些年虽然面容爱笑,但真心笑意却没几下,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有趣,倒让他难得开心了一下。   宁胤回道——   “身体好了一些,出来透透气,你方才在做什么?”   宓君脸上一尬,想起了好食一事,讪讪回道——   “宁师兄,我不是故意不给你吃肉的,主要是那兔子受伤了,指不定上面有什么毒素呢,要是加重你的伤势就不好了。”   看着宓君睁眼说瞎话,宁胤更是乐得不可开支道——   “行了,我刚才都看到了。不过那小兔子,好像对你不怎么友善呢。”   “它其实挺好的。”宓君小声辩驳,就是今日有些奇怪。   宁胤侧了侧身子,朝着兔子消失的方向,迈了几步。   “宁师兄,你这要去哪?”   “跟上便是。”   两人没过多一会,就到了一个小草堆。   宁胤拨了拨草,对上了两双畏惧害怕的红瞳眼。   宁胤歪了歪头,看到其中一只是宓君喂得那只,而另一只则伤的好像更严重一些,连行动都不能。   看两只兔子的关系,像是情侣。   原来,宓君见到的那只兔子是给这只受伤更重的兔子,出来觅食了。   念头刚一闪过,就见身旁的宓君从储物袋里掏出另一个萝卜递给那两只兔子,笑得一脸温婉。   “来吃吧,别饿着了。”   回去的路上。   宁胤平视前方,提醒道——   “宓师妹,别看兔子长得乖巧,在修真域它可跟狐狸差不多,那只兔子多半不会记得你的恩,不过是骗取你的同情心,多讨点吃食。”   “施恩莫忘报,我是自愿对它好的。”   宁胤心里过了一遍少女的话语,知道她说得是真的,倒是个良善的,可这修真域,好人不一定有好报。   其后宁胤则安心养伤,宓君则每日外出,不用想,肯定是去看那两只兔子去了。   宁胤心里嗤笑,真是个傻姑娘,没有回报的事,干嘛要去做。   当下宁胤目色一沉,想起了自己同家主的交易,只要他答应同单婉珂成亲,他的父母尸骨就可以入归嫡系,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再当回他父母的孩子。   只是宁胤还未答复就来到了这里,道侣是谁,他不在意,但他的父母,他想将他未尽的孝道补上,让世人知道,他不是宁家家主的孙辈,他只是一对平凡夫妻的孩子。   正当宁胤想着时,朴素的清秀少女欢快地从外面回了来。   手里还拿着一堆红色小果子,身后则跟着两只红眼兔子。   “宁师兄,这是灵兔带我去找的朱玉果,可是个好宝贝,对你的伤势应该有效。”   “你看,我说小兔子们是好兔子来着。”   对上宓君亮晶晶的眼,宁胤脸上一愣,心里微有一丝触动,其后有些失笑,人说,傻人有傻福,还真没说错。   朱玉果,宁胤认识,治疗他身上的伤是足够的,他没有多犹豫就服下了。   那两只兔子,则冲着宓君作揖告别,倒是极其通灵性。   过了几日,宓君支着脸托着下巴一脸疑惑道——   “宁师兄,你的伤势有没有一点好转?”   宁胤挑了挑眉,摇了摇头。   少女嘴里嘟囔着奇怪。   宁胤接着道——   “可能我伤的比较重,得再过几日。”   宓君顿时紧张了下,宁胤见她这个模样逗趣道——   “要不我脱给你看看。”   宓君“嗖”的一下,涨红了脸,连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   然后打了个哈哈,又是出去了。   只是这日,宓君回来得极晚。   宁胤守在门口,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那望穿秋水的模样,比之望夫石也差不了多少了,不过宁胤现在还未有察觉。   直到月上眉梢,宓君才露了身影。   迎面就是黑脸的宁胤。   “今日,又同小兔子玩了?”   那两只小兔子也太烦人了,早晚杀了吃。   宓君老实地摇了摇头,然后神神秘秘地递给了宁胤她的储物袋,示意让宁胤打开。   就在宁胤打开储物袋之时,宓君眼神瞬间又变成了亮晶晶。   满满一口袋的朱玉果,差不多是一颗树的量。   宓君笑了笑道——   “宁师兄,这么多朱玉果,你的伤势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吧。”   宁胤抚着储物袋的手一顿,看着眼前真诚认真为他考虑的宓君,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他才道——   “为什么希望我早日好起来,你,不是喜欢我吗?”   宓君挡不住的爱意,宁胤在很多人眼里都看过。   可那些人都是能想在他面前引起注意就引起注意,能同他多呆一会就多呆一会。   宓君为何不是?   要知回了门派,两人要再想现在这般单独见面就难了。   宓君表情错愕不已,她没想到她心悦之人,竟如此揭开了那层薄纱,好一会,宓君才小声道——   “我喜欢宁师兄,很想跟宁师兄多呆一会,但我更希望宁师兄好。”   花言巧语,宁胤听得多了去了,但不知为何,出自宓君之口,宁胤打从心底觉得是发自肺腑。   眼前声音虽小,却铿锵有力的认真少女,在这一刻,让宁胤仿佛觉得自己遭遇了最大的对手,他手上的刀剑,只想放下。   夜风忽起,吹破了少女的暗恋,也吹带了一丝血腥味,带回了惊愣的宁胤。   “你受伤了?”   宓君缩了缩袖子,扯着一丝笑容——   “没有。”   宁胤当然不信,皱着眉头,就看到宓君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他一把抓过宓君身后的手一摊。   月光下,大大小小的荆棘刺,扎的满手都是,血红了一片,另一只手亦是。   宁胤抓着宓君的手腕紧了紧,言语有些急厉道——   “这是怎么回事?”   “…铁荆棘同朱玉果共生了…朱玉果的树,在悬崖边上。”宓君害怕宁胤生气回道。   言下之意,要想摘得悬崖边上的朱玉果,必须把着朱玉果的枝干摘完,但铁荆棘又是同朱玉果共生,所以枝干上是布满了铁荆棘,朱玉果又必须手摘,不可动用法术。   宓君想摘完,势必要碰上铁荆棘。   宁胤眼前仿佛浮现一个柔弱少女趴着身子,扒拉在布满铁荆棘的朱玉果树上,摘朱玉果的画面。   他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将宓君一把拉了进去,递给她朱玉果。   “你吃。”   “可是这是给你的……”   “我用不着,你吃吧。”   看了看宁胤阴沉的脸色,宓君两指夹过一个朱玉果,咽了下去。   其后——   “摊手。”   “?”宓君瑟缩了下身子,乖巧地将手摊开。   宁胤冷着一张脸,但动作却是小心,他在给宓君挑刺。   宁胤的手不若脸上冰冷,很温暖,包裹着宓君的手也暖暖的。   宓君看着眼前认真给她挑刺的宁胤,虽然面目不若平日温柔,甚至有些冷酷,但宓君却感觉这样的宁胤更让她心动。   宁胤手法极好,宓君连一丝挑刺的疼痛都没感受到,刺就挑完了。   宓君正要抽回手道谢时,却见宁胤非但没松手,反而手指上移,一把覆住了宓君的手。   两人竟成了牵手之姿。   宓君当下脸色一红,心如擂鼓,不知所措在当场道——   “宁师兄。”   这时,宁胤却勾起了唇角——   “以后,叫我阿胤。”   少女完全震惊,却对上宁胤坚定的眉眼。   一开始本想着只是伤好一些就走,但后来,宁胤却越发有些喜欢同这个话不多,做了一手好菜,心思单纯善良的少女待在一起,在他尔虞我诈的周遭,是难得的开心和宁静。   而现在,他只觉得,有个相爱的道侣,此后的余生才不会孤单。   两人又是休整了几日,才是正式回了门派。   出了山谷后,两人才发现竟传送至了离玄微宫约莫几万里的一个偏僻山村。   奇怪的是,出了山谷。宁胤就能传信回师门了。   于是,在宁胤传信后不久,掌门便派人风风火火地将两人接了回去。   宁胤和宓君不在玄微宫这段时间,宁家和玄微宫都乱套了。   宁胤可是天骄,哪能出一点事。   细打听下,才发现跟单婉珂和宓君有关。   不过单婉珂教训宓君,连累了宁胤一事,还是被掌门瞒了下来,只宁家高层得知。   但宁家高层态度也有些许微妙,虽然着急宁胤,但对单婉珂却并无多大苛责。   可是真正让全派上下震惊的还是回来的宁胤和宓君,以及他们交握的手。   “紫门”第一天才,竟看上了“赤门”第一废柴?!   况且,不是说宁胤和单婉珂是一对吗?   那宓君是第三者?   相比于倾城之姿的单婉珂,这个第三者可真是寒碜。   众人只觉宁胤怕是眼瞎了。   但对于这段差别极大的情侣,众人却是很不看好的。   都不用舆论淹死他们,宁家和单家能允许吗?   但事实上,宁家和单家确实都没为难,单家还点明了,宁胤和单婉珂只是好友,并不存在婚约。   这个消息一出,众弟子哗然。   难道宁胤这颗好白菜还真被宓君捡了?   而单婉珂此时正眉眼凄然道——   “爹,阿胤他真这么说吗?如果不跟宓君在一起,他就去修无情道?”   掌门脸上划过一丝心疼,但为了防止单婉珂越陷越深,还是点了点头。   那一刻,单婉珂宛如失了魂。   另一边,宓君看着顶上威严的宁家家主,虽是抓了抓两侧的衣裳,背量却挺得极直。   宁华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   “你不用紧张,今日就是寻你说说话。”   “是。”宓君乖巧点头。   今日,宁家家主突然唤她,她还未有准备。   但这是早晚都要有的一遭,宓君硬着头皮还是要上,她可不能给阿胤丢脸。   想起阿胤,宓君脸上又是一阵甜意,她从未想过,会真有一天,同阿胤在一起。   宁华接着道——   “作为见面礼,我送你一个礼物。”   听到这句,宓君讶异抬头,她本以为宁华是要敲打她一番,让她有点自知之明。   宁华说完,反手一摊,一幅水幕漂浮在空中。   不一会,水幕中出现了两个身影。   是宁华和宁胤。   宓君有些纳闷,这是什么礼物?   就见水幕中的宁华道——   “这回第一千代弟子里,有个人,你注意下。”   宁胤恭敬回道——   “家主是指?”   宁华道——   “宓君。”   宁胤沉了沉眉色点点头。   画面再一跳转,是宓君在访市卖丹药,而宁胤则躲在角落里,紧盯着她。   一日两日三日,宁胤竟是在对她盯梢。   其后便是,那一幕英雄救美。   之后的事,宓君也是知晓的。   而宁华则收了水幕道——   “宁胤一开始接近你就心思不纯,有所图谋,这样的人,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宓君垂着脸没回话,被另几个嫡系长老按在主厅暗门里的宁胤眼里则透露着一丝着急。   家主是什么意思?不都答应他不会干涉他的婚事了吗?   一旁控着宁胤的一位长老小声道——   “阿胤,老实点,家主是在帮你测试宓君能否担得起你未来的道侣一名,且看着吧。”   宁胤啐了一口,不苟同于这种做法,他自己的道侣,他能看错吗?   但马上他又被身边的几位长老制住,不得说话机会。   宁华见宓君好一会都未答,又是追问——   “可有答案?”   宓君抬了抬头,眉眼虽还是有些畏缩,但神态却带有一丝从容道——   “愿意,只要阿胤不嫌弃我,我愿意一直跟阿胤在一起。”   话音一落,宁胤有些愣怔。   宓君则笑了笑接着道——   “我脑子有些笨,不太聪明,刚刚我将我同阿胤认识以来的日子回想了一遍,阿胤他救过我两次,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却并不能否定这个事实,古语有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是万不能离开阿胤的,况且对我有所图谋的是家主,而不是阿胤,他只是听了你的命令。”   傻姑娘宓君不自觉还顶撞了一下宁华,使得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有些没好气道——   “所以,是为了报恩才愿意继续跟阿胤在一起?”   宓君摇了摇头,微微蹙眉看向宁华,那眼神,好似觉得宁家家主怎么比她还笨——   “整个玄微宫都能看出,我是心悦阿胤的,即使他先前对我有所欺瞒,我亦心悦他。”   直至此刻,宁胤身形一颤。   宁家家主不知是否真相确认宓君心意,但宁胤却知,自己的心意确定了。   此生,他宁胤,唯得宓君一人。   自打那日宁家家主问话后,确实如他所言,对这对小情侣没有像话本子那样棒打鸳鸯,但因着宁胤拒绝了同单婉珂的订亲一事,也对他二人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但这些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并不存在什么影响。   两人相知相守相爱,一晃过了五十年的幸福日子。   其中后来,宁胤也学起了做饭,他做的第一个菜就是麻婆豆腐,他还记得,宓君当时吃完一盘子时,夸得他一脸骄傲。   又是一年中秋将至,前一天晚上,两人刚从坊市采买归来。   宁胤有些好奇地看着手里拎着的面粉。   “阿君,你要做面条吗?”   宓君则是难得俏皮的眨了眨眼,让宁胤抬头看看天,硕大的圆月,顶在两人头顶。   宓君道——   “明日可是传统佳节中秋,虽说我们修士不看重这些,但过一过也无妨,我前些日子,听一个从凡间域上来的师妹说,在凡间域,中秋是要吃月饼的,方法我同那个师妹学了学,明日我给你做些吧。”   宁胤笑了笑点头,宓君的手艺可比他好。   宓君又是道——   “想要什么图案?”   宁胤轻轻捏了一下宓君的小脸,笑盈盈道——   “龙凤呈祥如何?”   龙凤呈祥,百年好合,寓意不言而喻。   宓君“刷”的一下脸红,轻轻点点头,转移话题道——   “不过你明日同我过,家主会不会有意见?毕竟是同家人过的节。”   宁胤脸色却有瞬间微沉,行走的步伐一顿,引得宓君回头,片刻后,宁胤声音才有丝淡漠道——   “我没有家人。”   这句话是宁胤最大的秘密,两人也快进入一段新的关系了,宁胤觉得是到了言明的时候。   他不担心阿君会嫌弃他,他的阿君不是这样的人,就在宁胤张嘴解释时,却见宓君脸色微凝,一个转身就冲进了宁胤的怀里,手里的面粉包,扑撒出了一片洁白。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是宓君郑重的声音。   宁胤笑了,像个孩子。   ***   但翌日,宁胤照着约好的时间,却扑了个空。   只在主厅静静地摆着一盘“龙凤呈祥”图案的月饼。   宁胤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宓君从不会让他等待。   他心下一慌,拿出跟宓君的“同心锁”,查看宓君位置。   竟不在玄微宫范围。   宁胤暗道不好,循着宓君的位置而去。   就见宓君竟被九重灵锁控在一紫黑发亮巨石之上,浑身有数道剑痕,此时宓君面色苍白如雪,眉眼紧闭。   “阿君!”   宁胤眼眉一紧,着急想要冲到宓君面前,可是在离宓君三丈远时,就被强大的结界弹回,吐了一口血,试了不知多少次,依然无法再向前半步。   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宁胤听了好些年的声音——   “阿胤,我的乖孩子,还是莫费力气了。”   原来,宁家家主宁华,原本修炼有误,丹田难以修复,已然放弃飞升之念,但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宓君,感应宓君体内有着一丝奇异的浑浊之气,能让他受阻的修为达通,修复丹田,而这浑浊之气让宁华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所以,原本宓君的资质本是无缘进这玄微宫,也是宁华开了后门使得破例。   但只有一点点浑浊之气,是不够让宁华完全达通,顺利飞升的,为此,他让宁胤先盯着点宓君。   谁料,这蠢货竟然自己栽了进去。   宁华没有想到的是,这宓君的出现,影响到了宁胤,也影响到了宁家和单家的婚约。   不过,好在,他也发现了一个惊喜的消息,宓君体内的浑浊之气,可以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增长。   如今宁华大限也将至,为保住之后宁家地位不变,这同与单家婚约也是万万不能解的,宁华约莫算了算,宓君踏足金丹之时,便是他的飞升之日,即今日,这九重紫灵阵的作用便是提炼导出宓君体内的浑浊之气。   他等不了了。   此时,他正把着宓君白皙的下巴,桀桀作笑道——   “阿胤,听话,乖乖回去同单婉珂结亲。至于宓君,你就当从来不认识她吧。”   “你放屁!”宁胤的十指残血,顺着结界波动留下血痕,脸色狰狞地青筋暴露。   “粗俗,看来是宓君带坏你了,正好我帮你解决了。”冷酷的话语,配合宁华残忍的面容,如何都是近乎变态。   而宁胤则浑然一颤,瞳孔放大,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将那股恨意压下,扑通跪地,转而哀求道——   “不…求您…家主…不…我同单婉珂成亲…求您放过宓君。”   宁华轻轻抚着宓君的脸,眼里的渴望嗜血不掩而喻——   “放过?不,这样的宝物,我绝不放手。”   不知怎的,本该昏迷的宓君,眼角滑下了一道水痕。   彼时,血月当空,宁华跳到紫黑石之上,单手结印,朝天一指,一股毁天灭地之力,于他手中诞开,让此地生灵浑然一颤。   “不…住手…住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惊骇的宁胤。   两道紫雷从天而降,在宁华猖狂的笑意,以及宁胤以头撞结界的绝望呼声中,劈在了那块紫黑发亮的石头身上。   雷光散尽,神形消散,唯不散的是宁胤脑海中的警告——   “如若你不与单婉珂成亲,小心你爹娘被挫骨扬灰。”   跪在原地的宁胤,终于能突破那层结界,可他只唇张了张,他想喊宓君的名字,但他发现他出不了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不一会染了一片血色,在他的眼眶,一股巨大的崩溃、绝望和悲恸,堵在他心头,让他连喘息都是困难。   他的手轻轻颤动,想往前抓住什么,但眼前再不复先前的如花少女。   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那个只知道对他好的傻姑娘,她死了,死在了他面前。   他失去了道侣,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宓君。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宁胤低吼了一声,狠狠地锤了下地。   瞬时,地裂千万。   关节白骨,暴露空中。   宁华何其残忍,竟拿他爹娘的尸骨牵制住他的生死,让他继续为宁家效力。   宁胤呜咽,血泪滴在关节白骨上,看着都让人生疼。   该死的宁华,该死的宁家,该死的——   他自己。   是他没用,才没保护好宓君,他的宓君。   下一刻,眼神全无焦距的宁胤抬了抬手,法光横飞,一张脸血肉模糊。   而宁胤崩溃之时,余光却划过一个白底赤边的身影。   宁华搞得如此动静,很快飞升的消息就在玄微宫传了开来,宁家张灯结彩,准备邀各方来客庆贺之时。   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缓缓走入了宁家主厅。   宁家几位长老,看到这道身影,欢喜之意顿时卡在了喉间。   一位长老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对着宁胤道——   “阿胤,你的脸……”   “被家主结界所伤,治不了了。”宁胤一脸冷漠,眼里依旧不存焦距。   而他的脸,血肉翻飞,条条纵横,看着恶心恐怖至极。   单婉珂,爱得不就是这张脸吗?   那么,毁了便是。   即使为了爹娘的尸骨,苟活于世,他也不会背叛宓君,至此一生,他的道侣只会是宓君。   宁胤极端的做法,自然让宁单两家婚事告吹,不过,宁家那几位将宁胤爹娘尸骨藏着的长老,却不舍宁胤的资质,决心让他留下来继续修炼,护佑宁家。   多年而过,宁胤潜心修行,同宁家也是相安无事,甚至偶尔还护佑宁家子弟。   几位长老心下微松,料想宁胤该是过了那道坎儿。   但忽有一日,宁胤外出,难得带了一丝笑意归来。   而玄微宫赤门却传来一弟子失踪的消息,不会赤门太过低微,这事兜兜转转也就不得而知。   那个失踪弟子就是慈芷,宓君儿时的好友,也是——   送她上路的帮凶。   宁胤想起宓君死去那日余光瞥见的身影,微微抬头望天,笑道。   “阿君,等我。”   又过了一段时日,宁胤的修为已至登峰造极,不知哪一日便能飞升成仙。   由着宁胤修为的突飞猛进,宁家地位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还有拔升,宁家几位长老只觉当日留下宁胤简直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忽有一日,宁胤同家中长老,提议让宁家子弟前往主族,观他飞升,以此体悟修行。   几位长老不禁拍手叫好,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当下就召集了族中各部弟子,一个没落,只希望这里面能再出个宁胤。   当日,满是疤痕的宁胤在高台之上,冷冷地扫了一眼,底下的宁家众人。   让底下弟子有些胆颤,不知为了眼神,还是为了那张吓人的脸。   先来的是“飞升劫雷”。   第一道就是能将修士修为打散的“散修仙雷”。   宁胤勾了勾唇角,他终于得了一回东风。   彼时,他不躲不避,红紫的“散修仙雷”直直而下。   宁胤徒手一挡,却未曾让其“散修仙雷”进入他体内淬炼,而是将“散修仙雷”汇藏于十指,分离出千万条细小的“散修仙雷”。   众位弟子还未察觉之际,几位长老面色一凝。   宁胤想干嘛?   但已然来不及了。   下一刻,千万条“散修仙雷”射入了在场每一位宁家弟子体内。   众位宁家弟子只觉丹田一疼,瞬时倒地翻滚不已,而更令人惊恐的是,不论他们是何修为,同时都感受到体内的修为流失倒退。   宁家几位长老,眉眼大骇,这是他们宁家的希望,宁胤要作甚?!   当下怒骂道——   “宁胤,你意欲何为?”   声音顺利吸引了宁胤,他回头,布满可怖疤痕的脸,笑得越发灿然,越发恐怖,一字一句道——   “毁了宁家。”   宁华毁了他最珍视之人,他便毁了宁华最珍视的家族。   而几位长老还未讶异完,另几道恐怖至斯的天雷,被宁胤轻松抓在手里,下一刻,就劈在了这群长老身上。   没多说一句咽了气。   宁胤看着没气的几位长老,既然他们知道他爹娘所在之地,那便带着这个秘密,永远沉睡下去吧。   宁胤最后再看了一眼,全然沦为凡人的宁家子弟,眼神一黯,他到底不够心狠,也不知阿君会不会怪他。   这般想着,宁胤脸上露出了这些年最灿烂的一抹笑容,微微阖眼,不作抵抗,迎向了最后一击飞升之雷。   以飞升之机,换宁家覆灭。   后世之人,只道宁胤是个傻子。   而浑浑噩噩漂浮在半空中的宁胤则对着方才说他是傻子的修士,吹了口冷气,冻得那人瑟瑟发抖,他才得了笑脸。   但没过一会,他眼里则划过一丝落寞。   他成了鬼,却没遇上阿君,别说阿君,他连一个鬼都没遇上,只浑浑噩噩飘荡在这修真域,不知是其缘由,也不知未来如何。   其实有一个可能,宁胤想过,但他不敢承认,他晃了晃头,给自己打气道,不会的,阿君不会魂飞魄散的。   辗转又是好些年,他看到当年的顶尖大派玄微宫,因灵气缺失而导致没落,最后竟鼓捣出一个传承珠的玩意。   宁胤盯着传承珠,才想起当年入门时,掌门抽取每人精气,是为了这个缘由。   他本是只想看一眼传承珠,却不想神魂一下子被传承珠吸了进去。   而就在他挣扎之时,他脑海里忽然有个直觉,也许他能看到宓君。   事实上,宁胤是去了记忆空间。   一开始,他并不知眼前为何总是白茫茫一片。   直至第一个传承者进入,进入了宁胤那段时间的历史记忆。   宁胤只觉被吸了一下,再次醒来,他成了少年时的他。 第一回 ,宁胤虽是迷惑,但是兴奋不已,只以为自己是重生了,兴冲冲地就去找宓君。   只是,当他看到宓君时,才意识到这不是重生,不过是一段记忆。   因为,他眼里的宓君,是没有魂的。   宁胤皱眉,眼眶微湿,看着记忆中的宓君,他的心好疼好疼。   也许是舍不得这份美好,宁胤再次循着以往同宓君产生了交集,两人再次成了恋人。   只是这回,宁胤帮宓君扫平了一切障碍,无论是单婉珂,慈芷还是宁华。   他想着,在这份记忆里,至少还宓君一份平安。   但五十年将至,中秋佳节,两人正准备吃着月饼赏月之时,血月变换,一道紫雷从天而降。   直直劈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宓君。   她手上的月饼一落,空洞迷蒙的眼看向面前惊恐的宁胤——   “阿胤,好疼。”   话音一落,神形俱散。   立时,空间扭曲,再次看到宓君死在他面前的宁胤,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不是宓君的死因横在宁胤心里,他早已入了魔。 第二回 ,宁胤没有直接去找宓君,而是拦下了宁华。   他要知道,当年宁华到底图谋宓君什么。   能让渡劫期大能飞升,修复渡劫期大能丹田受损的浑浊之气?   宁胤眼里闪过一丝可笑,但对上俨然没有多少出气的宁华,又觉是真的。   宁胤忽然想起,宓君死的时候,半空中是两道天雷。   但他将宁华解决的那一段记忆里,却只有一道天雷。   有另外一个人想要宓君的性命!   这个认知,让宁胤慌乱惊骇。   但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宁华当年绝不是飞升。   他和宓君一起死在了那道奇诡的天雷中。   报应,真是报应!   此后万余年,宁胤一直在记忆空间里调查宓君的死因,但均没个结果。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摆布着宓君的命运,这让宁胤十分挫败。   而宓君每一次死在他眼前,即使知道只是段记忆体,也让他痛苦的无以复加。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宁胤待在记忆空间内的第一个万年。   中秋将至,团圆之日,却是宓君的死期。   宁胤这一回,没敢同宓君相爱,甚至于近千年都不敢,越爱越伤,他不知自己还能否承受的住。   但看着宓君即将死在他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的去以身相护。   先前他也试过,但那道紫雷着实奇怪,只对宓君一人有效,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他挡都挡不住。   但这回,宁胤看着眼前闭目的宓君,以及自己焦黑的右手,两行清泪,顺着他眼前流了下来。   他开始有了庇护宓君的力量。   后来宁胤约莫猜测,这道紫雷的出现,还是应该跟宓君体内的浑浊之气有关。   但眼下,紫雷能伤害他,莫不是他体内也有浑浊之气?   宁胤的想法,在之后的千年再次得到了认证。   他体内真的出现了一丝浑浊之气。   只是,为何?   宁胤忽然想起当年去救宓君时的情景,他跌落于深渊之时,明明已经身受重伤,丹田受损,是致死之伤,可醒来时,丹田完好无损,只用好好调养数月即可。   这…莫非……   宁胤想到,浑浊之气可助修为达通,修复丹田。   他微张了眼,过了许久,叹了口气,原当年是阿君救了他。   至于为何这丝浑浊之气,在这么个几万年,才初见模样。   宁胤猜测,一他不是浑浊之气的原有主人,二是因为时间的累积,才让无数个他累积出了浑浊之气的雏形。   有了这个讯息,宁胤眼里终是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宓君。   之后的几万年,宁胤开始潜心累积浑浊之气。   直至,遇到了钟彩附身的“宓君”。   宁胤眼前瞬时亮了,他的宓君,有魂了。   这是两段记忆,一段是属于宓君的,一段是属于宁胤的。   她甚至看到宁胤院落里的“彩遗迷瘴”存得全是他和宓君当年的回忆,点点滴滴,他一驻足,就是几日几夜。   然后又笑又哭,有时候像个疯子,有时候又像个傻子。   而钟彩的心,仿佛同宓君融在了一起,知晓了宁胤几万年的痛苦,她似乎比定在紫黑石,被劈得魂飞魄散的宓君,还要心痛,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钝痛,像是隔了几万年,同那位少女一起心痛。   画面结束,时间却是定格在了此刻,只待钟彩意识回神,才开始继续谱写。   钟彩看着面前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的宁胤,眼前不住闪过这五十年宁胤的所作所为,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宁胤他记得宓君,爱慕宓君,是真正的宓君,同宁胤当年有过一段深埋在时间长河里的过往。   万年,悲歌。   钟彩瞳孔瞬间放大,体内浑浊之气,立时全消,她找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接过即将倒下的宁胤,眼泪止不住地下流,内心惊慌凄然,一股极其痛苦的悲痛之意,在她心里诞开,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强烈,仿佛眼前这一幕,让她整个身体都会崩溃,她抬手抓出一把七品疗伤丹药就是想给宁胤喂下——   “宁师兄…宁师兄…别死…别死……”   眼泪和鲜血交织在一起,染满了钟彩的胸襟。   宁胤惨白了一片,俨然也没有几丝气息,他颤巍巍的手抚上了钟彩带有泪痕的右颊,看着五十年来第一次亲近他的钟彩道——   “阿君…这回你不疼了。”   面对这样深爱着宓君的宁胤,钟彩如何都做不到再欺瞒于他,她婆娑着泪眼道——   “宁师兄,我不是…不是宓……”   宁胤却忽然似乎多了几分力气,紧了紧钟彩的胳膊打断了她,坚定道——   “不,你是宓君,永远都是。”   坚定的话语,让钟彩的眼泪一滞,冷不丁地脑子忽然一空,另一道有些怯弱凄楚的眼神填满了此时“宓君”的眼眶。   “阿胤……”   宁胤忽地眉眼一怔,下一刻,娇小的身体紧紧环绕住了他。   “阿胤…别死。”   宁胤眉眼想弯,却发现的脸部已然冷僵。   望着褪去血色的圆月,皎洁如当年单纯的少女。   宁胤心里默念,阿君,我等到你了。   直至最后一丝冷意袭来,宁胤的手,微微滑落。 第240章 心存感激   下一刻, 钟彩的怀抱一空, 刚刚还在的宁胤,在她怀里碎成了千万道流光,空洞洞地仿若她此时的眼神。   “阿胤!!!”   钟彩嘴角些微抽搐, 是一阵一阵的抽动, 她眼里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呆滞。   是她的,又好像不是她的。   钟彩深刻的明白这并不是被人控制的感觉, 但这情感远比她自身来的汹涌。   她甚至有一种想跟宁胤一起死的冲动。   钟彩伤心至极, 根本无心再想, 连身形都是恍惚。   她所处之地, 也同宁胤一般, 正在化成千万道流光, 最后回归白芒。   白芒一现, 钟彩脑子再次一钝。   然后就在这时,一白一青, 两道身影出现。   是两个不大的男童,说是白青,是因为这两人各自浑身都只有这一种颜色。   白衣白发白瞳。   青衣青发青瞳。   虽然长相不一, 扮相倒有另类的统一。   而钟彩自打宁胤消失后,一直出于呆滞状态,即使身前突兀出现了两个人,也毫无反应。   直至两位男童出声, 钟彩才是反应。   “掌门, 回神。”   钟彩眼里仿佛有了焦距, 先是有一丝迷蒙,但没过一会就瞬时清冽,坚毅如初,悲伤不再,是钟彩的眼神。   但与此同时,她看清眼前的两位男童时,眼里掺杂了一丝疑惑——   “什么掌门?”   “两位又是?”   那白青两色小童,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解之意比钟彩还甚,白衣小童稍显沉稳些,开口道。   “掌门,你通过了传承,成为了玄微宫新任掌门。”   钟彩眉眼一愣——   “传承?玄微宫?”   然后顿了顿,才是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是了是了,我是进入了玄微宫的传承之地。”   但钟彩马上面露不解道——   “可我明明才刚进,怎么一眨眼就完成了?”   “我是怎么通过的?”   “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钟彩眉眼紧蹙,眼底一派清明,似乎之前在传承之地的呆得五十年时光,全然忘记。   白青小童见状,面面相觑,先前钟彩附身之人是宓君,他们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宓君当年可是全然魂飞魄散,即使后世之传承人选,再附身,也会因为原身在天道中抹灭了踪影,而附身不上,这也是记忆空间的缺陷。   白青小童本来也想观察钟彩的传承之路,但却被宁胤给遮了来,这宁胤不论实力,年纪都比白青小童厉害。   他们自然无法窥伺其中。   但没想到最后,钟彩竟然真的通过了传承,连带着那个老霸王宁胤也不见了。   白青小童还想问问钟彩呢,不过看钟彩一脸迷糊,也问不出个什么。   青衣小童“咳咳”两声,转移话题,先介绍起两人的身份。   “掌门应该还记得我吧,我就是那颗柳树,叫我阿柳就好。”   接着阿柳又指了指身边的白衣小童——   “他是传承之地的护地灵,玄灵。”   钟彩一听这个称呼,也不纠结过程了,先缕缕眼前的事——   “等等,为何通过传承就是玄微宫的掌门?”   钟彩内心无比惊骇,天晓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古道派弟子而已。   突然压下一个“掌门”这个大的高帽,她只觉脖子都抬不起了。   玄灵则贴心解释道——   “因为掌门之位,也是传承所得之一。”   一听这个,然后钟彩又绕回她空白的那段记忆,揪着问题再问了一遍。   阿柳和玄灵哪里答得上来,只道她是附身在了“宓君”身上,走完了“宓君”的人生,即通过传承。   别小看,这简单的走完“原身”的一生。   除却原身本身的坎坷和历练外,传承之地本身就会施加一些磨难给传承者。   玄灵说到这,似是不经意扫了钟彩一眼。   这个新任掌门,不仅通过了传承试炼不说,竟还毫发无损,当真是稀奇。   钟彩则嘴里重复着“宓君”二字。   不知为何,她越重复,心里蓦然有丝微疼,只觉自己似乎是遗忘了很重要的事。   其后,玄灵又接着一骨碌将传承奖励全说了个完。   除却钟彩肩负“玄微宫”掌门一位,取自道号“玄彩”外,钟彩还得了完整的《太乙五行诀》。   这里的完整,不只是到了渡劫期篇的《太乙五行诀》,原来先前流落在市面上的《太乙五行诀》并不能称得上完善,在有些地方是有着些微的差别,这些差别一开始修士并不会发现,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修炼,但等到修士修为到了元婴后期,就会发现很难再往上修行,但传承之地的《太乙五行诀》,却能让修为毫无阻碍的一直修行至飞升。   这就是正品和残次品的区别。   钟彩心下暗道,不愧是顶尖宗门,做事甚是聪明严谨。   以《太乙五行诀》为诱饵,引诱众多五灵根修士追逐寻找真正的玄微宫传承,循着这个方向,再有机缘巧合,便能取得传承珠,这样,这个传承之地,就不乏无人问津。   如若真碰上那些个眼皮浅的,只贪图眼前这寸点利益,结果也会因为得不到完整的传承而害了自己。   功法传承之外,还有法术传承。   最为显眼的是一套极高深的仙品五行术法,钟彩看到那套术法灵卷时,眼睛都直了。   仙品是什么概念?   比天地玄黄中最厉害的天级还要高的仙品法术。   当然不是真正的“仙”,却是修真域里的“仙”。   可以说是在修真域里,最顶尖的法术,还是个只有五灵根才能修行的法术,钟彩眼睛能不直愣吗?!   玄灵嘴角微有上扬,继续道——   “最后一道传承,其实掌门应该有所感悟了。”   钟彩下意识睁大眼,指了指自己——   “我?”   玄灵点点头——   “掌门,看看你自己的修为。”   钟彩一愣,这才体悟起丹田,然后眉眼顿时又惊又喜。   她…她竟然修为到了元婴后期!   元婴期,不比先前的炼气、筑基、金丹,光是晋阶一层,都先花去先前从筑基到金丹的时间。   如今钟彩竟然只是通过了一个传承,就跨越了两大层,到了元婴后期。   她内心的狂喜简直无以言表。   兴奋激动的她,还未意识到,她今年才二十五岁。   史上最年轻的元婴期后期修士诞生了。   甚至……   极有可能,史上最年轻的化神期修士即将诞生。   这个放在外面要轰动整个修真域的消息,钟彩此时还未明了。   除却修为的跨越式增长,连带着她那两道的道念,“五行道”和“普度道”,也精进了不少,钟彩感觉自己对这两道的体悟,似乎深刻了很多很多。   她眼下只巴巴看着眼前的白衣小童,玄灵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玄灵道——   “您进去传承之地,已有五十年之久,虽是附身于旁人身体,但修行体悟却是你自己的收获,这边是五十年您在传承之地的收获。”   玄灵其实心里也有丝疑惑,这收获似乎也太过丰盛了,先前也不是没有传承候选者进入,但好些都死于传承之地,在他们死前,修为最多也就是能提升个一小层。   莫非是因为掌门是对的人,所以传承之地的效用在她身上格为显著,玄灵如是想。   眼下,玄灵还不知道钟彩连道念都精深了不少,如若知道,就知,该不是传承之地一方空间能给的效果。   玄灵只知其一,钟彩则是全然忘却。   她眼里兴奋之意止也止不住,但其后又是一顿,眼里有丝无措道——   “给了我这么多传承,且不知这玄微宫掌门,是需要担负些什么责任?”   钟彩从不相信,幸运会有砸中她的一天。   所以,这大幸运背后必有大责任,钟彩自觉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不过,玄灵还未开口,钟彩面容已然转变严峻,显然是慎重对待,压力看着有些大。   玄灵迷茫的看了眼阿柳,回答他的同样是个迷茫眼神。   两人对上了同样迷茫的钟彩。   玄灵&阿柳&钟彩:???   最后还是玄灵摸了摸脑袋道——   “我虽是此地的护地灵,但却是后几万年才形成的灵体,前些年,没个记忆,掌门说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玄灵能勉强记得传承内容,还是跟印刻在闹传承之地的烙印有关,其他的他还真不知道。   阿柳亦是,他比玄灵开启灵智还晚,好些事,还是玄灵告诉他的,他也只能在旁边点头的份。   钟彩则诧异地张了张嘴——   “所以,无压力?”   玄灵想了想点点头,其实有个人选,该是知道的。   玄灵想起了宁胤,他是最后被吸入传承珠的,肯定听到了当时那个掌门的嘱托。   不过现在宁胤也不见了,玄灵也没多说什么。   钟彩肩头微松,这同她想象的不一样,但也对新官上任的钟彩而言,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没有个必须达成的百年目标。   但钟彩既然有了这一层新身份,心下也心思活络了起来。   她眼眉一闪,问询玄灵道——   “如若我出去,这传承之地,会否还存在。”   玄灵挺了挺背笑道——   “自是在的,而且此后,掌门便是此地之主,规则可由你定。”   钟彩眼底露出一丝了然,看来最后那位玄微宫大能考虑的极其周全。   知其一人,恐难以培养新兴弟子,留下一个试炼传承之地给她,也算是留了个宝贝。   钟彩这般想着,心里留了个底,她既然得了玄微宫的传承,自然也不是白白而得,之后,她可得好生寻摸一些有资质的五灵根弟子才是。   钟彩这个想法,可能在有些人看来就是蠢善,因为大可得了传承,拍拍屁股走人,反正玄灵和阿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责任,这在修真域,不论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中,都有此种事情发生。   但钟彩先且不说讲究个因果,就是从她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不只是这个传承,玄微宫和《太乙五行诀》,是她的改变之始。   如果那年,在岭花楼,她没有拍下《太乙五行诀》,以她五灵根的资质,在现行的修真域是断不能走到今天这步的。   钟彩心存感激。 第241章 飞天狐   既然钟彩成了传承之地的新主人, 自然是可以带走阿柳和玄灵。   只见两个小童交叠对掌,青白之光在二人手下诞开,没过多一会, 两人幻化成一块青白相见的玉佩缠绕在了钟彩腰侧。   与此同时, 钟彩眼前白芒尽数散去, 再一恍然, 她已然回到了槃圣林。   也就是先前柳树所在之地, 只是那个柳树灵却悄然挂在了她的腰侧,而阿柳也没有诓她。   钟彩通过了玄微宫的传承,阿虞等人也得了释放。   此时三人正四散躺在地上,眉眼紧闭,还未清醒。   趁着这个空隙, 钟彩才发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记得她进去“传承之地”前, 直播是开着的, 可在她看到青白小童之时, 她是一条金字评论都未看见。   直播器以前都是在她领取完奖励才消失的, 这回难得没有有头有尾。   不过, 想到直播器,钟彩顿时眉眼一喜。   虽然她是忘了传承试炼的过程, 可是直播器该有视频回放才是。   钟彩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体内的阿雪。   可当她同阿雪讲完这个要求时, 阿雪则拿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她。   “似乎是因为万年前玄微宫的隔绝结界太强, 系统未能破解, 直播器没有跟进去呢。”   话音一落, 钟彩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而一旁的紫金离火眼里则划过一丝诧异。   阿雪,为何要骗主人?   紫金离火的诧异对上了阿雪警告的眼神,意思你嘴给我闭紧点。   现在阿雪每每回忆起宁胤消失前的那一幕,还心悸的不行。   她微微蹙了蹙眉,那时的主播,竟有了死意!   这让阿雪如何再敢把这一段视频回放给钟彩看,她害怕…害怕钟彩真的会死!   钟彩是直接忽略了紫金离火,想来她是附身,紫金离火也肯定没跟进去。   很多年后,钟彩会想。   如果当年她多问了一句紫金离火,是不是之后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   就在钟彩沉思之时,其他三人已经悠然转醒。   阿虞眼里有丝迷茫后,转瞬清醒,立时起身,眼神四散,直至看到钟彩的身影,身体的紧绷才是微松。   他快步向钟彩走去,关切道——   “阿彩,你没事吧?”   钟彩回道——   “我无妨,你们没事吧?”   听了钟彩的话,阿虞并未有放松,把着钟彩的衣袖,左右看了下,确定未有受伤的痕迹,才安下了心。   而梵冥一睁眼就是直愣。   那棵…柳树呢?   此时同玄灵在玉佩里戏耍的阿柳浑身一冷。   思前想后,梵冥将目光投向了在场似乎最为清醒的钟彩身上——   “阿财,这是怎么回事?”   钟彩在方才几人昏迷之时,心里已有应对。   玄微宫的事,其实是可对梵冥和阿虞说的,但还有个袭含之。   钟彩不是不相信袭含之,但她毕竟是万法仙宗的弟子,钟彩不知万法仙宗可否有隐秘搜索手段,能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弟子身上的秘密。   这毕竟是关乎她性命的秘密,玄微宫在外人眼里,可等于无穷无尽的宝藏。   生死攸关的事上,钟彩自然慎重。   想了想,还是决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同梵冥和阿虞说。   此时,钟彩只装傻道——   “我也不知是何情况,我一醒来,就同你们所见一样。”   一时,几人同样蹙眉,陷入了沉思,只觉此地诡异的很。   钟彩又问了句——   “梵冥,那除了槃圣林和柳树,你就再无别的线索?”   梵冥老实点点头。   钟彩心里则有些微沉,妖王所指的宝物,看来就是“玄微宫”的传承。   只是,玄微宫的传承,只能五灵根的人类修士得入,他一个妖王,来掺和什么热闹。   莫非玄微宫,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秘不成?   钟彩越想心思越发凝重,只觉肩上的担子沉了沉。   但就在几人尚不知何去何从时,一阵嘈杂在不远处响起——   “成哥,是这个方向吗?咱都走了快三天三夜了。”   “影弟,当然没错,我可是顶着一顿毒打偷了娘的破障妖液和引路铃,我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到父王留给那个私生子的宝贝。”   “可那梵冥跟钟彩道子在一起,咱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这你放心,我早有准备,哼哼。”   ……   声音虽是从不远处传来,到底还有些距离。   钟彩四人,面面相觑。   一听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可不就是梵冥那几位“好兄弟”。   钟彩刚准备抽出七星刀应敌,却被梵冥拦了拦,此时他面目有些凝重道——   “梵成的娘亲,是妖界另一只大妖,梵成既然为了对付你,早有准备,肯定是从他娘那得了些什么,阿财,不可硬拼,我们先撤。”   话音一落,扯起几人,就往反方向离去。   而阿虞则在断后,扫除几人的气息和足迹。   情急慌忙之下,钟彩未曾发现,她丹田之处,有一丝浑浊之气诞开。   但就在几人快速穿梭林间,身后则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钟彩心下一沉,莫非梵成身上还存了什么追踪法宝不成?   看柳树不在,以为宝物被他们拿了,竟追踪起他们来?   不管怎样,眼下他几个如果逃不脱,看来只能留下来硬拼了。   而就在钟彩思绪变换之间,几道白影掠过他们眼前。   ***   钟彩看着手下洁白柔顺的皮毛,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倒是底下的幻化成本体“飞天狐”的舞鸢似是注意到了钟彩的尴尬,笑意中带有一丝尊敬道——   “大人把着一些我的脖颈,不然一会飞得太快,小心会掉下去。”   钟彩想了想,听了舞鸢的话,将手放在了舞鸢的脖颈处。   皮肤接触,一阵熨帖柔软,像极了以前村口的大黄狗的触感。   念头一起,钟彩眼里划过一丝尴尬。   看着通身洁白无瑕的狐狸模样,只在四肢两侧延展出了一对可爱的小翅膀的舞鸢,钟彩快速摇了摇头,怎么能把漂亮的飞天狐和村口大黄狗想到一起,她要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其他三人,也同钟彩一般,各自乘在一只飞天狐身上,在半空中快速飞行着。   原来方才,钟彩几人逃脱不及,正准备正面应战时,几道白影从天而降。   正是在当年“修真域大比”上同钟彩交过手的妖修“舞鸢”,她的本体是“飞天狐”,在妖界有着“闪电狐”的称号。   有“飞天狐”的相助,四人自然能将梵冥那几位“好兄弟”狠狠甩在身后。   只是,钟彩几人却是不解,这“飞天狐”来得及时不说,竟愿意帮他们也是奇怪。   这个不解最深的还是同为妖修的梵冥。   妖修大多是很团结,但只对同族而言,对于外族,妖修都是很少搭理的,更别说帮他们了。   即使梵冥是妖王之子,但因为是私生子的缘故,在妖修中也被冠上了“血统不正”的名号,没有得到多少支持。   倒没想到,一贯高傲冷漠的“飞天狐”一族,竟然会帮他们。   梵冥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但他这一路也有发现,这几个飞天狐,包括他座下这只,虽然搭乘的他们,但眼神都止不住往钟彩哪里瞄。   是毫不掩饰的尊崇和激动。   梵冥摸了摸胸前垂下的发丝,微有凝眉,看来,飞天狐是冲着钟彩来的。   飞了约莫半个时辰,舞鸢确定身后再无追踪之人,才缓了缓速度,同钟彩道——   “大人,他们已经没有追来了。”   钟彩眉眼一喜,连声道谢,她下意识想摸摸“飞天狐”的头,这是以前她夸赞大黄狗的动作。   只是动作到了半路又是一听,钟彩脸上有些讪讪,她怎么总把“飞天狐”和土气的“大黄狗”想到一堆儿去。   不过,舞鸢似乎是注意到了钟彩停在半空中的动作。   她开心地将头仰了仰,让自己的头能碰到钟彩的手,那餍足的模样,好似在说——   不用管她,随意摸就好。   柔顺的触感,钟彩一下子没抵住诱惑,还真摸了两下。   舞鸢的表情就更陶醉了,而一旁另外三只飞天狐则一脸羡慕的看着舞鸢,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往钟彩身上蹭。   这奇异的现象,让阿虞几人,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等到舞鸢蹭了好一会,才带着一丝遗憾远离,同钟彩道——   “大人,不知之后有何打算,是将去何处?”   钟彩被问得一愣,她本是来帮梵冥的忙,结果没想到自己得了机缘,现在她一时也没想到要去何处,索性将目光看向了梵冥,毕竟妖界是他的地盘。   谁料梵冥觉得飞天狐对待钟彩态度奇怪的紧,难得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而且他没得宝物,回去不免又要被他父王一顿骂,想到那个严肃的面孔,梵冥不自觉的撇了撇嘴道——   “既然我等受了飞天狐的恩惠,不若前往飞天狐部落当面致谢,正好你几人也可领略领略妖界不同的风光。”   钟彩几人听完诧异了一丝,没想到梵冥道谢还挺郑重的,想到梵冥是妖王之子的身份,可能各方面都得做出表率吧,这样一思考,袭含之眼里划过一丝心疼。   而几个飞天狐,眼里则闪过一丝激动欢喜。   舞鸢更甚,她正想着如何邀请钟彩去她们一族看看呢。   这般想着,几个飞天狐看梵冥的眼神,顺眼了不少。   这个梵冥虽然血统不正,但却是钟彩神使的朋友,以后他们的态度可得好点。   既然梵冥起了头,钟彩几人也没得反对,所以一行几人,便浩浩荡荡去往了“飞天狐部落”。 第242章 情敌   飞天狐部落, 在妖界中部,说来也巧,就在妖魔边界周围,想到拜访完飞天狐部落,还能顺便领略下妖魔边界的风光,钟彩几人,在这几天的高度紧绷下, 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飞天狐部落”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原始部落, 但其实“飞天狐”所居之地, 更像是东修真域的一方城池,其繁荣之貌, 比之麒麟城和朱雀城之流也不遑多让。   除了梵冥, 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妖修部落两眼眨巴眨巴透露出一丝好奇, 就连一贯清心寡欲的袭含之也未能避免, 被新奇的妖修部落迷了眼。   只是几人要先去拜访飞天狐族长,所以这等新奇, 也只能等见完族长再细细品味。   没过多一会, 几人就是到了飞天狐族中议事堂。   稀奇的是,那传闻中极难亲近古怪的飞天狐族长,此时正和蔼可亲的在门口迎接他们, 看到钟彩时, 说是两眼放光也不为过。   这可不让钟彩几人受宠若惊。   看着那笑出一脸褶子的清俊面容, 梵冥止不住的太阳穴突突。   说好的极难亲近和古怪呢?   此时, 飞天狐族长柏仁微微矮了矮身子, 示意欢迎钟彩,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若不仔细留意,很难发现。   但这一幕,还是落在了一直观察他的梵冥眼里。   连飞天狐族长都对钟彩态度如此迥异,梵冥蹙了蹙眉,难道飞天狐对钟彩有所图谋?   梵冥动用了他难得的关心,陷入了沉思。   几人落座后,梵冥身为妖王之子,也是由他打头,同柏仁道谢,感谢飞天狐一族的相助。   但很明显,柏仁对他的道谢很是敷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余光不住的往钟彩身上瞄。   钟彩再不警觉,此时也能感觉出来了。   其实,早在她进入这个屋子时,她就感觉到了一道道极为热切的注目,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的同时,钟彩自己也疑惑,这飞天狐一族怎么对她如此感兴趣。   就在钟彩坐立难安之时,一道欢快的身影快速蹿了进来,直奔钟彩而去,钟彩顿时眉眼一凛。   柏尉一早就听闻传说中的朱雀神使要到访飞天狐部落,当年他就是十分惋惜没有跟去中枢岛,瞻仰一番神使的风采,只得在水镜中窥伺。   可这一窥伺,柏尉就跟中了邪一般,再也无法移开眼。   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人!   而且她还是朱雀神使!   柏尉只觉自己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只想给钟彩献上脖子。   在飞天狐一族里,献上脖子便是“求爱”的意思。   貌美又强大的朱雀神使,可不是他柏尉追寻一生的完美伴侣吗?   所以,今日听闻钟彩竟然要造访他们飞天狐部落,柏尉简直兴奋激动至极,一早上就忙着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在钟彩心里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不过,他面前这个神使大人,他怎么抱不住?   柏尉漂亮狐狸眼闪过一丝错愕,余光却瞄到了旁边一模一样颜色的衣裳,柏尉侧脸。   不知何时,他心心念念的神使大人,竟站在了他的身侧,眼神奇怪的打量着他,那他眼前的是?   柏尉快速回头,却愕然当场,他眼前哪里还有半分钟彩的身影,空空如也。   原来,钟彩方才神识快过五官,提前感知到了柏尉的行动,她现在一个元婴后期,当然能轻松躲过柏尉的熊抱,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是熊抱,只以为是啥天外攻击,她刚使完“断影”,就看到一个长相有些妖异的男子,冲着她还未散尽的“分/身残影”,一个熊抱,还一脸陶醉。   钟彩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性/骚/扰?   这般想着,钟彩看向柏尉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更别提钟彩现在的恋人,阿虞。   就在柏尉愣怔之际,阿虞面色一沉挡在了钟彩身前。   柏尉后反应,才发现是神使大人使了法术闪开了,他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脸上笑意越来越大。   他看上的神使大人果然厉害!   所以,柏尉冲着钟彩和阿虞憨傻的一笑,倒让两人有些微愣。   莫非不是性/骚/扰,是个傻子不成?   但下一刻,阿虞只想把这个“傻子王八蛋”扔出去!   却见柏尉看都没看挡在钟彩身前的阿虞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钟彩,道——   “大人,嫁与我可好?”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先不提钟彩和阿虞完全一副被噎着的模样,柏仁现在只想锤死这个不肖子!   朱雀神使大人是他那个蠢笨儿子能肖想的吗?   要是惹得朱雀神使大人一个不高兴,同朱雀大人通个气,那他们飞天狐可能以后就要在鸟禽族除名了。   柏仁刚想圆回场子,又听见他那拎不清的儿子在那絮叨道——   “大人,我是柏尉,是飞天狐族长之子,品貌端正,身体健康,性格温顺,感情专一…器大活好……传说中的居家好男人就是我,以后您出外征战,我安抚内宅,您就放心嫁给我吧。”   “咳咳!”钟彩下意识咳咳两声,眼神诧异地盯着柏尉。   怀疑不是她听错了,就是柏尉脑子有问题,器大活好什么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钟彩面上不由一红。   而柏尉脸上则有丝不解,明明其他飞天狐求爱的时候,说到“器大活好”,他们求爱的对象,都两眼放光的,怎到了神使大人这里就有点躲闪呢。   钟彩自觉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点好,她正想跟柏尉解释自己已有恋人,就听见跟前的阿虞,语似寒冰道——   “她有我了。”   柏尉这才舍得分了一个眼神给钟彩旁边面色深沉的阿虞,不过看阿虞不过金丹期修为,心下不以为然道——   “大人喜欢你,那我也会喜欢你,以后我们两人和平相处就是。”   钟彩一滞,阿虞则完全脸黑到锅底了。   而在钟彩体内的阿雪和紫金离火被柏尉的惊人之语,引得连连发笑!   阿雪更是道——   “没想到飞天狐的爱情观比后世星际还来得前卫。”   哈哈哈,笑死她了,这脑抽的飞天狐竟还想着二人共侍钟彩。   而柏仁听完柏尉这话,本想阻止的心意倒是回落了一下,他这笨儿子还不算笨的彻底。   虽然肖想神使大人,完全是异想天开,但能服侍神使大人,又是另一种情况,如若神使大人同意,或许他们飞天狐还能在朱雀大人那里留个名号。   飞天狐一族爱情至上,对于道德人伦倒没多少在意。   钟彩觑了一眼旁边的脸色难看的紧的阿虞,只觉眼前这个星星眼看着她的柏尉简直是在添乱。   她刚想作声,就听见阿虞完全是气笑的声音——   “可惜,我不喜欢你,阿彩也不喜欢你。”   其后他眉眼更是有一丝讥诮——   “另,种族不同,如何相爱?”   直接了当,一击即中,回绝的干脆利落,连带着旁边的袭含之和梵冥都受到了波及,此时眼神复杂的看向阿虞。   钟彩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阿虞自打跟她在一起,对她极其的好,她差点忘了阿虞的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属性。   柏尉挺了挺胸脯,一脸不信道——   “我比你长得好看,你都成为大人的恋人,为什么我不行?”   阿虞眉眼一弯,璀璨的星目,让原本平凡的面貌一下子有了光芒道——   “你确定吗?”   忽然绽放了一丝瑰丽的阿虞,让柏尉不由有些畏惧,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猛烈地点点头。   阿虞则勾了勾唇角,侧眼看向钟彩——   “你说呢?”   看着阿虞的侧脸,钟彩心里有些犯痒,她早先就知道阿虞的侧脸,是她所见最完美的侧脸,此时这番难得自信的模样,让钟彩眼里闪过一丝痴迷,不自觉的轻轻点点头。   她的阿虞,自然是世间最好看之人。   至少在她眼里。   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钟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柏尉则是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神使大人是眼瞎了吗?   他这么俊秀的美男子都比不上她身边的平凡男修吗?   呸呸呸,他怎么能说神使大人眼瞎,是她品味特殊而已。   柏尉有些难过,他自恃美貌,竟然在神使大人面前,毫无施展的余地。   但这样,就让他放弃,那他就愧对“飞天狐”在妖族中最为“痴情”的名头。   柏尉当下面色一整,眼神不情愿地从钟彩身上挪到阿虞身上道——   “既如此,你可愿与我一战?证明你能站在大人身边的资格!”   钟彩这回是真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柏尉明显修为高过阿虞,她哪能容忍有人当着她面欺负阿虞!   但她还未说出口,就听见阿虞淡淡道——   “好。” 第243章 阿虞发威   阿虞的答应,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关键, 他还十分淡定。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阿虞和柏尉的差距。   所以, 他这份莫名的自信是由何而来?   这个疑问,直至双方站在了“飞天狐部落”专有的比斗场时, 钟彩、梵冥和袭含之都未想通。   “飞天狐部落”专有的比斗场,是在部落中央一个极为耀眼的高台之上。   保证四通八达, 在部落的任何一处都能看到比斗场的情况。   钟彩有些担心地看向站在比斗场上的阿虞背影,挺直如松, 不动如风, 这番模样让钟彩内心奇怪的稍定。   就在刚刚, 阿虞一答应, 就对上了钟彩不赞许以及担心的眼神。   但阿虞却展颜, 轻轻拍了拍钟彩的手——   “阿彩,相信我。”   另一边的柏尉, 抖擞着身体,似乎是在舒展筋骨,现在他可一点都没有方才在钟彩面前的蠢样, 反而带有一丝嚣张看向眼前有些弱不禁风的阿虞道——   “说好了,我要是赢了,你就退位,可不能站在大人身旁。”   但阿虞却是摇摇头。   “做不到。”   柏尉眉眼一紧,耍他玩呢——   “你什么意思?”   阿虞则挑了挑眉——   “因为没这个机会。”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输。   柏尉简直要笑死了, 谁都能看出来他赢是必然的, 不知道眼前之歌弱鸡是哪里来的自信。   柏尉也懒得同阿虞做口舌之争, 直接拉开架势准备开打。   但阿虞却是抬了抬手道——   “慢!”   柏尉一顿,心下讥笑,莫非还未开打就怕了?   然后眼神朝钟彩方向骄傲的一瞥,神使大人,你看看,你找的男人就是没我好。   但阿虞出口的并不是柏尉以为的求饶的话,反而提了另一件事——   “如果你输了呢?”   柏尉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当下自信道——   “我若输了,条件你开。”   阿虞寒凝的眼,这才融了一丝笑意——   “如果你输了,麻烦将结果告知修真域百晓生。”   饶是柏尉自信不会输,也不由面色一紧。   原来这臭小子打得是这主意,竟妄想让他丢脸整个修真域!   修真域百晓生,就是修真域的八卦大组织!   他要是知道,差不多整个修真域都知道了。   柏尉只道阿虞是想让他丢脸,但他不知,阿虞恐怕压根就没把他看在眼里。   他要的是,是警告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少打他家阿彩主意。   他可是记得的,当时阿彩宣布,他是她未来道侣时,他身上都快被那些人的视线射穿了。   相信钟彩是一方面,但总防着这些人的觊觎,也是累着。   不如,杀鸡儆猴。   阿虞看着眼前这只“鸡”,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钟彩从未见过的傲然笑意。   柏尉自信爆棚,当然想都不想就答应。   他没在怕的。   因为是在“飞天狐”的主场,一开始众人还齐齐崇拜地看向钟彩,离不开眼,但真正开打时,却阵阵为柏尉摇旗呐喊,旨在从心理上突破阿虞的防线!   让他看看他们“飞天狐”的气势!   当然,这大部分原因,还是大家认为阿虞配不上钟彩。   场上,柏尉已经摆开了架势,手上法光初现,一道残影掠过,以非常人的速度就朝着阿虞攻去。   跑动中,柏尉脸上划过一丝自信,不是人人都是神使大人,有快过“飞天狐”速度的“断影”。   他倒要让这个狂妄小子看看,什么叫一招制敌。   只是,柏尉的自信,转眼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了阿虞手里的——   阵旗!   阵旗一出,所有妖修齐齐变了脸色。   而钟彩、梵冥和袭含之则忽然松了一口气。   一急之下,倒忘了阿虞是个天赋极高的阵法师。   而妖修天生不会解阵。   所以,阿虞在某一方面,对妖修是有天然的克制,柏尉也算是另一种上赶子送人头。   果然,阿虞快速划过阵旗。   减速阵叠了一堆,一下子就击溃了“飞天狐”的速度优势。   然后又抽出一堆融灵阵,将柏尉看似吓人的攻势,巧妙的化归于无。   看到后面,竟是柏尉有些力不从心。   梵冥自己也是阵法师,自然比旁人更懂阿虞的厉害,阿虞一开始就是强势使出了各种克制柏尉的阵法,从气势上先是打了柏尉一个措手不及,先不提这阵法花样,光是这神识同时操纵这么多阵法,就知阿虞有多厉害,梵冥眉眼微颤,真正意义上打量起这个他小师妹背后的男人。   不过……   梵冥微微皱眉。   而观望者同样诧异柏尉竟被压制的如此厉害,但面上却未有多焦灼,毕竟两人的修为差异在哪摆着,打消耗战,还会是柏尉赢。   是的,梵冥也是想到了。   操控如此多的阵法,代表要比往常消耗更多的灵力,如果在阿虞灵力消耗殆尽前,还不能让柏尉认输,那便是阿虞输。   柏尉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也是身经百战,虽少有同阵法师交手,也不是没有过经历。   他打了几波攻击,便是想明白战局情况了。   当下他也是撤去了攻势,专心防守,他要耗光这个臭阵法师的灵气,然后再好好教训他。   而这时,他眼前的阿虞,平凡的面目却微微含笑。   那是一种极其笃定和自信的笑容。   笑得柏尉有些胆颤发寒。   但又觉得甚是奇怪,他不过一个金丹期修士,他怕什么?!   可,诡异的事,又是诞生。   阿虞信手把玩着几个阵旗,同时操控对他而言,似乎并无压力。   也没把这个在外人看来唯一能得胜的宝贝,放在心上。   转而挑了挑眉,直视柏尉,轻轻道——   “怎么办?我不想同你打消耗战呢。”   柏尉心下不由讥笑,那是你不想打就不打的吗?既然他这么说,那他这个消耗战还真就要打下去了,他就要同阿虞对着干,狠狠打他脸,帮神使大人,纠正她的品味,这般想着,更加精准控制灵力抵抗阿虞的阵旗。   阿虞见柏尉越发起劲儿的模样,更是有些失笑摇了摇头,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都是金丹期修士了,怎还以法术论胜负?”   柏尉顿时一慌,瞳孔放大,他…什么意思?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他……   柏尉震惊之时,耳边忽起一个冷冽至极的声音——   “轮回!”   这两个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跟吃了鸭蛋一样!   这阿虞竟是…竟是…要比……   道念!   而且他竟然是“轮回道”!   却见一道红光从阿虞额尖飞出,直奔柏尉而去,柏尉还未反应将他那刚刚成型的道念放出,就被阿虞打懵了过去。   不过,他就算放出也没用,那可是三千大道之最强道——   轮回道!   也是七神道之一,碾压同阶绝无压力。   难怪阿虞说他不会输。   也是怪柏尉和飞天狐一族消息闭塞,当年转播水幕,对于阿虞一事,是稍有遮掩,毕竟是中枢岛散仙内部丑闻,还是不为外人道为好。   而在现场的舞鸢满眼只有钟彩,对阿虞一点都未关注。   所以,钟彩的事,她是细致到她那天穿什么衣服都记得清清楚楚,阿虞嘛,长什么样子,还是这回才知道。   以至于,整个飞天狐部落,除了舞鸢外,竟无人知道阿虞的道,竟然是“七神道”之一的“轮回道”。   钟彩眨巴了眼,她担惊受怕的心,终于落了地,然后脸上瞬间一喜。   蹦蹦跳跳地就跑到阿虞身边,一脸崇拜道——   “阿虞,你好厉害。”   钟彩崇拜的声音,落在飞天狐族人耳里,让他们回了神。   对比着享受着他们崇拜的神使大人崇拜目光的阿虞,再看到一旁灰溜溜趴地还撅着屁股丢人的柏尉。   飞天狐族人不禁想扶额,他们竟在神使大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但这群飞天狐族人,看向阿虞的目光不由也变了变。   诡异奇怪的居然带有一丝骄傲。   果然,他们神使大人的眼光就是好。   一挑就挑个拥有最强道念的“轮回道”的修士当道侣。   没过多一会,这群飞天狐族人,看向阿虞的眼光,越发有一种老丈人看女婿的感觉。   这回,阿虞终于享受了一把钟彩先前的体会。   被四面八方的热切视线关注。   不过,阿虞的心态可比钟彩好了不少,即使被这么目光注视,依旧面不改色道——   “等柏尉醒了,别忘了让他履行约定。”   主持比斗的飞天狐微愣,然后立马回神,转而对阿虞客客气气道——   “大人,您放心,我们自当督促。”   得了飞天狐一族认可的阿虞,连带称呼都同钟彩享受了一样的待遇。   开玩笑,那可是神使大人的男人。   按理来说,应该叫神使夫人?   不过,夫人这个词,看到阿虞冷凝的脸,这个聪明的“飞天狐”族人还是改成了“大人”。   虽然柏尉闹了这么一出,但并未影响钟彩一行人在“飞天狐部落”的享受。   族长也不知因为柏尉的莽撞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对待钟彩一行人是好的过分。   可谓是,有求必应。   这不,钟彩几人说是想看看“飞天狐部落”的坊市,本来,这日是不开市的,在族长的下令下,族中商人都各自摆起了摊位。   当然族人也没有任何不愿意,反正一脸笑盈盈地等着钟彩的到来,那恭敬模样,仿佛等待临幸的妃子。   为了让钟彩几人能安静享受逛街乐趣,族长还命人清理了街道。   也就是说,这条坊市,唯一的客人就是钟彩四人。   一开始,钟彩并未发觉,只觉街上有些冷清。   直至逛到一个柔媚女修的摊位前,钟彩才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第244章 乔白羽   柔媚女修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钟彩几人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对。   环顾四周后了然, 这是妖王给他们行了方便。   钟彩有些不好意思,显然女修该是有事, 却因为他们, 被强硬留下来摆摊, 于是,钟彩道——   “这位姑娘,你要有事,可以先行回去。”   然后钟彩微顿, 将这话也同样转告给了在场所有人,意思是不用将就他们。   柔媚女修脸上划过一丝感激,但又是微顿, 将目光投向钟彩身后的族中护卫长老的脸上。   见护卫长老点头,柔媚女修才算是真正得了允诺,同钟彩连忙道谢,赶紧收拾摊子离去。   钟彩看着离去的女修背影, 摇曳的拖地羽毛长裙,虽然不便于战斗,但却不妨碍她着实好看,同为女修的钟彩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这多一眼却让护卫长老以为钟彩对那个柔媚女修感了兴趣。   护卫长老自以为福至心灵,有些谄媚地同钟彩介绍道——   “道子, 方才那位女修名唤兰沁, 是族中一位小辈, 听闻最近好似救治了一位人类修士,打算同他结亲,但那位人类修士好似伤没好全,所以兰沁有些担心。”   虽不知护卫长老怎么忽然对她提起兰沁的事,不过钟彩也感叹“飞天狐”真是妖修中难得开化的族类,人妖通婚的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钟彩即使不太了解妖修,也知大部分妖修是极其讲究血脉的,能同族是最好,若不能同族,也要选择血脉强大的大妖,以此类推,最后才是人类。   想到这,钟彩余光微微扫过梵冥,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族类,竟让他在妖界如此不受宠?   护卫长老见钟彩未曾打断,似是想到什么,又接着说道——   “说来这位人类修士同道子还有几分缘分,听闻他也是来自凡间域,还是个炼丹师,好像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哪个来着……”   钟彩本欲转身的脚步一顿,快速回头,脸色陡变凝重,语气带有一丝惊疑道——   “……可是云家?”   ***   钟彩在得了护卫长老的点头后,脸色铁青的沿路赶往兰沁家中。   直至看到那半开的窗户里,那个做梦都不会忘记的熟悉侧脸。   不是因为喜欢,想念,惦记,而是因为痛,才没有忘记。   十几年的时间,彼时的少年,已经成长为清雅沉静的男子。   乔白羽。   药王谷的大师兄。   云书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也是当年替钟彩治毒,让钟彩痛得死去活来的乔白羽。   乔白羽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在救助钟彩,可是钟彩还是恨,不只恨乔白羽,更恨整个药王谷的人。   乔白羽就跟曾经每一个药王谷里的人一样,那是一群疯子。   一群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号,却“以人养毒”的疯子!   钟彩以为,乔白羽也同那些人一样,葬身于那两个魔修之手,药王谷带给她的伤害,也被一起埋葬在了那块土地。   可谁料,她却在这里再次见到了乔白羽。   钟彩深吸几口气,想让自己的心绪平静,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但现在,她唯一确定的是,她要先跟乔白羽谈谈。   这回,她是找了个借口,所以跟着她来的人只有阿虞。   她轻轻敲门后,显然开门的兰沁很是惊讶。   不知这个飞天狐部落里的贵客来她这小小院落,是有何事?   但兰沁还是让两人先进了来,她刚想让乔白羽回避,却被钟彩制止了。   钟彩看了一眼乔白羽背对她的身影,同兰沁道——   “兰沁姑娘,你救的这个人类修士,我可能认识,能方便让我同他聊聊吗?”   至于为什么钟彩是直接找上兰沁,不是乔白羽,是因为在飞天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像乔白羽这种被兰沁救下,还准备依附于她的修士,就算是兰沁的私有物了,所以不管别人想对乔白羽做什么,都要先经过兰沁的同意。   兰沁先是有些惊讶,但转眼就是应下了。   钟彩可是族中贵客,她这个要求又不过分,兰沁没理由不答应,只是惊讶两人居然认识,还有就是……   兰沁眉头有些微蹙地盯着乔白羽的背影。   走进,轻声道——   “阿羽,有个漂亮的小姐姐想同你说说话,你一会可要乖一些哦。”   钟彩眼珠左右动了动,心下有些奇怪,兰沁对乔白羽的态度,怎么跟哄孩子一般。   而当钟彩看到乔白羽正脸时,才明了原因。   那是一双极其纯净的眼睛,单纯美好,仿若稚童,甚至还带着几分傻气。   阿虞早已贴心的带走了兰沁。   现在屋内,只有震惊呆愣的钟彩,以及一脸茫然犯傻的乔白羽。   想到刚才兰沁临走时,说救下乔白羽时,他已然身受重伤,只报了自己的名字,偶尔昏迷时说了一些胡话,拼凑得知他是来自凡间域云家,还是个炼丹师外,其他消息一概不知,而等他真正醒来,他便成了这幅痴傻模样。   钟彩泯了泯下唇,她如何都未曾料想,两人再见竟是这样一个光景。   此时,乔白羽正如几岁小娃一般,吃着手,半流着哈喇子同钟彩道——   “小姐姐…漂亮。”   未被侵染的眼,有着世间最真的纯粹。   看着眼前痴傻的乔白羽,钟彩想报复的心思一下子淡了。   这样的人,她下不了手。   而且……   钟彩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乔白羽已经得到了惩罚。   但就是一口憋闷堵在了心间,仿若正准备上战场大干一场,却发现对方举了白旗一般。   在乔白羽说完这句后,钟彩没回答,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似乎是想让这份沉默,带走她心中的憋闷。   最后,钟彩才缓缓起身,准备同兰沁道别,跟阿虞离去。   只是,在她手碰上门时,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纯净却又懊悔的声音——   “对不起。”   钟彩浑身一颤,回身看向乔白羽,但乔白羽还是那副痴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钟彩修为比乔白羽高,自然能一眼看出来乔白羽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眨巴了眼,再次确认乔白羽是真傻了。   但为何…他刚刚要跟她道歉?   钟彩正欲询问,却见乔白羽已转了身子,目光看向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这幅模样的乔白羽,让钟彩定了定身子。   好一会,钟彩低头失笑,再没多看乔白羽一眼,转身推门而出。   心里的憋闷,一扫而空。   从此,她不再记恨乔白羽。   她放下了。   走出来的钟彩,笑得一派轻松,像是卸下了搁在她心里的一块重石,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而再次入内的兰沁,却微有皱眉地抚上了乔白羽的眼角——   “阿羽,怎么哭了?”   乔白羽依旧是那副痴傻模样,眼神看向窗外不知道哪一个点,眼泪流过,肩头却是微松,仿若稚童的声音响起——   “小沁沁,以后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兰沁摸着乔白羽头的手微顿,然后笑得一派温柔——   “好。” 第245章 狐娘娘   乔白羽的事情了结后, 钟彩自觉顿时神清气爽,连带走路都舒爽了不少。   钟彩还发现, 她体内的灵气都凝实了不少, 这意外之喜, 让钟彩吃了一惊,没想到放下这件事, 还能对她修行有所帮助。   其实钟彩不知,她虽只在药王谷呆了两年, 但那两年非人的折磨,给年幼的她种下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执念。   只是现在当年折磨她的人,该死的死,该伤的伤,该消失的消失,她的那丝执念也就完全消散了。   这才达到了心思通达,灵气凝实之效,也可以说, 钟彩是解决了一个潜意识的未成型的心魔。   等到两人同袭含之和梵冥汇合时, 却见两人明显气氛有些尴尬,脸上还带有一丝不自觉的潮红。   钟彩疑了声——   “这是怎么了?”   袭含之看了钟彩和阿虞一眼, 没说话, 转而余光快速掠过身旁的梵冥,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梵冥更是将头瞥在一边, 完全不作声。   钟彩和阿虞对望了一眼, 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偏生梵冥和袭含之, 有一个共通点,话少。   两人要真不回话,钟彩拿这两个锯嘴葫芦也没办法。   幸而那个护卫长老还在,看着几人沉默的气氛,“咳咳”两声打破了这份难言道——   “道子是这样的……”   听完护卫长老的讲述,阿虞和钟彩面上都划过一丝跃跃欲试。   原来,方才梵冥和袭含之在逛坊市时,两人出众的长相,自然引得了一众飞天狐族的留意。   梵冥的“修真域大比”之行,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是让飞天狐一族有所改观的,再加上强悍的实力,在“爱情至上”的飞天狐眼里是可以忽略他的血脉问题的。   而另一边,袭含之身为前“四大美人”之一,美貌自然不在话下,况且她还是万法仙宗悟意尊者的徒弟,即使不是妖修,这个身份也足以让她名气显露。   于是,两人走在坊市,更是引起了各方爱慕的眼神。   一开始这爱慕的眼神,并不明显,因为,飞天狐族人们以为梵冥和袭含之可能是一对儿。   刚刚钟彩和阿虞还在时,四人就是两两并排走的,钟彩和阿虞的关系,在阿虞铁血手段下,让整个飞天狐部落皆是知悉。   联想一番,众妖只以为梵冥和袭含之也是同钟彩和阿虞的关系一致,几人是来妖界开展一番愉快的情侣组队游。   但钟彩和阿虞前脚刚走,后面两人似乎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不自觉的距离也拉开了些,围观众妖,这才咂摸出几丝不对,可下一刻又是狂喜。   这代表,他们有机会了!   所以,此后不论是抛媚眼还是递眼神,可谓是露骨到极致。   若是这般,也不会让两人变色,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些爱慕眼神,之前不知道接收过多少,对于一个真脸盲和一个真面瘫而言,完全是对牛弹琴。   但,之后,飞天狐的众妖似乎胆子就大了起来,行为也越发彪悍了。   送花什么的,在飞天狐部落里才不流行。   这里流行——   送羽毛。   羽毛在飞天狐部落的意义等同于“示爱”。   幻化成人型的飞天狐,羽毛也幻化成了一串羽链。   所以,没多一会,梵冥和袭含之,就见半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了不少羽毛,一开始,两人没明白是什么情况,看见眼前的羽毛,徒手去接了下。   此时,两人手上一人拿着一片羽毛,眉头却是轻微皱起,动作神态,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默契。   但他们却不知这一接代表的意义。   接受示爱!   人群中,有一男一女眼神瞬间就亮了。   袭含之现在尚且不知,只把目光投向梵冥,但梵冥回以同样的莫名。   也无怪乎梵冥不知,他在妖界本就受人排挤,年少时,还离开妖界去了古道派,对这些各族的常识理念,是不太懂的。   可这回的不懂,差点误了两人的终身。   却见那人群中的一男一女,奋力挤开人群,就往梵冥和袭含之跟前去,异口同声道——   “以后我就是你的道侣!”   袭含之和梵冥同时一懵,看着眼前两双一起亮晶晶的眼,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但虽情况未明,袭含之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已有心悦之人。”   男妖好看的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是舒展——   “可你接受了我的羽毛,便是接受了我的心意,我是要跟随于你,不论你去向哪里。”   漂亮的女妖也说了同男妖一样的话,两人这才明白,他们是遭遇了同钟彩一样的麻烦。   袭含之脸色当下就变了,比之方才的冷漠,是灵动了不少,看着跟前的两团“面糊”,一下子就凑近了梵冥身旁,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道——   “我心悦的人就是他。”   男女面糊瞬间一愣,身旁的梵冥虽面无表情,但袭含之明显感觉他手抖了抖。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的告白,有那么吓人吗?   男女“面糊”沉了沉,似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那个女妖不服气道——   “你喜欢梵冥又如何?梵冥可喜欢你?”   突兀的一问,让袭含之紧了紧手,余光瞥向她唯一能看清的那张脸,有些发汗。   她一开始认识的梵冥,不是这张脸。   想起那张平凡的脸,袭含之眼底划过一丝难得暖意。   虽然,如今的梵冥和当年的夜繁大不相同。   但袭含之却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原因,她也不知,只是这样强烈的感觉。   起初她也只是因为第一次能看清人脸,而对夜繁多有留意,但这一留意,却没想到便真正入了心。   也不知是哪个瞬间,她便再也无法忘记这个人,这张脸。   即使,他现在是另一张脸,对于袭含之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看清的脸。   袭含之有些恍然,似乎回到了当年在朱雀塔时,她因遭遇机关攻击,跌落下坠,满怀惊愕绝望之时,一道布满阵旗的银锁链出现在她眼前,而彼端是那位眉目清冷的少年。   那一刻,她的心如现在这般悸动。   只是,现在她还多了分紧张、忐忑和慌乱。   梵冥,对于她的告白,会如何回应呢?   袭含之的满怀期待,却随着梵冥的沉默,一点点消失。   不肯定,也不否认。   梵冥垂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女“面糊”看着梵冥的不作声的态度,以为梵冥是给袭含之留面子,声音更是略大了些,洋洋得意道——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但梵冥虽未回答关于袭含之的问题,但也是明确拒绝了那个女“面糊”。   可若是拒绝,就能让飞天狐放弃爱情,那就不是以“痴情”闻名的飞天狐了。   袭含之还有个像样的理由,梵冥既然没有喜欢的人,他的拒绝,在女“面糊”心里,只是两人没有相处过而已。   而袭含之在男“面糊”看来,又是刚被拒绝,这个时候,他正好可以乘虚而入。   所以,男女“面糊”是说什么都不带走的,死活要黏着两人。   袭含之和梵冥,眉头已经皱的快夹死苍蝇了,尤其是袭含之,她现在很不爽。   只是两人一个是大家子弟,一个是妖王之子,碍于礼貌,不好直接当着这么多飞天狐族人面前发作。   显然,护卫长老也是注意到了两人的不适。   想着他们同道子关系好,他可不能把两人得罪了。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飞天狐”这个“爱情至上”的观念,护卫长老脸露着急,得想个折中的法子才行。   有了!   护卫长老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连带着下巴的胡子都抖了抖道——   “大家听我说一句,你们四人在这里僵持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狐娘娘看看你们四人之间,有没有这个缘分。”   狐娘娘是飞天狐部落正南方城门处的一个白玉飞天狐雕像。   相传是第一代飞天狐,也就是飞天狐的祖宗,在得道飞升前留下了这么一个白玉飞天狐雕像,只道以后,族中后辈,有要结为道侣的都得领着在“狐娘娘“面前拜拜。   一开始,大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在千万年的实践中却得出了结论。   “狐娘娘”可以鉴定出是良缘,还是孽缘。   钟彩和阿虞赶到时,恰好护卫长老说完“狐娘娘”的故事,两人一下就有了兴致。   虽不迷信传说中的“狐娘娘”,但试试也是无妨。 第246章 极品良缘   钟彩几人, 本就是“飞天狐部落”的贵客,他们这厢的热闹自然受到了全族上下的关注。   而且,袭含之和梵冥的身份都不低, 若是飞天狐部落能与之交好一二,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以,钟彩四人来到“狐娘娘”雕像面前时,全族上下基本都到齐了,包括族长。   这阵仗不输于当年的“雀灵大赛”围观。   “狐娘娘”的白玉雕像,座落在城南,为了体现“狐娘娘”庄重和大气, 还特别划拉了周围的一圈地,造了约莫二十层的白玉台阶。   彼时, 雕像周围树影斑驳,随风而动, 钟彩看着肃穆的雕像有些恍惚, 仿佛那个雕像跟活的一般。   其余三人的表情皆是一样,只觉这雕像怪异的很,明明心里知道只是个雕像,眼见却仿若活物。   一旁的护卫长老,见她四人表情,心下了然,忙解释道——   “几位不必惊疑, 我等族人初见‘狐娘娘’时, 也是同你们一般, 想来,是祖辈留有一丝魂力在其上。”   护卫长老这么一说,也就能解释通这个“狐娘娘”的异像。   钟彩回首,询问护卫长老道——   “请问是怎么鉴定?”   护卫长老指了指台阶上的“狐娘娘”道——   “只要将想要鉴定缘分的人,领着站在狐娘娘面前即可。”   “这么简单?”钟彩疑道。   护卫长老肯定的点点头。   您就放心大胆去吧。   就在钟彩问询之时,旁边心悦梵冥和袭含之的两位男女“面糊”,更是焦急朝上,已经在台阶之上,等候梵冥和袭含之了。   钟彩落了一步,就没忙着上去,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鉴定法。   女“面糊”本来想拉着梵冥先去试试的,明明梵冥和袭含之同时而动,但他却慢了袭含之几步,所以,让男“面糊”抢了先,女“面糊”还好一阵不爽。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不觉有何不爽了,如若她的那个男同伴鉴定出同袭含之是良缘,那同梵冥就没多大牵扯了,任袭含之再喜欢也无用。   孽缘可没什么好结果。   袭含之临上台阶时,回头看了梵冥一眼,但却没能同他对上焦距,因为梵冥只低头看脚。   一丝失望在袭含之眼里诞开,似乎赌气,袭含之离那位男“面糊”近了些道——   “走吧。”   那男“面糊”面露激动,就给袭含之引着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狐娘娘”的雕像前。   袭含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也不看结果,默默不作声就是等着。   然男“面糊”则在她一旁喋喋不休,托“话痨”男“面糊”的福,几人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只要要鉴定的两人小指手系红线,站在“狐娘娘”面前,等候一刻钟,“狐娘娘”就会发出不同的光照预兆。   一共有九种。   一等良缘:银色。   二等良缘:赤色。   三等良缘:蓝色。   三等孽缘:灰色。   二等孽缘:茶色。   一等孽缘:墨色。   这六种是出现的最多的。   另外两种便是传说的极品良缘和极品孽缘。   同属“极品”,意义却大不相同。   极品良缘,在飞天狐部落这千万年也只出现过一次,是两个飞天狐祖辈,果真是如同预言一般,两人携手一生,最后更是同时飞升,恩爱无比。   而极品孽缘,众人是知道有这个,但还从未见过。   还有一种,就是“无缘”,那便什么都不会显露。   就在男“面糊”絮絮叨叨之际,一旁的飞天狐族人已经将红线给两人的小指系上了。   一冷漠一激动的两人,端正地站在“狐娘娘”面前,静候一刻钟过去。   果然,一刻钟过后,异相显露。   一束光芒从“狐娘娘”的白玉眼中,迸射而出,直直落在它跟前的两人身上。   只是颜色七彩变换,还不知是何种颜色光照。   但男“面糊”脸上的笑意已经越发凛然,有光照就是有牵扯,他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实力有实力,怎么也不该同袭仙子是孽缘才是。   然……   缘,妙不可言。   一道灰色的光芒,覆盖住了男“面糊”惊愕的脸以及袭含之面无表情的双眼。   怎么会是…孽缘?   即使是三等,也逃脱不了“灰色光照”在三等之后对应的意义。   连起来,就是——   三等孽缘。   男“面糊”惊愕到压根不能反应,袭含之则冷淡地切断了两人的红线,退至一旁,好整以暇地环胸等待另外两人的到来。   另外两人则是慢吞吞的梵冥和那个女“面糊”,女“面糊”见男“面糊”竟如此不争气,搞不定袭含之不说,还是个大孽缘,摇了摇头,心道,还得靠自己努力。   想罢,就着急想去扯梵冥的袖子。   但一道法光又快又准地打向女“面糊”的手,让她痛呼一声缩了爪子的同时,梵冥的袖子却没受丝毫损耗。   耳边则是袭含之冷漠异常的声音——   “谁准你碰他的?”   钟彩和阿虞,齐齐惊愕,没想到袭含之平时看着跟个冰块一般,竟是如此在意梵冥。   梵冥也是一愣,藏在衣袖掐诀的手,慢慢散了开。   女“面糊”咬了咬牙,愤恨的朝袭含之递了个眼神,但人压根没看她,只把目光投向她身边那位更冷漠的男子。   女“面糊”心里憋闷,没处使,只得自己生生憋着,本想再去扯梵冥袖子,但身旁有这么一个“女杀神”,让她也没得动作。   最后只好乖乖站在梵冥身边,由着侍者系上红绳,等待光照来临。   反正,只要有光照,就这么她和梵冥之间是有缘分的。   到时候,不论袭含之如何阻止,她都不会撒手的。   女“面糊”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可一刻钟过后……   空气里是死一样的静谧。   女“面糊”的表情现在跟男“面糊”如出一辙,甚至比他更甚,恍遭雷劈。   不论她如何眨巴眼睛,都不能眨掉眼前这个既定的事实。   她跟梵冥竟是“无缘”!   九择其一。   偏偏就是“无缘”,这比孽缘还惨。   说明她未来,是如何都不会再与梵冥产生交集。   女“面糊”一下子颓然在地,仍然对眼前的情况不敢相信。   而梵冥则同袭含之一样干净利落,切断两人之间的红线,转身欲走。   却被一道冷清的声音唤住——   “等等。”   不用回头,梵冥眼前自然浮现了那一双同他差不多清冷倨傲的美丽瞳孔。   又听那道声音接着道——   “还有我。”   梵冥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但过了片刻,他还是转了身。   将手朝着袭含之方向递了去。   侍者见状,上前准备给两人绑红线。   袭含之却一把接过了红线,道——   “我来。”   钟彩和阿虞在一旁对视了一眼,莫名觉得袭含之对梵冥的占有欲颇高,旁人是碰都不能碰一下。   梵冥也没多动作,由着袭含之在他小指绑上红线。   即使肌肤接触,梵冥面色依旧清冷,只耳根微微泛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待绑好后,两人便是站定在“狐娘娘”前。   这回,梵冥是侧头看不清表情,但袭含之却是唇角上翘。   她竟然笑了?   有着“修真域寒冰美人”称号的袭含之,她竟然在笑?!   飞天狐部落的在场年轻修士,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得意。   也许他们是第一个见到袭含之笑的人。   说出去,可不是倍儿有面子。   就在众人激动得意之时,一刻钟也悄然过了去。   女“面糊”是在一旁,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有任何反应。   她得不到的,也不希望情敌得到!   但“狐娘娘”似乎并没有听到女“面糊”的祈祷声。   一道斑斓的光照,从“狐娘娘”的白玉眼直直而出,落在了两人身上。   颜色变换,连带着周遭人的心情也跟着变换。   唯独被光照射的两人,表情波澜不惊,似是旁人之事一般。   而这时,袭含之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为何不愿与我多有牵扯?”   袭含之的失望,就在这,梵冥,他不愿同她多有牵扯!   她追逐了他这么些年,心里早有这个答案,但就是一直不想去肯定。   梵冥虽没看向袭含之方向,但他却是感受到了袭含之灼人的目光。   他内心微疼,张了张嘴,似乎想回应些什么。   但他面上又划过一丝痛苦,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就在,梵冥闭紧嘴巴之时,耳边却适时响起了袭含之冷凝又带有一丝笑意的声音——   “看来,上天同你的想法不一样。”   下一刻,金光充斥了两人的双眼。   光影绰绰,交相辉映,宛若壁人。   一旁的护卫长老,直接愣在了当场。   而其余在场的飞天狐部落小辈和钟彩阿虞,皆不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族长更是一脸惊愕的揉了揉眼睛。   他…没看错吧!   金色光照?!   极品良缘! 第247章 第十次直播开启   飞天狐部落的族长,感觉自己上牙都快碰不到下牙。   身边的一众长老, 同族长也差不多表情。   好不容易合拢嘴的他, 看着年轻一辈一众茫然的目光, 有些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说这个事。   飞天狐部落隔了万年,终于出现了第二对“极品良缘”!   而碍于时间太久, 好些年轻小辈都不知道“极品良缘”的光照, 是金色。   可关键是,竟然不是本族人!   这让族长在惊喜的同时, 又有些郁闷!   可碍于梵冥和袭含之,同钟彩神使交好, 族长还是扯起了笑容,宣布了这个重大消息!   消息一出,几人众妖哗然当场。   谁都未曾料到,竟是“极品良缘”!   现在那个男女“面糊”只差没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   而梵冥,即使面貌依旧冰霜, 却掩盖不住他眼里的诧异!   是的,诧异!   他这样的妖修, 还能……   还能爱人吗?   惊愕和不确定,藏于金光中, 却也融化于了金光中。   只因, 顺着他小指的红线, 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冰凉。   抬眼, 是嘴角止不住上翘的袭含之。   此时, 她语气里都带了一丝甜意道——   “这回,你跑不掉了。”   梵冥忽而一愣,但转瞬肩头微微垂落,眼里划过一丝坦然和释怀。   回握住那只冰冷的玉手道——   “谁说我要跑了?”   收拢的金光,最后定格在了两人交握的手。   梵冥和袭含之确定之后,两人像是通了丹田一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一点不见方才的避讳清冷样,手牵着就再也没松开过。   就连钟彩和阿虞这对真情侣,也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不过她二人也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情侣,最多不过是并肩上了台阶。   但二人虽并未多余肢体接触,可任谁都能看出两人看向对方目光中的甜蜜。   由着侍者系上红线,阿虞自然地就握上了钟彩的手。   钟彩脸先是一红,其后慢慢回握了下阿虞。   然后,两人目光淡然的直视“狐娘娘”。   一刻钟很快就过了去。   但……   “狐娘娘”还是没有反应!   周遭脸色诧异,族长之子欣喜若狂,但钟彩和阿虞还是淡定。   他们都不信,同彼此是“无缘”。   就在众人以为“狐娘娘”已经判定之时,一道紫光快速从“狐娘娘”的白玉眼射出,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回!   族长和一众长老惊得差点没站稳!   怎么会…是这样?   而钟彩和阿虞也是一脸莫名,先前的光芒皆是斑斓流转了一会才确定。   为何到他俩这时,却只有一道紫光。   初时,这道紫光照在二人身上,他两人没多大感觉。   但随着紫光越发渐盛,两人才察觉出有一丝不对。   目光直视两人交叠的手,钟彩和阿虞脸上同时流露出一丝痛苦之意。   她和阿虞交握的手,竟有一丝难言的灼痛之感。   而那道紫光似乎完全不顾二人的难受痛苦,势要将两人交握的手分开!   紫光越盛,两人交叠之处的越发灼痛。   但两人都是犟脾气,紫光想让他二人两人“分手”,那他们就偏不!   双方暗自较着劲。   最后,只听“崩”的一声。   紫光瞬时退却,同它来时一般匆忙。   但……   钟彩和阿虞,眼里含着一丝惊怒!   因为——   红线,断了。   红线一断,两人手上的灼痛感,瞬时退却,而紫光也完全消散,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两人的错觉。   但,在场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   而且,小指的的红线断口,就这么静静的垂落在二人之间。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不好的征兆,此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吱一声。   钟彩和阿虞交叠而握的手,不疼了,但好像又更疼了。   两人均是紧抿双唇,深沉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   而族长,也不好不表态了。   今个儿,不知是吹的哪门子风。   极品良缘和极品孽缘竟同时出现!   是的,钟彩和阿虞…竟是万年从未出现过的“极品孽缘”!   族长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将这个噩耗告知两人。   但闪烁不定的目光,已经给了钟彩和阿虞答案。   钟彩,当下心里翻江倒海。   看着眼前的“狐娘娘”,不知为何,只想砸个稀碎!   她和阿虞,怎么可能是“极品孽缘”?!   钟彩面色铁青之时,心里有些忐忑,想着怎么安慰阿虞,不要相信这个眼瞎的“狐娘娘”。   但侧目而过,却见阿虞垂了垂头,似是在沉思。   钟彩想上前宽慰两句,却忽然同抬头的阿虞碰个对眼。   璀璨的星目,笑得弯弯的。   阿虞道——   “走吧,阿彩。”   “…去哪?不是,阿虞,不要相信……”   “嗯,我不信的。”   钟彩的还想再说两句,却一下子被阿虞堵了回来,有些呆愣在当场。   愣愣的钟彩,让阿虞的星目更弯了,轻轻替钟彩理了理头发道——   “我,只信,我们。”   那一刻,钟彩觉得心里融入了万点星光,汇聚成一条只属于她和阿虞的银河。   ***   因着在“狐娘娘”面前,极为不好的鉴定结果,接下来几日,飞天狐族长,只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活的战战兢兢的。   好在,钟彩神使只是在“狐娘娘”面前,带了丝怒气,此后倒也寻常。   该吃吃,该喝喝,同来时无异。   还不如袭含之和梵冥变化大。   那两人……   族长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两个腻歪的身影,赶紧遮了遮眼。   老年人可受不了这些粉红泡泡的刺激。   转眼就到了告别的时候,族长当然亲自相送,顺便还按回了那个激动想抢钟彩的蠢儿子。   而在临走时,钟彩才明白,飞天狐一族对她的礼遇。   飞天狐族长悄悄与钟彩咬着耳朵——   “神使大人,如若之后在上界遇到朱雀大人,麻烦在它面前提提飞天狐一族就好,不用美言,就能在它老人家跟前,挂个名就好。”   其后,是一脸向往和憧憬地盯着钟彩。   钟彩嘛……   茫然是她内心的直白。   神使大人?   朱雀?   啥?   钟彩觉得飞天狐族长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刚想解释——   “我不……”   飞天狐族长却同钟彩交换了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   “神使大人不愿暴露,不承认也无妨,若是觉得不方便,不提也罢,神使到访我族,已是恩赐,是我要求的太多……”   飞天狐族长又巴拉巴拉说了一通,什么情况都考虑完了,说的钟彩哑口无言。   最后,在飞天狐族长眼巴巴的目光中,钟彩那句“我不是神使”到底没说出口。   也罢,届时若真碰上那个坏脾气朱雀,提提也无妨。   接下来才是四人真正意义上的妖界之行。   也就一开始说好的,妖魔边界之旅。   不过到达妖魔边界之前,几人还会经过几个城池,其中一个是妖界四府之一的“和府”。   妖界有四府,分为“天地人和”,乃是妖界四个最大的中转城池,是传递消息以及各方资源和人流往来最大的四个集聚地。   钟彩听到这,插了一句——   “就跟古道派附近的麒麟城差不多?”   梵冥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麒麟城的模子,却比朱雀城还大。”   钟彩一开始没明白这个“大”是有多“大”,直至亲眼所见,才是明了了。   那可是堪比十个“朱雀城”的大啊!   而更为惊奇的是,钟彩一踏入“和府”,脑海里自动想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直播开启!”   霎时,金字评论齐齐而出,让钟彩有些愣怔。   直播开启,代表有逆袭的可能性。   但钟彩看着眼前的车马水龙,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哪有逆袭机会。   她转而轻蹙问向梵冥——   “最近和府可有什么历练秘境?”   梵冥思索了下,摇摇头,还不忘补一句,如若钟彩想参加这种,他之后可以带她去看看。   钟彩却摇了摇头,直播既然开启,那这“和府”定是有点文章的。   一行四人,也是劳顿。   托梵冥的福,几人不用留宿客栈,反而住进了妖王在“和府”专有的府邸。   钟彩到现在还记得那几个守卫,知道她是道子时,欣喜若狂的表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粉丝效应”?   然而,被安置好的钟彩,刚刚坐下,才有空注意眼前的金字评论。   这时,一堆钟彩完全无法忽视的评论映入了她的眼帘——   【星际主播大赛】 第248章 生存战   星际主播大赛?   那是什么?   钟彩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但她刚一皱起, 脑海里就响起了阿雪急匆匆的声音。   “主播!紧急通知,我们得去未来星际参加主播大赛!”   “怎么回事?”   阿雪忙慌慌把刚接收到的系统指令告诉钟彩。   原来, 两个时辰后, 在未来星际将展开一场【星际主播大赛】, 也就是在各界直播的主播, 都将会参与的大赛。   而且是个生存之战!   钟彩拧了拧眉。   因为,要收回一半主播的直播器!   “未来星际直播器”,这个放在哪届都是逆天的东西,当然不会量产, 现在阿雪接收到的系统指令,为了节省直播器的资源,要回收一半主播的直播器,以更好地维持其他优质主播的直播器运转。   钟彩问了句——   “约莫要回收多少个?”   阿雪漂亮的猫眼转了转——   “十五个。”   钟彩忽然想起阿雪是21号逆袭管家, 看来拥有“未来星际直播器”的各界主播一共有三十个。   现在则是争夺那十五个名额。   不过, 阿雪面上虽然焦急, 但没多少担心——   “主播,你人气那么高,也不用担心,这回就权当去星际好好玩玩吧。”   接下来,阿雪就开始同钟彩科普一些基础的星际知识。   钟彩脑海里不禁浮现满天繁星的夜空,心里直感叹神奇, 在一望无际的夜空背后, 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浩瀚的宇宙。   不过听着听着, 钟彩就有疑惑了——   “可我若在此地消失,阿虞他们不会发现不了的,这怎么办?”   阿雪见钟彩是担心这个,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大赛是在星网上,只需要灵魂,肉身可以留在此界,一会你就说在房间修炼,明日再出门,我操纵下两个空间的流速,一晚上也够我们回来了。”   钟彩了然,心思就放在主播生存战上了,接着问道——   “那这个主播大赛是怎么个形式?”   无所不知的阿雪,这回却是腆了腆脸道——   “系统设置保密了,得我们到了才知道。”   钟彩理解地点点头,也是,要是提前露出比赛形式,大家也都有准备了,钟彩想了想同阿虞、梵冥和袭含之交代了几句,将此界事了,设了几个结界,又将紫金离火放出护法,这才安心地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   两个时辰一过,钟彩只觉自己两耳一阵轰鸣。   下一刻,她就感觉周围一阵闹腾。   钟彩微微睁眼,就见周身有一层白芒,而眼前则是一排“奇装异服”的人类吗?   钟彩瞥见那个脑袋上只有一只大眼的不知名物种,在“人类”两个字上,打了个问号。   对于“未来星际直播器”能将她的灵魂带出,转移到未来星际,钟彩虽然嘴上没问,但心里还是惊奇的,这个“未来星际直播器”竟是如此神奇的东西,不过想到直播器可以预测逆袭可能性以及不断的给她掉落灵石,似乎它能做出这么厉害的事,也不是那么意外了。   眼下钟彩好奇地左右动了动眼球,天还是那么蓝,不过……   那是…楼吗?   材质怎么亮晶晶的,像灵石,而且还那么高。   钟彩仰头伸了伸,也看不到那栋建筑的顶尖,而且目之所及,都是这种高耸入云的建筑,钟彩想象了一下,如果在这里开飞剑,应该是件挺危险的事。   为什么这里的姑娘都穿的这么少?   钟彩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扫到几个人类长相的少女,却又不好意思多看,因为那个少女穿着没有吊带的肚兜,还穿着比亵裤还短的短裤,这让钟彩根本就不敢将目光在少女身上停留太久。   饶是她同为姑娘,也觉得非礼勿视。   咦,路上那些人是在吃什么?   蓬蓬的,还五颜六色的,好像云朵,莫非现在都如此高科技了,连云朵都能吃了?   瞥到这,钟彩体内的吃货之魂彻底点亮了,寻思一会参加完比赛,要有时间,她可得好好看看星际美食!   这…就是星际啊!   而钟彩在神游天际之时,一道激动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   “星际第一人气美人主播登场!!!”   “现场的观众们,让我听到你们的尖叫声!!!”   然后钟彩就见周身白芒一撤,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瞬时穿透了她的耳膜。   有叫她名字的,有叫她主播的……   钟彩愣在当场,看着眼前各类不同形状的奇怪脑袋和一排亮晶晶的眼。   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近乡情怯。   这些,就是平时给她刷金字评论的观众们吧。   她好像应该回应,可是……   这手怎么动不了。   显然,钟彩因为惊愣了,身体僵了。   这时,钟彩感觉自己脚边的衣料动了动,她眼眸移动,就见一团儿雪色伏在她脚边。   下一刻,雪团儿扭了下身子,漂亮的猫眼同钟彩打了个对视。   阿雪焦急地咬了咬钟彩的衣边,主播怎么又愣了!   这么好的一个拉票机会可不能浪费啊!   主播这个长相,只用挥挥手,人气都会飙升好伐。   好在,她召回了愣怔的主播,主播还给了她一个眼神,阿雪赶紧示意钟彩,同观众们打个招呼。   终于,钟彩没有掉链子。   挥了挥手,还附赠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不过,显然她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巅峰颜值附赠微笑的杀伤力。   却见她朝向哪个方向笑了一下,那个方向铁定要倒一片。   而那群因情绪过于高涨激动被踢下星网,边痛骂系统边忙慌慌连上星网。   所以,钟彩只觉眼前闪得慌,那是不断上下星网的光亮。   而方才那个激动的声音刚好接着道——   “看来我们钟彩主播不愧是星级第一人气美人主播,别说大家激动坏了,我都是吃了好几颗定心药剂,才能好好在主持。”   不得不说,这个说话的人,极其擅于制造气氛,这不,他刚一说完,大家就笑了,连带钟彩都笑得开怀。   这星际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而在那人的引导下,钟彩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个类似于阿雪嘴里说的“古罗马斗兽场”的地方,异域的建筑,又是让钟彩好一阵驻足观望。   还是怀中的阿雪拉回钟彩的呆愣,主播时不时走神的毛病,怎么来了星际越发明显了。   其实阿雪是不知道,钟彩内心的惊叹是一山高过一山。   所以,还未来得及将脑电波同她现在所在的情况搭上线,换言之,就是脑回路跑远了,慢了。   好不容易,钟彩压下了惊叹,却发现自己正在爬台阶。   她一脸茫然,悄咪咪问阿雪——   “我们这是去哪啊?”   阿雪这才发现,钟彩刚才身体跟随着引导声音的行动,完全是机械式反应,并未走心。   阿雪叹了口气,莫名又操起了老妈子心,下巴朝着前路道——   “这是去找属于你的王座。”   “王座”这个中二的名字,阿雪并不想承认是他们的系统老大取的。   但事实上,确实是他取的。   阿雪同钟彩接着解释道——   “王座,就是直播器系统综合直播的精彩程度和逆袭程度以及主播本人的人气等等一切数据,来给主播们恒定的等级标准。”   “喏,你看,我们马上要见到的九个人,就是第22名到第30名。”   果然,阿雪话音一落,钟彩眼前就出现了九副面孔,容貌各有千秋,衣着也大不相同,只面上是同样的震惊和激动。   钟彩见这九人模样,她也不知该回应什么,只好挂上刚刚回应观众们时的表情,笑着颔首,就接着往上走。   而她不知,在她走后,那九位主播面色潮红,语无伦次道——   “我天,真仙女下凡啊!”   “可惜这里没有笔墨,不然小生也好为仙女作画一幅,以好给后代瞻仰。”   “早知道就带照相机过来了。”   “欸欸,她就是那个第一名吧?”   “你说哪个第一?”   “人气第一,美貌第一啊!”   “别说,人气第一,我一开始没在意,美貌第一,我是服气了,先前看到那人的时候还以为她才是美貌榜的第一,没想到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这些议论,留在了钟彩身后,她每踏一层台阶,基本过后,都会有这样的议论。   直至,走到最后只剩三个台阶,钟彩也没看到有她的位置,到这三个台阶后,系统还搞起了神秘,给这几层台阶上的人,都蒙上了一层帷幕,还配有雅致的独间,看着哪像个座位,说是住所也不为过。   她有些疑惑地问阿雪——   “我的位置在哪啊?”   阿雪则摇了摇头,一脸无可救药的盯着钟彩——   “主播,你的傻气竟然浸透了你的灵魂!”   “我先前不是提了那么多遍,你是星际第一人气美人主播吗?”   “你就放心大胆朝着最高的台阶去吧。”   听阿雪拍胸脯保证,钟彩也无所顾忌了,踏步就是第三层台阶。   而当钟彩踏上第三层台阶,第三层帷幕立时拉开。   三位风姿绰约的男女在帷幕后……   额,睡觉?   衣衫不整?!   活/春/宫!   钟彩讶异的张了张嘴,这是她来星际吃的最震惊的一瓜。 第249章 星际第一美人   三位正在投入的男女只觉眼前忽然光亮, 侧脸一看, 不远处,竟是有一女子站在当场。   三人如遭雷劈。   饶是生活在星际后世称之为“女尊国”的女相董臻,也禁不住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幸而,董臻虽想试试新鲜货色, 但也知大庭广众下,不宜夸大尺度,寻思点到为止,所以三人虽衣衫半露, 但到底没有“真刀实枪”。   董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胸襟一收, 掩灭了满室春光。   冷凝地瞪了一眼给错消息的“炮/友一号”,还不忘给不远处的钟彩施展一丝笑意。   雍容华贵,睥睨天下, 同方才那青丝垂落, 香汗娇喘的靡靡姿态,判若两人。   看的钟彩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此人竟转换角色如此之快,内心该有多强大。   当然,阿雪则吐槽出了正常人的心声, 这个女人, 脸皮倒是挺厚的, 被众目睽睽围观之下, 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恍若无事。   然而,钟彩愣怔之时,她没注意,董臻身边的两个男人,看她的眼睛都直了,连带着本就僵直的身体更直了。   而董臻虽面若淡定,但眼底亦是划过一丝极尽诧异。   眼前这位环抱雪猫身着羽衣的女人,其容貌是她平生所见之最,饶是他们国家最为尊贵貌美的女帝陛下都不及眼前之人的千分之一,这还是董臻带了主观情绪的判断。   况且除却容貌,眼前之人,周身还有一丝若有似无,董臻说不上来的气息。   明明没有刻意拉开她同几人的之间的距离,但董臻却深深感觉到了一丝疏离感。   不是刻意,仿若自然。   好似,天与地,仙与人。   想到这,董臻心里一沉,按耐下心中的惊惧,起身恭敬地同钟彩见礼道——   “姑娘安好,我是排行第四的董臻,来自檀国,是个女尊国。”   不愧是女相,简单几句,态度交好钟彩的同时,也解释了方才的情况,女尊国,女性为尊,二男侍一女,是常事而已。   董臻身旁的两人,听到董臻的话,赶紧回了神,眼神激动迷离,都想在这个新来的美人面前,挽回下形象。   董臻的“炮/友一号”唐郁,同董臻和钟彩一般,皆是古装扮相,只是他不同于钟彩的清雅或是董臻的华贵,反而是一身暗紫,只在袖口处,藏了几丝金线,同他妖异的容貌相称至极,他拽起一丝柔顺的墨发,眼神轻佻道——   “我是排行第五的唐郁,来自哪里不必详尽了,也是古代,不过……”   唐郁看了董臻一眼,接着道——   “不是女尊国。”   钟彩眉眼一颤,不是女尊国,那风俗礼教应该同她所处的世界差不多,怎…怎会接受二男侍一女如此这般彪悍的……   钟彩有些想不下去。   就听见董臻身旁的“炮/友二号”,理着一个极短的板寸,身着背心花裤衩一类钟彩绝对难以直视的懒散俊秀男人笑呵呵道——   “我是排行第六的藤昀,来自现代,现代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就是在你们王朝后面覆灭后,过个几百年会出现的高科技年代。”   藤昀话音一落,董臻、唐郁和钟彩齐齐变了个脸色。   这个藤昀不会是个傻缺吧?!   董臻和唐郁很有默契地下意识离藤昀远了些,在古代,王朝覆灭这种话,足以让藤昀诛九族不止。   即使,大家同属身处未来星际,无人追责,但任谁听到自己的王朝覆灭,心里也不会多好受。   而且,也不知此人拿来的自信,敢在真正高科技年代的星际未来,夸下海口,称自己的年代是“高科技年代”。   藤昀这话一下子就犯了董臻和唐郁的忌讳,而钟彩则还有另一个原因。   既然,钟彩比这三人等级都高,自然可以查看三人的主播信息。   董臻同她自己所言,相差无几,但却多了一个“女相”的官职,她也是主要直播逆袭官道。   而唐郁的表现,在钟彩看过他信息后,也得了解释,唐郁虽是同钟彩所处世界,风俗礼教差不多,但唐郁的身份却决定了他行为的放荡轻佻。   唐郁,是京城最大青楼的头牌。   而且,因为唐郁从小就被青楼之人收养,见惯了在道德伦理之下的龌蹉,所以,他的道德观念极低。   不过,不论是董臻还是唐郁,即使是如此,也没得钟彩的厌恶,几人所处环境不一,做出选择不同,钟彩不接受,但也只是旁观的态度,她不是当事人,很难去体会他们所处时代的际遇,所以她选择旁观。   但那个藤昀……   钟彩是气极!   这样的人,怎么也配拥有逆袭直播器!   那个藤昀原本就是现代社会底层穷苦孩儿,可在拥有直播逆袭器,得了金钱之后,他竟然…竟然去选择祸害无辜女子!   藤昀直播器的男性观众也是居多,藤昀在直播他拓宽他的商业版图的同时,也是在炫耀他又征服了多少多少女人!   如果只是,你情我愿,或者金钱交易,钟彩最多替那些女子惋惜,但藤昀后来越发嚣张,越发过分,竟行了强迫手段。   即使打了马赛克,钟彩也不能忘记那些个女子,眼里的愤恨和屈辱!   这特么就是个人渣!   钟彩下意识想摸刀,砍这个人渣两刀。   动作到了一半,却是一顿。   她差点忘了,她这回只是灵魂穿越,修真域的修为、法术和法宝,是半点没带过来。   钟彩一顿气急,仙姿玉貌的面容上,眉头紧紧皱起,藤昀眼神更是沉沦。   这样美的人儿,如果不翻云覆雨一番,可对不起他这趟星际之行。   如果钟彩知道,藤昀心中所想,管他什么灵魂之身,就要去跟藤昀肉搏到底了。   可惜,钟彩不会读心术。   现在也只能叹气,看看之后的星际比赛是个什么形式,她铁定要找机会教训下这个人渣!   于是,钟彩看都没看眼含□□的藤昀,只同董臻和唐郁回应道——   “我是钟彩,来自修真域。”   简单明了,是钟彩一贯的风格。   但听到三人耳里又是大不一样。   董臻、唐郁和藤昀,心里同时暗道一声难怪。   难怪美得不似凡人!   事实上,逆袭直播器是无法互通别的主播信息的,除非是像钟彩这样的名次碾压,还得进入前三名才行。   但董臻、唐郁和藤昀显然都是听过钟彩的名儿的。   原因嘛,是这样的——   【董臻直播间】   董臻正在参见女帝陛下。   金字评论一阵划过——   “这就是檀国第一美人啊!”   “也不怎么样嘛,见面不如闻名系列,还不如隔壁的钟彩主播好看呢。”   “哈哈,楼上,你拿女帝同钟彩主播比?你是埋汰女帝还是埋汰钟彩主播?我们大彩彩主播,那是凡人能比得上的吗?”   ……   【唐郁直播间】   唐郁所在的青楼,正在评选一年一度的花魁头牌。   唐郁维持着好看的笑容,环视众人,以期能得高票。   果然,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目光痴迷不已。   然,金字评论是这样的——   “古代选花魁的水准也太低了吧。”   “这还低?唐郁颜值赛高好吧。”   “一看你们就没去隔壁钟彩主播的直播间看过,嗤嗤,那容貌,估计你们看过,眼里就再容不下别人了。”   “别怪我品味高,只因我已经看过世间最好的了。”   ……   【藤昀直播间】   藤昀又搞来一个被娱乐圈评为最美的女星。   这个是给钱的。   你情我愿,藤昀正在舒爽之际。   金字评论又出来败兴了。   “路过路过,果然只能路过,这还娱乐圈最美的女星呢。”   “傻X主播,洋洋得意,还自以为得了宝贝,你要能拿下隔壁钟彩主播,那我才是真服。”   “别在这个直播间提我大彩彩主播,简直是对我女神的亵渎和侮辱。”   ……   所以,钟彩不知,她的粉丝凝聚力有多厉害!   而正因为这份厉害,钟彩以另一种方式,不仅扬名了整个未来星际,还扬名了各个逆袭直播间。   闻名不如见面系列,正是董臻三人见到钟彩的感受。   先前,他们心里对“钟彩”这个名字的怨念和不甘,到现在全都化为浓浓的佩服。   钟彩此人,星际第一美人当如是。   以至于三人看到钟彩背影的时候,目光还是久久不散,离不开眼。   而钟彩已经准备,踏上下一层台阶。   此时,她心里也有些紧张。   第二台阶,又有什么等着她呢? 第250章 机甲之战   第二台阶, 好像和钟彩的预料有些出入。   这是钟彩看到第二台阶帷幕打开时,心中所想。   右边是一位面带凤凰图腾银质面具的劲装女子, 她只轻轻同钟彩颔首,不卑不亢,安于一隅。   左边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短发眼镜男子,看着衣着穿着白大褂,钟彩联想到该是后世的“医生”一职, 他则对钟彩释放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看着, 似乎有些平凡无奇。   可当钟彩脑海里看过两人的资料, 不由手心一紧。   右边那位女子,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要佩戴面具了,在第一次直播时, 她同那位劲装女子一般, 都遭受了观众们的嫌弃, 只是不同于钟彩的黝黑, 那位女子是满脸的烧伤,至于毁容的原因, 自是因为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女子主要是直播逆袭复仇路,甚至加入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不过可惜的是, 到现在还没找到灭她家满门的仇人。   而左边那位男子, 看似人畜无害, 但双手沾染的鲜血, 恐怕比右边那位不知多多少,只是这血,有人类,也有丧尸的。   是的,左边这位男子,来自末世。   钟彩脑海中所见直播截图中的一幕,正是那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干净利索地收割丧尸头,爆头的血液,滴到了他的眼镜上,男子嘴角微有上扬,在享受的迷醉里,藏着一丝压抑的疯狂。   钟彩直觉,左边这面目温文尔雅的男子,极其危险。   但她面上淡定,有礼回应两人,便朝着下一个台阶而上。   而在其后,左边男子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这就是压在他上面的女人啊!   钟彩魂体,同她本身的身体穿得一致,是“飞天狐族”特有的羽衣,飘飘落落的羽毛,随着她的摇曳而飞舞,煞是好看。   以至于当那羽毛同顶阶缀满宝石的“王座”重叠之时,竟分不清是那宝石更璀璨一些,还是羽毛更写意一些。   也就是钟彩落座,那道引导钟彩前行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钟彩身上转移开来。   “欢迎三十位主播驾临星网。”   “至于来这里做什么,相信你们都已经听各自的逆袭管家说了吧。”   众人点头。   “话不多说,让我们进入正题,各位能否攀登上‘第一王座’,就要靠大家各自的努力了。”   “不过,在开始之前,想采访下我们的目前的‘第一女王’,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话音一落,齐刷刷的目光又像钟彩看过去。   而钟彩脸上一尬,“第一女王”?!   这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还问她是个什么心情?   钟彩眼珠转了转,真就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然后顿了顿道——   “想要活下去的心情。”   话音一落,众人一滞。   钟彩不知别人是个什么心情,但直播器对她而言,同她之后能否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活下去息息相关。   所以,钟彩此时的心情,真的就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护住直播器和阿雪。   余下二十九人,终于在钟彩这一句里,感受到了所谓的残酷。   他们来星际,不是来当明星,接受观众们的崇拜和爱慕。   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中二王座”理论。   正如,那个站在至高点的倾城女子所言。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活下去,不论他人,只论自己。   有了逆袭直播器,他们这些被命运摆布的人,才可窥得一线生机。   在那残酷之后的无奈,即使身处至高位的钟彩也无法避免。   有时候,活下去,是那么简单又艰难的一件事。   那道声音没想到钟彩一句话,就打碎了他们苦心营造的荣誉假象。   虽然说为了“第一王座”战斗,并没有任何错误。   但事实上,这群人就是在争夺他们自己的生机,他们是为自己而战。   只是,真相过于残忍,并不符合逆袭直播器想要娱乐未来观众的初衷,所以,找了个好听的名目罢了。   这些观众们,也并不知道,他们这些主播若是在十五开外的名次,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一腔意气,在短暂的沉默后,充斥在了余下二十九位的心中。   战意,呼啸而出。   那道声音见状,也索性不扭着改过来,反正目的达到了,另类激起了大家的战意,只快速敷衍着尚未理明白的观众们。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同大家说说星际主播大赛的规则!”   “星际主播大赛,全名——”   “星际主播机甲大赛!”   ……   机甲是什么?   这是浮现在所有古代主播心里的一句话。   当然,有些心思浅的,脸上自然也显露出了心思。   而现代主播的优势,在这就体现出来了,虽然他们也没实操过机甲,但至少要比古人,接触的科技产物多,而且现代那么多YY小说,星际文亦是其中一种,概念他们大致还是懂得。   所以,在古代主播还在接受机甲科普时,现代主播已经开始同自己的逆袭管家沟通机甲的优劣性了。   那道声音还算负责,知道还有大半都属于大只儿童,对机甲一窍不通,所以那道声音介绍的极其详尽。   待那道声音说完,有些口渴时。   一道带有一丝粗粝的声音忽然插嘴。   “好比矛、盾和匕首?”   是那个面具劲装女子,那道声音沉默了下,紧接着说了一句“差不多”。   一众古代主播,才恍然理解。   而钟彩则把目光投向那个面具劲装女子,好像打她一进来,还是第一次听那女子说话。   想起刚刚那道粗粝的声音,钟彩分神,莫不是幼时烧伤所致?   不过,劲装女子这么一说,再加上管家从旁协助讲述,大家理解的倒也快。   未来星际的机甲,说白了就是个装人的大铁块,总共分为三种。   防御型机甲,身形笨重,防御高,机动性低,持续输出低,爆发低,存活率高。   输出型机甲,身形相对较轻,防御中,机动性中,持续输出高,爆发中,存活率中。   轻巧型机甲,身形最轻,防御低,机动性高,持续输出中,爆发高,存活率低。   总得来说,三种机甲各有优劣,比如防御型机甲最容易存活,却对敌人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输出型机甲,虽然相对万能,但也没有任何突出的亮点,遇上好走位高爆发型的轻巧型机甲很容易阵亡,而轻巧型机甲最容易杀人,但也最容易阵亡。   为了平衡各界主播的实力,他们在原有世界里身体所具备的能力一个都没有带到未来星际来。   大赛是采取2V2组队车轮积分制,胜利方得一分,输的一方扣一分,最后按积分顺序决出七组胜利者。   众人,听到这,心里不由计较,七组?   名额不是十五个吗?   七组是十四个啊?   那道声音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接着解释道——   “系统临时更改了规则,这回的胜出名额,一共只有十个。意思就是这七组胜利者,即使得胜也不能松懈,因为还有第二场,等待着你们,至于第二场的规则,等大家有资格进入第二场后,我再来告诉你们,那么接下来,就是属于你们的时间,祝你们好运。”   话音一落,白芒一撤。   响彻入耳的呐喊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观众们是完全不知细则,但却知道自己心水的主播即将有场硬仗要打,所以,也是各划阵地,为自己的支持的主播摇旗呐喊。   那道人性化的声音消失不见后,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机械音——   “请取出你们座椅下方的编号丝带,拥有同一编号丝带的即为同一组,限时三分钟。”   规则没什么问题,只是系统忽然留出了时间,就有丝耐人寻味了。   钟彩一边抽出座椅下的丝带,密密麻麻的一号,是想不让人看到都难,而另一边,底下几个相近的主播,已经大打出手了。   而在那几人头顶飘着的赫然是一号丝带。   钟彩脸上划过一丝好笑,在这样的生存战,竟还有人想同她组队?   也不怪钟彩这么想,机甲之战,一听就是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值,但钟彩学得是修行法术,按照网游职业划分,最多算个法师。   但现在大家组队,需要最多的应该是战士才对。   钟彩只觉,若是只冲着她人气第一名头而来的队友,多半也是个猪队友。   想到这,她拿着编号丝带的手,松了松。   而除却同钟彩配对的一号丝带,另有几处也是打了起来。 第251章 挑选   钟彩看了眼是“二号丝带”,她余光扫至右下方。   果然, 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手上拿着的是“二号丝带”, 而就在钟彩目光刚至, 那男子似有所察, 回首同钟彩打了个照面, 又是标准的笑容道——   “钟彩主播,你如果再这么看我,我可不定就会去抢你的丝带哦。”   尾音微有上翘, 带有说不出的意味。   调戏的口吻,让钟彩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明明是个凡人,钟彩却总有种同魔修对视的感觉。   但钟彩可不在怕的, 只淡淡道——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温文尔雅额的男子也不在意钟彩的不客气, 反而笑意更深,不过,他虽同钟彩撂下那番调戏之语,但到底没去抢那根“一号丝带”。   而奇怪的是, “一号丝带”和“二号丝带”都异常受欢迎。   照着这群人,以人气来择目标的情况, “三号丝带”反而无人问津。   但似乎拿着“三号丝带”的面具劲装女子,也毫不在意, 看着眼前各方哄抢的情况, 仿若在看一场闹剧。   这一切, 钟彩都环视在眼里, 钟彩心里约莫算了下时间。   下一刻,她动了。   ***   藤昀和唐郁是“一号丝带”的主力争抢者,藤昀是满脑子龌龊,唐郁则是个颜控,挑人,自然以美貌来排名。   两人虽都各自失去了来自各自世界的身体素质,但架不住两人身量突出,所以,这两人自然就成了“一号丝带”争抢的焦点。   谁曾想,方才两人还打算“共赴巫山”,这会就“赤膊上阵”了起来。   唐郁虽然在古代学了点保命武功,但大多是逃生技能,而且现在他只是灵魂进入,可以说,他的记忆是有的,但在星网的魂体不太能跟上。   而藤昀自小是个混混,打架对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所以,两方缠斗,时间拖的越久,对藤昀越发有利。   果然,唐郁不小心露了一个破绽,藤昀一喜,抓住这个失误,上手就圈住唐郁的脖颈,将他制得死死的,反手又是扯过他手上的“一号丝带”。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让周遭的人,不由心下一惊,若以魂体素质而言,这个藤昀算是厉害的。   藤昀脸上则扯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同他手下,被他死死制住的唐郁脸上的郁闷形成了鲜明对比。   “臭小子,还想跟我抢女人!”   而藤昀刚撂下狠话,忽然,拿着丝带的那只手一空,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时间倒数的机械音——   “三。”   藤昀还未回神,就见一只玉手快速将丝带塞入了唐郁的手里。   “二。”   一时,藤昀和唐郁齐齐变了脸色。   只是前者惊怒,后者狂喜。   抬眼就愤恨或感激地看着坏事或帮助他的人。   然后,同时愣怔。   一号丝带的主人。   同时,最后一声倒数想起。   “一。”   不论,藤昀和唐郁神色如何变幻,钟彩一如既往维持着一个弧度。   虽然,她在藤昀面前是一个好脸都不想给,但钟彩随时随地,都记得身上的拉票责任。   所以,没事就对观众笑笑,表情也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但,钟彩亲自给予“一号丝带”给到唐郁,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比起一众人的哄抢争夺,钟彩的给予,怎么也琢磨出一丝亲自挑选的意味。   意思比起他们的争夺,她更愿意自己挑选一个。   一时,众人目光有些艳羡地看着唐郁。   只藤昀乌云密布。   藤昀正想质问钟彩,为何选唐郁不选他,就见唐郁趁其不备,给藤昀肚子来了个重拳逃脱,然后就想去抓钟彩的衣袖。   但也不知没有灵力的钟彩怎么闪躲的,唐郁是扑了空。   但现在激动的唐郁也没在意,旁人选择钟彩的原因,唐郁不知,但唐郁莫名觉得如果能跟钟彩这样的大美人一队,是一定能生存下来的。   来自颜控的直觉。   然,唐郁刚起了个头,准备表决心,钟彩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根丝带赫然横在了两人之间。   而唐郁的激动之意,也戛然而止。   …三号丝带?!   钟彩手里的丝带,是三号?!不是一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情况,彻底让唐郁蒙了。   时间要倒回一分钟前,就在几波人,各自争夺“丝带”之际,钟彩动了。   但她走的方向却有丝奇怪。   连带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和那个面具劲装女子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而钟彩越过一个个人头,最终在一个不高点有些瘦弱的少年面前站定。   少年显然是受宠若惊,钟彩则将手里的丝带同那少年晃了晃——   “我同你交换可好?”   显然,劲装女子未料到钟彩竟然是想同她组队,在面具下的眉头,不由轻轻蹙起。   而在看到那瘦弱少年不带犹豫地同钟彩交换时,嘴角更是瞥了瞥。   以貌取人,真是到哪里都不曾改变。   原来,“三号丝带”之所以无人问津,是因为一开始到这里时,为了展示主播的原貌,劲装女子是没带面具的,所以,她烧伤的容貌全然暴露在观众和其他主播面前。   劲装女子自己的粉丝,自然知道这烧伤代表着什么,那是劲装女子活下去以及寻找真凶的动力,是让她时刻铭记,她的粉丝大多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心疼,一个容貌全毁身负血海深仇的古代女子,如何一个人艰难地在吃人的江湖行走,其中艰辛,想想都是心疼,更别说,他们这一路看顾过来的观众。   但另有一部分却是如同她在古代摘下面具后,那些初见她的人一般。   嫌弃厌恶,甚至是恶心。   而那些个主播,大多也是这个表情。   其实,这个面具,不是劲装女子要求的,而是那群觉得她碍眼的观众,怕伤着他们的眼睛,让她带上的。   可就是这样的她,这个第一,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劲装女子古井一般沉闷的双眼,第一次有了闪烁。   ***   分组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随机抽对时间。   钟彩既然同劲装女子分到了一队,自然两人就凑到了一起,而恰好不好,钟彩身旁就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以及女相董臻,奇异的是,董臻竟然去抢了“二号丝带”。   不过,当钟彩看到董臻眼里的一丝看上“猎物”的光芒得了解释。   她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替董臻不幸,还是替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幸。   而就在钟彩八卦之际,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快速侧了头——   “你这第一回 想同哪一队当对手?”   男子目光直接大胆,丝毫不避讳,直直就是问向钟彩。   这样,钟彩也无法忽视了,她亦学着男子侧了侧头,转而问向身边的劲装女子——   “欸……”   钟彩顿了下,还没问女子名字呢。   劲装女子似乎看出了钟彩的停滞,补了句道——   “凤凰,你唤我这个就行。”   凤凰不是劲装女子的本名,但当她当上杀手的那天起,这便是她此后的名字。   钟彩点点头,接着道——   “凤凰,你可有想好的人选?”   凤凰虽话不多,但却是个好相处的,只淡淡道——   “皆可。”   看似随意,实则自信。   钟彩不由眼前一亮,这个队友没挑错。   钟彩心里有个谱,不论第一回 遇到谁,她早晚会遇到一个人。   她很是想砍上两刀的人。   既然凤凰没有人选,钟彩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回答男子的问题——   “藤昀他们组。”   温文尔雅的男子眼神晃了晃,嘴角噙笑——   “若我能助你达成心愿,你可愿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彩不置可否,有些警惕地回望男子——   “什么条件?”   因为是车轮积分战,藤昀是早晚都能遇上的,她即使不答应男子的条件亦可,但钟彩又是好奇,眼前男子莫不是有什么神通,能影响配对比斗?   所以,她有此一问,若是条件过分,她不答应便是。   男子见钟彩面目冷凝,悠闲地推了推边框眼镜道——   “你好似没问过我叫什么名?”   “……什么意思?”   “这就是条件,你问问我叫什么名。”   这话一出,钟彩更觉男子怪异乖张的很,但这个条件,对钟彩来说很容易,最后好奇心暂时战胜了警惕。   钟彩泯了泯唇道——   “你叫什么?”   男子眼睛里一下子似乎融入了些许星河,这副模样,钟彩好像在哪见过,但钟彩未深想,男子又是展颜道——   “逆回。”   “逆”好奇怪的姓?   钟彩念头,刚一闪过,就听到机械音响起。   “三号丝带,对阵,六号丝带。”   钟彩的讶异对上了含笑的逆回。   六号丝带,正是藤昀的队伍。   这是巧合,还是……   钟彩心里震惊不已,只觉眼前这个男子很是难测。   于此,她心里的提防更深。   她同凤凰使了个眼色,两人快速去往侯战区,挑选机甲。   没走两步,还听见身后逆回状似的抱怨——   “还没说谢谢呢。”   但钟彩和凤凰依旧没有回头,而一旁的董臻见两个电灯泡走了,赶紧凑到逆回身边,就想同他拉近一些关系。   只是她刚走一步,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却隔在了她和“逆回”中间,触之生疼,使得董臻骇然地后退了几步。   而这时,她耳边响起了逆回温和的声音——   “不想死的话,离我远一点。”   明明是人畜无害的长相,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声音,却吐出了极尽冷酷之言。   董臻瞳孔立时放大,身体不自觉地有丝颤抖,她开始后悔招惹上逆回。   ***   未来星际的侯战区,像一个金属壳的鸡蛋,停在半空中。   钟彩和凤凰在侯战区下方等待了一会,就见那“鸡蛋”下方弯弯曲曲跟破了壳一般,展开一条缝隙,其后缝隙越来越大,裂开了一个虽是弯曲,却平整的口子。   口子撕裂的同时,一道金光照射在两人身上。   暖洋洋的同时,两人双脚瞬时腾空。   引得两个古人心底诧异不已。   修真域虽然也有飞行器一类,或是达到筑基就能腾空,但那些都需要灵力,可方才这破壳的“鸡蛋”映照下来的金光,竟然能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就能腾空。   这让钟彩着实诧异不已,只觉未来科技的神奇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就在两人惊异之时,底下破壳的“鸡蛋”已经收拢。   而她们已然身处在“鸡蛋”内。   却见电子光束在两人眼前划过,方才还空无一物的“侯战区”,立马出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各种型号的机甲。   而机械音同时响起——   “两位主播,可在这里挑选战斗机甲出征。”   “特别提醒,每一款机甲都有价格标识,你们直播所得的金币,可用来作为交易。”   “再次特别提醒,越贵的机甲,相对性能效果更好,当然如果在战斗上破损,您需要支付的维修费用也更高。”   钟彩和凤凰,这才恍然,原来这个生存战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有钱的主播,自然会挑选贵的机甲应对。   那什么样的主播有钱,自然是人气高的主播。   这也是直播器系统自动规避的一个方法,人气高的主播,当然是能生存下来,就尽量生存下来。   要知道,那是直播器流量的保障,也同下一笔启动经费息息相关。   所以,这回的比赛,虽然是想留下一些更有实力的主播,但也是想保存部分人气主播。   系统自以为这个算盘是打得极好的。   凤凰没做她想,虽然打赏的金币可以兑换成黄金白银,供给她那个世界培养势力,但现在生存更为重要。   她想到没想就兑换了一个最贵的红色“轻巧型机甲”。   她是杀手出身,用这种“轻巧型机甲”更为有利。   只是待她交易完,却见一旁的钟彩迟迟没个动静。   凤凰以为钟彩不知该如何选择,难得多言,同钟彩分析道——   “我知你是来自修真域,也不是体修,合该同我一般选择轻巧型机甲或者输出型机甲,不过,我于轻巧型机甲更有把握,如若想要稳妥胜利,我建议你选择输出型机甲,届时我二人好打配合。”   凤凰暗杀过无数次,简单的战术配合,她自然是懂得,她选择了杀伤力强的轻巧型机甲,算是冲锋前排,自然需要一个能保证两人存活率的机甲,本来防御型机甲是最好的,但防御型机甲太过笨重,以钟彩没多少肉的身板,该是挑不动,所以,凤凰才退而求其次,建议她选择输出型机甲。   但……   ***   半个小时一过,场中平地升起,周遭观众,热情洋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央。   那里,即将开始一场大战。   而一旁的悬挂的巨大电子屏幕上,两个衣冠楚楚的美貌男女各执一个话筒道——   “欢迎大家来到第一届【星际主播机甲大赛】!”   “第一组对决,就汇聚了三大人气选手!大家激不激动!”   原来,这两人是这届大赛的主持人 解说。   当然,观众们很给这两人面子,“激动”两字说得,在场难得见到这阵仗的主播们,都快听不懂这两个字了。   “首先入场的是我们藤昀主播,人气排行第六,藤昀主播的粉丝在哪里,让我看看你们的双手。”   藤昀的全是男粉,一个个激动着挥舞着双手,如狼似虎的。   然后主持人又是介绍了藤昀的同伴,由于人气不太高,呼声没有藤昀高。   藤昀是一架极其炫酷的黑色“输出型”机甲,看其配置,就知道价值不菲,看来是下了大手笔。   相对而言,他身旁那个灰色“输出型”机甲,就显得有些暗淡无光了。   但身处机甲内部的藤昀毫不在意,以他的魂体素质,打两个娘们还打不得了?!   只是可惜,他一开始并不是打算同钟彩那等娇花美人兵戎相见的。   藤昀眼里藏不住的惋惜,又若有似无的带有一丝□□。   而接下来,轮到了钟彩的队伍了。 第252章 凤凰   主持人的介绍更是高涨,都不用他们调动情绪, 光是报出两人的名字, 人群中就是声振屋瓦的浩荡。   人气第三, 凤凰。   人气第一, 钟彩。   凤凰是死忠粉无数, 钟彩却是整个星际,极少没有她的粉丝,光靠颜值, 都能圈一波路人粉。   顺便一提,两个主持人都是钟彩的路人粉。   所以,他们在介绍钟彩时,嘴不自觉地都有些哆嗦。   在一番热切的呼唤中, 一抹夺目亮丽的红色, 首先步入大家的视野。   赤红的钢铁做得极其精细,是大铁块里难得的娇小款。   不同于不熟悉机甲的各界主播, 主持人和星际观众们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款机甲!   “赤影”!   轻巧型机甲中,最为昂贵的顶级机甲。   观众们感叹大手笔的同时, 也认出了操纵机甲者的身份。   只因, “赤影”的外形!   是一只拥有五彩尾羽的赤身凤凰!   凤凰其实是朱雀一族的前支, 只有浴火重生的凤凰才能称为朱雀, 所以,凤凰同朱雀长相有些相似, 只是前者是五彩尾羽, 后者是赤色尾羽。   “赤影”既然能称得上最为昂贵的“轻巧型”机甲, 自然有她贵的道理。   其中一个,便是能根据操纵者心意,随意改变外形。   而能改变成“凤凰”造型的,也只有凤凰了。   凤凰一登场,在热烈的掌声中,直接飞跃半空,钢铁般的凤凰头颅高高昂起,似是倨傲地俯视着对手,让凤凰的粉丝们不禁拍手叫好。   这才是他们喜欢的凤凰主播!   即使容颜尽毁,依然不损半点自信,不折半节傲骨。   不愧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判官笔”的天字一号杀手。   只有他们一路看顾过来的观众粉丝,才知道凤凰主播从一个容颜尽毁,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成长至今,经历了多少艰难。   一时,感慨溢满胸腔。   而凤凰的粉丝,其实是和钟彩的粉丝,有所重合的。   因为,两人在某些方面,极其相似。   同样的隐忍克制,同样的自立坚强,同样的快意恩仇。   说不上是更心疼凤凰多一些,还是更心疼钟彩多一些,只觉这两个姑娘活的都不容易,在各自的世界中,努力而又坚强的挣扎向上着。   所以,成长至今,粉丝出现最多的情感,是欣慰。   欣慰,两位主播的成长和坚持。   那是一种迷人的韧性,让他们忍不住为其摇旗呐喊。   凤凰集火了一个华丽的开场炮,让这群观众更为期待钟彩的登场。   该是更令人心潮澎湃吧?   然而下一刻,观众们挥舞的手,挥不动了。   那一坨遭倒在比斗场上的“屎黄色”,是个毛?!   ***   不同于凤凰杀手出生,具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行动意识,不一会就将“赤影”摸了大概五分熟。   钟彩是法修,不是体修,你让她用灵力指挥机甲打架还行,让她身体力行,她有些抬不动胳膊。   事实上,躺在操控仓里的钟彩已经在懊悔没有听凤凰的话,选择一个输出型机甲,至少,怎么也,比她现在这防御型机甲,来得轻巧。   可是,谁让钟彩是个死抠门。   如果说,直播器的打赏金币,对于凤凰而言,是蓄资重振家族势力,对于钟彩而言,那就是关系她能否继续在修真域行走的资本。   可以说,直播器的不可或缺,金币占了一半,另一半当然是在无数孤寂的日夜里,还有暖心的观众陪伴。   让钟彩不至于在前路无光的岁月里,放弃希望。   所以,让她花大价钱去买机甲,钟彩是断然不会干的。   而她一听,所有机甲只有这款最基础也最丑的防御型机甲不要钱,她想都没想,就选了这款。   也许是免费的加成,也许是同巨巨同款的颜色,钟彩是看这款基础“防御型”机甲,越看越顺眼。   只是这顺眼,在一上来,就表演了个倒插葱后,碎成了渣渣。   这也……   太特么沉了!   连带着,浮在她上空中状似骄傲的“凤凰”也不由缩了缩翅膀。   凤凰眉一挑,方才她见钟彩极其自信的挑了这款,还寻思是她眼拙了。   凤凰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下地落在半头埋在土里的钟彩机甲前,轻声道——   “这场,我来保护你。”   在机甲操控室内的藤昀,眼底充斥着恶意和讥笑,他心里的暗爽早已溢于言表,本来对付两个女人,他就极其自信,虽然两个都是人气极高的主播,但人气又不等于实力,况且还是以魂体进入的星网,以魂体而论,藤昀更为自信,况且现在,其中一个已经可以算作淘汰了,这可不就更称了藤昀的心,藤昀现在这幅模样如果被外面的观众看见,铁不定会受到凤凰和钟彩粉丝的攻击,掉不少粉丝。   所以,藤昀压根就没把凤凰瞧上眼,即使凤凰腾空而上,在藤昀眼里也只是机甲厉害。   他一个现代人难道还会怕她一个丑陋的古人不成?   然,当天际快速划过一道的“赤影”,藤昀眼里的得意一顿。   说好的古人不懂科技操作呢?   未来机甲有两套操纵模式,一套是机械操纵,也就是按键操纵,这必须十分熟悉机甲的内部操纵按钮和机甲原理,而且还有良好的战局意识。   另一套则是魂体操控,钟彩便是这种,这种需要强大的魂体素质,机甲如何操纵,全凭魂体动作,所以现实中是武者的会更占优势,但魂体操控需要得到灵敏度跟精细度更高,所以,要比机械操纵来的难,相对的,威力会更大。   藤昀虽不是武者,但放在现代也是一等一的好打手,想着刚才的争夺,自然选择魂体操控。   藤昀见凤凰速度非同寻常,绝非一般人魂体素质能有,下意识就往“机械操纵”上想,但事实上,他忘了世上有种东西叫“武功”!   虽然凤凰的内功没被带到魂体来,但反应还是在的,一点点轻功的巧劲动作,再配合凤凰的腾飞,速度自然会加快。   不过,凤凰的速度是相对普通人而言的,如果钟彩能把头拔出来,她是能看清凤凰的运行轨迹的。   藤昀和他那个临时同伴,就没那么幸运了。   既然看不清,只有认栽的份儿。   但藤昀也是面毒心狠,下意识扯起旁边有些微颤的灰色机甲,就是往身前一挡。   骇然的火势,烧得灰色机甲里的主播吓得哇哇大叫。   仿佛那火不是烧在机甲上,而是烧在他身上。   耳边的机械音也一直在提醒——   【机甲遭受攻击,破损10%】   机甲大战,又同其他比斗不太一样,除却一方认输或者丧失作战能力外,是论其机甲的破损度来决胜负。   但凡一方机甲破损全归于百分百,也视为自动淘汰。   双方初次交战,虽凤凰取了个先机,但藤昀有着多年的斗殴意识,再加上凤凰到底不是真身,反应还是差了些,所以,还真被藤昀拿他队友的机甲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但凤凰并没有放弃,反而越打越快,一时,黑红灰三色机甲,在半空中闪烁着激烈的电子光束。   而钟彩……   嗯……   还在土里埋着呢,菊花全程围观了战局。 第253章 局势逆转   一开始, 凤凰便是火力全开, 热浪的电子光束,即使在藤昀的刻意躲闪下,也得了可乘之机, 打得他的黑色机甲,遍布坑洞。   而相对于藤昀的惨状, 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的同伴的灰色机甲, 似乎更为惨烈, 几乎都看不出原状, 两只铁胳膊半拉不拉的吊着, 露出了其里的金属线条, 火花闪现其中,显然离报废不太远了。   事实上, 大家没有猜错。   灰色机甲操控室里那个哆哆嗦嗦的身影,面如死灰地听着耳边不断报数的机械音。   【机甲遭受攻击, 破损20%。】   【机甲遭受攻击, 破损30%。】   【机甲遭受攻击,破损40%。】   ……   【机甲遭受攻击,破损90%。】   只要再遭受一波攻击, 灰色机甲将直接出局, 这机械音对于灰色机甲里的主播而言,宛如催命的预告。   在土里的钟彩虽然没能亲眼所见, 但耳听观众的呼声, 也知优势是在他们这方, 顿时,一颗颗悬吊吊的心稍稍落了地,顺便对于凤凰有点愧疚,没想到有一天,她也成了拖后腿的。   可钟彩那颗快要落地的心,却随着战线的拉长,复又提了起来。   她虽对未来机甲不太了解,也听了凤凰先前对机甲的比喻。   但到底,轻巧型机甲,不是真正的匕首。   想到这,钟彩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而灰色机甲内的主播,临近死线之时,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忽然发现“赤影”的速度好像慢了一些。   先时,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说后来,他发现有一些攻击,他居然避开了,这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而灰色机甲里的主播能发现,藤昀只会更早,不会更晚。   在第一次发现,“赤影”的速度减慢后,本是被打压的他,咬牙切齿且不甘心的嘴脸,立马换了个模样,眼神变了变,以他现代人的思维,很快咂摸出丝滋味。   那就是“轻巧型”机甲的通用弊端。   爆发虽高,然,却后继无力。   凤凰毕竟是第一次操控“赤影”,在前半段集中火力攻击时,力道掌握不好,以至于在攻击藤昀和他同伴的同时,也浪费了很多气力,然在她那个世界,她是顶尖杀手,即使有所浪费,依旧不妨碍她直取敌人首级。   可如今在未来星网,却不是这么回事,如同用了不熟悉的兵器,不上手。   所以,造成了事倍功半。   念头一闪,藤昀眼神一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翻转了下身子,将灰色机甲扯在自己身后,正巧“赤影”的攻击将至,在外人看来,仿若,灰色机甲被赤影打飞了一般,就在灰色机甲落地的同时,藤昀用机甲自带的联络器,同灰色机甲嘱咐了几句,随着藤昀的话语,灰色机甲操控室里的主播,表情越亮。   随后,藤昀便一改方才畏缩,同凤凰缠斗了起来。   虽然速度比不上“赤影”,但那股伴随藤昀多年的混混狠劲儿,还是让藤昀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时,竟让两人持了个平局。   不过,鉴于先前凤凰的画风彪悍,大家也只觉藤昀是垂死挣扎,并没有多少人看好他。   果然,“赤影”虽然越发显露出“轻巧型”机甲的弊端,但在凤凰魂体的强力加持下,并未露出多少下风,即使面对藤昀稳健的“输出型”机甲。   不过,凤凰表情亦是严峻,她心里估摸了下,在“赤影”彻底卸力之前,她该是能将藤昀和他同伴一网打尽才是,思及此,凤凰心里才微微沉着,集中火力,就向藤昀而去。   这回,凤凰可不给藤昀留手了,招招全逼要害地带,若不是她速度慢了些,藤昀的机甲早就成了一个铁窟窿了。   但业余的还是玩不过专业的,就在凤凰的“赤影”的赤金爪眼看就要辖制住藤昀的黑色机甲时,一股极大的危机感从她背后传来,让凤凰身形一顿,她杀手的直觉,使得她身体快过大脑,顾不得攻击藤昀,奋力就是往旁边闪躲。   但,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凤凰没有预料到,未来机甲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漫天的轰隆,覆盖了整个比斗场。   看到场上跌出操控室昏迷的凤凰,和赤金色背部黑污了一个大洞的“赤影”,以及……   一旁的灰色碎片和彻底昏死过去的灰色机甲里的主播。   两位解说主持人,深深感到一顿无语凝噎。   谁能想到,那个瑟瑟发抖,胆小如鼠,全场毫无存在感的灰色机甲,也就是藤昀的那位同伴。   竟然会有勇气选择这么决绝的一条路!   机甲,自爆!   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任谁都未曾预料,唯独藤昀嘴角扬起了一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眼里的恶意丝毫不减。   他方才同他那个同伴耳语的内容便是如此。   星网的机甲自爆,看似吓人,但其实不会对魂体构成真实性的伤害,只是星网模拟真实痛感,伪装出来的痛感刺激了魂体,使其陷入昏迷状态,无法继续作战。   其实不论凤凰和藤昀那位同伴是否昏迷,他们都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因为这毕竟是一场机甲之战。   机甲已毁,何来战斗?   藤昀暗自洋洋得意,武力值爆表又如何,还不是个蠢笨女人。   藤昀的战略成功,让他翻身做了主人,可不对刚刚压着他打的凤凰一顿嘲笑。   但事实上,凤凰非但不蠢笨,还十分聪明,不然也不能在血雨腥风的孤身一人生存那么久,只是,她错估了机甲自爆的杀伤力。   而藤昀因为“同队机甲无法对队友造成伤害”的第一原则,在灰色机甲自爆之时,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当然,这一切都在藤昀的计算之类。   然,虽然方式很出人意料,但结局却是注定的。   所以,当观众们听到主持人宣布凤凰和那位自爆机甲的主播淘汰出局时,心里均是闪过一丝“木已成灰”的注定,可又有丝不甘心。   目光投向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土黄色机甲。   全星际最耀眼的主播难道就要开门黑了吗?   可这会吗?   那可是带给他们无数震撼逆袭和奇迹的,钟彩啊。   他们的,钟彩主播。   最终,这丝不甘心和不相信,大半部分很有默契地齐齐转化成对藤昀的怨恨和仇视。   一时,藤昀脱粉无数。   没法,谁让钟彩的迷弟迷妹遍布全星际,偶像的力量无穷尽。   而被即将得到胜利感快冲昏头脑的藤昀感受到周遭杀伤力极大的眼神时,并未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只觉这些观众们眼神忽然利了不少,也没留神两位主持人的面色大变。   两位解说主持人,看着眼前的虚拟屏幕上,藤昀的人气排名一路直降,不到几秒就垫了底,心里恫然的同时,不知该为藤昀掬一把同情泪,还是为钟彩。   诚然,钟彩输了,不过是一场比赛。   可是,藤昀即使赢了,却也是输了。   他输了人气。   所以,即使他之后能够生存下来,回到先前那个世界,以系统的现实,没有人气的主播,很快就会被替换掉的。   想到这,两位主持人的态度也是转了转。   对于藤昀即将摘得的桂冠,解说的兴趣缺缺。   但这些外在因素,全然未影响到藤昀,他此时正如狼似虎地盯着面前那个土黄色机甲,准确的说是盯着钟彩。   只要他一个动作,钟彩的机甲就会被轰得片甲不留。   可藤昀到底有些不忍,他可不舍得钟彩这样的极品娇花受一点点伤害。   但他到底想要赢,藤昀眉眼一转,寻思在钟彩面前落个好印象,劝降钟彩。   不过,如果钟彩不听的话,藤昀眼底的恶意渐浓。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所以,藤昀没急着攻击钟彩,反而驱使自己的黑色机甲,停靠在钟彩的土黄色机甲身旁。   两人距离之近,可谓是不分彼此。   钟彩即使在土里无法视物,也能感受到金属的摩擦。   本就着急的她顿时心里划过一阵恶心。   这恶心之感,让钟彩狠狠握紧了拳头,而所有人都未发现,土黄色机甲埋在土里的手也微微有了蜷缩之意。   另一边,藤昀面部则闪过一丝舒爽,即将他本人无法一亲芳泽,他的机甲同美人的机甲如此亲密,自然也从某一方面满足了藤昀的精神意/淫。   藤昀一边操纵着机甲摩擦,更是想进行深一步的交流,一边用着钟彩听了就想吐的黏腻语气道——   “宝贝小彩儿,我可不想伤了你,你自觉认输可好?”   “之后跟我组队吧,我保证把你当女王一样供着,将你送上星际王座可好?”   藤昀自顾自说着自以为的表白甜言蜜语,却没发现脚旁的土黄色机甲悬着倒挂的双脚一下子立了起来。   而就在藤昀还想滔滔不绝时,一道浑浊的土黄,飞速袭向他的机甲面门。   巨大的痛感一下子贯穿他的右脸。   还未等他反应,他机甲面门的金属表皮,一下子掉落下来。   耳边呼啸而至,冷冷响起一个悦耳到极致的女声——   “认输你妹!” 第254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一拳松快了, 下一拳,拳风就更利落了。   瞬时, “砰砰砰”的机甲碰撞声音, 在场上快速响起。   而藤昀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又懵又痛。   钟彩, 她怎么能动了?   这个问题,观众们没合上的嘴同样表露出了惊疑, 在他们看来,方才只是一个虚晃的土黄色身影一闪而过。   而解说主持人终于发挥了他们的作用, 将方才那会虚晃的画面, 慢动作回放, 展示在大众面前。   所以,在比斗场的上空很快浮现一个粉嫩樱花花瓣透明电子光屏,若是搁到往常,还会引得少女的惊呼或是少年的吐槽, 但现在, 大家只关心樱花电子光屏里面的内容。   速度慢了下来, 大家也都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耳边伴随着主持人渐入佳境的解说,众人这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方才, 钟彩所在的土黄色机甲不知怎的,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说是极快, 是因为观众们所看到的画面已经是放慢了一百倍, 才算是捕捉到了钟彩的动作, 使其肉眼能捕捉。   翻身倒转, 出拳带风。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像习武多年的先天大成武者,心念达通。   不论招式,架势和灵活程度一点不输于操控机甲多年的星际专业机甲士。   可……   可钟彩主播,刚刚不是连手臂都抬不起吗?   莫非那是迷惑敌人的假象?   过于相信钟彩的迷弟迷妹们,不由自动脑补美化了一番,以为钟彩是如同往常一般运筹帷幄,战术全开。   是了是了,那般厉害的钟彩主播,怎么会被一个小小机甲难倒。   可事实上,钟彩在挥拳之前确实是被难住了。   凤凰的出局,对于钟彩是个不小的打击。   凤凰对钟彩而言,不仅是队友,又仿佛是另一个位面的自己,在她身上,钟彩能寻得一丝惺惺相惜。   可她却在她跟前遭遇重创,钟彩连眼睁睁都做不到,无力之极,让钟彩难得火大。   这样弱小的自己,在修真域,她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了。   气闷之下,还要遭受藤昀的精神和机甲双重猥/亵刺激。   钟彩哪里受得了这种。   愤懑之下,脑子一热,一下子没憋住,翻身挥拳就上。   臭猥/亵男,当她暴脾气能忍哦!   拳速之快,很快藤昀的机甲半边脸门就被打个稀碎,金属残渣掉了一地,他也来不及修复。   你说他怎么不挡?   难道藤昀不想啊!   钟彩出拳又快又很,一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等他有所反应时,已经完全被钟彩压制住,不得动弹。   他一个输出型机甲又如何能抵挡住仿若庞然大物的防御型机甲的压制。   当然,钟彩以自身机甲砸在藤昀机甲身上的压制行动打法,也提供给了其他主播对于防御型机甲的一些新思路。   说是压着,钟彩本人当然是十分厌恶同藤昀多有接触的,所以只是单膝顶着藤昀机甲的下腹,不过谁曾想,防御型机甲这么给你,只是一个顶肚动作,就能彻底将藤昀压趴下。   钟彩当然不觉自己神力,下意识眉头轻蹙。   这藤昀,真是个弱鸡。   从另外一个方面而言,就连钟彩自身都没意识到自己忽变厉害的原因。   但很快,这个原因,她就知道了。   只因钟彩用着未来机甲的电子火炮,并不是那么趁手。   她脑海忽闪一下——   “要是七星刀还在就好了。”   念头一闪,不过一秒,钟彩操纵的那柄土黄色机甲大铁块,手里忽然银芒乍现。   嗯?   钟彩眨巴了下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连轰打藤昀机甲的拳头都顿了下。   七星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了,机甲手上银芒退散,一柄闪着七颗耀眼灵石光芒的大刀,可不就是钟彩在修真域行走的标识七星刀嘛。   等等,七星刀?!   钟彩漂亮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来。   原来是这样。   钟彩唇角一勾,在观众无法得见的机甲内部,荡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   钟彩下意识看向自己握拳的手。   想起了当年,她第一次接触关于神识的景象。   有无相生,神识具象。   当年钟彩凭借“神识具象”自造登天梯,得以通过古道派入门试最后一关,就知钟彩的悟性和神识之强。   随着钟彩修为增强,其神识比之先前只强不弱,而且强了不只一点点。   先前,钟彩一直被灌注“魂体”的思想,所以,没有察觉到所谓的“魂体”只是神识的另一种称呼。   先前,钟彩不觉,神识同钟彩本人没有达通,自然无法驱动土黄色机甲,但方才在一激之下,钟彩的神识,也就是魂体,自动反应,利用强大的神识之力,驱动起了土黄色机甲,只是区区小事。   所以,现在能具象出一把七星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七星刀,虽然有其形,但却没有真实七星刀的实力,想到这,钟彩眼里划过一丝遗憾。   但,聊胜于无。   钟彩不作她想,挥刀就想向藤昀砍去。   然一声又惊又惧的声音阻拦了她——   “我认输,我投降!别打我!别打我!”   极恐的畏惧充斥在黑色机甲里的藤昀眼里,先不说,右脸疼的要命,仿若被车碾过,压根不是寻常掌掴手段,钟彩一个前膝盖腿,就堵得他下腹痛得死去活来,若是真刀真枪,恐他早已穿肠破肚,这还只是一个膝盖的力量。   可以说剧烈到无法想象的疼痛感,是藤昀从未遭遇过的疼痛,也是这痛感让他彻底老实了,什么旖旎心思全都没了。   他现在哪里还敢肖想钟彩,这根本不是什么极品娇花,压根就是一位极品杀神好吧。   承受不住剧痛的藤昀,眼见钟彩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大刀,想要砍他。   拳头和顶膝盖他都受不了,这一刀下去,他还不真交代在这了?!   虽然心知,星网不会对真实身体造成伤害,但藤昀总觉得就是他想的那样。   这一刀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   出于求生欲,藤昀果断投降!   反正这场输了,他还有其他场次可以赢回来,没必要搭上性命!   就当藤昀挥了白旗,以为高枕无忧,保住小命时,就见眼前着土黄色机甲压根就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他的下腹越发疼痛,显然钟彩又重了几分。   藤昀瞳孔微张,有些颤巍巍道——   “钟彩主播,大爷,姑奶奶,我都认输了,你怎么还这样?”   疼痛惊恐使得藤昀额头急汗,就差没给钟彩跪下了,事实上,如果他不是在机甲操控室,他早就给钟彩跪了。   观众们则以为,钟彩没解气,不打算放过藤昀,不过,他们却是轻轻摇头,眼里有些遗憾。   谁都知道星网规矩森严,即使人气爆棚如钟彩,也不能违背星网规矩。   现在既然藤昀已经认输,钟彩便不能对他进行攻击,不是打不得,而是,星网上的机甲都是星网制造,它可以让你的攻击无效化。   所以,钟彩即使想解气,星网也不许。   当然,这群义愤填膺的观众,都把愤恨的眼神投向了藤昀。   瞧你把我们钟彩主播气的,最后还让憋闷住了!   一时,观众们更不开心了。   而藤昀举了白旗,还遭受了一堆白眼,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委屈。   这个社会,都怎么了。   他现在才是弱者,好吧。   所以,在钟彩挥刀之时,观众们只道让钟彩过把手瘾。   谁料……   一声剧烈的痛呼,响彻整个比斗场!   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观众,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藤昀早已疼得不省人事。   观众们的诧异,不只是因为钟彩的攻击居然有效化,更是因为那刀尖所指的方向——   藤昀机甲的两腿之间。   如果,换成真人!   便是……   好些女性观众眼底不由划过一丝大快人心!   这个该死的猥/亵男,活该如此下场!   这群主播的八卦资料,早就遍布了整个星际。   藤昀更是难得得了全星际女性的不满,只因他的主播内容,涉及大量猥/亵,强/奸女性的内容,即使藤昀得了生存权,星际女性也准备联名去抵制这个主播,这样的人,拥有逆袭直播器这样的金手指,只会祸害更多无辜女性,说是社会毒瘤,也不为过。   倒没想到,钟彩主播竟然提前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钟彩主播这一挥刀,虽未对藤昀身体造成真实伤害,但心理创伤,哼哼,很难不留下。   想到藤昀不能人道,星际全女性都开心的要飞起了。   而藤昀虽不省人事,但却不知怎么的,还是听清了钟彩最后的话语——   “自作孽,不可活。” 第255章 结束   等到场外机器人过来解救藤昀,他在机甲操控舱里, 俨然一副口吐白沫的鼠辈模样, 手抖地还不自觉的放在下体位置, 看着真真是滑稽。   刚刚那一刀, 藤昀的下体感受到了真真实实的切肤之痛, 虽然看似完好,但痛感直至现在还未消失, 吓得神志不清的他, 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远离钟彩这个想要灭他子孙根的杀千刀的“杀神”,可藤昀刚有动作,就听见主持人接下来说的话,然后,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了。   可虽然藤昀无法开口, 不能得知,为何在他认输后,依旧遭受了钟彩的攻击伤害, 但一旁不明情况的主播们, 却还是要得个答复的。   毕竟规矩, 不能乱的,不然若是钟彩就算在终止比斗后, 还能随意攻击, 那不成了开挂一般的存在吗?   这份不安, 悬在了众位主播的心头,使得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丝惴惴。   不过,出来解释的却不是钟彩,而是那两位解说主持人,顺便也给不明情况的观众们也解释一番。   原来,人气还真不是个花样子,它在这场生存机甲大战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这个作用,也有且仅在“人气第一”身上体现,也就是钟彩身上。   在星际逆袭直播平台上,人气第一的主播有一个特权,名为——   “裁决”。   简而言之,钟彩具备能择一位对手直接淘汰的特权,因为赛制是车轮战,所以,只输了一场,也不会被淘汰,是要等到车轮一圈,按积分高低淘汰,而“裁决”这个特权,却是能够让使用者一场决出最终结果,即使是对方认输。   当然为了防止逆天,这个特权也有诸多限制,比如只能使用一次,比如只能在对方认输后使用,即,钟彩要在有绝对胜利的资格前提下,才能使用。   一般情况下,这个特权是用不上的,因为都已经赢了,也没有置对方于死地的理由,所以,当时系统给“人气第一”加上这个特权时,只是为了防止“人气第一”闹事,粉丝不满,造成系统实施“生存淘汰战”时的诸多阻碍。   说到底,是个变相安抚的特权,谁都没想到会有真正用上的一天,除了钟彩。   当时,她一听这个特权就乐了,这可不专门为藤昀这等奸滑小人准备的嘛。   虽然过程同她想的有些出入,但好在结果一致,由于太过憋闷,钟彩最后还用上了“神识幻击术”。   想到这,钟彩唇角微微上翘。   神识幻击术的绝杀一击,直击藤昀凡人魂体神识,这份痛感,将烙印很久很久,久到超过凡人寿数。   造福广大女性,深藏功与名。   解决完藤昀后,钟彩转身就去探望凤凰,得知只是机甲损坏,身体却无大碍,才真正放下了心,顺便接收了一波凤凰佩服的眼神。   凤凰确实是难得佩服,她对修真域所知甚少,所以,并不清楚神识神通,在她看来,钟彩是忽然激发了潜力,大爆发逆转。   这在旁人眼里的不可能,在凤凰眼里却称之为“奇迹”。   她是相信“奇迹”的出现的,因为她自己能存活于世,本身就是个“奇迹”。   由此,凤凰一改先前冷淡,反而捎上了一丝热情,对待敬佩之人,凤凰自当特殊。   说是热情,也不过是眼里多带了几分暖意,但钟彩是何许人,单看一眼,就知凤凰改变,顿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温暖了不少。   而藤昀被钟彩以“裁决之力”踢出后,解决了一个心头祸害,又通晓了魂体和神识的一致性,接下来的车轮战,算是打得风生水起。   即使,是遇上了钟彩一直提防的逆回和董臻一队,钟彩和凤凰也没落于下风。   只是最后,钟彩看着逆回笑呵呵说认输时,眼里闪过一丝奇怪。   好像…赢得有些太容易了。   当然,积分轮下来,钟彩和凤凰一组,稳居第一。   逆回和董臻,紧跟其上。   最终,七组晋级名额新鲜出炉,伴随着十四位晋级主播的喜悦和十五位淘汰主播的落寞,很快迎来了第二场比斗。   第二场比斗规则比第一场简单了许多,便是个人大混战,旨在淘汰最后四人,以及决出王座之选。   所以,得胜者只要一位就好。   只不过,现在这留下来的十几位主播,几乎都没几个敢肖想“王座”,他们只要能保证自己不是被淘汰的那四个就谢天谢地了。   这不敢,甚至还包括了“排行第四”的董臻,也就是在第一场中逆回的队友。   此时,她正有些畏惧地看向前方,那里是正嬉皮笑脸缠着钟彩说话的逆回。   在场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逆回的实力了。   能以魂体实施那般异能,岂可等闲视之?!   董臻的女相不是白当的,心思飞快运转,就知不该心存妄念。   只是,她却不解,这般人物,怎么轻易认输给钟彩?   这份不解,一直到场上只剩下钟彩和逆回两人时,董臻也没得个答案。   本来,凤凰也是有一争之力,但凤凰好似不愿欠钟彩人情,直接走向了场外,钟彩先是讶异了下,看到凤凰眼里的坚持,也是了然。   她眼角微顿,同凤凰快速耳语一番,才放面带惊诧的凤凰离去。   而钟彩方一回到场上,就迎来了逆回明亮的眼神。   “钟彩主播,可想一战?”   钟彩因忽然下的疑似战帖,表情凝了下。   她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这逆回该是藏了本事,上回才赢得那么轻易。   常年在修真域比斗的钟彩,不由暗自猜测,莫非是逆回怕他第一场露的底子太多,所以,第一场才选择不恋战认输,保存实力?   想到逆回的平日主播的疯狂和深沉,钟彩越发觉得自己想法正确。   这可不像个轻易会服输的主儿。   当然,钟彩更不是个怕事儿的主儿。   没做多想,顺势点了点头,她倒要摸摸这个逆回有多厉害。   钟彩刚点头,就摆出了战斗状态,观众们一看,也以为两人就要开打,热情高涨到比斗场上的人造电子天空,都快被声浪突破了。   但……   逆回却是定定看了眼钟彩,然后,展颜——   “可是怎么办呢?”   “我不想打。”   钟彩&观众:……   还未等钟彩回应,逆回便笑盈盈摇头出了场外。   直到钟彩被系统推向那个“中二”的王座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星际机甲大赛,可以算是她赢得最轻松的一场比斗了。   但也甚是诡异,钟彩将目光落在第二位的逆回身上。   这个人,太奇怪了!   莫非,他也嫌弃王座太过“中二”,所以,不愿意要?   想不通的钟彩,思维完全发散。   钟彩隐隐有一种被戏耍之感,而这种感觉,她似乎在某人身上体会过。   但系统也没给钟彩想通的机会,因为主播们在各自的等级位置,迎来了一堆观众们的鲜花和掌声后,立时便被直播器系统传回了各自的世界。   但谁也没发现,甚至于连直播器系统都没发现。   一道波动,在钟彩传送之时,跟着一起进了去。 第256章 认宝会   等到钟彩再一睁眼,古色古香, 入目皆是, 显然钟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先前那些奇异钢铁, 新奇电子,仿若南柯一梦。   若不是钟彩亲身经历,恐怕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 人类竟然可以不靠修行,也能御空飞行。   而她真的有一天, 可以突破夜空, 去往浩瀚的宇宙。   这一刻,修真和科技,在钟彩脑海里产生了一次激烈的碰撞, 使其眼里闪烁,抑制不住的新奇和兴奋。   与此同时, 钟彩丹田内若有似乎的白点凝实了一些, 这番异样, 钟彩自然察觉, 有些诧异想, 没想到去了一趟星际,“普度”一道, 倒是增长了不少。   下一刻, 眼里又划过一丝不解, 她似乎也没普渡观众们。   不过这丝不解, 很快就得了阿雪的解释。   名为“普度”,实则以“信仰之力”为基,如若民众对钟彩的信仰越深,其力越深,其道息越发雄厚。   而这一趟星际之行,虽然钟彩没做什么助人之举,但在观众们心中的声望,上升了可不只以台阶来论,那得是数不清的楼阁,尤其是狠狠吊打藤昀,精神上灭了他的祸根,不由让一众星际女性大呼过瘾。   以至于,本就迷弟迷妹遍布全星际的钟彩,又多了一批粉丝。   鉴于同性相斥的原则,越美丽的同性,越发让人自惭形秽,所以先前,钟彩流失了部分这样的女性粉丝,但这回痛打藤昀,又给圈了回来。   什么自惭形秽,都被抛到黑洞去了。   钟彩主播何止是美美美,简直帅毙了好伐!   而光顾着惊喜“普度”一道精深了的钟彩,并没有发现,在丹田内里,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透明交错的细线。   等到白日,钟彩推门而出时,正巧碰到梵冥朝她走来,梵冥难得嘴角泛笑道——   “此地灵力可还满意?”   问得是钟彩掩盖星际之行的借口,修炼的事。   钟彩微微点点头,疑惑问道——   “梵师兄,可是寻我?”   梵冥乍听“师兄”二字,还有些愣,但见钟彩眼里闪过一丝追忆,兀自思绪也飘向了那几年在古道派的时光。   钟彩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眼下也是见四处无人,才终于唤出了她早就想唤的称呼。   在她眼里,不论梵冥变成如何模样,师兄就是师兄,永远的同门,永远的朋友。   思及此,梵冥也没纠正什么,反而接着钟彩的话头道——   “过几日,城内有一个认宝会,和府府主听闻你我在此居住,特邀你我前往。”   梵冥见钟彩面露不解,又多介绍了几句认宝会。   原来这个认宝会,同拍卖会类似,却又大有不同。   首先,在身份上就不同于人人皆可参与的拍卖会,而是由府主相邀,要知,能入府主眼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梵冥是妖王之子,自当受邀,而钟彩则是因为当年一战的名头,响亮的过分了,早就让和府府主期盼已久,可不就借着这个机会,好生相看相看。   再者,认宝会,既然带了一个“宝”字,自然得是能配得上这个称呼的宝物才可入内。   所以,“认宝会”的宝物等级那可不一般,至少都要——   通灵。   看似简单的两个字,背后却蕴藏了所有“自生灵物”挣扎千万年的岁月。   这个不用梵冥解释,钟彩眼里倒是划过了一丝惊愕了然。   她周身就有好些个“自生灵物”,比如奇葩早开灵智的巨嘴花,比如传承万余年的紫金离火,比如新收的来自玄微宫传承之地阿柳和玄灵……   所以,她还算有所了解。   不论是她周围的哪个灵物,但凡能初启灵智,年岁悠长不说,其中艰辛更是万分,若是艰辛有所回报也好,这通灵还需要一点运气和机遇。   大多灵物,便是败在了运气和机遇上,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   当然,也有那般集大成运气和机遇于一生的天道宠儿,巨嘴花便是,至少,钟彩可没看到贪吃的巨巨吃过什么苦。   而钟彩一听,门槛居然如此之高,可不让她难得惊讶。   梵冥一看钟彩表情,就知她想岔了,忙解释道——   “不是传说中的通人之灵,只要达到沟通则可。”   钟彩恍然,只是沟通的话,门槛就没那么吓人了,但确实配得上“宝物”二字。   直播开启的原因极有可能便是这个“认宝会”,想到这,钟彩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认宝会”定于三日后。   当日,自然此去,一行四人。   和府府主最先邀请的是梵冥和钟彩,谁让他二人,名声响亮,后来细细打听,同行的两人,也是了不得。   一个是万法仙宗悟意尊者座下大弟子,袭含之。   一个是散仙大能瑶闻之子,似乎称阿虞,更重要的是他母亲竟然是姬钦玉。   和府府主随着嘴里名字的飘过,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然后,眼神不知飘向了何方,意味深长。   所以,袭含之和阿虞也在了受邀之列,为显礼貌,四人皆是正装出席,难得打扮的钟彩,一入场,便夺了所有人的眼球,掩盖了一室宝光,仿若,来人才是真正的宝物。   波及之下,阿虞则招了不少白眼,盛名之下,钟彩的各种信息,早已散布整个修真域。   包括,当年霸气宣告阿虞是她未来道侣。   所以,这些人有多迷恋钟彩,就有多厌恶阿虞。   不过一个正魔混血的杂种,有何资格站在如此耀眼的钟彩道子身旁。   而钟彩和阿虞,皆不是那腻歪之人,所以,在外表现的不甚亲密,这便给了这群人一个误解。   也许,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好到传闻中的程度。   这个心思一起,便有人人心浮动了。 第257章 挑衅与不善   这回, 和府府主邀请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些梵冥都能瞅个眼熟。   比如, 左边乌发鬓角两端, 皆泛着冰蓝的俊美男子,便是有着“正妖”之称的“横公鱼”之后, 因为天生正气的原因, 也是整个妖修族类中, 最为亲近正道的种族。   听说当年,正魔大战之时,“横公鱼”一族的族长,力扛妖王压力,在阻止正魔大战无果后,就是想加入正道联盟, 反过来对付妖族,若不是妖王早有防备,恐“横公鱼”一族还真得了手。   “横公鱼”眼见无法族长这场恶行涂炭, 心灰意冷之下,举族避世, 也是近年来,妖修一族同正道联盟修好, “横公鱼”一族,才渐渐出来行走。   当然, 也有另外个说法流传, 说是当年的妖王拘了公然违抗命令的“横公鱼”一族, 也是近年来,换了妖王,才得了释放。   梵冥未听自己的父王提起一事,但见俊美男子看见他后,眼底闪过的一丝感激,梵冥更倾向于后者。   也正因为“横公鱼”一族,天生正气,同时也让他们一族,成为了修真域难得的香饽饽。   上古便有传闻,只要能食上“横公鱼”一族一口,人类修士们,小则增长寿元,大则突破修为壁垒。   比会留存丹毒,还不一定会成功的什么筑基丹,结婴丹……不知好了多少倍,关键还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但稀奇的是,这功效,竟是只对人类修士有效。   所以,“横公鱼”一族虽然偏颇正道联盟,但却少敢有在人类地界行走的族妖,若不是当年的“正魔大战”太过要紧,他们也不会有那一遭。   身为炼丹师的钟彩,自然对这传闻中碾压跨阶丹药的“香饽饽”横公鱼有所耳闻,在听完梵冥的传音介绍后,不免多看了那位“横公鱼”之后几眼。   这一幕,又落在了那些觊觎钟彩的人妖眼里。   以及……   右方挡不住的火热视线,火热到梵冥即使在钟彩身边也能感受到。   赤色劲装,从头到尾的通红,只余脚上那一抹玉泽,不染蔻丹的玉足,在墨黑的大理石地砖上,映衬得通透无比,显然无法忽视,凌冽的面容,又似乎藏着一抹嗜血。   是“旱魃”,而且是“旱魃”一族难得的天女旱魃。   梵冥心里划过一份认知。   同“横公鱼”天生正气相对,旱魃则是自生邪气,如若不是天生为妖,也许更应该把“旱魃”一族划为魔族才对。   旱魃一族,天性使然,族内众妖,全是主战沙场的好斗分子。   如果说,当年的正魔大战让“横公鱼”一族出离愤怒,那在“旱魃”一族,便是正中下怀。   因为,又可以舒展筋骨了。   鲜血,对于旱魃来说,是世上最美好的滋味。   所以,就因为“旱魃”一族,常年好战杀戮,不分善恶,所以不得正道所喜,倒得魔道喜爱,在凡间域,还将有“旱魃”一族的视为邪物,听闻所到之处,天降大旱,百姓颗粒无收,生灵涂炭,于是,“旱魃”在凡间域,也是被视为驱逐的邪物。   而天女旱魃,又是在好战的“旱魃”一族中,最为骁勇善战的狂热战斗分子。   资质难得,竟是千年才出一位。   观眼前天女旱魃的骨龄,应该是个新生旱魃。   梵冥暗自猜测着,只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天女旱魃看钟彩的眼神,着实炙热的过分,梵冥依着“旱魃”一族的思维想了想,莫不是想同钟彩打一场?   但,好似,也不只是看一个对手的眼神。   身为当事人的钟彩,更是很难忽视那位“天女旱魃”的视线。   只是不同于,她当年伪装成云仲时,众多女修投来的爱慕视线。   现在恢复女身的钟彩,显然感受到了一股极浓烈的挑衅。   然而情商不太高的钟彩,着实没明白这挑衅的来源,她同这位“天女旱魃”好似今日也是初见吧。   倒是钟彩另一旁的阿虞,眉眼在那位“天女旱魃”和“横公鱼”之后身上流转了下,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告知钟彩,一道身影毫不客气地挤入了钟彩和阿虞中间,生生将阿虞逼退了半步。   略带臭屁的自信声音,接着响起——   “钟彩道子,由我为你引路可好?”   见阿虞踉跄,钟彩好看的眉头直直皱起,眉目很是不悦地盯着眼前这个说话之人。   华裳宝珠,金银满带。   扑面而来的俗物之气,掩盖了还算凑合的面容。   这爆棚的“土豪”气息,更是引得钟彩不满。   不知道,她仇富吗?!   而和渊见他早已恋慕些许年的钟彩,终于得了她一个对视,小尾巴都快掩盖不住要现型了。   他有自信,只要钟彩能看到他,以他的容貌和身份,早晚会在钟彩身旁有一席之地。   至于那个阿虞,哼,他方才可是仔细观察了的,钟彩对那个阿虞并不亲昵,他早晚能像现在这般,把阿虞从钟彩身边挤走。   可惜,一道冷凝的声音,打破了和渊的美好蓝图。   “不好。”   钟彩眉眼难得泛冷,语气更是下沉了好几个声调,显然,她心情不佳。   和渊面上有些愣怔,毫不客气的钟彩,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眨巴下了眼,正欲再说点什么。   钟彩有些不耐烦道——   “让开。”   附赠了一个不算和善的眼神。   和渊从未与真正的钟彩有过交集,可以说,在场大多爱慕于钟彩的人或妖,都是从当年的水幕或者旁人嘴里,听到的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传说中里的钟彩,实力强大,美貌倾城,面目含笑,温柔缱绻。   是年轻一辈追逐的目标,更是难得没有天骄傲气,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但……   这些人却忘了,他们所看到的钟彩的温柔。   给的是古道派的同门,给的是她的同伴好友,给的是,阿虞。   面对着她的敌人,那可是寒目凌冽的冷酷和无情。   和渊,虽够不上敌人的资格,但到底他方才的作为,对阿虞极其不尊重。   在钟彩看来,她同阿虞早为一体,只是差个名分而已。   对阿虞不尊重,可不就是对她不尊重。   实力宠未来道侣的钟彩,哪能允许。   而和渊和钟彩的一众爱慕者,显然从钟彩的态度中,窥伺到了这一点,足以证明他们先前的误判、   但就是知道了这一点,反而让和渊的内心越发嫉妒,灼烧的火焰,“腾”的一声,就点燃了他内心的草原。   和渊是和府府主的儿子,少有人敢这么直面不给他面子,他又不忍心怪在钟彩头上,最后一股脑的怨气,全都记在了阿虞头上。   所以,转身经过阿虞身边时,看着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实力不怎么样,还一副淡淡模样的阿虞,气就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小声嘀咕了一句。   “啐,小杂种。”   话音一落,钟彩和阿虞面目齐齐一凝。   就当钟彩按耐不住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傻缺时,另一道严肃而带有一点怒气的声音道——   “住嘴。”   “啊!”   与此同时,和渊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第258章 认宝会开始   和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肃穆正色的中年修士, 其眉目轮廓,任谁都能看出同和渊有几分相似。   两人的关系不难猜出。   那对和渊怒目相视,甚至掌掴其脸的正是和渊之父,和府的府主, 和言, 也是这回“认宝会”的主持者, 力邀一众宾客之人。   听闻和渊是和言的老来子,所以, 在家中极为受宠, 平日和言对和渊可是宝贝的不行, 自打和渊出生以来, 就没对他说过半句重话, 阖府上下,均是将和渊捧在心尖尖上, 是一点都不让其受点点委屈, 不然也不会把他养得如此骄横。   但没想到和言这回竟在大庭广众之下, 对和渊动了粗。   这……似乎与传闻中不太符合。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 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而最为不可置信的,还是和渊本人, 记忆里,从未对他黑过脸的父亲。   竟然……打了他?!   这颠覆性的异常, 让和渊未来得及深究原因, 就见平素待他如珠如宝的父亲, 看都没看他一眼, 反而冲着他身后的钟彩和阿虞展颜,语气极为和善道——   “方才是小儿莽撞,几位贵客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小儿这一回。”   这番有礼作为后,又赶紧扯过一旁发愣的和渊,严厉道——   “还不快道歉。”   和渊眼里浮现一阵委屈,今日是怎么了,他的女神对他冷淡,他的父亲,更是给了他沉重一击。   颠覆性的态度改变,让从小受宠的他,完全无法接受。   委屈至极的他,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说一句道歉。   和言脸色又沉了几分,接着道——   “不道歉?你是想去‘罪殿’关禁闭吗?”   “罪殿”二字一出,连带着和府的下人,面目都颤了一番,更是惊得和渊抬头,在看到和言眼里的认真,和渊才是真的知道他的父亲动了真怒。   这份怒气,让和言第一次对他动了手。   和渊心里一颤,不知其因,但道歉的话语下意识脱口而出。   和言这才稍感满意,看待和渊眼里的冷淡少了一些。   和渊既然道了歉,钟彩和阿虞也不是那种揪着事不放之人,况且,和府府主面子也给他们做足了,钟彩和阿虞也没多追究。   和府府主更是很给钟彩几人面子的,亲自引领他们去了离主座最近的位置。   这回的认宝会,举办地点就在和府的主厅。   虽然是个没有钟彩第一回 参加拍卖会那般阵仗大,但能来此地之人,皆是身份地位非凡之辈。   钟彩在听完梵冥的传音介绍后,深有体会。   所以,她不敢小看这回的认宝会。   约莫又是等了一会,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而这些人很有默契的都将目光投向钟彩一行人方向。   这若有似无的打量和好奇探寻,钟彩几人没有在意,只是他们也有所发现,在场不论妖修还是人修,年岁皆与他们相仿。   可以说,来参加这回认宝会的修士,皆是年轻一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思及此,钟彩约莫猜测,这回的宝物,合该是他们这个人年龄境界能用上之物。   果不其然,和言见人齐了,咧嘴又是和善之极的笑容道——   “欢迎各位有为之士,不远万里来参加我和某人举办的小小认宝会……”   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小辈打趣插话道——   “府主客气了,谁不知道您这认宝会,在妖修地界,那可是鼎鼎有名,我等有幸被府主邀请,别提族中兄弟如何羡慕了。”   妖修说话不若人修文气,虽然直白,却深得和言之心,他不由多看了刚刚捧了他一把的“犀牛”一族,决心下个十年给他们“犀牛”一族在和府的行商便利。   和言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又接着说道——   “虽内有参加过往届认宝会的来客,但也有新来客加入,所以,诸位别嫌和某啰嗦,今年又是要再说一番认宝会的规矩。”   说到这的时候,落入主座的和言,显然身体往钟彩方向倾了下。   这一幕的着重礼遇,落在大家眼里意味又是不一般。   这和府府主怎好似有些讨好钟彩几人?   虽然钟彩几人,除了阿虞外,其余皆是在年轻一辈锋芒显赫之修士。   但以和府府主,掌握妖修四府之一的实权,连带着妖王都要示以几分尊重的身份地位,做到这般,是否有些太过低声下气了?   不解划过众人的眼。   不过,钟彩却不知了解妖修地界的弯弯绕绕,只觉这个和府府主惯会做人的,跟他那个倒霉儿子一点都不像,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就当钟彩思索之时,耳里已经开始接收了“认宝会”的规矩。   原来这个“认宝会”跟“拍卖会”规矩全部是反着来的。   拍卖会是人择物。   认宝会却是物择人。   这般一说,钟彩终于知道为何宝物的品级要到“通灵”之阶了。   唯有“通灵”,才可自行择主。   没想到,和府办的这个认宝会,倒是挺尊重灵物的。   不以灵物为附庸之物,而是给以完全的尊重,将选择权交给灵物手里。   想到这,钟彩眼里划过一丝遗憾。   可惜,认宝会举办已不知多少年,以此等心性,当年立意举办认宝会之人,恐早已登仙,她便是有心拜见,也不得其门。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和言开始做最后的总结语,提及了当年立意举办认宝会的先辈,果然是他们和家的先辈,早已不知飞升多少年。   钟彩虽心生结交之意,但也只能感叹知其甚晚。   和言讲述了一通规矩后,便是认宝会的开始。   瞬时,整个主厅,陷入一片漆黑,宝光立现。 第259章 陈年纠葛   有一瞬间, 钟彩只觉眼前充斥了着千百条细碎的光线。   事实上,不只钟彩, 在场每个人皆是如此感觉。   奇异的是, 这些光线, 竟能让在场的精英修士们, 像凡人一般睁不开眼,异样出现, 自然会引起修士们的反抗之心。   这时,和府府主的话阻止了众人想要奋力睁眼的动作。   “切勿睁眼, 用心感受即可,灵丝自会牵引。”   原来这些光线, 便是所有通灵之宝的中枢线,也就是他们体内压缩提炼出的最强的灵力线, 可以理解为, 这些通灵之物, 靠着这条中枢线,视物寻找沟通。   说是沟通, 场面却甚是安静, 看着有些诡异。   但身为主持者的和府府主却一点没觉得诡异。   这样的场景画面,他看了好些年了, 早已习惯。   不过乘着众人闭眼之际,和府府主的目光终是不由自主地扫到了钟彩一行人身上。   只是……   他, 在看阿虞。   像啊, 是真像。   阿虞的脸, 和那张秀美但却不乏冷凝的脸,在和言脑海中交织重叠。   痛苦不舍爱慕藏在了和言的眼底深处,最后化为了一丝缅怀和追忆。   姬氏钦玉,乃是上天钦点之璞玉。   只是这璞玉还未完全显露出她的玉泽,就香陨于世。   这让,自小就爱慕姬钦玉的和言如何能受得了。   是了,和府府主和言,妖域大妖行四的和家家主,在少年之时,曾遇上了一位让他倾慕终身之人。   不同于“横公鱼”一族,对五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的心灰意冷,也不同于“旱魃”一族的兴奋跃跃,和言,他是不合常理地感激。   感激这个契机,让他遇到了她,姬钦玉。   那会的妖魔大军,达成了合作战略,姬钦玉身为魔道第一禁制大师,自然要巩固前线,为妖魔两方都设好强有力的防护禁制。   只是设置防护禁制,得先考察地形。   所以,姬钦玉有了妖域一行。   和言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缩在父辈身后,偷偷瞄姬钦玉的那份狂热心跳。   赤纹黑裳,长身玉立。   夺目耀眼的从容自信潇洒,只一眼,便俘虏了和言的纯情少男心。   等到和言成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像父亲提出了想求娶姬钦玉的念头。   但他的满怀激动,得到的只是姬钦玉轻飘飘的一句——   “贵府少爷自是芝兰玉树,只是钦玉年长于他多岁,恐是配不上贵府少爷。”   和言没想到年龄竟然被姬钦玉拿来当搪塞的借口,谁都知道,在修真域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碰了一鼻子灰的和言,并不打算放弃,想着该是姬钦玉对他不熟悉,才行了拒绝。   和言琢磨着,他得过去姬钦玉好好相处一番才是。   所以,在某日,谁都未曾料想到,平素严谨守礼的和府小少爷,竟然私自出逃,去了魔域。   历史没有记载,并不代表它未曾发生过。   和言确实同姬钦玉相处过一段时间。   和言到现在都记得那段他放在心底,珍之又重的回忆。   姬钦玉初见她时的惊讶,委婉劝他回去时的温婉,以及犟他不过让他留下来时的无奈……   一幕幕,和言都记得,他不敢忘,不想忘,也不能忘。   虽然,姬钦玉一直待他像后辈子弟,但不妨碍和言的心情愉悦。   相处这些日子,和言早已发现姬钦玉没有心悦之人。   既然没有,那为何不能是他?   所以,他只要努力,努力让姬钦玉喜欢上他就好了。   但他的目标还未实现,在一次被父亲强硬召回后,竟……   和言微微闭了闭眼,不想回忆起那段难受的岁月。   世上再无姬氏钦玉了。   没有了。   幸而上天待他不薄,自打钦玉魂飞魄散后,他再无娶妻打算,甚至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他父亲看不下去,也寻思着传宗接代。   便去央了魔尊,协定了严重不平等的条约,求了留存在魔尊那里的姬钦玉的一滴精血,再利用他们和家的秘法,再造了一个另一种意义上,他和姬钦玉的孩子。   看着虽然只同姬钦玉有百分之一相似的眉眼的和渊,和言总算鲜活了过来。   即使,只是拥有钦玉的百分之一的外皮和一滴精血,内里的灵魂跟钦玉和他都扯不上半分关系,但依然慰藉了他满目疮痍的心。   那时的和言,信了魔尊那套敷衍之语,只当钦玉是为了护佑魔道,殒命于了散仙瑶闻之手,甚至于,在妖域要同正道联合时,还百般阻挠,不愿同这杀了姬钦玉的刽子手为伍。   无奈最后,一方权利压不住整个妖域,才不得不做了妥协,当然和言,也是打着当卧底的心思,甚至在阿虞之前,还同魔道暗通曲款。   而现在,他只想甩自己几个大嘴巴,暗道自己糊涂。   瑶闻可恨自不必说,任他死千万遍也不足惜。   但那魔尊也不是个好东西,可以说钦玉的苦难,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非要杀钦玉和她的孩子,阿虞不会中魔毒,钦玉不会再去找瑶闻,不堪受辱后,以命换了阿虞的命。   和言身为四府府主之一,还控有认宝会的主持权,想知道这些秘辛并不算难。   好在,他如今知道了,早晚有一日,他会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和言似乎想到什么,眼里划过一丝难忍的狠意。   而在阿虞面前,和渊根本什么都比不了。   阿虞是钦玉以命换命留下来的孩子,是钦玉的宝贝,就是他和言的宝贝。   所以,先前那一幕,和言根本是不加思考。   瞥向了阿虞后,和言又把目光看向了钟彩。   在审视一番后,眼底透露出一丝满意。   阿虞有一点做的比钦玉好,眼光不错。   而就在和言关注着阿虞和钟彩的行动时,两道光线直直去往阿虞和钟彩的额尖。 第260章 什么宝物?   喜色一下子就布入了和言的眼眶, 果然钦玉的孩子就是不一般,他看上的人也不一般。   竟是这同期内,第一二位被灵物瞧上的修士。   至于自家儿子和渊还苦着一张脸,没得任何灵物青睐,似乎也没得和言注意,打阿虞一入场,和言的眼便再也离不开了。   所以, 和府的一众下人,只看到一个十分奇异的景象。   明明自家少爷因没得灵物,一脸愁容,偏偏自家老爷, 乐得跟开花了一样。   这画风, 诡异得紧。   不过,这也是下人们暗自内心吐槽,在外在表情上可不敢露出分毫。   而说回钟彩和阿虞两人本身。   奇异的是, 两人的表情都不并不是十分愉悦, 反而十分凝重。   只是钟彩是接受的凝重,而阿虞是抗拒的凝重。   二人的内心波澜完全不一。   钟彩这厢,在神识中,同那一小撮儿紫金白火焰打了个照面。   而她体内的紫金离火, 更是带着些微颤抖。   没想到竟在此地,碰到紫金离火当年遗落在外的半颗火种!   当年在修真域大比的第二试, 钟彩便是借由同紫金离火签订“灵魂认主”协定, 才得以逃出千年寒冰湖, 但同协定一起到来的则是紫金离火想要找回遗落在外的那颗火种的执念。   现在的紫金离火还不是完整的紫金离火,当年被某一任紫金离火的主人为了谋求更好的资源,将紫金离火供给另外一个修士的异火吞噬,以此作为交换,幸而那一任紫金离火机敏,自损一颗火种逃脱,此事,钟彩也是早已知晓的。   也不知是同期还是可怜,抑或是对自己所有物的极尽维护,钟彩没多犹豫,就答应了紫金离火帮它寻找那颗火种,以好助其完整。   意外的是,本是不知被何种异火吞噬的那颗紫金离火火种,竟然在认宝会上,让钟彩和紫金离火遇到了其中半颗?!   钟彩和紫金离火先是惊喜万分,只以为能从这半颗紫金离火火种中,在套出另外半颗的下落。   但当紫金离火尝试着去融合那半颗火种时,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那半颗紫金离火火种的竟是全无记忆,宛如初生。   不仅不知自己如何会附身在一器具之物上,也不知竟然只是半颗火种,还欢喜以为紫金离火是同类,兴高采烈地过来同它打招呼。   殊不知,死亡之口正在它眼前撕开。   事实上,这半颗紫金离火火种,本就是紫金离火本体之物,只是没想到,在外飘荡,历时太久,竟还自生了意识,也许其中得了某种天地造化亦是未可知。   而现在,钟彩和紫金离火却面临一个严峻的选择。   即使半颗紫金离火火种自生了灵识,但它本身还是归属紫金离火之物,紫金离火还是能够继续融合它,增强实力。   但它现在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灵物。   所以,究竟是吞噬它,将紫金离火略微补全,还是放过它,当个新生火种养着。   以钟彩的私心而言,她当然不忍一个活生生的单纯灵物,在她面前吞噬,她是紫金离火的主人,可以要求紫金离火听她的选择。   但钟彩拎了眉头,想了想,这个选择权,还是交到了紫金离火手上。   因为,这毕竟是它的人生。   而钟彩原以为,紫金离火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吞噬。   可紫金离火看着摇头晃脑地在它面前卖萌的小火种,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挣扎。   到最后,好似在钟彩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雪□□咪眨巴着大眼,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的紫发灵物。   眼里划过一丝不理解。   等到小火种玩累了,睡着了,阿雪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小紫,你为什么要留下它,明明你吞了它,就可以实力大增。”   紫金离火背影一直愣,顿了一会才道——   “也许,是我太孤单了吧。”   万余年时光,紫金离火都是孤身一人,即使有其他灵物陪伴,到底不是同类,而异火的同类,相处起来着实不算愉快,永远充斥着吞噬和防备,紫金离火从未想过,会遇到一个不用设防的同类。   阿雪弥补了他的爱情,而这个小火种,也许能填上亲情。   紫金离火看着小火种正流着哈喇子的睡颜,深邃的眉眼不自觉也跟着弯了弯。   而另外一边,阿虞正跟着一个浑身泛着金光的精致小人儿僵持。   精致小人儿刚想张口,似要吐露一个称呼,却被面色灰白的阿虞果决拦下。   “我不喜欢听。”   精致小人儿愣了愣,想想点点头,恭敬地转换个称呼道——   “没想到竟在此地遇到大人。”   阿虞不置可否,表情却越发严峻。   精致小人儿见状,以为是自己是哪惹恼了阿虞不快,赶紧又是道——   “小的只是附身历练在此物身上,并无意打扰大人修行,大人如若不喜,小的这便退去。”   说完,精致小人儿脸色有些慌乱就准备往后退,等待阿虞下一步指示。   又是良久的僵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致小人儿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作,只维持拱手姿势,汗滴却不住往外冒,显然是骇的。   就在精致小人儿以为他二人还要僵持好一会时,阿虞的声音有些低沉的响起。   “罢了,你留下来吧。”   语气中似乎透露出一丝气闷和无奈。   精致小人儿还没因阿虞的话语欢喜,反而被自己的想法惊着了。   那位,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绪。   将心里的奇怪想法丢出,精致小人儿不一会就充盈了阵阵喜悦。   能跟着那位,他的历练可得省不少劲儿了。   所以,当钟彩和阿虞同时悠然转醒时,彼此的眼神都掺着一丝复杂。 第261章 没有关闭的直播器   而场中唯一清楚具体情况的恐怕还只有和言一人, 事实上对于宝物的选择, 他也只能约莫感知。   只是待所有人都散尽, 和言查点剩余宝物时, 才是真正骇眼。   那个认宝会得了千年都没寻得主人的金贵灵物,竟然不见了。   这便是说, 此次来的一众青年才俊里,有人得了那金贵灵物的青眼。   和言脑海里闪过几个人选,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他心念之人的——   旁边那位。   想到刚刚私心以为可能是阿虞,但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归结成了荒唐。   和言不由失笑,他真是被情感迷了理智, 怎么看也是钟彩道子更符合那位金贵灵物的要求。   和言虽是有心想多再看看同姬钦玉相似的那张脸, 但到底没有多作挽留, 他一直没同提姬钦玉一事, 用另一种方式守护着阿虞,也是因为他不知该以何种身份言明,他想对阿虞的好,远超过一个母亲旧友该做的,阿虞那性子,他也打听了,做多了又怕他多想,可当年的事,似乎也没必要对一个小辈提及, 索性和言就不说了, 默默就好。   然就是看着一行人离去时, 莫名有种儿远游,亲担忧的坠坠。   但和言没有同阿虞言明,并不代表阿虞没有发现。   阿虞,他可是有着姬钦玉完整的记忆传承。   和言自然也在姬钦玉的记忆中,阿虞知道自家母亲对和言的情感,虽不是爱情,却多了一份陪伴的亲情。   所以,在他身后又多了几条小尾巴时,他也没有多言什么。   和府离去,便终于踏上了正题,妖魔边界之行。   四人虽为言明在认宝会的各得,即使彼此之间是亲密关系,但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还是不会透露,但观其表情,似乎都有所获。   有了这个认知,几人心里瞬间放晴。   这一去倒是没耽误多久时长就到了妖魔边界,妖魔边界的风光果然也出乎了钟彩的意料之外。   半边绿意,半边暗墨,在天边汇至成了一条墨绿色仿若丝绸的分割线。   宛如层层的火烧云,只是颜色是墨中泛绿罢了。   大自然的波澜壮阔,此时站在青草高地的钟彩一行人再次感受到了。   当然,也不是说在分割线的那头便是魔域了,为了安全,妖王特地在双方分割之地,单独划拉一块灰色区域。   此地由正道联盟的顶尖修士设有大量迷障禁制陷阱,想要通过,难于上青天。   甚至于在钟彩的师尊清煜尊者在踏入假仙境界后,还特意过来加固了一番,就是为了防止隔壁魔尊的反扑。   不过,自打妖修归入正道联盟后,也没见魔道的反扑,自此几十年,是相安无事。   所以,此地又成了妖域难得的观光旅游区。   在天边交织的墨绿线条下,是一个个错落有致,极具妖域特色的各式商贩酒楼。   梵冥扫了一下底下的繁荣盛壮,冷凝的眉眼难得带笑道——   “差点忘了,此地又有‘小妖域’之称,在此地的汇聚了妖域大半妖修种族,这几天,我带你们领略下各个妖域的风土人情。”   不过,没想到这句话,最后成了个空话。   因为,梵冥在当夜就被妖王火速召回。   当时,袭含之的表情还称不上好看,本以为要当“火烛台”的她,谁曾想第二日,师门也传音,让她回去商议要事。   所以,两人走得算是十分风风火火。   虽然缺了两个同伴,钟彩眼里有点不能“与友把游”的遗憾,但到底她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阿虞不是。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甜甜蜜蜜”的妖魔边界之旅。   很快,“小妖域”的各式新奇就带走了钟彩的那丝遗憾。   譬如鲛人族堪比天籁的悦耳歌声,心神荡漾的同时,也是迷惑敌人的一大杀器。   譬如重明鸟的明目汤,据说可让失明的凡人重见光明,   譬如熊狸族的皮毛烧成灰服下,可使人不再有嫉妒之心。   ……   像先前看过飞天狐的羽链和美丽的羽衣这里也有。   不过,这里的妖族特产,少有修士能用到的,大多是一些在凡人眼里的奇物,对于修士而言,也就是看个稀奇。   不过,跟着钟彩一起看过来的直播器观众们是真真切切的凡人,可以说是齐声称奇。   想到这,钟彩眼里划过一丝疑惑。   在进入和府时,开启的直播,到现在都没有关闭,也就是说她还有逆袭的可能性。   她原以为是主播大赛,或是认宝会,但现在看来好像全然不是。   这无法预料的未知,让钟彩跃跃欲试又有些忐忑。   因为,逆袭也代表着危险。   ***   而被妖王召回的梵冥,此时面色有些铁青地看着眼前同他极为相似的脸,却浑然多了几丝邪气的妖修,语气不善道——   “不知二叔冒充我父王,召我归来有何要事?”   梵冥特意在“冒充”二字上加重了几分。   他一向对他父王这个同胞弟弟,敬而远之,别人只当他玩世不恭,梵冥却不知怎的,对他警惕的很,总觉得他这个二叔,邪门的紧,好似…好似……   不像妖修。   而在整个妖域,能做到冒充他父王还不被发现,恐怕也就他二叔一人了。   只是不知他大费周章,又是为何,仅仅只是为了把他召回?   就在梵冥疑惑之时,他那个不正经的二叔开口了——   “好久没见你了,想你了,看看你不行?”   紧接着,又用略带邪肆淫秽的目光,上下扫射了一番面前清隽的梵冥。   那放肆的目光,不由让梵冥心思一紧。   梵冥也没多废话,周身的冷寒越发严重——   “既二叔无事,那梵冥也该回都城向父王回报了,二叔冒充父王一事,梵冥也不会落下。”   梵冥言辞铿锵有力,但梵坤好似浑不在意,也没拦着他,就让他离去了。   梵坤看着梵冥离去的背影,随意地将自己的发梢打了个圈儿,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召回了你,才能让他们落单不是,呵。” 第262章 君已入瓮   这日, 钟彩倒是接到一件天大的喜讯。   她的师尊, 清煜尊者即将飞升,召她回去观学。   钟彩替师尊欣喜兴奋之余,又有丝激动和紧张,这回, 阿虞肯定也是要去的。   在她和阿虞确定关系后, 还未带他回过古道派,拜见师尊和元老。   一时,钟彩有一丝回“娘家”之感。   只是两人准备离行前, 忽然整个“小妖域”不知从哪走了个消息,听人说,在妖魔边界的墨绿分割线旁,挖出了“仙蓝石”!   “仙蓝石”是什么玩意,如同“灵石”是修真域的通用货币, “仙蓝石”则是仙域的通用货币, 而是还是值钱的一种,按修真域的比例来算,应该可以归为仙域的“上品灵石”,这个消息一出,可不引起人心浮动。   “仙蓝石”那可是上界的宝贝呢,对于上界只是普通货币,但对于下界, 但凡露出一点点仙气, 都不知能为其增长多少修为。   一时, 众妖朝向妖魔边界蜂拥而至。   钟彩一听,先是眼前一亮,这可不瞌睡遇上枕头,不论是庆贺师尊飞升,还是带阿虞回去的见面礼,这“仙蓝石”都是极好之选。   只是,这么一个重要物品的信息怎会轻易流出?   钟彩眼里存了疑,但也是在酒楼歇息时,得了解惑。   原来,一开始挖出“仙蓝石”的小妖根本不知道是这么个宝贝,只是看其样子美丽,寻思回去打磨打磨,谁知大家都看不明白这个东西的价值,单就漂亮,都觉得卖“仙蓝石”的小妖要价太高了,小妖见卖不出去,他又舍不得低卖,就一直留在手里,有时候晚上修行也放在身旁。   谁知这一放,一开始没什么异常,但随时时间的推移,小妖竟然发现自己的修为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要知他以前起码需要花几年的时间才能突破一个小境界,如今只花了不到几个月。   欣喜之余,小妖根本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这就落了有心人的眼。   也就是小妖的邻居,大黑。   大黑见小妖修为竟然突飞猛进,他们知根知底做了好些年的邻居。   而小妖的改变,便是从带回“仙蓝石”开始,大黑一琢磨,约莫猜出了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在某一次小妖外出后,大黑就伪装成打劫的,将小妖的“仙蓝石”抢了去。   谁曾想,大黑也是个倒霉的,竟然遇上了采青的“小妖域”护卫们。   大黑再怎么比小妖厉害,也厉害不过精锐的“小妖域”护卫。   这东西落入上面手里,哪里能轻易回去。   只是一开始没人能看出其中文章,毕竟都是些低阶修士,但听说这玩意能提高修为,大家眼里均是透露出一丝兴味。   小妖和大黑,因常在“小妖域”做生意,所以,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而一锤子定音的,是起了兴趣赶来看视的“小妖域”最高管理者,宗烨。   宗烨,在妖域的地位虽不及妖王和四位府主,但论其资历可是历史久远,他们一族可是信奉玄武大人的玉面龟一族,他们一族又有一个别名,叫长寿龟,虽然修行速度不算快,但架不住活得久,可以慢慢来,正因为活得久,所以好多高阶修士不知道之物,宗烨都是认识的,况且就算他不认识,他们玉面龟悠长久远历史见解,总有记录在案。   但这颗“仙蓝石”,他不用回去查记录,一眼就认了出来,见猎心喜,当场就掠夺过来,准备当传家宝保存。   而关于“仙蓝石”的纠纷,本就关注极多,后来闹出这么一出,更是闹得整个“小妖域”都知道了。   宗烨想着以自己和种族的实力,也没必要多作隐瞒,况且他本就是个爱炫耀的妖,这个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了。   钟彩一听,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对于“仙蓝石”的可信度更上了一层。   她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拉起一旁的阿虞——   “走,我们挖宝去。”   钟彩信心满满,她有能寻宝的巨巨,如果是真事,倒还真有可能让她捡个漏,如果是假的,去一趟似乎也不吃亏。   等到钟彩和阿虞到了那里时,才发现自己真是落后了,人山人海不足以形容,似乎连墨绿的边界线都模糊了。   钟彩跟阿虞更是连个“下脚地”都没有,被人群众多的挖宝妖们左挤挤,右挤挤,就不知道将要冲到何方去了。   不同种族的妖修气味,此时在钟彩和阿虞,鼻尖诞开,一时空气中有些发闷。   自打当了修士,还难得见到如此拥挤之景。   正当钟彩和阿虞琢磨着怎么杀出一条路子时,忽然,钟彩听到耳后有一道急促焦急又关切的女声——   “阿彩,快离开那里!”   钟彩只来得及回一个侧脸,瞬时一愣,竟是乐凝!   还未等钟彩反应,钟彩和阿虞所在半弧的墨绿光芒忽然扩大,两人脸色大变,瞬时宝光立现,与此同时,阿虞和钟彩所处之处,更有几道宝光直直而去,但所有这一切,在疯长侵蚀的墨绿边线面前都是徒劳,只一瞬,就将两人吸入其中,不只钟彩和阿虞两人,连带他们那个半弧全部吸入其中。   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响彻整个妖魔边界。   不过一瞬,墨绿边界线仅钟彩和阿虞所在半弧突兀前进侵占妖域数十里,但也只是钟彩和阿虞所在的半弧,   骇得乐凝以及一众私下保护阿虞的小尾巴修士脸色惨白。   他们要保护之人,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究竟是何方所为,竟有如此能耐?!   但他们还未曾多做思考,飞速传音刚起。   一道墨绿光芒从钟彩和阿虞消失处弹出,于乐凝和那群小尾巴修士穿身而过,乐凝和小尾巴修士们慌忙闪躲,可均是悉数中招,高阶修士还能勉力奄奄一息,但灵力是动用不得了。   而乐凝,她……   满心的疼痛,骇的乐凝通身汗湿,分不清那是汗还是血。   她心里很慌,更多是害怕。   冷不丁一段段记忆闪过乐凝脑海。   她,丁小六,钟彩年少时在破落茅草屋前的相遇。   一人如坚石,让她终于有了依靠。   一人如耀阳,让她以她为傲。   她甚至还记得钟彩是怎么替她教训想毁了她的白梦月,那是乐凝第一回 见到钟彩如此动怒,然而是因为她,这个原因,她至今都深感荣幸。   也因此,她发现了那个嘴拙愚笨的少年的心意。   回忆越发闪过,乐凝脸色越慌。   她还未告诉阿彩和小六哥,她的真实身份……   可阿彩…小六哥……   我好疼……   但我怕你们更疼……   眼泪从乐凝眼角划过,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紧紧握了下手,盈盈金光在她手里诞开。   至此,垂落,再未有抬起。   与此同时,南修真域,一狼狈身影,身形忽然一顿,抬眼,戾气满身。   魔域,玄陨城。   浮金锦纹黑袍加身,面带墨银面具,只露出一只赤红眼的男人把着手上墨黑的酒杯,轻轻笑出了声道——   “君已入瓮。”~ 第263章 旧人   无尽的墨绿, 充斥着每个人惊骇的眼眶,压抑沉闷的颜色,似乎要让大家窒息一般。   但比窒息之感, 来得更快的是墨绿的风刃, 不过瞬间,所到之处,撕裂穿透,血浆迸射, 却没有一块血肉落下,似乎那处压根就没有人来过, 只有呼啸的风刃。   但其中蕴含的毁天灭地的魔气和死气,让每一个勉力支撑身体的人都瑟瑟发抖。   速度之快, 让剩余的修士咋舌,只是还未咋舌多久, 就是重复先前修士的命运。   这其中不乏高阶修士, 而墨绿结界里的风刃着实诡异的紧, 明明是正道联盟设立的防止魔道大军压境的隔绝禁制, 可这里的风刃攻击却是针对正道联盟所为。   只是这些疑惑, 还没盘旋多久在这群正道联盟修士心里多久,就已经殒命当场。   不一会, 近千的修士已经均消失殆尽。   目下,只余了满眼冷凝复杂沉重的钟彩和阿虞。   以及他们周身的一道金光。   这道金光, 在封闭的墨绿结界里, 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似乎风刃再一使力,金光就要灭掉一般。   而金光的来源——   正是钟彩攥在手里那个古朴的白玉镯子。   也是当年清煜尊者在给了钟彩危机预示之时,留于她身边的防身之物,白印镯。   也可能是因为刚经过星际大赛的神经刺激,让她对危机的感知更加敏锐,方才情况凶险万分,已是激起了钟彩的求生本能,她莫名有一种预感,生死危机的预感,丝毫没有犹豫就开启了白印镯。   师尊说过,只要她将自身血液抹在白印镯之上,他在飞升之前皆能赶到。   钟彩不怀疑师尊的话,事实也是如此。   她将白印镯开启后,虽师尊还未赶到,但其上的金光道印却是在凛冽逼人的墨绿结界里,给予了阿虞和钟彩一方安稳。   钟彩心下稍定的同时约莫猜测,这白印镯上或还留有她师尊的道念,虽然现在以钟彩的修为还看明白是什么道,但从上感受到的源源正气,想来也是厉害的。   可即使钟彩和阿虞自身安全,却挡不住周遭数千人被绞杀的事实。   一时,两人因这瞬间致死的手段以及方才突然的变故,同时陷入了难言的凝重与不安。   就连直播器的观众们,都因忽然亲眼目睹几千人命的消亡,才真正感受到修真域的危险残酷,连调笑的话都没了,几亿的在线量观看,却愣是没几句评论,显然大多是被骇着了。   好半晌,在墨绿的结界里只剩下肆意凌虐的风刃。   钟彩咬咬牙,眉眼凝重道——   “阿虞,你怎么看?”   阿虞同样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漂亮的星目微沉——   “是魔道所为,而且……”   阿虞说到这时顿了顿,面色更加复杂,眼下这肃杀的魔气,绝对是魔道的手笔,只是想到刚刚突然破开的结界缺口,这才是阿虞和钟彩真正面目凝重的原因,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道——   “正道联盟有内奸。”   而且此事发生在妖魔边界,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落在了妖修里。   但如果只是在妖修里,这事还不算太严重……   钟彩和阿虞同时拎了下眉头,就怕……   就怕魔道的手,已经伸向了整个修真域!   而眼下,只是个开端。   另外,还有个疑惑。   这回的突袭,是敲山震虎的示警,抑或是,有所预谋的针对?   如果是后者,阿虞眼里的担忧更甚,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还在陷入深思的钟彩。   他们之中,针对的对象,只可能是钟彩。   钟彩越想越觉得此事的严重性,眼下只想赶紧出去,好回去禀告师门。   但奇怪的是,虽有金光道印护住了她和阿虞,但无论钟彩如何使出灵力,都无法再将墨绿结界打开,而且她的灵力术法一旦出了金光圈,很快就被墨绿风刃绞杀,从而越发强大。   见状,阿虞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对。   而钟彩先时,还给阿虞和自己建立信心。   “阿虞不怕,师尊说了,只要开启白印镯,他便会赶到。”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光道印也渐渐不敌墨绿风刃开始减弱,钟彩脸上终是浮现了一丝焦急。   她焦急的更多是,她的束手无策。   灵力,异火,道念甚至连霆战,她都试过了,对这墨绿结界压根无用,甚至甚至……   她的灵力,还成了结界的养分一般,那些风刃变得越发粗长。   这墨绿结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钟彩这些年,无论遭遇压制抑或强有力的敌手,即使是不敌,也不至于全然无效,最后总归有方法绝地反击抑或逃脱。   可这回……   强烈的无力感,带动了钟彩的直觉,她忽然有一种强大的实力差距,如同面对她师尊一般。   那是只能仰视,却无法撼动的存在。   师尊是因为钟彩从未起意超越。   但眼前的墨绿结界,却是以强大的实力证明,钟彩在它面前的无力。   可笑的是,钟彩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某个修士,而是因为一个结界。   而师尊的迟迟不来,绵延的等待焦灼,更使得钟彩心下一沉,感觉似乎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师尊说过,只要抹上血液,在飞升之前,他都能赶到。   话一回味,钟彩瞳孔瞬时放大。   莫非…莫非……   可师尊,不是还有几天才飞升吗?!   而古道派此时也是乱做一团,但人人脸上皆是一派喜色。   起因是古道派最为高耸的山峰上那道从天而降不容忽视的“金光”。   清煜尊者不愧是清煜尊者。   保送飞升不说,竟然还提前飞升了!   只是因为提前,瞻仰大典是办不成了,而所有古道派弟子谁都不放过这个体悟飞升的机会,就连那些闭关几百年的老道都出来感受清煜尊者的“飞升之光”了。   所有人的情绪都是雀跃洋溢,唯独身处金光之中的清煜尊者,百般挣扎,面色十分难看。   谁…谁?!   究竟是谁?!   竟花如此大手笔,在他体内留下了登仙散!   登仙散,正如其名,是能帮助修士飞升的传说中的灵药,但此等灵药虽界定为传说,却是个十分鸡肋且又贵重之物,只对不用遭受雷劫,如“清煜尊者”这样的保送修士有用,他们不用再去等感念之机,可直接服用登仙散飞升。   可以说化被动为主动,对于那些想早日飞升的大能,极其有用。   但清煜尊者却因为钟彩那个危机尚未解决,压根没有提前飞升的意思,若是可能,他甚至想推后飞升。   这回,他是实在推后不住了,才打算召回钟彩,在临走前再好生提点嘱咐一番。   可谁曾想,竟有人给他下了“登仙散”。   方才他一见那飞升之光,就暗道不好。   只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对方如此设计他是为何,直至心念中那丝钝痛来袭。   钟彩,他的徒儿,正处于生死危机关头。   而他却被困在飞升之光中不得动弹!   这种被人设计,中了圈套的感觉,让在飞升之光中,本该神情平和的清煜尊者,狠狠狰狞了下面孔。   但在奋力挣扎后,依旧逃不过天道感召的飞升之光。   清煜尊者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挫败和无助。   饶他是此界最强,却依旧不敌天道的规则之力。   但……   让他屈服!   绝不可能!   清煜尊者眼里闪过一丝难见的戾气。   脑海中快速回想最近接触的人事,然后在不断飘上之时,他忽然眉眼一凝!   眼底的惊涛骇浪,最终回归平静。   是他!竟是他!   敢设计我,设计我徒儿!   只是在那平静之下的暗涌流动,是只有清煜尊者自己知道的。   他,绝不放过!   顿时,底下的古道派众人,只看到半个身子都快被金光包裹住的清煜尊者身侧,突然迸射出了一道夺目耀眼的金光划过天际,众人不由微眯了下眼。   等再一睁眼,那道金光已不知去向。   而清煜尊者也消失于此界。   瞬时,钟声回荡在了整个古道派上下。   一共九下。   九,意为“极”。   随后,掌门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声音响起——   “恭喜尊者飞升。”   只一声,回应的是千万之声。   其中有稚子之声,少年之声,中年之声,迟暮之声。   但都是同样的激动荡漾,欣喜雀跃。   古道派掌门双手有些发抖地朝着清煜尊者消失的方向,恭敬拱手一躬,自此,他们古道派的历史上又多了一位惊才绝艳的羽化登仙之大能。   有生之年,再无遗憾。   可谁都没注意,掌门身后的武棠华,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狠毒之光。   同古道派的喜意激动不同的,阿虞和钟彩这厢还在苦苦挣扎。   因为,金光已经越来越弱了!   在有些浅薄点金光处,钟彩甚至能感到风刃刮过肌肤的撕裂之感。   他二人都知道,再这么下去,恐他二人皆会葬身此地。   就在钟彩焦灼之时,阿虞眉眼扫了一圈墨绿结界,沉默了几分,忽然抬头对钟彩展颜道——   “阿彩,将这白印镯交之于我可好,我还有一法,或可拖延一段时间。”   “什么法子?”   钟彩有丝疑惑,不是她不信阿虞,只是墨绿结界给钟彩的观感太过可怕,她才慎重了些,她不能有事,阿虞更不能有事。   阿虞不疾不徐,面目沉静道——   “我方才便觉此地阵法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我母亲的记忆里见过,虽还未忆起解阵之法,但缓解之法,我或许可一试。”   阿虞的镇定,稍缓了下钟彩的焦灼,她一听是阵法之道,也就没多想,阿虞可比她这个半吊子强多了,他说能缓,该是有把握的。   但钟彩不知怎的,最后还是确认了一句。   “阿虞,真没问题?”   阿虞漂亮的星目有那么瞬间的凝滞,但因为很快沉没,也因为阿虞的有意掩饰,钟彩并未注意。   只听阿虞声不大却有力的声音。   “嗯,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想到阿虞平素从未说过空话,钟彩虽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是给了阿虞白印镯。   阿虞笑了一下接过,但就在钟彩回头留意周遭时,却未曾看到阿虞眼底划过的一丝不舍和留恋。   阿虞接过后,一手抓过白印镯,一手结了个繁复的印记,钟彩对阵法不熟悉,也看不懂其中奥秘。   但确实,没过几息,金光便不减弱了。   虽未继续增长,但也稳定了许多。   种彩见生存问题被护住了,这才把所有心神放在如何出去。   她和阿虞并没有坐以待毙,趁着金光护体,沿途试着在这个墨绿结界走走。   可他们刚才一圈,忽然身后一道又急又快的剑芒,直直劈向钟彩。   钟彩早已不是当年的土包子钟彩了,身经百战又经过星级大赛锤炼神识的她,面目一紧,在剑芒还未及身时,便扯起一旁专心结阵的阿虞去向一旁。   心神还未定,就听到一道恶意满满的狞笑——   “哟哟哟,这是谁啊,好久没见,脸蛋漂亮了,身手也利索了不少呵。”   钟彩不是过耳不忘之人,但这声音——   对钟彩而言,烙印太深。   她顿了一下,缓缓转头。   眉眼霎时一定,然后是沉了下来,牙尖有些发痒,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果然是他,云海!   那个屠杀了药王谷的魔修。   那个杀了赤西城黑肤少女的魔修。   那个极有可能是站在云书背后的魔修。   他们,终于见面了。   “云海。”   钟彩念出了这个令她惦念了好几年,想要手刃之人的名字。   这还是在云书一事后,云家清算那几年出走的修士,一核上,才把当年云天云海,偷念魔功,去使凡间域屠了药王谷一事,揪了出来,钟彩才知道,当年犯下如此恶行的究竟是谁!   想到那个因她而死,却从未谋面的赤西城黑肤少女,钟彩只觉胸腔的愤懑更胜。   云海看着现在看到他出现,非但不惊讶,反而一脸仇视的钟彩,更是讥笑满分——   “小丫头,多活了几年,胆子还大了不少,还敢直呼我名。”   先前那个恶心巴拉的黑皮丑鬼,一看到他就直打哆嗦,现在长本事了,还敢同他对视了。   而且还是仇视!   该仇视的应该,是他!   云海想到兄长一身焦黑的尸体,眼底瞬时一暗,阴毒上眼,也没耐心跟钟彩打嘴炮。   右手一抬,朝身后招了招。   几个钟彩也看不清修为的黑衣修士瞬间出现。   钟彩心下一咯噔,这才注意,就连云海的修为,她都看不清。   可她现在已经是元婴后期修士,如果看不清,那只有一种可能——   化神期!   这个想法一出,钟彩握拳的手攥的更紧了。   而且同钟彩和阿虞的苦苦挣扎不同,云海和那几个化神期修士似乎完全不受此地结界影响。   对于钟彩和阿虞而言,宛如夺命的风刃利器,在他几人周围却仿佛孩提玩具,钟彩甚至看到他们周身的风刃对他几人亲近的紧,还蹭了蹭。   但没过一会,钟彩就看到其中的不同。   那些风刃似乎是在他几人身上,吸取什么好闻的东西。   这个念头还未闪过,几道黑紫光芒,瞬时袭向钟彩和阿虞。   钟彩眉眼一竖,扯身后撤,只是两人后撤之时,她本以为一直沉默的阿虞是因为过于担忧,但在侧脸之时,却发现他目色只是越发沉色,面目倒是淡定。   另一边,云海见钟彩和阿虞竟还妄想逃离,更是嘲笑两人的不自量力。   不过,云海凝了凝神,斜睨了后面几人一眼。   他同身后几人还是不同,他们只是接了上头的命令,带钟彩走。   而他,是打算要了钟彩的命!   他云海可不管什么权力版图,他只想拿钟彩的血,慰藉他兄长之灵。   思及此,云海的面目越发狰狞。   终于,终于……   让他等到这一天了。   几道紫黑光芒跟发疯了一样快速堵截住钟彩和阿虞的各处去路,钟彩自不是那服软之人,还是很有几分本事。   在好几次紫黑光芒擦身而过之时,都险险的避开了。   唯独云海那道紫黑光芒,死活便是缠上。   不过好在只有云海一道,所以钟彩也算能应对,而且,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云海一行人,好似从出现道现在,都没挪过半分位置。   念头在正在左右躲闪的钟彩脑海里闪过了一下。   而就在钟彩和阿虞避让之时,云海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后尾几人,眼底的恨意稍加掩饰了下道。   “如若几位,还是如此畏惧,束手束脚,我等还得同这厮磨上一阵,虽结界正道联盟该是破不了,但若真有个万一,我等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大人邀道子去魔界,是打算…到时候如果真伤了…会不会不太好……”   “先说能不能带去魔界,再说伤不伤,正道联盟也不是吃素的不是?”   云海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催促,倒让几人没起疑心。   后尾那几个黑衣人一合计,咬咬牙还是同意加大攻击力度。   不过一会,追击钟彩的紫黑光芒,都变得像方才云海的一般难缠。   一道钟彩还能勉力应付,这忽然增加了四五道,钟彩就真正吃力了。   没过多久,四五道紫黑光芒瞬间从四面八方堵截住了钟彩和阿虞的所有移动方向。   一时,在紫黑光芒的映衬下,钟彩的脸色难看得紧。   难道,真没办法了?!   生死危机之下,饶是钟彩内心强大,也终是难免有点慌了神。   这慌神有个很大的原因,钟彩眼神落在了身边的少年身上,眼底划过一丝愧疚。   她到底连累了阿虞。   但这眼神刚闪,却被身旁的阿虞紧了紧手,他侧身同钟彩注视,坚定的眉眼,似乎只有触及钟彩,才会流露出的温柔缱绻。   “阿彩,不是你的错。”   “如若真是共死,也是我之幸事。”   彼时,阿虞明亮的瞳孔仁儿里,只余留了钟彩一人的身影,温润的触感从阿虞手心的蔓延至了钟彩的心里。   钟彩眨巴了下眼,鼻腔似乎有一丝酸涩,而时间仿佛凝滞了几息。   “如若真是共死,也是我之幸事。”   一字一句,拉长了钟彩的思考能力,也似乎给予钟彩勇气。   面临死亡的勇气。   给她压制般无法喘息的墨绿结界,化神期大能联手合击,她和阿虞,一个元婴期,一个金丹期,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甚至连师尊给的金光道印,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此等困境,此等压制,堪称钟彩历经之最。   那种不可抵抗之感,在一开始进入结界时,就莫名进入了钟彩的内心,在心神上埋了一个畏惧的种子。   也是刚刚,钟彩才惊骇发觉其中陷阱。   这个墨绿结界,她想她大概知道其中一个效用了。   “弱神”!   潜移默化,击溃心神最脆弱的地方。   在阵法结界中,这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心理暗示阵法,但却是一个最强有力的杀招,尤其对那些强者而言,效果更加显著,因为越强的人,一旦被“弱神”找到了心神弱点,瞬间击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一开始,无尽的墨黑,就让钟彩在心里营造了一个恐怖未可知的氛围。   而瞬间的绞杀,杀伐果断的肃杀气势,还有其里暗含的魔气和死气,死死压制着钟彩无法喘息。   化神期大能的联合追击,更是让钟彩看到了实力的差距,同阶最强又如何,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力,无奈,焦灼,在短时间内,瞬间侵蚀了钟彩的内心,不知不觉动摇了钟彩的心神,让她存了畏惧之心。   可也就是刚刚,阿虞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钟彩。   她有何惧?!   大不了,便是一死!   此生,她没能握住阿虞走到最后,下一世……   她绝不松手。   等钟彩再次睁眼时,眼神已复清明。   直面死亡的钟彩,身上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而就当两人紧握,准备接受这一波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一声“崩裂”在钟彩和阿虞周边响起,稀碎的微光一闪而过,很快消失。   下一刻,钟彩和阿虞周身的紫黑光芒瞬间退散开去。   两人一懵,互相对视了一眼,却都看到同样的疑惑。   这……   又是怎么回事?!   而云海那一行人,同样也是发懵状态。   难道…难道真是乌鸦嘴说中了,正道联盟真来人了?!   但几人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墨绿结界,可是……   可是……   几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茫然稍解,抬眼望去方才声响的位置,准备看个分明!   但分明都还没看个究竟。   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声回荡在整个墨绿结界——   “你们,敢算计本尊?”   “是想死吗?” 第264章 诡异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两句, 就让云海几人, 身形一颤。   真…真有人进了墨绿结界?!   可怎么会,此等大阵, 便是渡劫期都进来不得!   唯一有可能进来的清煜尊者,也被他们在正道联盟里安插的内应送去飞升了。   他几人也是走了“特殊神通”才进了来, 正道联盟怎会有如此天纵英才?!   若是有,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几人诧异地看着出声的地方,墨绿结界突然的崩裂, 导致那一片有着灰蒙蒙的雾气,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她的手上似乎来拿着什么东西。   一左一右,很是对齐。   只待灰蒙散尽。   云海几人这才愣了神,掐诀的手甚至都来不及动作, 显然是震惊到僵硬。   连带震惊的还有钟彩和阿虞。   怎会是她?!   雨画生。   南修真域散人盟左护法, 似乎, 似乎还喜欢她的时今师兄。   这个在钟彩印象中不过见过几面,却印象极深的女修。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是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一个元婴期修士,如何能主动破开墨绿结界?   这几个问题, 众人还未来得及深究, 就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饶是这几人见惯了血腥,也不免被眼前的画面骇了一下。   明明是娇弱无比的美貌女修, 脸蛋是一如既往的美貌, 甚至连发梢都没见凌乱, 桃花眼里显然带着愉悦, 仿佛刚才放狠话的并不是她,但偏偏衣裳遍布鲜红血迹,有些血迹明显发黑,而在女修半露的酥胸处,还有个黑洞一般的存在,显然先前是被什么利器穿心而过。   可这些都比不上雨画生手里的东西来得震撼。   一左一右,齐齐整整。   竟是两个人头。   血液还顺着人头的脖颈留下,显然刚没断气多久。   钟彩讶异地张了张嘴,只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两个人头的身份。   一个是南修真域散人盟右护法,肖意,也是先前在南修真域听闻,爱慕雨画生不成,反而事事与她作对的那位。   而另一个竟是…竟是……   雨霖凝。   雨画生的胞妹。   钟彩看着满身邪气的雨画生,虽觉得很是陌生,但却不是畏惧。   她认识的雨画生,骄傲放纵,绝不会允许自己如此狼狈。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她又为何能来此,雨画生身上似乎有着数不清的谜团,钟彩一时不知无法理解。   但似乎,雨画生也没打算同她解释。   她只淡淡看了钟彩一眼。   这一眼不同于先前对钟彩的兴味,更像是上位者的审视。   而瞥到一旁的阿虞,雨画生还更稍微多了些表情。   但也没停留太久,最后还是落在了云海一行人身上,说出了却是令在场几人,闻之为其变色的话——   “为了截杀道子,阻隔情报。”   “你们竟敢毁掉了我的朝生侄女!”   “本来想再陪你们玩玩,但现在……”   “呵…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凭一个肖意和雨霖凝,你们是太小看我雨画生,还是太高估他两人。”   话音一落,面目带笑,语气却越发凌厉的雨画生将手上的人头往空中一抛,两个带血的人头,在空中碰撞。   只听“碰”的一声,血炸四方,染红了不远处的云海一行人,钟彩和阿虞有金光道印护体,幸免于血色沾染。   而人头的肉块一片片掉了下来,这回却没得墨绿结界吸收,七零八落的碎肉骨头直直落入看不清的地面,因为惯性,还弹跳了几下,引得众人的眼皮也随之弹跳。   一出手就是雷霆震慑的血腥手段。   而这还不是结束,雨画生噙笑抬眼往明显有些瑟缩的云海一行人的方向看去。   “接下来,到你们了。”   云海一行人,到底是化神期修士,在最初被惊吓后,还是能稍微稳住心神回话,其中一个魔修自觉被一个元婴期修士震慑,很是丢人,挺了挺胸脯,略带硬气回道——   “你以为你不知用什么手段混进了墨绿结界就能奈我们何了吗?”   “我等皆是化神期修士,你不过一个小小元婴期,能……”   这个魔修话还没说完,就见雨画生嗤笑一声。   抬手指着那个修士方向,不过一瞬。   身体当场血浆爆炸。   谁都没看清雨画生是怎么出手的,但那人的死亡却是不可忽视。   云海一行人这才真正重视打量起面前这个眉眼飞扬肆意,下手却是雷霆冷酷的娇媚女修。   要知道他们为了阻截钟彩,万无一失,除了来的都是化神期高手,更有个身份,是魔域的统领千军的魔将大人。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统率一方的好手。   不曾想,这般在魔域叱咤风云的人,竟敌不过对方的一指。   可关键是,他们剩余这群人,皆不知雨画生是如何出手。   化神期修士看不清元婴期修士出手,这超乎了所有人的认知,越阶挑战,他们不是没见过,但眼前这种,连出手都看不清就灭杀了一个化神期修士,才是真正骇住了这群人。   雨画生可不管旁人怎么想,抬手一指,就是准备干翻这帮人,以泄心头极端恨意。   “等等。”   是云海等人示弱的声音。   他扯起一个艰难的笑意道——   “左护法,可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雨画生挑了挑眉——   “误会?”   “何谓误会?”   “是误会你们支持雨霖凝端了我的朝生界暮死狱,还是误会你们联合肖意灭杀我?”   “这…这…也不是我们干的呀,你可别听雨霖凝和肖意胡说。”云海还在嘴硬。   如果不是他们这回想完美截击钟彩,需要同正道联盟的内应有所勾结,即使再小心,也免不了会落入朝生界的探子手里,他们也确实不会知道,修真域最大的情报组织,朝生界,和修真域最大的杀手组织,暮死狱,背后的掌权者,竟只是一个区区元婴期的女修。   曾经的四大美人之一,南修真域散人盟的左护法,雨画生。   当然,消息一入魔域,自然就有了一番部署,一开始魔域是想同雨画生合作的,让她别管这闲事,可谁料还未去找雨画生,雨霖凝则上了门,想同他们合作。   原来雨霖凝虽是雨画生的胞妹,但对她这个明里暗里受到不少散人盟盟主庇护的姐姐,着实眼红不已,这才起了意,准备联合魔域,将雨画生取而代之。   另一个合作人选,则是肖意,她姐姐曾经的爱慕者,如今却对她恨之入骨。   雨霖凝的心思歹毒正好合了魔修的脾性,而且又听说,雨画生对钟彩和她那个时今师兄,青睐有加,估计不好拿下,所以,魔域直接选择了同雨霖凝和肖意合作,如果再能藉由这两人的手,吞下朝生界和暮死狱,是再更好不过了。   同魔修合作,确实是与虎谋皮。   本来这群魔修们算盘打得极好的,雨画生也确实没对她这个唯一的亲妹妹设防。   就连伏击灭杀雨画生的计划也极为成功,但就在雨画生狼狈逃窜闪躲时,她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金纹。   金纹的光亮让追击雨画生的雨霖铃和肖意,微微眯了眯眼。   而等他们再次凝神望向雨画生逃窜的方向。   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   应该说——   雨画生,不像是雨画生了。   本是四处逃窜中的她,忽而停顿,再一转身,身形还见狼狈,但眉眼却是戾气四散,恍惚有些入魔之相,可周身却没有魔气,反而是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势。   这气势让肖意下意识一顿,压抑住身体想颤抖的郁闷。   眼底的骇然却是藏不住。   因为,雨画生此时的气势——   竟比他在散人盟盟主身上感受到的更甚。   这是什么意思?   雨画生竟比南修真域最顶尖的存在发出的气势,更为骇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没等肖意和雨霖凝反应明白,脖颈便是一疼,其后再无知觉。   同肖意和雨霖凝一同遭遇的,还有一起前来追击的百余人。   不过几息,尸横遍野。   只可惜,强大的实力,此时却没人看见。   后来,雨画生就带着雨霖凝和肖意的人头,去了墨绿结界。   如果,有人知道前因后果,定会诧异,雨画生如何能做到,在短短数十息,横跨千万里,从“南修真域”来到“墨绿结界”。   而现在嘛,可能除了散人盟盟主,谁都不知道,雨画生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散人盟盟主此时正留在方才那尸横遍野之地,背量在一众下属面前虽挺得极直,但谁也没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畏惧。   而云海几人,是知其计划的,现在被雨画生这么直白的戳穿,面色越发难看。   但雨画生,似乎还未说尽兴,接着道。   “本来是相同你们再玩玩的,可你们竟敢动我朝生侄女!”   “你们知不知道朝生对我的意义?!”   雨画生提到“朝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笑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苦涩,是失望,是挫败,是无奈,抑或是痛苦。   五味杂陈,终于感觉像是有了情感的注入。   云海他们现在也不敢回答,生怕一个不对,又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女煞,他们现在更多的是考虑怎么脱身。   或者能跟魔尊大人,通风报信也好。   他们不信,连魔尊大人也搞不定这个女煞。   可就在几人打个对视,准备想办法脱身时,雨画生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张口就道——   “别再动用那些小聪明了,没用的。”   话音一落,雨画生十指同时张开,耀眼的金光霎时点亮了整个墨绿结界,同时结界开始摇晃崩动,而在金色和墨绿的交辉中,墨绿结界的某一处,忽然撕裂出了一个小口子。   “啊!”   齐齐的惨叫声在云海他们几人出爆发开来。   雨画生再一收手,敛去了金光,云海几人所在之处,血肉模糊。   钟彩和阿虞这两个原本的受害主角,莫名到最后沦为了吃瓜群众,仇人云海突然死亡的喜悦,都没能淹没钟彩强烈的疑惑。   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场上除他二人,唯一还存在的活物——   雨画生。   钟彩在薄薄的金膜中,看向满手血腥的雨画生,道谢和疑惑不知先开哪个口。   游移之间,却见雨画生忽然眉头微蹙了下。   随着她眉头微蹙,雨画生脚下金光顿起。   她眼色一凝,匆匆瞥了钟彩两人一眼,冷淡道。   “你们,好自为之。”   然后脸上似乎有要离开之意,只是她低垂了下眉眼,又是回头,这回只定定看着钟彩。   “如果可以,别忘了朝生。”   话音一落,钟彩眼里只剩下了诧异。   因为,预料之中的离开,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反倒是……   钟彩看着眼前直接倒下的雨画生,对于眼前的情况完全不明。   而就在雨画生倒下的瞬间,她脚下的金光也消失了。   她…这是怎么了?   还有…朝生是谁?   钟彩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侧眼看向身旁的阿虞——   “阿虞,她这是……?”   “死了。”阿虞的声音诡异地很冷静,仿佛一开始就知道雨画生的结局一般。   听到阿虞的回答,钟彩越发不解了,今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超乎了她的认知。   诡异的墨绿结界。   突然出现的云海魔修。   本是生死危机,却又被雨画生戏剧化的化解。   可如今,这化解之人,竟然莫名其妙就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旁神色淡定的阿虞,钟彩忽然有种感觉。   也许,阿虞知道点什么。   可钟彩看到一脸浓重的阿虞,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她询问的时机。   因为,他们依旧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怎么逃出墨绿结界?!   可就在两人这么一分神思索,一个墨绿的漩涡却忽然在她二人身后出现。   瑟瑟的冷风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二人瞬时回头,深不见底的骇然墨绿漩涡,让两人眉眼一颤。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下意识,两人准备远离墨绿漩涡。   可谁料,墨绿漩涡展开,吸力瞬时跟上,任凭钟彩和阿虞如何闪躲,也逃不脱被众散仙大能和渡劫期大能加持过以及可能还有魔修的改良后的全新墨绿结界。   当然,这个墨绿漩涡,可能是不论正道和魔道,都没想到的意外。   刚刚雨画生用金光灭杀云海几人,引起墨绿结界的崩裂的那丝裂缝,在短时间忽然睁大,吸取了千余位修士的血液养分和灵力,撕开了一个空间传送之口。   至于,传送到何处,谁也不知道。   包括,根本逃不出,被墨绿漩涡吸入的钟彩和阿虞。 第265章 撕开结界   钟彩是被一阵痛楚唤醒的, 醒来之时, 她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恍惚间, 还以为自己仍身处在墨绿结界。可当她看到正趴在自己右腿处, 不停撕扯她血肉的透明鬼面是,着实是吓了一跳。   当下便想使出法术轰打鬼面。可没想到,她竟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了。反倒因为动作,引得了透明鬼面的注意。那双空洞的眼眶里闪着两团幽火,似乎晃了晃, 没有牙齿的牙龈咧开了一个极为渗人的笑容。   那鬼面嘴里还发出“丝丝”的诡异声音,在这一片漆黑的背景下, 显的分外渗人。即便钟彩已是元婴修士,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尤其, 在她法术失效的情况下, 钟彩这丝“咯噔”终于扩散开来。   不同于在墨绿结界,她使出的法术灵力会被墨绿结界吸收。   她在这里, 就是如同字面的意思。   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   她方才试了试,才更加惊骇。   她——   感觉不到自己的灵力, 感觉不到神识, 感觉不到道念, 感觉不到巨巨, 感觉不到紫金离火, 感觉不到霆战, 感觉不到阿柳和玄灵, 就连,阿雪她都感觉不到。   好像回到了在药王谷的那段日子,在没得直播器之前的那段日子。   手无缚鸡之力,像个凡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钟彩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抖动,但在经历过那么多阻扰后,钟彩的内心还能稳住,没至于崩溃。   可…等等…阿虞呢?   刚稳住心神的钟彩,内心仿佛被撕开了一个慌乱的口子。   她都能落入这个境地,阿虞该怎么办?   一时,着急的钟彩,起身就要寻阿虞。   可那些鬼面,哪能容许好不容易出现的活物淘宝,纷纷朝着钟彩离开的方向赶去,如同凡人的钟彩,意识还算坚韧,没至于被后面漫天的鬼面,吓得走不动道,求生欲让她拔腿就跑,只是没跑两步,她的脚步就有些微滞,只是在微滞之后,是更加搏命的狂奔。   因为,她一动,原本周身只是漆黑的地界,忽然飘出了跟后尾追她的鬼面一模一样的东西,见着钟彩这个大活人,即使只是透明魂体,也没掩饰住表情的贪婪和饥渴。   狰狞的模样,不是仿若恶鬼,真就是恶鬼一般朝着钟彩扑了过去。   一时间,成百上千的透明鬼面漂浮追逐钟彩的身躯而去。   空荡荡的漆黑,宛如深渊一般,让奔跑中的钟彩内心担忧阿虞的同时,极为惴惴不安。   她恍惚中有种感觉,这里似乎比先前的墨绿结界还要可怕。   钟彩不知自己奔跑了多久,抬眼永远是无尽的黑,无尽的黑。   似乎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希望。   身后除了鬼面“丝丝”的叫嚣,再无其他声音。   钟彩如今堪比凡人身躯的小腿,在经过鬼面撕裂之后,血液飘洒了一路,小腿已经坑坑巴巴,快不见原样,她面上有忍痛之色,但她却根本不敢停下。   因为,她害怕停下,她就没机会…见到阿虞了。   ***   魔域,玄陨城。   魔尊麾下折损那么多大将,身为上位者的“魔尊”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露在外面的赤红血眼却没有一丝惋惜或悲痛,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丝情感,平静到吓人。   只是听后来前去扫荡的手下说,里面只剩下了雨画生的尸体,自家魔将尸体则是血肉分离,早已看不清模样。   而钟彩和阿虞却是不知去向,魔尊勾了勾唇角道,同报告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眉眼一颤,惊诧离去。   魔尊则看向窗外魔域万年不曾降落过的血月,动了动嘴角道——   “计划终于开始了。”   ***   古道派最惊才绝艳的道子钟彩以及散仙瑶闻的儿子阿虞,和千余位妖修同时被不知名的吸力吸入墨绿结界。   如此诡异的动荡,很快招至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古道派的化神期大能都来了好几位,更别说瑶闻这个散仙的驾到,这事出在要妖魔边界,在妖域领土,自然妖王也来了,主要是这回逢凶的修士,对于古道派,对于中枢岛瑶家,都极为重要,妖王不得不出现,表明重视,就是奇怪的是,不分管妖魔边界的和府的府主也来了,还一脸紧张。   等到妖王那边提审了管辖“妖魔边界”的宗烨,才大致了解前因后果。   但,事情的严重性显然已经超过了妖王的认知。   起因,看似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仙蓝石”,但细究之下,问题可多了去了。   其一,“仙蓝石”在下届如此珍贵之物,真的只是机缘巧合流落在妖魔边界吗?   其二,被众多大能加持过的墨绿结界,又是谁有通天的本领可以破开?听闻在他们到达妖魔边界之前,有一团红光,在大批修士被吞噬后,极快地撕裂进了去,莫非,是那团红光搞的鬼?   其三,妖王想起先前梵冥回来时的禀告……   他眼底有一丝复杂,他那个胞弟,究竟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而最让妖王想不通的,魔域那厢究竟又是在图谋什么?   打击古道派?抑或是瑶家?   妖王想不通的问题,瑶闻却是能想通。   为了灭杀界子钟彩,打压整个正道气运。   瑶闻身为阿虞的父亲,脸上更是难得严峻,散仙气势大开,威压压得同行一旁的古道派化神期大能们有些瑟缩。   看来,他对古道派十分咬牙切齿。   瑶闻当然愤懑不已,当年,他是如何说的。   阿虞若能好好待在归无岛,岂会有此生死危机?   钟彩,饶你是界子,若阿虞真有什么好歹,他,他们瑶家定不会放过她。   瑶闻泛着红边的眼眶,似乎真正融入了一丝为父者的担忧,甚至于,方才,他似乎都没想起他和阿虞性命相连之事,阿虞若是有事,恐他也无法替阿虞报仇了。   此时,瑶闻面上的焦急之色越发明显,侧身回问下属道——   “悟意尊者,可是到了?”   “方才接到消息,已到达妖修边界,不过片刻将至。”   “妖王呢?”   “瑶仙人,我来了。”   两个不同声线的声音同时响起,赫然是威风凛凛的妖王和一个古朴慈祥的老者。   其后落半步的是,梵冥和袭含之,彼此眼里虽纠缠了一下,但更多全然被担忧覆盖。   瑶闻见着这两人,先是面目惊喜,缓了焦灼,同妖王算是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毕竟他儿子在他地界出事,他能给他好脸就怪了,但对上那个古朴慈祥的老者,瑶闻是难得收起了威压,脸上有一丝熟稔,叹了口气道——   “悟意,你终于来了。”   妖魔边界所设的墨绿结界,经过众多渡劫大能加持,还有现已飞升的清煜尊者的改造,常人是压根破不了的。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融入顶阶的妖修之力,顶阶渡劫期大能之力和一位顶阶散仙之力,便可撕裂墨绿结界。   但一下子,聚集地位如此尊崇的三方大神,哪是易事?!   所以,先前妖王才认为魔域不知得了什么通天之能,撕开墨绿结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只是妖王不知是故意不愿想,还是不敢想。   这也是先前大家虽十分焦急,却不破开墨绿结界,好解救其中众人,一探究竟的原因。   三方大能,一到位,所有人均是退了开来,给三人留出一方天地。   却见三方大能同时掐了一个繁复的法诀,不一会,同样的赤芒银芒,在十指间交错。   约莫过了一刻钟,三方大能,同时眼神一定,在十指间交错纠缠的赤银芒,忽地光芒大绽同人等高,不断拧成麻花状。   然后,就见三方大能同时动作,将那三股等人高的麻花“赤银芒”,同时指向墨绿结界的一点。   本是深不见底的漆黑墨绿,却在“赤银芒”强势撕裂下,一点点向两边延展开去。   同时,古道派大能和妖王、悟意尊者带来的人,也没闲着,时刻追加制衡魔修的禁制术法,以防魔修借此扰乱正道修士。   不过几息,就撕裂开一个可容纳一人入内的大小口子。   也就是口子一打开,里面肃杀的风刃,立马扑腾而出,幸而,三方大能的赤银芒了得,不一会,就将立马的肃杀风刃吞噬得一干二净。   三人又是停顿了一会,确定里面没有魔修气息,才是收了手。   瑶闻心急的不行,也没跟妖王和悟意尊者客气,率先就进了去。   可……   瑶闻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吱声了。   几位大能也陆陆续续进了去,其后跟着的古道派弟子,如方敏学和段和景之流,更是面目担忧,和一众妖王属下和“万法仙宗”的弟子,也进了去。   唯独一人,没挪动半寸位置。   他憨厚的脸上由于目光呆滞,更显得傻气万分,像个痴傻儿。   此时,他正轻轻抱着怀里一如初见时眉目恬淡,面容温和的女修,只是女修的温柔的眼,再不会睁开了。   “凝儿,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别怕。”   宛如痴傻的少年,小声地重复这一句,一遍又一遍。   而进入墨绿结界的一众修士,则面色极为难看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谁都没有预料的一幕。 第266章 阿虞和宁胤   漆黑之中, 一道泛着血光的人影,似乎极为引人瞩目, 只是此地除了那道血光人影,并无其他活物, 所以没人注意。   可是, 鬼面极其注意。   钟彩只觉自己胳膊大腿, 宛如千金重,每行走一下, 不只是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更是宛如行走在刀尖火焰之上。   她的身躯,早已被魂体鬼面咬得千疮百孔,包括原本倾城的容貌。   而今, 五官依旧,却破损不堪,除了没有恶臭味,同腐尸的模样也差不了太多。   甚至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处, 全都飘散出一丝丝灰气, 这灰气不断渗透于钟彩的体内,让她在行动越发迟缓, 眉目间更是透露出一丝死气。   钟彩原本坚韧的眉眼, 此时已经开始有点涣散,但下一刻, 她又咬了咬下唇, 力图让自己保持清明, 血珠子顺着唇角流下。   久违的体力透支之感。让钟彩意识到她也许在这漆黑之地已经奔跑了很久很久了。   可也许,也很短很短。   直至最后一块膝盖骨被撕扯掉,钟彩“啪嗒”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疼痛不已,但不及心里渗透出的一丝绝望。   可这丝绝望方一闪过,又被面目痛苦的钟彩狠狠压制。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这里。   如何…如何能轻易放弃?!   即使,她现在像个凡人。   况且,阿虞…阿虞还等着她去救他。   她如果倒下了,阿虞…阿虞该怎么办?!   想到久寻未果的阿虞和她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甚至,她内心萌生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畏惧念头。   阿虞,他会不会……   念头一闪,钟彩瞬时心神失守了一下,无助,无望瞬间侵袭住了依靠身体惯性保持爬行姿势的钟彩。   她现在连逃跑的能力都丧失了,似乎被斩断了所有羽翼的钟彩,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活下去了。   真的,她不知道了。   无法与鬼面搏击的情况下,难道只能任其蚕食吗?   钟彩,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她一次次地想去变强,可终究占不到顶端,因为她不够强,所以才会逃不出这魂体鬼面,任其蚕食。   如果她再强一点,她就能救自己,救阿虞。   可就在钟彩纷杂思绪之际,她身旁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阵空间扭曲。   一双泛着金光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只是一勾一拉,就将钟彩扯了过来。   ……   方才还追逐着正欢的贪婪鬼面,脸上莫名出现了一丝迷茫。   它们的猎物呢?   事实上,钟彩本人意识已经开始偏于消沉,接连的打击,饶她如何坚韧,身体和意志都濒临崩溃,只是她不甘心啊。   好不甘心。   浓浓的不甘和自怨,在听到少年清冽的声音时,钟彩明显恍惚了一下,显然根本没反应过来,回头又是不可思议的回神。   “阿彩,不怕,我在。”   一边说着话,阿虞还一边安抚的轻拍钟彩的背,他脸上也是难得后怕的表情,方才,他要再来晚一点,也许他就见不着钟彩了。   想到这个可能,阿虞不由紧了紧在钟彩身后安抚的手,想到来时的路上的决断,他眼底终究闪过一抹坚定。   完好无损的阿虞同伤痕累累的钟彩对比极大,钟彩也不顾会扯着自己的伤口,一双眼眨巴眨巴就是离不开阿虞脸上,在他脸上来回捏了几下,仿佛确定眼前之人,是真阿虞一般。   在此般境地见到阿虞,若不是同阿虞相处了这么些年的熟悉,他的好些小习惯都能一一对上,恐怕钟彩也不会相信。   样子是难得犯傻,可却是经过这么多磨难,差点死掉的钟彩最本心的回应。   等真正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真的阿虞时,钟彩难得慌张着急道——   “阿虞,你去哪了?”   “这又是哪里?”   “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连珠炮问题,钟彩急于解惑,在漆黑地界,看不到希望的奔跑,让钟彩忽然意识到,未知简直是世上最恐怖的事之一。   只是,这些问题,在对上阿虞漂亮星目里自己的投影,钟彩的话语戛然而止。   钟彩虽然美了很多年,但从未在意过容貌长相。   可能也是因为看自己看久了,并不觉得拥有漂亮的皮囊会占据多大的优势。   但如今……   看到阿虞眼底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比她在药王谷是的黑鬼模样,不知丑上了多少倍,钟彩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之感。   尤其在她发现,她手上的伤口的血,沾染了阿虞如玉的面庞和掌心,她下意识地像抽回自己的手。   可她刚一动作,却被阿虞紧紧抓住。   钟彩有些躲闪的眉眼,却对上了阿虞始终不变温柔且坚定的目光。   “阿彩,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在我这里……”   阿虞指了指自己的胸脯,那跳动的韵律,似乎比往常更快了些。   “你永远是那个让我一见倾心的阿彩。”   彼时,阿虞目光灼灼,两人似乎是回到了那年归无岛上的初遇。   无措的倾城少女和淡然的星目少年。   有些人,一旦遇上,便是注定。   阿虞灼热的光线似乎想照进钟彩的内心,在钟彩诧异又掺着一丝动容的眼神里,他眉眼弯了一下,一片温软,瞬时覆盖住了她满是血痕的唇。   阿虞的吻,同阿虞的人一般,温柔缱绻。   只是那会大脑空白的钟彩,并未有品出这一吻的决绝。   初吻,钟彩偶尔也会像其他少女一般,幻想过会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发生。   却没想到,竟是在这般境地。   虽不算美好,却奇异地安抚住了钟彩慌乱的内心。   仿佛只要同阿虞在一起,即使面临死亡,她也有勇气。   好半晌,钟彩才回过神来,羞涩地微有后退,等到一后退,表情又是有些懊恼,怕阿虞误会,赶紧补充道——   “我不是……我是怕我这伤口上有什么毒,到时候会传染你。”   钟彩说不出那个词,只好呜咽呜咽过去。   倒是阿虞,没见多少羞涩,反而一脸淡然捧着钟彩的面庞,唇角绽放出一丝笑意道——   “我的阿彩,世上第一的好看,尤其是害羞的时候。”   阿虞很少说情话,今日倒是毫不吝啬,但不得不说,钟彩先前那丝卑微,被阿虞抚平了。   阿虞见钟彩状态略好转了些,才开始同钟彩解释来龙去脉。   可越说,钟彩越发诧异。   此地竟是——   无边鬼域。   钟彩先前只听过一回这个地方,但却是再也忘不了。   无边鬼域,可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传闻,世间除了四大修真域和中枢岛外,还存在一处神秘之地,即是“无边鬼域”,没人能寻得“无边鬼域”的入口,它只会被天地规则之力打开,进去的人大多也是穷凶极恶的修士,而且,一旦进去,再不能出来。   算是天道在修真域放置的囚牢。   也是当年云书诬陷钟彩,没有得逞后,被自己所立的“道心誓”所带去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早已命陨此地了。   阿虞猜测可能是先前雨画生的法术,引起了墨绿结界的空间动荡,以至于他们被传送到了此地。   钟彩震惊的同时,也暗道难怪修士进去后,再也无法出来。   谁曾想在在无边鬼域里,不管再修真域多有能耐的修士,在这里都会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能任由此地先前死去修士转化的被困在这里永远无法轮回转世的恶灵,撕扯皮骨,最后沦为他们的食物。   而阿虞之所以能完好无损,全赖钟彩师尊那块玉镯的庇佑,说到这,阿虞眉间闪过浓浓内疚,若不是先前,钟彩把玉镯给了他,她自己也不会差点死掉。   至于,阿虞如何寻到钟彩,还多亏了阿虞当年送给钟彩,助其使用归无岛灵气修炼的“灵无相项链”。   当年阿虞提及“灵无相项链”的上一任主人是位女修,却未说那项链其实是阿虞母亲的遗物,也是留给阿虞唯一的东西,他当年认定钟彩后,没多加思索就给了她。   灵无相项链其实还有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坠子的配套,用来能感应灵无相项链的位置,在钟彩受于“寒滞”时,阿虞便是根据灵无相项链的定位寻得了钟彩的位置,让小竹鼠给钟彩送了解药。   但无边鬼域实在太大,而阿虞在此地,虽不受“鬼面”攻击,但到底也如同凡人一般,所以,他寻得钟彩还是费了一些时间。   一番详尽的解释,算是解了钟彩的疑惑,但即使阿虞解释的很全面细致,可钟彩还是觉得哪哪有些不对。   比如,阿虞是怎么知道此地是无边鬼域?   还有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明显虽还是漆黑,但却没有鬼面了。   这…这又是为何?   好些疑问压在了钟彩心头,让她面目有些凝重。   而阿虞这时,则左右手各从身后掏了一物出来,攒在手心里,先是将右手递向钟彩面前,缓缓摊开道——   “喏,这小家伙许久没见你了,想你的紧,你且跟它玩玩。”   粉红小鼻头微微耸动,灰亮的皮毛即使是在一片漆黑地界,也熠熠生辉。   正是好久不见的小竹鼠。   此时两颗瓜子眼高高扬起,粉红鼻头喘着粗重的鼻息。   显然称不上高兴,还有点生气。   小竹鼠搞笑的模样让钟彩有一瞬间似乎忘记了紧张,有些哭笑不得回道——   “你确定它对我很想念?”   阿虞一边点头,一边戳了一下小竹鼠的脑门——   “嗯,小家伙只是别扭而已。”   小竹鼠听完,瓜子眼拧的更紧了,小腿一抬,就是拿屁股对着两人,暗自不知生着什么闷气。   钟彩虽想摸摸小竹鼠,但她身体微动,就扯着伤口,疼的她直抽气,看得阿虞又是一阵心疼。   只是可惜的是,时空跳跃,两人的储物袋被扯得支离破碎,灵药灵植早已不知去向何处,即使钟彩是个厉害的炼丹师,可没有材料,她也无处施展。   心疼快速闪过,阿虞左手就伸得有些急了,脸色正经了些——   “阿彩,我有出去的办法,你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话毕,阿虞将左手摊开,一个泛着金光的小小“日晷”静静躺在他手里,精巧别致。   钟彩惊疑——   “什么方法?这又是……”   钟彩想指指阿虞手里的“日晷”,却因为浑身疼得抽气,只能眼神示意。   见状,阿虞连忙把“日晷”往钟彩松送了送,以此减少钟彩的动作。   “这便是我在认宝会上得到的宝物,须弥日晷,它能开启时空道,届时,就可以出去了。”   阿虞言语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多么不值一提的物件。   但听在钟彩耳里,却宛如高山轰塌。   被震得有些发晕。   须弥日晷,她听过,在熟读修真域历史的阿雪那里。   传说须弥日晷乃是上古飞升之神,偶然游历某一界修真域时,忽得感悟时空碎片之灵,随手融于一方日晷,留给有缘人感悟道念。   阿雪当时说的那位不知名的神,只是随手起兴,但听在钟彩耳里,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即使只是随手一念,也是因果沾身,到了神的地位,比之他们这些普通修士,更重视因果一说。   所以,那位不知名的神,竟然愿意担下这份因果,显然不只随手一念这么简单。   钟彩当时思索而得的结论是——   寻找子民。   专属于某一位神的子民。   恰好这时,阿虞说道,日晷能选择他,是因为他有时空道的道基,所以,只要他同能好好体悟日晷里的道意,他们就能出去。   钟彩眼里闪过一丝果然,果然如她所想。   道法三千,虽个个不同,但却有道别之分,有些小道弱道是归属于强道之下。   钟彩虽不知那个不知名的神分管于哪个道别,但有一点可以推测到,时空道应该是属于他所管辖的道别范围。   而所谓的留给有缘人感悟道念,只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他的子民飞升。   再说得深一些,是吸取各界资质厉害的修士,待其飞升后,壮大自己的势力。   不过,现在钟彩资历尚浅,还未想到如此深层次,只约莫猜测是那位不知名神的故意为之,如此一来,这日晷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宝贝。   如果真的能感悟须弥日晷里的道意,也称得上是另一种程度的“神之认可”。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只是阿虞感悟到浅层道意后撕裂的一个隔绝空间。   阿虞这厢还在同钟彩解释——   “时空道修到高阶,可穿梭时空而行,但前提是要飞升成仙,不过我们现在只要能撕开无边鬼域的空间缝隙,逃离出去即可,这倒是费不了多大力气,约莫再让我体悟一段时日即可。”   钟彩听完阿虞信誓旦旦的话,总觉得刚刚让她差点陷入死地的困境,就这么被阿虞轻轻松松说的两三句就能解决,她明显有些不可置信。   钟彩眼神有些直愣,真有这么简单吗?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阿虞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阿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眼底是笃定安心,手微微摸了摸钟彩带有血污的头发,但他眼底不见嫌弃,反而是在抚摸什么心爱之物道——   “当然不会,阿彩放心。”   钟彩这才微微舒了一下眉头,阿虞不会骗她的。   但,阿虞背在身后的手掌,却紧紧攒了一下。   之后,在阿虞以浅层道意撕裂出的一方不大的空间里,钟彩和阿虞也算暂时有了避难所,得以稍作喘息。   钟彩因为先前不知日夜的奔跑,没有灵力供给的身体,差不多达到了极限,在得了阿虞的回答后,很快就昏睡过去,以此也能减少她身体的疼痛。   而阿虞,也终于举起了那一方泛着金光的“须弥日晷”,眼神陡变锋利。   利得“须弥日晷”的光芒似乎弱了一些。   其后的日子,钟彩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都在昏睡中储存体力。   而阿虞比之钟彩清醒的时间更短,基本钟彩每次醒过来之时,阿虞都在一旁双手交叠,手捧日晷,盘腿打坐感悟。   凝重皱眉的模样,让钟彩决定出去后,一定要更加发奋努力修炼。   她要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保护阿虞。   是夜。   阿虞微微睁眼,眼里清明异常,半点迷蒙不现,完全不像是入定感悟之相。   只他眉眼落在了昏睡的钟彩身上,再无移开,那凝视的目光即使海枯石烂,似乎也不想移动分毫。   直至日晷里的金光小人提醒道——   “大人,时辰将至。”   阿虞眼底的深情最终化为了一抹复杂。   这夜,阿虞再没闭过眼,保持着盘腿的姿势,目光停留在钟彩身上,久久不散。   等到钟彩醒来之时,对上了的就是阿虞依旧明朗璀璨的漂亮星目。   在漆黑的空间里,似是唯一能安抚钟彩的光芒。   此时,却见阿虞星目一弯,显露一个开心的情绪——   “阿彩,成了。”   钟彩本来还有些迷蒙,一听这个喜讯,立马来了精神,就连身体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真的?那我们现在出去吧。”   压抑的漆黑,即使暂时没什么危险,也让身受重伤的钟彩有些喘不上气,况且,现在的无力模样,她很不喜欢。   只待出去后,她一定不会放过将她和阿虞陷入此境之人。   不论,他们究竟图谋什么!   钟彩眼里难得划过一抹狠厉。   阿虞又同钟彩仔细交代了一番一会该如何行动,在得了钟彩点头后,阿虞才手持着日晷准备准备施展时空道的道念,撕开无边鬼域的空间边界。   阿虞十指轻微闪动,双手不断结出繁复印记,手上的日晷本来还处于他掌心,却因为道念波动,已然浮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虞面上开始浮现细细密密的汗滴,而日晷的金光也越发增亮,很快就蔓延开来,遍及整个隔绝空间的每一寸,看着眼前的金灿灿,钟彩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所在的这个隔绝空间,不过立锥之地。   也是金光大盛,刺的钟彩不自觉眯了下眼。   等她再一次睁眼后,嘴不自觉地张了张。   因为…因为……   真的,成了!   正如阿虞所言,时空道的道念,真能撕裂无边鬼域的空间边界。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看着眼前不过一人高的金边小口,钟彩终于释放出这些天的第一个笑容。   阿虞这会已经将日晷抓在了右手上,只是源源不断的金光输出,证明阿虞还在输送道念。   另一边,阿虞用空闲的那只手,搀起一旁的激动诧异的钟彩,面色笑容不变——   “阿彩,我先送你进去。”   钟彩先是兴奋,走了两步,眼神触及阿虞掺着她的手,忽地一下顿住了,笑意僵在脸上。   阿虞见钟彩忽然不动,以为她是哪里难受,问了一声道——   “阿彩,怎么了?”   好一会,钟彩转身,对上了阿虞没有杂质的星目,只是钟彩的眼神,让阿虞心下一跳。   恍惚又有些了然,但最后又融了一丝不确切的痛苦。   下一句,钟彩有些发干的声音响起——   “阿虞…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进去?”   阿虞心里慌了一拍,声音像卡在喉间,发出的很艰难,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我一会收尾好,就进去。”   钟彩“哦”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心下一沉,嘴里泛开苦涩,抬眼看向阿虞——   “你当我是傻子吗?”   “阿虞,为何要骗我?”   “我们两人,只有一人可以出去,是吗?”   一声比一声更冷静的质问,在阿虞越发维持不住的笑意里,得到了印证。   好半晌,他语气里才带有一丝微颤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钟彩眼里的兴奋也彻底熄灭,得了确切的结果,她反而还有了一丝明悟。   阿虞骗了她,但阿虞是想救她,她不怪他。   而且,两人已到生命的尽头,又何谓怪不怪。   钟彩眼里的波涛最终流于平静,反手怀抱阿虞,只眼神落在了方才被阿虞搀扶过的手腕上的黄色泥土紧了紧。   那是“息壤”。   她早该想到,无边鬼域不同于墨绿结界,在无法动用灵力使用阵法的情况下,阿虞又是怎么维持师尊那块白玉镯的运转。   唯有一个可能,息壤里的龙灵之气。   包括之后,感悟日晷里的道念,开启时空道,阿虞也动用了龙灵之气。   换言之,阿虞是在用他的性命交换钟彩的性命。   而且再有阿虞先前让她先行的动作,这不免让钟彩猜想,会否,息壤里的龙灵之气只够让她一人通过时空撕裂缝隙。   没想到,不幸如她所料。   想到必死的命运,钟彩反而没有先前慌乱了,她紧紧抱着阿虞不松手,生怕他留她一人在世上独活,语气难得亲昵气弱道——   “这些不重要,阿虞,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又是一会,阿虞没有回应,星目看着已经大开的缝隙,空落落地不知在想什么,但下一刻,他轻轻拍了拍钟彩的后背,温柔地似情人呢喃——   “阿彩,我不会丢下你的。”   钟彩一喜,以为阿虞答应她了,抬眼就想看他。   可当她真正触及阿虞眼神时,才觉不对。   因为……   阿虞,眼里,有了诀别之意。   钟彩诧异地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   却在忽然之间,被阿虞重重往后一推,一根金光锁链,从阿虞右手的日晷弹出,瞬间缠绕住了挣扎着的钟彩。   意识到自己会被阿虞强制送入缝隙,钟彩哑着嗓子,奋力挣扎,眼神慌忙地看向跟前星目幽暗的阿虞。   里面的爱意不减分毫,但里面的坚定也不减分毫。   阿虞,要她活着。   “不…不…阿虞……”   身后的缝隙已经开始流转了吸力,钟彩的身子已经半往后退,但她一个前扑地,伸手抓住了阿虞的衣角。   钟彩张大了瞳孔,死死抓住阿虞的衣角,因为她知道她一松,她就会失去阿虞。   想到这个可能性,强烈的钝痛感,瞬间侵袭钟彩的内心。   泪水不自觉从她眼角流下,一下子模糊了钟彩的眼。   “阿虞…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悲恸的口吻,是知道阿虞决绝之后的挣扎,她不要……   她不要失去阿虞。   即使失去性命,也不要失去阿虞。   她不要…她不要。   阿虞看着拽着他衣角的钟彩,是他第一回 见到陷入极端茫然无措的钟彩。   他眉眼闪过一丝痛色,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听了钟彩的话。   可马上,他眼里就闪过一丝清明,他不能。   他绝不能让钟彩死掉,即使…即使……   似是想到什么,阿虞的神情是被痛苦包裹后的坚决,半蹲了下声,轻轻把着钟彩拽着他衣角的手。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温柔,两种矛盾的情绪,却诡异地达到了统一。   “阿彩,曾经我以为你是天边遥不可及的云彩。”   “却没想到……”   阿虞失笑了一声,听在钟彩耳里,宛如哭声,阿虞在疼,她也在疼。   “却没想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彩头。”   彼时,阿虞冷静温柔的眉眼,直直射入了钟彩的惊诧了的婆娑泪眼,那是钟彩第二次品尝到极致的剜心之痛。   仿佛有另一个身影,同现在的阿虞重叠在了一起。   “小彩儿,你就是爹爹这辈子最大的彩头。”   钟彩的眼泪,终于崩离绝堤。   下一刻,阿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钟彩把着他衣角的手,将惊惧的钟彩推入了身后的时空缝隙。   “不——”   钟彩被推入空间缝隙之时,泪水再也止不住,同她的撕裂的伤口血液一丝滑下,血与泪的交织,成了无言的痛,潜藏在她身体里的压抑悲痛,一下子爆棚开来。   同时,浑身银芒迸射,是灵力炸开的迹象,同金光锁链死死咬在了一起。   只可惜,还是晚了。   缝隙一点点的合上,直至钟彩终于通过情绪爆棚的灵力压制住金光锁链时,缝隙彻底关闭。   而阿虞……   最后一眼里。   阿虞手里的金光消失,鬼面咬上了他的脖颈。   不…不……   阿虞不能死!   那个在归无岛光看一眼,似乎便融入了万点星光少年。   那个时刻为她着想,帮她做“专属分析册”的阿虞。   那个在她生死关头,一次次以羸弱之躯护住她的阿虞。   那个她承诺他会带他出去,看遍修真域大好河山的阿虞。   那个会说,“阿彩,是最棒的”的阿虞。   那个让她心疼的阿虞。   那个她以为,她会带给她幸福的阿虞。   她甚至还没有带阿虞去看漂亮的星河,跟阿虞的星目一样漂亮的星河。   他怎么可以死掉?   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骗她……   因为哭泣已经快踹不上气的钟彩疯了一般朝着合上的缝隙位置,拼了命地撕开打破,也不用灵力,全靠一腔蛮力,胡搅乱打,手指外露的关节骨,基本全被钟彩打碎,可……   全都无济于事。   就这么不知痛苦,不知疲倦地捶打了不知多久,钟彩已从先时的疯狂,到中期的麻木,到后期的空洞。   空洞洞的眼,无意识拿着已经半残疾的手指继续垂着。   这一幕,这样的心痛,为何有些熟悉?   一股难言的钝痛瞬间在已经快没多少生气的钟彩心里诞开。   在玄微宫秘境里,那等待了万年的少年,为她挡下的致命一击。   为她,为宓君。   强烈的心痛之感,让钟彩狠狠锤了几下胸口,似乎身体疼了,心就不疼。   然后,她的眼泪流干了,却忽然仰头,空荡荡的嘶吼爆发,宛如一个疯狂的困兽。   钟彩,情绪彻底崩离开来。   好半晌,钟彩的手轻飘飘落下了。   她的眼神开始一点点染上了赤红,即使她身体内已然清醒的霆战和阿雪和紫金离火,不断提醒,依旧打不断赤红侵染的速度。   是入魔之相。   这一回,是钟彩自愿的。   不断仰天嘶吼的钟彩,呜咽咽的声音,像个怪兽。   她有罪……   她不是阿虞的彩头,不是父亲的彩头。   她只会给大家带来不幸。   给父亲。   给宁胤。   给阿虞。   所以,他们都丢下她了。   她是原罪。   她是祸害啊。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267章 归来   此时,在当年南灯带着钟彩和阿虞一行人去的佛修秘境里。   一白胡子佛修, 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 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他正是当年问询阿虞的那位佛修。   依稀, 他还记得他当时的问题。   “何谓生, 何谓死?”   那位拥有漂亮星目的男子的回答,他记忆犹新。   “生即是死, 死即是生。”   白胡子佛修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轻轻道。   “看来, 他已印证了自己的答案。”   当年赠与钟彩息壤的太乙和他师父如霖, 眉眼同时也是一颤。   彼此眼底的惊骇同样深刻。   尤其是太乙, 眼神甚至有些疯狂, 同如霖道。   “师父,这莫非就是那一线生机?”   如霖到底比太乙多活了不知多少年,思其前因后果,悠悠来了句。   “是也,非也。”   ***   另一边,古道派一众修士, 个个面色严峻难看, 冷凝到呼吸都含着冰碴子, 不知怎的,同其他几方门派诡异僵持着,各自手也按在法器上, 似乎只要一个号令, 就会剑拔弩张一般。   忽然, 一个中枢岛弟子,风风火火进了来,打破着大家的僵持。   “报!找到钟彩道子了!”   声音即使再响亮,面对各大门派的大能,也露了一丝胆怯。   但现在谁也没心情在意这个,纷纷被那弟子说的消息惊了去。   古道派是人人欣喜,元正长老更是瞬间跳下了座椅,惊喜道——   “在哪在哪?快带小老儿去。”   那个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着明显的畏缩之意,吞吐着老半天不说话,还是元正长老大喝一声——   “快说,别磨蹭!”   那个中枢岛弟子,身形一颤,吓得赶紧吐露出了钟彩的位置。   各方势力大能一听,怎么会是那里?   那弟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元正长老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随之离开的还有,段和景,方敏学等古道派一众弟子。   其他几派大能也想动作,但却下意识地瞥了眼主座之人。   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修士。   悟意尊者,嘴角微微上扬,起身道——   “走吧,去瞧瞧什么情况。”   钟彩出现的地方,在她得道子之前,并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可在她得了道子后,大家却都知道了这个地方。   这里面又牵扯出另外一个人物,钟彩的未来道侣,阿虞。   因为,现在钟彩所在的地方,正是——   归无岛。   也是当年阿虞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元正长老是最先上岛的,可当他看到面前那一幕,却差点没崴了脚。   提剑气冲冲地就朝瑶闻飞踢过去。   “瑶闻,你要作甚!?”   出于某种原因,瑶闻并没有对元正长老出手,只是回身躲避了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带有浓浓的恨意。   “元正,我敬你当年劳苦受累,给你个面子,下回你再偷袭本座,可别怪本座不客气。”   “是谁对谁不客气,你想对我家阿财做什么?”刚刚他一上岛,就看见瑶闻手上拎着一人,手上掐着法诀,就是想往那人身上打去。   归无岛,自打阿虞走后,再无人来此,可想而知,瑶闻手提那人,除了钟彩,不作它想。   “阿财,呵……”   瑶闻突然笑了一声,回首一双寒目极尽恐怖,转身,将手提那人,丢到元正长老面前道——   “这还是你认识的阿财吗?”   浑身遍布全是坑坑洼洼的伤口,脸上同样,血色浴满全身,模糊了衣服,模糊了面孔,压根看不出个人样,唯独手上那柄大刀,半插在地上,蹭亮的刀面,反衬出那人的可怖面皮,眼露赤红,嘴里呜咽呜咽,如幼兽咆哮,不成人声,浑身魔气纵横肆虐,吓人的宛如恶鬼。   元正长老当下一骇,可也就那么一瞬,下一刻,他就辨明了那人的身份。   是阿财,他可怜的阿财啊。   可怎会…怎会……   成了这般模样。   元正长老眉眼一颤,一下子扑了过去,准备扶着钟彩起身。   却被瑶闻一道法光拦住,耳边是他极尽冷漠的声音——   “元正,我劝你此时先别靠近这个魔物。”   元正怒目回首,即使瑶闻是散仙,也冲他发了一腔怒火——   “阿财不是魔物,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瑶闻的脸色更冷了,下巴指向一旁——   “元正,你是看不见吗?”   七七八八倒着的中枢岛长老弟子,各自捂着伤口,或趟或坐在地上呻吟着,脸上尽是痛苦神色,而他们身上的伤口,十分明显——   乃是“七星刀”所伤。   元正长老依旧一心维护钟彩,阿财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当下是赶紧驱除心魔,救回阿财,于是他道——   “此事等阿财清醒后,再做惩处,现在先让我带她回去,驱除心魔。”   瑶闻脸上的愤然更甚——   “如此这般,岂是容你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况且……”   瑶闻脸上闪过一丝极痛的悲切,其后是无法自拔的悲怆苍凉。   钟彩都成这样了,那他的阿虞,他的阿虞,又该是什么遭遇?   虽然他眼下身体无碍,足证阿虞性命无忧,可钟彩都疯魔了,阿虞呢?   方才他也质问了一番钟彩,可钟彩只要一听到阿虞的名字,就跟疯了一样,四处挥刀,离的最近的瑶闻本来以为钟彩要攻击自己,还下意识防备,但却见她只挥刀不停地胡乱砍着自己,她身上的新鲜血液,大多是自己弄上的。   可瑶闻一点都不心疼钟彩,钟彩这个反应,只会让他的心思越发沉重。   想到受苦的阿虞,瑶闻恨不得将钟彩千刀万剐,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即将赴死之前。 第268章 生死无关   两人僵持的一瞬, 古道派众弟子和其他势力门派弟子已然赶到。   此时, 均被眼前所见, 骇了一分。   就连段和景、方敏学等钟彩的一众好友,亦然,因为熟悉, 所以更得分明。   那是…钟彩啊!   虽然浑身已经血肉模糊, 坑坑洼洼遍布了不少伤口,半跪于地,只靠一柄“七星刀”支撑身体,虽暂时没有行动,但嘴里呜咽呜咽, 不成人声, 眼神充血,连眼白都看不见。   但他们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钟彩啊!   他们相伴长大, 十余年的时光,不可能认不出。   可钟彩,怎么沦落成这幅模样。   一时,几人心里被惊骇, 难受,愤懑包围住!   是谁了害了钟彩?   不管是谁, 他们绝不会放过。   几人很统一地攒紧了拳头, 并往钟彩身旁赶去。   但均是被瑶闻挡了下来, 甚至于他还轻飘飘地同元正长老说了句。   “管管你们古道派子弟。”   而另一边, 悟意尊者也携了几方势力大能, 走近僵持的瑶闻和元正长老。   悟意尊者慈和的面目,此时闪过一丝凝重和惊讶,见着钟彩这幅模样,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瑶闻冲着元正长老挑了挑眉,将事情原委说个大概。   原来,归无岛此地,自打阿虞走后,便如同空岛,瑶家也只是放了几个下人打扫看管罢了。   谁料今日,在归无岛一处树林,竟忽然出现一位血人。   其上肆虐暴戾的魔气,让瑶家的几个下人,根本不靠近分毫,本来以为逃不过这个血人的攻击时,却见她只是呆呆傻傻地半跪在原地,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声音。   幸而,魔气一出现在中枢岛范围,定逃不过散仙大能们的强大神识,尤其还是这么浓郁强大的魔气。   瑶家离的最近,所以瑶闻很快就赶了过来。   瑶闻毕竟是一位散仙大能,神识一扫,就知眼前这个血人的身份。   可钟彩浑身的魔气,却让他吓了一跳。   不是为钟彩,是为他的阿虞。   他的阿虞呢?!   他本想抓住钟彩问个究竟,但别说旁人治不住,魔气外泄的钟彩,便是一提阿虞,就有先前钟彩自残之相。   这让瑶闻心下一沉,直觉阿虞不好。   瑶闻本就对痛恨魔修,即使知道了姬钦玉的真相,也不妨碍他的痛恨之心。   只是对姬钦玉,他又混杂了一丝难言的愧疚。   所以,在之后对待阿虞,瑶闻是放了真心,他想要悔过的。   可如今却告诉他,他还来不及悔过,阿虞又可能不在了,他现在倒是庆幸同阿虞的性命相连。   他还好好的,阿虞暂时该是没事的。   只是不保准,以后……   瑶闻先前也没打算真杀了钟彩,那是气头的话,不过,再废了她几根经脉,还是可行的。   只是,被及时赶到的元正长老打断罢了。   瑶闻暂时压制住周身怒不可遏的愤怒之意,同悟意尊者娓娓道来。   悟意尊者略微沉吟道——   “瑶仙人,还是将钟彩先行带回,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悟意尊者在正道联盟里,本就要德高望重的尊崇地位,若不是前些年,清煜尊者突然晋阶假仙,现在主掌正道联盟的还会是“万法仙宗”。   但最近因为某些原因,“古道派”的地位也是被波及到,显然,万法仙宗有重掌“正道联盟”龙头的迹象。   所以,悟意尊者一发话,除了古道派,大多均是附和认同。   除了近些年,同古道派交好的羽丹派和玄剑阁。   元正长老首先提了问,没好气道——   “带回?!带哪去!阿财只能跟我们回古道派,届时,我替她驱除好心魔,再论旁事!”   悟意尊者被元正长老一个小小金丹期长老反驳,脸上没还是一派和气,理解道——   “元正,本尊理解你对钟彩的爱惜之意,可钟彩身上,毕竟牵扯到……”   说到这,悟意尊者顿了顿,跳过了那个话题,又接着道——   “若是将她带回古道派将养,恐有包庇之嫌,届时难以服众!”   元正长老眉一竖——   “包庇?你现在就是将阿财定罪了吗?无凭无据的,你们凭什么?就你们这态度,要是钟彩去了你们门派还能讨到好?你们会不会屈打成招还说不定,毕竟,哼哼!”   元正长老似乎想到什么,瞅了一圈人,眼神是谁也不信。   最后,几方商量不下。   经羽丹派和玄剑阁的中间调停。   还是让钟彩回古道派,只是去的是古道派专门关押嫌犯的牢狱。   而且,不只有古道派弟子镇守,而是由各方势力弟子,轮流镇守。   当然,元正长老也抗议过,只是相对于去其他门派的牢狱,古道派的牢狱,至少是他能看在眼里,绝对的透明。   抱着这个想法,元正长老也就没有阻拦。   谁料之后,事情的导火索,会败在这份自信上。   ***   钟彩暂时被收押,而元正长老是当下就赶了过去,查看钟彩情况。   幸好,元正长老的靠近,钟彩没有伤他,只是一直在躲避,最后,还是元正长老让几个古道派元婴期修士,按住钟彩,将其敲晕,才好查看钟彩情况。   但在古道派议事堂,另一波诡诈风云正在酝酿。   此时,空荡荡的大堂内,回荡着几人的争论。   围绕的还是在钟彩身上。   “先问问我儿情况。”这是掷地有声的瑶闻。   他担心阿虞,很担心。   “先调查妖魔边界一事!”这是其他几方势力大能的坚持。   一个正魔混血,如何比得上整个正道联盟的安危。   武棠华环胸站在古道派身后 ,脸上讥笑浮现,几丝阴毒隐隐在其眼中闪过。   “妖魔边界一事,我看也不用调查了,看那魔物现在的模样,那千余人的性命,看来都是她做下的手笔,嗤嗤,没想到清煜尊者最喜欢的小徒弟,竟是个道心如此不稳的恶徒。”   想到飞升的清煜尊者,武棠华面上对钟彩的厌恶更恨,甚至现在就已“魔物”代称,连提她的名字都觉得晦气。   旁人只当她是对魔物的憎恶,并没有深想,但她话音一落,却得了古道派掌门一个瞪视。   “师妹,情况未明,休得妄下定论。”   从未对她生过气的掌门师兄,突然因为钟彩对她发火,武棠华又是好一阵不高兴,但也不好明顶着自家师兄,撇了撇嘴,将头扭过一侧。   瞧着在这个时候,还来添乱的武棠华,古道派掌门忽然觉得有些心累。   可让他就这么把钟彩交出去,别说元正长老要跟他拼命,他自己都是说一百个不愿意。   天才也许千年难一遇。   可像钟彩这样,本是五灵根的废材也凭着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大毅力修士,更是难遇。   况且,他相信清煜尊者的眼光。   清煜尊者认可的徒弟,绝对不是一个魔物。   只是,在妖魔边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还得钟彩清醒后,才能得知。   原来,当时,一众正道联盟势力进了妖魔边界后,却被眼前情景着实骇了一跳。   任谁都没想到,面前是千余具尸体。   说是尸横遍野,也不为过。   其中,更有雨画生和几个魔修的尸体。   有那云家子弟在场,立马认出其中一位魔修,是当年在逃的云家子弟,云海,也就是钟彩当年所说的灭杀凡间域药王谷的魔修。   看到云海之时,几方势力大能,约莫猜测,这是一个针对钟彩的灭杀计划。   他们心下一沉,能有如此实力,布那么大一个局。   绝不是一个普通魔修所为,背后的势力绝对强大。   所有势力大能,心里都浮现一个人选。   “魔尊”。   一开始,势力大能还未清楚原因,直至散仙大能的出现。   他们依稀有了解释,钟彩,极有可能是正道界子。   可保正道气运的界子。   魔尊,定会费劲一切心力除之。   所以,他们猜测这是个“界子灭杀计划”!   可当他们确定千余人身上的伤口时,却蓦然发现,他们极有可能想茬了!   因为,所有尸体上的伤口,皆是钟彩的法术所为。   隐隐,魔气四射。   所以,魔尊真正的计划是——   “界子入魔计划”!   界子一旦入魔,便是魔界的“界子”。   保的是,魔道百年气运。   如此这般,正道恐危矣。   若是那般,入魔的钟彩,绝不能留。   在钟彩未出现之前,古道派因为出了个“魔道界子”的嫌疑,在正道联盟的地位,极极转下。   再加上,护佑他们的“清煜尊者”已然飞升。   现在古道派就一个渡劫期大能,还不知云游何处。   即使,古道派这些年成了一些气候,也到底比不过那些底蕴几百年的大派。   万法仙宗,在其中尤为突出。   尤其是,悟意尊者。   在钟彩这件事上,基本是他来主持局面。   而如今,钟彩真的以魔物的身份出现,旁人只觉“啪啪啪”打了古道派的脸。   但好些古道派的弟子压根不信,不只古道派,好些其他门派的弟子,很是难以置信。   钟彩,是一个颠覆历史的存在。   她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修真域“资质为尊”的传统。   现在好些门派,也开始给予那些资质不算太好的弟子一些机会和历练,只看这其中还会不会有第二个钟彩出现。   而古道派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钟彩绝对是引燃的那根火柴。   可能在单灵根天才或者资质较好的修士里,她的威望还不算高。   但在三灵根、四灵根和五灵根修士心中,钟彩的威望却是节节攀升。   可别小看这一群人的力量,虽然资质不显,但架不住人多。   即使这其中,好些修士没有入古道派,也将钟彩视为奋斗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   但如今,就这么瞎扣一个帽子,给他们仰望的对象。   他们如何能接受。   如何能接受钟彩被恶意脏身?!   这也是几方势力大能慎重的原因,以钟彩现在在年轻一辈的威望,也不是能随意处置定夺之辈,怎么也要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能服众。   只是以现在钟彩这般情况,如若无法清醒,形势约莫对她极其不利。   这个认知,在场所有人皆明白。   亲近钟彩者,自然忧心于怀,比如段和景,方敏学,袭含之,羽旦,元宝之流。   厌恶钟彩者,自然幸灾乐祸,比如武棠华之流。   此时,瑶闻还同那几方势力大能僵持着。   最后还是由悟意尊者出面调停。   “还是让元正长老看看钟彩能否清醒先,再作定论。”   暂时安抚好双方后,悟意尊者又给了自家徒弟,也就是袭含之一个眼神,示意她去看看元正长老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   袭含之早就想去看看钟彩了,一得悟意尊者指令,连忙赶去古道派的牢狱。   速度快的半点没有传闻中的冷清样儿。   只是袭含之去的也快,回来的也极快。   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而其后只跟着脸色更为难看的元正长老,不见钟彩。   众人也约莫猜测到了结果。   悟意尊者亦然,只是他还是走上了形式,问了问——   “元正,钟彩如何了?”   元正沉着一张脸,老半天没说话。   瑶闻和那几方势力大能可坐不住,尤其是瑶闻,阿虞现在尚且生死未卜,他如何能坐不住,忙道——   “钟彩是否彻底入魔,无法挽救?”   说完,瑶闻冷脸,其他几方大能脸也冷了下来。   若是如此,钟彩万万不能留,无关她是否同那妖魔边界千余人性命有关,光凭她是“魔道界子”的身份,就不能留。   “胡说八道什么呢!当然有的救!”元正长老算是彻底跟瑶闻不对付了,连面子情都不给,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   奇怪的是,元正长老只是个金丹期修士,居然敢这么同散仙叫板。   而且,诡异地,大佬们没有出言斥责。   这些疑问,萦绕在在场年轻一些的修士心头。   他们却不知,元正长老虽然修为只是金丹期,但在场这些大能,皆是清楚元正长老真正的身份。   若是五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元正长老没受伤,恐他现在早已同清煜尊者一样飞升成仙。   是了,现如今,在古道派恐怕没有一人比元正长老活得更久了。   元正长老他啊,是当年古道派最为辉煌鼎盛时期的镇派大能的弟弟。   当年古道派天才辈出,人才济济,从高阶修士到年轻一辈,皆是蓬勃发展之相。   只是没想到一场正魔大战,古道派大伤元气不说。   三大顶梁柱——   元戎,元羿,元正。   各自遭遇,也让人分外唏嘘。   最为辉煌耀眼的当属元戎,如今早已飞升的“元戎仙君”,也是“清煜尊者”和“清灵尊者”的师尊,钟彩的师祖,以战神之名,护佑了岌岌可危的古道派。   但在当年残余的古道派弟子心头,也就是现在古道派的高层心里。   地位更为尊崇的还是元羿和元正。   元正长老在那场大战中,以身抗敌,落下终身修为损伤,渡劫期修为退回金丹期,再无飞升可能。   而元羿,便是元正长老的哥哥,五百年前古道派的镇派大能,很不幸的是,他在同元正长老一起对敌魔尊之时,为保护元正长老,命陨当场。   这也成了元正长老这么些年,哽在心头的一根刺。   直到遇到了钟彩,那副同他兄长一般坚毅的神情,让元正长老有些恍惚又有些宽慰。   可……   元正长老虽然在瑶闻面前敢叫板,但眼底到底黯淡了一下。   阿虞的生死危机,同样横在瑶闻心头,他又是追问——   “元正,你是何意?!”   “莫不是想包庇钟彩?”   “包庇啥包庇,我们阿财本就没犯事。”   元正长老呛了瑶闻一句,挺了挺略带佝偻的背,硬气环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放在了悟意尊者,才接着道。   “阿财的入魔,乃是受了‘诛心咒’的影响,我记得魔道之中,唯有魔尊会使此类法门。”   “诛心咒”一名,对年轻一辈有些陌生,他们眼里划过一丝迷茫,但经历过五百年前那场大战的高阶修士,却均是面色一凝。   “诛心咒”当年是响当当的大名,因为元正长老的兄长,元羿尊者便是死于此咒。   所以,虽他们均为见过此咒,但其厉害却是明白,能将一个鼎盛级别的渡劫期大能致死的咒法,绝非凡品。   元正长老又解释了几句关于“诛心咒”,语气有些沉痛,但知道当年往事的众人均是理解。   诛心咒,乃是魔尊独有的一项法门神通。   能在修士心中种下一段心魔咒,灭杀掉原有者的心神意识,使其彻底沦入魔物。   这其中,唯有元正长老见过“诛心咒”,也就他能分辨出究竟是真正的入魔之相,还是“诛心咒”所为。   不过,他也有补充,钟彩身上的“诛心咒”,不知是何原因,并不完整,不似当年他兄长所中的“诛心咒”完全无可解之法,所以,她的心神意识还有保留,能够挽救,不至于完全入魔。   但就是十分棘手。   这些年,因为自家兄长的缘故,元正长老对“诛心咒”也多有研究,不多会,就将这些年的研究所得摆出来给众人围观。   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图文赘述中,瑶闻、悟意尊者和几位大能,面色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说是,棘手。   因为,要解这“诛心咒”,需要一味最关键的药引。   乃是魔尊的一滴心头血。   听到这,瑶闻怒极反笑——   “你意思要救钟彩,还得涉险去魔域,取魔尊一滴心头血?”   虽然瑶闻最为痛恨魔尊,但也深知实力的差距,当年魔尊被逼回北修真域,也是几派大能通力合作,在其受伤的情况下,彻底隔绝开了北修真域。   但若论单打独斗,还要取魔尊的一滴心头血,瑶闻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更何况,若是要去取魔尊的心头血,势必要打开通向北修真域的通道,如若其中有魔修混出,后果定不堪设想。   就为了一个沦为魔物的钟彩,瑶闻本就对钟彩成见颇深,他认为不值当。   可另外有一些大能,还是寄望钟彩能够清醒,气运界子一说,毕竟是天道的恩赐不是。   所以,其中有一些大能,脸上就有了犹豫。   这犹豫在元正长老的话语中落了锤。   “谁说取魔尊的心头血,要从魔尊身上取?”   彼时,元正长老还是那副脏污小老头的模样,但目敛精光,通身上位者的气息,即使面对散仙也毫不畏惧。   瑶闻还想再厉声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悟意尊者拦了一下。   悟意尊者给了瑶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和善同元正长老道——   “元正,你可有何法子?”   元正长老嘴角微泯,背在身后的手却微微攒紧。   ***   议事堂那一波势力大能,也不是偏听偏信,在元正长老点出“诛心咒”后,便是提审了钟彩,打算细细查看一番。   自然也是怕元正长老包庇钟彩,还是要亲自查看才是放心。   只是钟彩的模样,却让在场所有人一颤。   此时的钟彩,已经被元正长老施法洗去了脏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浑身上下的坑洼,也被元正长老包扎控制,不至于让其里蕴含的魔气扩散,但因为魔气残存,伤口无法愈合,大大小小的血水透过包扎渗了出来。   而最为吓人的,还是钟彩的脸。   大大小小的坑洞,早已模糊了她原有的倾城无关。   深可见骨的伤口,光是看一眼,都是可怖。   好些带着孩子来的修士,不自觉地小心遮住自家孩子的眼。   当然,这一举动又惹了钟彩的部分仰慕者的不爽。   虽然,容貌对于一个女修极为重要。   但在钟彩这个地位和威望,容貌对她反而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如今失去了,也并不会影响她在那些弟子心中的声望。   只是约莫,爱慕者不会像从前那么多了。   元正长老看着被他安放在轮椅上的钟彩,手上还戴着灵力加固镣铐,目光是满满的心疼。   可若不是如此,他们这群所谓的正道人士,还想把钟彩收押在牢笼里送上来,以防她胡乱伤人。   饶是元正长老再强势,也敌不过这么多人的施压,退而求其次,只好改换成镣铐锁手。   但明显地,钟彩很不舒服,她像一个无助的幼兽一般,胡乱挥舞四肢,又因为灵力镣铐限制,磨得手边渗血而不知疼痛,兀自哑着嗓子嘶吼着。   看在旁人眼里许是疯子模样,在元正长老眼里可好一阵心疼。   他连忙上前,不顾那些血污,一把抓过钟彩的手,以防她再乱动,而被灵力镣铐伤了自己。   许是元正长老靠近,让钟彩有些熟悉安心,她还真就安安静静下来,除了那张坑洼的脸,倒没有像在归无岛上那般无法控制。   待钟彩带到后,一圈大能的神识威压,瞬时打量在钟彩身上。   钟彩下意识矮了半身,额尖的汗流过坑洼,又变成血汗。   一旁的元正长老轻轻皱了皱眉,霎时渡劫期神识威压大开,替钟彩挡住了各方大能的威压。   只余留了神识进入。   在归无岛时,众位大能已然发现钟彩的入魔之相,只是元正这么一说,他们又觉当时没有查看仔细。   这心神入魔之相又分外界使然和内部自愿使然,两者从表象上并无区别,只是若是内部自愿使然,在使用法术时,眼底会有红丝飘过,且内部自愿使然入魔,是万万挽救不回的。   心已成魔,何来回头。   但不论如何,心神还是属于钟彩的。   而“诛心咒”不同于普通的入魔之相时,是直接灭杀了原有者的心神,若是诛心咒完全蚕食了钟彩的心神,她将被魔尊咒法中的伴生魔物控制。   简单而言,诛心咒和普通入魔之相的区别就在于,是魔尊咒法的伴生魔物伤的人,还是钟彩的心魔伤的人。   若是前者,开脱的理由大有可说,连惩处都会轻上很多。   若是后者,即使是钟彩不自愿犯下的过错,也要承担罪责。   这也是元正长老所要替钟彩考量的事。   所以,他撒了谎。   当年妖魔边界千余人的性命一事,绝对是要有个交代,若是钟彩清醒还好说,但以如今钟彩的模样已经被钉在了加害者最大嫌疑。   不拿出有力的证据回击,很难翻身,取信于人。   而元正长老所能做的,只能是一边寻求证据,一边将钟彩身上的“假设性过失”尽量摘干净。   这些虽然艰难,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可最让元正长老难过的是…难过的是……   钟彩她,竟然是自愿入魔!   自愿入魔,是自己主动将心神献祭给魔道。   压根不是能不能挽救的事。   天道自古立下了规则之力,修士若是自愿入魔,受规则之力作用,再无回头可能,即使心已修善,但从此再无法修习正道法术。   因为,那是修士自愿的选择。   而这一个选择,是关乎正魔两道的选择。   如此慎重的决定,岂能容你说改就改,宛如儿戏。   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可以吃。   他把着钟彩的手下意识地缩紧了下。   而众位大能的神识已经开始细细扫过,先前钟彩满眼赤红,他们来时,她又受困,没法分辨她眼底有无红丝。   瑶闻是见了,但因为钟彩的眼,混杂着血液,他也不算确定。   如今,只是再确定一番。   谅他元正再通天,如今也只是空有渡劫期神识,修为金丹期的元正,但凡做任何手脚,也都瞒不过他。   这是修真域,除却假仙外,最顶尖存在的瑶闻所表现出的自信。   但他却算漏了一件事。   不论元正和钟彩,他们都不只是仅仅只有他们。   还有——   清煜尊者。   元正当时在古道派地牢里,检查钟彩伤口时,无意中发现,清煜尊者自小不离身的“白印镯”竟在钟彩身上,而其中还留存着一丝“假仙之力”。   给当时大受打击,急到抓狂的元正长老,递了一根钟彩的救命稻草。   清煜尊者同钟彩本就有师徒之间的因果羁绊之缘。   众人皆知,元正长老是厉害的丹药大能,却不知她还是厉害的禁制大能,实力嘛,也就比姬钦玉差一些。   但说是正道禁制大师并不为过。   所以,他便借着“白印镯”里的那一丝假仙之力,再辅以清煜尊者和钟彩的羁绊之缘,施以迷惑禁制,掩盖住了钟彩入魔之相,反倒操控为中了“诛心咒”的假象。   至于钟彩体内的天道之雷,对于渡劫期大能们而言已经不是秘密了,毕竟她是界子,这么重要的讯息,站在正道最顶尖的存在的一群人,肯定会知晓。   但元正还是稍做了掩饰,以让他们更加信服,毕竟……   元正又是想到什么,心下叹气。   所以,众位渡劫期大能包括瑶闻在内,确确实实查看到了钟彩心口之处,被一团紫中带黑的法术光线包裹缠绕,丝丝魔气,正是从那紫中带黑的法术光线中传来。   其实这些不足以让这群人精的大能信服,毕竟谁也没见过“诛心咒”,只是光听元正长老叙述而已。   但有一点,确实加重了他们的信服。   因为钟彩的脉络里,还存有天道之雷,关键还伴有坚不可摧的正气。   伴有正气的天道之雷,可诛世间一切妖邪之物,包括真正入魔的钟彩自己。   也是钟彩原有的天道之雷。   但事实上,大能们看到的只是元正长老改良过的版本。   原有的天道之雷已经彻底紫中泛黑,似乎随着钟彩的意志消沉入魔,跟着去了。   众位大能看过,皆是明了,如若钟彩真正的自己心神入魔,恐怕都不用他们出手,天道之雷就会解决她。   但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至少没死,所以,大能们算是相信了元正长老部分的话。   知道了钟彩还有挽救的可能,那么核心的问题就要等她清醒再论。   但瑶闻可等不得,他的阿虞在何处,是如何状况,他尚且不知。   可眼下钟彩就是这般情况,他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左右寻思下,再也坐不住了。   推门外出,去寻多年好友,悟意尊者。   瑶闻和悟意尊者,也同当年的钟彩一般,参加过同一届“修真域大比”,二人皆是天纵英才,只是瑶闻心气高,悟意尊者倒是待人宽厚。   瑶闻年少时的几番挑衅,他也没当个真,嘻嘻闹闹也就过去了。   等到后来瑶闻长大成熟后,才觉悟意尊者的品性上佳,也就起了结交之意。   谁知这一结交,秉性桀骜不逊的瑶闻跟霁风朗月的悟意尊者,还真成了好友。   虽两人这些年,不怎么多见,但在瑶闻心底,轻易还是在的。   就连阿虞和姬钦玉的事,悟意尊者也是知道的。   只他没说同阿虞性命相连一事,毕竟是关系自家性命的头等大事。   但现在阿虞寻不得,瑶闻也无法坐的住了。   不论是因为阿虞,还是因为他自己,他等不得钟彩清醒了。   他得快一些才好。   现在,在修真域能帮他的,恐只有悟意一人。   瑶闻去寻悟意之时,他正同提点他的两个弟子,袭含之和宋元宝,在修行上所遇的难题,气氛一派和睦。   一见瑶闻脸上的焦急之意,通透如他,便遣了他那两个弟子出去。   也不等瑶闻先问,便是提道——   “瑶仙人,可是为了贵公子而来?”   没了外人,瑶闻说话也轻松随意了不少。   “悟意,此地无外人,唤我名字就好,你既知我煎熬,该知我等不得那钟彩清醒,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帮我寻得我儿?”   瑶闻脸上透露出少见的无助,这也只有在极其相熟的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可见他是真正将悟意尊者视为挚友。   悟意尊者看到这般难得露出柔弱一面的瑶闻,微微叹了口气。   “你也没有法子吗?”   瑶闻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原以为悟意尊者是除却假仙外,在正道修真域最为顶尖的存在,他该是能知道一些的。   悟意尊者先没回答,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慈眉善目的眼里划过一丝犹豫。   见状,瑶闻心下一喜,这是有方法,他急道——   “悟意,但说无妨。”   悟意尊者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才道——   “法子是有,只是会损耗你的寿元,你可想清楚了?”   悟意尊者不知瑶闻和阿虞性命相连一事,所以由此一问。   但瑶闻哪里还在意这些,在他眼底,阿虞死了,他也就死了,哪还有什么寿元。   当然,他如今担心阿虞的心思,确实也比担心自己要多的多。   可能积年积压的亏欠吧,对阿虞的,以及对姬钦玉的。   瑶闻眼底闪过一抹坚定道——   “悟意,请讲。”   悟意尊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眼底的坚定不移后,才泯了泯唇,缓缓道来。   原是他们万法仙宗有一门神通,可以通过血缘羁绊之力,探测到直系亲属的方位和情况。   但这项逆天的神通,也有诸多限制。   第一个,就是难上难,也是幸之幸。   全派上下只有一个人会。   恰好这个人,就是悟意尊者。   其二,就是悟意尊者先前说的,会消耗瑶闻的寿元。   这么逆天的神通,当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得了瑶闻的点头后,悟意尊者也不多犹豫,就准备给瑶闻施术。   却见悟意尊者五指间忽而结了个印。   一团墨迹,从他指尖诞开。   延展于盘腿端坐的瑶闻身下。   一圈圈往外扩散攒动,像树木的年轮一般绵长。   而端坐其上闭目的瑶闻,脸色则越来越白,眼角微不可见出现了一丝细纹。   这是衰老之相。   只是很快又消失于无。   但没过多久,瑶闻身下的年轮,忽然从外向内,一根根从中折断掰碎,以极快碎成了一团墨迹,回溯于悟意尊者体内。   瑶闻霎时睁眼,却对上了悟意尊者难得骇然的眉眼。   瑶闻不知情况,疑惑道——   “悟意,这是好了吗?”   然后眉眼又转而欣喜——   “可是有我儿的消息了?”   悟意尊者抿了抿唇,眼眶下垂,似是十分难以启齿。   瑶闻划过不解,然后心下一颤,莫非是阿虞重伤?   那他得赶紧前去救治才好,就算是断腿断脚,他也能给救回来,就算成了废人,他也能养阿虞一辈子。   他从前对不住姬钦玉,对不住阿虞。   可不想…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然……   悟意抬了抬眼皮,略带皱纹的眼尾有一些下垂,是重重地看了瑶闻一眼。   “阿闻。”   很久,瑶闻都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记得上回还是他道侣病逝之时,他一人愣愣地对着灵枢,眼神空洞,伤心欲绝,悟意这般称呼他,安慰他来着。   难道……   瑶闻张了张眼,瞳孔放大。   不…这不可能。   他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瑶闻蠕动了下唇道。   “这不可能的。”   姬钦玉的以命相换的同生共死的禁制,谁能解除。   饶是阿虞……   等等,阿虞。   瑶闻脑海里浮现那个拥有漂亮星目的孩子,跟姬钦玉一般,在禁制一道有着惊才绝艳天赋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啊。   耳边传来悟意凝重而又叹息的声音。   “阿闻,羁绊之力已断,你同阿虞今世尘缘已了,节哀。”   这些词拆解出来,瑶闻都能听懂,但过了耳,他却是满眼不可置信。   有一瞬间,瑶闻似乎想起阿虞临走前,他曾去寻过一次阿虞。   哪曾想,那竟是诀别。   “你恨我吗?”当时的瑶闻踟蹰忐忑问道。   “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了。”   “为…为什么?”   “因为你于我而言,现在只是一个无关的人。”   无关的人。   所以——   无关到生死不欠。   瑶闻悲恸恍惚间,仿佛才想起,那是阿虞第二次对他笑,笑得冷漠疏离,仿佛他就像个陌生人。 第一回 是还不大点的他,刚醒事之时,看到他上岛,在一旁乖巧迎接,笑盈盈地想叫他父亲,却在他的肃目中,黯淡了表情。   而后,长达十余年的冷漠僵持。   是他毁掉了他和阿虞之间唯一的血脉之缘。   原来,当时的阿虞,已然做出了选择。   想明白当时阿虞说的话的瑶闻,显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让他忍不住晃了一下身子,满脸麻木。   随后,一声极端压抑的悲嚎发出。   “阿虞——”   响彻整个古道派上下。   所有知道阿虞的修士,皆是暗道不好。   这似乎是那位散仙大能的声音,莫不是阿虞出事了!?   元正长老,一听亦然,当下放下手头之事,赶紧赶往地牢之中。   阿虞出事,瑶闻盛怒,难免不会迁怒于钟彩。   他好不容易才拖住了几方大能,给钟彩一个喘息的机会,如何能毁在瑶闻手上。   幸而元正长老赶到时,不见瑶闻身影。   他大松口气,走进准备去看看钟彩情况。   看守的弟子,今日恰好轮到羽丹派,因为羽旦与钟彩交好的原因,自愿报名过来看守钟彩,就怕钟彩受什么欺负。   此时,面目俊秀的羽旦,正把着被散仙大能加固过的牢房,以从未有的好口气劝道——   “钟姐姐,你别哭了,别哭了。”   听到这话,元正长老快步走进,却只看到钟彩眼角泛泪,却再无呜咽声,眼里依旧浑浊不堪。   泪水顺着伤口,滴在地上,变成血泪。   元正长老活了多少年,钟彩这幅模样,他看一眼就约莫猜测到了。   看来,那个叫“阿虞”的小辈,真的出事了。   元正长老叹了口气,刚准备安慰下钟彩,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堆脚步声。   是赤红了眼的瑶闻。   许是悲伤过度,他一下子向老了好多岁,糟乱的头发,显得十分狼狈。   左右是拉着他,不让他冲动行事的瑶歌和悟意。   “父亲,您别这样,还请冷静些?”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   “我唯一的儿子!你唯一的弟弟!死了!你听不明白吗!死了!”   瑶闻愤怒得甩了下袖子,让扯着他手的瑶歌踉跄了下。   瑶歌眼里同样带着红意。   她又如何不伤心。   她同父亲不一样,她幼时曾一度嫉恨阿虞,与他争抢父亲宠爱,可当她长大懂事后,却发现阿虞活的是如此可怜。   她甚至一度,是真的把阿虞打从心眼里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只是,阿虞那会已经完全封闭了心。   而钟彩,是让阿虞,让她的弟弟唯一能敞开心扉之人。   正因为阿虞不在了,她才不想让阿虞重视之人受到伤害。   可能女人天生心细,她直觉,她的弟弟定不想看到父亲伤害钟彩,所以她才有此一拦。   不想让阿虞的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灵。   而悟意尊者毕竟是仲裁钟彩一事之主持者,在结果未明之前,钟彩万万动不得。   而且钟彩还是界子。   如若正道界子陨于正道之人手中,即使瑶闻是散仙,也难辞其咎。   这一点,相信瑶闻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来找了钟彩。   悟意尊者和瑶歌在此时,终于感受到了瑶闻对阿虞的悔恨之意和拳拳父爱。   但,已然晚了。   三人僵持了好半晌,元正长老也是严阵以待,满眼凝重的防备着瑶闻突袭钟彩。   等了一会,瑶闻似乎冷静了些,眼里虽然还有戾气,但语气略微好了一点。   “你二人不必拦我,我不伤她,只是问她,是谁害了阿虞!”   “我为我儿,寻个仇人还不行吗?!”   说话间,瑶闻又是怒容上脸,咬牙切齿,好不凶狠。   “这……”   瑶歌面上还有些犹豫,但悟意似乎比她这个做女儿的更了解瑶闻,先是松了手。   但元正长老是丝毫不想让瑶闻靠近钟彩,生怕钟彩受到丝丝伤害。   羽旦也是随元正长老一般的护卫姿势,虽然对上散仙,他胆怯到直不住腰,可他想保护钟姐姐,在他能力范围内。   思及此,他又是小心看了眼身后牢笼里止不住眼泪的钟彩。   这牢笼隔绝的不只是钟彩的身体,还有她的世界。   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再不容任何人进去。   瑶闻斜觑了横在他面前,不自量力的两人。   “让开。”是瑶闻冷冷的声音。   元正长老和羽旦依旧不动分毫,尤其是元正长老,虽然比瑶闻矮了个头,背量却打得极直,气势并不输瑶闻。   “要问什么,在这问就好了。”   瑶闻也不欲与两人纠缠,况且,他急切想为阿虞报仇,也就没有强来。   只隔了个监栏,同钟彩冷声问道——   “钟彩,你可知是谁害了我儿?!”   语气中的冷寒威压,让羽旦和瑶歌两个小辈,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瑶歌,她从未见过父亲动如此重怒。   但钟彩还是在无声垂泪,似乎压根没听到瑶闻的声音,连身形都没动一下。   等了好一会,还是如此。   瑶歌看了一眼他父亲即将爆发的神色,赶紧道——   “如今钟彩神志不清,不若等上一个月,等钟彩清醒后再来问她。”   元正长老先前已同众人承诺,会在一个月内找到魔尊的心头血,治好钟彩。   也是如此,各方大能才给了元正长老和钟彩时间和机会。   瑶闻压根不听,怒极反笑——   “今日,我定要问个究竟,你休要再拦我。”   “如若她连是谁害了阿虞都忘了,那她又如何配得上阿虞的感情。”   瑶闻说得厉声,使得本就严肃的面貌更加凶狠。   却不知“阿虞”二字一出,本是无声哭泣的钟彩,手下轻微抖动了下。   紧接着,她断断续续的小小声音粗粝而又艰难的响起,仿若刀割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耳里。   “是…是我。”   “害了…阿虞。” 第269章 人间炼狱   瑶闻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放大, 下一刻,他面目狰狞地一把推开眼前的元正长老和羽旦。   动作粗鲁, 丝毫不留情面。   一个闪身就越过了自己加固过后的灵力牢笼, 掐住了钟彩的脖颈。   只要一用力,不作反抗的钟彩, 就会命陨当场。   如今瑶闻已经濒临疯狂, 满腔对阿虞的愧疚,对害死阿虞的人的仇恨, 来回在他心头回攒。   但他还是凭着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压下了眼中的暴虐,问向钟彩——   “你再说一遍,是谁害了阿虞!?”   钟彩的眼神没有看他,只是垂着不知道看向哪里,嘴里又开始出现了呜咽声, 肩头微松,仿佛刚刚说的那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但全然情绪崩盘的瑶闻如何能满意, 他是真想杀了钟彩,他眼神凶狠大声喝骂道——   “你说是你对不对,是你害了我儿对不对?!”   横眉瞪目的模样, 加上散仙的威压,即使是拥有渡劫期神识的元正长老都有些坚持不住, 更何况是元婴期的钟彩, 然她只是身体不停哆嗦, 却还是未有说话。   钟彩这番没出息的不作为, 落在瑶闻眼里,更觉怒气蓬勃,口气一下子厉了起来——   “那你还好意思自己独活?!”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了!”   一声声喝骂伴随一下下摇晃,瑶闻手上力气越发严重,他一点法力都没施展,便是单凭蛮力死死掐住钟彩的脖颈,仿佛这样才能以泄他心头之恨。   钟彩俨然被掐的快断过气去了,脑袋歪垂着,要死不活。   就在瑶闻快压抑不住心头愤恨之时,悲愤至极的瑶闻忽然耳后一痛,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后,俨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床边,是一脸担心的悟意尊者和瑶歌。   显然,先前能偷袭打晕瑶闻的只有悟意尊者。   瑶闻怒目一竖,目光似有悲恸,极其忿忿道——   “悟意,你为何拦我?!”   “难道连你也要包庇钟彩那厮吗?”   “她自己都承认是害我儿的凶手!”   “如何我还杀她不得?”   瑶闻一开始声调还不高,只是随着一句句说出,仿佛先前在地牢里,听到钟彩说是她是害死阿虞凶手的一腔完全无法思考的愤懑轰鸣和骇然战栗,又袭上了心头。   说到最后,瑶闻抓着床角的手豁然一松,转而微微抱着垂下的头颅。   双手颤抖不已,一滴滴眼泪,晕染在他面前的金丝床被之上。   他的阿虞……   为什么上天连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父亲……”好一会,瑶歌才惊得回神唤道。   这般脆弱的父亲,她是第一回 见。   可越是如此反常,钟彩的下场就……   不由地,瑶歌心头掺了一丝担心之意。   只是她正欲劝说什么,悟意却抬了抬手,示意现在她先别说,然后他面目一整,不是平素慈眉善目模样,反而十分严肃——   “瑶闻,我对你很失望。”   话音一落,瑶闻把着头方才还不停颤抖的双手,明显一顿,然后耸动了下肩,愤而抬眼。   一张泪痕遍布的老脸出现在悟意和瑶歌面前,此时表情悲切又狰狞道——   “我连为我儿悲伤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瑶闻!”   “你清醒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肃穆的悟意尊者,情绪虽不是很激动,但胡须却颤了下,原本慈祥的眉眼现在满是郑重。   相比之下,在他面前肆意宣泄情绪的瑶闻,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也许是难得严肃的悟意尊者唬住了瑶闻,他愤恨的眉眼显然有瞬间的凝滞。   整个人颓靡了一下。   见状,悟意尊者接着说道——   “我等既然同元正长老有约定,在一个月内,是断不能对钟彩出手。”   瑶闻肩头一下子垂下,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悟意尊者也没纵着他,接着道——   “况且,如若钟彩可以挽救回来,不论她是杀尽了千余修士,还是害死了你家阿虞。”   “她的命——”   悟意尊者说到这顿了顿,目光是看着瑶闻又似不是,大能的耳力非凡,他似乎都听到了整个古道派关于钟彩的议论纷纷,只他瞳孔微缩,一字一句道——   “她的命,都不是你我能定夺的。”   “别忘了,她是界子。”   你儿之命固然重要,却重要不过整个正道百年气运。   这是悟意尊者的未尽之言,虽是未说,但瑶闻是早已明了,只是他不愿面对罢了。   这下,瑶闻的肩头是彻底垂下。   头一回,瑶闻将阿虞摆在了正道前面。   只是现实,却无法让他替阿虞报仇。   这让瑶闻难受无力,痛恨钟彩的同时,亦是痛恨自己。   最后,悟意尊者将瑶歌领出,只留瑶闻一人在房内。   瑶歌不无担心道——   “尊者前辈,就这么放我父亲一人,可行吗?”   悟意尊者双手拢了拢,藏在衣袖中的手交叠了下,又是回归一副慈眉善目模样道——   “可行,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端看他自己如何想了。”   这几日,元正长老过得提心吊胆,就怕瑶闻疯起来,谁都拦阻不得,于是,他守着钟彩片刻不离。   但他的担心好似有些多余,听来往传递消息的弟子说,自打那日,瑶闻被悟意尊者敲晕带回后,再没出过房门一步,一个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瑶闻却忽地宣布要举办葬祭仪式。   一个属于“阿虞”的葬祭仪式。   可瑶闻也是奇怪,这葬祭仪式竟然要在古道派举行。   古道派掌门首先跳出来反对,吵吵嚷嚷就是准备去寻瑶闻,谁料瑶闻倒是先来寻他,还带上了一众势力大能。   古道派掌门以为瑶闻准备带着各派大能同他施压,抢先占理道——   “瑶仙人,您这是何意?阿虞并非我古道派门中之人,您若要行葬祭仪式,也是该回中枢岛才是。”   这不纯粹给他们古道派找晦气吗?   古道派掌门太阳穴直突突,不自觉想着。   武棠华亦然,她厌恨钟彩,自然厌恨钟彩喜欢的阿虞。   听说先前阿虞被钟彩害死了,她直想拍手叫好,想着以瑶闻先前的“护犊之态”,如何都能收拾了钟彩。   谁料,瑶闻临到头,居然怂了。   武棠华不自觉泯了泯唇,界子什么的天命之说,她从来不信,尤其是,钟彩不过五灵根的废柴资质,只是不知得了清煜尊者什么天大的好处指点,才走运在大能面前,凸显了一番。   而且,大能们不过也是猜测,谁也没能定论钟彩便是“界子”。   因着这份猜测,武棠华一直持怀疑的态度,她总觉得,钟彩能走到今天,全仰赖她有个好师父。   想到清煜尊者,武棠华紧了紧手,对钟彩的恨意更浓。   可任由一个杂碎引起的祸端,来找他们古道派晦气,武棠华是如何都不愿意。   武棠华挑了挑眉道——   “瑶仙人,你儿之死,我等亦表心痛,可这并不代表可以容许你在我古道派撒野!”   “即使您贵为散仙,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我古道派吧。”   武棠华在门派大事上,还是有些分寸的,难得说出了不招古道派掌门厌烦的话。   而瑶闻听完,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看都没看武棠华一眼,只回答古道派掌门的话。   “谁说我儿不是你古道派之人?”   当然这番作为,又让挺身而出的武棠华,显得跟跳梁小丑一般,蹦跶的够欢,但对方压根不搭理她。   武棠华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周围取笑声不断,让她越发臊的慌,之后也不敢多出头,而古道派掌门却是着急不解道——   “瑶仙人,您这是何意?”   瑶闻嘴角噙着一抹笑,看似是在笑,却十分渗人道——   “看来是我们古道派掌门贵人事忙,忘了。”   “忘了是谁提过,我儿阿虞可是她的未来道侣呢?”   话音一落,全场静谧。   古道派掌门眉眼一颤,有些支吾道——   “可令公子和钟彩毕竟没有举行道侣之礼,还做不得数。”   “如何做不得数,让她二人举行道侣之礼,不就成事了。”瑶闻面目平静,却是语出惊人。   此刻,全场哗然。   古道派掌门更是哆嗦了一下。   “您意思是让二人…让二人…冥婚?!”   “没错,我正是此意。”瑶闻眯了眯眼,虽是在笑,眼里却明显带着肃杀之气。   好似古道派掌门要是不答应,他现在就去剁了钟彩。   这是瑶闻将自己关起来好几日后,做得妥协。   既然极有可能杀不得钟彩,那就让钟彩一辈子都同阿虞纠缠在一起,活在忏悔噩梦之中,受其内心煎熬折磨之苦。   如他一样。   思及此,瑶闻面上划过一抹凄笑。   是的,如他一样。   “冥婚”在凡间域便是个忌讳之事,更何况在修真域。   除却父母生恩,羁绊之力最为浓郁的便是在道侣身上。   因着这份羁绊之力,修士对于“冥婚”将会更为慎重。   若不是深爱至死的选择,放在寻常,很难有生者愿意,尤其是修士,那是在前途光明的修行之路上,融入了一丝死气,那是往生者的气息,此后飞升上界,将会受到两人份的飞升之劫。   尤其是将一方尸身葬于另一方的修行福地,那往生者便会享有另一方的灵气共享,宛如寄生一般,运道也会顺畅很多,相当于让钟彩为阿虞的下一世积福,但这前提是,往生者能往生才行。   阿虞能否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尚且不知,便是尸身也不见,这积福一说,明显是要搁置。   古道派掌门寻思瑶闻动作背后的深意,却没发现,瑶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想要为他儿积福,谁又能拦!   古道派掌门还在挣扎——   “即使是二人冥婚,那也该是钟彩嫁给阿虞,阿虞之于古道派,最多算是外子,这…这也不该让阿虞葬在古道派。”   “无妨,阿虞嫁给钟彩便是。”   瑶闻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道德伦常,他总得让钟彩为阿虞做些什么,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   可这惊天之语,却让在场众人,更受惊吓。   别说古道派掌门,其他几派势力大能,也连忙摆手。   “不可不可,古往今来,只有女嫁难,哪有男嫁女之事,荒唐,荒唐,太过荒唐。”   瑶闻扫了一圈他请来见证的众人,目光隐隐有怒气,却被他压了下去,只咬牙切齿道——   “只要能为我儿积福,再荒唐的事我也愿意去做。”   “后世如何说,都由我瑶闻一人担着,尔等怕甚?!”   甚至于,瑶闻猖狂到连目的都不加掩饰了。   他要的就是钟彩,身为正道界子,天道眷顾之人的坦途修行,为他儿积福。   见众人还在游移,瑶闻又加了句。   “生生世世的转世承诺,可以不计入其中。”   若是举办冥婚道侣大典,又不同于平常,还得追加一个“转世承诺”,一开始是那些真心相爱另一方之人,怕转世之后,难以寻得另一方道侣,设定的规则承诺约束,起初意思是好的。   可瑶闻却不觉得那是个好东西。   他只是想让钟彩好好替他儿子积福,至于下辈子……   他可没打算让两人再相爱。   如果可以,最好连见都不见。   那该死的钟彩,已经坑死他儿子这一辈子,还想连累他下一辈子,想都别想!   瑶闻这回情绪没掩饰住,狰狞了下。   想都别想!   古道派掌门支吾了半天,也奈何不过强横的瑶闻,索性将这个难题抛给元正长老和神志不清的钟彩。   古道派掌门原以为,以元正长老对钟彩的感情该是不会答应的。   但没过多久,古道派掌门和瑶闻就等来了回复。   甚至于是元正长老亲自前来。   他布满沟壑的脸庞,难得严肃道——   “可以。”   这么痛快的答应,让瑶闻也是心颤了下。   殊不知,元正是有原因的。   他约莫猜测出,钟彩的自愿入魔同阿虞有关。   如若能为阿虞转世积福,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减弱钟彩的心魔之力,但能否回归正道。   这……   元正长老也无济于事,不能一口断定。   但元正长老还是料错了,当他同神志不清的钟彩说与此事,测其反应时,钟彩却是空空洞洞地回应了他。   只四个字——   “无边鬼域。”   元正长老下意识眉眼一颤,想都没想就堵着了钟彩满是坑洞的嘴。   如果他没猜错,钟彩方才的意思是阿虞死在了“无边鬼域”。   若是让瑶闻知道阿虞死在“无边鬼域”,他恐怕也起不了心思搞什么冥婚了。   是任谁也拦他不得。   钟彩会被他杀死的。   因为,无边鬼域,轻则鬼魂缚于此地,永生永世不得而出,重则,被无边鬼域吞噬魂力以作为肥料而魂飞魄散。   然而,即使是前者,在漫长的岁月痕迹里也会变成后者。   尤其,阿虞的修为资质并不算上乘,再加上身具魔毒,他的魔毒,可是深入魂魄的。   不用多想,元正长老都能猜到阿虞的结局。   魂飞魄散啊。   恍惚间,元正长老似乎想起初见阿虞时的场景。   即使身后是修真域顶尖至尊存在的散仙的攻击,小小孱弱的身躯,亦是毫不畏惧地挡在钟彩面前。   是那般弱小,也是那般强大。   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   可惜啊……   元正长老眼底心痛惋惜之意丝毫作不得假。   接着,他缓缓地拍了拍钟彩的背,目光闪过些许坚定。   钟彩,他一定要护好。   ***   因着瑶闻着急,“冥婚道侣大典”倒是搞得快速红火。   红白之事交叉,再加上钟彩也是神志不清,所以瑶闻虽然让各方大能都参与,以示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但布置上还是一切从简的。   不过元正长老和古道派一众,也不是铺张之人,也就没有多少反对意见。   只是,段和景和方敏学两人面色不算好。   他二人心意暂且不说,如何能让他们的挚友以及心悦之人,同旁人冥婚?   即使那个旁人,是钟彩喜欢之人。   所以,他们之前是找过元正长老的,因为钟彩神志不清,他二人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元正长老身上。   而元正长老只轻飘飘看了二人一眼,仿佛一下子看穿了两人的心思。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饶是钟彩清醒,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元正长老心底叹了口气,比起阿虞的魂飞魄散,情深义重,一场冥婚又算得了什么。   元正长老正是因了解钟彩,才替她应下了此事。   可能在外人看来,元正长老这个做法,不算心疼钟彩。   唯他自己知道,他是把钟彩放在心尖尖上,才这么做的。   这样的感情,一生得遇一人,亦是钟彩之幸,无论长短。   段和景和方敏学在元正长老那吃了闭门羹,本是连观礼都不想来,但又是担心钟彩,遂还是脸色难看地来了。   此时,两人的目光正聚焦在被推着的钟彩身上,见着如今的钟彩,两人心里更疼了。   明明是遭受了重创,本该被悉心照料,却因为那莫须有的嫌疑,沦为阶下囚。   想到这,两人又紧紧握了握手,咬了咬下唇,只恨自己实力太弱,无法给予钟彩庇护。   心急的段和景却没发现,钟彩身后那人,目光轻轻扫了他一眼。   今日推钟彩来的是古道派的玉珂,在钟彩进入内门之前,曾是古道派“内门第一美人”。   白梦月未撕破丑恶嘴脸之前,便有“外门小玉珂”的称号。   所以,玉珂的容貌也同白梦月的风格相似,属于娇弱柔美一流。   这会由她来推钟彩,对比现已毁容的钟彩,更衬得她容貌秀美,增了几分清丽。   人群中向玉珂投入的惊艳目光越多,投向钟彩的同情目光就越多。   本来元正长老想推钟彩进场的,但因为冥婚双方均是得有长辈在场做主,所以,这个人选自然要落到别人身上。   元正长老据理力争了许久,才将人选定在了古道派弟子身上,只是瑶闻信不过元正长老,担心他其中动什么手脚,即使是古道派弟子,也要选跟钟彩没什么关系的。   这人选兜兜转转,就落在了玉珂身上。   两人虽同为古道派内门弟子,但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听闻玉珂本人品性纯善端正,在内门风评也很好。   所以,这个人选一出,瑶闻和元正长老都没太大一件。   只元正长老看到推荐人的时候,眉头微蹙了一下。   武棠华啊……   ***   玉珂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是人畜无害,即使一旁同她一起进入的是一个端了件叠得四四方方的男款衣裳的中枢岛弟子,她面容依旧不见任何异色。   得体婉约,不落“古道派内门第一美人”的称号。   自钟彩毁容之后,这称号又落回了玉珂身上。   她款款推着钟彩而行,葱白的小手微微搭在钟彩肩上,这落在外人眼里,更觉玉珂此人心地良善,就钟彩如今的模样,他们好些人可是连碰都不愿碰一下。   只玉珂垂下了眼角,划过一丝讥诮,她搭在钟彩肩头的手掌轻轻往下按压了一下。   眼角赤红的钟彩眉眼一顿,三道黑光,宛如闯入无人之境,肆意游走,直击钟彩神识,但旁人似乎无一人察觉,大典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三道黑光直接奔于神识,没有游走经脉,霆战无法奈何,而在钟彩神识中的阿雪和紫金离火,也因为钟彩的神志不清,陷入昏迷状态。   此时,竟无人能管得住那三道黑光!   不过一瞬,三道黑光彻底融入钟彩神识。   与此同时,三幅画面浮现在了钟彩脑海中。   右边第一幅,是钟彩幼时生活的村落,一张张面孔,钟彩皆是熟悉,是那些村民们,还有曾经帮助过她的村长,他们乌压压地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那里,即使只是一个画面,也让钟彩有身临其境的被包围感。   左边第一幅,钟彩同样熟悉,小六哥,还有古道派的一众师长师兄弟姐妹们。   中间那一幅,钟彩只认识两人,但却是她如今最不愿意面对的两人——   瑶闻,瑶歌。   然而,钟彩的神识,却因为这三幅画面,止不住地战栗。   因为,他们…他们都用黑洞洞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厌恶且憎恨,仿佛她是那过街的脏污老鼠。   不一会儿,三幅画面里的所有人唇齿都开始了蠕动。   “都是你害了他们。”一声。   “都是你害了他们。”二声。   “都是你害了他们。”三声。   ……   一声声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却一下一下冲击着钟彩的神识。   让她整个神识海,不自觉刮起了凌冽刺骨的黑风雾气,那肃杀之劲,正一股股地撕裂钟彩的神识海。   此时,若是有人能内视钟彩的神识海,哪里还能让钟彩继续冥婚大典。   因为,她的神识海现在俨然是要崩溃之相。   可那三幅画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丧门星!”   “不祥之人!”   “活该遭雷劈!”   ……   越来越多的谩骂,回荡在钟彩的神识海中,而黑风雾气越发浓重,钟彩的神识海已然摇摇欲坠。   明显,神志不清的她,遭受了很大的刺激。   也是奇怪,钟彩的神识崩坏,但从外在身体来看,并没有多少异状,只她身后的玉珂轻轻地勾了下唇角。   而钟彩的神识海里,这会是一场风驰雾爆,除了三幅画面,稳稳当当地岿然不动,其他也快碎成渣屑了。   那三幅画面里的人,唇齿还在不断的蠕动,全是对钟彩的谩骂和指责。   可忽地……   一道艰难的声音小声响起。   “别…别说了。”   狂风乱舞的神识海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发着白光的小人儿,仔细一看,样子同毁容前的钟彩一模一样。   白光小钟彩,愣怔地站在三幅画面前,表情极为痛苦,但嘴里一直不停道。   “别说了。”   “不要再说了。”   一开始,白光小钟彩的声音不大,三幅画面里的人群压根没搭理她,自顾自继续说着。   但没过多会,白光小钟彩身形颤了一下,双手“嗖”的一下用力搭在身体两边,双手攒的极紧。   然后,白光小钟彩猛地一抬头,赤红的瞳孔里充斥着一种名为“恐惧惊悚”的情绪。   下一息,她十指指尖忽然出现十根白光丝线。   手轻轻一抬,十根白光丝线就直直射入三幅画面中。   与此同时,三幅画面中的人似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停止了唇齿蠕动,紧接着,三幅画面也开始出现了破碎迹象。   白光小钟彩眼底的“恐惧”微退,脸上明显有轻微的松气。   终于,终于不说了。   但……   白光小钟彩的情绪并没能松懈多久,因为没过一会,三幅画面中的人群,忽然诡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向两边散了开点,中间留出了一条小道。   四道身影分别从三幅画面里的小道中走来。   而当白光小钟彩看到那三道身影,瞳孔却是一下子放大。   爹,娘,阿虞,乐凝。   你们…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白光小钟彩神色激动,就想往那三幅画面里跑。   可她刚走两步就顿住了,下一刻,身形颤抖地更加厉害。   因为……   她的爹娘……   乐凝……   阿虞……   他们…他们为什么也用那种眼神看她?   那种厌恶且憎恨的眼神。   四人动作很是一致,均是同时看了一眼钟彩手里的白光丝线,然后嘴角浮起一丝蔑笑——   “你,还要再害死我们一回吗?”   一句话彻底让白光小钟彩呆滞在了神识海中。   其后,是无尽的循环重复。   “你,还要再害死我们一回吗?”   随着话语的重复,一丝黑线从钟彩的脚底蔓延开来,以极快地速度迅速侵染其上。   脚踝,小腿,腰线,手臂,脖颈……   直至全身。   神识海里的黑风雾气,在这一刻,停了。   但黑光加身的小钟彩却是笑了。   是“桀桀”的骇人笑声。   同时,钟彩的身体也笑了。   笑容一起,周遭所有大能心神一颤,钟彩她好似有些不正常,元正长老更是讶异瞳孔缩了一下。   这话说来违和,现今毁容残疾疯魔的钟彩本就不能归为正常一类。   只是,刚刚她的那声笑,似乎…更为不正常。   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   瑶闻皱了皱眉,直觉有些不对,想都没想,就施了一道术法,准备将钟彩打晕,鼻腔里却哼了一声。   钟彩这厮,看似多心悦我儿,可竟在冥婚大典整幺蛾子,引起各方注意。   难道以为如此,他就会放弃?   呵!到了这一步!想都别想!   然而就在瑶闻的术法即将贴近钟彩身体时,却见她周身忽地迸射出几根紫中带黑的雷丝。   噼里啪啦护住钟彩的同时,直接将瑶闻的攻击挡在了身体之外。   而同时,钟彩身后的玉珂“啊”的尖叫了一声。   但手却死扣在钟彩肩头,并不松开。   而钟彩的紫中泛黑的雷电一出,在场所有人均是愣怔了。   天道之雷,魔相了!   钟彩她压根不是中了“诛心咒”!   甚至于……   极有可能……   几方大能和瑶闻想到一种可能,迅速朝钟彩眼底看去。   果不其然,几丝红纹在她瞳孔闪过,像是镌刻在其上一般。   自愿入魔!   竟是自愿入魔!   瑶闻气怒到恨了一眼身旁骇然的元正长老。   他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去包庇钟彩!   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钟彩尤为甚!   只是眼下,追责元正长老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先杀了钟彩这个孽畜!   就在几方大能和瑶闻愣怔之时,钟彩已经用霆战将手里的灵力镣铐砍断。   刚刚覆有极强力的灵力禁制波动的镣铐,在紫黑雷电的交织下,不堪一击。   而钟彩的笑意越发癫狂,在癫狂的笑声中,残疾的她竟然站了起来。   然而,诡异地,她谁都没看,只反手按住了玉珂搁在她肩头的手,大声地笑了几声,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堂内,显得空洞寂寥。   而在她身后的玉珂,虽身体发颤,眼底却有一丝得逞的恨意。   “孽畜!休得胡来!”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几方大能和瑶闻确定了钟彩是自愿入魔,态度一下子大转变,还搞什么冥婚大典。   魔道的界子,给他们阿虞提鞋都不配!   伴随着话语,是各方大能和瑶闻的齐齐攻击。   这么多厉害的高阶修士的攻击,显然钟彩是必死无疑。   元正长老瞳孔微缩,着急地就是想去保护钟彩。   然就在他刚有动作之时,却被身旁的瑶闻另施了一道术法,缚在了原地。   耳边是瑶闻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劝你,切莫乱动,不然,我不确定我的法术,会不会先砍了你。”   “你……”   “安静老实呆着,这会没工夫搭理你。”   也不知元正长老是不是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瑶闻身上的杀气,还是如何,他还真就没动,微微低垂了头,似乎不忍心看钟彩的惨状。   然法光却狠狠同钟彩周身的紫黑雷电撞了个正着。   令人震惊的是,钟彩不过元婴期修为,其体内发出的雷电,竟然能同几方大能势力的法光相抗衡。   外人不知那雷电的真实身份,几方大能和瑶闻却是知道的。   天道之雷,果然厉害!   而两方僵持着,谁也不让谁,也给钟彩争取了说话的时间。   她按住玉珂的手,反手回身一拧,一手包裹住雷电,就掐在了玉珂的脖颈之上。   镌刻入魔红纹的眼,疯魔的吓人。   嘴角的笑容忽地一收,语气失常道——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去面对?!”   也是诡异,就在钟彩带有“天道之雷”碰触到玉珂的脖颈之时,玉珂周身同样黑光一闪。   另一道身影落在了所有人眼里!   那…哪里是什么玉珂!   虽没钟彩吓人,但同样是残破毁容的脸。   比起脸,更引人注意的是她那空洞洞的双臂。   所有古道派弟子全然一愣,其中段和景尤为惊讶。   她竟是…竟是……   白梦月。   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梦月身形虽被钟彩辖制住,但面上却没有一丝畏惧。甚至于眉眼闪过一丝阴狠道——   “那你还准备害死多少人,才会去面对?”   “你这人天定不祥,就不应该留在这世上!”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恬不知耻地活着!”   “不要脸!”   “你特么不要脸!你知道吗?!”   白梦月既然敢来暗害钟彩,压根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这会她只想抒发着藏在心里好些年的怨气。   以这幅身躯苟延残喘存活至今,不就是为了今天!   死固然好!   但太便宜钟彩了!   她要她入魔!   永远被心魔折磨痛苦一辈子!   即使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白梦月越想越兴奋,接着刺激钟彩道——   “下一个准备害死谁?”   “夜繁?”   钟彩身上的雷电渐甚,一瞬间缠绕住了白梦月的脚,她话音一落,钟彩眼底的红纹加深,白梦月的右腿被雷电劈黑撕裂。   “方敏学?”白梦月嘴角滑落一丝血痕,但眼底的兴奋之意越发浓郁,仿佛身体的疼痛是她兴奋的催化剂。   接着,左腿劈黑撕裂。   “段和景?”白梦月嚷嚷着不停,嘴角已经忍不住鲜血喷发,但她还是轻轻扫了一眼段和景,然而,那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在她身上。   接着,下半身全废。   “清煜尊者?”白梦月仰天大笑,泪光在她眼底闪烁,满是阴狠的同时满是悲寂。   接着,胸口焦黑。   “还…是…元正?”身体已然被毁大半的白梦月,说得已经很艰难了,但她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这个名字。   然后,脖颈闪过黑雷。   白梦月瞳孔一滞,兴奋之意全然退却,取而代之,是一阵松快。   终于…终于解脱了。   她仰头看了眼天,似乎有一张脸出现在那里,是华贵的美妇人,却不是白虎城的城主夫人,白梦月的娘。   阿娘,这里的世界不好玩,我…我要回去了,回到你怀里。   白梦月,永远地合上了眼。   全场,有瞬间凝滞。   钟彩竟当着这么多正道修士的面前,击杀了一名正道弟子,坐实了魔修身份。   即使是钟彩的追随者,此时也面目骇然地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怪物…怪物,根本不是他们追随信仰的钟彩。   是魔物!是怪物!   只站在古道派掌门身后的武棠华嘴角轻微勾起。   而钟彩眼底的红纹彻底布满了瞳孔,脸上癫狂狰狞,显然已经不受控制,而她体内的天道之雷似宣泄般倾泻而出,方圆三寸,全是噼里啪啦的紫黑雷电。   几方大能和瑶闻暗道不好,钟彩疯魔至深,又受了极大的刺激,显然根本就不想控制体内的天道之雷,只想不停地发泄出来。   而在场这么多正道修士,但凡沾染一丝,修为低的,当然殒命,稍微能抗住点的也会落得丹田尽毁的局面。   “孽畜,还敢胡来!”   几方大能齐声厉喝下,快速封锁了钟彩周遭的雷电范围,以免伤及旁人。   而下一息,便是准备联手合力对付钟彩。   他们看得出来,钟彩的天道之雷,虽然强横到可以同他们几方大能以及散仙僵持。   但也仅仅是僵持。   毕竟钟彩只是个元婴期,待她天道之雷减弱一些,他们便能立刻灭杀钟彩这个祸害。   几方大能和瑶闻互相对看了一眼。   此时眼里谁也没有一丝同情和不舍。   就像千万年来,所有正道修士面对魔道修士的态度神情一样。   正与魔,注定是对立的。   天道的注定。   然后,几人同时掐起了法诀,几道法光,指向了钟彩方向。   只是这回,几道术法却是有融合之相。   这便是刚刚那一眼的意义。   而古道派的众人,不说那些面目已然转为厌恶的那些弟子,即使那些还停留在惊骇的弟子回过神来,也无法阻挡正道修士中最为顶尖的几位的联合攻击。   然这时,全神贯注地瑶闻却听见身旁被他束缚住的元正长老轻轻的“呵”了一声。   他余光一扫,却见元正长老忽一抬头,精光内敛,精神矍铄,浑身有一股飘然出世之姿,宛如那些即将飞升的仙人。   这才是五百年前的假仙境界大能前辈风范!   元正长老真正的模样!   是了,当年的元正长老已经到了假仙境界。   瑶闻被元正长老身上迫人的气势骇了一分,但很快,又想起,现在的元正长老不过是一个虚壳子,他怕他作甚?!   不论他想搞什么幺蛾子,也不可能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带走钟彩。   然而,就在几道法光拧成一道粗壮的麻花袭向钟彩时,一道金光却在钟彩体内诞开,夹杂在紫黑的雷电中。   其中,不知哪位大能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不好,有传送阵的波动!”   “钟彩要逃!”   与此同时,瑶闻似乎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快速往身旁元正长老方向一抓。   然同样的情况也在元正长老身上发生。   金光忽闪,元正长老和钟彩同时消失在原地。   只有几根紫中泛黑的雷丝,证明那里曾有钟彩的痕迹。   ***   几方大能脸色明显不好看,一个空有假仙神识却是金丹期修为的小老头,一个神志不清的元婴期魔头。   他们竟被元正摆了一道,让两人从他们面前消失!   各方大能和瑶闻皆是在修真域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搁?!   这会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瑶闻。   “瑶仙人,发布‘灭魂令’吧。”   灭魂令,是中枢岛的追踪灭杀号令,虽是中枢岛高层一致通过才有权发布,但响应的却是整个正道联盟。   灭魂令一出,整个正道联盟皆要执行响应。   届时无论元正长老和钟彩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追踪得到。   因为整个正道联盟都是他们的眼线。   至于魔域,元正长老虽然包庇了钟彩,但自家亲哥死于魔尊之手,以元正长老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踏足魔域。   瑶闻面上没有一点迟疑,甚至比几方大能还要愤恨道——   “好,我立马同岛上其他家族商议。”   可悟意尊者却是叹了口气,微顿道——   “各位,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刚刚,悟意尊者是几方大能中唯一没出手的。   瑶闻却眉目一凝,表情越发郑重道——   “悟意,我知你宅心仁厚,但刚刚你也见着了,钟彩那个孽畜,红纹上眼,乃是自愿入魔之相,哼,且不说自愿入魔,回不了头,此等自甘堕落之辈,又如何值得你施舍怜悯之心,给她留个全尸,已经算是给那个孽畜最后一丝体面了,悟意你莫要再劝,我等心意已决,此等大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说完,瑶闻已经兀自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同中枢岛各家族高层沟通汇报。   悟意尊者皱了皱眉,看了一圈众人,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言。   而古道派掌门,此时哪里还敢多说点什么。   钟彩真成了魔道界子。   而元正长老还成了包庇魔道界子那人!   光观周遭神色,他们古道派俨然已经快成了众矢之的,只待清算完钟彩,便会清算他们古道派。   古道派掌门愁着一张脸,心里五味杂陈。   古道派再不能重拾往日辉煌不说,最让他五味杂陈的是——   当年曾为了庇护正道修士,不惜元气大伤的古道派。   在五百年后,最为卓越的年轻一辈领头人,钟彩。   竟自愿入了魔。   他心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钟彩将古道派推向了高位,又将古道派拉下了高位。   莫非,这是成也钟彩,败也钟彩?!   古道派掌门眼底第一次出现了无助。   古道派的先辈们,能不能指点指点他,如今的他,如今的古道派,又该何去何从?   ***   漫天的飞雪,是元正长老和钟彩眼底唯一的风景。   这会,元正长老正拉着钟彩在雪山里行走,沿路噼里啪啦还有一丝焦黑的气息。   元正长老看着除了他拉着的地方,其他部位依旧不受控制往外放射雷电的钟彩,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再不快点,阿财可要耗尽灵力致死。   以钟彩现在如此不稳定的情况,根本不知如何遏制“天道之雷”的外放。   元正长老想起刚刚在大堂的一幕,心神一跳,下意识攒紧了手里的须弥日晷。   幸而,他在钟彩身上发现了须弥日晷。   众所周知,须弥日晷里有时空之灵的碎片,供以后人体悟时空道。   元正长老虽早已确立道意,没有时空道的根基,但他在帮钟彩检查身体时,却发现钟彩体内多了时空道的根基。   这让他意外的同时,又有了一线希望。   传闻,时空道修至大成,便可穿梭时空,届时,即使是自愿入魔的钟彩也可回到一切不幸开始之前,阻止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这是元正长老现在能想到的让钟彩回归正道的唯一方法。   先前,元正长老见钟彩身上有这一物后,便起了逃跑的心思,利用己身渊博强悍的阵法禁制实力,以及钟彩的时空道基,配合须弥日晷,在他和钟彩身上,各自设了一个主传送阵和次传送阵。   只要他这方启动须弥日晷,须弥日晷就会牵动钟彩的时空道基,以及他二人身上的传送阵法,将两人传送走,因为是须弥日晷这样的传说之物为引子,所以先前没有人发现元正长老的计划。   而关于之后让钟彩修时空道一事,眼下,也还不急。   当下最着急的是如何躲过正道联盟的耳目,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钟彩身上的魔气和雷电,便是最先要紧着解决的问题。   所以,他们来到了此地。   【无仙雪山】   诚如此名,此地无仙。   更准确的说,此地,有修士的禁制。   便是对元正长老和钟彩最为有利的禁制,禁神识。   神识被禁,外人便很难找到找到他们。   但元正长老来此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暂时寻个庇护之所。   他得将钟彩一身暴虐的雷爆给压回去才行。   还有她身上的魔气,也是,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地藏于正道联盟内。   这边是他们来到“无仙雪山”的另一个目的。   寻找“冰灵芝”。   冰灵芝乃是世间奇物,能增加蓬勃修为不说,还能短时间封锁周身一切气息,便是假仙也察觉不得,是隐匿的绝佳天材地宝。   元正长老只要小心引导钟彩在正道联盟中隐匿修行,之后飞升魔仙,再将时空道修炼大成,便能开启时空穿梭,回到过去,拯救自己。   想到这,元正长老回头轻轻拍了拍钟彩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不论如何,阿财,你都要好好活着,不要放弃自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话音一落,在元正长老不知的情况,钟彩眼底的红纹好似淡了些。   ***   “冰灵芝”这世间奇物,又哪是好寻的?   但偏巧元正长老却在早年间,在“无仙雪山”之上见过,冰灵芝的身影。   所以,他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着眼前巍峨的雪山,不禁眉眼一凝,无论有多难寻到,他都不会放弃。   因为,那是唯一能救钟彩的希望。   可就在元正长老和钟彩快走到半山腰时,一道身影却在风雪之中,屹立到岿然不动。   元正长老先是一凝,全身摆出戒备的架势。   但看清了来人,面目却是有片刻的踟蹰。   是他!   虽然早已料到会被正道联盟追杀,但来人显然是这群人里最好说话,也最慈眉善目的一位。   不过,元正长老也不敢放松,满是戒备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悟意尊者。”   没错,来人正是万法仙宗的悟意尊者,也是如今正道联盟的掌权者,更是袭含之和宋元宝的师父。   是正道联盟里公认的宽厚仁善的高阶修士。   也是最受正道联盟尊重的修士。   但元正长老心里也惊奇,明明他已经做好了收尾工作,这悟意尊者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   而钟彩在悟意尊者出现的一霎那,体内的灵力又开始四处暴虐,整个人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悟意尊者则是向前走了几步,慈眉善目的面貌清晰可见。   可他说的话却——   “我不过是追踪钟彩而来。”   元正长老脸色一僵,有些不太明白意思——   “什么意思?你也要杀阿财吗?”   “她性子是好的,就不能给她个机会吗?况且,我已经……”   元正长老话没说完,就被悟意尊者打断,却见他一手往前一抓,元正长老身后的钟彩面目痛苦了一丝,一道黑色的符文印记,从她体内飘出,然后吸于悟意尊者的手掌内。   做完这一切,在元正长老震惊的眉眼里,悟意尊者笑得越发温和。   “不不不,我当然不会杀钟彩。”   “不仅不会杀她,我还会帮助她。”   “而且我还要感谢你呢,若不是你及时将钟彩传送走,我可收不回,这带有我气息的‘惑神咒’,届时,让他们察觉到可就不好玩了。”   说到最尾,悟意尊者的语调微有上挑,在温和的面皮下,听出了一丝阴狠的味道。   元正长老之前看得分明,钟彩的忽然暴走,同白梦月假扮的玉珂有关,定是被玉珂用什么东西刺激着了心神。   只他先前着急救助钟彩,没来得及细看。   元正长老这回是真的惊了!   他如何都没想到,让钟彩彻底迷失心智的“惑神咒”竟然是悟意尊者的安排。   而且虽然悟意尊者说的轻巧,但一个渡劫期大能的“惑神咒”,他好生掩盖,根本就不会发现气息。   悟意尊者如此大大咧咧地摊开这事,无非就是他不愿意掩饰就是了。   元正长老瞳孔微张,眼底全然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悟意,你…你竟然同魔道勾结?!”   “你也是魔修?!”   这会,元正长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但凡悟意是正道联盟这边的,他都不可能让钟彩成为魔道的界子。   唯一的解释,便是悟意尊者也入了魔,那钟彩便是他们的界子。   却不知悟意用了什么掩盖方法,正道联盟里竟无一人察觉,还让他坐上了正道联盟最高的位置。   真是讽刺。   正道联盟的掌权者,竟然是一个魔修!   这个消息一出,不知会让多少人惊掉下巴。   而且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   最为重要的,是将钟彩和千余妖修拉入墨绿结界一事。   那个墨绿结界打开,需要一散仙,一渡劫期大能,一妖修大能,联手。   如今,元正长老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除了悟意尊者,还有一位散仙和妖修大能也入了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着!、   并且勾结魔尊,所图甚大!   但元正长老也知道,悟意尊者既然敢跟他透露,就料想他一定不能说出去。   怎么才能不说出去?!   唯有,死人!   思及此,元正长老表情微颤。   看着元正长老已然想明白,悟意尊者脸上的笑意更甚,一步一步地逼近钟彩和元正长老。   元正长老身形下意识地后退,他回头将日晷快速塞入钟彩手里,推了一把钟彩,表情凝重道——   “阿财,快跑!”   然后双手结印,就是想启动钟彩身上的传送阵,让钟彩逃跑。   但……   悟意尊者却是轻轻笑出了声。   一手往前抓了一下,就将元正长老抓在了手里,顺便一道法光打散了元正长老手里的结印。   “想走,怎么可能?你可是有很重要的作用哦。”   而另一边,没有了元正长老的压制,钟彩的身体的雷电忽地暴起,而且似有直觉般,齐齐攻向悟意尊者。   然悟意尊者却表情轻松的将元正长老拎起以作挡箭牌,似是早知钟彩不会攻击元正长老一般。   就在钟彩胡乱攻击的同时,悟意尊者却找到个机会,将钟彩束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连带周身的雷电都减弱了一些。   悟意尊者眯了眯眼道——   “都同你说了,我是来帮你的。”   然后,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满目赤纹却还是不够深刻的钟彩,又看了眼在他手里分外挣扎的元正长老。   嘴里轻轻飘了一句。   “看来,还是不够啊。”   “那这样…就够了吧!”   话音一落,血浆迸射在了悟意尊者脸上。   然后,万籁俱静。   钟彩看着眼前那垂着的沟壑面庞,以及没合上的担忧目光,手脚止不住的颤抖,这回连雷电都在颤抖。   元正长老……   那个拿着夜壶给她的皱脸小老儿。   那个教她做菜的元老。   那个调皮叫她“阿财”的元老。   她如师如父对待的元老。   那个让她好好活着的元老。   ……   怎么…可以?!   怎么…怎么可以?!   极度的轰鸣再次袭向了钟彩的脑海,这回,她连泪都流干了!   只空洞洞地看着元正长老,双手在雪地上胡乱的抓着,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而眼底的赤纹颜色渐渐加深,最后变成了暗红。   在暗红里流转的是极端的恨意!   贝齿轻咬下唇,唇色被血液晕染至嫣红。   悟意因为脸染上了元老的血,赶紧将被穿胸而过的元正长老甩在一旁,给自己施了一个净尘术。   “嗤嗤,老东西,死了还不消停。”   做完这些,他再次将目光望向钟彩方向。   然后瞬时一愣。   眼前的钟彩,周身再无雷暴,似是一瞬间全然回收进了体内,赤纹在她眼底,漂亮到近乎妖异,直勾勾地盯着悟意尊者。   她身上所有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痊愈,最后连一道疤痕的都没留下。   昔日的修真域第一美人,再次出现。   而最为骇然的是……   钟彩的修为,竟然……   达到了渡劫期。   便是悟意再不可置信,也无法忽略钟彩身后的五色光团,那是初初踏入渡劫期修士的表现,其颜色便代表着灵根。   以夜色风雪为背景,为浑然妖异的钟彩构建出了最为漂亮的晋阶图。   然,她却再无心欣赏。   因为,心死了。   同样,钟彩眼底凌冽决绝的恨意,让面对她的悟意也生不起一丝欣赏。   悟意甚至有些回避讪笑。   “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你了的,这不挺好嘛,你伤势全恢复了,修为还大增了。”   “呵,帮我?”钟彩嘴角轻轻一动,连说话都带有一丝狠厉和残酷。   然后下一息,她动了,美丽的玉足,轻轻踏在冰冷细软的雪地上。   漂亮的眉目,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为什么要逼我?”一步,语气有些发闷。   “为什么你们都在逼我?”两步,语气带有一丝颤抖。   “为什么?!”三步,声音忽地尖细,在月夜的雪山里宛如山精妖魅。   悟意尊者看着步步逼近她的钟彩,虽自知修为比她高,可面对她渗人冷血的目光,却控制不住脚步的后退。   然钟彩走到元正长老面前,却停下了,轻轻将元正长老抱起,赤纹的眉眼闪过一丝哀寂。   风雪吹着她黑亮的长发,似乎将与夜色融为一体,单就站在那,又仿佛更加孤寂,是心死的孤寂。   不一会,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不知是对谁说着话,尖细而又深重飘忽,像鬼魅一般——   “世人皆道我是魔修,尔等皆盼我入魔,那……”   钟彩被血染红的红唇轻轻勾起——   “那我便疯魔一次给尔等看看。”   悟意尊者脚步一顿,眼前的钟彩,虽然如他所愿,成功入了魔,可他心里却略微有一些后悔。   好似…好似,他造就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钟彩漂亮的赤纹眼像一条花蛇一般死死盯着悟意尊者,接着轻启朱唇道——   “看看这世间如何成为人间炼狱!” 第270章 不正常   钟彩将元正的尸身, 妥帖地放在身后,施了一个法术,小心不让积雪沾染元正长老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钟彩这才侧转了身, 赤纹眼一刻不松地盯着眼前的悟意尊者,不过一瞬,上挑的嘴角忽地下沉,冷凝的语气带有一丝阴寒道——   “第一个, 就从你开始。”   与话音同步的是钟彩忽然炸雷的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悟意面前, 眼里掺着浓浓的死气。   可悟意是什么人,正道联盟第一修士不为过。   除了身份, 地位,还有他的修为和法术。   哪里是钟彩一个初初步入渡劫期,还没稳定丹田的修士能比的。   悟意虽先前被钟彩跨越两阶修为晋升骇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眼下, 见钟彩动作,只觉狂妄。   悟意尊者“嗤笑”了一声, 只微微动了一根手指, 就将钟彩带着雷光的手震退。   钟彩整个人也因为法术气浪波及而倒退了几十步。   悟意尊者冷声道——   “钟彩,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以你现在的修为, 根本不敌我, 再者, 之后你可是有场硬仗要打,还是好生准备。”   说到后面,悟意尊者眼底闪过一丝诡异光芒。   然而,对于现在的钟彩而言,理智是不存在的东西,她只想拖着悟意给元正长老陪葬。   她压根没听悟意尊者的话,掌心雷再起,就是朝着悟意尊者的面门打去。   而悟意尊者摇摇头,状似叹气道——   “不听老人言啊。”   挥手间,又是将钟彩打退于地,甚至是吐了一口血,这回还是只动了一根手指。   悟意尊者“嘲笑钟彩不自量力”的念头刚刚闪过,就见吐了一口血的钟彩又向他冲了过来。   他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总觉得彻底入魔的钟彩哪哪有些不对劲。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确实印证了这一点。   钟彩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裂开,血色在她身上晕染出一朵朵花瓣,但她还是仿若不知疼痛不知疲倦般,一边魔气缠身,愈合伤口,一边手中炸雷,就往悟意奔去。   悟意尊者这边瞳孔却略微收缩,他好像知道钟彩哪里有些不对了。   人总归是有个极限值的,就连他亦然。   但在钟彩身上,他没有发现这个极限值。   虽然她一直在不断受伤,而悟意因为答应了某人,也没有重伤钟彩,但没有重伤,不代表不会疲累。   可钟彩每一次跌落受伤,不到瞬息就是再次站起,若非他…悟意尊者定了定神。   若非他早已踏入“伪假仙境界”,恐怕也会被钟彩毫无章法,不知疲倦的打法,打个措手不及。   伪假仙境界,不同于真正的假仙境界,是完全保送飞升,顺利无忧。   伪假仙境界只是修为同假仙境界一般,但在心境考验上,并没有得到突破,也没有摸到那丝飞升之机。   所以,称之为“伪”。   可即使钟彩不能给悟意造成任何伤害,但这样不停歇的攻击,他碍于答应某人,还不能重伤她,总归还是有些烦躁的。   现在悟意在思考是否加重几分,让钟彩直接昏迷,丢到魔域得了。   可就在悟意思考之时,钟彩又是站了起来。   嘴角这会又开始上翘,似乎打得越久,钟彩笑得越开怀,简直跟疯了一样。   是的,跟疯了一样。   悟意尊者心下一“咯噔”。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人要是无所畏惧后,恐怕真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   拳头将至。   悟意尊者下意识还想像上回一般震退钟彩,但只那一瞬间,他略带浑浊的眼朝着直奔他而来的钟彩看去。   直直地,两人对上了眼。   钟彩漂亮的赤纹眼里,是叠加得熊熊的怒意,恨意,杀意以及空空洞洞的麻木。   仿佛她整个身体只剩下这三种情感在支撑。   这般模样,悟意尊者在很多入魔的修士身上见过,但却从未有一人像钟彩这般让他——   让他心悸!   悟意尊者瞳孔微缩。   是的,心悸,这对寻常人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心跳加速运动。   但于他这般早已晋升渡劫期多年处变不惊的大能而言,是好些年都没出现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难得出现的情绪,让悟意尊者警醒了。   如今的钟彩,他真的该留她一命吗?!   他的右手食指同先前一样早就竖起,但他的目光却落到其他几根手指身上。   一指之力,或可挥退钟彩。   一掌之力,却可直取钟彩性命。   一股挥之不去的直觉,萦绕在悟意尊者心尖。   他直觉,这样的钟彩,如果不现在除了她,恐,后患无穷!   霎时,悟意尊者面貌的青筋有些微突起,仿若在压抑着什么,也仿若在犹豫着什么。   而没过多久,青筋回收,似乎是尘埃落定,而悟意尊者的其他几根手指却忽而全出。   显然,他心里有了决定。   只掌间一推,比方才更加汹涌澎湃的法光与气势齐发,并且带有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若是正常人,面对“伪假仙境界”的悟意尊者的单手一击,即使带有一腔孤勇,心里也会存有一丝畏惧。   那是面对强者的畏惧,使得身体和内心的自然反应。   然而钟彩,却是没有!   她似因入魔,仿若完全丧失了寻常人的正常反应。   面对悟意尊者的攻击,钟彩非但不闪不躲,不见畏惧,反而越发兴奋激动,仿佛她的行为不是在赴死,而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样不正常的钟彩,更加剧了悟意下手的决心。   一个人,连死都不畏惧,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第271章 转机   只一掌, 这个恐惧苗子就将被他掐于掌间。   悟意尊者心里甚至流露出一丝亢奋之意。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 他的后果, 可他止不住心里那个直觉念头。   他, 止不住啊。   那一刻,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好像魔怔了。   但就在悟意尊者眉梢散发着一丝诡异,手掌的法光打出之时,一双墨色瞳孔却忽而在钟彩身后睁开。   然后,定定看了悟意尊者一眼。   瞬间, 悟意尊者的一掌法光消散。   而他本人则因为惊骇到来不及反应,硬生生受了钟彩一掌。   同样,悟意尊者心潮血液翻滚,没忍住,嘴角流下一丝血痕。   虽然,钟彩一掌威力之大,让他错愕不已, 但这错愕远远不及刚才那一眼所带来的惊骇。   单那一眼,便让悟意尊者心生颤抖。   单那一眼, 便让悟意尊者的法术无用。   那……   悟意尊者甚至无法再回想起方才那双墨色瞳孔。   只心里有个声音, 似是惊恐似是警戒地告诉他——   那人光只是眼波流转, 便能碾压此界。   如此可怕的力量,绝不是属于此界之修!   然而, 那一眼只出现了一瞬, 眨退了悟意尊者的法光便是消退。   此时, 悟意尊者将目光轻轻放在在他面前毫不知情的钟彩身上。   那双眼, 跟她有关。   那…到底是什么?   但也是幸好,幸好那一眼的及时出现,眨醒了悟意尊者。   不论如何,钟彩现在可不能有事。   而钟彩的掌下却是丝毫不见松懈,一击得手,此后越发加快攻击速度。   她要报仇!   替元正长老,阿虞以及她自己。   钟彩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抬手就准备像元正长老攻去。   但这回,她又被拦下了。   挡住她的,却不是悟意尊者。   而是,瑶闻。   比起先前要清醒一些的钟彩,此时看到拦住她的瑶闻。   疯狂嗜血的眼里,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他是阿虞的父亲啊。   可就是这么一停顿,一下子被瑶闻截获住了先机,几道金色法光,从眉眼带恨的瑶闻指尖飞住,瞬时穿透钟彩的四肢,像四颗金色的巨型粗钉,死死将钟彩缚于原地。   只是,被散仙这么一击的钟彩,模样并不好受。   好不容易恢复了如玉的容貌,脸色却是惨白。   显然是遭受了极大的痛楚。   瑶闻心下恨意上头,当场就想将被缚于原地的钟彩灭杀。   先前,他因为正道大义,无法替阿虞报仇,将钟彩这厮杀了。   可谁曾想,他放过的竟然是魔道的界子!   那还何须手下留情!   思及此,瑶闻心里除了仇恨,却还有些唏嘘。   当年,在正魔大战中,力战魔尊的元正竟然会包庇自愿入魔的钟彩。   可若是换位思考,他也是理解,如果钟彩换成阿虞,他说不准也会做出同元正长老一般,或者比他还更疯狂的事。   但他连这份如果都没有。   想到这,瑶闻对钟彩的恨意越发加深,如果不是因为钟彩,他的阿虞…他的阿虞,不会死!   不过,元正此时又在何处?   瑶闻有些惊疑,眉梢轻轻扫过眼前一片,然后瞬间愣怔,目光停留在了被缚住的钟彩身后。   元正…怎么会?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难道……   瑶闻充斥着恨意的眼神立时锁定钟彩。   而这会,悟意尊者也缓过劲儿来,挂上了在正道联盟中惯有的伪善假面,轻轻蹙眉,面上状似叹气,又有些欲言又止道。   “阿闻,我赶到时,元正长老已然…已然…诶……”   “但也不一定是钟彩,切勿先下判断,也许是他们遭受了魔修攻击也说不准。”   瑶闻长袖一甩,蓬勃的恨意让他眼圈已然泛红,厉声道——   “悟意,事到如今,你还要替这个畜生辩护,方才我若不是来得及时,那畜生还想杀你。”   “我……”   “你别说,我有眼睛,看得清楚,没想到这畜生竟然魔气入心,连如此维护她的元正都杀,当真是猪狗不如。”   瑶闻平日乃是一派大家风范,从小也是学得大家礼仪,此时竟然口出粗鄙之言,可见真是对钟彩恨红了眼。   殊不知,在他身后的悟意,面上虽还是一副为难相,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两人说谈这会,正道联盟大批修士已然赶至。   事实上,这个地方便是悟意尊者给他们发的信号,只是瑶闻散仙修为高,也比旁人心急,先赶到了而已。   此时,在场修士均是骇然于眼前情况。   恢复容貌,甚至修为拔高的钟彩被缚,元正长老死亡,悟意尊者受伤,瑶闻一副极其控诉的恨意眼死盯着钟彩。   在场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在瑶闻同众人一锤定音是钟彩魔气噬体入心,杀了元正,伤了悟意尊者时,不少人心里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毕竟,现在的钟彩,已经不是他们当年认识的钟彩了。   或者说,他们当年认识的钟彩恐怕早就死了,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拥有钟彩外表,会思考的魔物而已。   这个讯息,在古道派一众弟子心里尤为清晰且痛心。   钟彩,她怎么能连元正长老都能下手?!   这群弟子中,虽好些并无同元正长老有过过多交集。   可元正长老对钟彩的护犊之情,却被他们看在眼里,即使钟彩是个魔修,元正长老也一直在想办法为她周旋洗清嫌疑!   这样的元正长老,她…她怎么能下得了手?   难道真如瑶仙人所说,钟彩已经沦为魔物畜生,早已魔气噬体入心,再不是当年他们所认识的钟彩了吗?   这个念头,不只存于古道派弟子之中,还有古道派的高阶修士。   甚至于,他们心神冲击,比好些古道派弟子还来得大。   不只是因为钟彩,更是因为元正长老。   这回,古道派掌门身形已然有些颤抖,若不是身后的王子晏扶了他一把,只怕他会让本就在正道联盟风雨飘摇的古道派更加丢脸。   王子晏一如既往憨厚的面貌,但眼底的精光却是全然敛住,不露半点分毫,外人只当他忠憨,此时,他小声在古道派掌门身后提醒道——   “父亲,想想古道派。”   元正长老对于古道派掌门这一批而言,意义不亚于飞升的元戎尊者,以及元正长老的哥哥,身陨的元羿尊者,当年的“古道派三大顶梁柱”,只余了元正长老下来,一起陪着历届掌门扛起护佑低谷的古道派的职责。   虽然清煜尊者和清灵尊者,让古道派在正道联盟不至于被蚕食,甚至还有了一些地位。   但在古道派掌门和古道派高层心中,元正长老却是他们一直挺力坚持的精神后盾,单只看一眼,似乎心里便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在无数蛰伏的日日夜夜里,在无数心里想放弃的日日夜夜里。   古道派掌门都会想到,第一天接任掌门时,元正长老说过的话。   “入了古道派,古道派便是你的家,现在你成了掌门,便是一家之主,咱们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家完蛋不是。”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   古道派掌门甚至还能清晰记得当时元正长老难得一本正经,却还是说着这不太着调的话语时,那浑浊中略带清明的眼。   可这不太着调的话语,却深刻印在了古道派掌门心里,一直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他都会想起,元正长老曾说过的那些话。   他是古道派掌门,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让古道派完蛋。   即使,现在他的精神后盾没了,他也要挺住。   因为,如果连他都无法挺住,古道派又该如何自处?   古道派掌门咽下喉间的涩意,面目一整,朗声道——   “钟彩同元正长老一事,可否交由我们古道派调查处理?”   其他几派势力大能有些诧异地朝着古道派掌门看过去,平日畏手畏脚的他,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似乎…眼神清亮了一些。   但……   瑶闻完全是鼻子发出的哼声,他已经完全不想同古道派这种包庇魔修的渣滓门派言语了。   几派大能见瑶闻态度,也瞬间改了脸色,冷冷道——   “虽钟彩杀了元正,但元正毕竟包庇钟彩有罪,这事若再交你古道派手上,保不准,你们古道派还要作何包庇。”   几派大能硬气的很,压根看不上如今的古道派掌门,也根本不给他置噱的权利。   但古道派掌门又如何放过这唯一能留下钟彩的机会。   是的,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钟彩是他们嘴里说的那样。   即使是魔物,她也…也断不会对元正长老下手的。   只是古道派掌门,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而,一道邪魅的声音从天而降——   “恭迎界子。” 第272章 魔尊驾到   下一刻, 几道黑光瞬间缠绕住钟彩。   先前给她造成极大痛苦的金光巨型钢钉, 瞬时消弭于黑光之中。   而一个身量极高, 面带墨银面具, 只露出一直赤红眼的俊美黑袍男子在所有人都未发觉之时,出现在钟彩身后,衣裳上面的浮金锦纹,是世间难有的华丽。   在场所有经历过五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的修士,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个男人。   魔道至尊, 乌晏。   因他这名, 在魔域修士肆虐侵袭正道领土时, 还得了一句“遇乌晏,则无言。”   意思是乌晏法力高深, 遇到他的正道修士,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闻风丧胆, 是所有听过魔尊之名的正道年轻一辈对乌晏此人最好的诠释。   饶是散仙瑶闻…饶是他,也止不住抖了一下手指。   乌晏的雷霆手段,在场好些人都只是听过, 并未亲眼所见,但瑶闻却是见过,并且亲身经历过。   五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的尾声, 虽然因为妖魔大军互相猜忌, 让正道修士得了可乘之机, 一举击溃妖魔大军,将其赶至北修真域,并且邀了中枢岛的散仙来加固隔绝阵法,但当年前去加固阵法的散仙之一,瑶闻,却还是觉得事出诡异。   当年,他和其他几位散仙赶至之时,魔尊乌晏一个人就站在北修真域边界,同正道联盟几方大能交战。   以一人之力,竟能同正道联盟几方大能战个平手,还不落下风。   那会的瑶闻,着实是吃上了一惊。   魔尊乌晏之强,他有了直观的体会。   所以,眼下看到乌晏突然出现在这里,瑶闻并不觉得多吃惊,乌晏个人实力确实有可能能突破他们设下的结界,但乌晏一个人可奈何不得整个正道联盟。   而这也并不是他觉得诡异的地方,当年,在乌晏注意到他们几位散仙来布阵的时候,忽地就收了手。   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转身走了。   这回,隔了五百年,再次见到乌晏,瑶闻才惊觉那份诡异到底诡异在了哪里。   只因,乌晏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底皆如儿戏。   当年亦然,当年他突然收手,外界猜想了很多原因,但瑶闻脑海浮现乌晏最后看他那一眼,觉得自己约莫猜到了真正答案。   乌晏,他可能只是觉得没意思了。   因为,当时他的眼神,便是瑶闻觉得违和的地方。   了无生趣,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但现在乌晏看钟彩的眼神却是不一般。   那里面浓浓的兴味,丝毫不加掩藏。   所以,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兴趣,就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夺走界子,颠覆了两域气运变数,残害了数千人的性命!   甚至!甚至是害死他的阿虞!   仅仅是…因为他的兴趣?!   彻底想明白的瑶闻,面色陡变,怒不可遏到脖颈泛红。   乌晏满意的看着在场死一般的安静,只是瞥到脸红脖子粗的瑶闻时,赤红眼弯了弯,状似诧异道——   “没想到你们这些清高的正道修士中,还难得有懂本尊的知己。”   眼神直勾勾地便落在了瑶闻身上。   其他正道联盟修士也不自觉地朝瑶闻看去。   瑶闻气到眉梢止不住上挑,愤然甩了下衣袖,厉声道——   “乌晏,休得拿本座同尔等罪恶滔天的渣滓之修放在一起,今日你自投罗网,识相的便乖乖受死!”   话毕,瑶闻也不愿同乌晏废话,当年对姬钦玉的误解愧疚,如今对阿虞的抱憾痛惜,悉数全倾注在了法招之中。   他要替姬钦玉报仇,替阿虞报仇。   而瑶闻点破了乌晏的身份,也让年轻一辈好一阵心悸。   那,可是当年几乎葬灭了整个正道联盟的魔尊啊。   胆小一些的当场吓得一屁股跌了地,胆大一些的也是变了脸色,好一会才稳住心神,唯独少数一些精英弟子,抓紧了武器,表情凝重,严正以待。   更别说,早些年同乌晏交过手的正道大能,对乌晏早就提防,在瑶闻法招出去之后,手里同样法光乍现,也追着瑶闻的法招而去。   看着漫天骇人直逼他而来的高阶修士们的法光,乌晏压根不躲不闪,脸上连一丝畏惧害怕都没有,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笑了笑道。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样不成气候。”   然后乌晏背在身后的右手,忽地抽出,只轻轻在身前一挡。   令人震惊的一幕,便是出现。   几方正道联盟大能连同着散仙的攻击,竟悉数被乌晏的右手抵消了去,最后不见一丝光亮。   乌晏这方游刃有余,正道联盟这方所有人却是面色一沉。   没想到,在北修真域那样的贫瘠之地过了五百年,乌晏竟是更强了!   乌晏止不住又想打哈欠,同这群无聊的正道修士纠缠,真的很无聊便是了。   可就在他刚有动作,忽地腹部一疼。   他微微颤了下睫毛,正道联盟所有修士同样惊了神色。   钟彩抽出反手给了乌晏一个血窟窿的手,妖异的红纹眼里越发冷漠无情。   转身,就是想给乌晏来第二击。   这第二击直取咽喉,显然钟彩亦是想要了乌晏的命。   但钟彩娇小的手腕却一下子被一双泛着玉泽的大手捉住。   乌晏唇角微微上翘,邪魅俊美的脸庞似笑非笑,朗声道——   “可不会给你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钟彩“嗤”了一声,手下动作更为强硬,但乌晏只是轻轻箍着她的手,却让她不得前进分毫。   明显的实力差距,让钟彩的红纹眼,越发染上了一丝暴躁。   乌晏辖制住钟彩后,也并未做其他动作,只是将钟彩归于身后,然后笑盈盈同正道联盟道——   “钟彩界子在这脏污地界也呆得够久了,是时候回家了。”   “各位,界子,本尊带走了。”   能谈笑风生地在正道联盟面前说正道地界是脏污之地,恐怕也只有乌晏一人了。   可正道联盟修士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走钟彩,就连钟彩自己都是不愿的。   拿出浑身解数挣脱,在乌晏手里,好不老实。   但乌晏只是轻声同钟彩耳语了几句,他修为不知是何境界,在场竟无一人能探听。   不过,钟彩在听后,却是老实了下来,也不挣扎了。   乌晏满意地看了眼钟彩,然后轻轻松了手,然后随意划拉了一下,一个黑洞一般的传送门出现。   乌晏向传送门走去,而钟彩竟然也同乌晏一般,朝着传送门走去。   正道联盟修士哪能让他们逃跑,当下再次法光齐发,就朝两人袭击而去。   谁料,乌晏只是回首一抬,一道接连天际的透明薄膜,彻底将两人同正道联盟一众隔绝开来。   他们所有人的法光,皆是挡在了薄膜之外。   乌晏做完这一切,轻轻笑了笑,继续朝着黑洞传送门而去。   钟彩亦然。   眼前钟彩要走,古道派一众再也坐不住了。   段和景和方敏学首先跳了出来,只是方敏学刚想说什么,却被段和景抢了先。   “钟彩!”   “你别走!”   “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钟彩顿了一下身形,但情绪失控的段和景并没有注意,他现在只想问出心中最大最大的疑问。   “你…你真的杀了元正长老吗?”   话音一出,方敏学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看向段和景。   段和景紧了紧手,他满心慌乱,只希望钟彩能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只要钟彩说不是,他便信。   即使和整个正道联盟为敌,他也会护住钟彩,以命相护。   他眼巴巴地看向那个身形越发曼妙妖异,却也越发冷酷的人儿,仿佛是他曾经熟悉的钟彩,也仿佛完全不是。   段和景心里慌乱到不行,他好怕他深爱的钟彩,真的真的消失了。   好在,他的问题,终是让钟彩止了步。   段和景心里那一撮儿希冀的又燃了起来。   但钟彩却给段和景浇得头顶发凉。   眼前妖异的人儿声音虽轻,在场所有人却是都能听清——   “从此,世上再无钟彩。”   再无阿虞,再无元正,也再无钟彩。   段和景一滞,不解钟彩为何不回答他,反而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弃掉。   要知名字之于修士,可比寻常人重多了,那代表她在天道运行这一环的身份令牌,所有命运气数,全系于这一名字上。   这在平常或许不显,但在渡劫飞升之时,却是尤为明显。   也可以这么说,改名,如同剪掉原有的围绕此名的羁绊之力。   所以,直到飞升之时,这些被剪掉的羁绊之力,会滋生成新的被抛弃的怨念心魔,另给渡劫者设立一道飞升关卡。   像钟彩这般宛如将先前的名字弃掉,便是弃掉了她原有的身份,更为严重。   但同样,剪断了羁绊之力,钟彩便与古道派,与整个正道联盟再无任何联系了。   在场的正道联盟修士,包括古道派的一众弟子,以及段和景本人,完全不能理解钟彩为什么要这么做。   联想到先前段和景的问句,所以,钟彩这是承认杀害元正长老一事,才要与正道联盟划清界限?   就连问出这个问题的段和景也控制不住自己去往最坏的方向想。   倒是乌晏完全没在意那么多,笑容不变问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我的界子?”   钟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满意乌晏的最后一句,冰冷的眉眼一点人儿气都没有,但还是回了句——   “玄彩。”   话音一落,两人消失在了黑洞传送门之中。   只徒留一群气急败坏的正道联盟修士,和愕然当场的段和景以及身后神色复杂的方敏学。   许久许久,段和景才忽地转身,同方敏学对上了眼,似是抓住根救命稻草,神色恍惚,急着求证道——   “方师兄,刚刚钟彩的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对吧,不会是吧。”   然而,方敏学带笑的眼这回再也没笑过,冰冷无情,仿若从未认识段和景一般。   “我,对你很失望。”   打段和景一开口询问,就注定了钟彩的行为。   因为不信任,不确切,才会开口询问。   那时的段和景,心里是不信任钟彩。   然而,这颗不信任的种子,却是灭了钟彩心里最后一点光亮。   爱情,亲情,钟彩都没了,没想到最后,连友情也让她绝望了。 第273章 百年之后   那时的他们并没有想到, 再次见面,竟是百年之后。   百年间,虽然正道联盟高层,人心惶惶, 担心魔域得了界子,受天道眷顾,一举进犯正道联盟, 几次想先下手为强, 攻入魔域。   但讽刺的是,先前将魔修一众困住的结界, 现在倒成了魔修的铜墙铁壁。   也不知那魔尊是有何逆天修为,竟能将当年几位散仙和正道渡劫期大能联手设下的隔绝大阵融入自己的法力改造,以至于他们一众并不能破解。   就在众人忧心魔修这个不确定因素时, 在正道联盟里, 也发生了不少诡异之事。   比如,古道派一名丁姓弟子消失。   比如, 羽丹派老祖仙逝, 其后辈最宠爱的子孙同样消失。   比如, 朱雀城城主一家被厉害的魔修仇家寻仇, 灭了满门。   ……   当然, 这些事, 除了朱雀城城主一家灭门, 闹了点动静, 其他小的甚至都没人知道。   这日, 妖魔边界边上。   一白衣胜雪,眉目清冷的倾城女修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妖魔边界的旁边。   但她此时的眉头有轻微蹙起,显然是遇到了烦扰之事。   没过多会,她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便准备往妖魔边界里走。   周遭被女修容貌吸引住的妖修和人类修士们,乍一恍神,急忙忙拦道——   “这位仙子留步,前面可是妖魔边界,万分凶险,切勿靠近啊。”   说话的是一位黑犬头修士,显然是犬类妖修。   这会见那个白衣女修因他的话,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黑狗头都红了,只是因为够黑,所以看不大出。   白衣女修轻轻划拉下袖子,冷冷淡淡的声音飘过黑犬头修士耳边。   “多谢好意。”   但她脚步却依旧不停,惹得身后的黑犬头修士一阵心花怒放后又是一阵急躁——   “仙子,怎么还去?别…别去!”   会死人的,黑犬头内心着急想。   就在白衣女修即将触碰到妖魔边界,黑犬头心想着要不要狗头救美一回,也不知道他狗头能不能保命时,另一道健气的少年音在身后响起。   “袭仙子的烦恼,我可以帮忙。”   袭含之脚步微顿,黑犬头顿时大松口气,不用他贡献狗头去救美了。   可等黑狗头反应过来,才发现刚刚那个白衣倾城女修竟然是修真域三大美人之一!   袭含之!   难怪昨晚他做了个“踩狗屎”的梦,原来是今天要行大运。   袭含之这会也已经转过了神,略带小麦色的健康肌肤,衬得眼前的少年越发年轻阳光,至于其他,脸盲的袭含之也看不出什么。   但袭含之神识一扫,便能发现眼前极为年轻的少年,修为竟到了元婴,还极为扎实,不由地,她眼神凝了一下。   “你可知,我是何烦恼?”   健气少年嘴角挂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左右四顾了下道——   “袭仙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   妖魔边界过了百年后,发展的越为繁荣,虽有各方大能提醒此地危险程度,但也挡不住大家踊跃的好奇冒险之心。   所以这些年,来往这里的冒险修士很多,连带着此地的商业生意也做得红火。   袭含之和健气少年这会来到了妖魔边界边上城池中最为繁荣的酒楼之中。   两人落座后,袭含之顺手布了个结界,不让外人听了去两人的谈话,才淡淡同眼前的少年道——   “说吧。”   那少年慢悠悠地给袭含之和自己各倒了一壶茶,动作看似随意,却不失大家礼仪风范。   这让袭含之心里有些微异样,眼前少年穿着打扮并不华贵,甚至有些落魄,可观礼仪,却是大家出身,莫不是家道中落?   那少年轻轻抿了口茶道——   “袭仙子的烦恼,可是跟妖域太子有关?”   袭含之脸色瞬时一凝,气势微张,震得桌面的茶水起了好几圈的波澜。   “你知道些什么?”   健气少年没因为袭含之的动作有所改变,反而越发从容,轻轻抚了抚茶杯。   “袭仙子不必如此紧张,我知道的都是天下人皆知的事,袭仙子的未来道侣可不就是妖域太子,听说前些年,袭仙子为了同妖域太子在一起,不顾自家师尊反对,同妖域太子私奔而去,现在袭仙子如此愁眉苦脸,估摸着也只能跟妖域太子有关吧。”   袭含之没有错漏健气少年的动作和表情,眼前的少年确实仅仅是自己的猜测,而且也没猜到什么核心问题。   袭含之本就因为梵冥的事极其烦恼,现在又见健气少年不着调地同她废话,心下有些火气,起身便想离去。   但健气少年的一句话,彻底让她停住了脚步。   “袭仙子这么一走,可是不想救梵冥太子了?”   袭含之反手一抬,一撮儿白芒跃然于她指尖跳跃,正是天地异火排名第三的无妄冰极焰。   此时那一撮儿白芒就横在健气少年脖颈之间,其上凌冽的冰寒之气,让健气少年的笑容僵了一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袭含之声音越发冷凝。   健气少年脸色一整,快速回道——   “不是我知道些什么,我只是个传话的,我家大人说,她应该能治梵冥太子的病。”   健气少年话说完了,但是袭含之的火焰并没有消失。   “我怎么相信你?”   健气少年这回倒是坦然——   “眼下,你不相信我,莫不是想去魔域拿命搏一下?”   袭含之一愣,眼前的健气少年,看似没心没肺,但又好似什么都知道。   他到底是谁?!   健气少年自顾自接着道——   “不过,我得先去见到梵冥太子人才行。”   “不行!”   袭含之想都没想就是拒绝。   “喂喂喂,仙子,凡间域看病还讲究个望闻问切,我若没看到你家梵冥太子,如何向我家大人禀报?”   “那也该你家大人来看,轮不得你。”   “自是我家大人在忙更重要的事,才派我前来传话。”   “……你家大人究竟是谁?又为何如此。”   “我家大人你就别管了,为何如此我倒是知道,她说她欠你们一份东西。”   “???”   “其他的我也不知,不过我劝袭仙子一句,最好还是让我早些见到梵冥太子为好,如若你不放心,还可封我修为。”   所以,等到健气少年真被袭含之封了修为,又觉自己失算,先前条件开的太大,以至于现在连御剑飞行所遇的风浪都抵御的难受。   心下不由暗暗吐槽,袭含之也就脸长得好看些,这做人啊,可真算不上体贴。 第274章 梵冥的问题   袭含之是将那个少年带去了一座山谷之中,依山傍水, 水草茂盛, 偶有鸟兽行过,其中甚至还有不乏高阶鸟兽, 吓得健气少年心神一颤。   不过,那些鸟兽见着袭含之却是十分欢喜亲昵,半点没有敌意, 蹭大腿的模样,看着一点没有高阶鸟兽该有的霸气。   健气少年一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情况, 但随着渐渐往里走, 才约莫猜到了原因。   若说, 鸟兽对袭含之是喜爱亲昵,对眼前冷凝肃穆的俊美青年则是伏首畏惧。   不愧是, 妖域太子,万妖之尊, 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梵冥。   此时, 他只是端坐在一处石凳上, 倚在旁边的石桌上, 随意翻阅着手里的竹简, 似乎对两人的到来视而不见。   但健气少年观他面色红润,印堂发亮, 不像是身体出了毛病。   可自家主人却是这么说的, 还神叨叨地说什么。   “估摸着时日也差不多了。”   他可是知道的, 自家主人压根不会卜算。   健气少年还想多看几眼,立马被袭含之挡着了视线,目光泛冷道——   “你看也看过了,同你家主人汇报吧。”   “这也叫看?”健气少年不满堆在了脸上,他看没看个真切呢。   “你家大人如若真有本事,便是你这么禀报,她也能知其一二,如若不能,看得再多也无用。”   袭含之难得多言,说的话却是符合她一贯冷淡性子。   健气少年撇了撇嘴,掏出一块四方的黑木头,然后嘴里默念什么,黑木头亮了一下,健气少年便开始叽里呱啦就开始说了起来。   健气少年一开口,袭含之眉目愣了一下,这才真正有些相信健气少年身后之人的本事。   因为,那块黑木头看似平凡,却隔绝屏蔽了所有神识。   饶是已是化神期巅峰的袭含之,也探听不得。   健气少年说了一通,才放下了黑木头,看向袭含之的眼神里还有未收回的恭敬。   看来他很是尊崇他家那位大人。   健气少年不知袭含之想法,脸上绽放了一个笑涡道——   “我家大人说,可否向梵冥太子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是问梵冥太子的,所以恕我不能透露,再者一个问题,也不会伤及梵冥太子分毫,仙子不也在一旁看着吗?”   袭含之顿了一下,然后身体侧开,给健气少年留出了视线,意思明显,没有阻拦他。   这也是健气少年亮出了他家大人的些微手段,才得了袭含之的容忍,而且她也好奇,到底他家大人想问梵冥什么问题。   健气少年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也没上前,还是站在原地,看向前面一直端坐着看书卷,完全不受打扰的梵冥道——   “梵冥太子,可知我们是谁?”   不是我,而是“我们”,便是把袭含之算了进去。   袭含之面色一惊。   “你……”   只是还未等她多问,梵冥便有了反应。   梵冥抬了抬眼皮,轻轻扫了下眼前两人,开口道——   “你,我不认识。”   “她,是袭含之。”   两句点明了两人的身份。   袭含之微滞,心底不知怎的,有些苦涩。   而健气少年眼里却划过一丝了然。   果然同自家主人说的一样,梵冥身体出了问题。   梵冥说完,又接着低头开始看手里的书卷,没再搭理二人。   健气少年却回头同袭含之问道——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冷漠的?”   “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你了?”   袭含之这才真正惊骇上眼,就连心里的苦涩都没掩饰住——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健气少年嘴角咧的更大了,眼神里明显是与有荣焉道——   “自然是得了我家大人的指点。”   自家主人说了,如若是真正相爱之人,怎么也不会那般生硬地去称呼自己的爱人,所以才有了他这么一试探。   袭含之瞧着健气少年笃定的眼神,这才算是真正信了五分,他家大人,恐还真有些本事。剩下的五分,便是看那人有没有办法解了。   不过,听着刚刚梵冥冷漠的声音,她却依然心痛。   仿若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她第一次被梵冥甩开了手时一般。   一开始,她并不知梵冥是何情况,梵冥好似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时而清醒,时而又不像是他自己。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梵冥却对她越来越冷漠,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梵冥对她的爱意在快速减少,她不信梵冥会不爱她,所以她猜想,该是梵冥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但等她带着梵冥遍访寻医时,却没有一个大夫说出他的问题,而且还侧面说明,梵冥身体没什么问题。   袭含之当然不信,最后腆着脸回去求自家师尊,悟意尊者。   悟意尊者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肯告诉袭含之,只劝她放手为好。   袭含之哪能甘心,到了最后,梵冥对她二人的过往均有记忆,也不是不认识她,但就是不再爱她,袭含之一生只倾心梵冥一人,她哪里受得了梵冥不再爱他的事实,还是这种荒谬和不知名的原因,所以,她才有了“妖魔边界”前的孤注一掷,她记得百年前,那人便是丹药天才,也许她会有什么办法不是?   这才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眼前的健气少年。   却不知,他家大人是如何得知。   袭含之结束了思绪回忆,顿了顿,才说了个时日,健气少年又拿出那块黑木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算是放下。   袭含之有些着急——   “你家大人如何说?”   健气少年挑了挑眉——   “等。”   这一等,便是一月。   健气少年也同袭含之和梵冥一块住下了,便是他现在想走,袭含之恐怕也是不让。   中间袭含之也了解到,健气少年,名叫“木乔”,看着虽年轻,但也是过了百岁。   只是,“木乔”之名划过心头时,袭含之总觉得哪哪有些熟悉。   而三人中,其实最不安定的,还是梵冥。   那日,梵冥终于舍得离开他那个石凳,轻轻合上了书卷。   抬眼,疏离又冷漠地同袭含之道——   “袭仙子,妖域还有要事等我回去商议,我可是能走了?”   因着梵冥对袭含之的爱意退却,他族中太子的责任又肩负了起来,前些日子,已联系了族中手下,妖域也有一大堆纷杂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比如,他的二叔。   梵冥眼角微凝。   袭含之眉眼微颤——   “就不能再等等吗?”   梵冥看着眼前一如记忆中霜冷傲美的女子,难得露出了娇弱的表情,心里却再无半点波澜涟漪,淡淡回道——   “袭仙子,看在我们先前的过往,我已经等了月余,但现在族中确有急事,而且……”   梵冥轻微顿了顿,再一开口,带着一丝冷气——   “我并没有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袭含之身形一颤,表情全然是大受打击。   没有什么不好?   不爱她,也无所谓,是吗?   瞬时,袭含之感觉心里抽痛地厉害。   但要强的她,并不想在不爱她的梵冥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所以,只垂着头,兀自沉默。   而忽地,一声骨头响动,在袭含之耳边响起。   等她再次将目光探寻过去,便看到梵冥倒了地昏了过去,身后却是站着木乔,他还有些吃痛地捏了捏手,显然是他放倒了梵冥。   袭含之眉眼一利,火焰瞬间腾手,喝道——   “你对梵冥做了什么?”   袭含之问出之后才是心惊,梵冥同她一般,也是化神期巅峰修士,如何就能被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轻易放倒。   木乔这回可没在怕的,一边轻轻揉手,一边回道——   “我这是帮你呢,你还真让他走啊,他要真走了,即使我家主人有了医治之法,再找他也难了。”   看着袭含之一副你不说清楚,就不肯放过她的表情,木乔有些无奈,还是解释道——   “你放心吧,我只是平时在他换掉的书卷上,擦拭了一些让他察觉能力下降的液体,然后刚刚给他落掌时,打了一些安睡粉在他身体里,都是对身体无害的,你放心吧,只是让他别作妖,更配合我们一些罢了。过个几日,他便能醒了,如果那时我家大人的东西还没到,我便让他再睡会。”   “你还敢?!”   “我这不也是帮你嘛。”木乔小声嘟囔。   袭含之一把打横抱起梵冥,眉目的怒气不散,语气有着属于自己的傲冷。   “这回就算了,以后我不许你伤害梵冥,即使…即使他要走。”   说到最后,袭含之的声音落寞了几分。   爱情啊,便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心上人受到半点伤害。   袭含之抱着梵冥出了门,木乔却有些呆愣的落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轻轻出声——   “即使求而不得,也不勉强他分毫吗?”   “呵……所以那人不喜欢我,原来是有原因的。”   “我以前,果然太差劲了。”   木乔轻轻揉了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低声笑出了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寂寥。 第275章 魔修玄彩   幸而, 在梵冥醒过来之前, 木乔是先收到了他家主人的传信。   那日,忽有一黑鹰盘旋在袭含之等人所在的山谷之中,黑溜溜的鹰眼看着着实有些渗人。   一开始,袭含之还当是敌人来袭, 法诀一掐, 就是防备着。   不过,木乔一看那黑鹰,却是赶紧拦下了袭含之的动作,顺带还朝着黑鹰的方向热情地挥舞着双手。   那黑鹰看着他,方才还凶狠的目光顿时烟消云散, 一个俯冲, 就冲到了木乔怀里。   亲昵呆萌的在木乔胸口左蹭右蹭, 丝毫不见刚刚的凶狠模样。   只是等到一人一鹰,在袭含之直勾勾的眼神中,开心叙完旧后, 黑鹰才是将爪子朝木乔亮了亮。   袭含之,先前就注意到了, 黑鹰爪子上, 一左一右, 绑着两个小玉瓶。   木乔解下黑鹰爪子上的小玉瓶,又亲昵地拍了拍黑鹰的额头, 才是让它离开, 而木乔则拿出先前那块丝毫不起眼的黑木头, 又开始扒拉上了。   显然,是在同她家那位大人沟通交流。   一旁的袭含之,眼神丝毫不敢松懈,莫名地,她有种感觉,那两个小玉瓶里面装的东西,对梵冥,对她都至关重要。   过了一会,才见木乔眼神欢快地切断“黑木头”的灵力沟通。   袭含之赶紧上前一步道——   “如何?”   木乔挑了挑眉道——   “走吧,有戏!”   说完,就朝着梵冥所在的房间而去。   袭含之快步追上,同木乔平行,脸上有一丝谨慎追问道——   “如何有戏?你家大人有说何时会来吗?”   因为先前木乔说过,他家大人有法子救,惯性思维下,袭含之认为他家大人该是会亲自前来。   结果身旁的木乔摇了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家大人哪有那么多时间。”   “什么意思?!”   “一会我来给梵冥太子医治。”   袭含之瞬时顿住了脚步,火焰再次抵住了木乔的脖颈。   身后是袭含之冰寒的声音——   “你是在戏弄我吗?!”   先前木乔已然说过他不会医治梵冥的病,但是他家大人会,梵冥的症状如此奇怪,那人竟不亲自前来,反而让什么都不会的木乔动手医治。   这让将梵冥放在心尖尖上的袭含之如何能同意?   木乔这回倒是面色不变,看着一点不心虚,她侧眼看了一下面若冰寒的袭含之,刚刚还带笑的眼,忽地一沉——   “戏弄?你若知道这两瓶子是何物件就不会说这话了,但我家主人不让说,我也暂且不提。”   “只是,你再这么耽误下去,就不怕梵冥太子对你最后一点爱意都没了,到时候就算是仙人赐药,恐也无力回天了。”   话音一落,袭含之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迟疑。   木乔又接着道——   “而且,梵冥太子的病,说是病,其实也不算,我一会还得先问他一个问题,再决定治不治,其实虽是我来操刀治疗,但选择权还是在梵冥太子身上。”   “我同你说与这些,你现在该是不懂,但这其中也不该由我来同你解释,而且我解释得再多,你也不信我,一会让梵冥太子自己做选择如何?”   木乔说完,目光轻飘飘就落在了袭含之身上,似是在等待她的决定。   好一会,袭含之冷凝的眉眼才从怀疑中略微转变了一丝信任。   当然,这丝信任并不是给木乔的,是给梵冥的。   袭含之撤了火焰,看来是暂且同意,木乔勾了够唇,两人继续往里行走。   这会,里面的梵冥还未清醒,木乔走近,从储物袋内,取了一个香囊,在梵冥鼻下晃了晃,却见方才睡得极沉的梵冥悠然转醒。   梵冥乍一苏醒,看清眼前两人,记忆一下子回笼,脸色阴沉了下,也没看袭含之和木乔,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木乔却适时唤住了他——   “梵冥太子,你不想治你的症状了吗?”   梵冥脚步不停——   “我不觉得我现在有什么不好。”   又是这句,袭含之眼神闪过一丝受伤,在梵冥昏迷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瞬间,袭含之觉得自己的心湖似是被重重敲击了下,疼得发颤。   木乔不比袭含之,他对梵冥一点多余的情感都没有,这会脸上公事公办道——   “那梵冥太子,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可好?”   “……你说。”   梵冥还是在往外走着,并不觉得木乔问得问题足以令他改变心意。   木乔眼角一弯道——   “梵冥太子,再给你一次选择,你是想做人,还是想做妖?”   梵冥脚步瞬间一顿,从木乔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这对梵冥这个修为等级的修士而言,已经算是难得的情绪外露。   看来,他家主人让他问这个问题,果然是机智无比。   木乔不忘了对自家主人每日花式一吹。   果然,梵冥愣怔了一会,微微转过身。   脸色冷酷地跟袭含之堪比夫妻脸道——   “我回答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木乔见他上勾,嘴角轻轻上扬道——   “自然是你的选择,我能帮你做到呗。”   下一刻,一道青黑色的法光一下子卡住了木乔的脖颈。   手段跟袭含之一模一样。   木乔心下叹了口气,不愧是一对儿啊。   梵冥冷着一张脸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袭含之看梵冥现在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当初的梵冥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现在的梵冥却是知道的。   木乔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自打那只黑鹰来过,木乔该是得了他家主人给的勇气,说话硬气无比。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我能救你,你只要给出选择就好了。”   两人继续打着哑谜。   但这会袭含之也不着急好奇了,原因她不知道都行,只要梵冥能好转,能像以前一样,就行。   到最后,冷着一张脸的梵冥还是悄然撤下了法术。   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我选人,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   木乔紧了紧右手的玉瓶,嘴角的笑容越发放大。   “如你所愿。”   ***   七日之后。   袭含之静静站在茅草屋外面,已经站了约有七日,就是这么单单地站在茅草屋外面。   这七日,她什么都没想,也许也是害怕再去有任何奢望,最后换来的却是绝望,索性放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只一心等待梵冥和木乔。   是的,自打那日,木乔决定给梵冥治疗,已经过去了七日。   这七日,袭含之一直将神识覆盖在这个茅草屋身上,如若木乔有所妄动,她一道神念,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不过,她虽然能感受到茅草屋内的生之气息,但木乔却不知用了什么掩藏工具,他的治疗之法,却是不得而见。   但袭含之,也不是那等偷学之辈,她只关心梵冥,只要最后梵冥无事便行。   只是七日过去,两人还是未有出来之相。   可修士,最多的也就是时间了。   七日又七日。   转眼过了一月。   袭含之三人一直在山谷之中,不知外面早就被一个惊天消息,震得整个修真域都荡了荡。   因为,中枢岛散仙海家的家主,竟然被杀了!   海家的家主便是当年在修真域大比上,欲对钟彩痛下杀手的海桑,他族中的嫡系弟子,海姒,在当年因使用阴损陷害钟彩,后反被钟彩废了。   至于为什么外界提到这事,会同当年钟彩一事联系在一起呢?   是因为传闻海家家主的尸体是宛如干尸,仿若被人抽干了血液一般恐怖,一看就是残忍的魔修手段不说,而他的身旁,还留有沾染他血迹的血字。   一笔一划,就这么勾勒在传闻中戒备森严的海家主族议事厅。   【我回来了。玄彩留。】   谁都没想到,当年那个众人惋惜又痛恨,对她夹杂了各种矛盾情绪的钟彩,竟然是用这样的雷霆血腥手段,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震惊于她能轻易逃离魔界,拥有秒杀散仙的实力,还是这么残忍手段的同时,也不由打从心底感到一丝胆寒。   而他们,也更是猜疑。   钟彩,为何要对海桑下手?   所以,外界流传的传闻,才会牵扯到当年“修真域大比”一事。   在他们看来,这是两人唯一的一次交集。   兴许就因为这次,钟彩怀恨在心也说不定。   一时人心惶惶,众人纷纷思考,当年有没有哪里得罪过钟彩。   但也有那阴谋论着,猜测这并不是钟彩一人所计划,也不是为了报什么私仇,而是魔修有预谋地向正道联盟宣战。   ……   不论何种原因,现在事实已然落定。   散仙海桑死亡,是魔修玄彩动的手。   整个正道修真域,全面通缉“魔修玄彩”。   而其中,又属“古道派”被排查最甚,谁不知道,魔修玄彩,就是被古道派孕育出来的。 第276章 血脉诅咒   外面的血雨腥风, 袭含之三人是一点不知。   等到一月将至,梵冥和木乔终于除了茅草屋。   袭含之僵持的身体,终于开始松动, 只是她刚准备往前走, 又有些瑟缩,眼神闪过一丝痛苦。   她已经被梵冥伤怕了。   要是,这回还不行。   她恐怕真的留不住梵冥了。   而梵冥见到这样踟蹰的袭含之,泛冷的眼轻轻一弯。   快步上前,一把搂过袭含之,轻声道——   “我回来了。”   两颗冰冷的心,在这一刻, 终于都融化了。   木乔则轻轻笑了两声,知趣儿去了别处, 这两人也算另一种意义的“小别胜新婚”了。   等到两人互相慰藉了一番,袭含之才悠悠然道——   “你真的回来了。”   “以后,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语气里是难得的无助,无助到让梵冥心疼,他轻轻拍了拍袭含之的背。   “以后, 不会了。”   “我欠你一个解释。”   袭含之抬头,瞬间将手指覆盖住了梵冥想要说话的唇,灿然一笑道——   “不解释也无事,只要你回来就好。”   但梵冥却轻轻将她的手指移开, 并握在了手心里, 同样回以一笑——   “可我想让你知道, 想让你知道我的全部。”   下一刻,梵冥略带冷凝的声音,在袭含之耳边响起。   梵冥自小是半妖,是混血杂种,这是妖域都知道的事实。   可大家却不知道,梵冥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妖域的,打他出生开始到五岁之前,都是同他的人类母亲生活在一起的。   他的人类母亲,是一名正道修士,在妖域还未回归正道联盟之前,救下了偷偷跑进东修真域历练受伤的妖王梵瀚,当时还只是黑龙一族的族长之子。   两人一件倾心,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因为梵瀚隐藏了身份,所以,梵冥母亲也只当梵瀚是个游方散修。   直到两人愈发浓情蜜意时,一群人却突兀地从天而降,来到了两人隐居的居所。   梵冥母亲看到一群虽外表似人,却浑身充裕着浓郁妖气的大妖们,尤其打头那位,眉眼同梵瀚极为相似。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个妖修!   梵冥母亲还来不及纠结痛心双方立场问题,梵瀚就被强势的黑龙族长带回了。   只是,后来不知梵瀚怎么得了机会,偷偷同梵冥母亲传了一封信。   大意,便是让她等他,他会回来接她的。   而那时,小梵冥也存在在了梵冥母亲的肚子里。   大妖诞生不比人类十月怀胎,即使梵冥只算是个半妖,也生生让梵冥母亲怀了三年才落地。   幸而梵冥母亲隐居山林,才没得旁人发现。   三年再加上梵冥成长的五年,足足等了八年,才等到梵瀚的使者来接。   八年的相思折磨也让梵冥母亲彻底想明白,她爱的就是梵瀚本身,无关种族。   所以,她愿意跟着梵瀚,一辈子。   然而,走时有多兴奋雀跃,到时就有多心寒肝疼。   已经贵为妖王的梵瀚,在主殿设宴替回归的妖后接风洗尘,本来,这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喜闻乐见的美事。   如果,在高座上的妖王不左拥右抱就好了。   那时的梵冥母亲,牵着小梵冥,手都是在发颤。   她完全无法相信,当年那个眼神清澈如水的男子,仅仅八年就变了心,成了风流成性的妖王。   尤其,他看的她的眼神里,再无爱意。   自此,梵冥母亲开始郁郁寡欢。   而梵瀚也不为所动,依旧夜夜笙歌。   梵冥母亲看在眼底,记在心里,最后不堪心累,撒手人寰。   只是,她到死都没想明白,梵瀚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梵冥一开始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只觉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可后来,等梵冥开始学习黑龙一族的法术后,惊觉自己体内的变化,才约莫猜出了一些原因。   等到他真正成为妖域太子后,他的父亲才将他们黑龙一族的秘密脱口而出。   这是对母亲都不能言明的秘密。   他们黑龙一族,从上古是近期开始,便受到了血脉的诅咒之力。   黑龙一族,自古就有传承下来的法术,而最为核心的法术只有族长和继承者能学,这血脉的诅咒之力,也是经由这核心法术引发。   如若法术钻研得越深,越想往上走,越要变强大,便会逐渐失去基本的情感,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最终成为一条没有弱点的龙。   这个诅咒,是如今的龙神,青龙一族的先辈给黑龙一族下的,原因却不可考,只知当年,两族关系十分紧张,曾大战了数千回合,最后,还是青龙一族拔得头筹,赢下龙神资格,以神之力,给黑龙一族下了诅咒。   虽为诅咒,但黑龙一族的先辈,却觉得这诅咒实在是太好了。   没有了情感的制约,在修为上他们便会更加精进,甚至连心魔都没有多少。   实力,日渐强大。   但,这真的好吗?   这是梵冥第一回 听完时的感受。   只是看到父亲脸上满足的表情,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一瞬间,他对父亲的仇恨好像淡了些,因为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再也无法体会深爱一个人的感觉了。   可梵冥却不想这样,不想变得像他父亲一样,真正的无情,他不想淡忘同母亲相处的五年的情感。   所以,他去了古道派。   因为他是半妖,身体内流着一半人类修士的血。   所以,还有一线生机。   古道派有一宝物,可暂时镇压他体内的血脉诅咒之力,只是这宝物能镇压多久却是不知,但有一时是一时。   所以,就有了夜繁的出现。   只是没想到,最后被清煜尊者发现了,好在他用“妖域兵符”同清煜尊者交换,还是得到了能镇压他体内血脉诅咒之力的宝物。   虽然,“妖域兵符”对他同样重要,但眼下还是镇压血脉诅咒之力最为重要。   这也是,后来他能容忍弟弟们挑衅的原因,因为手中无势。   可没想到,到了化神期,血脉诅咒之力还是镇不住了。   才会让含之伤了心。   袭含之听完,整个人瞳孔睁得大大的,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下一刻,手是攒紧了梵冥的衣袖,眉眼担心道——   “那现在呢?现在又是如何?还会复发吗?”   梵冥反手轻轻抓过袭含之小巧玲珑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眉目难得温和带笑道——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袭含之眉头微蹙——   “怎么会过去?这可是血脉诅咒之力,如何能轻易化解,而且木乔根本什么都不会。”   梵冥想到同木乔的治疗,眼神微眯,那种大胆又别具一格的想法,他脑海中似乎模糊起了个身影。   然后才是声音微沉道——   “是换血。”   血脉诅咒之力,起源于血脉,那就把血换了就好了。   这个原理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却特别难。   气血是精气之本。   所以流血过多,便会大伤元气。   即使是修士也不例外。   所以,换血一说,只存于典籍之中,近几千年都没有成功的案例,换血方法考究不说,还有一个问题,是血液压制。   就像修为等级高的修士,能随意释放威压,压制修为等级低的修士。   血液同样,而且比修为来得更强悍,根本没有翻身可能。   像梵冥体内黑龙一族更是血脉强悍的种族,寻常血液根本压不过,换不了。   幸而,梵冥是半人半妖,他体内还有一半人类的血液,才使得不至于希望全灭。   袭含之,也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眼神半是担心半是惊疑道——   “可怎么会?你已晋阶化神期,还身具一半黑龙血脉,是什么样的血液能压制,并且换掉。”   梵冥眉头微蹙,这个他确实也不清楚,只他能感觉到,木乔给他换的血液里,含有强大澎湃的灵力,远远比他本身更浓郁。   两人正疑惑时,一道健气的少年音适时出现,替两人解了惑。   “自然是人类修士中的顶尖存在咧!”   一个闪身,麦色皮肤的木乔,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手上还拿了一份外界最新的“修真域八卦小报”,落款是“修真域百晓生”。   袭含之和梵冥,看到木乔手上晃动的“八卦小报”,两人同时一惊。   因为其上最大的标题便是——   【魔修玄彩强势再临,击毙海家散仙扬名立威】   梵冥立时眉眼一颤,同时眼底划过一丝激动之色——   “你家主人,是阿财?!” 第277章 条件   木乔轻轻蹙了眉, 表情不太高兴地提醒道——   “我家主人, 现在在魔域可是一人之下, 万人之人,什么阿财阿猫的,以后可不能这样称呼我家主人了。”   木乔一个元婴期,对上梵冥可说不上客气。   但梵冥一点没在意,激动之下,就是想去抓木乔的肩膀。   “真的是阿财?她还活着?还过得很好?”   “自然还活着, 而且活得身体倍儿棒, 活得脸赞条儿顺, 我再没见过, 比我家主人更好看的人了,都说了,不要再叫阿财拉。”   木乔说完, 又是一副星星眼的陶醉模样。   如果, 钟彩的直播器还开着, 星际的观众们一定会不竭余力地吐槽木乔现在的模样, 就跟追星的“脑残粉”一样。   “那…那是阿财让你来救我的?”   “自然,不要叫阿财拉!”   “可阿财是怎么知道我的症状?”   “我家主人神通广大自然知道, 还有不要叫阿财拉!”   梵冥还在那思索着,袭含之却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钟彩道友说欠我们一份礼物,所以拿这个来还, 不知道是指的什么礼物?”   “这个我知道!”   木乔脸上划过一丝得意洋洋道——   “我家主人说了, 欠你们一份新婚贺礼。”   梵冥和袭含之同时面色一红, 但又有些感动,当年他们起了私奔之名,便是私定了终生,彼此也算是对方的道侣,只是欠个仪式。   想来,钟彩身在魔域,却听到了风声,才有此一动。   钟彩她,应该没变吧。   两人心里不由掺了一丝小小的希望,毕竟她对他们,还像从前一样好。   然而,下一刻,两人心里却彻底凉了。   因为,木乔说——   “我家主人还说了,礼物你们是收了,可是怎么守住这份礼物,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当然,她也可以帮你,不过她有条件。”   袭含之和梵冥同时眉头一蹙——   “什么意思?”   木乔又将手边的“八卦小报”故意朝两人面前扬了扬,状似惊讶道——   “你们别告诉我,你们还没发现,梵冥太子身上换的血,便是这位海桑散仙的血?”   梵冥&袭含之:“!!!”   他俩先前因乍得了钟彩消息,虽然知道了钟彩杀了海桑,梵冥惊讶于钟彩成长飞速,但护短的梵冥相信钟彩杀海桑定是有她的理由,而袭含之又是一贯跟着梵冥走的,她见梵冥不在意,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只是,却没想到木乔竟然放出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   但先前,他俩的疑惑也算是解开了。   若想做人,以散仙之血,确实能压制住梵冥原本的“混血”。   两人同时一凛,也是知晓为何钟彩会有“守住礼物”一说。   因为散仙,毕竟是天地间,除却“假仙”外,最为厉害的存在。   散仙之血,初时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象,可只要一出手,其里澎湃的法术灵力,就会带有一丝散仙的气息,渡劫期大能和同阶修士绝对能感受到。   而且,梵冥的情况更为特殊,他原本是半人半妖,现在却成了个人。   要这样回去妖域,绝对是会出事的。   但也不是无解之法,散仙之血,只是绵恒霸道,随着时间流逝,血液与身体越发融合,便会把散仙之血融会贯通,转为己用,待真正成了自己的东西,也无人会察觉梵冥身上是散仙的血液,而且散仙血液自带的磅礴灵力,还能提升他的修为。   所以,只要能掩盖住前期不知多久的暴露期,之后对梵冥的好处是极其多的。   可现在外头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以海家的势力,百年都不会消停。   即使两人隐居起来,也不一定能躲过。   再者,梵冥也不想委屈了袭含之,跟他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以他二人目前的修为和情况,如若海家倾巢而出,倒是很有些棘手。   可真正让梵冥心凉的是,他记忆中的聪慧且良善的钟彩,竟然对他使了心计。   他声音微沉道——   “什么条件?”   “简单。”   “不过,是让你们监视两个人。”   “谁!”   “你,是你二叔,袭仙子呢,是悟意尊者。”   话音一落,梵冥陷入了沉默,袭含之却紧紧皱了眉——   “为何是我师尊?”   先且不说,以她二人现在同钟彩立场来说,是对立关系。   他们要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无疑成了钟彩的帮手,在外人看来,便是魔域的探子。   这是一个赌上了两人所有的条件。   再者,人选为何是她师尊,正道联盟谁人不知她师尊心慈人善,什么时候同钟彩结了梁子?   难道真如刚才“八卦小报”上所言,是整个魔域在布局?   钟彩她,真的成了魔修?!   木乔还是一副拽拽的口气道——   “原因你就不必多问了,问了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答应,我就将能让梵冥伪装的宝物给他。”   “你不过一个元婴修士,就不怕我们抢?”袭含之微微挑了挑眉。   “你二人皆是正道联盟的人杰,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尤其我身后的主人还是玄彩大人,而且……”   木乔将储物袋甩在地上,又摊了摊手,转了一圈,脸上划过一丝自信道——   “你要能找到,也算是你本事。”   ***   木乔所说的话,其里蕴含的信息量和慎重程度极大,以至于,好半晌,梵冥和袭含之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梵冥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我答应。”   木乔立马递给他一个“识时务”的眼神。   但梵冥眼神却是一冷,接着道——   “我答应,是因为她是钟彩,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帮她这个忙,原因,我不会多问,我相信她,但我不会以此作为条件来交换什么,掩饰的宝物,确实是我急需,我不会拒绝,你回去告诉钟彩,我梵冥,欠她一个人情,但如果她还将我当朋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梵冥虽然心里对钟彩的行为生气,但却不忍心责怪,钟彩的经历他看在眼里,后面她又一个人在魔域不知过了什么日子,才成了现在这样,谁也不相信的局面,即使是以前的亲近好友,也要使心计手段。   念头一起,梵冥心里只留下心疼,对朋友的心疼。   不过,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钟彩的不信任感,他会尽量去帮她消除的。   他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袭含之不愧是梵冥的红颜知己,梵冥就说了这么几句,她就懂了意思,虽然,她不知钟彩为何让她去监视师尊,但梵冥相信钟彩,她自然也相信,钟彩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只是监视,不是其他什么对正道有伤害之事,但如若钟彩真要伤害整个正道联盟,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袭含之想,她暂且可以答应,因为梵冥确实急需那物。   两人想过,均是点了头。   木乔勾了勾唇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说完,手腕一翻,另一只手指间法光凝聚,就是对手腕一划,黝黑的皮肤被划开了个口子,却意外没有流血。   一块极小的金属薄片,从口子出飘出,被木乔一手抓住,握在了手上。   然后木乔示意梵冥过来,照着钟彩先前教过他的方法,装在了梵冥的手腕里。   因着相信钟彩,梵冥也没有抗拒。   转接“金属薄片”的过程进行的极为顺利。   等做完了一切,木乔才道——   “这枚伪装芯片,已经植入到你体内了,你看看。”   梵冥注意到木乔对这个“金属薄片”的称呼有些奇怪,不像他们这个世界对宝物的称呼,芯片之说,他是第一次听。   但眼下他也没心思在意这个,他正忙着感知这个宝物的伪装之力。   果然,梵冥闭目细细体会,然后忽地睁眼,眼里闪过一丝神奇。   他竟在他体内看到了两股不同血脉流动。   一道是他原本的。   一道是他现在的。   而他原本的那道完美依附在现在那道的表皮,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发现,底下是血脉是不同的。   甚至于,气息……   梵冥使了一个术法。   袭含之在一旁称奇。   “果然没有散仙的气息。”   两人这厢惊奇着,木乔却完成了任务,准备功成身退。   只是他正准备离开时,梵冥却忽地唤住了他道——   “劳烦你转告钟彩,我们……”   梵冥声音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扭捏,但还是说出了口。   “我们,都很想她。”   ***   等到木乔回去完完整整禀告完这件事时,就见主座上那一袭黑衣劲装,面上虽不施脂粉,却自带嫣红的女子,红唇微勾,眼神缥缈又似乎隔绝一世道——   “大家,还是老样子。”   只有她变了。 第278章 第二个   梵冥和袭含之, 想回去并不难。   毕竟先前袭含之四处寻医,好些人都知道了梵冥是出了些什么问题。   所以梵冥一脸冷漠, 袭含之一脸黯淡回到妖域和万法仙宗时,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打梵冥一回妖域,他二叔倒是黏他的紧。   梵冥虽如往常一样紧皱眉头,但这回却没有远离他二叔便是。   说来也奇怪, 他这二叔,打从梵冥有记忆起,他就一直这副浪荡模样,没个正型。   浪荡也就算了, 妖王弟弟风流成性, 最多也只是成为妖域子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并不会影响什么, 而且还能使妖王更加放心, 毕竟一个聪慧持重,老谋深算的弟弟和一个不务正业,名声风流的弟弟, 他想, 他应该更放心后者。   但梵冥也不是担心他二叔觊觎妖王之位,而是他感觉,他二叔好似在觊觎他!   幼时, 在他母亲去世之初, 父亲忙于政务, 也没怎么管他, 便是他这个二叔总来看他。   按常理来说,梵冥该是欢喜的,毕竟是难得的亲人安慰。   但人常说,小孩子最能感知恶意。   那时的他,只觉得,他的二叔,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眼神却透露着满满的恶意,使得年幼的他,遍体生寒。   以至于,后来他长大,二叔虽然收敛了他的恶意,但梵冥却清楚记得幼时那浑身发寒的感觉,下意识就会选择远离他二叔。   直到了现在,梵冥确信他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他二叔周遭的来来回回换的那么多任小厮,都或多或少同他有些相似,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旁人或许看不出,但他本人却是知道的。   奇怪的是,这些小厮,大多在他二叔周遭待不住三个月。   这日,他二叔,梵坤又来寻他吃酒。   之前的,梵冥都拒绝了。   这回,想到钟彩,梵冥沉了沉眼,却是答应了。   他想看看,他二叔,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钟彩留意。   梵冥这厢刚一答应,梵坤喜色瞬间上了眉梢,当然眼底的淫邪之光,也越发浓郁。   只是好似碍于什么,又生生压了回去。   设宴,是在梵冥宫殿。   梵冥虽有意观察,但也不是莽撞之辈,明明知道梵坤对他居心不良,还自己羊入虎口,所以,设宴便是设在了自己的宫殿。   外面有那么多下人妖兵看着,料他梵坤也不敢过于大胆。   但,梵冥还真不太了解梵坤。   黑玉桌面,静静摆着一壶银质酒瓶还有两个同样质地的小酒杯,里面晕染出了一层层微亮的粉色,看着诱人无比。   就像梵坤眼里的梵冥。   梵坤把着其中一杯,快速便是饮下,然后左手微抬示意道——   “小梵冥,这可是千年才得一酿的‘酒桃花’,赶紧品尝一下。”   言语真挚,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只是亲人的友好交谈一般,如果没有眼里不加掩饰的淫邪之光的话。   梵冥面色一顿,盯着手里的“酒桃花”好一会,似乎想看出个花来。   梵坤见他这般,唇角一勾道——   “怎么?你不会还担心我给你下药吧。”   梵冥顿住,他还真有此担心,才用的妖域地底深处的千年地银为材质做的酒壶。   此酒壶除了能想凡间域那般,鉴定毒.药外,还能鉴定迷药,春.药各种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的□□。   毕竟对方是梵坤,梵冥也算是做了全方位设防。   这样想着,梵冥也不犹豫,快速仰头,粉色液体顺势入喉。   而梵坤,嘴角笑意加深。   一杯下肚,梵坤又起了话题。   “以前我总邀你,你也不答应,这回怎么寻思答应了?”   梵冥冷着脸,敷衍过去。   “先前是梵冥事忙,不是有意为之。”   “哦~是吗?”   梵冥转了个音,显然不太相信,不过见梵冥依旧点头,他唇角还是乐开了花,搁在黑玉桌上的手,不经意间,就覆盖住了梵冥的手背。   梵冥瞬时一阵恶寒,咬牙憋住,没抽回来手。   梵坤见他这幅模样,越发有些放肆。   “那以后,我们可得常聚,多沟通沟通感情呢。”   “要知,我是妖王唯一的弟弟,你是妖王唯一的继承人,放眼整个妖域,除却妖王,可就是你我二人最为亲近了,以后可别生分了。”   言语声低魅惑,宛如女子正在同情郎调情一般。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指尖在梵冥手背上画圈。   恶心到梵冥终于受不住,就是想抽回手。   但,梵冥忽然察觉身体发软,手被握在一点也不意外的梵坤手上怎么也拔不出,顿时,他眉眼划过一丝惊恐。   “你……”   “我…怎么了?”   梵坤冲梵冥眨了眨眼,妖王本就长得极具阳刚性,梵坤同妖王,在长相上很相似,这会这般矫揉造作地同梵冥眨眼,差点没把梵冥恶心到反胃。   他虽早就心知,梵坤对他的龌龊心思,可他没想到,梵坤竟然这么大胆,竟敢在他的宫殿,对他下药,而且他明明用了千年地银酒壶,梵坤又是如何能对他下药的?!   梵冥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响,显然愤恨到不行,没想到他还是着了梵坤的道。   梵坤知道梵冥中招动不了了,动作也愈发放肆随意,这会一只手已经攀在了梵冥的上身,整个身躯就差没覆盖上去了。   梵冥还在挣扎,眼神一利道。   “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梵坤一听,根本没被吓着,反而乐不可支——   “我的小梵冥啊,你可真天真,我既然能做下这事,既然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不信你可以试着叫叫,看看有没有进来救你,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一会吃不消可怎么办?但我呢,就喜欢你这份天真。”   话音一落,梵坤身子欺了上去,梵冥立马躲闪了一下,梵坤的唇落到了耳旁。   然后他勾了勾唇道。   “没事,你现在越抗拒我,一会便会越主动。”   “我不着急,我可以等。”   说完,身子一退,自顾自拿起黑玉桌上的酒壶,就给自己满上,粉色液体顺着他唇边留下。   就跟他本人一样恶心。   梵冥不知自己是如何中的招,而且听梵坤的意思,他早有计划,现在,他应该如何逃脱才好。   梵冥瞳孔游移,显然十分焦急。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   梵坤一边喝酒一边余光扫过梵冥脸色,心里估算时辰。   按理说,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他确实没给梵冥下毒,但他却给梵冥下了蛊。   他精心饲养了千年的蛊,千年地银所制的酒壶可是验不出来的。   梵冥归来,他观他脸色比先前更为冷漠,而且还是一人所归,梵坤猜测梵冥该是彻底融了黑龙血脉,摒绝了人类情感。   这…这可真是好啊。   梵冥的样貌,身体,天赋,无一不是他喜欢的。   喜欢到想要占有,甚至是拥有。   完美融合了黑龙血液的梵冥,更是越发撩拨住了他,他有些忍不住了。   所以,才暗自部署了这个计划。   没想到,融合了黑龙血液的梵冥,好似对他的厌恶都淡化了,甚至答应了同他吃酒。   天赐良机。   不得不行。   他要梵冥的身体。   是了,现在的梵坤,早已不是真正的梵坤,不是梵冥的二叔。   他其实是“她”,是万年前的一只上古大魔残魂。   出自合欢宗,修得是阴阳采补之术。   当年,便是因为她吸取采补了正道修士的千人精血,闹得动静太大,才被当年的正道第一宗门,玄微宫给灭杀了。   好在,她自己有保命法门,砍了半魂,脱逃而出。   只是脱逃出来的路上,误入了一大妖的封印之地,千万年不得而出,直至梵坤不小心动了封印,她才得以逃脱。   自打梵坤偶然触动了她的封印后,她的魂体便附着在了梵坤身上,夺舍蚕食,对于她而言,不是件难事。   只是,后来她遇到了梵冥,遇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完美身体。   才……又起了夺舍的心思。   可她刚刚夺舍完梵坤不久,距离下一个夺舍之机还有几百年。   她可是等不住的,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在同梵冥双修之时,捕捉到他的阳气之精,便能直接夺舍。   这也是“梵坤”一直用那种目光打量梵冥的原因。   她不怕他发现,反正梵冥早晚是她的盘中餐,只是早晚的事。   至于,她同梵冥下的蛊,乃是她灵魂伴生的炼制千年的阴阳蛊。   中此蛊之人,必须实行阴阳调和,不然会爆体而亡。   而且,一旦阴阳调和,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毕竟她可不能亏了她的未来身体。   所以,她不着急,一会蛊力发作,梵冥自会来求她。   果不其然,没多会,梵冥脸上就带了一丝潮红,额头已经开始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但还是咬咬牙想要保持清醒。   只是朦胧间,梵冥似是被迷失了心神,难得表情柔和道。   “其实…其实我也不讨厌二叔的,毕竟当年我母亲逝去之时,唯有二叔陪在我身边,可……”   “梵坤”一听,脸色有些动容,她没想到梵冥也对她有了心思,她赶紧追问道——   “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二叔是男的,我们二人是同性,如何能如何能……”   言语之中,不无遗憾,仿佛真是梵冥中了蛊毒之后,吐的真言。   “梵坤”盯了梵冥看了好一会,才道——   “若我为女身,你便真心同我双修?”   此时,蛊力已然开始发作,梵冥只得撑着身子,虚弱道。   “愿意的。”   “梵坤”眉目瞬间舒展,在舒展的同时,身形也随着变化。   不一会,刚刚还极为阳刚男性美的“梵坤”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凹凸有致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不意外的,西音也就是“梵坤”在梵冥眼中看到了惊艳。   “本尊这幅模样,小梵冥可还满意?”   西音的魔魂虽只是残魂,但也足够蚕食梵坤身体,改造成自己原本的模样。   西音脸上荡漾开一丝淫.秽又魅惑的笑容。   梵冥微微低了头,耳根有些泛红地点点头。   这幅模样,更加引起了西音的兴趣,她恨不得现在就扑倒梵冥。   但她刚准备动作,梵冥又是道。   “可否让我二人均是梳洗一番,再行其事,第一次还是要美好一些的好。”   西音本就是重欲之人,如若不是先前梵冥不愿,她当然想好好同梵冥享受一番鱼水之欢,现在听梵冥这么说,自然万分同意。   她十分感兴趣道——   “鸳鸯浴如何?”   梵冥却是摇摇头。   “最好的东西,还是等最后品尝为好。”   梵冥的难得开窍,大得西音欢心,她都有点舍不得他死了,但想到一会他便是要死了,这点死前愿望,西音还是人道的满足了他。   反正就在这个屋子里,谅他也翻不出花来。   西音抬手一划,两个冒着热气儿的大木桶,便是出现在两人面前,中间只有薄薄一帘相隔,使得本就泛着情.欲的房间,越发升腾了这股情.欲。   而梵冥也被西音抱进了其中一个木桶,她自己也顺势脱光,进入了另一个木桶,只是眼神却不离梵冥。   在木桶里的梵冥冲她笑了笑,衣裳脱尽,只留了亵裤,一滑溜,便落入了水中。   水一下子漫过了他的头部。   西音看在眼里,却没多余动作。   她的神识比梵冥厉害,在这个屋子里,梵冥想干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即使,是寻死。   不过,梵冥没多会,就又冒了出来。   脸上的潮红,比方才更加浓郁了。   西音一开始没怎么相信梵冥的服软,但她不会拒绝享受之事,也就同意了,原以为,梵冥是在拖延时间。   谁料,梵冥竟比她的速度还快。   隔着一层薄帘,梵冥有力的臂弯扶在木桶边上,眼带桃花,不似平常冷清模样。   好一副勾人心魄的“美人出浴图”。   梵冥这会轻声道。   “不若你替我解了身体发软之效,我一会好抱你出浴。”   西音笑了笑。   “你原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也无妨,即使你身体不发软了,你还是抵抗不了阴阳蛊的。”   “而且,你身体有力了,一会爽的可是我。”   西音又是放肆地上下打量了下梵冥。   话音一落,西音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梵冥便是能行动了。   梵冥一能行动,便扯起了衣裳,遮住了胸前光景。   然后,轻轻走向了还在木桶里的西音,嘴角噙着一抹笑。   两人隔着木桶,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梵冥两手忽张,一左一右,卡在木桶两边,身体一下子凑近了西音,暧昧道。   “不知这位仙女姓甚名谁,一会云雨之时,我可不想叫不出名字呢。”   想到一会梵冥动情之时,嘴里叫的是她的名字。   西音的眼里那称之为“情.欲”的小火苗,一下子就拔高了去。   “西音,你唤我西音就好。”   梵冥嘴里重复了下这个名字,眼底的欲望也逐渐加深,看得西音越发兴奋。   果然,下一刻,梵冥整个身体倾向西音。   西音也闭上眼,送上唇。   准备享受接下来即将到来的“美味盛宴”。   但……   脖颈的冰凉剧痛,是西音最后的触感,她抬了抬眼皮,表情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她贪恋的面容。   “你……”   “梵冥”唇角微勾,瞬间就像刚刚的西音一般,从样貌清隽的梵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妖异倾城的女子。   这人,西音还认识。   是钟彩,不,现在该称呼她为,玄彩。   因为西音本质属魔,所以当年魔尊找到她的时候,她并不意外,魔尊告诉她,他有一个计划。   一个名为“界子入魔”的计划。   西音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之魔,在魔尊开具了能修复她半魂的有利条件后,西音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在那时,她在魔尊构建的法术水幕中,见过钟彩的模样。   她还一度嫉恨,甚至有些不愿意帮魔尊,因为钟彩实在长得太美了。   她可不想一个比她美的人压在她头上。   但修复半魂的宝物太难寻,她取舍再三,还是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再见,竟然在这种情况。   西音,现在有好些想不通。   比如,钟彩为什么会在这里,梵冥又去哪里了?   以及,她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地来杀她?   光现在这出其不意,令西音完全无法动弹的一招,现在钟彩的实力,远在西音之上。   但,留给西音的时间不多了。   她刚“你”了一声。   钟彩便眉目冷酷地盯着她,仿佛是在盯着一件该毁掉的玩耍之物一般,好半晌,她才轻笑出声——   “这是你们让我入魔,该付出的代价。”   虽然是笑,但笑却未及眼。   下一刻,她掌心覆盖住了西音的面庞,在西音惊恐的神色中,轻轻一捏。   手下的西音,瞬间灰飞烟灭,只留了一件“梵坤”的衣裳在原地。   钟彩表情依旧平静的可怕,神念一动,看了地板一眼。   然后冷漠转身回头,在半空中划拉了一下,一个巨大的黑色口子,出现在她面前,她纵身一跃,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这时有人能看到钟彩现有的动作。   一定会惊掉下巴!   那是…那是…空间撕裂之术!   而在钟彩走后,地板上慢慢浮现出几个漂亮的黑金大字。   “第二个,玄彩留。” 第279章 反常的悟意   钟彩的第二条讯息,不到半日, 便疯传了整个修真域。   妖王弟弟的死亡, 妖族太子的失踪。   无疑是让这条讯息的影响力更为扩散。   但奇怪的是, 妖族太子很快就回了来,还是在原本的居所被发现的。   只是, 回来之时,他面色有些难看, 连带着妖王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但也却因为梵冥归来, 事情的舆论又有了颠覆性的反转。   原来妖王弟弟早已不是原身,早在多年之前, 便被上古魔魂夺舍,所以, 钟彩杀得不是妖王的弟弟, 而是那个上古魔魂。   这下,众人就看不明白了。   现在,钟彩可是魔修, 为何会屠杀同类?   但魔修跟正道修士也不一样,经常为了资源,内斗不断。   莫非,钟彩跟那位上古魔魂, 也是为了争抢资源?   可联想到,钟彩杀的第一个人, 是海家散仙大能, 两人之间, 根本不存在资源争抢一说。   但因为在第二条讯息中。   钟彩很是干脆利落道明了这个上古魔魂是“第二个”,所以,她同第一个死的“海桑”,必然在某件事上有着必然的联系才对。   可这“某件事”,到底是“哪件事”啊?!   一时之间,修真域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好奇心被提到了心尖尖上!   一方面,因为钟彩搅了两个势力的核心人物,虽然第二个,在某种层面上,还算是帮妖域肃清奸细,但大家依旧人心惶惶。   一方面,又因为钟彩刻意留下的引人遐想的讯息,而好奇抓狂不已。   修真域百晓生除了发八卦外,也在上面记录了自己关于“玄彩袭正”一事的看法和分析。   有理有据,倒是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按照“修真域百晓生”的分析,玄彩的下一个目标,该是在“散人盟”,“世家”或者“宗门”之中。   因为按照势力分布,玄彩第一个挑的是中枢岛,第二个挑的是妖域。   而剩下三个势力中,又属“宗门”同她牵扯颇深。   所以,更多人是将目光投向了东修真域,宗门林立之地。   但具体哪一个是目标,大家还不得而知。   旁人不知,袭含之却约莫能猜到。   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她师尊!   可原因她却未可知,袭含之轻轻抚上脖颈间的红印,有些脸红又有些出神。   那日,面色潮红的梵冥忽然凭空出现她房内,幸而门内大多弟子出去缉拿玄彩,才没引得多大动静。   而袭含之一眼就瞧出了梵冥的不对劲,梵冥有心想躲,不让袭含之碰,但袭含之如何能让梵冥受苦,便是献身帮他解了毒。   只是,两人原本以为是毒.药一类,却没想到,在一番云雨之后,两人的修为均是有所精进。   也算是因祸得福。   之后没过多久,那个虽百年未见,却清晰印刻在袭含之和梵冥心头的女子,终是出现了。   袭含之因为面瘫感觉不甚强烈,只觉得眼前的钟彩,同当年相比,通身的气质冷硬了许多。   但梵冥的感受却是冲击。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眼前之人,长着钟彩的模样,只是不同于以前的仙姿玉容,更为妖异了一些,也更像个魔修,可这些也只是气质上的改变,最让梵冥冲击的是,他居然对钟彩半分熟悉感都没有。   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个跟钟彩拥有一样长相的陌生人。   梵冥犹豫地唤了一声——   “钟……”   “玄彩。”玄彩打了一个响指,身后散乱的头发,自动归属成形,不一会便拢成了一个发髻,是凡间已婚妇人梳的发髻。   梵冥顿时一噎。   久别重逢,意想中的喜悦有之,但尴尬更甚。   梵冥几度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玄彩却没有多少时间同他们犹豫纠结。   她扫了她二人一眼,语气平淡,仿若不带一丝感情的傀儡人一般道——   “一会,我便将梵冥太子送走,此次让梵冥太子遭受大辱,是我的疏忽,袭仙子这边,也不用再替我监视悟意了,两位之后想去哪,我便送你二人去哪,作为赎罪,先前的条件作废,我另外还会替梵冥太子,补上伪装芯片之后百年所需要的‘能量块’。”   原本的条件是,梵冥和袭含之替她分别监视梵坤和悟意,她就让木乔给梵冥每隔几个月就送上补充伪装芯片运转的“能量块”。   只是,梵冥说过,他不是以伪装芯片来交换这事的话,只是单纯想帮钟彩,作为她的朋友帮她,但看现在钟彩的模样,好像根本不记得这茬,也不知故意还是如何。   这样的钟彩,嘴里三句不离,等价交换,极力地同他们撇清关系,似乎不想欠他们人情一般。   这样的钟彩,让梵冥瞬间冒出了几根青筋——   “先前我已经让你的随从回去告诉你了,那个条件,不是因为伪装芯片,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答应的,你根本不用赎罪,这根本不存在罪不罪一说,是我自愿愿意帮你的忙,一切后果,都是我来承担,根本不需要你以什么东西来作为交换偿还,钟彩,你一定要同我分的这么清吗?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梵冥没忍住,还是念出了“钟彩”的名字,仿佛将这个名字烙印在眼前之人身上,就能找到一丝熟悉感了。   梵冥说完,眼巴巴就朝着钟彩看过去,寄望能从她眼底找到往日的一丝缅怀或者回忆。   但,梵冥还是失望了。   因为,钟彩的眼神依旧平静,平静到近乎可怕。   好半晌,她才轻轻回道——   “钟彩不用,但玄彩用。”   梵冥一滞,忽然间,他想到当年钟彩在“无仙雪山”被魔尊带走时说的话——   “世上,再无钟彩。”   此刻,他好像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无论如何,当年的钟彩,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之后的梵冥也不知是受了打击,还是如何,没再同玄彩理论坚持,也没说同袭含之离去之事,反而还决定回妖域。   回妖域,虽然梵冥有伪装芯片,但他现在没有黑龙血脉,黑龙一族的秘术,他再无法习得,早晚…早晚他是要被妖王发现的。   那一刻,玄彩漂亮的赤纹眼里,难得有了一丝闪烁。   而对于梵冥而言,回妖域是必然的,不回去,两顶大帽子全会扣在玄彩身上。   刺杀妖王弟弟,妖域太子生死不明。   就光这两个,整个妖域都将对玄彩“群起而攻之”。   他这回回去,第二条不攻自破不说,他还能揭露“梵坤”的身份,那他们妖域便不会对玄彩贸然出手。   梵冥紧了紧手,他现在能替玄彩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玄彩看了梵冥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袭含之。   “你呢?”   是跟着梵冥走,还是留下来呢?   这是玄彩未说的疑问,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意外地,黏梵冥黏得极紧的袭含之,这回却没跟梵冥走,反而选择留了下来。   不过,梵冥也倾向于让袭含之先留在万法仙宗,这里是袭含之的家,怎么也比妖域来的安全。   梵冥担心到时候,他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选择留下来的袭含之,只有一个理由。   悟意尊者。   便是她现在的分析。   她怀疑,玄彩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悟意尊者。   可是,为什么呢?!   问玄彩,以她现在生人勿进的模样,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袭含之,决心自己查个究竟。   可是,还未等袭含之查探,她便是知道了原因。   因着玄彩来回闹得这么两个大动静,连正在闭关的悟意尊者也是惊动了。   悟意尊者刚出关不久,便是将袭含之和宋元宝召了过去。   只是,在内堂冲着宋元宝笑得慈祥的悟意,在看到袭含之时,本是慈祥的脸,一下垮了大半,连带着他原本轻拍宋元宝肩膀的手,也改拍为抓,使得宋元宝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疼痛之色。   “师尊,你弄疼我了。”   “师尊……”   袭含之见状,以为是玄彩让她监视师尊一事被发现了,急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徒儿有罪,望师尊宽恕。”   悟意尊者又急又重“哼”了一声,显然是愤怒到不行,长袖一挥,响亮的一声“啪”,回荡在了空空荡荡的大殿上。   而袭含之脸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五指红印。   宋元宝和袭含之,同时一滞,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那依旧慈眉善目,眼底却闪过一丝戾气的老者。   是他们的师尊,又仿佛不是。   要知,悟意尊者从未对他两个徒弟动过粗,从来都是捧为掌心宝的。   这样,一反常态的悟意尊者把宋元宝和袭含之吓着了。   宋元宝赶紧也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把着悟意尊者的衣角求情道——   “师尊,元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含之师姐一定不是故意惹师尊生气的,求师尊不要责罚师姐。”   悟意尊者怒目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如果不是宋元宝还在这里,他当即就想将袭含之击毙。   此时,他怒极反笑道——   “不是故意?同人苟合?以你含之师姐的自尊,若是强迫,此时早已自缢,还能在此说话?”   “师尊你……”   袭含之微微睁大了眼,她没想到自家师尊竟然是因为这件事生的气?   可是,为什么呢?   是觉得她不自爱了吗?!   但修士对于男女之事,并不像凡间域那么多框条枷锁。   两人甚至未结道侣,也能双修。   她的师尊为何会动如此重怒? 第280章 悟意的执念   袭含之有心解释, 却又会牵扯出玄彩和梵冥, 毕竟她上次回来, 在整个万法仙宗上下看来,是被梵冥甩了,受了情伤,他的师尊好似也是知道梵冥的血脉问题的。   而且, 那时的她,元阴还在。   现在的她,元阴却失。   “说吧,那人可是梵冥?”悟意尊者眼角一眯,其里似乎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袭含之矢口就想否认,却未曾想她刚一张口, 又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悟意尊者此时表情严峻,丝毫不见平日慈眉善目模样道——   “休得骗我。”   如果是梵冥, 再加上近来之事, 他略微一琢磨, 就琢磨出了不对, 然后眼神一利——   “你竟勾结了玄彩, 想要谋害我?!”   袭含之身形瞬间顿住,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之光,但悟意尊者在气头上, 并没有发现。   越想越气的他, 当即就想将袭含之灭杀在当场, 他精心栽培的养分种子, 不仅自损元阴,构不成养分不说,竟然还联合外人,想反咬他一口。   是的,袭含之和宋元宝,便是他精心培养的养分种子。   悟意本是水火双灵根,这种相冲的灵根本身是极难修炼的,但悟意一直坚持修炼,不断突破自己,终于成为了第一位水火双灵根的渡劫期修士,那时,他以为自己是天道的宠儿。   可后来,卡在渡劫期的他,一卡就卡了几百年,修为提升极为艰辛。   他这才意识到,他也许并不是什么天道的宠儿,只是偶然得了天道的垂怜,最好的情况,也就只能混成个散仙,登仙是无望的。   那时的悟意丧气无比,甚至一度想兵解算了,他提升到渡劫期,才遭遇如此重击。   这便是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可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再次给予他希望的人——   魔尊,乌晏。   他说他有办法,能使他停滞不前的修为提升,甚至还能帮助他羽化登仙,以及帮助万法仙宗,成为正道第一宗门。   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陪他玩一场游戏。   玩一场名叫“正魔大战”的游戏。   悟意答应了他。   这便是当年“正魔大战”背后的真相。   事情发展果然如他们所料,魔妖大军进犯,当时的第一宗门“古道派”挺身而出,护住了东修真域,自己却损失惨重,使得东修真域势力大洗盘,万法仙宗异军突起。   那时的悟意还不算良知全灭,待见到古道派实力大减后,便利用魔尊乌晏教的功法,伪装成魔修,只身挺进了妖魔大军,造成两军内讧,让人类修士们趁机击退了妖魔大军。   悟意以为自己做的周全,乌晏该是不能发现的。   可当他联合其他势力大能,一起围剿乌晏时,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但那又如何?   乌晏已然给了他能够飞升成仙的功法秘笈,他现在还怕他不成?   即使乌晏说出是与他勾结,可一个魔修的话,又有谁信?   但奇怪的是,乌晏并没有揭穿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任由他们将他和魔修一众隔绝到了北修真域。   后来,他才知道乌晏临走那一眼的意义。   乌晏是算准了,他得有回去求他的一天。   因为,乌晏给的功法秘笈是不全的。   悟意尊者也不是莽撞之辈,先前他得手秘笈之后,有细心检查过,虽然是魔修功法,但却是于他无碍,还能助他飞升,确实是个好东西。   但直至他修到“伪假仙境界”,再次感受到那种修为凝滞感,悟意这才大惊失色。   乌晏给的功法,表面是全的,但直至修到“伪假仙境界”,才会琢磨出其中少了关键的一环。   而一旦开始修炼乌晏给的功法,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也不能回头。   没办法,为了飞升,悟意只得偷偷溜去北修真域,求取那关键的一环。   谁料乌晏是早有预料他的到来,不过悟意还是没能看透乌晏。   他本以为乌晏会对他一番□□刁难,谁料他竟然夸了他?!   夸了他?!   说悟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给他这场游戏增加了大大的趣味性和惊喜感。   所以,他非但没折辱悟意,还将他奉为上宾。   悟意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这怕不是个疯子?!   可这个疯子,又是同他提出了交换条件,他让他答应他一件事,便将那关键那一环,告诉他。   不过,那时的乌晏还没想好是什么事,所以只先告诉了他一半。   让他分别去找一个水灵根和火灵根的单灵根修士。   所以,从未收过徒的悟意尊者,才在看到袭含之和宋元宝时动了收徒之意。   宋元宝自不必说。   袭含之可是水灵根的变异灵根,冰灵根,比水灵根更高级。   一开始,悟意尊者并不知道乌晏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既然让他找到这两类灵根的修士,自然是有用的。   而再也没有比师徒名义,更好看管监视两人了。   直至钟彩,在修真域大比上,大放光彩,引起了乌晏的注意。   悟意尊者才知道了乌晏要他做什么。   “界子入魔计划”。   还记得那时的乌晏勾了勾唇角,满眼兴味,仿佛又找到了一个极其好玩的玩意。   这要换成几百年前,悟意也许还会犹豫下,毕竟界子关系到整个正道联盟的气运。   他虽修魔功,但内心还是个正道修士。   但现在,他寿元将至,若还不能提升修为,他除了兵解散仙,便只剩下“坐化”一条路。   他自己都快看不到希望了,谁还有心思管正道联盟气运不气运。   所以,悟意没多想便是答应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布局了计划,将钟彩送去了魔域。   才得了乌晏的讯息。   那最关键的一环——   竟是要将他那两个徒弟给他献祭,助他飞升。   但这有个前提,是他两个徒弟的元阴和元阳均得还在才行。   可那时,袭含之已然倾心梵冥。   悟意当然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谁曾想,那么乖巧听话的袭含之,竟然做出“私奔”这样离经叛道的事!   不过,悟意也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徒弟,没得他这个师尊首肯,她是断不会同梵冥有所亲密接触的。   而且,他还知道梵冥他们黑龙一族的秘辛。   所以,为了早点刺激袭含之回来,他还动用了一些手段,刺激梵冥的黑龙血脉激发。   果然,袭含之如他所料,黯然神伤地回了门派。   且元阴未损。   他本打算最后闭关一次,再妥帖地梳理下修为,就出来让自己这两个徒弟贡献自己的价值。   谁料,那玄彩竟是个不消停的!   当年参与“界子入魔计划”的几人,已然被她除了一半。   她这是有意寻仇。   悟意清楚的很。   尤其,她现在已经具备灭杀散仙的实力。   不过百年,竟成长至厮。   悟意真是后悔,当年没杀了她。   可杀了她,魔尊就不会告诉他最为关键的步骤,他自己也无法飞升。   这便成了个死循环的命中注定。   如今,也只能趁玄彩刚杀完一人,休整生息之时,赶紧将两个徒弟献祭,飞升上界再说。   可谁料,袭含之的元阴竟然没了!   这让计划了百年的悟意尊者,如何不怒意加身!!!!   一时,难掩狠厉表情。   尤其,在对他已经无用的袭含之面前。   悟意尊者眼珠溜溜转了一下,没办法,他只能启动备用计划,为了以防万一,水灵根和火灵根的修士,他并不是只准备了他两个徒弟。   只是他那两个徒弟,在其中资质最好罢了。   现在,袭含之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悟意尊者是连看她一眼,都嫌费事。   一道飞符而出,另一个娇弱的女修很快来到了大殿。   恰恰好,是个水灵根修士,而且元阴尚在。   在水灵根女修一入大殿后,悟意尊者抬手一挥,就是将整个大殿覆盖在了他的结界之中。   任何人都不得而出,任何人也不得而进。   其里发生的任何事,也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最后,这群蠢笨的正道联盟修士,只会看着他的飞升金光,不住地仰望膜拜。   这里发生的一切,终将埋葬在这里。   饶玄彩那厮有一战散仙的实力。   但他这个结界可是精心为自己飞升所准备,耗费了几百年的时光。   一时半会,根本破解不开。   等她破开之时,他早已飞升而去。   此间所有,于他再无瓜葛。   悟意尊者想到此,脸上笑容渐盛,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结界的自信,他的真实情绪面貌,终于在三人面前展现了出来。   在场三人,同时心尖一凛。   离他最近的宋元宝,感受最深。   他眼巴巴地看着先前还宛如慈父一般的师尊,现在面露阴狠凶恶,一丝丝魔气从他的眼角漫出,慢慢地包裹住了全身。   宋元宝好似遭受了重大的打击,瞠目结舌在当场。   他的师尊,现在的样子,好像一个魔修! 第281章 真相   场面, 凝滞了几息。   而悟意脸上的邪肆的笑容,渐渐没了隐藏, 暴露在了三人面前。   在他身旁的宋元宝和刚进来的那个水灵根修士, 下意识就想往后缩,身体止不住的浑身发颤。   这时, 被悟意完全丢在一旁的袭含之, 忽然半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眉眼微颤, 其里的汹涌情绪, 是一贯冷淡的袭含之从未表现过的。   袭含之,捏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 落成一滴滴血液,一滴滴滴在了地板上。   在静谧的大殿,声音异常清晰。   袭含之微微眨了眨眼, 试图压抑眼底的痛苦之意, 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半晌,才是艰难问道——   “师尊,您为何猜测玄彩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一字一句,袭含之说得又慢又轻, 仿佛一片轻轻的羽毛飘然落在了每一个人心尖。   却,忽地让所有人心里一沉。   悟意尊者脸上的笑意也突然一僵, 他方才怒极时竟然失了口。   不过, 他转念又勾了勾唇。   他现在, 还怕什么?   就算,眼前这三人知道又如何?   马上,他就要飞升了!   而且悟意这些年,一副慈善假面,他也装够了。   索性干脆撕破脸皮,炫耀他的“丰功伟绩”起来。   “我为何不知?”   悟意脸上划过满满自得,狂妄的笑意使得他原本慈善的面庞看着狰狞了不少。   “界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间?!哈哈…哈哈哈哈哈!”   悟意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而在场三人,心却沉到了谷底,尤其是袭含之,这会她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想,她知道,玄彩留下的信息的意义。   她的师尊,是第三个合谋者。   当年的“界子入魔计划”。   所以,当年那几千个在妖魔边界的修士遭难,其中也有师尊的推动?   阿虞也因师尊和其他几人设计玄彩,而受到了牵连?   甚至,元正长老……   袭含之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脱口而出——   “元正长老……”   也许是想着飞升在即,这会的悟意尊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扭曲的狞笑。   “多亏了他啊,钟彩那厮才能成功入魔,我也好得偿所愿。”   想到这,悟意尊者脸上止不住的得意之色,虽未明说,但显然已经承认是自己动手杀的元正长老!   想到这,袭含之浑身止不住颤抖,震惊于悟意尊者的行为,更心疼当年蒙受冤屈的钟彩。   她无法想象在痛失了阿虞和元正长老后,还蒙受了冤屈的钟彩,当时所遭受到那些原本的至亲好友们不信任时的心情。   难怪,最后,钟彩会说——   “世上,再无钟彩。”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袭含之,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钟彩了。   她的师尊,是造成钟彩不幸的罪魁祸首。 第282章 迫在眉睫   悟意才不理会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价值的袭含之是个什么心情, 他现在得抓紧时间了。   悟意快速收回放在袭含之的视线,目光一扫。   那个水灵根修士就抖得跟筛子一样,宋元宝则是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 愣怔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悟意根本不管两人反应,右手轻轻动了两根手指, 眼前的两人瞬时漂浮在半空中,并排在了一起。   那个水灵根修士,似乎意识到悟意尊者想做什么,脸色一变就是奋力挣扎。   可就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了她一般, 无论她怎么挣扎, 都不能脱离半空锁定状态。   而宋元宝还是那副呆愣的模样,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他的师尊会伤害他。   宋元宝张了张口, 有股酸涩堵在他的喉间,他同袭含之一样冲击。   一面是他的至亲好友,一面是他尊敬的师长。   若不是悟意亲口承认,宋元宝是如何都不会相信。   而如今, 他却不得不信。   但宋元宝试图再次确认一下, 确认他师尊并不是那般无情冷血阴险之人。   然而,他凝视的目光, 只换来了悟意更加迅猛的动作。   随着悟意手上法诀的变化, 宋元宝和那位水灵根修饰, 均是觉得浑身一疼。   宛如是千万条小蛇在身上爬的湿滑感,还伴随着千万条小蛇扯咬般的钻心疼痛。   极致恶寒,极致痛苦。   不过几息,两人眼中已然浮现痛不欲生的绝望。   尤其宋元宝,在绝望中还湮灭了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   那是他对视若为父的师尊的信任之光。   最后,全没了,没了。   宋元宝阅历极少,心思单纯,如今遭遇如此大的冲击,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一下子,他整个眼神变得空空洞洞,仿若没了灵魂。   一旁的袭含之比宋元宝情况好上那么一点,虽心中痛苦,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坚决,这一丝坚决在看到宋元宝的情况后,更为确切。   她滴血的手指,霎时燃起一团冰焰。   冰白的色泽,同袭含之的脸色一模一样。   悟意既然已在他的寝殿设下结界,在结界中发生的所有,他当然能感知道,他这厢吸取着水灵根修士和宋元宝的灵根资质和修为,供给自己冲击飞升,另一边也注意到了袭含之的异动。   他当下不由转头,对向袭含之,嗤笑道——   “怎么?你还想对付我?”   “不说你一身法术皆是我交的,便是这无妄冰极焰,也是我给你的。”   “难道,你还要弑师不成?!况且你能杀吗?”   “弑师”二字一出,袭含之下意识身形一颤,连带着手里的“无妄冰极焰”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下,没回答悟意的问题,转而说了句捉摸不透的话——   “您忘了,我还记得。”   此时,袭含之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盯着悟意,好似在看他又好似不是。   “什么?”悟意眉眼一凝,心里拧了一下,微顿。   袭含之上前一步,手上的冰焰一点点增大,面若冰霜,眼睛却饱含痛苦道——   “不论修哪种道,切记别忘了修一颗善心。”   “人心不善,其道亦不正。”   这两句一出,悟意脸色忽然有些动容。   “这…这是您对当年入门的我说的。”   是了,悟意确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话,那会,他并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时的他,即使修了魔功,但还是把自己归为正道的一份子。   “可您忘了。”袭含之又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嘶哑。   悟意一噎,有些被袭含之的话影响到了心神,而他控制住水灵根修士和宋元宝的手指却是微顿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被袭含之瞬间捕捉到了空隙,袭含之眉眼一凝,忽地上前——   “师尊,徒儿不能看着您走上歧途。”   话音一落,她火焰快速抬手一指,打向悟意,而她的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   袭含之自知自己的实力万万敌不过悟意,唯有悟意分神之时,她才有一丝可乘之机,所以她才有先前那一番作为,其实也算不上引诱悟意的陷阱。   那一番话,她是真的想说。   她的师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飞升之机,便是百年师徒情也比不上吗?   第一次,袭含之深深切切感受到了“大道无情”四个字。   方才的火焰,并不只是简单的“无妄冰极焰”,而是她近些年,将自己的冰灵根同无妄冰极焰相融合研究出的一指必杀技。   外团的火焰,包裹这内里极致的冰寒。   中之,冰火两重天。   即使,修为高如她的师尊,中招后,该也是不能再继续伤害其他两人了。   可袭含之心头还没轻松下来,悟意的声音就在那一团放大的白焰之后传来——   “歧途?是天道对本尊不公!我自己讨回还不成了?”   声音一落,袭含之只觉眼前白芒忽地一散,悟意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脸色却越发狰狞,只是狰狞中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若不是天道对他不公,他又何尝会走到这无法回头的一步。   “师尊,你……”   袭含之声音很是震惊,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悟意却不打算再给她机会,手一抬一挥,就将袭含之扫向一旁。   当场昏迷,不知死活。   悟意微微眯了眯眼,但最后还是将眼神定格在了宋元宝和那个水灵根修士身上。   神色疯狂且执拗。   所有阻挠他飞升的阻碍,他都会一一扫除的。   即使,是他的徒弟。   可不再关注袭含之的他却没发现,袭含之淌血的手掌,闪过一丝黑光。   ***   没了袭含之的阻拦,悟意手上的动作更快,很快水灵根修士就没了生气,而宋元宝灵根也差不多毁了一半。   悟意嘴角的笑意越发放大,飞升之光的金色已经在他脚底盘旋。   再差一点,就能凝聚飞升之光了。   届时,谁也阻拦不了他了。   可就在悟意得意兴奋之时,一阵吵吵嚷嚷,却从结界之外传来。   之后便是一顿武器碰撞的声音。   悟意眉目微顿,神识一扫,就探向结界之外,想看个究竟。   就见万法仙宗的弟子们在结界外包了个圈,对面是梵冥和一个面目憨厚的男子领头,身后跟着一众修为不等的修士,但这些修士都一个特征。   看到这里,悟意心里一“咯噔”。   怎么会?!   这群来势汹汹的修士,手里均是同把头的梵冥一般,拿着各式各样的辩阵器,明显揭露了他们的身份——   阵法师。   打头的梵冥眉色一冷道——   “让开。”   守着悟意寝殿外的是一名元婴期修士,他来堵截梵冥之前,已经让手下弟子去通知化神期大能,毕竟虽然原因未明,但化神期的梵冥一来就是干架的架势,还是先通知了为好。   不然他一个元婴期修士可拦不住他,况且他身后还有那么多阵法师。   这名元婴期修士壮了壮胆,硬着头皮道——   “梵冥太子,不知你手持兵戎,来我们万法仙宗,意欲何为?我们万法仙宗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的小门派!容不得你们在此放肆!”   “是吗?”梵冥抬了抬眼皮。   然后下一刻,元婴期修士直起的腰背瞬间矮了半身!   梵冥,竟然直接开了威压。   这是在明显不把万法仙宗放在眼里啊!   “你……”这位元婴期修士现在连说话都是艰难,抖大的汗珠从他额尖冒出,不难看出,他还在奋力抵抗梵冥的威压。   只是,实力悬殊,抵抗也无用。   梵冥看了眼前这群修士一眼,直接威压全开控制全场。   左手抬至耳侧,向前一挥,示意身后的阵法师们行动。   只是他们刚没走两步,一群身着万法仙宗门派服饰的化神期修士从天而降,阻止了梵冥等人的进一步行动。   梵冥微微挑了挑眉,就听见万法仙宗那位打头的化神期修士略带气愤的声音——   “梵冥太子作何如此行为?你要知你是在挑衅我们万法仙宗,正道第一宗门,你如此行为,可想过你身后所代表的妖域?”   听到这,梵冥确实顿了一下,然后脸色浮现一丝讥笑——   “呵,挑衅正道第一宗门?也要看你们万法仙宗担不担得起这个名头。”   万法仙宗一众修士不是太明白梵冥的意思,但梵冥俨然已经不想同这群人废话。   阵旗一开,就是准备用阵旗困住他们,然后让身后的阵法师们动手。   毕竟现在,迫在眉睫。   但就在这时,几方更为强大的威压,忽然由远及近。 第283章 认罪   来人正是正道其他几方势力大能。   而且异常的整齐。   东修真域的玄剑阁、水音阁、御灵派、羽丹派和古道派各派势力大能都来了。   西修真域的四大世家, 段家、卫家、安家、闻人家的家主们也来了。   南修真域的散人盟盟主也来了。   就连中枢岛的主力散仙大能也来了, 打头的便是一脸煞气的瑶闻。   这群大能身后, 均是浩浩荡荡跟着一众修士, 声势之大,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要来围剿万法仙宗一般。   这其中, 古道派的王掌门一看到梵冥身边的年轻人, 脸上吃了一惊。   自家儿子, 怎么跟梵冥混在一起?!   他冲王子晏使着眼色示意让他过来,王子晏憨厚的眉眼只是笑笑不说话。   今日,他不属于古道派,他属于“连城楼”。   他,梵冥和玄彩一起筑造的“连城楼”。   万法仙宗的一批化神期修士眉眼一颤, 心想着,今个是什么日子, 怎么会聚集如此之多的大能!   莫不是他们也打着同梵冥一样的目的?   可…为什么啊?!   好在, 这群化神期修士没疑惑太久,大能中修为最高的瑶闻忽然上前一步,眉目冷肃地冲着其中一个修为最高的万法仙宗修士道——   “本尊收到消息,玄彩的下一个目标, 便是悟意尊者, 不知眼下悟意可是在这?”   瑶闻来时, 神识已经扫过整个万法仙宗, 只这群万法仙宗修士身后的朱红宫殿, 他未能探得,好似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他方才一看,此地果然设有结界,看气息,是悟意尊者的,所以他有此一问。   其他几派势力大能,眼神同瑶闻一样凝重,看到他们均是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这得说回,半个时辰前。   今日热卖的“修真域八卦小报”忽然出现了一条消息。   “下一个,悟意,玄彩留。”   以“修真域八卦小报”的传播速度,很快,正道几方势力均是知道了。   且不说,这是玄彩第一次公开下一个目标,正道联盟即使为了安抚人心也得走这么一遭。   偏生她选择的修士,还是正道联盟的领头者。   这下,其他几方势力大能全都坐不住了。   这要真让玄彩得手了,这正魔两道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所以,一定要阻止她!   甚至,杀了她!   正道联盟里,除了古道派掌门,和个别眼神飘忽的大能们,其他势力大能眼底均是闪过一抹坚决。   不论钟彩曾经如何,就像她自己说的。   世上,再无钟彩。   有的只是,魔修玄彩。   听着几方势力大能是来保护悟意尊者,保护万法仙宗的,万法仙宗的一众化神期修士,神情微松,刚准备张口,就听着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轰鸣响动。   这群修士诧异地循声看过去,就见朱红宫殿上空忽然聚起了一片黑云。   其中的电闪雷鸣,触目惊心。   这景象,只要活得久一些的修士都不陌生。   他们当中,或亲眼,或在古籍中,均是见过的。   这是——   飞升之雷!   世上没有那么多人,像清煜尊者那般幸运,能够直接达到“假仙”境界,保送飞升。   好些渡劫期大能,苦苦突破最后那一层到达假仙修为的壁障不说,还得寻摸那一丝飞升之机。   这两者缺一不可,若是只有前者,便只是“伪假仙”境界,悟意尊者便是在这个境界。   而他利用那个水灵根修士和宋元宝的资质灵根,便是摸到了自己修的魔功的关键一环,突破之,即可摸到飞升之机。   然,显然飞升之机已然被悟意摸到了。   顿时,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   正道联盟这厢是欣喜的,飞升一旦开始,绝无法打断。   玄彩,便杀不了悟意尊者了。   也许,他们还能反杀了她。   梵冥这边却是划过一丝焦急,也不管这么多大能在场,眼神示意身后的阵法师跟他一致动作,一群阵法师同时抖了一下手上的辨阵器。   一时,各色法光,齐齐绽放,就往悟意尊者的结界而去。   悬于半空的瑶闻,脸色一凝,愤然便是一甩袖,一道银芒阻隔住了包括梵冥在内的一众阵法师的动作。   瑶闻冷着眼就是朝着梵冥质问道——   “梵冥,你这是做甚?悟意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这结界多半也是为了他飞升所设,难道你想阻拦他飞升不成?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代表什么?!”   梵冥仰了仰他的头,本是冷淡的眉眼此刻却十分焦灼,丝毫不若方才淡定,语气不善道——   “我在做什么?”   “我在救我的道侣!”   虽然玄彩同他保证过,含之,没什么大碍,但若不亲眼所见,梵冥还是不放心。   是了,今日所有的一切。   全在玄彩的计划之中。   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梵冥被玄彩提前通知了过来,刚刚他也知道这群大能来这里,也是听了玄彩散布的消息。   以前,他或许不知道,玄彩为什么这么做。   但现在,他知道了。   玄彩当年所受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下意识,梵冥握紧了拳头。   而玄彩这会在哪呢?   ***   悟意上一息还在看着朱红宫殿上空,漂浮的“飞升劫雷”狂喜不已,没想到到了最后天道终于站在了他这边,他只吸收了宋元宝一半的资质灵根,便摸到了那关键的一环,寻到了飞升之机。   同时,他也不自觉嘲笑起了外面的梵冥,一群跳脚虾,等他们破解阵法进来,他早就飞升了。   可就在他分神看向外面的时候,脚边却忽然触感到一物。   悟意向下一探。   咦,那是?!   须弥日晷!   能开启时空道的须弥日晷?!   它的主人是……   悟意骇然地睁了睁眼,却见眼前黑光一闪,脖颈瞬间覆上一只冰凉的小手。   跌坐在一旁的袭含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一点不若先前,不知死活的模样,只是她擦完嘴角的血液后,看了眼悟意方向,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神情一时悲凉无比。   而悟意则全然震惊的目视前方——   眼前之人,眉目冰寒,却妖异非凡,漂亮的赤纹眼不带一丝情绪地盯着悟意。   一身黑衣劲装在满目朱红的背景,越发扎眼,令人无法忽视。   悟意震惊玄彩的突然出现,但毕竟是渡劫期大能,两人眼神交锋的一瞬,手上已然掐诀,准备灭杀玄彩。   可玄彩这会却忽地逼近悟意,细嫩的白玉面皮同悟意那张老树皮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唇角微勾,眉眼却渗透着极致的冷意,冰凉的小手稍一用力,就让悟意面色浮现一丝痛苦,玄彩冷漠地张了张口——   “想要同归于尽吗?”   一句话,仿佛淬了来自雪山的冰寒,也成功阻断了悟意的动作。   悟意一下子明白了玄彩的意思,他刚才看了分明,玄彩的修为是高,能灭杀散仙,但想要将他一击必杀,不可能。   而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选在了在此时出现,是料想他不敢乱动。   毕竟一会,他便要迎接飞升之雷,如果现在同玄彩交手,有个好歹,渡劫飞升失败不说,那可遇不可求的飞升之机,他要再想获得,恐此生无望。   所以眼下,是他唯一一次的飞升之机。   悟意心里计较了一下,知其玄彩是料准了他现在不敢同她动手,他想了想,放软了态度道——   “玄彩,你找我又是作何?”   “这计划,可是乌晏设计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我也只是个执行者。”   “你就此放我飞升,你想开什么条件都行。”   悟意做出妥协,除了他的性命,玄彩想要什么都行。   飞升之机,对他实在太过重要,他是半分都赌不得。   其实,悟意也只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毕竟这种事,换做谁都会欲杀他而后快。   但没想到,玄彩冰凉的小手却是忽地松了些,脸上还真是一脸沉思地似笑非笑。   而悟意心下也提防和估算着时间,只要劫雷落下,除非玄彩真想同他同归于尽,不然劫雷都能劈她个飞灰湮灭。   当然,届时,他正式踏入飞升环节,也不再惧怕玄彩便是,他为了抵抗劫雷,是早做了准备,只要拖延至劫雷降下来前不受伤,他还是有把握飞升的。   至于,玄彩的“同归于尽”一说,只怕她的法光,快不过劫雷。   悟意暗自心里盘算,这边玄彩已然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放你飞升,但……”   “但什么?”悟意表情有些急促。   玄彩空出的那只手,微微捋了捋自己垂在耳畔的秀发,比起悟意的急躁,动作是缓慢了不少。   然后她才慢悠悠朗声,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   “但,我要你在天下人面前,认罪!” 第284章 信念崩了   说完这一句, 玄彩不意外地看着悟意表情僵了一下。   但她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因为她确定, 对飞升已然执念成魔的悟意,他不会拒绝,也无法拒绝。   果然, 很快。   眼神有过短暂的挣扎又很快平复的悟意, 快速同玄彩对视了一眼,郑重道——   “罪, 我可以认。”   “但, 你需以你的道心起誓,我认罪后, 便放我飞升,而且,自此不能再伤害我,非但不能伤害我,还得护佑我, 直到飞升劫雷降下, 否则,你道心受损不说, 生生世世不得见元正。”   道心誓, 无论对正魔两道修士均是有效用的, 以道心起誓,规则由天道定下, 一定会成效。   而悟意让玄彩起誓的内容, 把元正加上后, 悟意才能稍微信得过一些玄彩。   元正对她有多重要,悟意是知道的,当年,他虽杀了元正,但毕竟没来得及打散他的魂魄,玄彩便已入魔,这就代表元正有一丝极其渺茫的轮回转世之机,这是他当年的疏漏,却也成了他现在确认的一根救命稻草,其实,若不是当年阿虞死在了无边鬼域,注定的魂飞魄散,他这个誓言里,定是要把阿虞算上的。   不过,一个元正,也足够悟意确认了。   以玄彩对元正的重视,如何能忍受生生世世不得见元正。   现在的情况,他若不低这个头,玄彩就算拼得“同归于尽”,也会阻他飞升。   若玄彩真就这一个要求,比起飞升,此界名声就算尽毁,也算不得什么,悟意考虑的周全,也担心认罪后,正道其他大能对他不利,他一人恐不敌,玄彩既然有能灭杀散仙的实力,为了万无一失,他还让玄彩护佑他直至劫雷降下。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活成人精的悟意,为了能成功飞升,也算是费尽心思。   但前提,玄彩得立下“道心誓”。   悟意没有错漏玄彩的任何表情,他也在看,玄彩是否还挖着别的他不知道的陷阱,在等着他跳。   但玄彩只是顿了一下,不过几息,就点了头。   悟意瞬时惊愣了下,当然,这也是悟意喜闻乐见的,毕竟他也想在劫雷降下之前,赶紧解决玄彩这个潜在威胁因素。   所以,两人达成共识后,玄彩依着悟意的条件,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说出,立下了道心誓,悟意这才放下了心。   他手是微抬,整个朱红宫殿的屋顶,瞬间腾空,往那劫云而去,只是刚一接触那劫云,就被其里蕴含的力量,绞杀个粉碎,一个宫殿大小的屋顶,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意和玄彩也立时腾空,出现在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面前。   姿势还是先前那般,玄彩掐着悟意的脖颈。   一下子震慑住了在外面胶着的几路人马,这会瑶闻正在质问梵冥先前说“救道侣一说”是什么意思。   谁人不知,梵冥同袭含之的关系,再加上他出现在万法仙宗。   他方才的意思,明显是说,袭含之在这里会有危险!   可…怎么会呢?   这里是袭含之的宗门,里面飞升的是袭含之的师尊。   但当众人看到破开的宫殿里面的景象,这个否定,却在心底打了旋儿。   除了半空中,被玄彩掐着脖颈的悟意尊者,朱红宫殿里面还有三个弟子。   一个水灵根修士,俨然已没了气息,一旁的宋元宝也落得半残,袭含之虽没受多少伤,可眼神空洞洞的,似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所有人均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一懵。   梵冥自打看到袭含之,目光便一直焦急停留在她身上,辨阵器一亮,就是想破阵去查看情况。   而这会眼神空洞的袭含之,似乎在看到梵冥后,便是找到了焦距,她愣了下,眼底涌起一丝泪意,但很快又被她憋了回去,然后冲着梵冥轻轻摇头,下巴一扬,指了半空中玄彩和悟意的方向。   示意梵冥不要管她,好好保护玄彩才是。   不论袭含之还是梵冥,恐怕都再也接受不了,玄彩又一次在他们面前出事了。   而百年未见的玄彩,也冲击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墨黑的妇人发髻,随风起了波澜,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下颌线。   即使只有半张侧脸,比之百年之前,更加倾国倾城。   是另一种不一样的风采,妖异之美。   正如她漂亮的赤纹眼,即使知道是恶,是魔,是罪,也绚丽到移不开眼。   今日,古道派也跟来了不少熟面孔。   方敏学,段和景,苍墨都在。   只是三人的表情差异极大。   苍墨如同大部分古道派弟子一般,震惊又痛惜,那是他们古道派当年的天才啊。   为何…为何成了这样?!   段和景则是惊喜又黯淡,两种对立的情绪,最后在他眼里融成了一抹复杂。   他这百年,每日每夜都在懊悔,如果当年他没有开口那句话,是不是…阿彩她,还会是钟彩?   可因为这份懊悔和复杂,使他不敢上前,也不敢同靠近玄彩,他怕玄彩怨他,恨他,更怕她眼里——   再也没有他。   独独方敏学,本是担忧的眼,最后渐渐散开了去,嘴角微微上翘。   他的小师妹,无论身在何处,都是无比耀眼的存在。   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身黑衣劲装的玄彩,不同于正道仙子的缥缈仙姿,圣光普度,反倒带着浑然天成的阴冷肃杀之气,玄彩单只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其身上的威压煞气,就连散仙都有些受不住。   这让好几位大能不由皱了眉头,能让散仙都受不住的煞气,那得是杀害了多少生灵才能换来的!   几位大能看到玄彩掐着悟意脖颈的白皙小手,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厌恶和痛恨。   瑶闻更是怒不可遏,刚才袭含之的眼神他也看到了,在他眼里却解读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以为袭含之是在告诉他们,玄彩是要伤害她的师尊。   当下,瑶闻喝骂道——   “玄彩,你意欲何为?!还不快放开悟意!果然是自甘堕落,不过去魔域呆了百年,竟连本都忘了。”   悟意这会僵着身子,脸上不知作何表情,要是放着往常,他肯定会为瑶闻叫好,再配合地演一出被魔修玄彩攻击的戏,但现在,他只想着瑶闻别太刺激着玄彩了,一会刺激到玄彩连道心誓都不顾了,她死了也就罢了,他还飞不飞升了?!   幸而,玄彩只是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看瑶闻,反而直视悟意,冷声道——   “说。”   此时,场外有万法仙宗大半弟子,这会还源源不断地正在往这赶,估计再过一会,整个万法仙宗,除却闭死关的弟子,均能赶到,梵冥身后除却阵法师,也跟着一堆妖修,那是听了梵冥在此,过来想看个究竟,看是带太子走,还是帮太子一把的妖域一众。   还有现在早已超过“岭花楼”,成为遍布整个修真域的最大商楼——   “连城楼”。   打头的就是“连城楼”的老板,王子晏,身后跟着的是楼里的阵法师,同时也是各个城池里“连城楼”的大小负责人,消息传播速度,快到无法想象。   还有另一边浮在半空的,所有正道联盟的势力大能和其弟子一众。   悟意忽然唇齿有些发干。   他心知,他只要张了这口。   他在此界的所拥有的一切,将再不复存在。   但……   悟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漂浮的劫云,眼里闪烁了几下,最后还是归为了一抹决绝。   成大道,必有取舍。   这些虚名、道义和情感,同长生大道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感受到脖颈的那道冰凉,悟意终是闭了闭眼,艰难开口道——   “界子入魔计划的参与者之一,是我。”   这口一旦开了,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就不是那么难了。   悟意先是细数了下这个计划是怎么展开的,包括设计清煜尊者提前飞升,让他无法立即赶到,去救玄彩,当年,他将能诱使清煜尊者提前飞升的引子,放在了方时今的伤口之上,清煜尊者要救他,必定会同时今的伤口接触,这样就有了之后提前飞升一事。   悟意本来不想提这事,但是谁料清煜尊者当年那么强横,即将飞升之际,还将他发现的这一信息,用某种方式告知了玄彩,玄彩手里有证据,悟意也不得不说。   然后又说道,同海桑,梵坤合力开辟了墨绿结界,致使上千修士,葬身其中。   甚至于后面冤枉玄彩,也是听了魔尊的安排,他们在一旁推波助澜。   只是,悟意后来,发现即使玄彩自愿入魔,也并没有完全魔化,为了让玄彩彻底魔化,他才让同玄彩本就不对付的武棠华找人刺激玄彩,这个人选,由原本就生不如死,对玄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白梦月来做,再适合不过了。   但悟意没想到,玄彩性子那么坚韧,还是差了那么一点魔化。   幸好,他先前知道元正长老在玄彩身上放了传送阵,那会他没阻拦,是留了一手暗棋。   利用元正长老的死,让玄彩彻底魔化。   结果是达成了,就是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   因为玄彩成长的太快,快到他还没飞升,她就找上门来了。   悟意不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奈感。   至于原因,悟意也交代了。   他需要用玄彩入魔,去换取最后飞升的关键一环。   这样一来,他修魔功的事也曝光了。   宫殿内,三个弟子的异样也有了解释。   悟意说完,在场所有人均是死一样的安静。   他们看着那个被玄彩掐着脖颈,依旧慈眉善目,却说着如此冷漠无情的残忍计划的悟意尊者。   忽然,心里生起了一种崩塌感。   因为,悟意尊者是这百年来,所有正道联盟修士心里的仰望、坚持和信念。   这一刻,信念崩了。 第285章 令人震惊的决定   好些修士, 只觉耳朵轰鸣,对于悟意刚刚说的话, 完全…完全无法置信,尤其是万法仙宗的弟子一众。   此时,呆愣在当场,就连本来为了对付玄彩, 解救悟意掐诀而起的法光都黯淡了不少。   万法仙宗的一众弟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家宗门的镇派大能,会干出这样的事。   然而亲眼所见, 亲耳所闻,容不得他们不信。   尤其,在一众其他门派势力大能, 压根没有质疑的声音。   他们心头顿时一凉, 完了。   正道第一宗门的位置, 恐怕保不住了。   这会, 所有的势力领头者,心里均是有了各自的决断,但他们均是把目光看向了瑶闻。   他们之中, 瑶闻不论修为, 还是立场,都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   瑶闻看着眼前这个多年好友, 有一瞬间, 他以为他是被玄彩胁迫的。   可当他触及悟意的眼神, 却明白, 不是。   那是对长生大道,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偏执的眼神。   执念成魔,他为何到今日才发现?   瑶闻忽地想起他同悟意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到底是哪个瞬间开始,他变了?而他竟然未曾发现!?   而且最关键的,他这个至亲好友,害死了他的儿子,阿虞!   想到这,瑶闻眼里划过满满的受伤,仿若被至亲之人背叛了一般。   而方才还底气十足的他,此时却有些不敢同玄彩对视。   玄彩还是那个玄彩,依旧是个魔修。   可瑶闻却再不能拿以往看寻常魔修的心态去对待她。   因为,他冤枉了她。   他良心不安。   说到底,玄彩,毕竟是阿虞的心上人。   他却因为迁怒,记恨了她百年,甚至在确立了她是杀害元正的凶手,还是个魔修之后,他的怒气似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想杀了她,去给他的儿子陪葬。   然而现在,瑶闻只感觉到自己的自私。   似乎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在玄彩身上,他就能好过一些,觉得自己替阿虞做了些什么,这样,他和阿虞,似乎还能扯上一丝联系,也就能忘了,阿虞说得那句——   “你之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的人。”   可现在,当所有的一切揭开,瑶闻只看到了自己的羞愧。   他竟然自私到利用阿虞的心上人,去救赎自己。   那一刻,当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瑶闻身上,等待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他却像一下子步入了暮年,整个人看着萎靡不已,好一会,才艰难开口道——   “玄彩,你想如何处置悟意?”   玄彩眉间微微上挑,这才转过了头,漂亮的赤纹眼,终于对上了瑶闻略带浑浊的双目。   而瑶闻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他身后不知哪位家族的散仙,不赞许地看着瑶闻和玄彩道——   “瑶仙人,即使此事受害者是玄彩,但牵连如此之大,而且,玄彩现在…还是个…魔修,正道之修士,如何能让一介魔修来定夺?!”   这个散仙话音一落,附议的声音就大了很多。   大部分都是不愿让玄彩来决定如何处置悟意。   玄彩再怎么可怜,她也已经是一个魔修了。   瑶闻这时,却忽然周身威压全开,压迫感转瞬侵袭在每个人心尖,压得大家连喘息都是难受,他头都没回,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道——   “谁有异议,先从本尊的尸体上踏过再说。”   自此,全场噤声。   在场三个顶尖修士。   一是悟意。   二是玄彩。   三是瑶闻。   前二者,互相制约,第三位又是站在玄彩这边的,谁敢置噱。   而玄彩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瑶闻,然后淡淡道——   “我起了道心誓,答应过悟意,只要他认罪,我便护佑他直至劫雷落下,既交予我处置,便这么办吧。”   话音一落,全身紧绷的悟意略微松了一口气,只道玄彩果然是个守信的,他这回的交换,到底算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   而在场其他人则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抽气声。   甚至连方才力挺玄彩的瑶闻,眼里也染上了一丝焦急——   “玄彩,悟意犯下如此大罪,你不追究他,竟还放他飞升?你是……”   傻子吗?   这话,瑶闻说不出口,但意思也算表达到位了。   其他大能和正道修士,更是不愿,虽他们不希望由玄彩来处置悟意,但他们更不希望就这么白白放悟意走。   他一个罪人,还想飞升?!   天理不容!   可众人刚想说什么,瑶闻的威压又继续欺了上来。   因为瑶闻看到玄彩眼中的认真。   玄彩说完这句,余下的都是沉默,并不理大家的群情激愤,只是手上掐起了法诀,大有他们谁敢过来,就同他打一场的架势。   被瑶闻压着的众人,只觉滑稽到无法理解。   明明玄彩是最大的受害者,现在竟反过来护住伤害她的元凶。   到底是为什么?!   而瑶闻其实也是满肚子疑问,只是他有心补偿,既然玄彩要如此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这一回,瑶闻选择了相信玄彩。   ***   没等大家多犹豫震惊质疑,劫云已然开始滚动。   玄彩也真如答应悟意那般,悟意认罪后,便撤去了掐在她脖颈的手,甚至还以身护在他跟前。   搞得悟意初时并未反应过来,等真反应过来,玄彩话里的意思,他立时陷入狂喜的情绪,尤其在现在劫云已经开始滚动。   直至第一道劫雷降下,悟意心中那块忐忑不安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此时此刻,谁也不能阻止他飞升了!   然而,就在悟意准备迎接第一道劫雷洗礼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忽然发生了!   玄彩,她竟然上前一步,同悟意并肩站在了一起,踏入了他的渡劫区域!   渡劫飞升,是众所周知的九死一生。   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渡劫失败,落得神魂尽散的例子了。   在渡劫飞升之时,一般除了飞升之人,其他人均是远观。   因为劫雷是不长眼的不说,在渡劫区域无差别攻击。   飞升之人,也会尽量有旁人闯入渡劫区域。   因为,多一个人,降下的劫雷难度就会增加!   所以,当悟意看到玄彩淡定地踏入他的渡劫区域时,他下意识就想把她轰出去。   其他周围的修士也同悟意一般,以为玄彩打得是这个主意,当下关心玄彩的一众修士失声大喊——   “玄彩,切勿冲动!”   大半部分修士皆是以为玄彩为了不让悟意飞升,以身增加飞升难度,想同他同归于尽,这也就解释了前面她为什么会立下那般不能理解的“道心誓”,只是,玄彩何必如此迂回?   她本可以将悟意交给正道修士处置,自己也能完好无损的退离。   想到“完好无损”四个字时,这群修士脑海忽地一滞。   是啊,不可能完好无损的。   她是魔修,他们是正道修士。   正魔,从来势不两立。   所以,她先是用飞升之机,使得悟意认罪,但却打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即使她不能动手,也绝不让悟意飞升?   眼前的情况,让大部分修士都不自觉往这个念头上猜测。   唯独几位极其聪慧之人,微微勾了勾唇角。   同时勾起唇角的,还有玄彩。   悟意的法诀已然向她打了过来,只是玄彩稍一闪身,比他的手更快制住了他。   悟意当下一慌,虚张声势,大喝道——   “玄彩,你疯了吗?即使你身在此区域,不过是能增加一些我的渡劫难度,就那么一点难度,你以为我会怕吗?而你却要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难道你不想再见元正了吗?我可记得,元正,可是让你好好活着的。”   悟意当年在“无仙雪山”,找到元正和玄彩时,听到元正对玄彩说得那番话,后来,玄彩没有寻死,他琢磨着,多半是因为元正的这番话。   但他的话,却没有引起玄彩的任何面部波动。   她一双漂亮冷漠的赤纹眼就这么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悟意,越是平静越是衬托出悟意的暴躁。   直至劫雷的紫光照亮了她妖媚的面庞,她这才有了第一个表情。   笑。   是的,她笑了。   笑着的玄彩,不理悟意的表情有多惊悚,轻轻地,一字一句道——   “我当然会好好活着。”   下一刻,她眼神一变,仿若漫不经心,又仿若珍之又重。   眉一挑,手一抬,动作一气呵成。   接着,让所有修士惊骇不已的一幕出现了——   玄彩,她竟然是在徒手接雷! 第286章 悟意死   玄彩这一举动完全推翻了先前所有人的推测。   一个更为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众人脑海。   然而…怎么可能?   这也是满目震惊的悟意现在的想法, 他这回根本顾不上赶玄彩出去。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抢劫雷!   这是悟意在看到玄彩徒手接雷, 还毫发无伤之后唯一的想法。   他瞬间明了了玄彩此番作为的含义, 不只是他,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一个从未有修士做到的事, 生生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玄彩她在抢悟意的飞升劫雷!   要知,像悟意这般“伪假仙境界”的修士,想要飞升, 必须经过劫雷的淬炼身体, 且不说没经过劫雷淬炼, 便无法飞升,即使侥幸飞升,身体也会因为受不了仙域的仙灵之气, 而分离崩析,当场魂飞魄散。   可是渡劫飞升,没经过劫雷淬炼的修士, 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死在劫雷淬炼下的修士倒有不少。   所以,玄彩现在的举动, 惊了众人是在意料之中。   关键是,她接了劫雷, 还毫发无损, 这才是最让咋舌的地方。   焦急的悟意, 立马就将玄彩控住, 然后身体挡在玄彩面前,想去接受劫雷的洗礼。   外人如果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悟意是在保护玄彩。   不过,玄彩也奇怪。   悟意控住她,她居然也不反抗。   当然,这看在悟意眼里,心里骤喜,只觉方才玄彩是在硬撑。   他就说,明明劫雷穿身,玄彩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定是受了他不知道的暗伤。   当下,他树皮般的老脸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惊喜的。   你能抢我一次劫雷,还能抢二次三次不成?!   虽然少了一道劫雷,使得悟意淬炼身体的效果弱了一些,但不至于飞升不了。   而其他修士,见着玄彩被悟意控着,大抵想法也同悟意差不多,但他们比悟意多一分,就是替玄彩不值,甚至觉得她现在的做法有些傻。   可下一刻,他们才发现,傻的是他们。   因为,被控制住的玄彩,只是轻轻挑了一下眉,扬起下巴,眼神忽变,即使处于悟意的下方位,但气势根本没弱半分。   反而因为气势全开,有些傲然于众人。   不是狂,不是傲。   是天地间,本该就应全在她脚下的自然。   玄彩冷声道——   “毫无意义。”   一开始,大家连同悟意在内,都没反应过来,玄彩话里的意思。   直至,那劫雷跟长了眼睛一样,即使悟意挡在玄彩身前,也碰都没碰奋力抢夺的悟意一下,机敏地绕过悟意的身子,噼里啪啦就往玄彩身体里钻。   这会众人才明白玄彩那句话的意思。   无论悟意做什么挣扎,都毫无意义。   之后发生的所有,已经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今日这场渡劫飞升的“主人公”,仿佛不是悟意,而是玄彩。   直至最后一道劫雷,盘旋在玄彩指尖时,惊愣的悟意,瞳孔微缩,似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一下子就扑向玄彩的手掌,再顾不得任何形象,满目赤红喝道——   “给我!”   然而,玄彩只是摊开了手掌,根本不躲不闪,轻轻不带一丝情绪道——   “你能抓住吗?”   果然,话音一落,就在悟意即将碰触玄彩手掌时,那最后一小撮儿雷电,“嗖”地一声,就钻进了玄彩的手掌之中,连一丝雷气都没留下。   瞬间,悟意颤抖了下眉眼,身形一晃,直直从半空中跌落于地。   明明可以靠着渡劫期的防护不让自己的受伤,可他现在什么都想不到,他满脑子不断回闪两个字——   “完了。”   他上百年的心血,完了。   而另一边,玄彩却悠然地落了地,仿佛先前经受的劫雷,对她不过是挠痒痒,身体丝毫没受损不说,面目还更精神了一些。   这让好些修士大能,心里不由一“咯噔”,这玄彩,在魔域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竟成长到如此恐怖!   恐怖到,像一个怪物!   落在原地的悟意,身子一下子颓然了不少,看着离他不远处的悠闲的玄彩,目光有些散,嘴不自觉的张了张,似是完全无意识的疑问。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如此对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话音一落,周围好些修士全然愤然嗤笑。   能为什么?   就他对玄彩做的那些事,只是毁了他的飞升,都算轻的了。   不过,玄彩还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道——   “杀你,很容易。”   “但我不乐意啊。”   说到这句的时候,玄彩声调有微微上挑,使得整个人鲜活了不少,甚至大家还能听出一丝高兴。   下一刻,玄彩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有瞬间的凶光闪过,但很快又湮灭,似乎是被她压了回去,然后她才继续说道——   “如果不能让你享受同等的绝望,怎么对得起你当年对我的‘帮助’呢?”   这话,大家没看错,玄彩是笑着说的,笑起来的玄彩,好像当年的钟彩,那个没有入魔的钟彩。   而笑容虽一样,但人却不一样了。   百年之后,再见的玄彩,越发不爱笑了。   而仅有的那么几次笑容,却多半是渗人的。   比如现在。   悟意瞬间想到了当年在“无仙雪山”,自己杀元正长老时,对玄彩说的话,他是在帮她。   原来,玄彩一直记在心头。   她根本不可能放过他。   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让他绝望,就像他当初对她一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想通的悟意,连一丝反驳的心思都起不来了。   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继续的意义了。   甚至连报复,他都觉得好累。   悟意最后瞥了一眼,毁了他的玄彩,说不上恨,谈不上怨,怪,都不知道是怪玄彩,还是怪自己,当年一时走岔的心思。   他眉眼微微一阖,俨然是想自断心脉。   玄彩顿时挑了一下眉,暗道糟糕!   可就在这时,悟意身后的空气却忽然扭曲了下,一只胖乎乎的白嫩大手,在悟意自断心脉前,快速抚上了悟意的背部。   下个瞬间,血液布满了那只白嫩大手。   穿胸而过的死法。   同当年元正一样。   玄彩挑起的眉间,微微回落了下。   然后,这才正视起了眼前笑成了“眯眯眼”的修士。   这一系列的变故,也让周遭所有人下巴都没收住,他们的目光也跟着玄彩的目光而动。   接着,出现了一丝迷茫。   这个胖和尚,又是何方神圣?   百年内的新人,是一个都不认识,只觉这个刚刚将悟意穿胸而过的胖和尚,该是十分了得的人物,但身上的气息,又仿若凡人。   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   然而,当年和玄彩同一批的修士,以及南修真域的众人。   却对眼前的胖和尚,一点不陌生。   南灯,南修真域的“魔刹佛”。   当年他因“修真域大比”名声鹊起,“魔刹佛”之名,从南修真域响彻整个修真域。   然后就在声名鹊起之时,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消失,就是百年。   谁知再见之时,他竟然以这种强势之姿出现,甚至还当着这么多大能面前,瞬间秒杀了一位“伪假仙境界”的大能。   众人不由猜测他的修为该有多高才是。   当然,即使悟意已然成为正道的罪人,也不是能随意宰割的。   初时,大家惊愣于南灯的血腥手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南修真域大能先是开口——   “南灯,你竟当着这么多正道大能面前,滥杀修士,可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这位大能,当年就同南灯有些不对付,但仗着自己修为比南灯高,暗地不自觉有些自得。   可如今见不过百年,南灯的实力竟然在他之上,心里当然不爽,所以说话就有些呛。   但方才还血腥制裁悟意的南灯,这会只是将沾满血迹的小手,轻轻从悟意的胸口抽出,然后朝着那位挑衅他的大能,眉眼弯了弯,双手合十道——   “小僧只是在履行同玄彩施主的交易,做功德罢了。”   “你说是与不是,玄彩施主?”   南灯说完,扭头又看向玄彩,面上依旧是慈善的笑意。   别人看不到,在玄彩眼里却能看到,南灯身上的绿色之光一下子浓郁了不少,那正是功德之光增长的效果。   见事情还是跟玄彩有关,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归在玄彩身上。   玄彩目光落在了南灯身上,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难得有一丝柔和。   然后,说了声——   “谢谢。”   谢谢?   这一声“谢谢”来得有些莫名,但南灯却是受了,反倒笑嘻嘻同玄彩说了句不客气。   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暗语,让周遭修士完全看不懂。   但玄彩的那一点头,瑶闻却是看得分明。   顿时,他朗声道——   “我先前,既然让玄彩来处置悟意,南灯的做法,也在玄彩的授意之中,既如此,南灯的做法,尔等不得追究。”   声音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只是,瑶闻的眼神落在悟意,他这位多年的老友身上,到底划过了一丝痛楚。 第287章 乌晏输了   悟意的事情有了结果, 但他所揭露的事, 就像拔萝卜要带出泥, 古道派武棠华被废了修为不说, 各个门派也开始彻查门派家族里的魔修,一时间, 还真抓出了不少, 混杂在各大势力门内的魔修奸细。   而身处于漩涡之中的玄彩, 在那日之后,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当然, 正道联盟一开始并没打算放过玄彩。   即使玄彩是受害者,即使她可怜至极,但,她已然是魔域的界子。   为了正道联盟的气运,玄彩,必须死!   但先且不说, 瑶闻愧疚之意一起,谁也无法动玄彩不说,光玄彩自身的实力, 也只能让人望尘莫及,而且还有个忽然出现的南灯, 实力强悍不说,关键他立场不明。   不过明显, 他同玄彩关系亲近,想来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玄彩在他眼前落入正道联盟手中。   所以, 令人惊讶的是,那日,玄彩竟是全身而退。   只她离去之时,说得那番话,却印入了在场每一个人心尖——   “我玄彩,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此生只愧对三人。”   “一为乐凝。”   “二为元老。”   “三为阿虞。”   “此三人之亲人若想杀我,玄彩绝不还手。”   “然若只因我是魔修,就想伤我,我可否问一句?”   “我,又何辜?”   那个身形瘦削的少女就这么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字一句地将这番话,平静地说与众人听。她面容不过二八,眼神却带了一丝沉淀的沧桑感,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女,收起了所有的尖刺,可并没有显得柔软,反而越发像黑夜中伺机而动的猎豹,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就将整个修真域搅得天翻地覆。   好比,现在。   她已经成功地搅动了整个正道联盟的势力格局。   却不知,她下一回要放什么大招?   一时,所有人心尖颤了一下。   而最后一个问句,问到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坎里。   是啊,他们怕她,畏惧她。   因她的魔修身份,因她魔域界子的身份。   可单论玄彩本身,她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甚至还替天行道。   替他们正道肃清揪出了三个大毒瘤,也解开了百年前的阴谋。   然而,他们现在还想着要抓她,杀她?!   这真的该是正道修士所为吗?   魔修就一定全部该死吗?   这些问题,一下子充斥在这群正道修士心头,这也是玄彩能全身而退的原因之一。   此情此景,谁也无法对她,举刀相向。   ***   万法仙宗发生的事,由于当天在场的修士极多,想瞒也瞒不住,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修真域。   修士们齿寒于悟意的行为时,万法仙宗的声誉也一落千丈。   直接跌出了顶级宗门的行列,成为了东修真域宗门的垫底。   当年,泼在玄彩身上的脏水有多多,现在往万法仙宗吐口水的就有多多。   听说,还有一群义愤填膺的修士,去万法仙宗门口,咒骂了悟意几天几夜。   可众人还未多消化这个消息,另一个爆炸消息又是落下。   魔尊乌晏,殒了。   这个消息是从北修真域传来的,这下,魔域也乱了。   整个修真域都不住往一个人身上猜测——   玄彩。   她那么强势的揭露了百年前的“界子入魔计划”,又怎么会放过那个主策划者——   乌晏。   乌晏的死,似乎在意料之中,可真正发生,却又让所有人意外。   因为乌晏实在太强了,当年几方大能围剿他,也只是把他逼回了北修真域,而且传闻,好像是乌晏玩腻了,不愿同他们纠缠了,才自行去的北修真域。   五百年前的乌晏已经能碾压正道所有修士,别说现在了。   所以,大家虽然猜测到玄彩要对乌晏下手,却没想过,她能成功。   可她真就成功了。   一时,魔域群龙无首。   修真域百晓生这边也有猜测,猜测玄彩会成为新一任魔尊。   这个猜测一出,立马得到了大部分修士的认可。   然没过几天,魔域又有消息传来。   大家猜测的,极有可能成为新任魔尊的玄彩,又不见了!   ***   “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健气麦色肌肤的少年站在一柄古朴的飞剑上,回头看向什么飞行法器都没用,仿若漫步行走于云端的玄彩道。   玄彩面上还是一贯平静,听着木乔的问话,还未回答,又听见一旁样子平凡,看着有些沉闷的男子道——   “阿彩,你的仇都报完了,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是乌晏那厮说了什么吗?”   玄彩在这人面前,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小六哥,不是的。”   在玄彩身旁之人,正是当年的丁小六,自打乐凝出事之后,丁小六整个人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性子一下子沉闷了不说,乐凝刚走的那几个月,一句话都没同旁人说过。   直至后来听说了玄彩出事。   丁小六才妥帖地将被冰封完好的乐凝尸身,放入储物戒里,然后一头子扎进了墨绿结界,投奔玄彩而去。   乐凝走了,他唯一仅剩的妹子,可不能再出事了。   丁小六从未怪过玄彩,乐凝想守护玄彩,他亦然,所以在乐凝走后,他便带着乐凝的遗志,一直陪在了玄彩身边。   而当他在魔域看到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玄彩,是再庆幸不过自己的决定了。   如果他不来,他无法想象玄彩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魔域不同于正道修真域,在这里,邪恶是会被放大的。   没有人会对对手手下留情,因为一旦留情,等待他们的就可能是死亡。   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   而魔尊虽然把玄彩带了回去,虽然玄彩贵为魔域界子。   但在实力没有得到认可之前,没有人会瞧得上玄彩。   而玄彩修为虽高,境界却不稳,而且她从内心而言,并不是一个魔修,所以,在魔尊为了训练她,让她去同自家那几个魔将对打时,真的是完全被往死里打。   那时的玄彩,还无法对一个无仇无怨的修士真正下狠手。   她内心还秉持着最后着一条准则,不滥杀无辜。   直至丁小六的到来。   丁小六是被魔尊押在了玄彩面前,用以警告和威胁玄彩。   如若,她这场还输,她没事,丁小六却会死!   那一场,丁小六看到玄彩的眼神终于变了,那最后一丝善意,消失了。   只是,她到底没听魔尊的话,比斗,她赢了,人却是没杀,只是把他们的丹田全都敲碎,魔修做不成,连修士都做不成。   丁小六还记得一身浴血的玄彩掺着他起来时,说的一句话——   “人只有强大起来,才足以保护最想保护的人。”   此后,魔尊但凡要她比斗,她都去,出的都是杀招,只是最后至多也就是废了他们修为。   后来,魔尊又觉无聊,见她同人打斗没有意思,又放出自己饲养的魔魂,堆了一个魔魂池,将玄彩丢了进去。   那令散仙都畏惧的煞气,便是从这来的。   这一呆,玄彩便在魔魂池里,呆了五十年之久。   最后,玄彩伤痕累累而出,却将魔尊饲养了千年的魔魂全都灭了干净,但也吸取了魔魂身上所有的煞气为自己所用。   但因为魔魂池一事,玄彩彻底在魔域站稳了脚跟,谁都不敢再小看她。   之后,也不知乌晏如何想的,再没逼过玄彩同人比斗,也不管她,只当她是个魔域的吉祥物,就放在那,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   再然后,玄彩休整调理了五十年,将所有煞气融会贯通,甚至当年在宓君体内的浑浊之气,也初初显露在了玄彩体内。   她这才准备出关,寻仇去了。   一开始找上梵冥和袭含之,只是因为听阿雪说过,梵冥一族的血脉诅咒,她想替梵冥解咒,至于让梵冥监视梵坤一事,确实算玄彩有求于梵冥,只是事隔百年,因为一些缘由,玄彩的情感表达的不甚明显,她除了亲近的几人外,在外已经不太能显露真实情感。   所以,梵冥觉得玄彩冷漠,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恐怕已经百年没同人交过心了。   而要得梵坤的真实身份,就是玄彩有求于梵冥的事。   因为,魔尊乌晏知道她要去寻仇后,便同她开了条件,只要她能真正杀了当年合谋的几人,他便给她元老的一魂。   当年,乌晏抓住了元老的一魂。   乌晏知道的,知道玄彩同南灯有接触。   而修了“杀戮功德道”的南灯,只要有元正的一魂在手,那么玄彩等到元老转世,只是时日的问题。   所以,玄彩要知道梵坤的真实身份。   至于,袭含之,玄彩其实并没有想透过她做什么,只是希望袭含之在监视悟意时,能早有觉悟,发现她师尊的真面目,那么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才不会受伤太过。   说来也巧,玄彩偶然发现她体内那丝浑浊之气诞开后,霆战整个人都躁狂到不行,恨不得就往玄彩身体那丝浑浊之气扑去,那丝浑浊之气似有所感,围着霆战绕了好几圈,两方顿时剑拔弩张,最后,那丝浑浊之气,似是感受到霆战也是玄彩的所属物,才撤了气势,一丝浑浊之气,攀爬在了霆战身上,然后渐渐融于其中,这番举动后,先前还躁狂不行的霆战,瞬间消停了。   可就因为这番变故,玄彩忽然发现,她体内的浑浊之气,对天道之雷,有莫名的吸引力。   于此,如何让悟意绝望的计划,便是形成了。   而等到她解决完那三人,再回头去找乌晏时,他确实如他承诺的一般。   将元老的一魂,给了她。   而她和乌晏,是避免不了,还有一战。   玄彩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乌晏之强,这些年,她深有体会。   可让她放过这个最大的元凶,她如何都做不到。   但乌晏却压根没跟她打的意思,只神叨叨地同她道——   “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这场游戏,是我输了。”   然后,也没等玄彩动手,自绝而亡,说是输,他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好似遇到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   这也是先前玄彩沉思的原因,乌晏这个人,着实奇怪,她好似从来都没懂过他一般。   费了那么多周折将她折腾入魔域,却在她找他寻仇时,连打都不同打,自己就先动了手。   甚至于,他说的游戏,玄彩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这么些天,玄彩觉得自己约莫有点想明白了。   乌晏此人,乃此界至尊,享受了千万年的无敌寂寞,忽然出现了她这么一个变数,他确实找到了乐子。   界子入魔,便是乌晏同她之间的“游戏”。   而乌晏在最后,却发现,玄彩她——   从未真正入魔。   身虽入魔,心却不是。   即使玄彩变得冷漠,变得无情,变成了魔修。   但她依然是当年的钟彩,在她冷硬的外壳下,却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心。   乌晏是从何发现的?   大抵是第一回 ,玄彩将他手下几个魔将废了之后,却细细打听了哪些魔将,并没有手染鲜血滥杀无辜后,给他们送延寿丹和修复丹田的丹药不说,还亲自传授了他们玄微宫的功法。   所以,玄彩从未变过,乌晏才说是他输了,在同玄彩的博弈中,他输了。   输了,就要承担后果。   ***   意识回笼,玄彩想起先前木乔说的话,略微沉吟回道——   “去朱雀城。” 第288章 玄微宫再现   谁都没预料到, 轰炸整个修真域的第三个消息, 是玄彩在朱雀城开山立派了!   不仅如此, 玄彩打一进了朱雀城, 就将朱雀城现任城主拎了出来,说是给废了!   除了现任城主, 好似他家族的部分主力弟子, 全给废了。   原因, 未可知。   所以,舆论一下子颠覆了, 先前还因为悟意一事,对玄彩或有同情的修士,现在转而要去讨伐起她来。   只是还未等这群人真正行动,另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却流了出来。   原来朱雀城的现任城主,正是屠了上任城主满门的凶手,只是对外伪装成魔修仇家动的手。   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 却无人质疑。   只因,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是当年唯一逃出来的人, 上任城主之子——   卜乔木。   也是玄彩身边化名“木乔”的少年。   世人只道,卜家显灵, 保住了根独苗儿,还能传宗接代。   可唯独玄彩周边几人和木乔本人知道。   卜乔木, 非卜乔木。   而是卜丝萝。   卜乔木的妹妹,苍墨的头号迷妹。   众人没有多猜测, 一是因为,玄彩将黑玉戒给了卜丝萝做掩藏,二是因为,现在的卜丝萝,再不见从前的骄横,沉稳得就像当年她的兄长一般。   至于原因,卜丝萝回想起她这一生中,最为狼狈,最为痛苦的那一夜,眼角飘红。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和哥哥逃到家里留存的逃生传送阵时,她哥哥听到后面有杀手追过来时,让她先走,他帮她挡住时的背影。   她的命,是她的哥哥,卜乔木换来的。   所以,以后世上不会再有卜丝萝了,只有卜乔木,她要以另一种形态,替她哥哥好好活下去。   玄彩是在魔域捡到卜丝萝的,那时,她已经被几个魔修追杀到奄奄一息。   可即使如此,她依旧想要活下去,在她眼里有不可磨灭地对生的渴望。   这让她想起了元正长老对她说的话。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是这份渴望,打动了玄彩,救了她。   等到卜丝萝醒来,她便彻底沦为了玄彩的小迷妹。   这回,帮卜丝萝复仇,算是玄彩送她的一份小礼物,当然卜丝萝也是感恩的,知道玄彩需要地方开山立派,立马将卜家在朱雀城的所有山头灵脉,划拉给了玄彩。   这会,玄彩正站在刚修好的山门口,硕大的白玉石山门,折射出七彩的阳光,漂亮到让人无法忽视,尤其是上面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   “玄微宫”。   玄彩环着胸,看着这个依着她记忆建造的山门,眼里划过一丝感叹。   万年了,玄微宫终于重见天日了。   ***   玄彩在朱雀城建立了“玄微宫”,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修真域。   一群正道修士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一个魔修这么公然出现在他们地界,还开山立派,即使这个人是玄彩,那也是容不得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赶到朱雀城围攻玄彩,路上便是遇到了拦兵。   瑶闻,和言以及清灵尊者。   分守住了通往朱雀城的三路。   瑶闻和和言皆是为了阿虞,和言可能比瑶闻还多一个理由,姬钦玉,和言本想去找瑶闻报姬钦玉的仇,但见他现在护着玄彩,阿虞的心上人,便是暂时作罢。   他俩之间的私仇,还等玄彩稳定了再说。   清灵尊者则是替自家师弟护住这位师侄,当年他闭关在外,归来之时,钟彩和古道派都全然变了个样。   如今,他也只能尽力去弥补当年的错失。   三人都是自发的,不过玄彩也知道,玄彩虽未现身感谢,但却让下人,给三人均是送了不少高阶丹药。   以玄彩现在的炼丹水平,便是假仙用的丹药,也是能练的,三人一开始本想拒绝,可见着丹药稀有,品阶又是奇高无比,倒也没真拒绝下口。   玄彩和玄微宫,在三路大能的护佑下,倒是坚韧的活了下来。   可开山立派,总不能只有玄彩几人吧。   所以,下一步,便是广招弟子。   只是,玄微宫是一个魔修建立的,想都不用想,正道修士任谁都不会选。   可这份笃定,却在玄彩放出,玄微宫有完整的五灵根传承后,被悄然打破。   事实上,玄微宫不只有完整的五灵根传承,各个灵根传承均是有的,还都是上古传承,只是以五灵根最为厉害。   但这个出头鸟,还是由魔修拿下的。   正是那一批,百年间玄彩的手下败将。   这其中,不乏有资质不佳的修士,在正道寻不得出路,才转修了魔。   他们有些并不算真正的魔修,只是求道长生,正常的路走不通,便想着走捷径罢了。   然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有正常的路可以走,那他们还修什么魔?!   一时间,玄微宫魔光乍现,引得守卫玄微宫三路的大能,差点举了刀。   其后,正道也慢慢也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起初,大家以为连掌门都是魔修的是宗门,那些正道修士是待不了多久的,甚至于,他们还背地里瞧不上这群人。   毕竟身为一个正道修士,怎么能认一个魔修当掌门。   可这群入了门的修士,却愣是没一个叛逃而出的。   又过了些许年,玄微宫也慢慢有了规模,但因为掌门是个魔修,所以,“修真域大比”一直都没有他们的位置。   可这不代表,玄微宫就不出名了。   相反,这些年,在修真域里,流传的关于玄微宫的传奇是一个接一个。   比如——   十年前,玄微宫一举五十位五灵根弟子,同时筑基。   五年前,玄微宫再次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丹修弟子。   三年前,玄微宫一名三灵根弟子力战某门派一双灵根弟子,玄微宫胜!   一年前……   ……   因着这些传闻,悄悄去玄微宫报名的正道修士,倒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修士修的不就是更厉害的长生大道吗?   现在,不论朱雀城还是玄微宫,在修真域都有一个别名——   混沌城。   混沌宫。   因正魔两道混杂,得“混沌”其名。   所以,混沌城,也成了东修真域难得的正魔两道能共存的地方。   ***   这日,又到了玄微宫招新的日子。   玄微宫第一代弟子们,这会已经能独挡一面,在城中招新了。   只是,今日他们却觉得自己简直是行了大运。   因为——   他们竟有幸遇到掌门。   第一代弟子们,眼神不自觉往队伍后面的黑衣女修身上瞄,即使相隔着一长龙的队伍,他们也能轻易捕捉到掌门的美貌。   只是因为身份悬殊,他们不敢多看。   但就一眼,他们也能看到,自家掌门正面目亲和地牵着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矮着身子,只为了更好的同那个孩子沟通。   此时那个小孩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而自家掌门好似在一边好生好语地哄着。   想到往日自家掌门的高冷威严,这幅模样,简直快惊坏这群第一代弟子了。   要不是自家掌门的长相倾城到无人能敌,他们肯定以为有人冒充掌门。   不过,那个小孩,是谁呢?   ***   玄彩看着半大点的毛头小男孩,即使看了好几个月,她眼神也止不住有些激动。   这是南灯带她找到这个小男孩后,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心情。   元正长老,她终于等到他了。   年幼版的元正长老,性子与上辈子差不了太多,依旧是个小霸王,而且打一见着玄彩,就极为亲近。   他自己也说不出个缘由,只觉得这个漂亮姐姐,是像亲人一般的存在。   两人相处了好几个月,玄彩便准备将元正长老带回玄微宫,引他走上长生大道之路。   只是,在回玄微宫的路上,他二人遇到了清灵尊者。   清灵尊者,早已步入“假仙”,自然一眼瞧出了小男孩的不同。   他虽没有表示过多的亲近之意,但对小男孩带着几分尊敬,毕竟当年的元正长老,说起来也是他的长辈。   听着两人是去玄微宫报名,清灵尊者也没多阻拦,他明白玄彩想要弥补元正的心意。   可谁料元正见过清灵尊者后,却陷入了一番纠结。   尤其在听玄彩说完,那人是古道派的修士之后。   小元正一听这三个字,脚似乎就迈不动了,他总觉得“古道派”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召唤他。   所以,等到两人排在玄微宫队伍后,小元正却眉头紧锁了起来。   他一方面,不想离开漂亮姐姐,不想离开这个他视为亲人的人。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古道派”有什么在等着他,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于是,他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玄彩当然注意到了,她赶紧矮了半身询问道——   “阿正,可是觉得玄微宫不好?”   一开始叫“阿正”的时候,玄彩还不习惯,可是让她叫一个小孩子元老,估计小元正会把她当疯子看吧。   小元正却轻轻摇了摇他的头,有些奶声奶气道——   “阿财姐姐,玄微宫很好,你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小元正眉头锁得更厉害了,好一会,眼里的纠结才回归一抹坚定,他抬了抬眼皮,圆嘟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玄彩——   “只是,我想去刚刚那个伯伯的宗门。”   小元正生怕玄彩不高兴,又赶紧解释补充道——   “不是阿财姐姐的宗门不好,只是我总觉得我应该去那里,阿财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别生阿正的气。”   玄彩听完,表情愣了一下,然后又听到小元正急切的解释。   好一会,她才轻轻拍了拍小元正的头,眼角弯了弯,漂亮的赤纹眼认真又郑重道。   “只要阿正想要的,我都会替你实现。”   话音一落,牵起小元正的手,转身就往清灵尊者方向走去。   只是,在将小元正的手,交给清灵尊者时,玄彩蹲了蹲身子,看了一眼小元正道——   “阿正,你能不能叫我一声阿财?”   小元正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回道——   “阿财是姐姐,是阿财姐姐呀,对姐姐要有礼貌的。”   “这样啊…那没事。”   说完,玄彩再次揉了揉小元正的小脑袋,笑着同他们告了别。   只是,当玄彩看着清灵尊者牵着小元正走的背影,眨巴下了眼,似乎一滴晶莹被眨掉了。   前世,他是元正长老,今生,她是阿财姐姐。   即使灵魂一样,但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再抬眼后,玄彩恢复了冷漠又漂亮的赤纹眼。   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只要,他们都还好好活着,这就足够了。   玄彩想。 第289章 回归无岛   又过了些许年, 古道派再次崛起, 因着门派出了一位丹药和阵法禁制的天才, 关键这位天才, 在法术修为上,也惊才绝艳到令人咋舌。   玄彩听到这个传闻时, 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   就同当年元正长老, 看到她炼出第一枚“筑基丹”时露出的笑容, 一模一样。   而玄微宫这些年,也发展的不差, 不论门派规模,还是弟子人数,均是越来越浩大,资质也是越来越好,当然这个好,是基于玄微宫的功法基础上, 也就是说,玄微宫五灵根的弟子越来越多了。   这一日,丁小六领着一人归来, 眉梢带喜。   玄彩光看他这个表情,心便是落了大半, 打眼便瞧见了他身后那位有些怯生生的少女。   这些年,丁小六也是不容易, 除了掌管玄微宫的日常任务,还得留心乐凝的转世。   谁料, 在修真域是一直苦寻不得。   后来经南灯帮忙,才是知道乐凝的魂魄竟流落到凡间域去了。   丁小六几经周折,才将乐凝带回,也就是他身后那个怯生生的少女。   怯生生的少女,本就从普通的凡间域一下子跳到了满是修士的修真域,还不是很习惯,然后就陡见漂亮到不像话的玄彩。   她身体当场就僵直了,直勾勾地盯着玄彩,老半天没回神。   还是玄彩的轻笑,引得她回神——   “好久不见。”   怯生生少女慌忙回道——   “好…久不见。”   只是说出这句,又觉不对,她们明明是初次见面才是。   还没等她深究,玄彩又接着问道——   “你叫什么?”   怯生生少女有些害羞笨拙——   “我…我叫阿花,是个孤儿,名字是随便取的,听小六哥说要带我来入玄微宫,是修真的大门派,既然当了修士,入了门,我想着便让掌门给我再取个名字吧。”   “这样啊……”玄彩沉吟了一下。   却见阿花忙不丁地猛点头。   玄彩扯了扯唇角,笑道——   “那以后,你就叫朝生吧。”   乐凝是假,朝生是真。   上一世,他们没能以真名交心,这一世便不再错过。   ***   玄微宫的弟子都知道,自家掌门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却不知道她只在一个东西面前可以彻底放松。   玄彩看着在自己寝殿,到处啃咬东西的灰色身影,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宠溺。   “小灰,你又乱咬东西。”   那灰色身影一见玄彩归来,一下子就跳到了玄彩怀里控诉道——   “谁让你不给本大爷准备好吃食就闭关,本大爷都饿瘦了。”   玄彩掂量着怀里的重量,有些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在玄彩怀里的灰色身影,正是当年在归无岛,玄彩和阿虞一起发现的小竹鼠。   也正是因为它,玄彩才没修成无情道,沦为没有感情的怪物。   那是她去了魔域后,不久的事,即使入了魔,玄彩也极其痛苦,她忽然想到,宁胤曾经修过无情道,一时逃避的念头,让她忍不住修了无情道。   只是,不知为何,小竹鼠竟没随着阿虞而去,反倒跟着她出了来,一开始玄彩不知道,后来小竹鼠饿得不行了,才从玄彩的储物袋里爬了出来。   但一个小竹鼠,虽然是她和阿虞的共有回忆,但影响不了她想修无情道的决心。   可在小竹鼠能开口说话后,玄彩却彻底变了想法。   因为它说——   “你什么时候带本大爷回归无岛哇,本大爷在归无岛里挖的暗道可是藏了不少好吃的,跟着你都吃不饱东西,你快带本大爷回去。”   那时的玄彩,即使已经开始修了无情道,也不免眼神惊愣,质问它道——   “你说什么?”   “什么暗道?!”   “就是那个阿虞坏蛋,让我挖的暗道,我在里面藏了好多好吃的。”   玄彩的记忆一下子回笼,似乎回到了同师尊还有元正长老喝酒的那一夜,那一夜,她喝了一杯“月琼露”,见到了她的羁绊之人,阿虞。   那时的阿虞,便是出现在一个暗道里。   她记得,在暗道的墙上有一段话——   【今后,若你遇到一个是我也不是我的人,别再心悦我。】   玄彩心头闪过这句话,一下子就怔住了,不论话里表达的什么意思,但至少透露出了一个意思。   她能再见到阿虞!   阿虞,没死!   因着这个消息,玄彩的无情道,是再修不成了。   不过无情道虽未修成,但对玄彩还是有些影响,比如很难展露真实情绪。   玄彩这厢未说话,小竹鼠却接着道。   “本大爷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无岛啊,这可都两百年了!”   被小竹鼠这么一提醒,玄彩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两百年了。   前一百年,她在魔域挣扎。   后一百年,她在正道重振玄微宫。   她遇到了很多人,元正长老的转世,乐凝的转世,偏生没有遇到她最想遇到的人——   阿虞。   玄彩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竹鼠,眉间微微蹙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愁绪。   好半天才轻声道——   “一月后,便去。”   也该回去看看了,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   ***   这一个月,玄彩先是将黑玉戒郑重托付给了卜丝萝,并像当年元正长老对她一般,让她起誓护佑古道派,只是她多加了一句——   “丝萝,替我好好守护古道派。”   现在的卜丝萝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沉稳强大,知恩图报,她当年给了丝萝的恩情,玄彩相信,她一定会将这份恩情好好回馈在“古道派”身上的。   玄彩将卜丝萝送至古道派后,又去探望了一番小元正,见他生龙活虎,比上辈子多了不少精气神,玄彩脸上才浮现出了满意的神情。   其后,她回到了玄微宫,先是将这几百年的炼丹心得和她收集的所有上古的稀有的丹方,全都给予了羽旦,也是现在玄微宫炼丹一门的门主。   然后,便是传召了这一世是五灵根天才的朝生和丁小六。   三人关上门,不知说了什么,只知出门后,朝生和丁小六的眼角都略带红意。   但自此后,朝生,全名,玄朝生。   ***   一月过后,世人难寻的中枢岛忽然在结界处有些许波动。   因为来人实力过于强大,一下子让几方散仙大能警戒,神识一层一层就往那人身上扫。   却在知道那人身份后,纷纷一滞,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收回了神识,任她随意在中枢岛内行走。   旁人或许来中枢岛有些许不轨目的,但她却不是。   她或许只是想看看那人曾经生活的地方吧。   玄彩踏上归无岛时,所有人皆是如此想,只他们不知道,归无岛还是玄彩和阿虞,相知相遇甚至是相爱的地方。   玄彩依着记忆,摸到了当年阿虞的秘密之地。   只是,在进去之前,经过了那片阿虞精心饲养的药田。   即使阿虞不在了,瑶闻也没落下对这片药田的培育,不只药田,归无岛上的一切,都还是保持着同阿虞走时一样,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这里没有主人了。   药田那些花花草草,见着玄彩是极为欣喜的,纷纷摇曳枝叶道——   “钟姐姐,你回来了!那公子呢?公子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你们这一走就是几百年,可把我们无聊坏了。”   “虽然,也有其他修士来浇灌我们,可是没有钟姐姐和公子的盛世美颜,花花草草都不开心了。”   “钟姐姐,公子呢?”   ……   常年在归无岛的花花草草并不知道,钟彩现在已经是玄彩,而它们的公子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玄彩面对这群单纯的花花草草,难得有些无语凝噎。   好一会,她才道——   “以后,我来照顾你们。”   此后,玄彩和小竹鼠便在归无岛住下了。   当年,阿虞让小竹鼠挖的暗道,玄彩也知道了位置,只是或许有种近乡情怯,她一直没敢进去。   就怕支撑她多年的信念,一下子落了空。   但玄彩也有发现,那条暗道,竟然是连接阿虞自己搭建的茅草屋,和她当年给阿虞搭建的小竹屋的一条暗道。   后来,忽有一日,玄彩向小竹鼠问起这事,小竹鼠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   “阿虞坏蛋说,他把你建的屋子和他建的屋子挖通后,以后,你们的屋子连在了一起,心也连在了一起。”   当时没给小竹鼠酸溜坏了,越发不待见阿虞。   哼,竟敢虐百年单身鼠。   阿虞哪是挖什么暗道,他是想挖一条通往玄彩心上的路。 第290章 最后一次直播开启   听到这个消息的玄彩, 再也坐不住了。   她眉眼颤了一下, 就起了身。   阿虞挖的这条路, 她想去看看。   暗道的入口, 在阿虞的茅草屋内,出口就是没有的, 一开始玄彩不知道为什么, 联想着刚才小竹鼠的说的话, 她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感动。   阿虞的意思,该是通往玄彩的心上路, 只进不出,他只想永远在玄彩心里。   玄彩拿着夜明珠,沿着阶梯,便是在暗道中行走。   夜明珠柔和的亮光,照出了暗道的大致模样。   虽是条暗道,但走了一段, 却有些宽敞。   玄彩拿夜明珠照了一下,却发现这里大致是个四方地,比长长的暗道大些, 却也没大到哪去,她将手里的夜明珠往前照了照, 却没看到前路,看来这里便是终点了。   而第一眼吸引玄彩的便是土墙上的那句话, 同她那夜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今后,若你遇到一个是我也不是我的人, 别再心悦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彩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虽然知道该是能再见到阿虞,但是这话,让她内心不安。   第二眼抓住玄彩眼球的,却是地上摆放齐整的一堆木雕。   左边一堆,右边一堆。   玄彩扫一眼,便知左边数量要多一些。   而且看其模子,左边那堆是个风韵犹存的高挑女修,玄彩不认识,但依稀得见,有几分阿虞的影子。   果然,小竹鼠抱着一个吃食就在旁边解说道——   “这是以阿虞坏蛋娘亲的模样雕刻出来的,阿虞坏蛋小时候想母亲的时候,就雕一个。”   玄彩微滞,如果是这样,那右边这一堆——   玄彩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她。   从还未长开,到二八年华,笑着的她,皱眉的她,男装的她,女装的她……   这里全都有。   小竹鼠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解说欲,又想解释,玄彩却抬手一止,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道——   “不用了,我知道了。”   虽然右边的数量比不上左边的,但恰好不好,刚好同她同阿虞分开那几年的时日对上。   这不就说明,阿虞在同她分开之后,每日每夜都在想她。   酸涩一下子在玄彩鼻尖诞开,她好似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如此认定阿虞。   阿虞他不擅长浮于表面的情话,可却总在不经意间让她动容。   玄彩吸了吸鼻头,稳定了下情绪,然后手一挥,不论是姬钦玉,还是她的木雕,尽数收于储物戒中。   这些木雕,不论对玄彩还是阿虞,意义都非同寻常。   然而她回头直视墙上那句话时,眉眼却闪烁了下,忽然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阿虞,她做不到。   这样的阿虞,如果再遇到,她如何能放手!   顿时,一股名为“坚定”的情绪,驻守在了玄彩的心头。   然而,就在玄彩心头闪过这股情绪,她几百年都没听过的机械音响起——   “直播开启!”   玄彩:???   ***   上回直播开启还是玄彩入魔前,虽然相隔了两百年,玄彩这厢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因直播器的调节两界流速,对于直播器观众而言,不过是几个月过了罢了。   而在玄彩体内的阿雪,却一下子警醒了。   两百年没当过直播器房管,她这些年也痴肥了不少,从一只婀娜多姿的漂亮小白猫,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白肥猫。   不过那个紫头发的家伙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越发黏她,是怎么个意思?   阿雪赶紧接管起自己房管的责任,将前文大致科普了下。   然后金字评论,画风瞬间突变。   刚刚还一群撒花花的傻白甜们,瞬间就要“开枪抗炮驾机甲”去给主播抱不平。   只可惜,他们跨不过时空的距离。   所以,只好将这份强烈的愤怒感,通过评论表现出来。   【悟意!怎么死的这么快!!!!我居然没能见证现场!!!当我们玄彩主播身后无人吼!几亿粉丝,他看不到吗?】   【心疼我的元老和阿虞,呜呜呜,哭死我了,心疼我主播,怎么承受的住这么多……(另小声BB,楼上气糊涂了,悟意确实看不到。)】   【好在好在,结果还是好的,我们主播都熬过来了,主播不怕不怕,以后我们也陪你一起熬。】   ……   玄彩看到自己的金币不住往上涨,评论里也不住冒出为她打抱不平的话。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缺灵石,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但还是止不住心头划过一丝丝感动。   即使她跌落在低谷,可是像阿虞,元正,乐凝他们,还有直播器的粉丝们,依旧愿意伸出手,去拉她一把。   来得或早或迟,却不会缺席。   这也是玄彩未能彻底入魔的原因。   只要还能让她感受到那一丝丝世间仅存的温柔善念,她依旧相信,绝望中生出花的奇迹,可以降临。   ***   直播既然开启了,就代表着玄彩将要逆袭。   她想来想去,现在只剩下一件事,足以让直播器开启——   飞升。   只是,想到这,她眉间又微微蹙起。   她还没等到阿虞,飞升上界后,想再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若是错过了阿虞,又该如何是好。   玄彩不知飞升之机,如何降临,索性干脆不修炼了,不碰触灵气,不感悟道念,封闭五感和灵力,如同凡人一般在阿虞的秘密之地生活。   她还是想等一等他,再等一等他。   然就在玄彩纠结犹豫之时,两个不速之客却来了。   玄彩是认识他的,拔腿毛的散仙,当年在麒麟城给她灵速镯的散仙。   而他身后的弟子,便是给了她息壤的算命先生。   玄彩歪了歪头,不解两人的到来。   那位拔腿毛的散仙,却将身后有些扭捏的弟子,往前一推道——   “来都来了,快说。”   “师尊,天机啊,不可泄的。”   “再不泄,此界都完了。”   “你不是算出来了吗?!”   两人说着玄彩听不懂的暗语,好一会,那个弟子才叹了口气妥协道——   “好吧。”   这才转身看向玄彩,表情郑重——   “玄彩仙子,我日前有所卜算,您需得快速飞升才是。”   玄彩自打开山立派,收纳了正魔两道弟子之后,倒少有人称她为魔修,反而因为她倾城的风采,给予了“仙子”的尊称。   那个弟子又接着道——   “您的飞升非您一人之事,而是关乎一界兴亡。”   “什么意思?”玄彩依旧蹙了眉头。   “您该听几位大能提过,您的界子身份。”   玄彩点点头。   那弟子又接着道——   “可在弟子的卜算中,您绝非界子。”   那弟子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对于玄彩的身份猜测,不敢多提,只催促道让她赶紧飞升。   玄彩注意到,眼前这弟子修为宛如凡人,实乃倒退之相,对于卜算一说,玄彩所知不多,但连修为都倒退的如此厉害,定是他卜算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于肆意窥伺天意之人,上天总归是有惩罚的。   而玄彩却有着自己的犹豫,那弟子见状,加了一把火道——   “玄彩仙子,您等的人,绝不在此界,您就放心飞升吧。”   “你说真的?!”玄彩眉间微微上挑。   “千真万确。”那弟子保证道。   玄彩本是半信半疑,拔腿毛的散仙和那弟子,却将息壤一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直至说到那一句“一线生机”时,玄彩才是真正信了。   息壤的出现,确实给了阿虞一线生机,也给了玄彩一线生机。   于此,玄彩决心信那两人一回。   只是,当玄彩恢复了运转修为和感悟道念,飞升之机,却迟迟没来。   这倒有些奇怪。   直至忽有一天,玄彩周身忽然多了好些金芒,起初只是绕着她周身缠绕了一圈,谁知后来这一圈越放越大,圈住了归无岛,中枢岛,甚至于整个修真域。   玄彩的身子也跟着浮现了半空,她似乎能清晰可见,此界的每一个人,他们好些人身上都出现了一丝丝不同颜色的光线,而这些不同颜色的光线又在不断往她身上涌。   而与此同时,涌入玄彩体内的不同颜色的光线渐渐凝成了一团光球。   浮在半空的玄彩,十分诧异眼前的情况,她印象中的飞升,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而奇怪的是,玄彩的异相,几乎修真域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   这些人或奇怪或诧异地或震惊地仰着头,伸长着脖子,却不知眼前的玄彩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直至他们发现体内的一丝道意飘向了玄彩体内。   是了,这不同颜色的光线,便是此界的三千大道。   而先前提醒过玄彩的拔腿毛散仙和那位算命弟子,却在中枢岛的某岛上,望天生叹。   尤其是那位算命弟子,脸上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同他师尊道——   “师尊,虽天机不可泄,但我有幸能见识玄彩仙子的风采,此生无憾,无憾了。”   直至三千大道的道意在玄彩体内凝成的光球越发凝实成形,笼罩在整个修真域的金芒才开始快速回收,齐齐涌入玄彩体内,进入到那个光球之中,霎时方才还泛着七彩斑斓光线的光球,在有了金芒的加入后,瞬间扭转成了灰暗的一团。   那模样,当时的玄彩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后来,她却是知道了,那一团灰暗,称之为——   混沌。 第291章 飞升仙域   混沌仙?   玄彩糅杂了三千大道, 将其所有融合了一团混沌。   这是飞升仙域, 内视自己的玄彩, 看到体内那一团混沌光球, 唯一的想法。   思及先前飞升的异样,玄彩整个人好像都是懵的。   在她体内那团混沌光球形成后, 不似寻常飞升修士, 有劫雷或者接引的飞升之光。   放在玄彩身上, 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天崩地裂。   字面的意思, 混沌光球一成,玄彩头顶的蓝白天空,生生撕开了一个黑黝黝的口子,黑洞里透露出的神秘气息,如同她上回穿越星际时见到的一般。   那是宇宙的气息。   而她脚下,地裂千万。   在那一刻, 玄彩甚至能感受到一种朦胧的感觉,好似此界天地规则,对她完全没了约束。   这种感觉, 直至她眉眼一睁一合,两百年前困住她和阿虞的由“天地规则”劈开的“无边鬼域”, 出现在她脑海之中,仿佛只要她一个念头, 便能开启关闭,才是落到了实处。   此时的她, 恍惚有一种感觉,不是飞升成仙的缥缈感,而是好似她成了此界之主的支配感。   但不过一瞬,玄彩便被吸入头顶的黑口子,而先前那股朦胧的感觉,在她踏入仙域后,却瞬间消失。   有些懵的玄彩,不太能理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而神识的阿雪,已经震惊地开始解释她所知道的一部分。   先前,玄彩一开始周身出现的金芒,乃是信仰之力,也是因为信仰之力,一下子爆棚开来,才让玄彩的普度道炼至大成,开启飞升之机。   至于信仰之力为何突然爆开?   照阿雪的话说,是因为新来了一位主播,这位主播牵扯出了玄彩的信仰之力。   说来,这位主播同玄彩有些联系。   她是当年星际主播,排行第三的“凤凰”的后人。   直播器并不是一直都会留存在主播手中,当直播器帮助主播逆袭登顶后,便会消失,回归星际,凤凰当年在她那一界逆袭登顶后,她的直播间,便是关闭了,直至几个月后,她的后人才是出现。   因为,两界流速不同,虽然未来星际才过了几个月,但在“凤凰”的世界,早已过了几千年。   而凤凰的逆袭,还跟玄彩有关,因为玄彩告诉了凤凰,能医治她脸上伤痕的药方和凡人能修习的一击必杀的厉害体术。   “凤凰”便欠了玄彩一份恩情,这份恩情在她用玄彩教的体术灭杀仇人,重新建立起家族后,便一直记在了他们族谱之中,因为凤凰知道玄彩是修道者,索性就学了凡间的规矩,给她塑了金身,让族中子弟,都记住她这位恩人。   好巧不巧,自从给玄彩塑了金身,凤凰家族的路途倒是越走越顺了。   后来,凤凰的家族体系越来越大,其中一位,竟然登基称帝。   而玄彩也在岁月流逝中,从一开始的恩人,成为他们家族的庇佑仙人。   这金身也就越塑越大,越塑越多,在凤凰族中子弟称帝的那几千年,香火绵延不断,历代皇帝都会对玄彩的金身朝拜。   好似这样,便能庇佑国运昌盛一般。   所以,当“凤凰后人”成为新主播后,这蕴含了千年的信仰之力,一下子就钻入了玄彩的直播间,给了她飞升的契机。   至于那修真域那三千大道的道意为何会不断涌入玄彩体内,以及最后出现的天地异相,这个倒是未可知。   说也奇怪,玄彩沉心内视那团混沌光球,单一眼,便感觉,三千大道尽在其掌握之中。   要知,她本身只掌握区区几道。   而大部分修士,也只通一道。   像玄彩这般,能掌握三千大道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更奇怪的是,玄彩标志性入魔的赤纹眼又恢复黑亮的瞳仁儿。   她抬手一挥,不论正道功法还是魔道功法,她均是能使用。   亦正亦邪,又仿佛游走在正邪之间。   这便是初初飞升仙域时,玄彩的感受。   这时,玄彩终于意识到,她可能真有个了不得的身份。   而亦正亦邪的玄彩,也不像其他正道修士或者魔道修士,会飞升到各自的固定飞升点,在那里会有引导仙人,同他们讲述仙域的常识和规矩。   玄彩根本没经过这一环,她现在莫名出现在了一座城池外,那城池是飘在空中的,这会玄彩也才留心,自己的脚下,不是大地,而是浮云,天上则是漂亮的金彩织景,是真正的金彩所织,她甚至有看到漂亮的仙女,在天上手拿金彩的光线飞舞嬉闹。   浮云为地,金彩为天。   这便是,仙域。   她伸了伸脖子,远远看到城池上挂着的名字。   【中】   看这名字,不是仙域的中心,就是正魔两道的交接点。   倒是符合她亦正亦邪的身份,只是玄彩刚准备去探个究竟,脚下忽然出现一阵扭曲,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出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落了进去,只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有些柔软,她落在了一方软绵绵的大床上。   玄彩猛一睁眼,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赤金红瞳眼。   她赫然张了张瞳孔,然后身子猛地后退。   离得远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红衣胖娃娃,明明是初见,但那双眼睛却有些熟悉,此时正兴奋又激动惊喜地看着她——   “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些年了!!!!”   “终于把你盼来了!!!!”   玄彩一滞,下意识警戒道——   “你是何人?!”   “这才多久,你就把我给忘了?!”   “不对,仙域一日,下届一年,好吧,你忘了也情有可原,本尊原谅你了。”   “但你可不能忘了你答应本尊的事。”   字面意思,玄彩都能听懂,就是连起来,不知道眼前这个红衣小童在说什么。   红衣小童,见玄彩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这副聪明伶俐可爱漂亮上天入地独一份的长相,当然只有朱雀才能配得上啊!”   玄彩:……   这份臭屁,确实是朱雀独一份的。   冲着这点,玄彩没多怀疑红衣小童的身份。   玄彩半支起身子问道——   “我没忘。”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   玄彩想,早解决早好,这份人情好像也欠了好些年了。   朱雀扬了扬漂亮的眉毛。   “自然是——”   “当我们英明神武的神主夫人候选者。”   “……啊?”   “啊什么啊,要不是看你长了副好看的皮囊,这机会才不给你呢。”   “那你还是别给了。”   玄彩愣了一下,然后眉间顿时泛冷,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别别别啊,你可是答应我的。”   玄彩还是那幅冷冷的模样,指了指头上的妇人发髻——   “我已经嫁人了。”   “屁,别当我看不出来,你元阴还在。”   “而且你都答应我了,再说了,我们神主还不定能看上你呢,不管你得跟我去见一面。”   “让我们神主看看。”   玄彩本来没想搭理朱雀,只是她起身没走两步,却发现此地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的结界,以她初初入仙域的修为,很难突破,再说解结界也不是她擅长的。   玄彩正准备尝试强破,却听见身后的朱雀正在源源不断表达它对自家神主的仰慕之情。   “我跟你说,我们神主长得可好看了,尤其那一双眼睛,漂亮到你根本移不开眼。”   “而且我们神主修为也厉害,道念更是厉害,是七神道排名第一的轮回道哦。”   “巴拉巴拉……”   玄彩身形一滞,回头眉眼一沉,急道——   “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朱雀歪头不解,它刚才说了那么多,谁知道玄彩问的哪句。   “你们神主是什么道?”   “轮回道啊!”   “怎样?是不是拜倒在我们神主的英明神武的战靴之下?!”   玄彩脑海却忽然一松。   轮回道,同样是轮回道。   虽然她知道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却挡不住她的思绪泛滥,下意识地,玄彩身子颤了一下。   好半晌,她才压下激动的情绪,抬眼凝视了一眼朱雀道——   “好,我答应你。”   她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   朱雀说的那位神主很忙很忙,神域和仙域,到底也是两界的区别,神主想出神域并不是那么容易,是有着天地规则的约束,好比,飞升成仙的玄彩,现在再想回修真域也不容易了。   因为,他们此时的修为,已经超过了下界天地规则能约束的范畴。   所以,只能是让朱雀将玄彩往神域带。   然而神域便是神主的地盘,朱雀动什么手脚,他都一清二楚,一般情况下,朱雀也不敢把玄彩往神域上领。   悄咪咪说,关于这个所谓的“神主夫人候选者计划”,全是朱雀一人瞧着自家神主当了万年单身汪,轮回神殿太冷清,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找不到,自己瞎鼓捣搞的。   而由于自己只喜爱貌美之人,所以,她对于“神主夫人候选者”,最最最最重要的一条要求就是要——   好看好看好看。   恰好,玄彩是它分散在各个下界的神魂之力里,挑选到样貌最好的。   她可是等了她好久了呢。   但机会也是来得巧,酷爱举办宴会的情.欲神主,恰巧不巧准备在神域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更是邀请了其他六位神主。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朱雀当然会抓住。   现在朱雀纠结的是,是直接将玄彩领着去见轮回神主,还是等轮回神主在宴会上得了酒兴,将玄彩往他床上一送,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欸,嘿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马上都要解释明白了~~激动~ 第292章 大结局   谁料朱雀哪个念头都没实现, 就被现实无情地拍打在了海岸上。   因为她刚准备将玄彩“偷渡”到神域去, 就撞上了另外一个在“神域”不对付几万年的小伙伴——   “玄武”。   两人的不对付, 起源于几万年前, 嗜酒的玄武偷了朱雀一族奉为圣物的“朱果”酿酒,气得朱雀追杀了他好几千年, 两人的梁子自此结下, 就连在下界设的四神兽关卡, 也给玄武设定了一个愚蠢的形象,引得下界修士嘲笑。   事实上, 真实的玄武,非但不愚蠢,化为人形还异常帅气。   这会正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红衣胖娃娃朱雀,雀跃道——   “小矮子,被我逮着了吧,你竟敢违背神域规矩, 私带下界仙人上神域,跟我去戒律神主那走一遭吧。”   胖娃娃朱雀有些没底气嘴硬回道——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神主让我在下界挑选入殿的仙婢。”   “哦?是吗?可有入殿玉牌?又或有仙婢铭文?”   “我……”朱雀没寻思能碰上玄武,说的话是漏洞满出。   尤其是……   玄武最后补了一刀——   “我记得, 神殿仙婢的资质最少也得是二品仙人,你身后这位不过是初入仙域的五品仙人。”   “我…我们神主破例的还不成?”   “哦?这样啊?正好我也要去轮回神殿, 不若我们同行可好?”玄武一脸坏笑,显然是不信, 准备去看朱雀笑话。   轮回神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要是知道朱雀在外面以他的名义撒谎,即使朱雀是轮回神主座下第一神将,也免不得要受责罚。   朱雀也是心知这点,玄武一说完,她脸上便有一丝慌乱之色。   此时,双方正站在仙域和神域的交界处。   仙域和神域的分离交界,并不像修真域和仙域一般,是隔成了两个世界,互相都看不见。   神域是在仙域之上,金彩是仙域的天,却成了神域的地。   两域中间只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绵长星河相隔,想要飞渡星河,除非修为封神,不然只能老实等待神使传召或者就是像朱雀现在这样“偷渡”。   这会,朱雀和玄彩就站在仙域的星河旁,而玄武则站在神域的星河旁,双方隔着一条璀璨的星河,遥遥相望。   就当朱雀因为玄武先前的话不知该如何决断时,另一道仿若玉石之声的声音响起——   “确实是本神主允诺的。”   玄武和朱雀立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右侧那缓缓而至的“天马云车”。   玄武惊讶于自己的误判。   朱雀则诧异,怎么在这碰上轮回神主了?!   而玄彩嘛,却在这个声音一出现后,目光便离不开那“天马云车”了。   神主,朱雀的神主,那个轮回神主。   虽然声音不一样,但这个消息一旦串了线,玄彩就忍不住想去确认一下。   只是云车周围漂浮包围的云朵雾气,只让玄彩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却不得正脸。   既然轮回神主都发话了,玄武也不讨没趣儿了,灰溜溜就退场了。   在漂亮的星河两端,只余留了轮回神主,朱雀和玄彩三人。   这会子,朱雀正小心翼翼地瞄着自家神主,生怕他发火来着。   不过,说也奇怪,自家神主今日竟反常得帮她掩护,难道是怕她受戒律神主的惩罚,嘤嘤嘤,好感动。   但既然在此遇上了,便是缘分,朱雀壮了壮胆,想让轮回神主看看玄彩,这么漂亮的人儿,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可谁料,她刚扯了下玄彩,那头轮回神主的虽然好听却有些冰冷的声音便是传来——   “朱雀,过来。”   “神主,她……”   “无关人等,不用赘述。”   如同往常一般冷漠,让朱雀不自己叹了口气,仿佛先前他帮朱雀挡灾时释放的善意是个假象。   可玄彩却有她想确定的事,如何能让轮回神主就这么从她眼前溜走,玄彩略带急切,想着理由道——   “小仙有幸能再次见识神主风采,不知可否瞻仰下神主尊容?”   “……”   “……”   朱雀没寻思玄彩这么大胆,神主尊容岂是轻易能看的,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不要多说话。   但玄彩却觉得这一回确认对她极其重要,所以,她眼里丝毫没有退缩。   可神主却好似没听见一般,没回她,只同朱雀道——   “朱雀,过来,不要让吾再说一遍。”   语气中已然泛起一丝冷凝,好似连“飞马云车”周身的云雾都冻住了一般。   胖娃娃朱雀看了一眼玄彩,最后还是蹑手蹑脚地朝轮回神主方向走去。   看来,神主没瞧上大美人儿呢,不然口气哪能这么差,想到又要继续寻找千万年,比玄彩还漂亮的美人儿,朱雀的脸一下子充满了沮丧。   而朱雀一动,轮回神主的“飞马云车”前的十六匹飞马,也开始行动,眼看便是要走。   玄彩心头一急,身形忽地一动,脚步就准备踏入星河。   可她情急之下,忘了自己只是个“五品仙人”。   所以,玄彩看着自己忽然像陷入泥沼的双脚,脸上有一瞬间的微愣,朱雀也注意到了玄彩的困窘,她一拍脑门,忘记嘱咐玄彩这些常识了。   转身就准备去解救玄彩。   可有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   玄彩双眼只掠过一抹极其耀眼又漂亮的赤红色,鼻尖若有似无地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香,下一刻她细软的腰肢便是被那人拥入怀中,然后轻轻一提,打横抱了起来,往仙域方向走了一步,那人才将玄彩稳妥地放回了仙域的地界,而自己还是留在了星河之中。   全程,玄彩只来得及看到那人漂亮的下颌线,等到玄彩稳当地落在了仙域后,才看清眼前之人的面貌。   然后……   心神冲击。   玄彩浑然愣怔当场,无法形容心头的感觉。   眼前之人,确实是玄彩平生仅见容貌之最,比之她自己也不遑多让,但这并不是她震惊的重点。   她震惊的是眼前之人给她的熟悉感。   那双眼睛,那漂亮的星目,比之身后的星河还要璀璨千倍万倍,她见过的。   在夕月迷界里,她见过。   若只是这般,这么遥远的记忆,玄彩不会记得。   而是因为见着真人后,玄彩才发现这双眼睛,竟同阿虞的眼睛有七八分相似。   但面庞……   但面庞却像极了宁胤。   玄彩这会才恍然想起,阿虞和宁胤的眼睛也有几分相似。   而这张脸,这张完整的脸,玄彩同样不陌生。   她在元正长老院落的升仙图见过,轮回神主原来是那时飞升的仙人,只是壁画终归过于写意,她当时只觉那面容是熟悉的,却没见着真人来得冲击。   玄彩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阿虞,宁胤,轮回神主……   他们……   瞧着玄彩震惊的模样,轮回神主不由轻轻蹙了下眉头,一身红衣,立在星河之上,怎么看怎么让人移不开眼。   即使是凝眉,也是美人凝眉,是造物主精心的杰作,好看到连入画都是亵渎这份美。   玄彩心一凛,她眼里似包含了千言万语,可真要说的时候,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她又舍不得,舍不得挪开放在轮回神主的目光,就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儿便消失不见了。   “您……”好一会,玄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解开自己心头的惊疑。   站在星河之上的轮回神主却眼神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目光一沉,才道——   “吾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但是你要答应吾一事。”   玄彩快速点点头,连事情都没问,因轮回神主的外貌对她冲击过大,让她下意识联想到让她最安心的存在,阿虞是不会害她的。   轮回神主见玄彩想都没想就答应,反而一顿,好一会,才微微泯了泯下唇道——   “你想要找的人,是吾。”   光这一句,足以让玄彩耳膜轰鸣。   惊,喜,更多的是因为发生的突然,而茫然和不知所措。   只是还未等玄彩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轮回神主又接着道——   “阿虞是吾,宁胤是吾,他们皆是吾。”   接下来,玄彩所知的便是她从未想过的事。   轮回神主修轮回道,每隔几万年,便得再入轮回,体悟道意,但这入轮回,并不需要神主本体入,只需分出一缕神魂分.身便可,不论是当年的宁胤,还是后来的阿虞,皆是轮回神主的一缕神魂分.身。   轮回神主不带一丝感情地将前因后果叙述完,玄彩满脑子则在回想起阿虞写在墙上那段话。   所以,阿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让她再心悦他,是因为回归本体的阿虞,再不是阿虞了,只是轮回神主的一缕神魂分.身?   还有宁胤,当初那丝浑浊之气在她体内诞开之时,她便猜测宓君有可能是她的前世,宁胤算是宓君前世的爱人,今世的玄彩虽然心疼,但她清楚明白自己感情走向,于宁胤是多了一份抱歉。   而现在,轮回神主竟然告诉她,阿虞和宁胤全都出自于他,也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玄彩眼底的不知所措越发明显,她现在确实是慌了,因为这意外咋舌的消息。   轮回神主却好似没那么多耐心,很是直截了当道——   “虽吾两个神魂分.身,均是倾心于你,然这毕竟是他们在下界的情感,不过是轮回的一环,你……”   轮回神主说到这的时候,瞥见玄彩身形颤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道——   “你须得明白,轮回结束,情感也消弭于无,所以,吾对你并无情感。”   果然,轮回神主这话说完,他清晰看到玄彩轻轻咬了咬下唇,他下意识紧了紧手,但却什么都没做。   轮回神主将视线微微回收,冷着一张脸接着道——   “吾已经告诉你想知道的,如此,你便答应吾一件事。”   “何…事?”玄彩现在极力控制住情绪,才没让声音抖的厉害。   轮回神主仿若没听到玄彩话语里的颤抖,脚步已经开始扭转准备往回走,但声音却是飘落了下来——   “此后,不得再踏入神域半步。”   胖娃娃朱雀歪着头,有些不解自家神主怎么撒谎呢。   明明因为宁胤那一缕神魂分.身总不回归,后来好似在宁胤那界,神主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才决定整个神魂冒着违背天道规则之力的风险,全心融入到了那个名为“阿虞”的修士体内,回来后,脸色也比以前更冷漠了,怎么这会只说,阿虞是他的一缕神魂分.身呢?   轮回神主说完,便不管玄彩了,他知道的,玄彩重承诺,只心头略微叹了口气,往回走的脚步,看似轻松,实则沉重。   只是,等到他踏入神域地界时,身后那个女子忽然道——   “那…那阿虞和宁胤都回归于您的体内了?”   轮回神主的背量一僵,然后又很快轻轻颔首了下。   身后那个女子沉默了好一会,才悠悠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家都好好活着。”   此时,已经坐上“飞马云车”的轮回神主目光微微看了看上空,嘴角想上翘,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好半晌,他才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真是个傻姑娘。”   ***   玄彩听了轮回神主的话,没有踏入神域半步,虽然她也踏不进去。   但她也不算听了轮回神主的话,虽然没踏入神域半步,但她却在仙域和神域的交界星河,一站就是好几个月,只为了多看轮回神主一眼。   玄彩看得出来,轮回神主并不想同她多牵扯,可即使他否定了阿虞和宁胤的感情,但没有否认他们的存在,在玄彩眼里,轮回神主就是阿虞,就是宁胤。   即使现在,他们都同她没牵连了,但玄彩还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但轮回神主却是再没出现过。   不过轮回神主虽没出现,但总觉得不好意思的朱雀,倒是实时关注起玄彩的动向。   偶尔在随侍轮回神主之时,憋不住话,就会叨叨两句。   一开始朱雀也怕神主不高兴,但见说了两句,神主也没什么表情,她就放开了说了去。   玄彩穿什么衣裳,什么发饰,手里拿着什么,又干了什么……   事无巨细,朱雀都一骨碌全说了出来。   几个月的时间,说的朱雀自己都觉得无聊了,神主还是不为所动。   直至一日,朱雀忽然道——   “今个儿也是奇怪,玄彩没在星河边上了也,我瞧着她好似跟两个中年男女走了,看来是放弃了呢,没想到玄彩在仙域还有熟人呢。”   本以为玄彩没在那等了,自家神主该是有那么一丝高兴的,毕竟他先前表现的可是不喜欢玄彩,被不喜欢的人天天这么盯着,他应该不会很开心才对。   可就在她说完这一句后,自家神主却忽然脸色一变,起身就往先前玄彩所在的星河位置飞去,惹得在他身后的胖娃娃朱雀,一顿咋舌。   自家神主,这是怎么了?!   快速传送的轮回神主,心尖一沉,他调查过的,玄彩在仙域只认识清煜一人,清煜并不是中年男子的形象,而且以清煜对玄彩的重视,绝不可能,随便派两个人来接她,定是亲自前来。   那这对中年男女是怎么冒出来的。   轮回神主忽然有一种他好像遗漏了什么的感觉。   而在半空中前行的轮回神主,突然一下子心潮翻涌,下一刻,一口血意涌入喉间,他顿时眉眼一凛。   “遭了!”   ***   此时的玄彩,脚下是繁复的金色符文,周围漆黑一片,显然,她正在某个阵法之中。   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她暗道自己大意疏忽,着了不知道是谁的道。   可,也不怪她大意。   因为,她竟在仙域见到了同她父母一般无二模样的人。   即使隔了几百年,玄彩依旧能清晰记得她父母的长相。   只是,她震惊归震惊,却也觉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明明她的父母已经…已经死了啊。   谁料,那一对中年夫妻,看着她时,同样满目震惊。   下一刻,两人均是红了眼眶,一下子过来拥抱玄彩。   落入两人怀抱的玄彩同样震惊,因为这怀抱确实同她儿时的记忆一般。   两人抱着玄彩,边哭边笑,便是讲述起当年的事。   原来当年两人确实是失足跌落山崖,但也因祸得福,找到了能一举成仙的仙药,气运之鼎盛,跳过了修士千万年的苦修,直接飞升成仙。   成了仙人的他们,便不能轻易下修真域,更别说凡间域了。   但他们也没放弃寻找玄彩,只是他们知道玄彩先前是没有灵根的,所以一直没往修真域找。   这也造成了他们几百年的错过。   而玄彩父母原以为玄彩阳寿已尽,谁料现在还能看到好生生的她,可不是激动兴奋坏了。   玄彩父母周身气息,确实是仙人气息,左一句右一句,聊得全是玄彩儿时之事,再加上那份熟悉感,玄彩虽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听她父母的话,准备去她二人现在在仙域的居所看了看。   谁料,一踏入她父母的居所,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玄彩想都不想,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   可…可她实在想不通,她方才看到的确实是她父母啊。   而且,她初到仙域,又会有谁想对付她?   玄彩心下惊骇茫然,但危机感也让她瞬时护卫起了自己。   可谁料幕后真凶,并没有出来,却被她困在这个阵法之中。   玄彩阵法造诣并不高,看不出这是个什么阵法。   但阿雪看了一眼地上的符文,却是满目惊骇,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主播…主播,这是诛神阵!”   世人皆知,诛仙阵,是用以诛仙所用,诛神阵,便是比诛仙阵更高阶的一层,也是世间千万阵法中最为顶尖的一个。   只因,它厉害到连神都可以诛杀。   玄彩瞬间骇然,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仙人,是谁竟然用这么大手笔来对付她。   这一看,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然而,她心底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甚至于她连想这个疑问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她现在面对的是,诛神阵啊。   诛神阵内红光四射,以玄彩的修为,但凡沾上一丝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玄彩也试图抵抗过,可诛神阵是连神都能诛杀,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仙人。   但让她就这么轻易送死,她又如何能做到,玄彩当了魔修那百年,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血性和坚韧。   莫名其妙的死!   不可能!   而玄彩身上能和诛神阵抗衡的,她眉眼一沉,右手噼里啪啦交错着紫黑的闪电。   天道之雷,霆战。   凭借着在魔域习得一身杀招,玄彩操纵着霆战,在诛神阵里,还算是勉强能应付。   只是,她自己也有注意。   诛神阵里的红光在同霆战相接触后,霆战身上的紫黑光芒,越来越弱。   即使是天道之雷,也不敌诛神阵吗?   玄彩面色陡变难看,眉头更是紧紧蹙着。   越是惊慌,玄彩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   想办法,活下去!   她才刚刚找回阿虞,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儿!   玄彩眼神闪烁了下,忽然一下子看到了体内那团混沌光球。   或许,这团混沌光球能给玄彩带来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而就在她思索之时,手中的霆战不知为何,突然“惨叫”了一声,之后便是熄了火,玄彩的手里,再不复电闪雷鸣。   玄彩瞬时一愣,生死危机也顾不得再多想,赶紧想用神识牵引出混沌光球护卫。   但……   混沌光球,没有一点反应。   无论玄彩如何牵引,它都无动于衷。   而诛神阵的煞人红光,近在咫尺,只要一瞬,便可彻底将玄彩吞噬。   这时,在黑暗中的某人,嘴角轻轻上翘,眼底挂着得逞的笑意。   可这笑意还未蔓延开,就僵在了他脸上。   只因在红光同玄彩中间,忽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身影。   红衣是那人的标识,整个神域都知道。   黑暗中的某人,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玄彩看着眼前的身影从透明逐渐凝实,眼底的震惊诧异毫不掩饰。   轮回神主…怎么会忽然出现?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   好像阿虞。   人在紧急关头,是很难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的。   玄彩心头忽然一滞,联想到前因后果,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轮回神主先前对她说对她毫无情感,是骗了她的,是因为某种顾虑,他才会对她冷漠。   但现在似乎来不及解释太多,因为轮回神主护佑住玄彩后,立马就同身后的诛神阵交战了起来。   而以轮回神主在七位神主中,排行第一的战斗力。   诛神阵,他应付的不难。   可他紧锁的眉头却从未舒展开来,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杀招,还没有出现。   待他又抵挡了一波红光后,诛神阵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向刚刚那般马不停歇地攻击,让玄彩根本喘不过气来。   只是这安静却也没安静太久,很快,在那黑暗的深处,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随着掌声而出的,是位半百老人。   只是,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十分不善——   “真是让人感动啊,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冷清冷肺的轮回,护着心上人的一天,半魂被伤的滋味怎么样?”   原来轮回神主能及时赶到这儿,是因为先前在接触玄彩时,他将自己的半魂打入她体内,护佑住了她,在她有危险时,便能立时传送过来。   这是玄彩不知道的事,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他知道,玄彩可能会有危险,是极大的危险。   轮回神主咽下了喉间的腥甜,不论他如何阻拦,结果还是到了眼前这一步。   他眉眼瞬时一抬,眼神忽地一利,仿若王者雄狮一般,傲气全出,一字一句冷声道——   “信仰,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吾说话?”   话音一落,轮回神主右手一抬,两束赤红的光芒,在信仰神主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便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的表情还保持着阴毒,便没了生息。   七神主之一的信仰神主,就这么死了。   而随着信仰神主的死亡,诛神阵也崩离开来。   信仰神主的阵法一破,两人才发现所处之地,竟是神域的信仰神殿,那时,玄彩第一次看到轮回神主脸色那么难看,身后的玄彩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有心询问,却一把被轮回神主抓住。   “快!快跟我走!”   跟着轮回神主身后的玄彩,脸色发白,对眼前的情况全无知悉,心里却因轮回神主的行为,诞开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连轻易秒杀信仰神主的轮回神主都畏惧?   而且,信仰神主又为何杀她?   她的父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东西,便是轮回神主先前骗她的原因吗?   那…到底是什么?   而很快,玄彩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信仰神殿很大,此时却诡异地一个仙人或者神将都没有。   黑黝黝,空荡荡,就想将两人吞噬一般。   而两人刚准备跨出殿门外,却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住,不禁拦住,还给两人弹了回来。   顿时,轮回神主抓着玄彩的手一紧。   而此时,两人耳边响起一道似男非女的奇怪声音。   “轮回,你也要拦吾?”   “你可知,拦吾会有什么下场?”   “果然,你们这一道讨人厌的紧。”   这道声音一出,轮回神主连鼻息都粗重了不少,而且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尖冒出,仿佛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他眼神甚至划过一丝诧异——   “怎么会?你明明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说这话间,两人跟前凭空出现一阵扭曲,一个双目泛着金光,身后有七彩圆盘光晕的赤足小孩,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显然,刚才那道似男似女的声音,便是他发出来的。   这会,赤足小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玄彩,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情绪,又看着分外吓人。   玄彩心里一“咯噔”。   这又是谁?   那小孩眼神盯着玄彩,嘴里却慢悠悠回轮回神主的话——   “不可以制约你吗?”   “哈……”   “你说鸿蒙怎么对我这么不公呢,明明给了我偌大的权利,却连一个普通人的生死都决定不了。”   “凡间域有句话,方法是人找出来的。”   “你看,我这不就找出来了吗?”   “我瞧着,你该是不知道的,我可不是只杀了一个混沌。”   轮回神主的面色瞬时沉了。   而瞧着懵懂的玄彩,小孩似乎心情极好,倒是有了解释的意思,同玄彩招了招手,眯眯眼笑道——   “初次见面,混沌你好,我是天道。”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玄彩却好似完全听不明白,呆愣在当场,显然是已经被眼前的情况,惊得无法消化了。   混沌,她?   天道,赤足小孩?   玄彩还未答,又听到那个自称“天道”的小孩接着道——   “上回那个混沌一下子就死了,我都还没解释呢,真是可怜,连自己为什么死都不知道。”   下一刻,“天道”冲玄彩眨眨眼——   “可你比上一个幸运多了,你能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和善的表情,却说着令人齿寒的话。   这便是制定天地规则的“天道”吗?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道”也没让玄彩疑惑太久,接着道——   “论起我二人的辈分,按理我还得叫你一声母亲才对,鸿蒙分混沌,混沌生天道,自古开天辟地,都得经历这么一遭。”   “可是那鸿蒙老儿,却也忒小气了,只给了我制定规则的权力,去无法去干预此界运转。”   “那我又怎么称得上是天地间最为至尊的存在呢?”   “甚至,我的存在,还比不上七位神主。”   说到这儿的时候,天道眼底金芒似有火光飞过,疯狂到偏执,这眼神玄彩不陌生,那是对欲望的执着。   “所以啊,鸿蒙不是想要扶持一个第一神主出来吗?那我偏不遂他愿,也幸而那个蠢蛋,练就一身无限接近于我的力量,才能让我难得可以动手杀一个人。”   “杀就杀了,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杀个人还不行了?可那鸿蒙老儿,非得给我对着干。”   “又送来了混沌,想要滋生新的天道,制裁我。”   “前几次,得亏我发现的早,阻止了它。”   “这回,嗤嗤,虽然晚了些,但结果也是一样。”   “不过,你也算顽强,当年我好不容易蓄力千年能劈你一道雷,你还没死,你身上也有不少人打你主意,先前那对夫妻,你的父母,其实是被前一个信仰神主注入了□□,想汲取你对他们的信仰之力,为他所用,然后还替换我,这个蠢蛋,真当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吗?还不是被我灭了,不过我新扶持的信仰神主,又被轮回给灭了,再找一个人选,又得头疼好些日子呢。”   “不过,你也比先前的混沌有些意思,我只在凡间域寻到过你,之后便再没寻到你的踪迹,直至先前你的飞升,才能察觉一丝你的气息,可惜,你在仙域,我拿你没办法,不过,现在你在神域,嗤嗤,葬身之地,在神域,想来你也该满足了。”   天道轻描淡写地一个个落下重雷,在玄彩耳边炸得噼里啪啦。   她看着已经完全扭曲,对权力渴望到极致的天道,终于明白了一切。   因为她是混沌,所以她出生就被天道之雷劈。   正如那个算命弟子说的,她不是什么界子,而是混沌,是能滋生出新的“天道”的混沌,但,天道只能存在一个。   所以,现在的天道,必须要杀她。   而听起来,她的出现,是因为现在的天道不安分,不安分于只制定规则,而是想完完全全掌握此界的运转和生死。   而且,他也确实杀了人,还是个厉害的神主。   该是因为这样,触怒了万物诞生的起源,鸿蒙,所以才有了她的存在。   不过,既然身为天道,想杀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极有可能自身也受天地规则的影响。   所以,蓄力千年,也只能劈她一次。   而且他语气中透露,玄彩凡间域之后,飞升之前,他都没能寻得她。   玄彩想起自己的前世,宓君,现在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前世,还是只是上一个混沌。   宓君确实是在金丹期被天道发现,然后劈死。   所以,她为什么没被发现呢?   比对自己同宓君成长经历的区别,她忽然发现了其中关键的一环——   直播器。   是因为直播器。   但玄彩这会来不及思考直播器怎么会如此厉害,能瞒住天道。   她的话,都被天道最后的一句吸引。   原来天道只能在神域才能杀她。   所以……   玄彩侧头看向了身旁的轮回神主,眼里终于忍不住红了一圈。   原来,无论他是阿虞,宁胤,还是轮回神主。   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天道一说完,眼底的金芒渐盛,嘴角的笑意却逐渐放大。   “那既然我都大发善心地同你说完了,你就乖乖受死可好?”   天道既然敢磨蹭这么久,是因为他在玄彩飞升之时发现,她虽形成了混沌光球,却没有开启它的钥匙。   那他还怕甚?   只待玄彩踏入神域,他便能立刻诛杀她。   下一刻,他眼底金芒瞬间外放,就朝着玄彩射了过去。   只是预料中的消失,并没有出现。   天道歪了歪头,看了一眼阻拦他好事的轮回神主,以及他挡在玄彩跟前的胳膊,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嘴角不由浮现一丝讥笑——   “轮回,我是赏识你,想留你一命,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轮回神主却反手挡在了玄彩跟前,不论眼神和脚步都坚定无比。   他也没回天道的话,转而脸色一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同玄彩——   “阿彩,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心悦于你。”   “即使…即使,你会忘了我。”   然后,就在天道和身后的玄彩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忽然掌心漂浮出一枚赤红色玉石,一下子埋入了满目震惊的玄彩心尖。   只是,在他埋进去的一瞬。   天道,再不复从容。   而他,眼神也瞬间黯淡。   ***   百年过后,当年天道更替一战,虽然只得轮回神主和玄彩而知。   但此后因为天道崩塌,三界差点崩溃,在其他几位神主和新任混沌出手下,才得以稳固,大家这才知道天道更替了。   新任混沌,更是论述了前任天道的种种罪状。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第一任轮回神主,曾被众神膜拜称之“无限接近于天道”的那人,莫名其妙死亡,全是前任天道搞的鬼。   其后,上一任信仰神主,虽也是自己鬼迷心窍,想覆灭天道,但确实也是天道出的手,把他灭杀。   这期间,天道还灭杀了好几任混沌。   吸取混沌之力,用以搅乱三界秩序。   ……   大家这才惊觉前任天道的可怕。   但也清楚意识到一个事实,天道,是一个不能有情感,不能有欲望的存在。   因为,他代表着天地的规则,若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又谈何公平。   混沌,同理。   所以,当年轮回神主才会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只因,他将开启混沌光球的钥匙给了玄彩,那般情况,唯有玄彩开启混沌光球,才能战胜天道。   原来,轮回神主所修的轮回道中,留有当年被前任天道杀的第一任轮回神主的一道神念,他在被杀之际,曾得鸿蒙点化,得了一混沌精魄,这混沌精魄,便是开启混沌光球的钥匙。   而他将混沌精魄藏在了轮回道中,所以,每一任轮回神主,为何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去轮回,便是寻找和守护混沌精魄。   然而虽然解决了前任天道,玄彩却成了真正的混沌,那个无欲无情的存在。   现在玄彩看向他的目光,根本称不上是人的目光。   但轮回神主,依旧每日每夜去探望玄彩。   他说过的,无论玄彩,变成什么样,他依旧心悦她。   即使,忘了他,不爱他。   只要,他还能陪着她就好。   这一陪,就是好几百年又过去了。   这日,轮回神主又同往日一般,去探望玄彩。   成为了混沌的玄彩,除了目若石光,其他看着跟旁人无异。   在天道还未诞生之前,便是由她来制定天地的规则。   此时,她正认真地摆弄推演着眼前的星盘,眼神一眨不眨。   而轮回神主一如既往的安静地陪在她身后。   好一会,等玄彩将星盘推演完毕,她才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出现在她身边好几百年的人。   轮回神主以为她要去看星河,每回推演完星盘后,她都会亲自去星河看看,规则对于各界的影响。   只是这回,轮回神主刚准备起身引路。   身后的玄彩,却同轮回神主说了几百年来的第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   轮回神主身形瞬间一颤,他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颤了颤眉眼,回望玄彩,却见她依旧无情无欲的眉眼里,忽地好似注入一丝名为迷茫的情绪。   那时的轮回神主,看到成为混沌后,第一次出现情绪的玄彩,心里抑制不住的情感,差点让他软了身子。   虽然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却真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他……   他……   他那会激动地差点没咬着舌头,好半晌才颤抖着道——   “我…我叫傅回。”   ***   直至之后,玄彩渐渐恢复人该有的情绪,也回想起了她和轮回神主的那纠缠不清的缘分,甚至她连天道都生出来了。   她还拿傅回当年哆嗦胆怂的样子,笑话傅回。   笑他堂堂第一神主,还有在女人面前支吾的一天。   当然,这份笑话,却换来夜晚傅回更猛烈的回击。   傅回从未如此庆幸以及感激,第一任轮回神主。   原来当年,那个混沌精魄之中,也散落了第一任轮回神主的灵魂碎片。   那一粒碎片,在千万年的轮回道滋养之中,渐渐同混沌精魄沦为了一体。   所以当时,玄彩虽然融合了混沌精魄,但她的情感却不是消失,而是被第一任轮回神主的灵魂碎片小心妥帖收藏好。   直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是一点点被玄彩找回。   也是因为有第一任轮回神主的帮助,傅回才能找回他的玄彩,他的钟彩。   他的小彩儿,是上天给他的礼物,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彩头。   作者有话要说:   超长完结章送上,感谢大家一年多来的支持和陪伴,完结送一百个红包。 第293章 番外   玄彩如何都想不到, 天道是这么诞生的。   竟然是她孕育出来的。   是她和傅回的孩子。   当她看到刚出生的“天道”, 背后的七彩光晕, 差点没吓昏了过去。   但到底, 她和傅回,一个是混沌, 一个是轮回神主, 虽心里不舍, 可三界确实需要秩序守护者。   既然鸿蒙选中了他们的孩子成为天道,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可她万万都想不到直播器居然还跟天道有关系?!   但在过了亿万年后, 有日她忽然发现自家儿子,在鼓捣她的须弥日晷,然后又是招来了气运神主,又融入了一丝天道的规则之力,放入须弥日晷之中,便随手一扔, 扔进了宇宙洪荒。   玄彩:“儿子,你这是干嘛呢?”   天道:“在试验新的规则课题。”   玄彩:“什么?”   天道:“论气运最差的人如何翻盘。”   ……   一开始,玄彩没往直播器身上想。   可有一日, 他的儿子却举着一汪水镜里来找她。   天道:“娘亲,这里面有你。”   玄彩:“???”   然后天道随手一指, 玄彩就看到黑头土脸的她正在地上到处逃窜。   那时,玄彩才知道原来直播器, 是自己儿子搞出来的东西。   然后,她想当年那个算命弟子说的话, 所以,当时是因为新天道之力,也就是直播器护佑了她,她才没被前任天道发现,但也是因为她即将飞升,混沌之力初现,由她诞生的新天道之力就会减弱,所以,那弟子才会让她快速飞升,如果不快些,直播器遮蔽的力量减弱,前任天道就会发现她,而又由于她在那一个世界改变的东西太多,所以前任天道,干脆就会直接毁了那个世界。   看到是天道鼓捣出了直播器,玄彩想明白这点。   只不过,之后天道问她还看不看自己的直播?   玄彩想了想还是算了。   那是钟彩,是玄彩,也不是。   所以,就让她去过自己的人生吧。   ***   傅回那日,忽然提起一问。   “阿彩,你是爱我,还是爱宁胤,还是爱阿虞?”   玄彩顿时心头一凛,这不都是他吗,可她不能这么回答,同傅回相处的千万年,她当然知道傅回这人有多小心眼和爱吃醋。   玄彩聪明地回答道——   “我喜欢全部的你,所有的你。”   却不知怎的,傅回目光微微沉了一下。   谁料翌日起身,却对上一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   “hello,好久不见,我是逆回。”   玄彩:……   后来,玄彩才从傅回口中得知,逆回是他神魂的逆鳞,先前她参加星际直播大赛时,逆回察觉到了阿虞的心意,这才附身在那个主播上,好生观摩下玄彩。   这一观摩,他也喜欢上了。   果然不愧是同一个神魂,不论正逆。   ***   时今飞升上界之后,在仙域苦心修行了好几百年,直至忽有一日,突然有人传召他,说他得了大造化,入了情.欲神主的眼,欲送他去情.欲神殿。   一开始,他只以为情. 欲神殿是缺了什么差使,要他去填。   可当他看到主座上那个桃花眼神主时,一个身影同她重叠。   雨画生。   情.欲神主看着底下她肖想了快千年的人儿,桃花眼不禁流转一丝精光,魅惑的红唇微微勾起。   “吾这殿内,还差位夫君,不知仙人意下如何?”   不意外地,时今瞬时红了耳根。   “我拒绝。”   但情.欲神主笑容不变,盯着时今一字一句道——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完啦~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