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海洋都以为我很凶残》 作者：蠢萌的猫儿 文案： 季末发现自家夫人失踪了。 找了半年，在血肉模糊的地下实验室找到了夫人的头发和碎骨。 那天他的朋友们见证了他是如何毁掉Z市研究室，又是如何联合成千上万的海洋霸主攻破铁壁，让Z市被汪洋包围。 疯了的季末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想象着夫人受过的苦痛把自己毁灭。 但他再次睁开了眼睛，且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的夏天。 某天一身怪力不自知的鱼沫，在鱼们欢呼中偷渡上岸，从此被人类城市的繁华热闹迷了眼。 “人类做的饭菜真好吃！” “人类的食物居然会攻击人类？！” “人类的床躺着真舒服~” “人类真的好娇弱！” 鱼沫：那个叫季末的人类对我真好。 注意：季末切开纯黑，三观摇摇欲坠，受不得任何人对鱼沫不好。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女强 爽文 主角：鱼沫、季末 ┃ 配角：很多 ┃ 其它：海洋、佣兵、生存 第1章 　　“……当年那场浩劫是地球对人类的警告，我们要对大自然充满敬畏，只有这样才能——” 　　扣扣—— 　　“林教授。”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教室里一群昏昏欲睡的少年少女抬起头，见扯着大灾难说了半节课的林教授被叫出教室，不约而同的发出激烈欢呼。 　　“这老头终于走了！”少年放松下来，把拿来装模作样的书合上，眯着眼睛惬意的用书扇风，用脚蹬了蹬同桌的椅子腿，“一会儿打球去不去？” 　　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少年扭头看向自己的同桌，见他垂着头没动静，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一眼就看到了书页最上方《灾难起源和生存》几个大字，不禁翻了个白眼，“我说，这书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就这书这一页你都快看出花儿来了！” 　　“不去。” 　　“啊？”少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回答自己上一句话，他满脸无语地靠回到椅子上，正打算再劝两句，就见自己那‘深沉’了两三天的同桌开始剧烈发抖，脸色变了变，“季末？季末你没事吧？！” 　　弓着腰抖了半天的季末忽然抬起头，笑容灿烂的看着同桌，“魏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看着笑的像朵向日葵的同桌，魏西不禁陷入沉思。 　　看书看傻了？ 　　跟魏西打完招呼，季末的注意力重新放在《灾难起源和生存》这本书上。 　　…… 　　公元2000年，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浩劫以势不可挡之势摧毁瓦解人类防线，三分之二的大陆和数十亿人类从此被掩埋在幽冷的深海中。 　　浩劫下生态平衡彻底缭乱，海中霸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繁殖壮大，一跃站在食物链顶端，脆弱的人类无法与之抗衡。 　　海洋成为人类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 　　幸存人类龟缩在仅剩的两块大陆，随着时间流逝，拥挤的居住环境让人类能种地的区域越来越少，食物的短缺让人类不得不下海捕鱼，在愈来愈多海洋霸主族群威胁中艰难的以海洋为生。 　　第一卷：论海洋霸主族群对人类的危害 　　第一章：公认最可怖残忍的海洋霸主之一——大白鲨篇。 　　看到这，季末轻哼了声，“放屁。”啪地合上书。 　　魏西惊恐地瞪大眼，“季末？你说脏话？” 　　“我先走了，回见。” 　　季末站起身，推开椅子从后门离开。 　　他弄出的动静不算大，但此时整个班的人都怔愣的看着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清，才齐刷刷倒吸了口冷气。 　　离家教室的季末没有停留，翻墙出了学校，经过几天的印证，他已经弄清楚了情况，现在是新元19年，刚辞冬迎夏，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正是海洋生物最喜欢的一个月份，所以他打算离开中心区，直接前往最外围的佣兵聚集地，找个佣兵小队加入，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捕鱼人，等待上辈子跟她见面的那次机会。 　　只是没想到刚在街上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很不愿意见到的人。 　　“季末？”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开门下车，眉头狠狠皱起，“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学校上课。” 　　季末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车厢里跳下来一个人，对方满头大汗地走过来，低声说：“季博士，它好像快醒了！” 　　“立马回学校上课，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季博士冷漠的说完，这才看向助手，边开车门边说，“再注射一支药剂，回到研究室之前它不能醒。” 　　“是！”助手匆匆回到车厢。 　　季末只听到只言片语，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也足够猜到他们对话的大致内容，看着印着‘Z市研究院’字样的大车，一丝厌恶从眼底浮现，直到这辆车从眼前呼啸而过，他才继续朝着中心区外走去。 　　车厢内，助手满头大汗的低喊，“季博士！一支药剂的药力似乎压不住它了！” 　　“再打一针。” 　　得了命令，助手立马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新的药剂，深吸了口气，朝着被禁锢在铁栏里它白嫩细腻的手背扎去，可很快，他拿着针筒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如同注了电的马达疯狂颤动起来。 　　脑子空白的助手艰难吞咽着唾沫，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只过了几秒，他终于听到自己沙哑且惊恐的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嘶吼，“它醒了！！！” 　　呲—— 　　是急刹车的声音。 　　“启动紧急方案！” 　　“不行！季博士！我们控制不住它了！” 　　“嘶！它在试图掰断铁栏！快阻止它！” 　　嘭—— 　　一块铁皮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没入街边的菜地中，那辆印着‘Z市研究院’的大车，也在街边诸多护菜人惊恐的目光中，从原地拔地而起，自空中疯狂滚了几圈后，嘭——的一声砸进街边的菜地里。 　　看着大片的菜被毁，护菜人几乎疯了，哑着声音嘶吼，“快！！！把车挪开！！！” 　　菜地被毁，对于食物紧缺的人类来说，简直比自己被砸还痛苦，警报声在这条街道连绵不绝，护城卫在短短十分钟内赶到事发地，随后得知了一个更让人惊悚的消息。 　　季博士被歹徒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实验品为什么会忽然醒来！？” 　　助手当时就在车厢，甚至就在它旁边，在风暴爆发时他首当其冲，身上有多处伤口，好在运气爆表，虽然狼狈但不算严重，因此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吃唾沫星子。 　　想到当时那一幕，他忍不住又开始发抖，哆哆嗦嗦的说：“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按时给它注射药剂，它的情况也一直很稳定，但今天…今天它忽然有苏醒的迹象，季博士让我们加大药剂，可，可它还是醒了！” 　　说完想到失踪的季博士，又满脸惊恐的大叫，“它抓走了季博士，必须尽快营救，它一定会杀了季博士的！” 　　闻言，男人气地砸了桌上得瓷杯，黑着脸打了个电话。 　　一间没有主人的屋子里，季博士被如同丢垃圾似得丢在地上，一个身形娇小的人逆着光蹲在他面前。 　　季博士喘着粗气，捂着被车窗碎玻璃割伤的地方，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你抓了我也逃不出去。” 　　室内一片寂静。 　　鱼沫歪着头打量了季博士片刻，忽然抬起自己的右胳膊，手背到胳膊上有着不少被针扎过的痕迹，她露出一丝委屈之色，小声嘀咕道：“你们人类真的很不友好。” 　　季博士没能听清，而即使被实验品抓走，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慌张，甚至已经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但很快他就被手腕处传来的剧痛逼得不得不睁开眼睛。 　　“为什么我逃不出去？” 　　季博士疼的满头大汗，他也没试图让实验品松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忍着剧痛说：“现在全城的警备已经拉响，即使你手上有我这个人质，在重重包围中也逃不出去！” 　　鱼沫琢磨了下季博士话里的意思，忽然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人多？” 　　季博士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姑且算是默认了。 　　鱼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松开了抓着季博士手腕的手，小声嘀咕，“我们鱼也多啊。”她忽然站起身，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季博士面前蹲下，闭上眼睛张嘴发出了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那声音在空气中形成无法磨灭却又让人类听不见的声波，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出去，转瞬就抵达数万里外的深海。 　　“咦？小霸王在呼唤我们？” 　　“呼呼，好远啊，我要游好久。” 　　“我们去找大头鲸，她游得快，而且她那么大，多我们几条顺风鱼也不会发现的！” 　　“她居然跑去了人类住的地方，哼，我早就说过人类很危险，现在被抓住了吧！” 　　数以万计的回应从深海传到耳中，鱼沫满意地睁开眼睛，想到刚才这个人类说他们人多自己逃不出去，便露出一个坏笑。 　　…… 　　海事中心。 　　“检测到海洋中超乎寻常的密集声波……这些声波正在迅速朝浅海区域移动……” 　　几分钟后，负责检测关注海中情况的工作人员脸色大变，惊恐地拉响了警报，“成千上万的海洋生物正在快速靠近大陆，通知海上所有船只，立刻返航！立刻返航！！！” 　　她声音几乎嘶哑，满脸惊恐的盯着显示屏，眼睁睁看着成群结队的海洋霸主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难道……他们想对人类发起进攻？！ 　　返航的通知在短短半分钟内传达给了海上所有船只，到目前为止海洋还是人类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以至于灾后快二十年了，他们依旧只敢在浅海区域捕鱼，如今听说大批海洋生物正在向大陆靠近，哪里敢犹豫，纷纷调转船头返航。 　　“嘶！！！快看！！！” 　　虎鲨、虎鲸、大白鲨、蓝鲸、牛鲨…… 　　甲板上，所有捕鱼人脸色巨变，惊恐绝望的看着海平面时不时冒出海洋霸主身躯，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到浅海区？！ 第2章 　　季末刚乘车离开中心区，还没来得及换车前往外围佣兵聚集地，就被突然拉响的警报惊了一下。 　　那是只有在Z市面临重大危机时才会拉响的警报。 　　十分钟巡视一趟的守城卫一批又一批的从他身边跑过去，他仔细想了想，勉强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一些记忆碎片，上辈子这时候的确发生了一些骚乱，但学校是重点保护区域，那时候他还在学校里，那场据说很大的风波丝毫没能影响到他，因此没有去关注那场风波的后续。 　　“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末眯着眼思索片刻，抬脚跟在身边跑过的一队守城卫身后，然而刚跟了短短几米距离，就被跑在最后的守城卫发现喝止。 　　注意到他身上的学生校服，守城卫皱着眉头厉声道：“立刻返回学校！” 　　“大哥，这身衣服是我捡的。”季末冷静地将校服外套脱下，随手扔到地上，“我已经成年了。” 　　十七岁的季末已经有了一米八，尽管脸上还有着稚嫩的痕迹，但守城卫莫名从他身上感到了一丝压迫感，情况紧急他也不愿在这耽误时间，匆匆警告了两句便立刻转身去追赶自己的队伍。 　　季末当然不愿意错过这个弄清真相的机会，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同时摸出身上一切能证明自己还没成年的证据，毫不留恋地扔了。 　　浩劫降临后，大陆已经没有了海滩一说，海水直逼大陆，人类无可奈何只得在大陆边缘建造起数百米高的围墙，将整个大陆牢牢圈住，防止海浪冲进大陆更要防备海中霸主袭击人类。 　　距海面数百米高的围墙上，数千支守城卫队伍和佣兵小队聚集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海面上时不时窜出的身影让他们一阵头皮发麻。 　　为了让捕鱼人出海，每隔数十米的位置都会开出一扇巨门，最下面那扇巨门此时是关闭状态，距海平面只有二十米距离！如果那些大家伙想要毁门，简直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所有人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同时忍不住想这些平时只喜欢生活在深海中的大家伙，为什么会忽然不约而同聚集在Z市外的海里？ 　　难道这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相对他们此时的心惊胆战，海上还没来得及返回的船只更是苦不堪言。 　　从发现海中出现了那些掠食者的身影后，他们就被包围了！ 　　四面八方全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海洋霸主！！！ 　　“这里是海事中心，请你们立刻返航！立刻返航！！！” 　　来自海事中心的催促让船长叹了口气，拿起对讲机无奈的说：“这里是A236号，我们被海洋生物包围，无法正常返航。” 　　“这里是A632号，掠食者包围了我们的船，无法返航。” 　　“这里是A963号……无法返航。” 　　“这里是……无法返航。” 　　“……无法返航！” 　　海事中心，一道道无法返航的声音传回，显示屏上画面不断切换，那是海图，上面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艘船，这几日出海的所有被登记在册得船只都被迫滞留在了海上。 　　“该死！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Z市外的海里也全是海洋生物，他们滞留在海上，我们根本没办法救援。”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很快，一个方脸男人进了检测中心，他快步走上前接过对讲机，冷静的传达命令，“这里是海事中心，我是局长王振宏，我们正在进一步检测海洋生物的意图，所有船只做好战斗准备，但在海洋生物主动攻击前，不得有任何举动，海事中心不会放弃任何一艘船，请静待援救。” 　　还是那间没有主人在的房子，察觉到同伴已经抵达，鱼沫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把抓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季博士，直接跳窗离开。 　　从十来米的高度降落，本来状态就很不好的季博士脸上血色尽失，只能被像条死狗般被拖着疾速在各种建筑物中跳跃，恍惚间他只能注意到不少菜地毁在他们脚下，冷漠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心疼。 　　鱼沫拖着季博士跑了大概十分钟，又来到一栋居民楼，一跃从窗户窜进一户人家，碎裂的玻璃四散却没伤到她分毫，她把精疲力尽的季博士扔在地上，饶有兴致的问，“你们人类是不是很喜欢以多欺少？” 　　季博士不回答，鱼沫也不在意，她开心的说：“我的同伴们来接我了，我们鱼多的你们根本数不过来，你们人类想以多欺少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不喜欢以多欺少，我也不喜欢欺负人，所以现在我要走了。” 　　季博士狼狈的感受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听到这番话，一时语塞。 　　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经起身走到窗前的鱼沫忽然又走了回来，“我知道你们人类有很厉害的武器。” 　　“你想拿我换武器，不可能。” 　　鱼沫奇怪的看了季博士一眼，说：“我不需要你们人类的武器，我的同伴们来接我，我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你让你的人类同伴不伤害他们，我也不让他们伤害你们，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公平的提议，但季博士却心头猛地一紧，刚才他没想太多，现在却从这些话中剥茧抽丝出了很多信息，喉咙发紧的问，“你的同伴来接你？它们在哪？” 　　“他们在——”鱼沫忽然住了嘴，看了季博士一眼。 　　咔擦—— 　　玻璃碎片四散坠落，季博士面色苍白的看着脚下飞快倒退的景色，神色一片漠然，它果然性情多变，前一秒还在谈双方不互相伤害的交易，下一秒就拖着他在城市中狂奔，离那道保护着大陆的围墙越来越近。 　　眨眼间的功夫，鱼沫已经拖着季博士站在了围墙上方，此时还有不少守城卫和佣兵赶来，两人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鱼沫拽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季博士走到围墙前方，声音中充满愉悦，“他们在这。” 　　季博士：“……” 　　“快看快看，是小霸王！” 　　“沫沫被人类挟持了！” 　　“我去救她！” 　　长约七米的大白鲨从海中一跃而起，那可怖强壮的双颚在许多人眼中一闪而过，而后他们听到一道巨大的撞击声，紧跟着下方传来同伴惊恐的呼喊大叫。 　　“艹！巨门在摇晃！” 　　“不行，它的力量太大！再让它撞下去，门就要报废了！” 　　季博士从震惊中猛然清醒，第一时间嘶吼出声，“我答应你！”反手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压着声音匆匆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此时季末才终于顺着通道上了围墙，还没来得及挤到最前方看看海里的情况，那连绵不绝的警报骤然停下，同时所有守城卫和佣兵都收到了不许动手的信息，这命令瞬间在人群中引发了非比寻常的骚动。 　　“什么？！不许攻击！？天啦！上面是昏了头吗！这些该死的家伙已经在攻击我们的巨门，如果巨门被破，等下次浪潮袭来，我们整个Z市都会被淹没！” 　　可吵闹归吵闹，所有人都不敢贸然开枪，因为这次收到的命令是强制命令，会加入守城卫和佣兵队伍的人信息都被记录在册，要是敢违背强制命令，就会被从Z市除名，没有人想被一座城市除名。 　　那后果不亚于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听到身边众人的惊恐咒骂，季末忍不住反驳，“他们不会的。” 　　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愈来愈剧烈的咒骂中。 　　季末皱了皱眉，侧身避开几个守城卫挤到最前方，终于看到了海中密密麻麻的大家伙们，他眼中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有着怀念的笑意，不过紧跟着疑惑窜上脑海。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季末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骚动，他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数百米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 　　那一刹那，一个名字瞬间涌到嘴边，在即将脱口而出前被他咬紧牙关狠狠咽下，双手撑在围墙上，上半身前倾，贪婪怀念的盯着正在急速降落的身影，直到那身影被一跃而起的大白鲨吞入口中，几乎窜到喉咙的心脏才重新归位。 　　这一刻，季末才真真正正感觉自己重新活了，那种从醒来就仿佛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也彻底消失。 　　我找到她了。 　　他想。 　　可在不知道真相的人眼中，就是那少女因某种缘故跌下围墙，被可怕的掠食者给吞入腹中，死的不能再死。 　　在看到鱼沫被大白鲨吞了时，有不少守城卫和佣兵下意识抬起枪炮，但紧跟着看到的一幕让他们犹豫了。 　　包围着Z市的大批海洋生物正在后退，它们打算离开？！ 　　所有人都感到不敢置信，这些大家伙万里迢迢的赶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吃一个人？哦不，如果那姑娘没自己掉下去，可能他们人都吃不到，难道只是来吓吓他们？ 　　一阵荒谬的情绪在众人心头蔓延。 第3章 　　众目睽睽之下，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大家伙们陆续离开，直到可视范围内再也看不到任何海洋生物，围墙上的众人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危机解除。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忽然来到浅海区？” 　　“难道海洋生物已经开始对人类有所意图？” 　　海洋生物大批来到Z市外的海域，如同一滴冷水落进滚油中，瞬间炸开了锅，守城卫和佣兵们议论纷纷。 　　当然Z市上层不可能告诉他们，这场风波是因为他们抓了海洋生物，想借此研究出它们的进化方向而引起的，只含糊的用‘动向不明’来解释，这解释倒也在守城卫和佣兵们的接受范围内，毕竟那群大家伙们的确只是过来溜达了圈，顺便吃了个人就直接走了。 　　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鱼，季末心满意足的离开。 　　守城卫和佣兵们还未从刚才的风波中醒过神，这时候离开的人只占少数，不像上来时那般拥挤，季末也不需要小心翼翼避开种在通道两边的菜。 　　他下着楼梯想着刚才的事情，轻喃道：“……沫宝儿跳下去后大鱼他们就走了，看来他们来这里完全是因为沫宝儿，可沫宝儿这时候为什么会来Z市？” 　　“让开！快让开！” 　　“季博士受了重伤，需要立刻医治！” 　　季末被身边几人簇拥着挤到一旁，为急吼吼背着季博士下来的守城卫让开一条道，在看到狼狈的季博士时，他顿时如遭雷劈，刚才还想不通的问题顷刻间有了答案。 　　“…它要醒了”“加大药剂”“控制不住…” 　　印着Z市研究院的大车…… 　　如同醍醐灌顶般，季末瞬间理顺了所有线索和疑惑，大鱼他们会来到这里，的确是来接沫宝儿没错，但沫宝儿会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市研究室的人抓了她！ 　　一个多小时前，沫宝儿就被关在与自己只差几步之遥的车厢里！ 　　一些被压|在心底的黑色回忆如潮水翻涌而上，转瞬将他彻底淹没。 　　“你干什么？！” 　　“放手！” 　　咔擦—— 　　是守城卫提枪拉开保险的声音。 　　等季末回过神时，双手已经如同雄鹰的利爪，牢牢陷在季博士双臂中，黑黝黝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将他围住，只要稍有异动就会横尸当场，他扯了扯嘴角，压下戾气，半晌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他是我爸。” 　　“证明！” 　　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都在来的路上被丢弃，季末一时沉默，守城卫们立刻把他当做犯罪嫌疑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他控制，将其双手狠狠反剪到身后，见他没反抗，动作才稍微放缓了些。 　　…… 　　“咕隆” 　　“嗬？！” 　　毫无人声的夹板上忽然出现两道声音，引起的连锁反应着实不小，这些全副武装精神紧绷的佣兵们差点走火，而后在一阵嘈杂的声响中连忙看向海面，见海里的大家伙们没有被惊动，顿时各个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瘫软在夹板上。 　　“艹，刚才哪个傻|逼玩意儿先发出声音的！” 　　一片低骂声中，率先发出惊呼声的佣兵迁怒同组伙伴，“你没事吞什么口水！” 　　？？？ 　　我就是太紧张想吞个口水，谁知道你这货反应这么大？ 　　“嘶，它们动了！” 　　刚才还在低声咒骂同伴的佣兵们再次紧张起来，胆战心惊的注视着海面，发现这些将船包围的大家伙们正在下潜，眼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喜色，它们要走了？ 　　老天保佑！ 　　哗啦啦的巨响水声此刻成了佣兵们此生听到的最美|妙的音符。 　　时间缓缓流逝。 　　“……两分钟了，按照它们的速度也该全部走完了。” 　　“你们看海面，似乎有点不对劲。” 　　佣兵们齐刷刷望向海面，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刚开始他们还没觉得哪里奇怪，但很快，在船的晃荡以及船尾跟着的一群海豚的游速中他们猛然发现—— 　　日！船在移动！ 　　鱼沫趴在大鱼脑袋上，时不时回头张望，见路过时遇到的那艘船被推着跟在身后，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兴致勃勃地拍打着大鱼的脑袋，道：“大鱼再游快点，我要回家换好衣服等他们来！” 　　大鱼是一条身长九米的成年虎鲸，可此时却被鱼沫那白嫩小巧的手掌拍的险些游不稳，难免有些生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打鱼，要是换了一条鱼现在肯定被你打死了！”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欺负鱼。” 　　鱼沫说完发现在旁边追逐打闹的大家忽然安静，有些奇怪，“你们都怎么了？” 　　鱼们重新活泼起来，却纷纷跟鱼沫道别。 　　“我要去找食物啦！” 　　“我也去我也去。” 　　身边围绕着的各类鱼们呼啦啦少了一大半，鱼沫眨了眨眼睛，也忍不住伸手摸肚皮，感觉的确是有些饿了，又拍了大鱼一巴掌，“游快点，我饿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下来游！” 　　鱼沫抬起手臂展示上面遍布的针孔，委屈巴巴的说：“有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我，我暂时变不回来。” 　　大鱼和其他还留在身边的鱼惊了。 　　“什么？！那些人类对你做了什么？！” 　　“天啦！小霸王要变成人类了！” 　　大鱼更是紧张，“沫沫你哪里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去找那群人类算账！”立刻调转方向，眼看着就要重新游回Z市。 　　啪—— 　　“我没事！” 　　只见大鱼身体不稳的猛地下坠，周围荡起的水波也形成了小浪潮，朝着四周荡漾开来。 　　着急之下，鱼沫这一巴掌力道比之前更重，就连皮糙肉厚的大鱼都感觉自己受了点伤，他也不再怀疑鱼沫身体不舒服——力气这么大怎么可能身体不舒服！ 　　因为要回家，鱼沫的情绪便有些不受控制，欢快的在大鱼身上跳来跳去，可怜身后那艘被无辜掳来的船上的佣兵们正在遭受天人交战，一方面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方面又不敢贸然攻击。 　　这些大家伙们实在太多了！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等人率先攻击，这些大家伙们立刻就会把这艘船拖进海里。 　　而即使是大灾难前，人类都没能征服海洋，更别提如今，被拖进海里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它们还没有表现出伤害我们的意图，先不要轻举妄动，别激怒它们！” 　　正是船长的这个命令，让佣兵们彻底打住了开枪射杀的念头，并且他们自己也怀疑开枪真的能杀死这些大家伙？ 　　与此同时，船长室再次收到了海事中心的紧急通知。 　　“这里是海事中心，你们正在远离浅海区域，请立刻返航！重申一遍！你们正在远离浅海区域，请立即返航——警告！你们已进入未经探索…区…继续…将无法……请…航——” 　　船长拿着对讲机，听着耳边传来的刺啦声，默默无言。 　　就在刚才，这艘船已经进入了还未被探索过的区域，在新纪元中这些区域被称为禁|区。 　　而他们也出了海事中心能够检测到的最大范围，现在彻底与海事中心失了联系。 　　半个小时后，躺在大鱼脑袋上假寐的鱼沫睁开眼睛，跃出水面看了看，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小岛的模样，她又缩回水中兴奋地拍了拍大鱼，“到家了！” 　　离海上孤岛越近，鱼沫越激动，在鱼们之间跳来跳去，一会拍拍这个一会拍拍那个，等抵达孤岛时，她身边就只剩下大鱼。 　　鱼沫跳上岛，回头想拍大鱼告别，刚举起手就见大鱼沉入了海中，“你也饿了吗，那你快走吧。” 　　大鱼甩甩尾巴，潜进深处。 　　相隔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佣兵们的船才被鱼们推过来，他们将船推到岛边，立刻一拥而散，像是有什么在身后追逐着似得。 　　…… 　　周围的海水中安静的令人不敢置信，佣兵们小心翼翼观察了片刻，确认那些大家伙们都走了后，集中到一侧夹板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屹立在眼前的孤岛。 　　一阵又一阵迷之沉默后，终于有佣兵小声提问，“额……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鬼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先上去看看。” 　　提议的人被制止，“不要命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上去看？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 　　“你们紧张过头了，这是一座孤岛，海中的家伙们又上不来，我们在上面顶多遭遇些蛇虫鼠蚁，逮住了就算运气好加餐。”高大佣兵说完，转身就走。 　　其他佣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跟了上去。 　　放锚放跳板，这套动作佣兵们早就熟练到刻进了骨血中，很快佣兵们就陆陆续续上了孤岛，当然，他们也没完全放松，三两人一组小心打量着四周缓慢往里面推进。 　　“嘶，这座孤岛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这树我们三个加起来都抱不拢吧？” 　　咔—— 　　“有动静！” 　　“警戒！” 　　佣兵们将后背交给彼此，端着枪谨慎的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可随后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愕然，枪口也不由自主往旁边挪了挪。 第4章 　　拨开半人高野草出现在视线中的竟是一个女孩，女孩穿着一套破旧的衬衫牛仔裤，一头乌黑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些许发丝随着轻风起起伏伏。 　　天真、单纯。 　　两个美好的词汇几乎在看到对方的瞬间浮上心头，佣兵们立即强压下此种情绪，让自己以对待海洋霸主的态度对待对方，即便对方只是个看上去很无害的女孩。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座孤岛上？” 　　鱼沫饶有兴致的将佣兵们打量了一番，推开挡在身前的野草，带着笑靠近佣兵们，“这里是我家啊，我准备了很多很多食物，现在就带你们进去吧，我听说用食物招待客人是你们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随着她的靠近，佣兵们连连后退，厉声呵斥，“别过来！” 　　鱼沫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停了下来，她看着吼自己的佣兵，垂下眸子思索片刻，冲他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不过去。” 　　刚才鱼沫观察佣兵们，同时佣兵们也在观察她。 　　女孩身材娇|小，裸露在外的肌肤白里透红，细嫩的不可思议，一看就觉得她应该是属于养尊处优那一挂的人，可偏偏，他们是在禁|区中一个人类还未踏足的孤岛上相遇，一个真正养尊处优的女孩能在这种孤岛上平安活着？还一副未经磨难的模样？ 　　换句话说，能在这种孤岛上活着的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 　　海浪的声音不绝于耳，时刻在提醒他们四周危机四伏，且来到这里的方式太过特殊，佣兵们丝毫不敢松懈，离鱼沫较近的几个佣兵更是举着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上去像是领队的佣兵沉声说：“举起手走到旁边空旷的地方转一圈。” 　　“你们人类真奇怪。”鱼沫声音很轻的嘟喃了一句。 　　可她非但没恼反而觉得有趣，配合地往旁边野草低矮的地方移动，举起双手转了一圈，询问的眼神看向佣兵领队，“好了吗？” 　　佣兵们交换着眼神。 　　女孩穿着的长衣长裤，是简单的格子衬衫和紧身牛仔裤，并没有口袋能够藏匿武器，看着满脸纯真的女孩，他们终于放松下来，队里为数不多的三个女佣兵带着善意走过去，“抱歉，现在这个世道，我们不得不警惕点。” 　　“走，我带你们去吃东西，为了等你们我都饿坏了。” 　　鱼沫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说完就扬长而去，看来是真的饿极了，她速度太快，说话声音又较轻，佣兵们只听清了前半句话，现在看着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鱼沫，心中莫名沉重。 　　保险起见，最后只有十个佣兵抱着抢匆匆跟上，他们能够成为佣兵来做捕鱼人，身体素质绝对过关，另捕鱼人这个身份就意味着危险，他们既然成为了捕鱼人，心理素质更是不用说。 　　然而此时看着前方时隐时现的身影，十名经验丰富的佣兵险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素质。 　　如果不是身体素质不好，怎么就死活追不上那女孩呢？ 　　鱼沫选择当家住着的孤岛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就三个足球场的范围，如果不是岛上生长着茂盛的植物遮挡视野，这座岛甚至可以一眼望到头。 　　几分钟后，鱼沫在山洞前停下。 　　岛上只有一片崖壁，崖壁下方的山洞是当初她发现这里时暴力弄出来的，而山洞的前方则有着大概二十多平方的空地，空地上摆放了许许多多她从海里掏出来的宝贝，鱼沫站在这里没动，等佣兵们追赶上来，她昂着下巴又矜持又得意的开始炫耀自己的收藏，“这些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一个捡回来的。” 　　“你……捡的？” 　　佣兵们迟疑且神色复杂的看着一地‘垃圾’，生了锈的锅，破破烂烂的冰箱，缺了键帽的键盘，没了灯泡的台灯，长满青苔的茶杯…… 　　鱼沫见佣兵们沉默不语，思索了片刻，姑且当做他们被自己的宝贝惊呆了吧，炫耀完又开始紧张，“你们别碰我的宝贝，弄坏了我会生气的！” 　　“啊…哦……好好，不碰。” 　　“跟我进来吧，带你们去吃东西。” 　　看着小心翼翼避开地上‘垃圾’走进山洞的鱼沫，高大佣兵将跟来的唯一女佣兵招到身边，低声说：“你去打听清楚。” 　　“明白。” 　　山洞里面的空间挺宽敞，不过里面比外面空地上摆放的‘垃圾’更多，密密麻麻让进来的五个佣兵落脚时不得不更加小心，忽然前方传来让他们吃的热情招呼声，五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人影一闪，紧跟着手里被塞进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 　　鱼沫又抱了几条鱼出山洞分给守在外面的佣兵，确认自己把客人都招呼上了，这才高高兴兴回到山洞，顺手从水桶里捞起一条鱼，边往嘴里送边说：“你们怎么不吃啊？肚皮鱼最好吃了，我特意去抓的。” 　　拿着鱼的佣兵们用懵逼的表情瞪着鱼沫，直到看到她一口咬在活蹦乱跳的鱼尾巴上，才猛地反应过来。 　　日！生吃啊？！ 　　女佣兵下意识冲上去一把打掉鱼沫手里的鱼，而其他佣兵彼此交流着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女孩表现的也太…… 　　“你别吃——嘶！” 　　“我肚子饿了，你打掉了我的鱼。”鱼沫捏着女佣兵的手，平静陈述着刚才发生的事。 　　“我——”女佣兵张嘴想解释，可她实在疼的说不出话来，龇牙咧嘴地弓着腰，她的反常很快被其他佣兵发现，按照之前的态度他们应该是立刻抬抢逼着鱼沫放手，不过刚才众人对鱼沫的来历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 　　在他们的理解中，鱼沫也许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这座孤岛，否则无法解释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人会想要生吃鱼，再想到里里外外这些垃圾被她称为宝贝，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就是个流落到孤岛毫无生活常识的可怜少女。 　　“你别误会，她没有不让你吃鱼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吃生鱼，我们能把鱼做的更美味，出去我们就做给你吃好吗？” 　　鱼沫看着说话的佣兵，眼中浮现出疑惑，不过既然对方不是对她的鱼有想法，那就没必要生气了，她松开手，满脸期待。 　　女佣兵满头大汗，被松开后顿时脱力的往后倒去，被同伴接住才避免了屁|股着地的窘况，“嘶——小心，骨头断了。” 　　这道提醒的声音非常小，只有扶着她的佣兵听见了，他猛地看向鱼沫，视线在对方娇小的身形上停顿了片刻，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特意扶着女佣兵落在最后，“你刚才说什么？” 　　“她把我手腕骨头捏断了。”女佣兵喘着粗气，忌惮的盯着鱼沫的背影，“她没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守在外面的几个佣兵很快从同伴口中得知了刚才的事，顿时眼神极其复杂，二话不说直接找了片空地准备生火烤鱼，看到女佣兵被半搂在怀里从山洞出来，数道揶揄的眼神顿时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老七，你跟我们过来一下。” 　　老七正在捡柴，闻言直起腰犹豫的看着两人，迟疑的说：“……这不好吧？” 　　即使手腕还在传来剧痛，女佣兵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快点，有事！” 　　老七被他严肃的语气和眼神惊了下，明白恐怕真的有事，连忙跟了过去，他们往森林中走时，扶着女佣兵的佣兵时不时回头注意鱼沫的动静，等彻底看不见，他才立刻低声警告一无所知的老七，“阿玉手腕骨头被那女孩捏断了，你赶紧带她回船上医治！” 　　“我艹！怎么回事？！” 　　“阿玉路上会告诉你，姜远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得立刻赶回去。” 　　老七赶紧接手了扶着阿玉的任务，“你们小心。” 　　目送老七和阿玉离开后，佣兵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居然湿了，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想到那看似无害的女孩，感觉头都大了，脑壳疼。 　　山洞外，佣兵们在烤鱼，同时旁敲侧击打听着消息。 　　“你一直住在这里？” 　　鱼沫坐在离火堆起码三米远的地方，目不转睛盯着串在粗树枝上的鱼，她头一次知道鱼还能这样吃，因此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这座岛上还有别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鱼沫才撕下黏在鱼上的眼睛，一脸骄傲的看着佣兵，“这是我家，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敢随便来。” 　　佣兵沉默。 　　的确是没人敢来，这座孤岛可在禁|区里面，如果不是这次离奇的被海洋生物推着船来到这，恐怕这女孩到死都见不到其他人。 　　与此同时，其他佣兵也将这座孤岛探索完毕。 　　“除了刚才的女孩，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居住。” 　　“嘶——她究竟是怎么在这座孤岛上活下来的？这种小岛随便来个大浪就会被淹没吧？还有食物问题，怎么解决？” 　　“也许她自己种了点菜——喂？阿玉，什么？！知道了。” 第5章 　　罗大陆接完电话脸上的轻松便完全消失了，身边的其他佣兵自然是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轻松神态不再，“发生了什么？” 　　“那女孩不简单。”罗大陆把刚才阿玉电话里告诉自己的事叙述了一遍，沉声道：“先去跟姜远他们汇合，我怕他们那边出问题。” 　　三个人出去回来的只有王课一个人，正在套话的姜远脸色有了些微变化，他没有贸然询问王课，而是专注地将粗树枝上的鱼翻面烤熟，又翻出腰包里放置的调料撒了些上去，拿着鱼走到鱼沫面前，“尝尝，小心烫。” 　　“这就可以吃了？”鱼沫满脸新奇地接过粗树枝捏在手里。 　　“凉一会儿再吃吧。”姜远侧头对身边的同伴打了个眼色，那个佣兵立刻心领神会，边烤鱼边接替了刚才姜远套话的任务，而姜远则快步走到王课面前，低声询问，“怎么回事？老七和阿玉呢。” 　　“阿玉受了伤，老七送她会船上。”王课下意识看向鱼沫，见她正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戳热腾腾的烤鱼，而后被烫的立刻缩回了手，一眨不眨盯着烤鱼，莫名觉得对方这一套动作里透着丝丝委屈，想到阿玉的惨状，他打了个寒颤，“她要吃生鱼，阿玉打掉了她的鱼，她就捏了阿玉一下，阿玉手腕骨头就断了。” 　　姜远满脸震惊，“捏了一下？” 　　“对。” 　　王课也一脸无奈，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阿玉手腕肿起，他也不敢相信一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女孩，能够在他们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把阿玉重伤，甚至换做是他们这些捕鱼人，都不可能在那短短的几秒内做到这一步。 　　这件事很快就被隐晦的转达给了其他佣兵，几个佣兵虽然极力放轻松，但他们时刻捏着的枪却诚实的出卖了他们的真实情绪，这种如临大敌的情况直到其他佣兵赶来才有所好转。 　　“你好，我叫罗新兰，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鱼沫正在埋头舔掉鱼骨头上残余的鱼肉，对罗新兰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罗新兰也不催促，拿着一条烤鱼安静的在旁边坐着。 　　刚才来的路上佣兵们就激烈的讨论过该怎么解决鱼沫这个麻烦，第一他们已经确定了这姑娘具有危险性，并且危险程度还不低，第二这姑娘在这种地方平平安安活到了现在，应该有独特的求生方法，否则单是食物问题都足够要她的命。 　　岛上他们已经搜索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能吃的野果，不下海就能获得食物这一猜测不成立，因此所有佣兵都倾向于跟鱼沫交好，也许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避开大型海洋生物的线索。 　　而佣兵们认为相对于硬邦邦的男人，女佣兵应该能够尽快得到鱼沫的信任。 　　这也是罗新兰现在坐在这里的理由。 　　“你们人类做的鱼的确很好吃。” 　　伴随着一阵咯嘣咯嘣清脆咀嚼声，罗新兰实在没能听清，而很快她就没心思去想刚才鱼沫说了什么了，见她在吃鱼骨，吓得连忙制止，“你别吃骨头啊，小心卡着喉咙。” 　　有阿玉的前车之鉴，罗新兰愣是没敢伸手，口头劝阻也就变得不痛不痒，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整条鱼骨消失在鱼沫口中，视线不由自主在她白嫩的脖颈处停留，眼神复杂。 　　鱼沫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又看向罗新兰手里举着的鱼，等对方终于明白她的渴望主动把鱼递过来后，她才想起刚才这个人类似乎说了句话，“你刚才说什么？” 　　罗新兰好脾气的又再次做了自我介绍，并且询问了鱼沫的名字。 　　“我叫鱼沫。” 　　鱼沫的配合让罗新兰松了口气，“这些鱼都是你自己抓的吗？” 　　“嗯。” 　　“在哪里抓的啊？我们想再去抓些回来，我们人这么多，可能有点不够吃。” 　　这个看似平常普通的问题问出来后，周围一群佣兵都下意识竖起耳朵。 　　罗新兰更是紧张，尽管表面上极力克制，但身体已经紧绷到极点，特别是在与鱼沫对视了一眼后，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立刻张口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你抓鱼的地方，我——” 　　“在海里抓的啊。”鱼沫举着半条烤鱼面色苦恼，“我没想到你们人这么多，只准备了一桶鱼，你们抓鱼厉害吗？” 　　罗新兰立马道：“你放心，我们抓鱼也很厉害，肯定能抓回不少鱼。” 　　？？？ 　　让你套话啊？你怎么反倒被人家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那太好了！”鱼沫眼睛一亮，“我才吃了三条鱼，还没吃饱。” 　　“我这就让他们去抓鱼。”罗新兰站起身快步走到一脸懵的姜远面前，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紧张，有些尴尬，“姜队长，你先带人去‘抓’些鱼吧。” 　　姜远：“……” 　　罗新兰大话都丢下了，为了之后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姜远不得不配合，正准备带着几个佣兵离开，忽然被鱼沫叫住。 　　“你们别抓会说话的鱼啊。” 　　“……” 　　？？？ 　　鱼沫眼神认真，姜远想当做没听见都不可能，只能心情复杂地点头。 　　周围的海域有大型海洋生物是已经确认的事，姜远他们自然不可能真的冒险去海里抓鱼，好在这趟出航抓了不少鱼，现在都储存在船上，去船上弄点过来应该够应付了。 　　姜远带着人上船拿了鱼，又钻进了船舱中，找到了正在研究地图的船长，“船长，我一会儿喊人回来替你。” 　　船长摇头，“不用，我要盯着船。” 　　姜远也没强求，带着鱼走了。 　　从开始烤鱼到鱼沫彻底吃饱，足足过了三小时，其中三分之二的鱼都进了鱼沫肚子，那二十多个佣兵吃的鱼加起来都没她多，偏偏她身边还一块鱼骨头都没有。 　　这种吃鱼不吐骨头的‘天赋’让一群佣兵隐隐觉得自己骨头都在疼。 　　吃饱喝足的鱼沫心情指数爆表，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几乎有问必答，而罗新兰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想问的基本都问了，还都得到了答案，只是对他们来说答案有些不大妙。 　　…… 　　“平时你都吃些什么啊？” 　　“鱼啊。” 　　“你在岛上都会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 　　“我比较喜欢待在海里。” 　　“…那你在海里都喜欢干什么？” 　　“躺着睡觉啊。” 　　“你在海里躺着睡觉？” 　　诸如此类让罗新兰根本接不下去的对话很多，而最终的对话也在这个问题终止，因为当时鱼沫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反问她，“鱼不在海里睡觉在哪里睡觉？” 　　当时罗新兰就险些呐喊，“你是人不是鱼啊！”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控制住了自己。 　　“虽然她说的有些话很奇怪不能当真，但基本可以确定她是真的敢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直接下海捕鱼，并且似乎不会有其他大型海洋生物来骚扰。” 　　罗新兰说出自己几个小时内所得来的线索。 　　“究竟是不是真的，要试一试才知道。” 　　罗新兰大惊，“你想让她下海？” 　　姜远点头，“只有她下海了我们才能验证猜测能不能成立，不过——”他沉思了片刻，才道：“我会跟着她下海，其他人在岸上见机行事。” 　　“不行！太危险！”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昏昏欲睡的鱼沫坐起身，看着远处的姜远和罗新兰，“你们想去海里玩？”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莫名的让正在争吵中的姜远和罗新兰听清了，两人同时扭头，姜远抢先开口，“是的，但我对这片海域不熟悉，你能不能跟我一起？” 　　“好啊。” 　　鱼沫答应的如此爽快，让罗新兰想说的话惊得咽了回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刚刚还坐在的草地上的鱼沫已经起身离了很远，看样子是真的打算下海了。 　　其他佣兵也反应过来，纷纷对姜远的决定表达了不赞同。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没必要这么冒险！” 　　“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万一今晚就忽然来个大浪淹了这座岛呢？万一今晚我们的船就被海洋生物拖进深海呢？”姜远一番话把佣兵们说的哑口无言，他沉声道：“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鱼沫在海边等了会儿，见姜远过来了就不再等，直接走进了海里，她没有做出任何能让自己浮在水面的动作，而是任由身体下沉，海水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身体，托着她随着洋流飘荡。 　　“靠！她还真打算在海里睡觉！” 　　岸上佣兵们亲眼看到鱼沫闭着眼睛往下沉，吓得魂飞魄散，姜远更是连忙脱下装备跳进海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抵挡住了波涛游到鱼沫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刚想往海面上带，就被扑面而来的浪潮给推的离岸更远。 　　被打扰了睡觉让鱼沫很不高兴，她反手抓住姜远的手，带着他往深处游。 　　“姜远！” 　　“她把姜远拉下去了！我靠！不会是水鬼变得吧！” 第6章 　　眼见鱼沫拽着姜远丝毫没有往上游的意思，罗大陆连忙脱下多余的腰包，在腰上绑上安全绳，绳子塞给身边的同伴，扑通一声跳进海里，迅速下潜，想把人救回来。 　　但他显然低估了海浪的威力，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无法成功下潜，每次都被推回来。 　　“艹！” 　　就这么一会儿耽误的功夫，从海面上已经看不到鱼沫和姜远，罗大陆爬上岸，脸色阴沉，“去穿上救援设备，立刻下海救人。” 　　谁都不敢耽搁，海浪这么大，他们不敢想再多耽搁一会儿，姜远和鱼沫会被冲到哪里去，更何况这片海域还有大型海洋生物出没，时间就是生命！ 　　拽着姜远在海里游了半分多钟，鱼沫不高兴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扭头去看姜远，发现他已经没了动静，怔了怔，这才想起来人类在海里根本活不下去，懊恼的带着人迅速往海面上游。 　　十多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眨眼就冒出了海面，扭头见姜远还是没动静，有些着急，带着他迅速游到靠着岸的大船旁边，“罗新兰。”喊完就直接拖着姜远回到了岸上。 　　正在穿设备的佣兵们听到动静，立刻蹭蹭跑到一侧夹板上，待看到岸上的鱼沫和姜远后，又立刻脱了穿了一半的设备，着急上火地跑下船。 　　“你怎么回事？！他好心好意去救你！你居然把他往海里拖？” 　　鱼沫被吼的一怔，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蜂拥而来的佣兵们挤走，她拧眉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也有些生气，明明是他先打扰我睡觉！ 　　“快去拿氧气瓶！” 　　罗大陆边吼边迅速扒了姜远的衣服，曲着腿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动作娴熟地清理了他口鼻的异物，拍打后背让他吐了点水，立刻将人放平开始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这是所有捕鱼人在出海前都必须学习的课程，所以此刻虽然心中恼怒和惊慌，但罗大陆的手法很稳，直到姜远无意识弓起腰发出一声绵长费力的吸气声，他才停下手立刻把氧气罩给姜远盖上。 　　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 　　佣兵们像是虚脱般软倒在地，看着姜远逐渐恢复的脸色，心里依旧一阵后怕，等到他们想找鱼沫算账时，却发现她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时候知道跑了！他么的，她就是想杀了姜远！” 　　“别再让我见到她！” 　　看着满脸怒火的同伴们，罗新兰举起手，“我有话说。” 　　罗大陆看着她皱起眉，“你想给她辩解？别忘了刚才姜远差点因为她死了。” 　　“我不是想给她辩解，但我的确是想为她说两句话——你们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罗新兰满脸无奈，“她一个人生活在这座岛上，并且还在吃生鱼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我现在想说的是，恐怕她真的不知道人在水里待得时间过长会死。” 　　“你说她没有生活常识我认同，但你要说她不知道人在水里待得时间过长会死，就搞笑了，她自己会下海捕鱼，难道不知道不出来透气会死？” 　　“那刚才她明明比姜远先跳进海里，在把姜远拖进海里后她自己也没上来透气，她死了吗？” 　　罗新兰的反问让愤怒的佣兵们愣了，刚才他们只顾着姜远，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么一想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她比姜远在海里待得时间更长，姜远都半死不活了，她居然还能把人带上来？ 　　罗新兰叹了口气，“我是这么想的，以前她没有见过别人，而她自己又能在海里待很长时间，所以她认为我们也能在海里待很长时间，恐怕她也是刚刚浮出海面换气的时候才发现姜远溺水。” 　　佣兵们沉默，不得不说，罗新兰的这个猜测很能说服人，而且事实上也证明对方的确是可以在海里待很长时间不需要换气。 　　王课说：“她不是还说自己是鱼吗……” 　　“……” 　　“我真他么服了。” 　　鱼沫被吼后，生气的就想像往常一样动手，但那时候所有佣兵都在担心姜远根本没注意到她，让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打谁合适，正在犹豫的时候，收到了大鱼的呼唤，也就暂时放弃了收拾这群人类的打算。 　　跟鱼沫在深海碰面后，大鱼敏锐的发现了她不怎么开心，立刻悄悄往旁边游，以免等会儿她对无辜的自己动手。 　　“那群人类惹你了？” 　　“人类真的很麻烦。”鱼沫抱怨道：“我回海里睡觉，那个人类打扰我睡觉，我才惩罚了他一下他就快死了，他那群同伴还说他是为了救我，我就是睡个觉，谁要他们救？！” 　　大鱼甩动尾巴又远离了鱼沫一些，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现在还在生气吗？” 　　“当然——大鱼！你干嘛游那么远！”鱼沫飞快地游到大鱼身边，抓着大鱼的牙齿瞪了他一眼，“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惩罚那群人类！” 　　从大鱼身边荡开的浪花瞬间将四周游来游去的小鱼推走。 　　“……你说话就说话，手别乱动！”大鱼被鱼沫拽着牙齿甩来甩去，很是恼羞成怒，“我这么大的体型被你甩来甩去成何体统！” 　　“你找我来干什么啊。” 　　鱼沫根本不理会大鱼的抱怨。 　　大鱼郁闷了一会儿，才说：“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里面有很多你喜欢的宝贝。” 　　“宝贝？！”鱼沫顿时来了兴趣，缠着大鱼让他快说在哪。 　　“距离我们这里也不算太远，我现在就带你去。”说完大鱼就往前游了一段距离，摆明了是要在前面带路。 　　他们的游动速度非常快，一个多小时后就抵达了数万里外的海域，大鱼带着鱼沫往海底深处游，周围其他的鱼看到鱼沫，纷纷拖家带口的逃走。 　　“竟然真的有！” 　　鱼沫双眼发光的立刻加快速度朝海底游去，那下方竟是成片的高楼大厦，只是在海底沉寂了数年的缘故，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但依稀还能看清一些悬挂在高楼上的招牌。 　　游过去的鱼沫就钻进了一家名为‘林家便利店’的店铺中。 　　她在里面搜搜捡捡了十多分钟，才抱着破破烂烂得台灯出来，此时台灯上面已经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看得出来刚才在里面鱼沫将其清理过。 　　鱼沫美滋滋地抱着台灯看了一会儿，反手丢给了站在旁边的青年，“拿好了，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大鱼抱着台灯，见鱼沫已经迫不及待钻进了另一间屋子，也慢悠悠往那边游去，从门口探头进去，好奇的问，“为什么你喜欢这些东西？” 　　“因为它们有用。” 　　“可是我们又用不着。” 　　鱼沫半晌没有回答，搜了一圈没找到喜欢的东西转身离开见大鱼还在，恼怒的说：“我用得着！” 　　大鱼明显不信。 　　这片建筑群的范围着实有些大，要想搜索完毕恐怕还要费些日子，鱼沫搜了四五样东西就打算先离开，等改天无聊了再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见一群鱼儿呼啦啦游了进来，鱼儿们成群结队地游进一栋大楼，没过多久，又成群结队的呼啦啦游|走。 　　那些都是没开灵智的鱼，鱼沫并没在意，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它们刚才进去干了什么，便抱着一个小凳子和茶缸游了过去，往里面一瞧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幽森的人类骸骨，她扫了一眼就直接退了出来，拦住想伸头看的大鱼，“回去了。” 　　“让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大鱼直接被拽着胳膊远离，他被抓的胳膊疼，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鱼沫怀里，立刻变回原形，尾巴一甩就游了回去，显然是不看到里面是什么不肯死心。 　　片刻后，大鱼游了回来，“里面好多人类的骨头。” 　　“送我回家。” 　　“哦。” 　　来的时候是因为要找宝贝，鱼沫心里急，一直在催大鱼快点带路，现在顺利找到宝贝，回去也就不急了，大鱼驮着脑袋上对他来说重量完全不存在的鱼沫慢悠悠往回游。 　　“那些人类为什么要抓你？” 　　“哪些？” 　　“人类城市里的那些人类。” 　　“不知道。” 　　“那你教训他们了吗？” 　　擦着茶缸的鱼沫立刻骄傲地昂起下巴，“我从来不欺负鱼，也不喜欢欺负人类，当然没教训他们。” 　　大鱼是一个字都不信。 　　此时孤岛上佣兵们却因为找不到鱼沫，急的都快呕血了。 　　孤岛就那么一点大的范围，所有人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根本连个鱼沫的人影子都没看到，找到凌晨也没找到人，所有人都认为鱼沫怕是一气之下去了海里，都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应该凶多吉少了。 　　“你们休息吧。”罗大陆说完拿着手电筒独自走进了黑暗中。 　　佣兵们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鱼沫遇难，罗大陆应该是最自责的。 　　佣兵们猜测的不错，罗大陆的确很自责，毕竟当时是他先不分青红皂白的吼了人，把人姑娘给吓跑了，现在出了意外，他认为自己起码有一半的责任。 第7章 　　罗大陆独自一人打着手电筒在孤岛上又转了一圈，只能无奈接受事实，心里不好过是肯定的，可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后悔的余地。 　　躺在草地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以后先弄清事情真相再发表意见。” 　　翌日清晨。 　　对着地图研究了一整个晚上的船长脸色沉重地下了船。 　　早早就起来了的佣兵们见他脸色不对，心里顿时咯噔了下，果然，船长一开口就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坏消息。 　　“很遗憾，我们离大陆至少相隔两个海域。” 　　船长将地图放在地上铺展开，这是灾难后人类摸索了十几年才重新制作出来的地图，只是在这份地图上，只有少许地方带着颜色，剩下至少百分之七十的区域还打着问号，表明未知。 　　“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是啊，那么短的时间内凭他们这艘船的确不可能跨越两个海域。 　　但别忘了当时他们的船是被海洋生物推着移动的，那时所有人都处在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中，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观察移动速度有多快。 　　“目前我们所能探索到的区域被称为浅海区，而海事中心最后给我们发来警告是在两点十五分，那时候我们至少在海上被推着航行了半个小时，意味着半个小时我们就出了海事中心能够检测到的最大范围——一个海域，而在那之后我们又继续在海上被推行了五十分钟，如果它们的速度保持不变，可以肯定，现在我们距离大陆至少有两个海域的距离，除非它们当时不是直行，而是饶了个圈。” 　　船长说完自己的判断和猜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更加倾向于第一种说法，毕竟如果只是饶了个圈的话，不应该与海事中心失去联系。 　　“另一块大陆在地球另一端，两个海域的距离不足以我们到另一块大陆。”声音顿了顿，姜远在同伴们紧绷的脸庞上扫视了一圈，沉声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两边都搭不上，要想平安回到大陆，很难。” 　　四周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船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准备出发吧。” 　　对此佣兵们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身处禁|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倒不如早早出发，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回到大陆。 　　佣兵们刚回到船上准备起航，忽然看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大，直到进了肉眼可看清的范围，黑点的真面目才如实展现在他们眼前。 　　“准备战斗！！！” 　　巨大的虎鲸跃出海平面又俯冲进海中，大尾巴拍打海面形成的浪潮汹涌的四散而去，船上所有佣兵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战斗准备，炮声响起的时候，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是生是死，都在顷刻间。 　　“准备！” 　　炮台迅速调整方向缓缓对准巨大的虎鲸。 　　趴在大鱼身上睡觉的鱼沫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危险让她很不舒服，起身顺着大鱼后背一路走到他脑袋上，视线落在大船上，一眼就确定了让她感觉危险的目标。 　　她轻轻皱着眉，那东西必须毁掉。 　　“大鱼，游过去。” 　　“冲过来了！” 　　“怎么还不开炮！” 　　负责操控炮台的佣兵一眨不眨的看着虎鲸脑袋上的人，甚至做出了极不符合佣兵守则的一个动作，他伸手狠狠揉了揉眼睛，而后倒吸了口凉气，沙哑喊道：“昨天失踪的那女孩站在虎鲸脑袋上！” 　　？？？ 　　我怕不是出现了幻听？ 　　夹板上一片沉默，佣兵们默契的想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但随着大鱼的靠近，他们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大鱼脑袋上的鱼沫，昨天以为在海里遇难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对佣兵们的震撼实在有些大。 　　甚至开始有人做出了刚才那位佣兵做过的动作，揉了揉眼睛，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瞪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虎鲸和人，怎么可能有人类把虎鲸当坐骑？！ 　　眨眼的功夫大鱼已经靠在了船边上，佣兵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随着夹板上传来‘咚’的声响，那头虎鲸脑袋上已经空空如也，但万幸，虎鲸看起来并没有要攻击船的打算。 　　轰隆—— 　　“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的巨大动静和同伴惨叫声，让正在防备着虎鲸的佣兵们心头一跳，两个佣兵队伍配合无间，属于姜远那一队的佣兵还在盯着虎鲸，而属于罗大陆那一队的佣兵则转身查看情况。 　　少女背对着他们站在倒塌的炮台前，还在做着揉捏手腕的动作，身边站着满脸惊愕的林江。 　　仿佛慢动作似得，佣兵们的视线落在鱼沫揉着手腕的手上，又缓缓挪向正惊恐瞪着她的林江脸上，最后看向报废的炮台，神情迷茫的仿佛在梦里。 　　“……林江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鱼沫，好像炮台是她弄坏的似得，呵，呵呵呵。” 　　鱼沫转身看着他们，拧着眉说：“是我弄坏的，你们不要把这种东西弄出来，我看着不舒服。” 　　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他们不说话，鱼沫更加生气，直接走到靠海的一侧，在佣兵们僵硬惊悚目光中一跃而下。 　　“我……草！” 　　“大鱼，我的宝贝呢？” 　　大鱼张嘴露出含在嘴里的东西，见东西没丢，鱼沫的情绪这才恢复了些，美滋滋地伸手把东西抱在怀里，“在这等我，我去把宝贝放好。” 　　“哦。” 　　佣兵们：“……” 　　“等等！”眼看着鱼沫快消失在视线中，罗大陆终于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叫，“鱼沫！昨天是我们不对，我们向你道歉。” 　　抱着一堆东西的鱼沫定了定身，侧身冲大船的方向摇了摇尾巴——我尾巴呢？！惊恐低头的鱼沫神色微僵，默默抬起腿晃了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昂着下巴一脸骄傲的说：“我不是斤斤计较的鱼，这次就原谅你们了。” 　　佣兵们可没她那么好的听力，她说话声音就跟正常时一样，他们自然是没听见，看着鱼沫走进森林中，心中忐忑。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道歉。” 　　“……在那之前，我建议你们把注意力再挪回海面。” 　　佣兵们下意识回头，身体顿时僵住，猛地看向刚才鱼沫消失的地方，又鼓着眼珠子死死盯着海面，只见一头黑白相间的巨大虎鲸正默默守在船边，且安安静静，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日……居然还真的没走…… 　　本因方才匪夷所思的一幕幕而身体僵硬的佣兵们，立刻强迫自己调整到御敌的状态，举枪对着海里的虎鲸，丝毫不敢松懈。 　　这家伙现在是安静，等会可就说不定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虎鲸迟迟没有动静，内心饱受摧残的佣兵们终于忍不住走神，皆在琢磨着刚才的事，不想还好，越想越心惊胆战，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做梦，炮台怎么会在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下报废？至今还停留在船边的虎鲸又怎么会听人类的话？ 　　“这肯定是梦……” 　　“呵呵，那我们还挺默契的，特么几十个人做同一个梦！” 　　“嘤嘤嘤，队长你坏坏，为什么要拆穿人家。”感觉到同伴们的迷之沉默，林江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说：“大家别这么紧张，这种氛围真的让我很想上厕所……” 　　“……鱼沫过来了。” 　　鱼沫仔仔细细放好了刚淘回来的宝贝，本来打算带着大鱼去冰川玩玩，刚走出森林就收到了罗大陆的热情呼唤，她觉得自己作为一条很有礼貌的鱼，有人类邀请自己，不能不去，于是抛弃了等在海里的大鱼跟着上了船。 　　“我还要出去玩儿。” 　　……这是让我们长话短说的意思？ 　　罗大陆嘴角抽了抽，迅速调整好情绪，压着声音先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谴责，又真诚道了歉，这才小心翼翼的问，“我们打算起航回陆地，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砰砰—— 　　鱼沫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陆地上没有海，我不喜欢。” 　　砰砰砰—— 　　大船摇摇晃晃，持续传来的撞击声让罗大陆等佣兵头皮发麻，可现在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无法确定这头虎鲸跟鱼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友情’。 　　罗大陆艰难的说：“你…要不要先去安抚它一下？” 　　鱼沫满脸奇怪，“谁？” 　　“那头虎鲸。” 　　鱼沫更加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哦，我明白了，他不礼貌，我会去教训他的。”说着站起身。 　　？？？ 　　等等！你等等！ 　　短短一个愣神的功夫，鱼沫就已经走到了护栏前，罗大陆满脸惊悚的要去阻止，却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夹板上跳下去，大船立刻传来更加剧烈的摇晃，却不再是那种船体被撞击的声音，反而更像巨大的浪潮正在一波一波拍打着船体？ 　　作者有话要说：　　鱼沫：不，是叫你有屁快放的意思。 第8章 　　海浪还在一波一波地拍打着船体，夹板上站得摇摇晃晃的佣兵们，小心翼翼扭动着酸痛的脖子，同时尽量将自己弄出的动静控制在最小。 　　从刚才鱼沫跳海到回来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期间她在海里究竟做了什么，佣兵们有点不敢去想，因为那真相可能会碾碎他们的世界观，可即使不想，有些事情还是主动呈现在他们眼前。 　　罗大陆低声打破宁静，“虎鲸一向都不怎么袭击人类，虽然浩劫后生态平衡不再，但虎鲸的性情应该还是没变，甚至有时候在海里，心情愉悦的虎鲸还会救起落水的人类，昨天鱼沫消失了一整个晚上，现在能够平安回来，应该都是因为这头虎鲸。” 　　“灾难后还有虎鲸救人的例子？” 　　“……” 　　靠岸的那边夹板上，姜远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忽略海里那头虎鲸的存在，指了指海面，“它是你朋友吗？” 　　“是啊。”鱼沫已经开始不耐烦，“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再不说我要走了。” 　　闻言，姜远不敢再扯别的话题，连忙道出自己的目的，“是这样的，我们想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回大陆，你一个人住在岛上也很无聊对不对？不如跟我们一起走，我们每天都可以给你做好吃的，还有你想要的那些宝贝，我们有很多，你想要都送给你。” 　　佣兵们：“……”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姜远你清醒一点！那是能单手干爆炮台的家伙！ 　　“好啊。”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保证到了大陆——你，你同意了？”姜远满脸震惊，鱼沫回答的这么快，他还以为是拒绝的话，没想到居然是同意？ 　　“我同意了啊。”鱼沫摸了摸肚子，“我现在就饿了，你们去给我做好吃的吧。” 　　姜远立刻答应，让人去烧鱼做饭。 　　负责烧饭的佣兵被打发去做饭，往厨房走时都还没能回过神。 　　怎么就这么答应了呢？那之前他们何必拐弯抹角打听离开的方法…… 　　正在他想着这个问题时，身后传来一道不放心的叮嘱，“多煮点，不然我吃不饱。” 　　“……哦，知道了。” 　　海里大鱼围着船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鱼沫似乎并不打算下来，不高兴的狠狠用尾巴甩了下船体，“沫沫，快点离开那群人类！” 　　虎鲸偏怪异的尖锐叫声刺激着耳膜，佣兵们不得不腾出手捂住耳朵，但这样一来就没法扶住护栏，导致有两三个人在剧烈撞击摇晃下歪倒在地，从这头滚到另一头，其中一个佣兵甚至非常倒霉地滚到了鱼沫脚下。 　　当脑袋狠狠撞上鱼沫脚面时，倒霉的佣兵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打了个滚翻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撞疼了没有？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察觉出对方的紧绷，鱼沫很奇怪，指了指自己，“你在害怕？” 　　“没有没有！”能不怕吗？！ 　　鱼沫眯着眼看了他片刻，忽然站起身，把那佣兵吓得一哆嗦，甚至差点下意识掏枪了，他也很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在见识了鱼沫的实力后，内心已经将她定位在极度危险的层面，试问谁在面对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时还能够保持冷静？ 　　更何况——还有头巨大的虎鲸在海里虎视眈眈。 　　“有食物了再叫我。”鱼沫说完就直接走到夹板边缘，跃进海中稳稳落在大鱼背上，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才低声跟大鱼抱怨，“他明明很害怕，人类为什么喜欢说谎？鱼从来不说谎。” 　　大鱼驮着鱼沫往远处游去，“那你还上人类的船，还要吃他们的食物！” 　　提到食物，鱼沫顿时精神了，嘴馋地舔了舔嘴唇，“他们做的食物真的很好吃！等会儿我给你分——一条吧！” 　　“一条还不够我塞牙缝……” 　　鱼沫当做没听到大鱼的小声抱怨，换了个仰躺的姿势，“我要晒太阳。” 　　于是停靠在岸边的船上，精神紧绷的佣兵们就看到那头带着鱼沫潜入海下的虎鲸又浮了上来，而鱼沫还完好无损，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呼出一口长气，心底对鱼沫能够和海洋生物交朋友的怀疑也彻底消散。 　　看来鱼沫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在孤岛生存，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有这头虎鲸的保驾护航，只要不是遇到掠食者群体，她基本不会出现意外。 　　…… 　　因疑似袭击季博士而被逮捕的季末，很快就被证实了身份，确认他和季博士是父子关系后，守城卫队长亲自将他送到了季博士的病房外。 　　“你的证件我们已经帮你挂失，但你还是尽快去补办吧，这次如果你有证件能够证明身份，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守城卫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眼，说：“你父亲伤势严重，需要亲人陪在身边，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帮你去跟学校请假。” 　　“不用。” 　　被季末拒绝，守城卫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医院。 　　季博士住在医院顶层特级病房，四周没有吵闹的其他病人和家属，再加上有守城卫在病房周围守着，另外几间特级病房的病人家属也都放轻了声音，导致整层楼都显得异常安静。 　　季末在门口站了会儿，伸手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几乎被包成木乃伊的季博士，面对重伤的父亲，他眼神甚至没有半点波动，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捞起放在床头柜的外套，从里面摸出了钱包和手机。 　　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他翻开通讯录，找到被备注为A的号码。 　　——你爸在X6医院，速来 　　“这里一共三千二，欠条我会放在钱包里。”季末把厚厚一叠钞票塞进口袋里，扫了眼季博士紧闭的眼睛，“你好儿子我也帮你通知了，好自为之。” 　　在得知了自己与鱼沫擦肩而过之后，季末就立即改变了计划。 　　原本他以为在某个节点没到之前，他不可能见到沫宝儿，但现在事实证明可以，因此他不打算在Z市继续浪费时间，上辈子是在半年后的S市遇到的沫宝儿，这辈子提前赶到S市，说不定还能够提前相遇。 　　他对此充满了期待。 　　离开医院以最快的速度补办了身份证和通行证，又去买了飞机票，晚上八点，季末兜里揣着仅剩的一千六百零六块钱上了即将飞往S市的飞机。 　　…… 　　“队长你过来一下。” 　　姜远站起身走过去，“什么事？” 　　卫全，也就是负责做饭的佣兵，欲哭无泪的小声吐槽，“调料快不够了，鱼也消耗的非常快，我们还要在海上航行不知道多久，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什么？”姜远怔了下，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不是有十几箱鱼吗？” 　　卫全一脸苦闷，“那是之前，就刚刚我已经煎炸蒸煮了至少三箱。”而三箱基本是船上所有人两天的分量，他看向坐在护栏边上的鱼沫，嘴角抽了抽，“而且她似乎还没吃饱。” 　　两人声音再小，这么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也足够鱼沫听得清清楚楚，她顺手往海里扔了条烤鱼给大鱼尝味，扭头看着两人不满反驳，“我已经吃的很少了。” 　　“……” 　　鱼沫舔掉指腹沾上的碎末，“你们的食物不够吃？” 　　姜远纠结，但随后想到刚才自己和卫全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也就没再隐瞒，“这里距离大陆有些远，在海上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方向，海里还隐藏着不少威胁，食物……可能是有点短缺。” 　　鱼沫仔细想了想，对海里还隐藏着不少威胁的说法很赞同，但对后半句则感到奇怪。 　　“你们不是很会抓鱼吗？” 　　姜远愣住，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前不久罗新兰挖的坑，而他为了帮忙圆谎，主动跳进了这个坑，现在很显然，坑里的他正在被一点点泼土，即将彻底被掩埋。 　　“……”罗新兰悄悄往王课高大的身躯后缩了缩，企图躲避来自姜远的死亡射线。 　　在用另一个谎言圆回来和说实话间犹豫了片刻，姜远还是选择了后者，如实将真相告诉了鱼沫。 　　听完姜远解释的鱼沫过了片刻才指着自己问，“我是人类？” 　　！！！ 　　佣兵们瞪着鱼沫，又开始发散思维。 　　整个孤岛上就鱼沫一个人住着，她还说自己是鱼，难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人类是什么？！ 　　意识到事情‘真相’，佣兵们忽然觉得这个有着可怕怪力的小姑娘也没那么吓人了。 　　姜远也下意识放柔了声音，“你是人类，和我们一样，你不是鱼。” 　　“我不是鱼？” 　　“你不是。” 　　看着表情坚定的姜远，鱼沫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了有趣，她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嗯嗯，你说的对，我不是鱼，我也是人类。”说完侧头呼唤大鱼，“大鱼你听见没有，以后我是人类了！” 　　“……”大鱼翻起来准备拍打船体的尾巴莫名一僵，他心里忽然对这群人类充满同情。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条多可怕的鱼！ 第9章 　　成了‘人类’的鱼沫也没有要控制自己食量的意思，转头就让卫全赶紧去煮鱼，当然，她认为自己作为一条——一个有礼貌的人类，也不能白白吃人家的鱼，于是招呼没打，又下了海，很快一条条鲜鱼被从海里抛上船。 　　大鱼游在鱼沫身边，很郁闷，“你怎么还帮那群人类抓鱼吃，都没给我们抓过。” 　　“人类太娇弱了，我不帮他们抓鱼他们会饿死的。”鱼沫窜出去很远，抓住呆呆傻傻从自己面前游过的鱼，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肚皮鱼，但现在却半点食欲都没有，“为什么人类做的食物那么好吃？” 　　看着鱼沫一条条的往上扔鱼，大鱼小声嘀咕，“跟你相比，我也很娇弱啊，而且人类做的食物哪里好吃了。” 　　鱼沫用行动向佣兵们表明食物不用担心，一个隐患被解决，佣兵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回到大陆充满了信心，航行途中还自己动手画了简陋的海图和路线，而起点就是那座孤岛。 　　在海上航行的第五天，所有调料用的一干二净，已经被养叼了嘴的鱼沫瞪着没有放调料的烤鱼，半晌都没下嘴。 　　罗新兰柔声安慰，“也不算太难吃的。” 　　“还有多久才能回你们的大陆？” 　　“哎，我也不知道。”罗新兰摇头，“大部分电子软件都还在失灵中，我们没法确定回大陆的正确航线——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不遭到海洋生物的袭击，我们总能回到大陆的，但是好奇怪啊，都五天了，除了你那头虎鲸朋友，我们居然还没碰到别的大型海洋生物，这不应该啊……” 　　罗新兰在身边嘀嘀咕咕的琢磨着没遇到其他大型海洋生物的事，鱼沫却在琢磨着没有调料烤鱼不好吃的事，把烤鱼送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之前的香，张嘴咬了一口，顿时五官都开始嫌弃。 　　鱼沫把咬了口的烤鱼放进盘子，“大鱼知道陆地在哪，他在前面带路，你们游快点。” 　　“啊？诶——你去哪啊！”罗新兰连忙站起身，趴在护栏上看着平静的海面，满脸无奈，“怎么又去海里了……队长！鱼沫又下海了！” 　　对此佣兵们早就见怪不怪，不过虽然前几天都没出什么问题，但很难保证那些大型掠食者会一直不出现，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因此只短短两分钟，佣兵们就分工明确的到了自己看守的岗位，端着枪密不透风的警惕着四周。 　　…… 　　“你们说Z市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已经是深夜，坐在控制台前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打瞌睡，“也许人家只是去旅个游呢……” 　　“……算了，你睡吧。”林小碎放弃了跟同事交流的意图，往后靠在椅背上，拿出了手机。 　　现在已经是Z市被大型海洋生物包围的半个多月后，但关于这件事的话题却一直居高不下，而身为海事中心的员工，林小碎对这件事更是抱有极大的热情和想了解真相的渴望。 　　林小碎照例将Z市一些官方人员的X博翻了一遍，跟之前一样，还是只有那条‘动向不明，正在调查’的动态，失望地叹了口气，“都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查清楚。” 　　哔哔哔—— 　　巨大警报声惊醒了另一位昏昏欲睡的员工，他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手指在显示屏上动了几下，打开话筒，“警告，有一艘未记录在册的船正在向港口靠近。” 　　“准备通话。”林小碎迅速在操控台上按了几个按钮，那艘没经过许可就出现在S市管辖海域的船立刻被剖析在显示屏上，注意到倒塌的炮台，她不禁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发去了通话请求。 　　嘟—— 　　“这里是S市海事中心，请你们立刻停止航行，否则将视为不法分子，我们有权利对你们进行剿灭！” 　　“已停止航行。” 　　林小碎看了眼显示屏，“船号。” 　　“A367。” 　　A？ 　　林小碎震惊的瞪大了眼，“你们是Z市的船？” 　　“是的。”船长没有隐瞒，把事情经过如实告知，只是隐去了部分关于鱼沫的事，“入港申请我会尽快提交。” 　　林小碎和另一个员工听得目瞪口呆，险些忘记回话，直到船长开口提醒，两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按照程序严格核查了A367号的出海通行证，以及船长的个人信息，确认没问题后，才准许他们继续航行。 　　入港申请在通话结束后几分钟内就提交到了海事中心手中，海事中心再将其转给守城卫，期间只花费了几分钟而已。 　　鱼沫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明亮的地方，俏丽的小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惊奇，当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她往旁边让出一点地方，感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多的光。” 　　罗新兰笑了起来，“以后你就能经常见了。” 　　鱼沫眨了眨眼，“是啊，我现在是人类。” 　　船靠近那座保护着大陆的巨大围墙后，便被S市的守城卫拦住，尽管刚才已经有过通话，但他们还是进行了严格的核查。 　　“放行！” 　　轰轰—— 　　原本呈一个弧形围着巨大围墙的其中一块铁网缓缓往海中降落，又亮起了无数盏小灯，把那扇巨门照的清清楚楚。 　　鱼沫只来过人类城市两次，第一次她还很小，第二次又被抓住，因此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这道将人类城市和海洋分割开的围墙，连同那扇巨门她也没见过，但她能够感觉出，自己无法撼动这道围墙，就像无法撼动海山一样。 　　当那块铁网彻底消失在海里时，船才往里靠近，自觉找了空位停进去，而后就在夹板上等待守城卫放小船让他们进城，在此期间，之前沉入海中的铁网也再次浮上来，恢复成原先的模样，只是刚才他们在铁网外，现在则在铁网内。 　　罗新兰主动给鱼沫解释，“有些沿海城市会在围墙外加上铁网，目的是为了防止大型海洋生物进来，不过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它们不喜欢来浅海区，有人猜测浅海区的海水它们不喜欢。” 　　“的确不喜欢，很难闻也很难喝。” 　　对于鱼沫的异常，罗新兰已经十分淡定，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们Z市外的围墙没有弄这些铁网，免得浪费劳动力。”说完又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Z市外的浅海区还真出现了大批大型海洋生物。否则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时间有些微妙的沉默。 　　我刚才仿佛在打自己的脸？ 　　两人说话时，守城卫已经驾着小船来接人和货物了，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建造能够直接伸进海里接应捕鱼人的木板，所有出海归来的捕鱼人和货物都由守城卫架小船来接，并在上岸前把货物点清登记。 　　不过今天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 　　“由于你们未提前申请入港，海里所得收获需要比平常多上缴0.5，能接受吗？” 　　船长点头，“能接受。” 　　“行，去把你们的收获全部搬出来，登记完你们就可以带着这些货物上岸，是自己吃还是卖都由你们自己处置。” 　　佣兵们对流程很熟悉，处理起货物来也井井有条，本来罗新兰也应该去忙的，不过因为有鱼沫在，她特例不用干活，此时正将进港等一些细节告诉了鱼沫。 　　鱼沫越听越觉得有趣，感觉比去冰川冒险还好玩儿，侧身指着停在旁边的小船，“等会儿我们就坐这个船上去？” 　　“是的，等这边清点完货物我们就走。” 　　这段时间有鱼沫在海里抓鱼，佣兵们储存了不少鱼，一箱一箱搬出来摆在夹板上，粗略一数，至少有二十箱。 　　姜远打开其中一箱鱼时，正在记录和检查的两个守城卫不禁愣住，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箱的深海鱼？想到刚才海事中心传来的消息，两人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但发现这足足二十一箱鱼里有八箱都是深海鱼时，终于还是不淡定了。 　　“听说你们是从Z市过来的？” 　　“嗯。” 　　“兄弟，厉害。” 　　姜远笑了笑没有多说，他倒不是有意想抢鱼沫的功劳，而是觉得不该在这时候把鱼沫那可怖的实力暴露出来，她才刚离开孤岛进入人类居住的城市，恐怕各方面都很不适应，暴露实力对她来说不算好事。 　　“站住！” 　　“再不停下开枪了！” 　　“别别别，别误会！别开枪！她没有恶意的！” 　　边上忽然传来的吵闹声让姜远等人立刻侧头看去，只见刚刚还乖乖待在船上的鱼沫，此时竟然站在其中一艘小船上，那艘船上的守城卫正在举枪，佣兵们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出声阻止，阻止对象不是鱼沫，而是那个正在举枪的守城卫。 　　可惜那句别拿枪的尾音还没落下，鱼沫已经伸手抵住了枪口，手腕一压，枪口就那么弯了。 　　姜远：“……”亏我刚刚还想帮你隐藏实力！！！ 　　众守城卫：“？？？” 　　鱼沫把枪抢过来，顺手丢进海里，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这一幕实在没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内，看着催促着快走的鱼沫，守城卫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姜远等人赶紧将鱼沫的来历解释了一番，这才避免了此地变成惨案现场。 　　“这是你们的临时通行证，三天后如果还要继续停留，需要交滞留费。” 　　“明白。” 　　几个守城卫临走时，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在鱼沫身上停留了片刻。 　　鱼沫跟着姜远他们从大门通过进了围墙内，听到身后浑厚的关门声，侧头看了眼，又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围墙内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小船，这些船在平时作为接送捕鱼人和货物的交通工具，在灾难时则作为逃生渠道，不止围墙上悬挂了，距离围墙十米内还放了一排，身旁不远就是通往围墙上方的一些通道。 　　“等等卖了鱼我们就去找住处。” 　　鱼沫还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座人类城市，根本没有心思听罗新兰讲了什么，离开通道后就能看到一排排整齐楼房，每家每户的阳台都种了蔬菜植物，绿绿葱葱一片看的心里很是舒适。 　　“那些都是吃的。” 　　鱼沫惊讶，“你们喜欢吃草？” 　　“咳……那不是草，那都是菜，很好吃的，等安顿下来我带你去吃。”说完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句，“基本都要煮熟了才能吃。” 　　鱼沫蠢蠢欲动的内心瞬间被按了下去，乖乖跟着往里走。 　　其实离开了那片放小船的地方的旁边就是住宅区，但这片地方的房子都是公家的，是守城卫的宿舍，要去普通人住的地方还得再往里走一段距离。 　　佣兵们带着十九箱货物跟着箭头指示来到了集市，虽然已是深夜，集市却依旧很热闹，只不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等着买鱼的顾客，他们这么一群人带着箱子出现，自然有一大批人涌来，没等他们完全把箱子打开，顾客已经开始挑选。 　　鱼沫格格不入地站在旁边，一直在好奇的看着周围。 　　人类的城市可真有趣啊…… 　　如今食物紧缺，除了城市里种植的蔬菜，捕鱼人的收获是居民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不止是他们，陆陆续续过来卖鱼的佣兵们也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货物卖空。 　　姜远把收获的所有钱都交给鱼沫，“这次真的谢谢你。” 　　对于姜远的举动，佣兵们包括船长都没有任何异议，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鱼沫，这次他们可能真的会迷失在禁|区中。 　　“这是什么？” 　　姜远又仔细的给鱼沫讲解了钱的用途，并且嘱咐她千万不要露财，不过说完他就沉默了几秒，并且深深的觉得就算露财又怎么样，难道还有人打得过鱼沫？ 　　鱼沫记了个大概，钱，吃饭，买东西，找地方住的时候用。 　　她捏着厚厚的一叠票子，摸了摸牛仔裤口袋，硬是把钱塞了进去，口袋鼓的很高，让她不太舒服，懊恼的想，要是自己能恢复原型，就可以把东西塞进牙齿缝了。 　　这次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佣兵们其实也累的不轻，赶紧去找了旅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七点罗新兰就起了床，怕鱼沫不适应，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跑到了鱼沫那间房的门外，敲了敲门。 　　“鱼沫？你醒了吗？” 　　屋子里静悄悄没有回应，罗新兰等了一分钟才再次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又不敢强行破门而入，只能放弃，正打算回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那姑娘昨晚四点多出去了。” 　　“什么？！”罗新兰一脸懵逼，“四点多出去了？回来了没有？” 　　“没回来。” 　　“啊！队长，大事不好了！” 　　看着咋咋呼呼跑开的罗新兰，服务员想到昨晚自己好心提醒那小姑娘别大晚上出门，还被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几眼，撇了撇嘴，嘀咕道：“你们这群人可真奇怪。” 　　…… 　　半夜溜达出去的鱼沫感觉有些饿，注意到路边有红彤彤的果子，便走了过去，刚蹲下准备摘就被一道焦急的声音阻止。 　　“喂喂喂！！！别乱碰！！！” 　　鱼沫缩回手，侧头看向气喘吁吁靠近的男人，“为什么不能碰？” 　　男人在鱼沫身边蹲下，小心翼翼检查了这片西红柿菜地，见没有遭到破坏，不禁呼出口长气，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皱眉看着鱼沫，“你难道不知道城市里种的菜只有护菜人可以碰吗？” 　　“说不定我是‘互踩人’呢。” 　　看着穿着便服的鱼沫，男人有些不高兴，“我记得护菜人守则里面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必须穿工作服，况且就算你是护菜人，这片区域是我负责，你依旧不能碰。” 　　鱼沫对这些素的果子草都不怎么感兴趣，但现在她有点饿了。 　　——我是个有礼貌的‘人类’，我不抢。 　　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鱼沫站起身从牛仔裤口袋里把昨天姜远给的钱全掏了出来，随手拿了一叠递过去，“我饿了，我给你钱，你给我食物。” 　　护菜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递到面前的钱，脸都憋红了，恼怒咆哮，“你什么意思？！故意来羞辱我？！” 　　其他护菜人纷纷投来目光，其中一个跟男人相熟的护菜人走了过来，“阿运？出什么事了？” 　　“她羞辱我！” 　　鱼沫很奇怪，“我没羞辱你，我很有礼貌，我给你钱，你给我食物。” 第10章 　　“食物？”护菜人将目光投向旁边菜地里的西红柿，眉头皱了起来，避免冤枉人，再次确认，“你说的食物是这些西红柿？” 　　见对方看着旁边那些红彤彤的果子，鱼沫觉得那应该就是他说的西红柿，点头确认，发现他们好像更加生气了？但她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类为什么生气，觉得他们很奇怪，明明自己拿着人类的钱向他们买食物，而不是直接拿。 　　鱼沫的承认让安远气的浑身都在抖，“我跟你有什么过节？你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两声质问已经用尽了他全部自制力，见对方仍旧一脸单纯似得看着他，理智便崩塌了，“是不是杨鑫让你来的？！对！一定是他！他早就看上了我这片菜地，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恶心我？我靠他大爷！” 　　周围其他人虽然没从自己看护的菜地前离开，却纷纷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杨鑫？前几天的确传出了一些他们不和的传闻。” 　　“会不会真是他？” 　　“我觉得不像，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这未免也太明显了。” 　　护菜人嘀嘀咕咕的交谈一字不落传入鱼沫耳中，再加上安远暴跳如雷的在面前咒骂着他的某个同伴，这让鱼沫非常不高兴，慢吞吞把钱塞回口袋。 　　咒骂着杨鑫的安远立刻注意到鱼沫的动作，冷笑着说：“怎么，被我拆穿了你们的把戏，现在想逃？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最好马上打电话给杨鑫，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件事闹大。” 　　怕鱼沫跑掉等会儿自己没法跟杨鑫当面对质，安远赶紧用满是泥土的手扼住鱼沫手腕，凶巴巴的让她赶紧给杨鑫打电话。 　　“你可能有什么误会。” 　　在鱼沫很不高兴的打算教训教训这个没礼貌的人类时，一只手抢先一步捏住安远的手腕，他侧身把鱼沫微微挡住，手掌狠狠用力，迫使安远松开手指，但他依旧没放手，甚至力道越来越重，“她不认识什么杨鑫，也没兴趣知道你们两之间的恩怨。” 　　“放开——嘶！” 　　安远的痛叫让护菜人立刻出手阻止，可刚伸出手就被拦住，见阻止自己的是拿钱羞辱安远的女生，护菜人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想将那只搭在自己手臂的手甩开，可尝试了一次后发现那手居然纹丝未动？ 　　护菜人猛地看向鱼沫，被她那仿佛无害的眼神看的背后莫名一凉，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季末不可能忽略鱼沫的动静，他的身体在抖。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惊喜、悲伤、如释重负、兴奋，这些情绪糅杂成一团，在他脑海中剧烈碰撞，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极不真实的晕眩。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远痛的五官扭曲，恨不得就地躺倒，但手腕被狠狠捏着，骨头被压迫的剧痛让他不敢轻易做出反抗的举动，他真怕对方会直接把他骨头捏碎。 　　季末的沉默让安远越加暴躁，“几分钟后守城卫就会巡到这条街道，你再不松手，我就以你破坏菜地袭击护菜人为由向守城卫举报！” 　　“唔！” 　　？？？ 　　待在旁边的护菜人，一脸古怪看向轻哼出声的季末。 　　腰上时不时传来的轻触让季末很难集中精神，但又不敢表现的太在意，默默将压力倾泻在捏着的手上，“我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可——嘶！行行行啊！算了！你快放手！” 　　强烈的疼痛让安远硬气不起来。 　　季末这才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看了安远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丝毫不掩饰，让安远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憋了回去，他背对着鱼沫站了大概半分钟，转身之前迅速确认了自己的着装和发型。 　　很完美，是沫宝儿会喜欢的样子。 　　“咳…”季末清了清嗓子，将别在衬衫上拇指大小得鲨鱼玩|偶取下来，假装不经意的问，“你喜欢这个？” 　　鱼沫却反问，“你们决斗完了？” 　　“嗯。”季末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鱼沫看了看已经迅速远离他们的安远，也松开了捏着护菜人的手，“好啊，我很喜欢这个。”说着手就打算去掏钱，但还没碰到口袋，就想到刚才那个人类似乎不喜欢自己用钱买他的食物，沉思了片刻才问：“我用钱跟你买行吗？” 　　“你哪来的钱？”脱口而出的疑惑让季末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吞下去，连忙略过这个问题，“这是我自己做的，很珍贵很珍贵，可能不能卖给你。” 　　鱼沫满脸都写着失望。 　　“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的话，以后你每天都来找我，我把它借个你玩，怎么样？” 　　此时一整队守城卫从拐角处走过来，满心怨怼的安远立刻高声呼救，等守城卫跑过来后，他猛地指向鱼沫和季末，“抓住他们，他们破——！！！他，他，他们站在那很妨碍我照顾菜地……” 　　“就这事？” 　　“……嗯。” 　　安远毫无意外的被守城卫训斥了，并且警告他如果下次再拿守城卫开涮就要遭到处分，安远看着不远处树干上那恐怖的五根手指印，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憋屈的接受这个耍守城卫的‘罪名’。 　　在此期间，季末已经带着鱼沫离开了那条街，一路上都在悄悄打量着那只被沾上泥土的手，很想牵过来擦掉那些碍眼的泥土，但他不能，他太了解沫宝儿了，不熟的人和鱼随便碰她，她会不高兴，如果没有被外事打扰，他恐怕会立刻横尸当场。 　　“我住在这里，你想来找我很方便的。” 　　思考了几分钟的鱼沫觉得季末的提议没问题，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看来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应该是他的宝贝，如果有人想借她的宝贝玩，她肯定不愿意的。 　　她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于是绞尽脑汁的回忆起罗新兰他们那些佣兵的交流方式，足足回想了一分钟，才说：“谢谢你啊，我不会弄坏你的宝贝的。” 　　季末如释重负，立刻做了刚才见面起就想做的一件事，将鲨鱼玩|偶递给鱼沫。 　　看着她拿着鲨鱼玩偶，季末比鱼沫本人还要兴奋和高兴。 　　“你手有点脏，我帮你擦擦？” 　　鱼沫当然没同意，自己随手把泥土拍掉，捏着鲨鱼玩|偶也没像刚才那样去戳着玩，她很饿了，好像还有点缺水，不太舒服。 　　对鱼沫不舒服时的症状，季末早就烂熟于心，见她眯着眼看手指，连忙弯腰抽出绑在腿上的水，“先喝点止渴，饿了吧？走过这条街就有饭店，我们去那里吃饭。”说完还特意补充了最重要的一句，“想吃多少都行。” 　　喝了水鱼沫果然舒服了不少，连带着觉得季末也十分顺眼，没有抵触乖乖跟着他去饭店。 　　如今人类人口剧增，但能居住的地方只有那么大，吃饭是个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因此整座城市几乎没有哪里不种植蔬菜。 　　季末带着鱼沫来的这家饭店，大厅里就种满了蔬菜，食客们自觉避开这些蔬菜，与其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同一张桌子落座，偶尔还有店员出来摘几根葱或者菜叶，可以说是完全纯天然的绿色健康食品。 　　早上八点多，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店里坐满了人，季末凭着身高优势，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张靠近厨房的空桌，连忙挤过去占好位子，朝还站在门口的鱼沫挥手，“沫——来这里！” 　　季末等了足足三分钟才等到鱼沫过来，倒不是鱼沫挤不进来，而是她一边走一边看其他食客的饭菜，看样子很是蠢蠢欲动，但或许是她想吃的欲|望太过强烈，食客们纷纷伸手护住菜碗和饭碗，满脸古怪地瞪她。 　　鱼沫被食物的香味勾的饥肠辘辘，舔着嘴唇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吃？” 　　“马上马上。”季末也怕饿着她，先点了几份饭和鱼，水也要了两大桶，对，是两大桶，他怕鱼沫脱水。 　　不过在这种靠近围墙的区域，顾客大多都是来去匆匆的捕鱼人，为了给捕鱼人节省出时间，这里其实也就是那种大锅饭，单独的炒菜很少，主食基本是鱼和米饭，青菜只是点缀。 　　除了少数的几个炒菜，其余饭菜汤都是现成的，很快鱼沫就等到了自己的饭，看着被放在面前的饭碗，她既委屈又郁闷，“我是食肉的！” 　　“上面浇的是肉汁，里面也有肉粒，你先尝尝。”季末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温柔的能滴水，“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们再换。” 　　但他的话刚说完，就上了一盘红烧鱼，鱼沫毫无悬念的抛弃了肉饭选择了鱼，但一条鱼还不够她塞牙缝。 　　季末没有再劝，而是吃了一勺饭，表现出吃的很香的模样，他在内心从五倒数，数到一的时候，沫宝儿意料之中地拿起了勺子。 　　他低笑了声，觉得这口饭真的无比美味。 　　鱼沫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轻轻将另外两份饭也扒拉到面前，抱着了解人类的心态疑惑的问：“刚刚那个人类为什么我说羞辱他，我只是很饿，想找他买点食物。” 第11章 　　季末给她倒了杯水，“人类的规矩里，街上种的菜一律归公，不是他的私有菜地，因为没有人类不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你拿钱跟他买公有的食物，他才会认为你在羞辱他。” 　　“食物本来就是谁抢到就是谁的，我还按照人类的规矩拿钱跟他买了。”在海里只要有本事抢到食物，没有鱼会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对。 　　鱼沫无法理解这件事在季末意料之中，从善如流的打比方解释，“就跟你抓了鱼准备吃，忽然有其他的鱼要抢你嘴里的食物一样。” 　　“没有鱼能从我嘴里抢食物！” 　　这声音有点大，即使是在闹哄哄的大厅，也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待发现是刚才那个古古怪怪盯着自己饭菜的姑娘时，纷纷露出了个这怕不是傻子的眼神。 　　季末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忙用拳头挡住，“沫——咳，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人类发展和生存等之类的消息，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是以后有外人在场你不能问，除了我也不可以跟别人讲关于海洋的事。” 　　尾音刚落，服务员端着两盘鱼过来隔断了他的注视，等季末在再看到鱼沫时，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刚上的蒸鱼吸引，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刚才的话没有，无奈地叹了口气，往空了的杯子里加满水，又点了八份肉饭和鱼。 　　“您的饭菜来了，一共八份，需要帮忙送到目的地吗？” 　　“不，就在这里吃。” 　　“好嘞，先给您放到保温箱，等您的朋友到了再给您拿出来。”两个服务员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准备走，很显然他们并不认为这八份饭菜，是这两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少年少女吃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准备带走，那服务员帮忙打包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等等。”季末叫住服务员，“我们现吃。” 　　服务员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将打包好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顺手把几个空碗空盘子收了，刚要回后厨又被估算了鱼沫饭量的季末叫住，“再来十份饭和十份鱼，现吃。” 　　“唔——我要吃红红的鱼。” 　　“十份荔枝烤鱼。” 　　肉饭上的很快，上菜的还是刚才那两位服务员，两人瞪着眼睛站在桌前，震惊的看着瞬间多出来的几个塑料空碗，都忘记了要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去桌上。 　　刚刚……离开了几分钟来着？ 　　鱼沫暴风吸入，瞬间又空了一个一次性饭盒，她边把沾到嘴角的汁舔掉，边打开另一碗饭。 　　“放下吧。” 　　两个服务员顿时如梦初醒，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鱼沫，最后凭着自己强大的服务精神，到底还是没有当面表露出会让客人感到不舒服的态度。 　　等鱼沫彻底吃饱已经是二十几分钟后的事，店里吃饭的人来来往往，只有他们稳如泰山的在角落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结账时，季末面不改色的从收银员手里接过那份同样稳如泰山的账单。 　　合计：1863元。 　　季末的手指抖了抖。 　　鱼沫探头来看，但她只认识几个字，很快将账单扫完，“这是什么？” 　　收银员立刻把视线投向鱼沫，“这是账单，你们本次一共消费1863元。”天知道刚才他无数次想去看看这女孩的胃是怎么长的！但迫于季末给予的压力，只能忍着，还好现在得到了光明正大打量的机会。 　　……胳膊这么细，肚子也没见撑起来，刚才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收银台前弥漫着一阵诡异的沉默，季末非常不想承认自己囊中羞涩，全部的钱拿出来都不够付这顿饭钱，他开始摸身上的口袋，企图摸出一点值钱的东西。 　　“你们要收钱？” 　　“额？”收银员惊恐地瞪着鱼沫，“当然要收钱，难道你们想吃霸王餐？！” 　　若是正常情况下，有人要吃霸王餐，他也不至于这么惊恐，但这可是接近两千块钱的大单！甚至连后厨准备的食物可都快被吃光了！ 　　“太好了！”鱼沫很高兴，“我有钱。” 　　…… 　　吃饱喝足的鱼沫精神正盛，看到什么都很好奇要去凑热闹，对此季末是放任的，沫宝儿对人类的生活感到好奇，对他来说是好事，因此始终都只是单手提着一桶干净水跟在后面。 　　心心念念的鱼就在前面，不是他的梦魇。 　　季末满足地眯了眯眼，想摸出手机把这一幕记录下来，但在手指伸进口袋里后，他忽然沉默了。 　　差点忘了刚刚为了凑够饭钱，在店里用三百块钱的价格卖了八成新的手机，现在他兜里比脸都干净。 　　“我得赚钱啊……” 　　季末连忙追上鱼沫，那个刻进骨血的爱称在舌尖转了圈，他轻声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季末，你呢？你叫什么？” 　　“鱼沫。”鱼沫扭头看他，“你的名字和我好像。” 　　季末笑；“我以后叫你沫沫好不好？” 　　鱼沫对别人叫自己什么没有特别看法，季末一提她就同意了，“你刚才说你们人类每天都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季末纠正，“不是你们人类，是我们人类，你也是人类。”见鱼沫听进去了，才开始给她科普。 　　虽然这次相遇比上辈子提早了足足半年，但季末发现沫宝儿除了对人类中的一些规矩一无所知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就好比在听完他所说的捕鱼人护菜人等职业存在意义和责任时，她依旧表现出了浓郁的兴趣。 　　“我现在也是人类，我可不可以做这种工作？” 　　“当然可以。”季末等的就是这句话，没忍住表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提着一桶饮用水带着鱼沫先去了佣兵中心，本来是打算带鱼沫注册成为佣兵，到时候她想当捕鱼人还是护菜人，或是其他职业都由她兴趣决定，但季末万万没想到，现在的鱼沫还没办理居住证和身份证，无法在S市注册成为佣兵。 　　季末一脸懵的看着好奇张望四周的鱼沫，“沫宝——沫沫，你什么时候来S市的？” 　　“昨天晚上啊。” 　　什么…… 　　季末脑子里有根弦轰地崩开了，紧跟着兴奋和喜悦铺天盖地地涌来，沫宝儿才刚上岸，她还没经历过那些自己曾经遗憾错过的经历。 　　这个认知让季末兴奋的甚至想出去跑几圈，但现在给沫宝儿办身份证和居住证要紧，他勉强将沸腾的情绪压下，只是离开佣兵中心时，脸上都还始终带着笑。 　　办身份证有些麻烦，鱼沫没有户口，相当于黑户，而现在的政策是，黑户想办理身份证，需要去完成几件有利于城市发展的任务，来证明自己对社会可以有所贡献，不会危害到社会。 　　只有完成这些任务，才能够按照正常程序办理身份证，当然，需要交钱，对季末来说，这是目前最紧迫的问题。 　　一顿饭吃的他身无分文，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去挣钱，至少要先解决沫宝儿吃饭的问题，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鱼海中再次相遇，总不能让沫宝儿饿肚子。 　　“沫沫，一会儿我们去摘西红柿，你先别吃，等干完活后我再买给你吃。” 　　这是第一项任务，他们需要在守城卫的监督下，把十条街道旁菜地里成熟的小西红柿全部摘下来，期间不得有任何私藏和损坏，否则将视为不合格。 　　鱼沫刚吃饱喝足，现在食欲不大，而且她是食肉的，在不是很饿的情况下，并不想吃果子。 　　一整队守城卫将两人送到正在忙碌的街道，他们出现后，忙碌的众多护菜人就自觉去旁边歇着了，但也没走，因为那毕竟是他们看护的菜地，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即使他们没有责任，也要心疼很久。 　　两人一人分到了一个背篓，守城卫看了看时间，“现在十点五十，一个小时内你们能全部摘完，就算完成任务。” 　　原本是两个小时，因为有季末的帮忙，时间缩短到了一个小时，街道起码有一千来米，一个小时内摘完全部西红柿，算是有难度了。 　　季末不放心让鱼沫去对面街道，他不怕沫宝儿出事，就怕她因为好奇会忍不住去吃西红柿，要是吃了可就任务失败办不了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沫宝儿就无法待在S市，以沫宝儿的脾气，很有可能直接回大海。 　　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沫沫，你跟在我身后摘西红柿，一定不能吃。” 　　“我是食肉的啊，怎么会吃这些东西。” 　　尽管得到鱼沫的保证，季末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回头注意她的动静，最后觉得这样扭头太耽误时间，便让鱼沫去了前面，效率才高了起来。 　　鱼沫现在还处于对什么都极度好奇的状态，摘起西红柿来比季末速度还快，只是，她偶尔没控制好力气，会把小西红柿捏的稀巴烂，往往会遭到守城卫的警告，这时候她就要在季末的保证下证明自己是真的力气很大，而不是故意搞破坏。 第12章 　　临近正午，阳光充足，喜欢晒太阳的鱼沫动作慢了下来，仰头看向太阳，阳光刺的她眯起眼睛，享受的放松了身体，片刻后，她下意识扭头打量四周，试图找到水源，躺在水里晒太阳是最舒服的事。 　　没有水源…… 　　鱼沫泄气的将小西红柿砸进背篓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原本光滑细嫩的手臂，此时却多了一些细微的褶皱，不凑近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不适却如影随形的跟着鱼沫。 　　“再坚持十分钟。” 　　被晒温的饮用水从两只手臂上淋下，晒得起了褶皱的手臂又恢复光滑，不适感缓缓消退，鱼沫高兴的跟季末道谢，“你怎么知道我渴了啊。” 　　“看出来的。”季末笑着把一桶饮用水放在鱼沫身边，“渴了就喝这个，虽然没有海水好喝，但还是可以止渴的。” 　　“嗯嗯。” 　　只剩下最后的一小块地，季末一个人就能搞定，他心里当然不忍心让开始缺水的沫宝儿继续干活，但这是她脱离黑户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如果她不做出努力完成任务的态度，很可能会被守城卫判定不合格。 　　季末正在思考要用什么理由让鱼沫继续干活，喝完水的鱼沫倒是自己站起来继续了，并且边摘边感叹娇弱的人类要活着真不容易，获得食物的方法居然这么麻烦。 　　两人提前五分钟完成了这条街的任务，守城卫检查过后，他们获得了半个小时休息时间，季末便带着鱼沫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他从Z市出来时，身上只剩下一千多块钱，到了S市注册成为佣兵后，出海捕鱼赚的钱一半用来租房，另一半今天那顿饭全部吃光了。 　　季末租的房子离围墙非常近，他租在这里最初的原因也是觉得租在靠海的位置，也许能够增加遇到沫宝儿的几率，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非常正确。 　　把鱼沫带到浴室，季末温声说：“我出去打点海水，马上就回来。” 　　本来鱼沫被逼到这么一个小空间很不高兴，听到季末要去打海水，探出的手收了回来，“那你快点啊。” 　　看着忽然躺倒在地的沫宝儿，季末很无奈，残忍的打破了她的想象，“陆地上比较难弄到海水，所以我能带回来的海水装不满这间浴室。” 　　鱼沫刚纠结成一个大字型，好让自己能够完美被海水淹没，听到季末的话一骨碌站起身，“我要回家。” 　　季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拦她，但在手触碰到鱼沫的前一秒，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迅速手握成拳，跟着走到客厅，“沫沫，再忍忍好吗？再过段时间，这里也会被海水覆——”声音顿了顿，“有了身份证和居住证你就是有身份的人类了，你喜欢的那些好玩的都可以去做。” 　　鱼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喜欢去冰川玩，这里没有冰川啊。” 　　“以后你会喜欢很多东西的。”季末笑了起来。 　　最终鱼沫还是因为好奇打消了回海里的心思，被季末安抚着回到浴室躺进浴缸里，乖乖等他带海水回来。 　　但季末没有自己的船，他要出海就必须跟着其他佣兵的船，只要出海就必定得有所收获才会回来，他只是出去弄点海水，很显然，不会有任何一个船长愿意带他出去，毕竟他们出海是要交通行费的，通行费按人头算，由船长来出这笔钱。 　　出海不可行，想要在城市里弄到海水，只有一个办法。 　　季末扛着大木桶去了离住处不远的一家餐厅。 　　“你说什么？” 　　已经将自己来意重复了至少三遍的季末皱眉，“你去跟主厨说季末找他。” 　　服务员又看了眼被放在地上的大木桶，答应的非常勉强，走之前还特意嘱咐季末不能进餐厅，免得弄脏了餐厅的地板。 　　刚在菜地干完活的季末的确有些脏，可也不到走一圈就会弄脏地板的地步，他皱了皱眉。 　　大概两分钟后，胖胖的主厨气喘吁吁从后门跑出来，“诶！今天又带来了什么鱼？这几天餐厅没收到好鱼，我可就指望你了——怎么是空的？”空欢喜一场的主厨看着空桶发愣。 　　“我今天不是来送鱼。”季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主厨没反应过来，“你要我帮忙弄桶海水给你？” 　　“嗯，以后每天我都需要大量干净海水，如果你愿意提供，我带来的鱼可以给你们餐厅打八折。” 　　“我当然愿意！”主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只是提供一点干净海水就能得到这么大的优惠，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自己就能做主，可心里也好奇，“你要这么多海水干嘛？你打算自己圈养海鱼？” 　　想到正在家里浴缸等自己回去的沫宝儿，季末笑了笑，“算是吧。” 　　守城卫只给了半个小时休息时间，季末用主厨借给他的推车把海水推回家就花了五六分钟，加上之前耗费的时间，鱼沫最多只能泡十分钟。 　　季末用盆端着水进浴室时，鱼沫已经因为脱水瘫软在了浴缸里，没精打采的模样看的他心里一痛，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曾经一些黑暗回忆，他眼神沉了沉，一言不发的将整盆海水倒在鱼沫肚子上。 　　鱼沫失望的看着浅浅一层水。 　　“外面还有。” 　　季末来来回回将大木桶里的水转进浴缸，终于勉勉强强能够把鱼沫全身覆盖，看着把脸埋进水中逐渐恢复活力的沫宝儿，心情也跟着明媚。 　　剩下那么点时间不足够季末去吃饭，他也不能一直站在门口看鱼沫泡水，念念不舍的看了几眼就去了房间，琢磨着晚上找船出海赚点钱，不然明天沫宝儿的吃饭问题不好解决，还要给她足够干净的海水休息，那就必须得给‘海鱼餐厅’提供新鲜的鱼。 　　将这几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一条条记好，季末看了看时间，去浴室把鱼沫叫了起来，他并没有给鱼沫准备浴巾。 　　沫宝儿喜欢身上有水。 　　并且就算不管，这些水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他们吸收掉，完全不会出现全身湿漉漉的情况，也许这是大自然给予如今站在食物链顶端生物的赠予吧。 　　就好比曾经的人类，也曾在各个方面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出门不到两分钟，鱼沫头发衣服裤子鞋上的水就全部干了，清爽的仿佛几分钟前才从水里走出来的事实是错觉似得。 　　除去早上已经摘完的那条街道，他们今天还需要把剩下九条街道上种植的西红柿全部摘完，时限依旧没变，一个小时一条街，偶尔有街道长一些的会稍微加长点时间。 　　下午倒是多给了些休息时间，通常鱼沫一天只吃一顿，所以下午季末只需要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他现在身无分文，根本不可能去饭店吃饭，只能回家自己动手煮点吃的。 　　香味毫无阻碍的从小厨房飘到浴室，趴在浴缸里的鱼沫从水里探出头，下巴搁在浴缸边缘嗅了嗅香味。 　　哗啦—— 　　季末正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听到水响声，默默看了眼手里的饭菜。 　　是沫宝儿不太喜欢的西红柿炒蛋饭，但现在她还处于对人类所有东西好奇的状态下，就算这是她日后不喜欢的，现在应该也会想吃。 　　鱼沫走到客厅时，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几步跨过小小的客厅凑到季末身边，“好香。” 　　“尝尝？” 　　“好啊。” 　　季末带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把饭菜推给她，想了想又回厨房拿了把勺子，“用这个。” 　　鱼沫尝了口，嫌弃地拧紧眉，一点肉味都没有。 　　她把碗推开，“不好吃。” 　　季末笑了笑，“这是西红柿炒蛋，你不喜欢的，明天我再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鱼沫觉得很奇怪，她才来人类城市三次，这次才接触到人类吃的东西，为什么这个人类好像知道她喜欢吃哪种人类食物，和不喜欢吃哪种人类食物一样？ 　　鱼沫情绪的点点变化都能被季末发现，此时自然也不会错过她眼中的疑惑，但季末很坦然，关于他莫名重活一世的事实，他没想过要对沫宝儿隐瞒。 　　摘西红柿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守城卫检查过后，给了通过，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第二个任务明天才能得知，季末又带着鱼沫回了家。 　　“一会我去给浴缸换上新的海水，晚上你想在床上或浴缸睡觉都可以。”怕自己回来人已经跑了，季末忧虑的思索片刻，特别郑重的把鲨鱼玩|偶交给她，“晚上我会出去一趟，明早就回来，你帮我看着它好吗？” 　　鱼沫捏着鲨鱼玩|偶，看了看玩|偶又看了看季末，“好吧。” 　　季末松了口气，连忙去浴室把水放掉，又马不停蹄去弄了新的海水回来，这才念念不舍的去了佣兵中心，他必须得找艘今晚就能出海的船。 　　这时候的佣兵中心依旧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佣兵非常多，季末熟练地避开人群走到大厅右边那块区域，刚打算在公示栏上找找今晚出海的船，就被人从后拍了下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季末切开纯黑的。 第13章 　　“季末？你要出海？” 　　“嗯。” 　　陈进阳满脸惊喜，立刻发出邀请，“我们的佣兵队马上也要跟船出海，刚好还空了一个位置，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们的船。” 　　哪里是刚好空了一个位置，但只要季末能上船，这个位置不空也得空。 　　季末现在需要的就是能够出海的船，对是什么人的船没有要求，便接受了陈进阳的邀请，跟着去登了记，随意扫了眼这次跟的船船长名字，是个陌生的名字，看来这次又是佣兵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陈进阳的佣兵小队一共八个人，之前跟季末有过两次合作，收获都非常丰厚，所以这次看到季末才会主动邀请。 　　但他们其实是有固定船的，一般来说，选择捕鱼人这个职业的佣兵很少有独行侠，百分之九十九的佣兵会选择加入一个佣兵小队，因为独行侠跟船出海需要给船长缴纳一定费用，这是防止独行侠上船后什么都不干，毕竟独行侠没有固定佣兵队，船长们很难去判定他们的实力信用等。 　　陈进阳带着季末回来，佣兵们又惊又喜，纷纷主动打招呼。 　　“季末，你这么晚还要出海？” 　　“嗯，赚点饭钱。” 　　闻言，佣兵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感叹着几天不见他变得幽默了，调侃道：“要是你都需要赚饭钱，那我们岂不是都吃不上饭了。” 　　“就是就是，我们要出海至少三次才能挣到你出一次海挣到的钱呢！羡慕死了。” 　　陈进阳笑骂，“人家有那个本事，你们羡慕也没用。”又看向季末，“我去跟船长打声招呼，大概半个小时后就能出海。” 　　季末没意见。 　　陈进阳拿着手机去室外，兴奋拨通了船长的电话，“船长，我找了个独行侠…他上船的费用我来出…当然当然，我跟他合作过两次，你放心，只要有他在，我们不愁抓不到鱼…人数够了，不用再招其他佣兵了……哈哈哈，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几分钟后，加上季末一行九个人离开佣兵中心，在围墙外与船长和他固定船员汇合，这次的船长是个年纪较大的男人，精神气倒足的很，从刚才那声如惊雷的吼就能看出来。 　　陈进阳带着季末走过去，“船长，这就是我跟你提的季末。” 　　看到陈进阳带来的是个这么年轻的孩子，船长心里难免有些不信任，但出于跟陈进阳的佣兵队合作多次的信任，他没说多余的话，只是点头道：“人到齐就出发吧。” 　　出海的港口有多个，加上围墙上隔数十米就有一道供出海的门，即使平日出海船只较多时，他们也不需要耗费时间在排队上，因此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船上。 　　虽然船不会开进禁|区，但海洋生物却可以从禁|区出来，保险起见，每次出海船长们会招两个佣兵队，只带一个佣兵队出海的船长少之又少。 　　这也足以表明船长对陈进阳佣兵队信用和实力的信任。 　　上了船，陈进阳的心彻底放下，笑着拍了拍季末的肩膀，“这次能不能满载而归可就靠你了。” 　　“尽量。” 　　船很快离港与其他船拉开距离，航行了十分钟后，视野中已经没有其他船的影子，季末摸了摸被硬塞进手里的枪，“给我艘小船。” 　　跟季末合作过的佣兵们立刻猜到他打算捕鱼了，纷纷露出惊喜的神情，一群人赶紧去下网，而后陈进阳更是亲自带着几个佣兵去放了小船，“你注意安全。” 　　控制室内，佣兵愣了愣，下意识擦了下显示屏，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夹板上发生的一切，佣兵大惊，“船长，有人下海了！” 　　船长：“……？” 　　等船长来到夹板上时，季末已经上了小船，佣兵们也各自分散在夹板上观察四周，防止有大型海洋生物出现对船造成威胁，看到船长出来也没惊讶，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 　　船长很不高兴，“陈进阳！我本来是信任你才只带了你们一支佣兵队，你看看你们现在在做什么？难道佣兵守则没有告诉过你们不得随意下海？” 　　“船长，季末也不算下海，你先别急，再多看几分钟，我保证你会对季末刮目相看。” 　　船上传来的争论并没有被季末收进耳中，他换了个姿势靠近海面，手探进海水中，很轻很轻地波动起了海水。 　　水波形成一种奇怪的规律荡漾出去，守在这面的佣兵难忍激动，压低声音兴奋的插|入陈进阳和船长的谈话，“要来了！” 　　陈进阳立刻闭上嘴，用眼神示意船长继续看下去。 　　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信任让船长勉强禁声。 　　海面依旧一片平静，季末手掌拨动海水的频率几乎没有变过，渐渐的，耳边传来哗啦啦出水声，船周围有鱼。 　　“来了来了！！！准备收网！” 　　平静的海面上跃出了越来越多的鱼，这些鱼儿绕着船游了一圈，最后全部停留在季末待着的小船旁边，有胆子大的小鱼还去咬季末的手指，亲近的姿态十分明显。 　　？？？ 　　看着海里密密麻麻的鱼，船长陷入了沉默。 　　季末抽手。 　　佣兵们赶紧把他连船带人拉上来，他上了夹板后，陈进阳激动大吼：“收网！” 　　“咦？波浪不见了——啊！我被海草缠住了！别挤我！走开！” 　　正准备例行公事找个干净地躺尸的季末动作顿了顿，成功躺尸后侧头观察起了四周，想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好在那声音没让他失望。 　　“嘤嘤嘤，我被海草缠住了！啊！我脱水了！豆豆救我！” 　　“我的尾巴，别咬我的尾巴！” 　　“你们这些白痴鱼！快从我身上走开……好渴啊，豆豆我好渴啊。” 　　“扁扁你不是被海草缠住，你是被人类抓住了！” 　　海里一条十分漂亮的石美人焦急跟在船边，瞪着把自己和同伴隔开的大网发出悲伤的尖叫。 　　“哈哈哈哈哈，还有好几条深海鱼！” 　　“季末！牛批啊！” 　　“好羡慕，我怎么没有这么碉堡的天赋技能。” 　　“行了，赶紧收拾。”陈进阳呵斥，“别去打扰季末，他现在需要休息！” 　　佣兵们看了看季末，乖乖闭了嘴，从之前合作两次的经历来看，季末每次捕鱼完都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好在似乎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休息的时间太长了，不然他们真想每天都抓着季末出海捕鱼。 　　船长：“……？？？”你们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 　　陈进阳推他，“船长这事等会儿我再跟你说，你先让开，让我们把鱼装箱。” 　　被实力嫌弃了的船长沉默片刻，深深看了季末一眼后，转身离开夹板。 　　“嘤嘤嘤，我要被人类吃了。”已经极度缺水的扁扁被掩埋在鱼群中小声哭泣，她无力地弹了弹尾巴，下一刻，身上的压力忽然消失，一双人类的手把她捧了起来，她开始剧烈挣扎。 　　“别动，送你回海里。” 　　扁扁弹起的尾巴落了回去，张着嘴盯着这个人类。 　　“季末！你快去休息，别逞能，这里不需要你帮忙。” 　　“嗯，我知道。” 　　季末捧着漂亮的石美人，‘脚步虚浮’地走到夹板一侧，双手伸出护栏，温柔地展开了手，任由石美人从掌中跌落。 　　“扁扁！” 　　两条石美人在水中相遇，头抵着头蹭了蹭，又用尾巴缠|绵的纠|缠了几秒，才从刚才被人类抓住的恐惧中回过神。 　　“是那个人类救了我！” 　　“我看到了。” 　　两条石美人隔着一层海水看着季末，又被忽然出现在季末身边的陈进阳吓了一跳，连忙钻进深处迅速远离了这个地方。 　　“身体要紧！” 　　季末笑笑，往后退了退，开始躺尸。 　　陈进阳这才放心下来，他们对于季末偶尔会把抓上来的鱼放进海里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也从来不会说什么，毕竟他放的只是那么少数的几条鱼，根本不会影响到最终的收获。 　　这次的收获一共是九箱鱼，其中五条深海鱼，本来按照规矩，这些鱼都应该公平的按照人头计算到每人头上，但这次捕到鱼主要是因为季末，在陈进阳的建议下，船长同意把九箱鱼的其中三箱归季末私人所有，剩余的则按照人头再分，当然，其中也还是有季末的一份。 　　至于那五条深海鱼，季末得到了三条。 　　接下去的捕鱼行动季末不参与，基本都在睡眠中度过，偶尔会被鱼的惊叫声惊醒，再去鱼群中找到被捕捉上来的鱼放回海中。 　　早上五点，满载而归的船回到港口。 　　这次季末一共分到了四箱鱼和三条深海鱼，他一个独行侠要把几箱鱼弄到集市去卖还是有些难度的，况且他也急着回家，因此直接以八百八十八块的价格把四箱鱼全卖给了陈进阳，自己只带着三条深海鱼上岸。 　　顶着数道羡慕的眼神，季末摸了摸口袋里的八百多块钱，一脸愁云惨淡。 　　他无奈的看了看手里三条深海鱼，想着这三条鱼卖给深海餐厅，应该够沫宝儿今天吃饭了。 第14章 　　季末先去佣兵中心注销了出海登记，又拎着鱼去了趟海鱼餐厅把三条海鱼卖掉，兜里的积蓄涨到了两千一，看起来似乎一晚上的收获颇丰，但这两千一仅仅只够一顿饭钱，想干点别的还远远不够。 　　光靠出海捕鱼赚钱恐怕还不够。 　　“我回来了。” 　　客厅内比走前凌乱，季末反手关门，跨过倒在地上的椅子，先去了浴室，浴室里并没有人，而他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这会儿沫宝儿只能在他的卧室，侧耳倾听了片刻，卧室里也没有动静，他第一反应是人跑了，转身就打算夺门而出。 　　——咔哒。 　　季末脚步一顿，转身看到鱼沫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正捏着断掉的门把，高高提起的心轻轻飘回原处，笑着走过去，“刚才睡着了？” 　　“嗯。”鱼沫把门把扔掉，看着季末夸赞了他的床，又总结道：“睡得很舒服，比在海里睡还舒服，就是有点口渴。” 　　“我去给你倒水。”季末忍着笑，去厨房直接把水壶拿出来递给她，“过几天我再去给你弄海水喝。” 　　之前罗新兰说大型海洋生物不喜欢来浅海区的事是真的，对鱼沫他们来说，浅海区里的海水味道非常奇怪，也不如深海区中的海水温暖，所以他们几乎不来浅海区，深知这一点的季末当然也不可能拿浅海区的海水给她喝。 　　鱼沫抱着水壶把水喝光，忽然凑到季末面前，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扁扁的味道。” 　　两人的距离极近，季末只要稍微抬手就能把纤细的腰肢握住，他没有这么做，额上却浮起一层细汗，“我昨晚出海遇到她了。” 　　“不遇到她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味道。”鱼沫奇怪的看了季末一眼，“你认识扁扁？” 　　“认识。”季末干笑了声，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后他才发现了刚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沫宝儿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我的？ 　　看着她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季末心头那点火|热的情绪彻底消散，不好的预感窜上来，他越过鱼沫往卧室看了眼，眼皮狠狠跳了跳。 　　只见卧室里东西乱七八糟堆到一起，各种颜色得布条散落一地，从一些较为完整的‘残骸’来看，那些布条应该都是自己的衣裤以及窗帘和床单被子，完全可以想象出昨晚对这些东西感到好奇的沫宝儿，是怎样一样又一样的‘试货’，又是怎么让这些东西惨烈牺牲在她白白嫩|嫩的小手下。 　　注意到季末在看卧室，鱼沫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衣服穿了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新的，就试了试——”大概是想到除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季末其他衣服都惨死在她手下，她又跑进卧室，从一堆布条中翻出自己的牛仔裤，把里面所有钱掏出来，“我给你钱，这些我都买了。” 　　“好。”季末想不到理由拒绝媳妇儿给的零花钱，这可是沫宝儿第一次给零花钱！ 　　鱼沫很高兴，把所有的钱塞进季末手里，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出去人类的钱。 　　季末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当余光扫到卧室床头的某样东西时，他的笑容僵住，“沫沫，你先在客厅等我，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鱼沫看了看客厅，“好吧。”走到一半想起昨晚季末交给自己的鲨鱼玩|偶，把|玩|偶也递给他才去了客厅的沙发坐下。 　　季末打开电视让鱼沫不至于无聊，而后立刻进了卧室，迅速把被放在床头的内|裤拿起，想到昨晚自己的内|裤……他脸有些热。 　　此时的卧室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也不为过，衣柜全部空了，他在地板和床上都找了找，好不容易才从一堆布条中勉强找出一套还能穿的衣裤，拿上干净内|裤去洗澡，在心里把买衣服也提上了日程。 　　他们是十点去8号街守城卫那里报道领取任务，季末洗完澡出来也才七点半，拿上家里所有积蓄（鱼沫给的三万多块钱），还是去了昨天那家饭店。 　　接待他们的依旧是昨天的服务员，看到季末和鱼沫，服务员激动的差点把菜单戳烂。 　　“桌上吃完再上新的，不能凉了。”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眼观鼻鼻观心几乎同手同脚走进后厨，把门一关就激动的开始吼，“兄弟们！昨天那两个一顿吃了快两千块的人又来了！” 　　“嘶！昨天吃那么多也没出事？” 　　正在炒菜的主厨露出欣慰且自豪的笑容，“他们今天还是点了很多？” 　　“对对对！我粗略的算了下，今天这顿至少也是在一千五以上。” 　　主厨更加欣慰自豪，锅里是每天都要炒数遍的菜，他早就麻木了，但此时却觉得这道菜又重新美味诱|人，翻炒的动作都热情了许多，“今天我就做个主给他们打九折。” 　　主厨是半个老板，说的话当然是算数的，服务员把刚才季末点的菜单递过去，兴奋地点了点头。 　　活的大胃王啊！ 　　这顿饭最后折后是一千六，季末从鱼沫给的那叠钱中拿出两张千元面额的钱付账，他昨晚出海赚的也还剩下五百，算是意外之喜了。 　　离去报道也还有四十多分钟空余时间，想到家里几乎没有一套完好的衣服，季末又带着鱼沫去了最近的商场，一连挑了十几套衣服给鱼沫，领着她去试衣间试。 　　出门时鱼沫穿的还是季末的衬衫，虽然他的衬衫大的几乎可以给鱼沫当小裙子穿，但在出门前，季末好说歹说非让鱼沫穿上了她自己原先那条牛仔裤，又自己动手把松松垮垮的衬衫打了个结塞进她牛仔裤里，把人包的很严实，丝毫看不出来鱼沫穿着的是男士衬衣。 　　季末拿的都是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休闲裤等，鱼沫不存在不会穿的问题，只是试衣间太小，又闷又热，她试了一套就觉得不耐烦，一出来就不高兴的要走。 　　“诶，还没付钱呢。” 　　季末截住服务员拦鱼沫的手，“把刚才那些都包起来——沫沫，我们不试了，现在就走。” 　　鱼沫这才勉强站住。 　　季末自己也没衣服穿了，他摸了摸兜里剩余的三万二，带着一种微妙的自豪去另一边拿了几套衣裤，片刻后付了钱拎着大包小包出来，趁着还有时间，又带鱼沫去买了鞋，当然，这次直接是他给拿的，也没让鱼沫试，怕她会不高兴。 　　“可以走了吗？” 　　“再等等，还有样东西没买。” 　　鱼沫很不高兴，“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那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把购物袋放在鱼沫脚边，季末四周环顾了一圈，视线在某家店定格了几秒后，快速跑过去，在一些诧异的注视中进了店——悠美内|衣。 　　…… 　　十点准时找守城卫报道领了任务，他们的第二个任务是帮助种地人种地，活比较辛苦也比较脏，好在不像第一个任务那么量大，早上两个多小时，两人就完成了任务。 　　第三个任务是帮助放牧人饲养牲畜，前两个任务鱼沫都很乖的保持着好奇跟着季末完成，唯独这个任务她表现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们人类为什么还要饲养食物？” 　　旁边还有别的放牧人，鱼沫的话让他们感到奇怪，但毕竟不会往什么超越认知的方向去想，只当这姑娘第一次干这活不太习惯。 　　“沫沫，我们不饲养它们，它们自己很难生存，久而久之我们就失去了这道食物。” 　　鱼沫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可人类吃自己饲养的食物，不就像人类也在被饲养吗。” 　　？？？ 　　你在说什么…… 　　人类和这些牲畜能一样吗？？？ 　　几个放牧人瞪着鱼沫。 　　季末从善如流的回答，“人类的肉又酸又硬，没有生物喜欢吃，所以这个猜想是不成立的。” 　　？？？ 　　放牧人改为瞪季末。 　　鱼沫点了点头，说：“我们也不吃会说话的鱼。” 　　季末笑了笑，“这个任务完成你就能办身份证了，有了身份证以后你也是有身份的人类了。” 　　这个消息让鱼沫有些高兴，她还没尝试过当人类，觉得当人类应该会很有趣，对饲养食物的抵触也稍微降了些。 　　放牧人的工作其实也分成很多类，喂猪喂鸡喂鸭等都在放牧人的工作范围内，而这次两人得到的任务算是简单，他们只需要放羊，保证能在天黑前让羊吃饱，再把羊赶回来，就算是完成任务。 　　上辈子季末把能做的职业几乎都做了个遍，对放牧人的工作流程非常熟悉，因此这次的任务也没出什么纰漏，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守城卫检查过后给他们通过，季末于是拿着守城卫改了印章的小本本，带着鱼沫再次去办身份证，花了一个多小时交了五千多块钱终于把身份证办好。 　　而积蓄也缩减到了一万九。 　　鱼沫拿着小小的一张身份证看来看去，很是不解，“就这么一块小片片，就能证明我是有身份的人类？” 第15章 　　季末给了肯定的回答，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一般入港的船都能够在市内待三天，超过三天就要缴纳滞留费，而滞留费根据滞留天数依次递增，总之想要在S市生活，那去办居住证是必然的。 　　要办居住证就必须得找到带沫宝儿来S市的船才行，不出意外，带沫宝儿来S市的那群人应该会在今天离开，希望能赶上。 　　“沫沫，你来S市是谁带你来的？现在还能找到他们吗？” 　　“能啊。”鱼沫还在翻来覆去的看身份证，恨不得把这个小方块盯出一个窟窿，“只要我有这个我就是人类了吗？” 　　“表面上是。” 　　鱼沫并没有深思季末给的答案，有些高兴的把身份证收好，她现在心情很不错，因此听到季末让她去找带她来S市的人后，直接故技重施，握住他的手腕，想像上次带季博士那样带他过去。 　　但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动，腰上就多了一只手，她低头看，听到季末语气无奈的解释：“不扶着你的话我可能会受伤，人类比较脆弱。” 　　鱼沫恍然大悟并且露出一副很赞同的神情，“人类的确很娇弱，那你扶好。”尾音刚落，她就带着季末窜出了十几米远，刺脸的狂风从脸上呼啸而过，鱼沫没受到影响，季末却吃了些苦头。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这会儿除了脸上不大舒服，倒没其他毛病，况且，能够跨越生死重新把离去的人抱进怀里，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 　　季末心满意足地抱着鱼沫，下巴悄悄在她发顶蹭了蹭。 　　前后最多也就四五分钟，两人就到了那天姜远他们选择的住处外，季末没舍得松手，秒变虚弱地挂在鱼沫身上，成功让她停止了想甩开的动作。 　　也是凑巧，罗新兰和几个佣兵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几步外的鱼沫，以及粘着她的季末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傻傻愣了几秒。 　　“鱼沫！”罗新兰扔了箱子冲过去，“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两天，可担心死我了，你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一个人离开呢，你——等等！你谁！放开她！” 　　从罗新兰咋咋呼呼的声音中觉察出了对沫宝儿的关心，季末正了正脸色，健康地站直身体，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季末，是沫沫的家属，谢谢你们带她回来。” 　　罗新兰以及身后其他佣兵：“……？？？”说好孤独一女可怜巴巴在孤岛挣扎求存呢？ 　　这家属哪里冒出来的？ 　　海里没有家属这个说法，鱼沫对季末的话没有抵触的反应，这在罗新兰等佣兵眼里就算是她默认了，顿时大惊。 　　“鱼沫，他真的是你家属？这怎么可能呢，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啊。” 　　罗新兰觉得鱼沫可能是被骗了，没去跟季末握手，用防备的眼神盯着他。 　　“我真的是她的家属，这次我们回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帮忙写个证明，我需要给她办居住证。”季末耐心的说明来意。 　　提到居住证，站在旁边的鱼沫忽然再次掏出身份证，得意的跟罗新兰炫耀，“我现在也有小片片，我也是有身份的人类了，跟你们都一样。” 　　罗新兰下意识想伸手拿来仔细看看，手还没碰到就见鱼沫收回了手，正有些不大高兴的看着自己……差点忘了鱼沫什么性格了。 　　她连忙缩回手，“咳，你这两天去办了身份证？” 　　“去了啊，还做了很多人类要做的事。” 　　闻言，罗新兰和几个佣兵放心了许多，虽然他们对季末自称家属的看法有很大保留，但也觉得他可能不是坏人，毕竟没有谁拐带一个漂亮可爱的无知少女，还会带着去给办身份证的，办了身份证就是记录在册的公民，对公民下手总不比对黑户下手容易。 　　况且鱼沫那可怖的蛮力……恐怕还真没谁能奈何得了她。 　　并不认为季末能够强迫得了鱼沫的罗新兰彻底放心下来，但还是尝试着邀请，“我们的临时通行证快到期了，今天就打算启程回Z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罗新兰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她就像条件反射似得直接看向季末，对方冲她笑了笑，可罗新兰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也许是她刚才的动作太过突然，导致季末没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罗新兰可以肯定，自己刚刚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确对她露出了阴霾残忍的眼神。 　　咕噜—— 　　细微的咽口水声暴露了罗新兰的情绪，她手指有些抖，“鱼沫……” 　　“我就在这里。”鱼沫没同意，她觉得人类城市应该差不多，没必要再去别的城市。 　　罗新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种不适越来越强烈，她只能匆匆跟鱼沫告了别，并且隐晦的提醒她注意安全后，反身抱起刚才丢在地上的箱子，忙不迭离开了。 　　鱼沫觉得她有点奇怪，“她为什么在害怕。” 　　“可能是怕赶不上船。”季末笑了笑，看向还没走的其他佣兵，“你们谁能帮忙写个证明？” 　　王课举手，“我来吧。” 　　证明只要写上鱼沫的确是跟着他们的船来到S市就行，再由船长盖章，就可以拿去办居住证，比办身份证简单不少，不过只要船长盖了章，就相当于给鱼沫做了担保，以后如果鱼沫在S市犯事，船长可能会受到牵连。 　　按理说这章不应该随便盖，但船长只犹豫了片刻，就在证明上盖了章，“好好生活。” 　　船长带着佣兵们离开了，季末也拿着证明带鱼沫去办居住证，期间花了至少一万块钱才将居住证拿下来，积蓄也瞬间缩减到九千，不过拿了居住证，他才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喜悦。 　　沫宝儿应该不会不辞而别了。 　　季末是肯定要把鱼沫留在S市的，但这样一来他租的房子就不够住，如果要退房另租，房东倒是会退五千块押金，可就算这样他们手里也才一万四左右，想在现在这种世道租个两室一厅，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并且每天的饭钱都起码要花掉两千块，这还是在不吃什么大鱼大肉的情况下，总之，算来算去，季末都无奈的发现，他们现在真的很拮据，钱暂时还得省着花。 　　“季末，我好渴。” 　　季末连忙把随身携带的水递过去，视线在她胳膊上停留了片刻，上面又起了一层很细的褶皱，应该是有点缺水了，他接过空瓶子，心疼地轻轻碰了碰鱼沫的胳膊，“回家吧，我去给你弄水泡泡。” 　　因为缺水，鱼沫精神不大好，无精打采的跟着季末回了家，家里浴缸里还有海水，但那都是昨天的，她很嫌弃，站在浴缸旁边没有进去。 　　季末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也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顾不得她会不会出手把自己撂倒在地，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带出浴室，“先去床上躺一躺，我马上去给你换水。” 　　鱼沫没有对他动手，这让他十分高兴，挥手把床上的购物袋扫下去，“我很快回来。” 　　带着大木桶跑去海鱼餐厅弄新鲜海水时，季末又把想办法引进活海水的事提上日程，S市虽说……但毕竟还要再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想办法让沫宝儿在这里住的开心。 　　弄到水回家季末只花了十分钟左右，到家后连脸上的汗珠都没擦，先马不停蹄给浴缸换上水，又担心地冲进卧室，“沫沫，水来了。” 　　鱼沫从床上弹起来，小跑进浴室。 　　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季末才松了口气，趁着鱼沫泡水的时间，先去把今天买的新衣服拿出来丢进了洗衣机，又开始整理地板上的布条，等将房间收拾干净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多小时。 　　他把被撕破的被子铺好，在上面躺了几分钟，这才起身去准备自己的晚饭。 　　这次炒的依旧是西红柿炒蛋饭，倒不是不会做别的，只是这两天事情太多，家里只有西红柿和鸡蛋。 　　哗啦—— 　　季末无奈的出声提醒，“你不喜欢的，别出来了。” 　　又是一声水响，然后就没了动静。 　　兜里还有九千块钱，在没足够的钱时肯定是没办法去租新房子住，那他今晚就必须得出门买点被子枕头和能够折叠的小沙发，还得再买一套洗漱用品——哦不，得多买几套，以免沫宝儿因为好奇弄坏。 　　心中有了明确规划，季末吃完饭洗完碗，在浴室门口跟昏昏欲睡的鱼沫叮嘱了一声就又出了门。 　　房子里只剩下鱼沫一个人后，她在小小的浴缸里翻了个身，因为这个动作导致水溢出去了不少，更加没办法把她淹住。 　　鱼沫把脸埋进水中，在水中轻轻吐着泡泡，声波荡漾出去很快传进深海。 　　“人类真的又娇弱又可怜，他们住的地方好小好小，走个路都有可能被东西绊住脚。” 　　在无穷的大海中放肆撒欢的鱼们不能理解，纷纷回应发出疑问，“人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第16章 　　鱼沫把头探出水面，边打量着这间小的可怜的浴室边给伙伴们描述，最后总结，“我要是恢复原型，肯定没办法翻身，这里也没有食物，会被活活饿死的！” 　　“啊！那你快离开那里！” 　　“沫沫冰川移动了，我们都在冰川上，你不来吗？” 　　“嘤嘤嘤，你们别叫小霸王，上次我好不容易找到能让我躺上去的冰块，她一巴掌就拍碎了，呜呜呜。” 　　鱼沫不满纠正，“那是你太小，那冰块才只有我两个巴掌大，不用力也会碎。”她开始感觉到困，拒绝了让她去冰川玩的大鱼，将海里传来的声波自行屏蔽，翻了个身仰躺在浴缸里，竟然很快就沉入睡梦中。 　　等她醒来时，客厅里已经大变样，原本的沙发被搬进卧室，小桌子小凳子也都清理了出去，正中央被放了一张新的沙发床，上面铺着那床被鱼沫撕破的床单被子。 　　季末也不在家，应该是出门置办别的东西去了，从浴室出来的鱼沫在床边站了片刻，俯下身子趴上去，蹭着被子满足地打了个滚，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这里真的比家里得石头床睡着舒适得多。 　　“人类睡的地方真舒服。” 　　咔哒—— 　　季末推开门，侧着身准备让帮忙送货的小哥进屋，余光注意到躺在客厅床上的鱼沫，立刻反手拉上门，对差点撞到鼻子的小哥道谢，“就放这吧，剩下的我自己搬进去。” 　　“好的，您的货全部送达，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等小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口，季末才重新打开门，确认沫宝儿穿着严实，才弯腰搬东西，“给你买了些洗漱用品，还有几个抱枕，都是你喜欢的。” 　　鱼沫扒着门站在季末身边，“我还没看到东西，你怎么知道都是我喜欢的。” 　　季末把最后一箱东西搬进屋，笑着说：“那你现在看看。” 　　一共有五个箱子，鱼沫先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里面塞了三个水蓝色卡通图案得抱枕，她拿出来一个在手里捏了捏，软软绵绵地捏着还挺舒服，毫不犹豫点头，“我喜欢。” 　　其他四个箱子里其中一箱是专门买给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具体时间季末记不太清了，但有段时间沫宝儿非常迷恋化妆，并且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妆容，当然……化妆的试验对象是他。 　　季末深深的看了眼装着化妆品得箱子。 　　只要沫宝儿对化妆感兴趣，不再升起回海里的想法，就是被化成鬼都能接受！ 　　“这是什么？” 　　“这是牙刷。”季末解释，“人类用牙刷来清洁牙齿。” 　　鱼沫捏着牙刷感到无比惊奇，她不太能想象用这么小的东西怎么清洁牙齿，在海里他们想要清洁牙齿都必须要找到珊瑚群，要蹭很久才能把牙齿清洁干净，所以在鱼沫的印象里，清洁牙齿是很累的，顿时嫌弃的把牙刷扔掉。 　　“我来这里之前清洁过牙齿了，可以过段时间再清洁。”鱼沫还张嘴向季末展示自己的牙，的确非常白净。 　　“沫沫。”季末把牙刷重新塞回她手中，柔声安慰，“人类每天都要清洁牙齿，而且很轻松不累的，你先试试好吗？” 　　“我不想试。”鱼沫再次扔掉牙刷，并且站起身远离了季末。 　　看到她的反应季末知道再劝也没用，很自然转移了话题，“晚上我还要再出去一趟，明早回来。”犹豫了片刻，才问，“沫沫，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出海？” 　　从鱼沫上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内她只接触过浅海区域的海水，泡着很不舒服，也想回海里撒欢一圈，“好啊！我要去给大鱼他们挑礼物。” 　　季末摸了摸兜，里面还剩五千左右，挑些小礼物还是够的，问题不大。 　　…… 　　季末提着大包小包，在佣兵中心找到要出海的船，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船长召集了足够的人手，带着二十几个佣兵去做出海登记，这才浩浩荡荡往那堵保护着大陆的围墙走去。 　　“我听卫家声提过你。” 　　季末扭头看着前来搭话的青年。 　　青年伸手表示友好，但很快反应过来提着一堆东西的季末没办法跟自己握手，尴尬收回手，“卫家声是我堂哥，我叫卫家境。” 　　季末点头。 　　卫家境早就从他堂哥那里听说过季末抓鱼很厉害，没想到这次会碰上，为了能多赚点钱，自然是不留余力的套近乎，但效果却不是很好，他也打起了退堂鼓，又不大甘心，再次试着挑起话题。 　　“马上就要出海了，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卫家境注意到袋子里面包装很好的盒子，“打算送人吗？” 　　“嗯。”季末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我夫人给她娘家人买的。” 　　卫家境：“……？” 　　如果我刚刚没看错，你才十七岁啊？！夫人？？？ 　　卫家境深深的觉得自己听错了，但又不敢去确认，生怕听到什么惊人的话。 　　加上船长自己的几个人，将近三十人离港上船，期间一直拎着大包小包的季末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佣兵们对这件事都有各自的看法，比如就有人认为季末没本事，带着礼物上船想贿赂船长，企图到时候能够多分点酬劳。 　　上了船季末立刻挑选了夹板上最角落的位置，站在那里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围墙，黑夜里他只能借着围墙上的灯光勉强看到顶上有人走动。 　　卫家境走过来跟季末打了声招呼，“要开船了，今晚温度有点低，现在先进船舱吧。” 　　“嗯，多谢。” 　　见季末站着没动，卫家境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以免过犹不及让人家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他转身去了船舱，其他佣兵也陆续进去，很快夹板上就剩下季末自己。 　　“S1563号船已离港。” 　　“收到。” 　　守城卫放下对讲机，低了个头的功夫，身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立刻警觉抬头看向四周，前方是茫茫大海，身后是上围墙的通道，通道此时空无一人，而身边是同伴，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敏|感过头了。” 　　噗通—— 　　海面掀起了很浅的一层水花，眨眼就被浪涛覆盖，这里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没有人会想到有人能从数百米高的围墙上跳进海中。 　　因为独自出海需要办理出海通行证，而拿到出海通行证的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季末即使有办法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弄到，没有出海通行证就需要跟船，毕竟跟船只需要船长出示通行证，但这又是个问题，没有特殊情况只有捕鱼人能够出海，鱼沫还没去注册佣兵，更没考核捕鱼人，船长肯定不会让她上船。 　　围墙关乎着整个城市的安危，守城卫对出海的佣兵检查的非常仔细，鱼沫想蒙混上船根本不可能。 　　最后鱼沫自己想了这么个办法，直接从围墙上跳下去就好了，季末倒是不担心，他比谁都清楚沫宝儿的实力，唯一忧心的也就只有她也许会离开了。 　　入海后鱼沫就联系上了大鱼他们，特别强调自己给他们带了礼物，让他们不管在哪里都必须要去她家里等她。 　　“呜呜呜，不去行吗。” 　　“不可能的，小霸王特意强调我们必须去，你要是不去，她一生气说不定就把你捏死了。” 　　缩在珊瑚群里的海豚瑟瑟发抖，过了片刻，委屈巴巴从里面游出来，沮丧的朝鱼沫家的方向游去。 　　整整三天没有在海里畅游，尽管浅海区的海水味道让鱼沫不太舒服，她还是撒欢地绕着周围游了好几圈，期间碰到了不少出海或返航的船只，她也只是隔着海水看了看，没有靠近。 　　季末独自在冷风里坐了足足两个小时，周围早就没了其他船的影子，更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鱼！ 　　走了？忘记我了？被其他好玩的东西吸引了？还是遇到了危险？ 　　种种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季末坐不住了，猛地起身脱掉外套，打算去海里问问其他鱼，不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已经听到了一阵哗啦啦水声，那绝对是被故意弄出来的声音。 　　“沫沫？” 　　“是我。” 　　季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将外套重新穿好，趴在护栏上探出半个身体看向海面，非常勉强的隔着海水看到了靠着船的沫宝儿，笑了笑，“怎么才来？有没有遇到危险？” 　　“当然没有。”鱼沫换了个仰躺的姿势，奇怪的看着季末，“你也知道我是鱼？” 　　“嗯，我知道。” 　　“哦。” 　　鱼沫的反应并不激烈，她被Z市的人抓过一次，知道有一些人类知道自己是鱼，甚至她内心觉得季末也知道她是鱼是一件非常自然寻常的事。 　　鱼沫的反应其实在季末意料之中，可他其实是期望她能继续问下去，只有她问自己才能顺水推舟说出事情真相，可偏偏沫宝儿不问。 　　我们上辈子结婚了。 　　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先生—— 　　季末说不出口，抿唇安静看着跟着船游的鱼沫，眼中渐渐露出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季末：这是我夫人。 　　鱼沫：这是我先生。 　　一直觉得夫妻间彼此称呼先生、夫人，是一件非常美好温暖的事。 第17章 　　夜里海水其实有些凉，但对鱼沫来说这样的温度却很舒服，她游着游着便昏昏欲睡，打着哈欠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跟着海流飘动，一时还好，几分钟过后，她与船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即使知道在海里沫宝儿都是这么睡觉，可季末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真的不想再次看着人从自己眼前消失。 　　“沫沫，我有点害怕，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鱼沫翻了个身，“你想说什么啊。” 　　这时她已经与船隔了一段距离，汹涌的浪涛遮盖住她的声音，随着她与船之间距离的拉远，黑暗无情的吞噬了季末眼中她的身影，季末猛地站起身。 　　噗通—— 　　发现鱼沫不见后，季末根本是下意识要去找，被冰冷的海水包围时，方才那远去的理智立刻回笼，他没有试图去寻找，也没有去控制被波涛推走的身体。 　　鱼沫抓住季末的胳膊，好奇的问：“你们人类不是很怕海吗？你下来干什么？” 　　季末眼中出现了笑意，“是，但在更怕的东西前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夹板上传来脚步声，是负责观察海域情况的佣兵发现季末跳海，赶紧通知佣兵们出来救人，而此时鱼沫和季末离船只有大概六七米的距离，如果他们继续待在这种距离下，必定会被佣兵们发现。 　　“去船底。” 　　鱼沫偏头看了看季末，拉着他的胳膊沉入海中躲藏进船底，见他明明睁着眼睛很难受，却非要睁着眼睛，忍不住伸手盖过去。 　　“罗新兰说人类在海里待太久不出去透气会死。”鱼沫想了想，她觉得对于人类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死还可怕了，毕竟人类那么娇弱，“人类怕死，所以怕海，你跳下来是不是因为你不怕死？” 　　现在还在水底，季末没办法说话，只能用摇头来回答，怕死当然是怕的。 　　“找到了吗？” 　　“没，这么大的浪，恐怕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独行侠上船，他这是故意找死，现在他死了，我们还得被扣除信用积分，凭什么！” 　　控制室里能够监控到夹板上的情况，佣兵们找了片刻没能找到季末的事情如实反应给了船长，船长此时脸也很难看，人在他船上没的，他肯定要负责，回去后不仅要被扣除信用积分，还要被禁止出海一周。 　　想到被扣除信用积分的损失，船长很艰难才压抑住怒火，低吼道：“在周围再转一圈！” 　　季末不能在水下待太久，鱼沫把他带的离船远了些才将他拉出水面。 　　“咳咳……” 　　鱼沫再次感叹人类真娇弱。 　　季末咳出了几口水，脸依旧是红的，这次不是憋得，是疼得，虽说他很满足于现在的肢体接触，但他无法确定再保持这个姿势下去，自己的手臂还能不能保住，不得不出声提示，鱼沫倒是松手了，可也因此将季末归入了十分娇弱一栏。 　　毕竟现在情况特殊，季末也明白自己还没能力护住沫宝儿，怕被佣兵们发现异常，不敢在海里耽搁太久，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先走，但等鱼沫真的要走时，又下意识伸手拉住。 　　鱼沫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遇到其他船不要上船和他们说话，如果不小心被人类发现，你就说你的船翻了，别的都说不知道。”季末眉头越皱越紧，“一定不能在其他人类面前透露你的身份。” 　　“因为他们会抓我？” 　　没料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季末愣了片刻才点头。 　　“他们抓我做什么？”因船往他们这边开，并且距离越来越近，避免被发现，鱼沫拉着季末又往旁边游了一段距离，再次进入船上佣兵们无法发现的黑暗中。 　　这个问题季末曾经回答过，那时怎么说的？ 　　记忆有些过于久远，实在无法想起当时自己解释过什么，但肯定是没好好解释的，不然之后也不会发生那些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沫沫。”季末反手握住鱼沫的手，“人类惧怕海洋，惧怕一切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存在，你们是海洋的宠儿，能轻易夺取人类的性命，所以人类更加惧怕你们，有一部分人类为了战胜这种恐惧，试图把自己变得跟你们一样。” 　　“怕我们？”鱼沫想到在Z市时抓了自己的那几个人类，不太赞同的反驳，“也有人类不怕我，还跟我比人类和鱼谁更多呢。” 　　哎…… 　　“那只是少数，大部分人类都怕你们。”担心她再次抓错重点，这次季末直言道：“如果你们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抓住你们切片研究，你们只能被关在窄小冰冷的研究室，在他们需要时被迫承受种种痛苦，这种痛苦会持续很久很久很久，因为他们不会让你们死去——” 　　季末忽然收紧了手指，喉咙发紧的说：“甚至死后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当你们的家人朋友知道真相时，可能连你们的一块骨头都找不到。” 　　鱼沫不信，“人类那么娇弱，怎么可能——” 　　“沫宝儿！” 　　寻找着季末的船刚好从不远处驶过，季末这道失控的低吼被耳力敏锐的佣兵捕捉，“快快快！我听到他的声音了，就在附近！” 　　几道手电筒的光芒立刻射向海面，被波涛卷着起起伏伏的季末也暴露在了佣兵们的视线中。 　　“靠！还真是他。” 　　“季末！有什么事上来好好说！”卫家境连忙把救生圈甩过去，生怕季末不肯上来，“生命只有一次，要是因为冲动丢了命，你可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其他佣兵恨不得立刻咒骂几句，但季末死了，他们作为同一条船上出海的佣兵，肯定会被扣除信用积分，为了信用积分，佣兵们也不得不憋屈的出声安慰。 　　季末垂头往海里看了眼，伸手抓住了救生圈。 　　等季末回到船上，船长亲自出来跟他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达着你要寻死可以，但不许在他的船上！ 　　本来佣兵们对独行侠的感官就不是很好，现在还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对季末的态度更差，如果不是担心他再次寻死会害他们扣信用积分，恐怕这会儿已经有人忍不住要打他了。 　　“你先进去换身衣服。” 　　“不用，一会儿就干了。”季末正在拧外套的水，视线在海面上扫视了几圈，无声叹气，“我没寻死。” 　　“是是是。”卫家境连忙附和，绞尽脑汁的想找点话题来开解他，余光瞥到被放在角落的袋子，眼前一亮，“你不是还要把你夫人买的礼物给她娘家人吗？现在这件事都还没办成，是不是不应该去想其他的事？你觉得呢？” 　　这是认定了季末刚才想不开在寻死。 　　季末拧外套的动作顿住，眼中隐藏的阴霾倒是因卫家境小心翼翼的模样消散了不少，他笑了笑，“是，你说得对。” 　　卫家境松了口气，“走吧进船舱。” 　　季末这次沉默了片刻，竟是点了头。 　　“这就对了，不管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剩下的话因季末的动作猝不及防卡在喉间，卫家境惊恐的往前两步，趴在护栏上看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几个塑料袋。 　　就刚才说两句话的功夫，季末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据说他夫人准备的礼物全扔进了海里？！ 　　说好我说的对呢？！ 　　这是还没想通啊！ 　　卫家境扭头时季末已经往船舱走去了，连忙跟上去，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安慰和劝解咽下，哎，算了算了，还是多看着点吧！ 　　“哟，独行侠想通了？” 　　“柳速！别乱说话！” 　　柳速擦着枪管，冲卫家境呵呵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这不是想问问他想通了没有，要是没想通不得再多安慰几句。” 　　卫家境都觉得柳速脸上那笑有点扎眼，担心季末受刺激再去寻死，他连忙使眼色，“你少说两句。” 　　到底还是担心被扣信用积分，柳速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船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快一个小时，这会儿离禁|区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海程，越靠近禁|区收获越大是没错，但危险也越大，又航行了十分钟左右，船停了，佣兵们开始下网工作。 　　想到卫家声对季末的赞赏，卫家境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他站着没动，有些失望。 　　“小霸王回来了。” 　　“啊！你这只白痴海豚，别想躲在我身后！” 　　原本安安静静围在孤岛旁的鱼们忽然躁动，彼此忐忑不安地挤在一起，待看到鱼沫回来，立刻给她让开一条道，但很快，所有鱼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完了，小霸王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大鱼被其他鱼怼到鱼沫身边，他变了人形，免得自己目标太大被揍，“沫沫，你说给我们带了礼物？” 　　鱼沫反手把几个塑料袋塞进大鱼怀中，“都在里面。”说完忽然又把东西抢了回来，“我给你们分，这都是用人类的钱在人类那里买的，你们肯定都没见过。” 第18章 　　两人身上的钱毕竟不多，还得留一部分作为第二天的饭钱，所以季末带鱼沫挑的都是些较便宜的小玩意儿，发卡小玩|偶手绳袜子牙刷七七八八一共花了一千多，让大鱼他们鱼手一份肯定不够，所以在分之前，鱼沫还说了句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咦，这是刷尾巴的小刷子吗？” 　　“我要我要，我尾巴小，这个小刷子刚好适合我。” 　　鱼沫把最后一包分出去，闷闷不乐地站在岸上看着鱼们热热闹闹抢东西，余光瞥见大鱼想走，她迅速伸手拉住人，“大鱼，你觉得人类可以伤害我们吗？” 　　“怎么可能。”大鱼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又被拽回，心惊胆战的看着没笑容的鱼沫，“人类那么弱，怎么可能伤害我们——额，其实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的，你之前不是就被人类抓住了吗。” 　　上次在Z市将从天而落的鱼沫接住的大白鲨也甩了甩尾巴，表示赞同，“人类很狡猾的，你千万别被人类骗了。” 　　“小霸王，你这么厉害，上次为什么会被人类抓住啊？” 　　小海马问出这个问题后，所有还在争抢的鱼都停止打闹，好奇且疑惑的看向鱼沫，从上次去Z市把小霸王接回来后他们就很好奇这件事，从有记忆起，除了海山喷发的红浆和剧烈海动，还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小霸王呢。 　　人类怎么会抓得住小霸王？ 　　鱼沫愣了愣，拧着眉仔细的想了片刻，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住，她纠结的说：“我不知道，我刚从浅海区跑进人类的城市，忽然就被抓住了。” 　　这个回答显然没在鱼们的想象范围内，他们无法相信这么厉害的小霸王，居然都会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类抓住的，同时也感到了惶恐，小海马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现在能变回原型吗？你会变成人类吗？” 　　…… 　　季末花了二十分钟左右调节好心情，进船舱去了控制室。 　　控制室的门很快被打开了，船长脸色不好的看着季末，“什么事。” 　　“有个生意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船长皱着眉视线在季末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裤上扫了一圈，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险些被气笑了，“一个刚刚跳海寻死的独行侠能有什么生意跟我谈？” 　　“佣兵守则里应该有不得歧视独行侠一条吧。”季末隔着半扇门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船长，“我在捕鱼方面有些天赋，不用其他人帮忙，一晚上抓十箱鱼也不是问题，现在我要跟你谈的就是分配以及以后继续合作的生意。” 　　“……你一个人一晚上抓十箱鱼？”船长又被气笑了，“小子，我不管你受了什么刺激，但你可别拿我开涮，虽然在船上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上岸后可不好说。” 　　这时，控制室内佣兵焦急的声音响起，“船长，收到海事中心警告，我们这片海域即将迎来大暴雨，必须要返航了！” 　　“什么？！”船长猛地转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才刚下网没多久，根本抓不到几条鱼，就这么返航回港，那这趟出海他可就亏大发了！ 　　“回港前我帮你抓至少十五箱鱼，我要五箱鱼的收益，所以海鱼归我。” 　　“你叫季末是吧，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船长压抑着怒火，转身走回到控制室，咬牙切齿的下命令，“马上收网返航。” 　　自从进入新纪元后，生态平衡已经不再被人类熟悉熟知，在海上出现的暴风雨往往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甚至有可能会遭遇巨大漩涡，即使遇到巨大漩涡的几率很小，他也不敢拿一船人的命去赌，万一遭遇到了，那可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是！”佣兵赶紧打开对讲机，把消息传递到夹板上。 　　站在门口的季末再次扬声道：“我只需要几分钟，反正也要收网，试试又有什么损失？” 　　“你他|妈！”船长气的爆粗，大步从控制室走出来，“你他|妈要是能抓十五箱鱼，老子全算在你头上，一条不要！” 　　控制室里其他几个佣兵扭头看了看很快消失在走道的船长和季末，一阵无语。 　　“这独行侠可以啊，把船长气成这样。” 　　“哈哈哈，那不是很正常，出来毛都没弄到就必须返航，这时候还来个神经病神神叨叨吹牛逼，我要是船长我都要揍那独行侠了。” 　　佣兵们调侃了几句，他们是这艘船的固定船员，是拿底薪和提成的，这次就这么返航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没了今天的提成，损失不大，因此心情都很轻松。 　　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平静了下来，有海鸟贴着水平面直飞，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甚至有鸟儿慌不择路飞进船舱，一头扎进季末怀里。 　　季末捏住鸟，眉头微微皱起。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海鸟叽叽喳喳在季末手中挣扎，心情极差的船长一把抢走海鸟从窗户扔出去，“别浪费时间。” 　　S市海事中心，林小碎照惯例通知了海上所有船只暴风雨将至的消息，关掉对讲机揉了揉肩膀，确认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紧迫盯着后，又掏出了手机搜索X博上Z市官方人员发布的动态，在看到某条动态后，她忽然坐直。 　　季博士：感谢大家关心，我已无大碍，关于大型海洋生物大量聚集在Z市的事，我们所有研究人员都还在紧急确认中，目前看来，这只是他们的一次无意识迁徙，与海洋生物企图攻击人类城市的猜测没有关系，希望各位能够理智看待这件事。 　　“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林小碎嘀咕着点开了评论，发现有许多人都在提议官方派军队歼灭所有大型海洋生物，言语尖锐的让她不忍直视。 　　“老谭，你看看这些评论，他们是傻子吗？海洋现在占地球多大面积他们不知道？海洋生物有多少我们数都数不清，还全部歼灭，当军队是神啊。” 　　林小碎无语的吐槽，说了几分钟发现老谭半点声音都没有，疑惑看过去，“老谭？” 　　“小碎，你看这。”老谭指着显示屏上一块黑□□域，那是目前人类无法探索的海洋区域——禁|区。 　　林小碎立刻放下手机，紧张凑过去，“怎么了？出问题了？”她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老谭犹豫着说：“我感觉禁|区在向浅海区逼近。” 　　“……”林小碎嘴角微抽，“老谭啊，你是不是太困了？” 　　“不是，你仔细看看。”老谭脸色严肃，“从S市一号港口到浅海区最远距离应该是356海里，可现在数据上显示的却是355海里，距离变短了，你觉得设备失灵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小碎满脸震惊，立刻回到座位上操作控制台，片刻后她脸色发白地扭头看向老谭，“检查显示，设备都在正常运行，可检测距离怎么会变短？” 　　“也许海上又出现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变化。” 　　灾难后一切自然变化都不能用常理来推论，老谭还算冷静，迅速整理了资料将这件事上报，并且再次通知了所有船只赶紧返航。 　　季末说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只用了十几分钟，时间一到他就让佣兵们收网，网里密密麻麻全是活蹦乱跳的鱼，大的小的都有，甚至众人还看到一条海鱼在被拽上船的空档还吞了一条小鱼…… 　　这么多鱼加上海鱼应该能卖六七千左右，可以带沫宝儿去吃点好的了，季末笑了笑，“船长，说话算话。” 　　船长：“……” 　　佣兵们还不知道船长已经把这些鱼都许给季末了，看到这么多鱼既兴奋又心情复杂，至少这次不会空手而归，但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个一上船就寻死的独行侠还真有点抓鱼的本事，想到之前还看不起对方，又觉得尴尬。 　　“季末！牛逼！我总算知道我堂哥为什么这么欣赏你了。”卫家声满脸感慨，“难怪你不加入佣兵队，你这出趟海半个月都不愁吃了。” 　　季末挑了下眉。 　　把所有鱼装箱后，一共有十六箱，其中三箱深海鱼，当然，深海鱼个头大，说是三箱其实也就是十来条左右而已。 　　季末笑看着船长。 　　“……”船长一脸郁闷，“去里面谈。” 　　船长倒是说到做到，自己出钱买下鱼，最后除了三箱深海鱼，十三箱鱼季末以三千一的价格全部卖给船长，揣着三张千元面值的钱票，季末眼中的笑真诚了些，“谢谢船长，下次继续合作。” 　　船长的心在滴血，这事是他自己的轻率导致，不可能让佣兵们跟着承受损失，所以回港后这十三箱鱼他还必须按照人头划分给佣兵们。 　　“还是不了吧……” 　　“按照佣兵守则的价格，当然，我需要你多付百分之十。” 　　！！！ 　　正常价格那他只需要分给季末百分之三十，就算多百分之十，也才四十，如果季末每次都能捕到这么多的鱼，对他来说完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船长立刻握住季末的手，“好好好，下次继续合作！” 第19章 　　这次出海船长办的只是一天的出行卡，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差不多要在海上待十几个小时才能有不错的收获，现在因为暴风雨的缘故不得不返航，多亏了季末，让佣兵们依旧有钱入账。 　　也因此佣兵们对季末的态度大有改善，唯一当面出声暗讽过季末的柳速，还主动找到他道歉，态度非常之诚恳。 　　“没什么。” 　　见季末似乎是真没放在心上，柳速松了口气的同时对他也更加敬佩，起了结交之意，“我叫柳速，跟卫家境一个佣兵队，加入捕鱼人的行业五年了，以后你如果想出海，我们小队随时欢迎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其他几个队员被代表，也没发表意见，事实上要不是他们脸皮薄，还真会跟柳速做同样的事，试问谁不想要这样一位分分钟抓十几箱鱼的队友？ 　　“——如果有机会，我会联系你们。” 　　柳速点了点头，季末没立刻答应，他难免失望。 　　倒是卫家境忽然想起堂哥说过季末每次捕完鱼都会虚弱很久，担忧地扶了他一把，“你身体没事吧？” 　　“……？”他扭头看着卫家境，几秒后才忽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体往旁边倒了倒，声音虚弱，“后遗症上来了，我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再叫我。” 　　在佣兵们的目送下，季末进了船舱，随意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躺尸，想到之前沫宝儿在水里看自己的那一眼，心情很复杂，从内心来讲，他并不想亲手打破沫宝儿对人类生活的好奇向往——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声把季末的思绪打乱，他愣了愣，站起身从窗户往外看了眼，隐约能看到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海面忽然起起伏伏，浪涛拍打的轰轰作响，船舱内所有没能固定的物品都开始随着浪涛摆动。 　　不过片刻功夫，佣兵们也陆续跑进船舱，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诧异愕然。 　　“这不对啊，就算有暴风雨也不该来的这么快吧？” 　　“确实，从收到海事中心的通知到现在也才半个小时左右。” 　　佣兵们说话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浪涛汹涌地推着船，导致船偏离了原本航线，船舱里的所有人不得不找到扶手稳住身体，避免被颠的像皮球四处乱撞。 　　“靠，这次威力也太大了吧！”有佣兵爆了粗口。 　　“都抓稳了，靠窗的把窗户关上，我们——咳咳！” 　　剧烈颠簸让佣兵们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怕的击水声越来越大，船体被冲撞的东倒西歪，更加诡异的是在这样不可控的情况下，季末发觉自己听到了属于漏电的呲呲声。 　　控制室内，抓着操纵杆的佣兵惊恐收手，甩着被电的手大叫，“操纵杆出问题了！” 　　这道焦急吼声在此刻仿佛是开启某种事故的号角，紧跟着其他几个佣兵也焦急报出线路故障，无法触碰操控台无法锁定回程航线等坏消息。 　　“让开！” 　　船长冲到操控台前，挤开原本坐在这的佣兵，在剧烈摇晃中猛地抓住了操纵杆，他事先戴了绝缘手套，倒是没被电到，但无论他怎么操作，船依旧不受控制的随着波涛起起伏伏，海浪拍打在船体上的声音也愈来愈剧烈，佣兵们心惊肉跳，生怕这艘船承受不住浪涛打击。 　　附近整片海域都遭到了暴风雨袭击，并且所有船只遭遇了同种境况，他们无法操控船了，绝望渐渐浮上心头。 　　在这么恐怖的暴风雨下，难道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万一船被波涛带进禁|区…… 　　有几艘船的船长立刻做了决定，放下救生船逃生！ 　　同时S市海事中心林小碎和老谭几乎疯了，他们原本还在观察禁|区距离一号港口的距离有无变化，但忽然间，刺耳的警报呜呜呜响起，显示屏上代表着船的红点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两人紧急确认设备是否正常运行。 　　林小碎尖叫，“正常运行？！怎么可能！” 　　“局长，我是谭文…海上出事了…好。”挂了电话后，谭文叫住惊慌失措的林小碎，“重启设备。” 　　林小碎强使自己冷静，然而让两人失望的是，设备重启后，依旧监测不到海上船只的信息，他们的信号就像突然消失了般，只有显示屏上还在忠实呈现所发现的有关海上的异常。 　　“嘶！”谭文忽然倒吸了口凉气，死死瞪着显示屏，“253海里……刚刚明明还是三百多！” 　　S市围墙上，守城卫正在交接班。 　　范林与皱着眉叮嘱，“你们多留意点周围的情况，我有点心慌，总觉得要出事。” 　　守城卫哈哈笑了两声，“你又不是女人，还有第六感咋地？我看你是没休息好，快回去歇着吧。” 　　被同伴调侃了两句，他也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转身准备从通道离开，可刚转身就感觉一股大风从身后袭来，一时没防备，险些被吹得狼狈踉跄。 　　“嗬！这么大的风。” 　　范林与又转身回到围墙前，眼睛被吹得眯起，“这么大的风，恐怕要下雨了。” 　　哗哗—— 　　海浪一波比一波汹涌，负责在最下面那层巡逻的守城卫惊悚发现水面上升，心惊肉跳的大吼，“快！关闭通道！” 　　“关闭通道？怎么回事？” 　　“那边怎么了？” 　　刚才惊吼出声的守城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开对讲机，“水平面在上涨，最下面的通道不能开了。”说罢，他从开了一半的巨门往外看了看，脸色难看至极，“刻度显示水位至少上涨了三个点。” 　　三个点！ 　　一个点是半米，三个点就是一米五！ 　　水位什么时候涨的？为什么没有守城卫发现？ 　　很快就有守城卫解释了这个问题，“至少二十分钟前，水位还没上涨。” 　　也就是说二十分钟水位上涨了一米五？！这是什么概念，简直是要命的概念！ 　　眨眼间消息传到数百里外，围绕着整片大陆沿海区域的围墙上，守城卫们紧急关闭最下层的两道巨门，门被彻底关闭后，暴风雨也如期而至，那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雨滴，就像一颗颗石子叠加在一起沉甸甸压|在所有人心头。 　　海事中心的局长带着一批技术师紧急赶到检测中心，结果却发现设备没有任何故障，只能说明出故障的不是他们这，而是……所有出海的船，什么原因能够让上千艘船同时失去联系？ 　　‘叮叮叮——’ 　　“喂……嗯，我知道了，仔细检查巨门是否关好。”局长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他刚从电话里得知水平面上升的事情。 　　海上的未知使得他们与上千艘船失去联系，水平面忽然疯狂上涨……难道，当年那场浩劫又将重演？ 　　这是个很可怕的猜测，可怕到局长根本不敢透露分毫，只能无力叮嘱林小碎等人时刻关注海上的变化。 　　无论多庞大豪华的船，在此时都渺小的如一片落叶，恐怖的浪涛袭击下，甚至已经有船侧翻，也多亏佣兵们在考核成为捕鱼人时，就曾模拟训练过遇到此类自然灾害时如何应对，这才没有人遇难。 　　“艹，老子要吐了。” 　　“咳咳——”卫家声被颠到季末身边，他抓住季末的胳膊，气喘吁吁的说：“你抓紧我了，千万别被甩出去。” 　　到了这时候季末也没办法假装虚弱，他本来就牢牢抓着钉在夹板上得椅子腿，闻言，诧异看了卫家境一眼，反手抓着他，“嗯，你也小心。” 　　嘭—— 　　一时没抓稳的柳速被狠狠摔在窗户上，脸撞得生疼，他扣着窗沿，正想爆粗发泄心中憋闷，忽然瞳孔一缩，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几秒后，他怒吼出声，“操|他|妈！我今天就不该出海！” 　　有靠近窗户的其他佣兵也忍不住往外看了眼，很快反应就变得跟柳速一样。 　　声势浩大的雷声闪电下，他们清楚看到远处一个巨大漩涡正在慢慢形成，而现在他们的船距离那里越来越近……马上他们将会被旋涡吞噬。 　　绝望开始蔓延。 　　季末也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窗边，闪电照的他脸惨白，盯着越来越近的巨大漩涡，有些出神。 　　船被吞没仅仅只需要一分钟，但被卷入冰冷海水中后，在海水袭击下精神恍惚的季末忽然开始挣扎，他试图从窗户爬出去，但被旋涡推动疯狂旋转的船没给他机会。 　　季末的意识逐渐迷糊。 　　就这么结束了？ 　　难道让我重来一世，只是让我再次重拾失去的痛苦？可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要让我再死一次？ 　　血肉模糊的实验室，四处散落的试验器材，夹在试验床上的长发，破碎的骨头——滚烫的热泪混着海水飘走，原来重活一世只是梦啊。 　　砰—— 　　砰砰砰—— 　　窗户在巨大打击下轰然破碎，大白鲨巨大的脑袋从破碎处钻进来，摆动脑袋在船舱中扫了一圈，猛地张嘴把季末和其他佣兵一口吞进嘴里，尾巴一甩，便如同利剑般从船中窜出，朝旋涡反方向飞速游走。 第20章 　　“小霸王真厉害，我要是过去，肯定就回不来了。” 　　“大鱼都回不来，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回来——别咬我尾巴！” 　　距离那巨大漩涡有些距离的深海中，成百上千的鱼聚集在这里，他们都是从孤岛直接过来的，当时小海马问了鱼沫还能不能变回原型后，鱼沫摸了摸胳膊，感觉那层阻碍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便跳进海里，果然变回了原型。 　　她这一变回来，鱼们都跟着高兴，但这种高兴的情绪持续的很短，因为小海马被鱼沫的尾巴拍了一下，当场被拍晕过去，当时围绕着她的鱼们就一哄而散，又被玩心大起的鱼沫一一逮回来。 　　暴风雨来后，玩的正开心的鱼沫忽然离开，鱼们因为好奇也跟着过来，就看到了她游进巨大漩涡中又游出来的场景，鱼们对她是又崇拜又害怕，那旋涡多可怕啊，他们过去肯定就被卷走了，小霸王还能过去游一圈，真厉害！ 　　嘴里含着季末等人，鱼沫也不敢在海里待太久，怕他们会被淹死，因此直接冲出海面，把人吐了出来，翻涌的海水立刻想裹着几人远去，但被追赶上来的大鱼他们拦住。 　　“你刚刚去救人类了？” 　　“是啊。”鱼沫张开嘴小心翼翼用牙齿勾住季末的衣服，“大鱼你把其他人类送走，我先回家了。” 　　“送到哪里去啊？” 　　“笨，人类当然是送回人类的城市。” 　　没想到被小海豚嘲笑了，大鱼下意识想用尾巴拍水，刚抬了抬尾巴，被自己用身体挡住的其中一个人类就险些被冲走，连忙按耐住拍尾巴的冲动，“我才不去人类城市。” 　　“可是小霸王让你把他们送走啊。” 　　“她又没说一定要送到人类城市去。”大鱼把已经昏迷的佣兵们含进嘴中，打算去找艘人类的船把他们丢过去。 　　大鱼的打算鱼沫是不太在意的，此时她正用牙齿勾着季末得衣服，朝家里的方向游，但这时候浪实在太大了，一个巨浪拍打过来，她牙齿上就只剩下一点点布料，惊得在季末被冲走前又连忙一口吞下。 　　在这种暴风雨下，用原型比较稳妥安全，所以即使这样带着季末不太方便，她也没有变成人，变成人的话她就会和季末一起被冲走。 　　季末是在几分钟后清醒的，醒来面对的便是一片黑暗，半个身体还浸泡在水里，耳边传来的轰隆隆雷声和可怖闪电声，让他一时无法分清自己现在在哪里，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我死了也该醒了。 　　他垂着头拒绝思考，直到身体倾斜着倒落在草地上，被黄豆大小的雨水狠狠冲刷过，才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一眼就和大白鲨左眼对上。 　　鱼沫正准备变成人形上岸，忽然被季末抱住嘴|巴，她小心翼翼收好身上的盔甲，避免误伤。 　　渺小的人类抱住巨大的大白鲨，这一幕要是被传到人类的社交网站，绝对会引起一系列P图跟风，没有人会相信人类能和大白鲨和谐共处，新纪元新编著的《灾难起源和生存》第一章就详细描述了大白鲨的可怕。 　　“你先放开我啊。” 　　季末往后退了退，眼睛被雨水拍打的根本睁不开，“沫宝儿，你先上来。” 　　“我早就想上来了，你一直抱着我的嘴。”鱼沫抱怨了一句，变成人形跳上岸，她也不喜欢这种大雨，刚准备带着季末回家里，就又被抱住。 　　？？？ 　　“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害怕。” 　　原本打算推人的手顿了顿，轻飘飘按在季末胳膊上，鱼沫无奈安慰娇弱的人类，“没事了，你不会死的。” 　　季末把下巴搁在鱼沫脑袋上蹭了蹭，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在松手的瞬间又被鱼沫反手抓着手腕，带着往家跑去，她自己凿出来的山洞里面也已经因为雨水变得潮湿。 　　季末亦步亦趋跟在鱼沫身后，视线在山洞里扫了一圈，眼中渐渐浮现出笑意，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 　　脱离了能被雨淋到的范围，鱼沫身上就干了，但季末不行，他现在都还在走一步滴一地的水，对此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在鱼沫坐在石床上后，立刻蹲在前面。 　　“沫宝儿，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船翻了？” 　　对于季末称呼的变化，鱼沫只是看了他一眼压根没在意，她理所当然的说：“感觉到了啊。” 　　“感觉到了？”季末有些诧异，“你能感觉到船翻了？” 　　“不能。”鱼沫说完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季末，忽然拉着季末站起身，绕着他转了两圈，“好奇怪哦，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遇到了危险？” 　　季末本来还满脸诧异，闻言身体一僵，心头火|热的一把拉住鱼沫，“你能感觉到我遇到危险？” 　　鱼沫点了点头，她仔仔细细把季末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顿时失去了兴趣，“我要睡觉了，你别说话。”说罢在石床上躺下。 　　季末在石床前站了片刻，最后换了个蹲着的姿势，看着翻来覆去的鱼沫，心里的大石头暂时落了地，同时有些高兴，沫宝儿能感觉到他遇到危险，是不是就表明他们两现在被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沫宝儿，我有点好怕，你能不能让我抱抱？” 　　“不能。”鱼沫一巴掌把想爬上石床的季末拍开，“不许打扰我，不然把你赶出去。” 　　在柔|软的床垫上睡了几个晚上，现在忽然回到冰冷坚|硬的石床，鱼沫明显睡得很不舒服，连脾气都暴躁了不少，那一巴掌可把季末打的不轻。 　　纵使外面洪水滔天，也无法让孤岛上的季末担忧分毫，他在床边蹲了很久，确认沫宝儿睡着后，才悄悄伸手捏住她一根手指头，如果不是怕把她弄醒，他还真想把这只手完全握住，但尽管只能触碰到手指，季末也依旧满足。 　　“观众朋友们，我们拿到许可，现在正在铁壁第三扇巨门前，由于水位上涨，最下方的两道巨门不得不关闭，我们只能从这里一探究竟。”呼啸的狂风导致女记者说话声音极其不稳，身上的雨衣也一度似要脱离。 　　女记者艰难地握住话筒，贴着巨门往下看了眼，在围墙上挂的密密麻麻的小灯泡照耀下，基本能够看清下方。 　　“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现在水位已经上涨了七个点……如今…水位还在继续上升，浩劫是否会重启？人类是否会再次遭遇那场恐怖灾难？”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早在二十分钟前，消息就传达到了每个市民家中，短短二十分钟，已经有不少人打包好重要物品，做好了随时逃生的准备。 　　“爸爸，我们会死吗？” 　　男人抱住女儿，安慰道：“不会的，铁壁会拦住海水。” 　　水位上涨闹得人心惶惶，海事中心也根本不敢公布设备对海洋监测失灵的消息，他们想尽办法，最终也只能无力看着设备对海域监测的区域逐渐缩小。 　　此时禁|区距港口只有135海里。 　　谭文脸色发白，轻声低喃，“再这样下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开辟出的安全海域又要没了。” 　　禁|区之所以是禁|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大部分电子设备在其中无法启动使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无法使用电子设备确定航线，还要在海洋中大型海洋生物威胁，以及其他未知的危险中捕鱼，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呲呲—— 　　“各位，我是S市市长罗惊生，水位上涨的消息大家已经得知，但你们要知道，新元12年，L市曾经遭遇过和我们一样的威胁，如今L市却依旧完好，请诸位相信S市也一定会度过这道难关。” 　　当初建造城市时，为了让一些重要消息第一时间传给市民，大街小巷都设置了音响，能够连接到播音中心，因此整座城市都能听到市长的声音，在市长不疾不徐的安慰中，惊恐的市民们总算是冷静了许多，在机场闹着要立刻去往别的城市的人也慢慢安静。 　　市长讲了整整五分钟，很成功的安抚下了绝大多数市民，最后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那么最后，如果大家还不放心，可以现在立刻收拾行李，最好是一些能够漂浮在海面上的物品，毕竟下了这么大的雨，再下个几年就能把S市淹没。” 　　“市长……” 　　一群人小心翼翼看着表情严肃的市长，不敢再出声，事实上他们都清楚的知道L市当时遇到的威胁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才一个多小时，水位已经上涨了七个点，再这样下去，后果完全不敢想象。 　　不知道具体真相的市民在市长安慰下心情逐渐放松，而知道真相如林小碎等人，却如坠冰窟，惊恐且无奈的眼睁睁看着坏消息接踵而来。 　　汹涌的海水中，大鱼带着好几个佣兵终于在几分钟后找到了一艘船，他立刻游过去，在一群狼狈佣兵惊恐目光中，用尾巴拍了拍船体，张嘴把几个佣兵吐出来推上船，没有停留，迅速又潜回海中。 　　佣兵们怔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把昏迷了的几个佣兵抓住，摸索出勾环，迅速缠|绕在对方身上在勾住柱子固定。 　　“还活着吗？” 　　“好像还活着。” 　　巨浪雷电的三重轰炸下，佣兵们说话只能靠吼，对方还不一定能听到，声音早就嘶哑了，各自检查了自己救下来的佣兵，发现居然都还活着，想到他们是怎么来这的，顿时心情复杂的试图把人弄醒。 　　卫家境和柳速就是在佣兵们地拍打下醒来的，他们喝的水不算太多，没有进入休克状态，刚才之所以会晕过去，主要也是因为在旋涡中被甩晕了。 　　柳速以为还在自己船上，满脸震惊，“我擦，这都没事？” 　　“你们怎么回事啊！”佣兵拍了拍柳速，扯着嗓子吼：“刚才那头虎鲸为什么会救你们？” 　　看着并不认识的佣兵，柳速瞬间懵了，连忙看向四周，发现这艘船也很陌生，他惊恐地瞪大眼，“这不是我们的船啊！” 　　“……当然不是你们的船。” 　　…… 　　鱼们也不大喜欢这种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暴风雨，纷纷找地方躲藏，最后还有不少鱼跑到鱼沫住的孤岛。 　　“小霸王！我好害怕，我要跟你睡！”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外面狂奔进山洞，一头扎进石床上，可怜兮兮地揪着鱼沫得衣摆。 　　“有什么好怕。”鱼沫坐起身，拧眉瞪着小娃娃，“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没邀请你们的时候，你们不能来我家里。” 　　“可是我害怕啊。”小娃娃呜呜呜地哭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看到季末后，眼睛都瞪圆了，“你是上次救我的那个人类？！” 　　“扁扁！”又是一个小男孩冲进山洞。 　　扁扁高兴的给他介绍，“豆豆，你快看，他是上次救我的那个人类！” 　　小男孩看向季末，很快也认了出来，高兴的道谢，“谢谢你啊，上次你救了扁扁。” 　　原来这两个小娃娃就是上次季末碰到的两条石美人，他当然知道他们是谁，视线在扁扁揪着鱼沫衣摆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是你们啊。”季末伸手把扁扁拉到身边，“今晚我们都在这里睡好不好？一起睡就不怕了。” 　　“好啊好啊！” 　　豆豆也忍不住点头，然后都看向坐在石床上的鱼沫，没有她的允许，他们是不敢上|床的，怕被打。 　　“怎么这么娇弱。”鱼沫郁闷的让出大半张石床，“人类娇弱也就算了，你们两为什么也这么娇弱？每次都喊怕，到底有什么好怕的，海洋是我们的母亲，她会保护我们。” 　　已经迅速爬上|床的扁扁抓了抓鱼沫的手指，“我们要你保护。” 　　跟着两条石美人沾了光的季末也爬上|床，心满意足地躺在最外面，“好了睡觉。” 　　这座孤岛倒是成了难得的安逸之地。 　　声势浩大的暴风雨在两个多小时后忽然停了，备受煎熬的S市市民依旧不敢放下心，竖着耳朵打听着水平面的事，水平面恢复到正常位置，他们才敢放心下来。 　　“恢复信号了！”谭文忽然发出一声惊喜大叫。 　　弥漫着一股颓然之气的检测中心在这声吼中立刻活了过来，林小碎瞬间坐直，手指飞速在控制台按了几个按钮，“真的恢复了！我试着联系他们！” 　　这里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出海的船，几分钟后，成功与一艘船通话，林小碎几乎喜极而泣，“这里是海事中心，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受伤重不重？” 　　包括局长在内，所有人都紧张的竖起耳朵。 　　那艘船船长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们的船破损严重，救生船也被大浪冲走了，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小时。” 　　林小碎立刻锁定了他们船的位置，“海事中心会立刻派船出海救援，无论如何，请你们坚持住。” 　　这时候围墙那边的守城卫也传来好消息，水位开始下降了，所有人松了口气，水位下降也就意味着这场可能爆发的灾难过去了，属于有惊无险。 　　林小碎与所有能联系到的船一一通话，最后确认需要救援的船有三百八十三艘，她锁定了定位，发给了早就待命的救援人员，在局长的授意下又联系了佣兵中心。 　　而她在做这些的同时，局长亲自联系了海上还算完整的船，希望他们能在海上转两圈，看能不能救回几个人。 　　很快，在佣兵中心注册过的佣兵都得到了同一条信息。 　　——由于暴风雨突然袭击，导致上千艘船遭遇毁灭性的灾难，其中有三百多艘船正在苦苦支撑，需要紧急救援，海事中心救援人员不足，调派其他队伍需要时间，而时间就是生命，所以我们希望看到此消息的佣兵，能够尽快来佣兵中心报名参加救援。 　　收到信息的短短十几分钟内，佣兵中心就已经聚集了数百人，他们都是来报名参加救援的，现在时代不同，人类需要守望相助，况且他们也要出海，如果现在被困在海上的是他们，他们也希望能有人伸出援手。 　　没有人能够说出自己永远不会遇到海难的话。 　　数百艘船在之后二十分钟内先后离港，每艘船都有特定的救援目标，他们寻着定位准确的朝着救援目标而去，不出意外，这些有定位的船应该能够全部救下。 　　…… 　　在船被旋涡彻底吞没前，鱼沫救下了包括季末在内一共八个佣兵，船长也在内，他这会儿醒了，正坐在夹板上，表情呆滞的看着海面。 　　这里只有七个人……船上十几人全没了！ 　　船长眼睛通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里都无知无觉。 　　卫家境出声安慰，“我们能活下来，他们也肯定能活下来。” 　　这艘船上的佣兵们闻言都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卫家境，刚刚他们已经听说了卫家境等人遭遇了什么，现在心中更是觉得古怪，那种程度的旋涡，他们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们刚刚说我们是被一头虎鲸送过来的？”柳速还是一脸不信。 　　“是，没必要骗你们。”佣兵叹了口气，感慨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眼睁睁看着一头巨大的虎鲸从嘴里吐出几个人。” 　　“是啊，它出现的时候可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要遭到它的袭击，谁知道转头它就把你们吐出来又跑了。” 　　被救下来的几个佣兵脸色都有些一言难尽，“这么说我们是被虎鲸救下来的？然后它还知道要把我们送到你们的船上？我总觉得我现在还在做梦。” 　　这件事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以至于到现在佣兵们都还觉得自己在梦里，没有那种活下来了的真实感，甚至也不觉得失踪了的同伴们死了，他们都能离奇从那种恐怖的情况下活着回到船上，为什么伙伴们就不行呢？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被救援船找到，他们才恍然醒悟。 　　被旋涡吞噬是真的，他们活下来是真的，同伴失踪不知生死也是真的…… 　　S市外海域迎来了最热闹且悲壮的一天，无数船只在海上来来回回，救援一直持续了一整天，基本活着的佣兵都被救了回去，而失踪的佣兵则一个都没找到，那么大的海浪，失踪了通常也就意味着死亡。 　　失踪名单被公布后，一些家属当场晕倒，苦苦哀求救援人员，希望他们能将搜救时间再延长一些。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要是找到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在佣兵中心公布消息。” 　　海上的确还有数百艘救援船在搜救，但整整一天，除了偶尔遇到的一点船得残骸，他们没能找到人。 　　天色再次破晓时，睡得很不舒服的鱼沫坐起身，把紧挨着自己的扁扁拎开，踩着他们身体之间的空隙下了床。 　　季末跟着爬起来，“早上好。” 　　鱼沫疑惑的看着他，“早上好？什么意思？” 　　“问好的意思。”季末笑了笑，经过昨天一天的折腾，他现在衣裤已经皱皱巴巴不成样，头发也乱的不行，这会儿上面都还挂着一根海草。 　　“你要回去吗？” 　　“要回去。”季末点头，“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鱼沫想了想，最后点了下头，“好吧，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走时，两条石美人还没睡醒，现在海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船，他们当然是不能就这么回去，总要做出点遭遇海难的样子。 　　…… 　　“这都快两天了，要是能找到肯定早就找到了，哎。” 　　“别说丧气话，打起精神找，万一有人正在等待救援，因为我们的疏忽没能看到，岂不是断绝了他们生的希望。” 　　“是，队长！” 　　佣兵们不敢松懈，仔仔细细观察海面，忽然，有人大叫，“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刘国勇立刻拿起望远镜，从镜片里清楚的看到了奄奄一息趴在木板上的两个人，脸上露出喜色，“是人！快放下救援船，准备救人！” 　　趴在木板上的鱼沫歪头看向身边的季末，压着声音好奇的问，“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嗯。”季末给鱼沫解释，“望远镜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清我们，所以以后你能不翻墙进出就不翻墙进去知道吗，有时候你速度慢了点就会被摄像头捕捉到，这是很危险的事。” 　　鱼沫听得似懂非懂，但季末想表达的重点，这次她很快就听懂了，并且点了点头，居然是同意了。 　　他们很快就被救援船救上去，佣兵们拿来毛巾把两人包住，又拿了吃的，一阵嘘寒问暖后，才小心翼翼询问两人的个人信息。 　　季末表现出拒绝交流的模样，鱼沫更是只顾着吃，见状，佣兵们也不敢再问，怕会引起两人不好的回忆，把他们带到了船舱中，因为救下了两个人，所有佣兵都对之后的救援行动充满了信心。 　　这么多船同时遭遇海难，一些规矩自然也不用像往常那样遵守，季末带着鱼沫顺利入港，在救援人员的陪伴下去了佣兵中心。 　　家属们看到他们，也得知有人被救回来，绝望的情绪稍微消散了一些，所有人都认为还有希望。 　　季末担心鱼沫在这里待太久会被看出什么，待了几分钟就让她先走，他自己在佣兵中心被围观了几分钟后，也准备离开，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脸色难看的卫家境。 　　卫家境看到季末，先是一愣，而后惊喜地冲过去，“你还活着？！其他人呢？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没见过。”季末往旁边让了让，“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卫家境有心想留，但见季末匆匆的背影，只能把挽留的话重新咽回去，他走进了佣兵中心，想去再打听打听情况。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消息早就在X博上被顶为热门话题，无数人开始为遇难的船和失踪者祈福。 　　当然，这些事都和季末没关系，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回了家，一开门就看到鱼沫躺在床上打滚，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撞击了一下。 　　“沫宝儿，我先去洗个澡，你等等我。” 　　家里有些乱，季末花了几分钟才找到干净衣裤，他不想让鱼沫等太久，洗漱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左右，穿戴整齐的准备带鱼沫出门。 　　“我也要洗澡。”鱼沫从床上爬起来，小跑着进了浴室，好奇的在里面转了一圈，“人类都是怎么洗澡的？” 　　季末愣了下，又留下来给她讲解，仔细讲了沐浴露的用法后，他说：“你先洗澡，等会儿我给你洗头发。” 　　鱼沫跃跃欲试，连连点头，等季末转身去卧室给她拿衣服时，她花了半分钟把自己扒光，按照季末教的洗了澡，根本不用擦干在穿衣服前已经干了。 　　鱼沫头发的长度刚好到腰，且发质非常好，很柔|软滑顺，以前季末最喜欢的就是摸她头发，这辈子还没什么机会，好在现在争取到了给她洗头的机会，等会儿借着吹头发的由头也能摸一摸。 　　“沫宝儿，你过来，趴在浴缸上。” 　　鱼沫乖乖趴过去，说实话变成人形后她还没洗过头发呢，以前也不知道头发可以洗，被季末修长的手指在脑袋上温柔按捏时，她舒服地眯了眯眼，“人类洗头发都这么舒服的吗？” 　　“刷牙也很舒服。”季末趁机给她灌输刷牙不累的思想。 　　上辈子鱼沫的头发都是季末给洗的，现在自然是轻车熟路，洗完随便吹了两下就彻底干了，他悄悄摸了摸柔|软滑顺的头发，心满意足的说：“走吧，先出去吃饭。” 　　兜里有六千多块钱，这次季末带着鱼沫换了家饭店，能吃的种类比前一家要多了许多。 　　落座时季末突发奇想，要是带沫宝儿去吃自助餐…… 　　这里距离围墙也非常近，食客们讨论的全都是关于前两天那场海难的事，经过两天的发酵，传言已经变了个样。 　　“听说是海里那些大家伙不甘寂寞，故意引发了海难。” 　　“我也听说了，还好有铁壁保护着我们的城市，否则还真让他们得逞了。” 　　鱼沫指着自己，“海里那些大家伙？” 　　季末点头，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鱼沫原型，忍不住笑了笑，比上辈子看到的小了一圈，沫宝儿还有半年多才完全成年呢。 　　这顿饭吃下来倒是听到了不少八卦，鱼沫的食量依旧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甚至有些在议论海难事情的食客，最后讨论的话题都变成了鱼沫的食量，好在鱼沫对这些不在意，否则今天还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横尸当场。 　　由于海难的缘故，保险起见，出海通道都暂时关闭，且还不知道要关闭到什么时候，而他们生活还要继续，无法出海赚钱，季末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身高体壮的肌肉男似笑非笑看着季末，“哥们，这么危险的任务你还带着个女人？” 　　季末隔着电网打量着地形，没有理会肌肉男。 　　人类的食物来源除了来自海上，和大街小巷的种植之外，还有一种是来自深山，而新纪元人类将其称之为猎场。 　　ZF方面花费了不少功夫，保留了很多森林，人类阻止会进山打猎，但为了维持平衡，打猎的人数和猎物都有限制，并且这些猎物全部归公有，打猎人只能获得提成。 　　浩劫过后，不止海里的生物有了变化，陆地上的生物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其中也有小小的不同，那就是陆地上的生物依旧保留着原始面貌，只是变得更加凶猛高大和危险，在某种情况下，相比捕鱼人，打猎人每天遭遇的状况其实更加危险。 　　捕鱼人运气不好遭遇到海洋生物的袭击，和大自然引发的海难才会遇到危险，而打猎人必须要深入深山中与猛兽搏斗，也因此这是一项来钱非常快的工作，再加上没有门槛，一些自缢本事超群的人都注册成为了打猎人，接了任务就直接来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来这里彰显自己的实力。 　　很显然季末就被当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弟其中一员。 　　负责人拿着登记表走过来，视线先在鱼沫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开始宣布正事，“这次猎场一共开启十五天，十五天内不管你们有没有收获都必须返回。” 　　鱼沫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负责人把手里拿着的资料发下去，“没问题就签字拿装备。” 　　鱼沫也被季末递了一份，她不认识字，盯着像蚂蚁般的字体半晌没有出声。 　　这是一份生死状，签下就表明他们是自愿进入，出了任何意外都与他人无关。 　　其他的打猎人显然早就有经验，看都没看直接签了字，去旁边领取了这十五天的食物水和装备，便到一旁排队去了，无聊之余都开始打量起了季末和鱼沫。 　　“呵呵，哥几个来赌赌那小子进去几个小时会发求救信号？” 　　“运气好也就三个小时。”这里的运气好指的确是能碰到猛兽，对打猎人来说，碰到猛兽才叫运气好，毕竟那也意味着收获。 　　季末耐心教鱼沫写下自己的名字，也带着她去拿了装备，这次他们进猎场的一共有十三个人，除了季末和鱼沫第一次来，其他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打猎人，皆都自豪的将代表着身份的胸牌挂在衣服上。 　　“走吧。” 　　负责人带着他们到了通道前，给同事发了通知，很快，眼前紧闭的通道大门被缓缓打开，清醒空气中伴随着泥土味扑面而来，鱼沫仔细嗅了嗅，有点喜欢这个味道。 　　打猎人主动让季末和鱼沫走在最前面，眼看着就要离开通道，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林主任，你是不是有样东西忘记给他们了？” 　　林负责人疑惑看过去，“什么东西？” 　　“信号发射器啊！” 　　“……你们误会了，他们是跟你们一样的打猎人，没有其他身份。” 　　众人瞪大眼。 　　往常富家子弟过来，林主任都是当着他们的面给信号发射器，根本就不会避讳他们，现在直言季末他们两个不是富家子弟，那说的必然是真话，也就是说……那两细皮嫩肉的小家伙还真是来认真打猎的？ 　　开玩笑的吧…… 　　林负责人扶额，“赶紧进去，我刚看过资料，这两都还有半年多才成年，会来这里也是为了讨生活，如果情况不算紧急，能多看着点就多看着点。” 　　众人：“……”现在把那两小家伙叉出去还来得及吗？ 第21章 　　通道在众人身后缓缓关闭，十一个打猎人互相看看，视线再次落在已经快步入森林中的两未成年身上，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哪里像是需要来打猎讨生活的？！ 　　确定不是富家少爷小姐？ 　　虽说现在国家鼓励未成年多出来历练，但跑来猎场这么危险的地方，家长能放心？ 　　“走吧，那两小家伙都快没影了。” 　　还在发散思维的佣兵们一看，只能看到十几米外不停摇晃得树叶，显然刚才有人从那里过去，还真不打算等他们…… 　　虽说在猎场里打到的猎物归个人所有，但安全起见，基本每次一起进入猎场的打猎人都会合作，这次打猎人们也不例外，一阵无语之下，还是一起朝刚才季末和鱼沫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要是换了两个成年人进来，还半点合作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哪里还会上赶着合作，管他死活都跟自己没关系，可这是两未成年，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孩，小孩总是比较容易被优待。 　　纵横交错得粗壮藤蔓交织在树间，遮挡了小半阳光，让这里面的温度更加舒适，鱼沫跳起来抓住一条垂在头顶得藤蔓，正准备把自己荡起来，那藤蔓忽然断了。 　　她看了看藤蔓的断裂处，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得一截藤蔓，满眼委屈，“陆地上的东西都这么脆弱吗？我根本就没用力。” 　　季末笑着说：“跟你的力气比起来好像是的，你再轻一点试试。” 　　鱼沫怀疑的看向垂在头顶一米多位置得藤蔓，“你确定它不会再断吗？”话这么说，她人已经跳了起来，再次把自己吊在半空中，小心翼翼荡了荡，藤蔓再次英勇牺牲。 　　“……” 　　众位打猎人刚刚走过来就听到季末开怀的笑声，顿时一阵心塞，这是来打猎的还是旅游的？ 　　“你们叫什么？” 　　打猎人主动沟通，季末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告知了自己和鱼沫的名字，但在对方再次开口前，他抢先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 　　打猎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难以置信，“在这里分开？？？你确定你们不需要和我们一起？” 　　“不用。”季末断然拒绝，牵着鱼沫转身准备走。 　　“季末。”鱼沫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季末，眼神闪烁，“跟他们一起吧，我想跟他们一起。” 　　看着沫宝儿眼里闪烁的光芒，季末陷入了沉思，他默默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打猎人们，只能无奈同意鱼沫这个要求，再次上路时他特意拉着人落在最后，小声叮嘱，“玩可以，但不能暴露身份。” 　　“嗯嗯，我知道。”鱼沫跃跃欲试。 　　十三个人逐渐深入森林，经验丰富的打猎人进来就开始小心观察周围的环境，因此躲开了一两头他们目前还无法应付的猛兽，但这一点打猎人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是凭着经验选择前进方向，躲避可能存在却无法应付的危险。 　　在后面跟着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好奇心暂时耗尽的鱼沫出声提醒，“你们走错了，它不在这个方向。” 　　“别乱说话。”肌肉男呵斥，“懂不懂规矩？” 　　“诶，人家还是未成年，别这么凶。” 　　肌肉男表情微凝，“……声音小点，有些大家伙听觉很敏锐，隔着几十公里都能找过来。” 　　大概是从来没这么温柔讲过话，听起来又僵硬又古怪，其他人见一向脾气不好的肌肉男也不得不屈服在未成年面前，都开始憋笑，打算低声调侃两句缓和气氛，就听到迫使肌肉男放柔声音的未成年语气疑惑的问：“打猎还分大家伙和小家伙？” 　　“分的，实力强的就打大家伙，实力一般的就打小家伙，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小家伙。” 　　“……？” 　　虽然说的没错，但——怎么听着这么不爽……你就不能解释的更委婉点？ 　　突如其来的迷之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肌肉男最先伸手摘掉衣服上挂的代表狩猎等级的胸牌，才两颗星，丢人！ 　　经由季末解释，打猎人都安静下来，默默在前面带路，鱼沫倒是没再问这个问题，只是眼中的疑惑依旧没消散，走了片刻，她扭头问季末，“跟我一样大吗？” 　　“大部分都比你小。” 　　“那它们为什么也叫大家伙，大家伙不是我吗？” 　　季末笑出声，他没想到沫宝儿还把餐厅听到的话记到现在。 　　走在前面的打猎人感觉一阵牙疼，他|妈你们老实说是不是来约会谈恋爱的？！这是谈恋爱的场合吗？ 　　好几个打猎人怒目而视，视线落在细皮嫩肉的两未成年身上后，眼中的凶狠瞬间散了，心里简直是一万个后悔，怎么就这么倒霉和两个未成年小孩一起出任务，这要是真遇到点危险，还得先考虑两小孩的安全。 　　简直操|蛋。 　　季末花了几分钟给鱼沫解释了人类口中海里陆地上大家伙的区别。 　　但鱼沫对此还是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似懂非懂的知道季末不想让自己碰到陆地上的大家伙，她本来还有满肚子疑问，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这件事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从半人高的野草中穿过，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一群打猎人刚准备勘察周围的情况，就见刚才还落在最后的小孩风似得冲上去，半点都不担心周围潜藏着猛兽的模样。 　　“……我他|妈！” 　　季末从后面走上前，宽慰他们，“应该没什么危险，不用太担心。”说罢，也朝小溪走去。 　　众所周知，猎场中越靠近水源的地方越危险，往往这时候打猎人都需要经过缜密勘察来确定安全的藏身之处，以前数次进猎场打猎，他们也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这几乎是约定成俗的规矩，所以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一见到水源就冲上去的蠢货！ 　　直接惊呆了。 　　到底是未成年，不知天高地厚！ 　　几个打猎人立刻想去阻拦，可再定睛一看，刚才跑出去的女孩已经到了小溪边，再次被震住，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走了快两个小时，鱼沫实在渴了，把背包脱下来扔在一旁，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小溪，水只没过她脚踝，浅的可怜，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她欢喜的了，毕竟是水啊。 　　小溪水浅且窄，却倔强蜿蜒地穿过森林，视线所及之处硬是没有断流，顽强的在森林里为所需要的人或猛兽撑起水源需求。 　　季末走到小溪边时，鱼沫正坐在小溪里，半身趴在岸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某个脚印，他蹲下看了看，“这是熊得脚印，熊是陆地上的大家伙，从脚印来看大概有两米高，是头成年熊。” 　　“熊？”鱼沫嫌弃，“才两米也是大家伙？” 　　季末忍笑，“嗯。” 　　小溪边脚印不少，但大多数都被后来的脚印覆盖，糅杂在一起也很难看出这里曾经究竟来过多少动物猛兽。 　　一群打猎人还站在远处，抛弃这两小孩的冲动迫不及待往上涌，又被硕果仅存的良知善心强压下去，最后他们依旧照计划勘察四周，只是派了肌肉男去把两小孩带回来。 　　肌肉男其实长得五官端正，只是因为身高体壮加上不假辞色，给人一种极难相处的错觉，至少目前季末对他的评价尚可。 　　“本来猎场里的规矩在进来前你们就应该烂熟于心，看在你们还没成年的份上，这些规矩我只说一次。”肌肉男沉着脸，“第一，在猎场碰到水源，即便水源边没有任何猛兽，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勘察周围，而不是愚蠢地冲上来。” 　　“第二，任何时候都不要脱下背包，里面不仅有你们的食物水补给，在某些时候还能救你们一命。” 　　“第三，不要对自己过度自信，有些老人传授的经验该听就听，而现在作为一名老人，我要你们立刻跟我离开这。” 　　鱼沫眨了眨眼，勉强剥丝抽茧了一些信息，比如这个人类在骂自己蠢。 　　“我们不蠢，我感觉过了，离这里最近的大家伙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吼！” 　　肌肉男沉默的看着鱼沫，却见她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那一脸自信认真的模样，险些让他怀疑刚才听到的虎啸只是在自己的错觉。 　　“行了，赶紧离开这。” 　　鱼沫能感觉到肌肉男的情绪变化，被季末轻轻推了推后，仰头看着他郁闷的说：“为什么人类总是不相信我说的真话。” 　　季末为肌肉男解释了一句，“他不是不相信你，是因为刚才发出虎啸的猛兽对我们人类来说，也是大家伙。” 　　季末弯腰捡起鱼沫扔在一旁的背包，试探着牵她的手，没有被拒绝，于是便心满意足牵着明显在纠结着什么的鱼沫，跟在肌肉男身后离开了小溪。 　　他们回来后，又被其他打猎人呵斥了几句，看得出来这群人对未成年还保留了不少爱心。 　　勘察周围环境情况一共只花了半个小时，在打猎人的带领下，他们选择了一处高于小溪的山坡休息藏身，这个位置挑选的很不错，可以完美观察到小溪周围的情况，有猛兽过来基本都能被察觉，最主要的是这里较好布置陷阱。 　　布置陷阱并不是为了捕捉猛兽，而是防止猛兽悄无声息潜入，是打猎人为自己布置的第一道防线。 　　打猎人开始布置陷阱时，纠结了很久的鱼沫才回过神来。 　　她已经不能理解人类对大家伙的定义，明明刚才发出那声音的家伙很弱小啊。 　　既然决定跟着，季末也不打算刻意扮猪吃虎，参与进布置陷阱的任务中。 　　打猎人见他手法老道熟练，诧异地停了动作，也就是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季末已经布置完陷阱，并且布置的十分完美，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布置，打猎人发觉自己不仔细观察可能都无法发现这里有陷阱。 　　专门练过布置这种陷阱？ 　　想是这么想，接下去的时间他还是开始观察起了季末，结果发现无论是哪种陷阱，他布置的手法都非常熟练，老道的根本不像头一次进入猎场的新手。 　　“练过？” 　　“练过。” 　　季末展示了这一手后，一群打猎人对他的印象从细皮嫩肉来谈恋爱的小少爷，变成了可能有点本事来谈恋爱的小少爷。 　　至于鱼沫……还在被嫌弃中，刚才她因为好奇陷阱，在周围转了好几圈，本就毫无建树还在旁边碍事，被打猎人赶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委屈巴巴跟在季末身边。 　　季末其实乐得看见她委屈了找自己，可面上不显，她过来后就一本正经的给介绍起了每种陷阱的作用。 　　鱼沫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可以这样？人类好——聪明。”她想了片刻才想到这个词。 　　打猎人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嘘……禁声。” 　　杂乱的吼声从远处传来，鱼沫不解的跟着季末蹲在粗树后，在他示意下从野草中的缝隙里看着小溪的方向，一群她从未见过的生物狂奔至小溪旁，庞大的身躯彼此拥挤，瞬间将可怜兮兮的小溪整个霸占。 　　“嗯~” 　　绵长且杨着调子的低吼一声声传入耳中，鱼沫满眼惊奇，站起身打算过去仔细看看这种脸上长着角的陆地生物。 　　打猎人惊得怒目圆睁，怒道：“蹲下！” 　　原本正在推搡拥挤着喝水的犀牛群停止喝水，做出防备攻击的姿势看向四周，这时鱼沫已经被季末拉着再次蹲下，因此他们并没有被犀牛群发现。 　　许是觉得四周潜藏着危险，犀牛群喝完水很快又推推搡搡地离开了，小溪水被践踏的浑浊不堪，不过因为小溪里都是活水，很快就再次变得清澈。 　　打猎人都不敢动，鱼沫……被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倒也勉强维持住了安静，乖乖待在季末身边没再做出让打猎人们会想吐血的事情。 　　十多分钟后，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了猛兽，肌肉男才冷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差点害死我们？” 　　鱼沫茫然，“？” 　　“犀牛群主动攻击性不强，在猎场中被犀牛群发现，只要表现出足够的低姿态，它们并不会攻击。” 　　季末的解释也没让肌肉男心情好到哪里去，他语气暴躁的说：“犀牛是如今最易激怒的猛兽之一，你说的方法面对落单的犀牛都不可能管用，更别说是面对犀牛群，不清楚猛兽习性的情况下，我们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才是正确选择，而不是做一些无谓的可能让我们陷入危险的举动，下一次如果还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会考虑跟你们分道扬镳。” 　　其他打猎人没有发表意见，基本算是默认了肌肉男的说法。 　　他们是来打猎赚钱养家的，虽然对两个小孩有恻隐之心和一点说不清的责任，但如果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这些都可以舍弃。 　　气氛有些凝重，季末巴不得跟他们分开和鱼沫二人世界，故意皱着眉不说话，打算让矛盾彻底爆发。 　　“你的意思是那些家伙能够威胁到我们的生命？”鱼沫很震惊，“它们那么弱小。” 　　肌肉男深吸了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小姑娘，你是未成年不是弱智，不要再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这些话说多了只会让我们觉得你很愚蠢。” 　　季末眼神骤然变得阴霾，冷着声音说：“有些人以为自己浅薄的认知既是世界，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井底之蛙妄图教训站在井口的人，你说这将是多么可笑的事。” 　　这次所有打猎人脸色都变了变，皱眉看着季末，“强词夺理。” 　　剑拔弩张的气氛鱼沫感觉到了，而且虽然刚刚肌肉男说的话她不太能理解全部意思，但也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不友好，这让她很不高兴，她不喜欢被人类教训，因此打算为自己出气，结果还没动手忽然被季末拉了一下，“沫宝儿我们走，先离开这。” 　　“你这是在拿你们自己的命赌气。” 　　季末笑了笑，弯腰去拿鱼沫的背包，没想到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翻涌而出，他毫不在意地看向打猎人们，笑道：“井底之蛙终将为自己的见识短浅付出代价。” 　　他牵着鱼沫就要走，鱼沫还没给自己出气呢，被季末牵着走时挣扎了两下，不过恰巧季末带她走的路线要经过肌肉男，她没再挣扎，只是在经过肌肉男时，抬手拍了他一下。 　　肌肉男只感觉一股无法抵抗的大力袭来，条件反射的挣扎了数下，却还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最后以四肢着地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且连肌肉男都不觉得鱼沫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在她抬手时根本没想到防备，甚至现在趴在地上，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趴下了？ 　　“谁推我？” 　　被问的打猎人们都看着鱼沫，刚才……可就她动手了，但怎么可能呢，她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为自己出了气，鱼沫心情阴转晴，骄傲昂着下巴的小模样逗得季末笑出声，他忍不住捏了捏掌中握着的手，低声说：“沫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们离开的速度很快，肌肉男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时，早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腰后被拍了一掌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并且似乎痛感越来越剧烈，看着两小孩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想到季末走之前的那句话。 　　井底之蛙终将为自己的见识短浅付出代价…… 　　离开后，鱼沫发出感慨，“原来不是所有人类都很好。” 　　季末笑着反问，“所有鱼都很好吗？” 　　“当然不是。”答完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好奇的看着季末，“那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井底之蛙是谁？站在井口的人类又是谁？为什么井底之蛙要付出代价？” 　　“想知道？” 　　“想。” 　　“好，我一会儿指给你看。” 　　…… 　　“我看以后猎场应该禁止未成年进入，心智都还不成熟，迟早要为自己的幼稚丧命，稍不留意还会害人害己。” 　　“真的不管？” 　　有人冷哼，“他们自己找死。” 　　于是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了，从两个小孩的态度中，他们实在看不到任何诚恳，那姑娘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很可能是故意戏耍他们，如果不分开，也许他们真的是会遇到可能丧命的危险。 　　没了小孩需要操心，众人便开始讨论关于狩猎猛兽的方案，以及最终分配问题，都是经验丰富的打猎人了，这些问题很快就讨论出了结果。 　　之前的勘察结果显示有一头独居的巨熊会经常过来喝水，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头熊。 　　因为猎场中不许使用一般的热武器，财力不够的打猎人就只能用冷武器来对抗猛兽，好在ZF方面给他们配备了麻醉剂，只要抓住机会，就算面对巨熊，经验丰富的打猎人也不用胆怯，就算出了差错也最多只是受伤，对此所有打猎人都很有信心。 　　一群人待在山坡上等待巨熊出现，忽然，一个打猎人看了看地面，诧异的说：“地震了？” 　　“不会吧，点这么背？” 　　尾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犀牛群狂躁的嗯嗯声，那声音正在急速靠近，而地面也因为犀牛群的狂奔微微颤动。 　　“草！那群犀牛回来了！” 　　众人站起身一看，去而复返的犀牛群居然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山坡奔来，顿时大惊失色，毫不犹豫向着旁边奔逃，面对明显陷入狂暴的犀牛群，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还击之力。 　　只能逃！ 　　不远处的巨树上，坐在粗树枝上的季末似笑非笑看着朝着这边夺命狂奔的肌肉男，“沫宝儿你看，井底之蛙过来了。” 第22章 　　鱼沫坐在季末身边，闻言真的仔仔细细观察起了肌肉男，脸上逐渐出现纠结之色，这明明是个人类，季末为什么说他是井底之蛙？ 　　犀牛群并没有特定目标，只是遇到刺激暂时失控，现在忽然发现有人在自己前面狂奔，目标登时就转了过去，面对这样大群犀牛追捕，十几个打猎人只能无力奔逃，可他们哪里跑得过犀牛，转瞬就被追上了。 　　肌肉男同样被一头犀牛追上，他迅速抽出军用匕首，跳起身快准狠地刺入眼前这头巨大犀牛眼睛里，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喘息时间，可是没用，犀牛太多了。 　　井底之蛙要付出代价了——季末冷眼看着肌肉男，眼中是从未在鱼沫面前展现过的疯狂。 　　肌肉男被几头犀牛团团围住，那头眼睛受伤的犀牛被彻底激怒，高吼着用角去戳肌肉男的腹部，可它没有成功，因为那只角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握住。 　　“这不对，食物怎么可以攻击人类。” 　　鱼沫拧着眉将那只角生生掰掉，几巴掌将围着的几头犀牛拍开，瞬间，刚才气势汹汹险些要了肌肉男命的犀牛围着他倒了一地，死里逃生的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状况，刚才还站在这里的鱼沫已经不见了。 　　“嗯嗯——” 　　犀牛群传来持续惨叫，肌肉男捂着受伤的手臂摇摇晃晃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呼啸而去的犀牛群，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往身后看见，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七七八八倒了至少十几头犀牛。 　　十几头有成年人肩膀高的犀牛！ 　　所有打猎人都被救了，看着拧眉站在犀牛面前的鱼沫，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刚刚过去了多久？犀牛群就这么退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种种疑问浮上脑海，可没人敢出声，怕打破现在诡异莫名的气氛。 　　季末难得的没有立刻跟着鱼沫下去，这会他都还在树杈上坐着，眼中的疯狂阴霾被他一点点隐去，在鱼沫看过来时，他扯出一个笑容，从树上跳下来。 　　被犀牛群追赶的极其狼狈的打猎人慢慢聚集在一起，神色复杂的看着鱼沫，他们忽然想到之前她说的那些话，犀牛群弱小？是，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弱小吗……人家哪里是故意耍他们玩，分明就是真的觉得犀牛群很弱小。 　　想到肌肉男之前对鱼沫的指责，十几个打猎人脸上都浮现出尴尬之色。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没有注意到打猎人们尴尬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鱼沫拧着眉跑到季末面前，“季末——”她忽然顿住，扭头看了看肌肉男等人，下意识压低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鼓动食物去攻击人类？这不对，食物怎么能攻击人类。” 　　季末笑着说：“沫宝儿，你说的不对，这个世界没有规定谁必须是食物，在这里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是他们的食物。” 　　鱼沫却皱着眉，“你在说谎，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季末愣了下，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垂着眸说：“任何人都不能用指责的口吻说你，我不高兴。” 　　鱼沫恍然大悟，“他说我你也不高兴啊。”她有点开心，觉得季末理解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不像大鱼他们，每次都无法理解。 　　“我刚刚走的时候出气了，出气了就没有不高兴了，你也不要不高兴了。”见季末点头，鱼沫又开始纠结人类的食物攻击人类的事，“食物怎么敢攻击人类？从来没有食物敢攻击我。” 　　两人说话时，打猎人们走了过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尴尬看着正在低声交流的两未成年，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的交流感谢救命之恩。 　　季末的情绪被鱼沫彻底安抚，他平静的看向肌肉男，眼中没了戾气，倒是主动解释了一句，“沫宝儿从前独居在很偏远的地方，这几天才跟我出来，很多事她真的不知道，你不该用那种词说她。” 　　弱智、愚蠢、装，这些词集中在任何人身上都很不友好。 　　肌肉男尴尬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扯平了。” 　　鱼沫展现出的实力，让她之前说的那些在打猎人们听起来荒谬至极的话变得正常，且是显示强大的象征，只有实力强劲，才能说出犀牛群弱小这样的话。 　　众人把二十来头奄奄一息的犀牛收集在一起，眼神火|热，这么多头猎物，季末和鱼沫完全可以直接回去了，只是猎场中途基本不开门，这次说开启十五天，没有特殊情况就只会在十五天后开启通道。 　　“他们这应该也算是特殊情况吧？这么多猎物根本不需要再继续待下去。” 　　刚才被犀牛群追赶虽然没出人命，但打猎人们基本都受了伤，有几个伤了手和腿，包扎过后很是明显，如果再遇到猛兽，显然会比之前危险很多。 　　季末扫了他们一眼，“这些都归你们，作为交换把你们补给里的调味料全给我。” 　　众人不敢相信地瞪着季末，“都归我们？” 　　“这怎么行，这都是小姑——咳，鱼沫用自己的实力打到的，还因此救了我们的命，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该归我们。” 　　鱼沫也在看季末，她对这些陆地上的生物没什么兴趣，季末怎么处置都行，她是很好奇季末这么做的原因，刚刚他对这几个人类很不友好，现在怎么又要赠予食物了？ 　　季末第一时间注意到鱼沫的眼神，手指发痒的将她搁在身侧的手握住一半，“你们受伤了。”声音顿了片刻，才说：“给你们的补偿。” 　　众人觉得奇怪，我们受伤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哪里需要你来补偿。 　　但正当他们想说话时，鱼沫也点头说：“嗯嗯，补偿，食物攻击人类，这是不对的！” 　　“不是，这不该你们给补偿，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是补偿。” 　　打猎人们在猎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里会有人真的愚笨，虽然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在季末毫不松口的态度中，也渐渐明白过来，恐怕犀牛群去而复返跟这两未成年还有点关系…… 　　明白过来后打猎人们对两人的观感更是复杂，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内心已经对季末和鱼沫多了一丝丝敬畏，他们最终同意了季末的提议，这二十几头犀牛归他们，而他们补给里所有调味料归季末。 　　季末说是补偿，他们也不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受着，都承诺只要季末以后有事随时可以去林主任那里找他们。 　　鱼沫下手没控制力道，已经有犀牛见了血，怕被猛兽嗅到血腥味寻来，众人打算先回通道旁，那里基本没有猛兽敢过去，比较安全。 　　他们用藤蔓将犀牛三三两两缠|绕在一起，准备走时，鱼沫心血来潮的提议，“我保护你们回去吧。” 　　众人连忙拒绝，表示自己能够带着猎物平安回去。 　　鱼沫觉得人类娇弱的连自己的食物都打不过，要是不护着回去，说不定等会就被食物给弄死了，于是坚持要送他们，季末也劝说了两句，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了。 　　“走吧。” 　　鱼沫果然负起了保护‘娇弱人类’的责任，一路上尽职尽责的在周围跑来跑去，殊不知无形中给了打猎人们不少压力，导致气氛都显得压抑，偏偏她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并没有发现气氛古怪。 　　花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距离通道较近的位置，季末就打算带着鱼沫走了，这次来一是为了赚钱，二是想让沫宝儿对陆地上的生活更感兴趣，最好能打消回海里的念头。 　　他没打算询问打猎人们的姓名，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也并不打算找他们帮什么忙，茫茫人海，以后大概也不会相见。 　　打猎人们却叫住他们，一一介绍了自己，再次表示只要去林主任那里找他们，他们得到消息会去帮忙。 　　“我叫吴单，之前——” 　　季末忽然打断了他，“你叫什么？” 　　肌肉男愣了半秒，“吴单。” 　　季末的眼神有那么瞬间的变化，那变化太过，望着他眼睛的肌肉男也没发现，他似笑非笑的说：“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哦，好的。”吴单没有拒绝，立刻拿出了手机，打算把季末的电话号码存进去。 　　“我没有手机，你把号码写给我。” 　　纸笔吴单带了，不过没有手机……他看了季末一眼，把自己手机号码写上去。 　　季末面不改色的把写了号码的纸放进兜里，喊了鱼沫一声转身就走，就这么埋头走了十多分钟，他忽然停下，一拳砸向树干。 　　吴单——原来是他！ 　　季末情绪失控了。 　　鱼沫立刻嗅到了血腥味，抬手把季末砸在树干上的手拽下来，“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很娇弱吗？干嘛用——” 　　突然被紧紧抱住，鱼沫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把人甩出去，手也确实落在了季末胳膊上，在上面留下了五个手指印，最后也没有让季末横尸当场，倒不是因为鱼沫忽然改变了自己，而是她发觉自己已经很用力，死死抱着自己的双手都没松开。 　　要是再用力，娇弱的季末肯定受不了，手会断掉的。 　　太阳悄悄挪动了位置，阳光从缝隙中照耀进来，点亮了他们这块阴暗的区域，肩膀传来的暖意让季末从可怕臆想中脱离，手臂松了些力道。 　　他说：“沫宝儿，你还在呢。” 　　鱼沫仰着头，下巴刚好搁在季末心口处，能清晰感觉到他心跳的频率，很快。 　　“我一直在啊。”她忽然抬手去比季末的额头，季末稍退了些，猜她应该是想碰自己的头，只是手长度不够。 　　果然，就听到她郁闷的抱怨，“为什么你比我长这么多？明明我的原型那么大！” 　　季末笑了起来，“不是长是高。”摸了摸柔|软的头发，安慰道：“你还会长高的。” 　　“真的？”鱼沫不信，“我的成长期已经过了。” 　　“你还没成年呢。”季末拿手比到自己的下巴，“成年后能到我这。” 　　鱼沫也拿手比了比，发觉那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她心里郁闷，觉得自己原型那么大，不应该比季末还短啊，“这不对，为什么我会比你短这么多。” 　　季末也不纠正长短高矮的区别，反而顺着她的话问，“那你觉得你应该有多长？” 　　“至少要有四米多吧？”鱼沫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的原型应该还会更大一点，我现在只要四米多已经很吃亏了。” 　　季末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 　　一声暴怒的虎啸紧跟着他的笑声响起。 　　被自家夫人安抚的心情好极了的季末戏精上身，走了两步到鱼沫身后，竟是企图用她娇|小的身体来挡住自己，鱼沫眨了眨眼睛，没能反应过来他想干嘛。 　　季末双手虚虚地掐着鱼沫的腰，可怜兮兮的说：“沫宝儿，我是娇弱的人类，跟你比不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没错，你是娇弱的人类。”鱼沫赞同。 　　两人说话时，一头起码接近两米的猛虎窜了出来，它低吼着做出攻击姿势在周围踱步，似乎是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猛虎嘴边毛上还挂着碎肉，看来刚才吃了一顿，但是没吃饱。 　　感觉身后的季末在发抖，鱼沫捏了下他手指，安慰道：“它只是食物，等会还要吃它的，你别抖了。” 　　“我怕。” 　　“那我去抓它。”鱼沫迈开步子，却发现自己季末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她的腰，让她无法动弹，结果就是这么一低头的功夫，仿佛给了猛虎攻击的信号。 　　猛虎庞大的身躯跃至半空，张着嘴低吼着扑向鱼沫，以它的体型，一口就能吞下两人。 　　鱼沫反手抓着季末的胳膊，带着他往旁边让了两步，一巴掌拍向猛虎的脸，可猛虎察觉到危险，在巴掌落实之前躲开了。 　　这种情形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季末有些恍惚。 　　身后带着一个大型拖油瓶，鱼沫怕猛虎伤害到季末，一直带着他在躲，哪里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在走神，不然肯定要生气的先让季末横尸当场，再来解决这头猛虎。 　　躲了几分钟，每次的反击都被猛虎敏锐躲过去，鱼沫耐心快要耗尽，“你不要这么粘鱼！你这样我没办法抓住这头食物。” 　　“可是我害怕。”怕我抓不住你了。 　　“我说了不要怕！”鱼沫耐心彻底耗尽，毫不犹豫地掰开季末搂着自己腰的手，“让开。” 　　季末被推得连连踉跄了四五步，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因背后有树才避免了跌倒，他一点都不担心鱼沫的安全，靠着树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猛虎对危险的感应竟然十分敏|感，在鱼沫推开季末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头食物时，它居然退了，并且在夹着尾巴冲鱼沫低吼了几声后，转身就跑，丝毫不带犹豫！ 　　！！！ 　　鱼沫立刻追上去，猛虎速度快如闪电，鱼沫的速度也不慢，总之在季末眼里，只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们都不见了。 　　“……” 　　季末忽然感到茫然。 　　是该追上去还是在这里等？ 　　追？好像……还真的追不上…… 　　等？沫宝儿能找到回来这里的路吗？ 　　鱼沫在海里那就是霸主，没有哪条鱼打得过她，大鱼尾巴上至今都还有以前和她打架时留下的牙齿印呢，所以她还真没经历过有自己想抓的生物，从自己手中逃出去的情况，这会儿被猛虎逃了，凶性也被激起，跟在猛虎屁|股后紧追不舍。 　　猛虎夹着尾巴夺命狂奔，一路上狂躁的虎啸声不知道惊飞了多少鸟雀。 　　追了十多分钟，鱼沫彻底被激怒，她从来没有追这么久过！ 　　“吼！” 　　古里古怪的嚎叫让前方逃命的猛虎回头望了一眼，鱼沫又冲它吼了一声，学的正是这头猛虎的叫声，可惜……并不像。 　　猛虎左拐右拐，最后爬上巨树，居然就在树上跳跃着狂奔，速度半点都没慢，这可把鱼沫难住了，她是鱼，真的不怎么会爬树，只能往上跳，然后抓着树枝站上去，可往往她站上去时，猛虎早就跳去了另一棵树。 　　这可把鱼沫气坏了。 　　殊不知刚才那一番急速狂奔，现在她已经被猛虎带着跑进了S市中心区外的猎场，这块区域只对住在中心区的人开放，有电网从中隔断，不是防止猛兽，是防止会有不怕死的打猎人企图从猎场跑进中心区，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道电网对鱼沫来说基本可有可无，她只需要让自己跳的足够高，就能够直接翻越过去。 　　“嗷！！！” 　　“吼！” 　　可怕的虎啸让跟随老师出来磨练的学生们抖了抖，下意识往旁边打猎人身后躲，这些打猎人胸前都挂了印刻着三颗星的胸牌，比之前遇到的吴单他们还要多一颗星。 　　有女学生白着脸乞求，“老师，我们都进来走了半个小时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队伍里另外两个女学生也连忙看向前方的老师，期待他能够说出让他们回去的话，可惜，老师的回答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才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还在外围区域，磨练的目的还没达到，就这么回去像什么话！”许是见学生们的确害怕的不行，他又安慰道：“从声音来听，它离我们还很远，不用过分担心。” 　　学生总是下意识信服老师，听到老师这么说，恐惧感稍微减退了些，鼓起勇气跟在身后往森林深处走。 　　男学生们倒是很勇敢，听到虎啸声，早就兴奋地缠着打猎人带自己去看。 　　带着一群还没成年的学生出来磨练，打猎人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去冒险，顶多也就是带着去找一些实力较弱的野兽放他们去磨练。 　　没能说服打猎人，男生们又跑去缠自己的老师。 　　“老师，我们不是出来磨练的吗，有什么比去打老虎更能磨练我们的？！” 　　“就是啊，而且有这么多三星打猎人在，我们肯定不会出事的，你就让我们去吧。” 　　尽管被学生哀求的有些头疼，老师还是坚决不同意，就在他们拉拉扯扯时，左前方的树上忽然传来响动。 　　一头巨大的猛虎从树干上跃下，粗壮的尾巴一扫，旁边野草便倒了一片，它嘴边还挂着干了的鲜血和碎肉，那扑面而来的戾气，让刚才还在哀求老师带着去找猛虎的男生们僵住，满眼惊恐地瞪着猛虎。 　　猛虎动了，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它被追的又饿又烦躁，现在看到一群弱小的人类，打算在奔逃途中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我擦！它过来了！” 　　这头猛虎出现的有点突然，不过众多打猎人反应极快，瞬间把学生们保护住，七八支麻醉剂被齐齐发射出去。 　　猛虎闪躲间还是中了两支麻醉剂，但它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两支麻醉剂的剂量根本没办法立刻将他放倒。 　　双方距离被拉进到百米，这百米距离于猛虎而言只是一刹那，打猎人当机立断，迅速掏出购买的热武器，打算一炮送猛虎上西天。 　　“吼嗷吼吼吼！” 　　？ 　　小老虎？ 　　轰—— 　　跃至空中的猛虎忽然从天而降，那降落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被重物打击后坠|落，但他们可还没开炮，就算开炮那也不该是这个架势啊。 　　古怪的嗷嗷吼吼声再次响起，众人警惕的看着趴在地上似乎无法再站起身的猛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太诡异了，周围明明有小老虎的声音，却没看到小老虎，明明没有人对猛虎动手，它却起不来了。 　　“让你跑！你只是一头食物，居然还敢跑！” 　　“嘶！有人？！” 　　“嗷呜。” 　　猛虎刚才被鱼沫伤的不轻，趴在地上起不来，可它有灵性的很，往后偏着头嗷嗷叫着似乎在求饶。 　　很快目瞪口呆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少女从猛虎后背走下来，带着不耐烦走到虎头边，一巴掌拍在猛虎嘴巴上，凄厉的惨叫就那么响彻在每个人耳中。 第23章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忽然，站在前方的一个打猎人往旁边让开，其余人目光被吸引过去，就看到一颗不明物体落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仔细看后才发现那竟是一颗带血的牙齿。 　　……刚才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巴掌居然把猛虎牙齿打掉了？ 　　猛虎的哀嚎还在继续，几个打猎人收好刚掏出来的热武器，面色古怪的看向正拖着猛虎尾巴准备离开的少女，看着地上被猛虎两只前爪留下的深深爪迹，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可笑的念头，这头老虎在害怕，并且不想被少女拽走……？ 　　“嗷呜嗷呜！” 　　被保护在中间的学生们看见猛虎被制服，又兴奋起来，“老师！她看起来好厉害，是几星打猎人啊？” 　　老师没能在鱼沫衣服上看到胸牌，犹豫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刚刚她是赤手空拳制服了猛虎，应该最低也是四星打猎人。” 　　“嘶！四星！” 　　学生们倒吸了口凉气，在身边的三星打猎人确定危险解除放他们出去后，几个男学生立刻像脱缰的野马，风似得冲向即将消失在森林中的鱼沫。 　　“大佬！大佬等等我们！”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 　　鱼沫被嗷嗷叫的猛虎气到，反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她很不高兴，没想到追一头食物竟然追了这么久，甚至现在这头食物居然都还没对她表现出臣服，还想逃跑！ 　　陆地上的食物为什么会这样？！ 　　由于鱼沫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拽着虎尾巴停着没走，倒让几个男学生追到。 　　“嘶！这么大的老虎，这得有好几百斤吧？居然就这样被抓住了！它现在应该不能咬——我擦！” 　　男学生猛地抽回手，惊恐后退数步，其他几个男学生也害怕地后退，瞪着刚才还把虎头搁在地上凄惨嗷嗷叫，刚才却差点咬掉他手臂的猛虎，忽然意识到这头猛虎其实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 　　猛虎又饿又疼，有成年人一半粗的巨爪烦躁拍打着地面，金色瞳孔一眨不眨盯着几个男学生，它张开嘴，“吼！” 　　血腥味夹着一丝臭气扑面而来，几个男学生惨叫，“啊！！！” 　　“嗷嗷……”忽然那威武骇人的虎啸变了个调。 　　几个男学生被吓倒在地，气喘吁吁惊魂未定，他们现在是半点好奇心都没了，只想快点从这头猛虎面前离开，可双|腿软的厉害，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瑟瑟发抖靠在一起，恐惧看着那头在四星打猎人手下嗷呜惨叫仿佛在求饶的猛虎。 　　鱼沫很震惊，“陆地上的食物都是这样的？你只是一头食物，怎么敢老是攻击人类。” 　　这会几个三星打猎人已经过来把瑟瑟发抖的学生们扶起，看着面前同样显得很稚嫩的少女，用非常尊敬的态度开口，“多谢您出手相救，几个孩子不懂规矩，还望您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四十多岁经验丰富的打猎人，对着看上去还成年的少女尊称您，好似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新纪元后人类生存困难，生存环境也有了质的变化，发展了十九年，如今在某些圈子里已在潜移默化中隐隐展现出强者最尊的姿态。 　　“不懂规矩？” 　　打猎人以为鱼沫不肯谅解，额上坠下一滴冷汗，“他们是SX学校学生，今天是高一生集体进猎场磨练的日子，我们接了任务保护这些学生。”这是在为鱼沫解释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在委婉的告知，他们并不是故意闯入她的狩猎范围。 　　鱼沫好奇的看着几个学生，忽然觉得好像能够理解陆地上的食物为什么会攻击人类，实在是人类太娇弱了，连食物都能一巴掌拍死。 　　她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同情，满脸认真，“我要回去找季末，没办法保护你们回去，不过这附近没有什么可怕的大家伙，不用太害怕。” 　　众人懵逼的看着鱼沫。 　　这……怎么跟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觉得他们坏了规矩，发怒呵斥吗？ 　　鱼沫说走，就半拖着猛虎走了，但走了没几步，她忽然想到可能自己眼中的大家伙，跟娇弱人类眼中的大家伙不太一样，又仔细感受了番，察觉到离这里较远的距离还有头跟猛虎差不多的食物。 　　想到猛虎的速度，鱼沫担心那头食物也速度很快，万一从那里跑过来伤害娇弱的人类，他们不是都要被食物咬死，想到这于是拐了个弯，朝着那边去了。 　　此时的季末还远在数里外，鱼沫和猛虎齐齐在眼前消失后，他考虑了几分钟，决定待在原地等，寻了棵巨树爬上去坐在粗壮的分支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着吴单电话号码的纸。 　　看到这张纸，季末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阴沉，他死死盯着纸上的一串数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把电话号码牢牢印刻进脑中。 　　吴单、梁于辉、洪伟…… 　　那些让他记了半辈子的名字一一浮现，季末呼吸急|促，手指发抖的将那张纸捏进掌心，手背上因用力爆出了一条条青筋，他发出一道困兽般的低吼，狠狠用拳头砸着树干，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都仿佛疯了的季末才停下动作，他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丝毫不在意，又再次摊开了那张皱皱巴巴被鲜血侵染的纸，露出一个阴霾残忍的微笑，“上辈子我累了，让你们苟活一世，这辈子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掉。” 　　倾洒下来的阳光都似乎不能使这块地方获得温暖，季末一直没动，直到一条大蛇寻着血腥味找到他面前。 　　看着警惕绕着树干游|走的大蛇，季末想了想，从包里取出锋利的军用匕首。 　　沫宝儿回来肯定会饿，他得在她回来之前准备一些美味的食物。 　　…… 　　S市中心区外的猎场内，十个三星打猎人带着SX的一个老师和十五个学生磨练，此时其中一个三星打猎人，正在向懵懂兴奋的学生们传授猎场中的生存经验。 　　从森林中回来的打猎人看了眼学生们，快步走到一个脸上有道横贯半张脸疤痕的男人面前，压着声音说：“队长，前面有头成年熊，看起来实力不弱。” 　　“带两个人过去解决了，解决不了就赶走，别让它窜过来。” 　　“是。” 　　打猎人挑了两个同伴离开，他们接的任务是保护学生们完成这半年一次的磨练，赶走或消灭学生能力范围外的猛兽是职责之一。 　　但没想到三个打猎人很快就回来了，并且看上去并没有经历过搏斗，男人皱了皱眉。 　　打猎人小跑到他面前，低声说：“我们过去后那头熊已经不见了，不过附近有打斗的痕迹，可能是有其他猛兽闯入它的地盘才打了起来。” 　　“周围找过没有。” 　　“找过，确定是不在了。” 　　男人这才点了点头，“再去确认遍周围有无大型猛兽，如果没有就准备放学生出去，三个人一组，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能插手。” 　　打猎人点了点头，很快去将队长的意思传达下去，这群高一的学生们还是第一次来猎场，跟着一群三星打猎人走到这里，又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因此全都非常兴奋且跃跃欲试。 　　“嗬嗬……” 　　粗重的鼻息将眼前的野草吹得左右摇曳，随后又被一只巨爪踩下，那巨爪颤颤巍巍了片刻，才迈出第二步。 　　鱼沫很懊恼，在岸上完全没有水的地方她没办法变回原型，不然就能叼着这两头食物赶路，她走在前面，郁闷地拍开垂在眼前的藤蔓，可那藤蔓又不甘示弱荡了回来，鱼沫恼怒的将其一把扯断。 　　猛虎驮着伤势过重奄奄一息的巨熊，颤颤巍巍跟在后面，刚才它也试图逃跑，可惜最后又被逮了回来，可它为了活命，竟是非常聪明有灵性的直接在鱼沫面前打滚求饶，又主动把奄奄一息的巨熊扛到背上，来证明自己有很多作用，期望鱼沫看在这个份上不要它的命。 　　鱼沫也就没有教训猛虎，在她看来一头食物愿意驮着另一头食物跟自己回去，真得非常省事。 　　可猛虎被她重伤，为了活命才勉强驮起比它个头还大的巨熊，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健步如飞明显不存在，于是战战兢兢的猛虎被鱼沫嫌弃速度太慢了。 　　“嗷呜……” 　　猛虎有灵性的很，看到鱼沫站着不动，前爪伏在地上嗷呜叫着求饶。 　　鱼沫是想到了之前的打猎人用像藤蔓一样的东西把犀牛绑着带走，被猛虎的声音打断，她眨了眨眼睛，“你看上去跟别的食物不一样，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吃你——” 　　猛虎瑟瑟发抖，看来是听懂了。 　　鱼沫当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顿时更加震惊，她从来没想过食物居然还能听懂自己说的话，来了兴趣，“你听得懂我说话？那我不杀你了，但你走的太慢了，我要用这种东西把你们绑起来带给季末。” 　　“嗷呜！” 　　驮着巨熊的猛虎瞬间坠倒在地，鱼沫去找藤蔓时它也没有逃跑，舔着爪子趴在原地，等鱼沫收集了足够的藤蔓开始折腾时，竟是主动走过去躺在藤蔓上，金色眼睛看着鱼沫再次哀鸣求饶。 　　鱼沫好奇地绕着猛虎转了一圈，她感觉陆地上的食物跟海里的食物有些不同。 　　来时跟着猛虎到处乱窜，根本没有什么特定路线，在陆地上鱼沫又没办法感应到季末的位置，最后想了个法子，让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猛虎来辨认方向，猛虎嗅着自己气味出现过的地方给她指路，鱼沫扛着两头猛兽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季末。 　　鱼沫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烤肉的香味，把两头捆在一起的猛兽扔下地上，小跑过去，“你在做食物？” 　　“可以吃了，尝尝。”季末从已经放温的蛇肉上片下一块肉，捏着送到她嘴边，“有没有受伤？” 　　“没有。” 　　鱼沫迫不及待的将季末递过来的肉吃了，眼中瞬间焕发出别样光彩，“好吃！”尾音未落，手已经伸向蛇肉。 　　“等等。”季末连忙拦住她的手，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一瓶水，边倒水给她洗手边解释了缘由，“陆地上你会碰到的脏东西比较多，有条件的时候要先洗手再吃东西，免得生病。” 　　“生病？”鱼沫摇头，“我们从来不会生病。” 　　“那可不一定。” 　　季末笑了起来，仔仔细细捏着她的手洗干净，才放开，“回去时我教你用筷子吃饭。” 　　拿到蛇肉的鱼沫已经不理他了，季末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仔细检查了一下鱼沫的衣服裤子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除了衣服上有被树枝剐蹭破的痕迹，其余都没发现哪里有破，应该是真的没有受伤。 　　这才放下心。 　　季末就吃了一块肉，剩余全部进了鱼沫肚子里，不过她刚才剧烈运动过，现在吃完烤蛇肉也还没吃饱，边舔着指腹上的肉味边看向被扔在旁边的巨熊和猛虎。 　　猛虎强撑着一口气维持清醒，一注意到鱼沫看过来，立刻发出哀鸣声，被捆的动弹不得的举爪一张一缩，真真是被吓破了胆。 　　季末也看过去，沉思了片刻，转头把还在冒着火星的火堆用水彻底浇灭，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去找水源，这里没水处理不了它们，等会找到水源再烤了吃。” 　　“吼！” 　　“嗯嗯。”鱼沫高兴的帮着季末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对了，那头食物好像跟别的食物不一样，它看上去能听懂我说话，刚刚还自己扛着另一头食物主动让我绑呢。” 　　季末看向还在哀鸣的猛虎，眯着眼再次陷入沉思，上辈子他也是很久之后，才从魏西那里得知猎场中生存着一些智商很高很有灵性的猛兽，时间过去的太过久远，他只能模糊记得魏西提过S市有一头智商非常高，实力强大的令他都感到麻烦的老虎。 　　而当时的魏西已经是四星打猎人，实力是公认的强大，连他都感到棘手只能说明那头老虎真的很强。 　　会不会就是眼前这头？ 　　但看着猛虎像没骨头地趴在地上哀鸣求饶，他又有些不确定，魏西可是说过那头老虎对人类非常敌视。 　　“你受伤了？” 　　鱼沫一把抓起季末的手，虽然他已经处理了伤口，并用纱布包扎了，但现在还是有鲜血沁出，染红了纱布。 　　“没有受伤，这是刚才那条大蛇的血。”季末不承认，想抽回手，伤处却忽然传来剧痛，他没防备，倒抽了口气。 　　鱼沫很苦恼，“你也太娇弱了，我才离开了这么一会，你就受了伤，要是我回来的再晚点，你是不是已经被你们人类的食物给弄死了？” 　　说实话，沫宝儿的手在伤处摸来摸去，真的让他很疼，但季末强忍着疼痛，一点异样都没显现出来。 　　他顺着鱼沫的话头说：“是啊，还好你及时回来了，不然就见不到你了。” 　　鱼沫还捧着季末的手，她没有任何受伤了需要包扎治疗的概念，只是安抚的在伤处拍了拍，然后扔掉，认真的做了保证，“那我不走了，会保护好你的。” 　　手背源源不断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季末却因鱼沫的话高兴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好。”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拖着两头猛兽去了之前那条小溪，溪边本来还有其他猛兽在喝水，但在他们靠近之前，嗅到了猛虎和巨熊味道的猛兽们便早早逃离了，这会小溪边安静的很。 　　溪边还有无数杂乱脚印，鱼沫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跑过去把缠在两头猛兽身上的藤蔓扯断，在猛虎缩成一条线的金色瞳孔注视下，指着几乎快断气的巨熊说：“吃它吧，这头食物不一样，我要再看看。” 　　猛虎悄悄收回爪子，嗷呜叫了声，趴在一旁舔爪子上的毛。 　　将猛虎的反应尽收眼底，季末觉得它可能就是上辈子魏西提到的那头老虎。 　　巨熊比猛虎还庞大，季末想将它处理成食材，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办法，所以他是先彻底送了巨熊上西天后，先切了一大块肉处理烧烤，肉香飘出去极远，周围隐藏着的一些猛兽蠢蠢欲动，但往往在靠近后发现猛虎在这又掉头离开。 　　趋吉避凶的本能猛兽们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化而忘却。 　　伺候鱼沫吃饱后，天色已经暗了，ZF给他们的装备中没有配备帐篷，就算有也用不上，危险重重的猎场内，打猎人恨不得自己时时都能保持清醒，哪里会让自己进入到一个无法查看四周环境的密闭空间。 　　但季末肯定不会让鱼沫随便找个地方睡觉，他去弄了很多巨大树叶，层层叠叠堆叠出一个凹进去的简陋树叶床，“沫宝儿，进来试试。” 　　鱼沫好奇的看了两眼后才躺进去，空间只够她翻个身，倒是够柔|软，她觉得有点喜欢，躺在里面看着季末没再起来。 　　季末笑着说：“我去给你打水回来，你躺着吧。” 　　因为之前在小溪边处理了巨熊，现在巨熊大半个尸体都还在小溪边，血腥味冲天，两人就转移到了离小溪较远的地方。 　　“那我跟你一起去。”鱼沫还没忘记之前自己离开一会季末就受伤的事，爬起来走在前面，“走吧。” 　　“嗯。”季末忍不住笑，忽然对自己娇弱的身份无比满意。 　　以前沫宝儿也没这么紧张过他。 　　之前离开的时候猛虎没有被带走，鱼沫说想再看看，就把猛虎放了，没想到回到小溪边时，猛虎居然还在，但由于太没精神，趴在那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咦？” 　　提着一串空矿泉水瓶的季末绕开地上的血迹走过去，在猛虎缩成一条直线的金色瞳孔注视下，在它明显塌的有些古怪的后背狠狠按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鱼沫疑惑地跑过去，“你想吃它？可我还想再看看，它跟别的食物不一样。” 　　季末摇头，“我没有想吃它，不过它后背受了很严重的伤，可能过几天就要死了。” 　　鱼沫满脸震惊，“受了伤就会死？它不会自己愈合？” 　　“也会的。”季末没理会又把尾巴夹起来的猛虎，去小溪边打水，给鱼沫解释残忍的丛林法则，“这里有很多猛兽，它只是其中之一，它们之间只有杀|戮和掠夺，现在它受了伤，被别的猛兽当做食物时基本没机会逃掉。” 　　“你们陆地上的食物真——”鱼沫声音顿住，想了片刻才接上话头，“真奇怪。” 　　十来个矿泉水瓶很快被装满，季末站起身绕过巨熊的尸体，“沫宝儿，回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要走，趴在地上的猛虎忽然摇摇晃晃站起身，尾巴甩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季末眼神一冷，条件反射抽出军用匕首。 　　但猛虎并没有试图攻击他们，它呜咽着俯下上半身，脑袋抵在两只爪子间，这是一种绝对臣服的姿势。 　　季末便把军用匕首放回去，笑了笑，道：“先把它带上吧。” 　　因主动向鱼沫示好表示臣服，猛虎避免了会被其他猛兽吃掉的命运，它饿了一天，见两人要走，连忙嗷呜一声摇晃着扑到巨熊的尸体边，但也没敢直接下口吃，而是看向鱼沫。 　　“它看我做什么？” 　　“它想吃东西，但猎物是你带回来的，所以它在征求你的同意。” 　　鱼沫愣住，立马跑到猛虎身边，打量着它瑟缩的庞大身体，“你吃吧，不用管我。”见猛虎果然低头开始吃，她眼中的惊奇更加明显，“季末，它听得懂我说话，这不对，食物是听不懂我说话的，它不该是食物。” 　　季末笑着说：“没有任何生物生来就是食物，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在这里输了，我们也是它们的食物。” 　　想到这头食物之前还攻击人类，想吃他们的模样，鱼沫赞同地点头，她伸手揪了揪猛虎身上的耀眼金毛，“那我不叫它食物了，人类都叫它什么？” 　　“老虎。” 　　再回去时身后便多了一头猛虎，猛虎后背被鱼沫伤的不轻，经过一个白天的发酵，现在它走路都开始摇晃，鱼沫的认知中，受了伤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愈合，也就没将猛虎受伤的事放在心上。 　　季末来回打了几次水倒进堆叠出来的树叶床里，等鱼沫躺进去后，他就坐在旁边趴在背包上准备休息了。 　　夜色渐浓，睡得不太舒服的鱼沫坐起身，盯着趴在旁边的猛虎。 　　“它身上的毛是软的，上去试试。” 　　“好啊！” 　　鱼沫毫不犹豫地带着一身水起身跳到猛虎背上，因为没控制力道，且还踩在了伤处，让猛虎又发出了一声哀鸣，鱼沫安慰地拍了它两下，“放心，我不吃你，我就是想睡觉。” 　　季末靠着树坐在旁边，见鱼沫躺下且还开心地滚了一圈，便知道她是喜欢的，嘴角扬起，“水在包里，等会儿如果缺水了就下来喝水。” 　　“嗷呜……” 　　他对猛虎的哀鸣视而不见，也不打算跟鱼沫解释猛虎会哀鸣不是因为怕被吃，而是伤在恶化。 　　反正沫宝儿新鲜劲过了，这家伙就要变成食物的。 　　他近乎残忍的想。 　　距离通道开启还有十四天，季末算了算背包里的调料，觉得再撑七八天没问题，翌日一早就背上背包打算带鱼沫去看看山川河流，以及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动植物。 　　但临走时还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 　　出发时鱼沫便发现猛虎躺在地上站不起来了，甚至她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让她无比震惊，立刻询问季末是不是陆地上所有的生物都这么脆弱，一点点小伤就会被要了小命。 　　季末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骗鱼沫，如实将人类和动物猛兽受伤要治疗才能恢复的事告诉了她，解释过后，他却立刻遭到了鱼沫恼怒的瞪视。 　　“你昨晚也受伤了啊！你比这头食物——这头老虎还娇弱，它都要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死了！” 　　死，对鱼沫来说没有什么详细的概念，但她知道一旦鱼或者人死了，就永远不会再相见。 　　“沫宝儿，我没事。”季末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安抚，“一些小伤我们是可以自己恢复的，我手上的就是小伤，你不是说我比老虎还弱吗，你看它站不起来了，我现在还好好站在你面前，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鱼沫看了眼几乎站不起来的猛虎，又看着季末，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嗯，那我们怎么给老虎治疗？” 　　对于听了解释瞬间把自己抛到脑后的沫宝儿，季末很无奈，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不好厚着脸皮抱着手去求安慰，说不好以沫宝儿的理解思路，又要想到什么奇怪地方。 　　“我要先看看它的伤。” 　　“那你快看。” 　　鱼沫想救，季末就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脱下背包爬到猛虎背上检查，他并没有系统学过，只能通过手摸的方式勉强得出背骨错位的结论，可若是要救，单凭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救不——”在鱼沫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季末生生咽下最后一个音节，“我一个人救不了，需要去找人帮忙。” 　　“我帮你啊。” 　　“你还不会呢，以后我教你。” 　　闻言，鱼沫有些郁闷，但也没有逞强，只是问他要去找什么人来帮忙她去找，猎场里要找到人帮忙给一头猛兽做手术，无异于异想天开，但季末还是说出了准确人选。 　　昨天一起进入猎场的那群打猎人。 　　不出意外，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 　　“那我去找他们。” 　　“我去找。”季末断然拒绝了鱼沫的提议，“还需要些别的工具，你不认识。” 　　鱼沫不疑有他，没跟季末争，季末离开时只带了军用定位仪，和几支麻醉剂以及军用匕首，其实这附近的猛兽大多在察觉到猛虎时就逃了，带上麻醉剂也是以防万一。 　　顺着定位仪指出的方向走了一个小时左右，季末远远的就看到了靠着树干坐着的吴单，他的步伐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季末？” 　　守着二十来头犀牛等待通道打开的打猎人们发现了季末，纷纷站起身，又见他脸色不好只身一人，难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难道……那个小姑娘出事了？ 　　众人精神紧绷，都不敢开口打破平静，怕听到什么噩耗。 　　季末站在离吴单两三米远的位置，“有点事想找你们帮忙。”他如实说明了来意，又问，“开刀接骨你们有人会吗？” 　　说这话时，季末的视线状似无意的落在了吴单身上，果然，吴单举起手，“我会，我专门去学过。” 　　季末轻呵了声，“那就好。” 　　吴单背着包走到季末面前，反手拍了拍背包，“就是怕会遇到这种情况，每次进猎场这种工具我都会带一套。”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季末看了眼吴单的包，之前没注意过，现在仔细看才发现他的包的确比别人鼓的更高，想必是领完装备后在猎场负责人许可下塞进去的。 　　“嗯，再来一个人，走吧。” 　　吴单和另外一个打猎人跟在季末身后，季末记得这人叫刘未，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刘未上辈子应该跟那件事没关系。 　　因季末不说话，而吴单和刘未已经在心里认定是鱼沫受伤需要开刀，心情也比较沉重，毕竟鱼沫救过他们的命，现在知道她可能出事了，心情实在复杂，同时也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能够让鱼沫那种实力的人受伤到需要开刀做手术？ 　　压抑的气氛伴随着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一直沉默的季末忽然开口，“你刚刚说特意学过？学的是什么内容？”顿了顿，很特意的补充了一句，“方便说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季末一说话，吴单和刘未就松了口气，“打猎人这个职业遇到的危险太多，我怕遇到危险后对自己或同伴的伤束手无策，所以处理一些大伤小伤的方法我都学了点。” 　　吴单觉得季末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估计是怕自己学艺不精，救不了鱼沫，厚着脸皮自夸，“你放心，手术这块我学的还不错，保证能把人就回来。” 　　可季末的眼神愈加冷了，“这么说你对开刀切割很有研究？” 　　“咳，也不能这么说，只能算还不错。”吴单说：“你放心，她救了我的命，我一定尽全力救人。” 　　…… 　　…… 　　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回来后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但吴单和刘未依旧满脸仿佛在梦里的表情。 　　鱼沫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出声提醒，“你们会不会救这头老虎啊。” 　　季末也看着吴单，似笑非笑，“你不是说你手术这块学的不错吗，怎么不敢动手？” 　　“……”我还不是以为要给鱼沫做手术，谁会想到要做手术的是一头这么大的老虎啊！！！ 　　“吼！”猛虎充满敌意得冲两人吼叫，巨大的前爪开始拍打地面，那仿佛随时都能冲上来咬人的架势把两个打猎人吓得后退了数步。 　　刘未一脸苦涩，“这……为什么要给老虎做手术啊？” 　　就算是怕它死了会影响肉质，也没有做手术的道理吧？ 　　“因为它受伤了。”鱼沫觉得两个人类不肯为老虎做手术治疗也很正常，于是解释道：“它不是普通的食物，它能听得懂我们说话，我想再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所以它还不能死。” 　　见鱼沫似乎铁了心要给老虎做手术，吴单犹豫的说：“可我不是兽医，没给动物开过刀，我不行。”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季末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将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一股脑打进猛虎体内，剂量够多很快就起了作用。 　　“吼！！！” 　　身体忽然软绵绵不受控制，猛虎也许是以为自己要死了，克服剧痛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怒吼着去咬季末，但还没来得及碰到季末，身体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弹了弹便安静不动了。 　　看着这一幕的鱼沫瞳孔微缩，视线在猛虎毫无动静的脑袋上停留了许久，当她看到季末往自己这边走来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鱼沫想起季末说过人类如果发现他们，会把他们关起来，让他们长久的承受痛苦，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他说的是真的。 　　鱼沫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人类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娇弱，他们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强大自己数倍的食物放倒，她想到自己被抓的那次，那次被抓她一直没放在心上，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能够逃出来，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当时被抓了好几天后才清醒？ 　　她从没这么清醒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鱼沫脸上的惊惧实在太过明显，且季末对她的小动作和情绪变化了如指掌，瞬间想明白了，“沫宝儿，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他举起手里空了的针管，扬手扔了出去。 　　这里野草丛生，东西丢出去不仔细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到，季末看着依旧没有靠近的鱼沫，心里一痛，沫宝儿现在看到针管都会惊惧到抗拒我的靠近，她在最后那段时光承受那些惨无人道的痛苦时，究竟有多害怕？ 　　季末根本不敢想下去，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哑着声音安抚鱼沫，“沫宝儿，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在某种情况下它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刚才之所以给老虎用麻醉剂，是因为开刀的痛苦它很难承受，它现在只是睡着了而已，你相信我，只要动了手术，它很快就能醒过来。” 　　吴单和刘未站在旁边没敢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季末和鱼沫似乎起了争执？ 　　可明明刚才鱼沫什么话都没说啊…… 　　而鱼沫也没动，她在看毫无动静的猛虎——还有心跳，她能感觉到，老虎还活着。 　　“沫宝儿……” 　　季末的哀求心疼鱼沫看在眼里，她感觉心情有些奇怪，往后退了两步，“我要出去一趟，等它醒了我再回来。” 　　季末只能眼睁睁看着鱼沫离开消失在森林深处。 　　气氛的诡异和低沉吴单和刘未都感觉到了，他们也隐约察觉到季末身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犹豫的问：“这……还救吗？” 　　“救。”季末看向吴单，“救活它。” 　　吴单莫名觉得后背发凉，猛虎个头太大，要做手术原先那套工具肯定是不行，他只能拿出军用匕首，跟在季末身后战战兢兢爬到猛虎身上，正准备询问具体是哪里受了伤，就见季末一刀刺进了虎背，那架势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真的很像是在杀虎。 　　季末也因此被溅了一身血，身边是吴单，背后是刘未，他抬头看着吴单，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你没事吧？不然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我们两个就够了。” 　　季末二话不说跳下虎背，走到巨树后背对着吴单坐下，反复告诉自己在没查出吴单背后的人前不能轻举妄动。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鱼沫一直没回来，季末心里急，同时也懊恼当时没有率先把麻醉剂的效用告诉她，导致她忽然看到那一幕，被麻醉剂造成的效果吓到。 第24章 　　鱼沫漫无目的的在森林里跑了很久，直到遇到几个正在和猛兽搏斗的人类才停下，她悄悄跳到树上，站在树枝往下瞧。 　　那是三个人类，此时他们正在与一头很弱小的食物纠|缠，鱼沫沉默地蹲下，她现在隐约有了些概念，这头在她看来很弱小的食物，对三个人类来说应该比较强大。 　　他们很辛苦。 　　如果是之前，鱼沫大概会立刻下去把胆敢攻击人类的食物打趴下，但现在她只是蹲在树枝上看着。 　　三个人类正是来猎场磨练的SX学校高一生，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三人面对的是一头比较小型的野猪，利用着笨拙的技巧躲避着野猪攻击，却还是被追的四处乱窜，想爬山又爬不上去，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女生有些崩溃，她的体力快支撑不住了，“怎么办，弄不死它啊！” 　　“谁说我们要弄死它了，赶走它就行！” 　　女生忍不住流下悲伤的眼泪，今天一大早他们就被老师和打猎人赶出来磨练，遇到这头野猪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半个小时里他们也想了无数办法，可根本就不奏效，要是能赶走早就赶走了。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三星打猎人更是一脸无奈，要不是队长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插手，他真想冲上去把那头小野猪腿打折了送到三个小祖宗面前，这么弱的一头野猪，你们竟然愣是给我磨蹭了半个多小时？ 　　受了伤也就算了，偏偏就是体力消耗严重，其他方面屁事没有。 　　他深深觉得除了那女学生，两个男学生还是玩的心态，三星打猎人感到一阵心累，偏偏一股尿意来袭，他看眼还在跟野猪比赛跑的学生，想着附近也没有大型猛兽，离开片刻应该没问题，便悄悄从藏身地离开。 　　但有时候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跟野猪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两个男生也觉得疲劳，躲着野猪的攻击凑到一起，其中一人低声说：“我敢肯定只要我们遇到危险，一定会有打猎人出来救我们，你懂我意思吧？” 　　“懂懂懂！” 　　女生大叫，“你们快想办法啊！” 　　没想到尾音还没落，就见两人双双跌倒在地，嘴里皆浮夸的喊道：“啊！我跌倒了，快救我！” 　　“哼哼！” 　　小野猪哼哼着从后面窜上来，钻过拦路的树枝，猛地一个跳跃到倒在地上的两个男生身后，而两人期待中的打猎人并没有出现，两人顿时惊了，边在心底咒骂边急吼吼爬起来逃命。 　　旁边已经传来女生的惊恐大叫，小野猪跨越重重阻碍此时离两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依照之前他们和小野猪的速度对比，只需要不到五秒，他们就会被小野猪追上。 　　“快跑啊！！！”女生边大叫边在地上捡了石头砸向小野猪，但小野猪认定了前面奔跑的两个男生，丝毫没有被吸引走注意力。 　　终于—— 　　“啊！！！” 　　一道凄厉惨叫从其中一个男生口中传出，他被小野猪一脑袋顶飞，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又被咬住屁|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男生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虽说打猎人不怕出什么事，但也不敢离开太远，这才刚解了裤子就听到学生的惨叫，吓得尿又憋了回去，连裤子拉链都没拉，就急吼吼往回跑。 　　野猪的咬合力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还要惊人，现在的情况下如果男生不能在半分钟内从小野猪嘴里逃出，可能就算三星打猎人赶回来救下他，他屁|股上的肉也都保不住了。 　　经过刚才那番追逐后，现在鱼沫就蹲在小野猪和被咬男生头顶的树上，她本来想看看是不是所有娇弱的人类都能战胜比自己厉害很多的生物，可从两个男生倒下再到爬起来，再到被顶飞和被咬也才过去半分多钟，他们看上去是真的打不过这头食物，她所以为能够瞬间弄倒小野猪的东西也没出现。 　　三星打猎人远远的看到被学生被小野猪踩在脚下，心里很急，可他现在赶过去至少还要半分多钟，“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两个被吓傻的学生被吼得惊醒过来，连忙在地上摸到石头，狠狠砸向小野猪。 　　嘭—— 　　从树上跳下来救人的鱼沫猝不及防，被石头砸中，她一只手正捏着小野猪嘴|巴，在野猪疯狂挣扎哼唧叫声中扭头看向准备丢第二块石头的女生，拧着眉，“你们怎么这样！” 　　这时从男生那边丢来的石头再次准确砸在鱼沫身上，女生傻傻看着这一幕，在鱼沫越来越生气的面容下，猛地丢掉石头，连忙解释，“我，我想砸野猪的。” 　　“哼哼哼！！！” 　　野猪还在疯狂挣扎，鱼沫心情不好，恼怒的反手将野猪砸在地上，巨大的一声响把两个学生吓得后退了几步，迟了一步赶到的三星打猎人也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他就顾不得其他，连忙冲上去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生扛起来。 　　“走！跟我回去！” 　　两个学生下意识听从命令，跑到打猎人身后，又忍不住去看还在不停摔打小野猪泄愤的鱼沫，那凶残的架势让两人不禁背后发凉。 　　扛着受伤学生的三星打猎人急的脑袋冒烟，声音中也夹着一些□□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鱼沫才意识到这个人类在叫自己，她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但在三星打猎人的再次催促下，还是拖着小野猪跟了上去。 　　三星打猎人扛着一个人依旧跑得健步如飞，他真是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跑得太快，怕身后的三个学生跟不上，等会落了队要再遇到危险，他可真就顾不过来了。 　　学校的高一生要进猎场磨练，ZF方面绝对是大力支持，不仅限定接受任务的打猎人小队中要有擅长医术的打猎人，还在通道入口处布置了手术室，这是为伤重者准备的，而学生们进猎场后的第二天，这里迎来了第一位重伤者。 　　医护人员迅速做好准备，将人推进手术室。 　　到了现在，亲眼看着同学奄奄一息的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学生脸上血色尽失，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女生忍不住哭了，男生则一直垂着头用手指扯草。 　　他既害怕又后悔还很自责，一方面想着刚才要是自己再慢一步，可能现在躺在手术室的就是他，一方面想着如果早早就想办法跟小野猪拼命，说不定他们早就赶跑小野猪了，而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们因为感觉无趣，主动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鱼沫就站在他们身边，将两人的情绪尽收眼底，又偏头看向手术室，脸上的纠结更加明显。 　　人类真的很脆弱。 　　她想不明白。 　　明明他们有那种能够战胜强大自己数倍生物的东西，为什么刚才不用？ 　　三星打猎人因扛着受伤学生跑了一路，身上全是血，他脸色凝重的在手术室前站了片刻，听到身后传来的压抑哭声，迅速调整好心态，打算先去开解另外两个学生。 　　但在转身时，才想起跟着回来的不止两个学生。 　　看着手里还提着小野猪的鱼沫，打猎人走过去，“你是哪个小队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队友呢？” 　　鱼沫疑惑的问：“什么队友？” 　　打猎人愣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许这个学生所在的那支队伍，并没有像他们这样把学生分成三个人一组的小队，他换了种问法，“你的同学呢？” 　　鱼沫摇头，“我没有同学。”同学两个字她只能跟着读音，听起来很别扭。 　　打猎人眉头皱了起来，但见这个学生的神情不像作假，又问，“跟你一起进来的其他人呢？” 　　这次鱼沫终于给了准确答复，“他们在别的地方。” 　　得，这学生看来是跟同伴走散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打猎人的看护下也能跟同伴走散…… 　　正在这么想着，他忽然嘴角抽了抽，想到刚才自己也就是去方便下，结果看护的学生就出了事，这个学生会跟同伴走散，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你把你们队伍的编号告诉我，我帮你联系你们队伍的老师。” 　　鱼沫：“……” 　　鱼沫一眨不眨的盯着打猎人。 　　打猎人：“……？”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护人员探出头，中气十足的大吼，“来个A型血！” 　　打猎人立刻举手，“我！你跟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在这等着，不要乱跑。”交代完他就小跑着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再次在眼前关闭，鱼沫想了想，在两人身边蹲下，主动搭话，“编号是什么？” 　　正垂着头抽泣的女生抬起头，泪眼朦胧，“你不用特意安慰我，我没事，我就是想哭，呜呜呜，我太没用了，刚才我应该勇敢地冲上去救下孙齐的，呜呜呜，他会不会有事啊？” 　　女生哭哭啼啼说出的话鱼沫基本没能听清，她特意等女生停止说话才说：“我没听清，你能再给我解释一遍吗？” 　　女生打了个哭嗝，隔着一层水雾呆呆的看着鱼沫，“解释什么啊？” 　　“编号啊？刚刚那个人类让我告诉他编号，但我不知道编号是什么。” 　　谁知道女生又呜呜呜开始哭，还特别自来熟地抱住鱼沫的胳膊，“你人真好，还讲笑话来安慰我，呜呜呜，不过你讲的这个笑话不好笑啊，是我笑点太高了吗？” 　　“我没有讲笑话！” 　　蹲在旁边的男生忽然闷闷的开口，“每支队伍进猎场前都有编号，编号就是你们老师拿到手的号码，我们队伍的编号是26。” 　　“哦，那我没有。” 　　这次两个学生都红着眼睛看向鱼沫，暂时忘了同学还在手术室抢救的悲痛，满脸诧异的问，“你怎么会没有编号？你是不知道吗？” 　　鱼沫有片刻的迷茫，她忽然想到也许季末他们拿了这个编号，于是点了点头，“嗯，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那你先跟我们在一起吧，反正我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对了，我们是高一六班的，你呢？” 　　？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问题，鱼沫的茫然几乎快溢出来，但这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不懂就问，现在已经知道了人类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娇弱，她自然而然就想到季末说的那些话，在外人面前不能玩表现的好像什么都不懂。 　　实在不知道的时候，就垂着头不说话。 　　季末说了，只要她垂着头不说话，人类就会自己脑补出很多东西。 　　两个学生见到鱼沫这副姿态，果然没有再问，而是小心翼翼转移了话题，“你好厉害，刚刚你一只手就让野猪松开了嘴|巴。” 　　“是啊……刚才真的谢谢你。” 　　被人类夸赞，鱼沫控制不住骄傲，微微昂起下巴，“还没有我打不过的鱼和食物。” 　　“啊？”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只是可怜那学生屁|股上被缝了二十几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趴着睡觉了。 　　手术结束之前，那个脸上横了一道疤痕的打猎人赶了过来，他冷着脸往旁边一站，嘀嘀咕咕的两个学生立刻闭嘴，比鹌鹑蛋还老实。 　　等手术室门被打开后，被拉去输了点血的打猎人走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队长，精神立刻颓了，认命地小跑过去，“队长…” 　　男人沉着脸将队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视线在他还没拉上的裤子拉链处停住，霎时，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下去，“拉好你的裤子。” 　　“什么？”打猎人起先还没反应过过来，等看到面前那个男学生正盯着自己□□瞧，连忙低头，“我|操！” 　　“你怎么还看啊！”女学生满脸通红地遮住也在盯着打猎人□□的鱼沫的眼睛，“别看了！” 　　可他裤子里面有虫子啊。 　　鱼沫正在想着这件事，就听到那个打猎人又是一声惨叫，还在盯着他看的男学生就见他又再次拉开裤子拉链，并且非常不要脸的当着他们几个学生的面把手伸进了□□里。 　　顿时惊了，“你居然这么禽|兽！对我们几个未成年耍流|氓？！”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啊！” 　　打猎人被一脚踹出去，保持着手伸在□□里的姿势倒在地上，这动静闹得太大，医护人员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过去，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男人沉着脸朝还在挠□□的队员走过去，那打猎人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只两个指节大的蜘蛛，哀嚎道：“我真的没有耍流|氓！它咬我！” 　　但他最后还是被他的队长无情地拖进了森林中，五分多钟后才顶着一脸包垂头丧气的回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笑声，很快，整个通道口前都充满了建立在打猎人痛苦上的欢声笑语。 　　“严争戚这下手可一点都没含糊啊——诶，你过来，我们帮你处理处理伤。” 　　打猎人脸黑了又黑，只当做没听见，他快步走到几个学生面前，正想再次解释自己没有耍流|氓，又遭到了一阵无情嘲笑，“别笑了！你们同学都还昏迷着呢！” 　　这句话一出，两个学生立刻闭嘴了。 　　打猎人心里好受了点，看着鱼沫又把进手术室之前问的问题再次问了一遍，而这次鱼沫回答的还是他们没告诉自己编号，他也问了两个学生问过的问题，比如在哪个班，叫什么，班主任叫什么，这次的带队老师是谁等等。 　　可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问题都被鱼沫沉默对待，打猎人发现实在问不出来，只能无奈的说：“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们的队伍。” 　　鱼沫点了点头。 　　打猎人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严争戚，就带着鱼沫他们三人再次进入森林中，大概是因为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大丑，打猎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主动跟他们聊起了天，在这一路的交流中，鱼沫也得知了他们的姓名。 　　女生叫周桦景，男生叫林小川，被野猪咬了屁|股的叫孙齐，作为他们保护者的三星打猎人叫秦易州。 　　秦易州从林小川口中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后，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揍人，“我跟在你们后面不是为了让你们偷奸耍滑！现在人类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没点本事以后你们怎么活下去？！” 　　林小川垂头丧气的认错，“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周桦景也连忙表态，“我一定会努力变厉害的！” 　　秦易州凶巴巴的眼神扫向鱼沫，本想让她也表态，但看到她手里还提着那头小野猪时，气焰减了一半，“如果我没记错，这次猎场活动结束后，你们还要去参加海上的磨练，连猎场这关都过不了，还去什么海上。” 　　“可是海上没有那么多恐怖的猛兽啊，只要运气好不遇到暴风雨都很安全的。” 　　“没有猛兽？”秦易州快被气笑了，“《灾难起源和生存》从你们入学的第一天就发到了你们手上，到现在仍旧是必读的书籍，你们看了这本书还认为出海很安全？” 　　两人不敢反驳。 　　书上第一卷 讲述的就是海洋生物的可怕，还纤细列举出了所有海洋霸主。 　　大白鲨、虎鲸、牛鲨、虎鲨、抹香鲸等等大型海洋生物全部在列，据说有些大型海洋生物在大灾难前性情是比较温和的，但在大灾难后，它们的习性都发生了变化，比如书上提过海豚攻击人类的故事。 　　林小川和周桦景都出生在大灾难后，自然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被教训过后，两人也想起老师反反复复提过海洋中大型掠食者的可怕，他们只需要攻击船，就能使出海的人类陷入险境。 　　林小川好奇的问，“那到底哪种海洋生物更可怕？” 　　“问这么多干嘛！你们只需要知道海上存在的风险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但林小川显然是不知道答案不罢休，一直缠着秦易州，最后秦易州被闹得不耐烦，还是给了答案，“新纪元人类才踏足了海洋的十分之一，如今这些掠食者都戴着一层神秘面纱，还真无法比较哪类更可怕。” 　　闻言，林小川和周桦景都露出失望之色，“那虎鲸和大白鲨谁比较厉害啊？我听说大灾难前虎鲸比较厉害。” 　　大白鲨本鲨——鱼沫眨了眨眼，也看向了秦易州。 　　“应该是虎鲸吧。”秦易州有些不确定，“虎鲸是群居生物，大白鲨是独居，两者相遇，肯定是大白鲨吃亏，当然，这是在如今这些海洋霸主的生物习性，没有改变的前提下得出的结论。” 　　林小川感叹，“好想亲眼看到虎鲸和大白鲨单挑啊。” 　　鱼沫看了眼林小川，她觉得秦易州说的对又不对，大鱼他们家的确是所有鱼都喜欢一起捕食游玩，但她打得过大鱼他们啊！ 　　不过在很久以前的较量中，她一度处于下风，大鱼还没碰到鱼沫的时候，也时时刻刻都跟着族群活动，但有一次他被不知天高地厚的独身一鲨给偷袭了，尾巴受了伤，于是当时又委屈又生气的小虎鲸趁着同样还很小的大白鲨洋洋得意时，转头就去家族搬了救兵。 　　那时鱼沫还很小，被大鱼的家长一尾巴抽出很远，从那天后，虎鲸群屁|股后面就时刻跟着一头伺机报仇的大白鲨，大鱼的家长对这头时常冲进来偷袭的大白鲨很是宽容，每次都只是赶走。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发现赶不走鱼沫了，往往一尾巴抽过去就被死死咬住，而后又在他们发怒前跑得无影无踪。 　　总之鱼沫能和大鱼成为好朋友，完全是小时候天天打架打出来的。 　　秦易州泼了盆冷水，“等你真的看到大白鲨和虎鲸单挑的那天，应该也就离死不远了。” 　　“……” 　　鱼沫就这么跟着他们开始了在森林中的‘探险’。 　　季末守着动完手术的猛虎在原地等了整整五天，吴单和刘未也没走，帮着照料猛虎，这五天里季末给他们看了太多让他们跌破眼镜的东西。 　　比如他每天都会出去一趟，回来时手里绝对会拖着猎物，比如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却从始至终没有变过脸色，比如他口中偶尔泄露出来的一些经验，无一不让他们这两个经验丰富的打猎人感到震惊。 　　一个也就算了，怎么两个都这么厉害？ 　　明明他们两个都还没成年，并且还都是第一次进入猎场啊！ 　　鱼沫迟迟没有回来，季末周身的低气压也越来越明显，在第六天的早晨，吴单和刘未收到消息，申请报上去后现在已经批准他们提前离开了。 　　两人犹豫了许久，还是找到季末说了这件事。 　　“你们先走吧。”季末没有抬头，“吴单，以后常联系。” 　　吴单无声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她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担心。” 　　“嗯，谢谢。” 　　两人便不再逗留，结伴离开了，离开之前把包里剩下的麻醉剂全部给季末留了下来，免得猛虎恢复力气一口把他给吃了。 　　第六天的时候，季末没按时给猛虎打麻醉剂，猛虎在他背后颤颤巍巍站起身，“吼！” 　　“闭嘴！” 　　猛虎抬起爪子把季末身边的枯木拍碎，竟然没有就此发动攻击，而是又再次趴下了，它盯着季末不停舔舐着鼻子嘴|巴，粗壮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声音啪啪作响。 　　季末忍了又忍，还是站起身离开了这里，两个多小时后才拖着猎物回来，烦躁的把还剩一口气的野兽扔到猛虎嘴边。 　　猛虎立刻埋头吃了起来，季末盯着它看了许久，“你闻得到她的味道对不对，带我去找她。” 　　猛虎埋首在猎物胸|前大快朵颐。 　　“吃完就上路。”季末自顾下了决定。 　　猛虎依旧没理他，只是耳朵尖似乎动了动，很快一整头猎物都被它吞食干净，趴在地上满足地舔着鼻子嘴|巴和爪子，金色瞳孔却注意着季末的一举一动，当发现他背着背包往自己走来时，大爪子猛地拍在地上，发出威胁的低吼。 　　季末对猛虎的抗拒警惕视若无睹，“带我去找她。”他又说了一遍，揪着猛虎的毛爬到它背上。 　　“吼！”猛虎站起身，准备晃动身体把季末甩下去，但在动作前，敏锐的察觉到远处有很强的猛兽靠近，它嗷呜一声，迅速朝反方向跑。 　　它聪明灵性的很，或许是觉得自己受了伤，而季末能够帮它捕捉到食物，或许是因为已经臣服于鱼沫，所以对之前和鱼沫走在一起的季末也没那么抗拒，也可能是发现季末能帮助它让它的伤快点好起来。 　　总之跑了一路，季末依旧稳稳当当坐在猛虎背上。 　　…… 　　半个成年人粗的蟒蛇身体被缠成数个结，只能徒劳的在周围滚动，林小川和周桦景满脸崇拜的看着鱼沫，等她离开蟒蛇身边，立刻拿着毛巾和水冲上去。 　　“来喝点水！” 　　周桦景仔细帮鱼沫擦干净手指沾上的泥土，双眼仿佛在发光，“你太厉害了！这都是第十三头猛兽了！” 　　鱼沫骄傲的微仰下巴，“我打架是最厉害的。”说罢神色间露出了一丝委屈，指着大蛇问，“这个你们会做吗？” 　　正在殷勤给鱼沫捏肩的两人瞬间停下了动作，第十三次摇头，又尴尬又无奈，“我们真的不会啊，你是不是又饿了？我给你拿点饼干。” 　　我是食肉的！我不想吃那种干巴巴的东西！ 　　但鱼沫没有说出来，她实在是太饿了，能吃一点是一点。 　　从离开季末的那天后，鱼沫已经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和人类的区别，到现在基本没在周桦景和林小川，以及依旧躲在暗处的秦易州面前展现出什么异样，换句话说……她已经饿了七八天了，每天只能靠着那一点点可怕难吃的食物度日。 　　好在森林里想找到水源不是问题，不然除了饿肚子，她还得面临脱水的危险。 　　鱼沫味同嚼蜡，她吃了半块饼干实在吃不下去了，委屈地站起身，“我要回去找季末了，我想他了。” 　　又听到了这个名字，林小川和周桦景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可是你不知道你们队伍的编号啊，你又不说你的班级，我们也帮不了你，这么大的森林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其实两人不知道，早在几天前秦易州就从严争戚那里得到了消息。 　　鱼沫不属于任何一支队伍，并不是SX学校的学生，但秦易州见她实力还不错，很适合跟两个学生一起，也就没去问鱼沫到底是哪来的，不过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自己之前得到的结论还是不对，鱼沫不是实力还不错，而是实力非常强。 　　于是一直报着一种惊奇兴奋的态度观察到现在，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能有多强。 　　“我找得到他。”鱼沫起身就走。 　　“诶！你等等啊！” 　　两人赶紧追上去，正准备劝鱼沫别这么着急，就见刚刚还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加快速度，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从眼前消失了，只有视线中疯狂摇曳的树叶提醒着他们鱼沫从那里走过。 　　“吼！” 　　“有老虎！！！鱼沫你快回来啊！！！” 　　听到虎啸，躲藏在暗处的秦易州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赶紧走，准备回去。” 　　“可是鱼沫刚刚跑进去了！” 　　“她比你们想象的强多了，不用管她。”小队里已经有个学生进了医院，秦易州可不敢再让这两个也一起出事，带着已经懵了的两人迅速离开，虽然内心，他也很想去看看鱼沫现在在干嘛。 　　鱼沫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找到了驮着季末过来的猛虎，看到季末，她脸上的委屈几乎快凝成实质。 　　季末呼吸一窒，忙跳下去拉着她的手检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鱼沫反手抓住季末的手，委屈巴巴的说：“季末我好饿啊，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 　　原来是饿委屈了。 　　季末提着的心回到原位，又好气又无奈，“那你还离开我那么久。” 　　“我去观察人类的生活了。”鱼沫看着站在一旁的猛虎，下意识舔了舔嘴|巴，没想到把猛虎吓得又夹了尾巴嗷呜嗷呜叫，她挪开视线，说出自己的结论，“人类还是很可爱的。” 　　季末温柔地摸了摸鱼沫的头发，结果手上还未彻底干枯的血便蹭了上去，他尴尬地缩回手，“是我的错，只告诉了你人类有多坏，其实大部分人类都很好，但无论他们有多好，你都不能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鱼沫点点头，“我好饿啊，我想吃肉。” 　　“你去抓两头野兽回来，我给你烤肉吃。” 　　季末心疼的不行，可也知道自己去抓，遇到难缠的起码要耗费两三个小时，只能打发她去了。 　　鱼沫虽然饿，但出去后很快就带了猎物回来，她去把之前那条大蛇捡回来了，又去抓了一头成年野猪，想了想觉得还是吃不饱，扔下两头猎物又跑了。 　　回来时两只手一边提了一头成年野猪，季末笑着问她是不是把野猪一家给打劫了。 　　因为附近没有水源，季末用藤蔓把三头断了气的野猪和大蛇捆起来丢在猛虎背上，先去找到了水源，找到水源后忙活了足足三四个小时，才把饿了好几天的鱼沫喂饱，他自己也难得吃了顿有味的晚餐。 　　“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碰到好多人类，一直跟几个人类在一起。”鱼沫把这几天的事事无巨细的描述出来，最后又疑惑的问：“你们人类不是有很厉害的东西吗，为什么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用？” 　　这几天季末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给沫宝儿灌输关于人类的单方面认知，是，他记得上辈子的一切，上辈子的沫宝儿生命最后一秒都在受着苦难，可上辈子对现在的沫宝儿来说已经过去了，这辈子沫宝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依旧对人类友好，对人类生活好奇期待，他不该也不能把她拉进仇恨的深渊。 　　上辈子的血与恨，他自己承担就够了。 　　因此当鱼沫再问出关于麻醉剂的问题时，季末已经能够从容给出答案。 　　“那是麻醉剂，但人类更多的是把它用在手术台上，那是救——” 　　“我知道手术台！”鱼沫抢答，“手术台是你们人类救命用的！” 　　季末笑着点头，“嗯，注射了麻醉剂的所有生物都会陷入沉睡，这期间他们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人类很多需要开刀的致命伤或者疾病，都是在睡梦中被治疗。” 　　“原来是这样。”鱼沫高兴起来，“这么说那种能让我们昏睡的东西，不是人类特地制造出来攻击我们的？” 　　“当然不是。”季末也忍不住跟着她笑，温柔的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有啊，我有好多想知道的，他们说学校到底是什么啊？学生又是什么？还有编号，我们的编号是什么啊？” 　　季末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给鱼沫解答，没想到这一聊居然直接聊到翌日早晨，鱼沫不在的这几天季末基本没怎么睡，现在找到了人，精神彻底放松，疲惫感便蜂拥而至。 　　“沫宝儿，我有点困，想先睡一觉，你能不能在旁边陪着我？” 　　鱼沫点了点头，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却发现季末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想了想之前自己睡觉时周桦景老是让靠着她的肩膀，于是站起身走到季末身边，抬手把他的头按到了自己肩膀上。 　　这一下动作着实不轻，季末被疼醒，在察觉到自己靠在鱼沫肩上时，懵了一瞬，很快又带着满足的笑意再次进入梦乡。 　　这几天季末太累，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鱼沫早就又饿了，等他醒来，便迫不及待的要吃肉，打了声招呼直接跑了，猛虎嗷呜了声，脑袋搁在地上盯着季末。 　　季末没理它，他趁着鱼沫离开的时间迅速洗了个澡，凉水淋到身上的伤口，疼的一阵阵心悸。 　　可鱼沫回来时，季末已经穿戴整齐，除了身上有点药味，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季末，我还想知道学校的事。” 　　“对学校这么好奇？” 　　“嗯！”鱼沫猛点头，“你们人类的学校好有意思。” 　　季末现在心态变了，也没了当初那种要把鱼沫藏起来，躲开Z市视线的打算，“那回去后我就带你去学校看看，你如果喜欢，我们也去上学。” 　　“嗯，好啊！” 　　“嗷呜~”猛虎可怜兮兮的叫了声。 　　鱼沫心情好，直接把还剩下一半的野兽肉丢了过去，有些兴奋的问季末，“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现在就想去学校上学。” 　　季末无奈的说：“再过三天就可以回去了。” 　　鱼沫高兴的在旁边转来转去，季末看了她一会，开始考虑一些别的事情，首先沫宝儿去学校就算是彻底暴露在ZF的眼皮子下，S市这边的情况他不太了解，但Z市高层绝对知道沫宝儿的身份，那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想想在Z市派人找过来时，怎么保护沫宝儿。 　　另一个需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吃饭，猎场收入是高，但每次开启都有时间限制，如果真的去上学，基本不可能来猎场赚钱，想要来钱快，就只能出海。 　　也不知道现在那场暴风雨所带来的风波过去了没有。 第25章 　　自从季末说了回去就带鱼沫去学校看看后，鱼沫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时不时就要抓住季末问两句关于学校的问题，甚至连饭量都因此减少，可等通道将开启的那天到来，她反而变得异常安静。 　　季末把这几天攒的猎物全部捆着拽到猛虎背上，又去水潭边看了看，确认没有落下东西后，才走到一棵巨树下，仰着头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只能看到垂着的一双小腿，眼神柔和的喊道：“沫宝儿下来，准备回去了。” 　　“哦。”鱼沫从树上跳下来。 　　季末见她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满脸无奈的问，“真的不打算说吗？” 　　从发现鱼沫精神不大好的时候，季末就问过她怎么了，不过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不说，要不是对她的小习惯了如指掌，恐怕还得担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鱼沫犹豫了下，在季末鼓励的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缘由，“我不知道你们人类都是怎么上学的，要是我去学校了不会上学怎么办？” 　　没想到她闷闷不乐这么久，却是这个原因，季末笑出声，连忙安慰她，“不怕，上学很简单的，而且我会跟你一起去，你哪里不会就来问我。” 　　无形中鱼沫对季末已经很是信赖，听到他这么说便安心了，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抓着季末的手往猛虎身边跑，“我们快点回去好去学校，周桦景还让我去找她玩呢。” 　　这两天季末已经数不清沫宝儿提到了多少次这个名字，之前他还有点吃味，可现在却觉得这个名字越听越熟悉，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熟悉感从哪来。 　　两人坐在猛虎脑袋上，从水潭边呼啸而过，季末一只手揪着猛虎脑袋上的毛，一只手扶着鱼沫，担心她掉下去。 　　此时上次送他们进猎场的林主任已经等在猎场外，他其实很心不在焉，这次进猎场的那批打猎人提前离开，但是两个未成年打猎人却还留在猎场里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虽然作为开启通道的负责人之一，他不该有这种心理，可那群经验丰富的打猎人都出来了，没有他们照看着，两个未成年怎么平安回来？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他们能够平安回来的依据。 　　耳麦里传来声音，“老林，你态度有点松懈啊。” 　　“我是觉得他们回不来了。”林主任拿着两张资料表，一张写的季末的名字一张写的鱼沫的名字，他摇了摇头，“他们的履历干净的很，不大可能出现奇迹。” 　　这里的干净指的是两人过往参与过的事件，由于打猎人进猎场后捕捉到的所有猎物都归公有，打猎人只能获得提成，所以每个打猎人在申请进入猎场前，都会将自己曾经参与过的重大事件记录在资料表上，因为只要审核通过，这些履历可以让他们拿到更多的提成。 　　“呵呵，我觉得不一定，以前那个严争戚你还记得吗？那小子可是十三岁就独身一人进了猎场，当时也没人认为他能够出来，可最后他不仅出来了，还收获不浅，要不是他后来被种种事情羁绊，说不定我们S市早就多出了一位五星打猎人。” 　　严争戚的风光事迹S市猎场的圈子内几乎无人不知，当年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登上属于他的王座，只可惜后来没多久他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直到最近几年才又再次出现，没人知道他消失的那几年去做了什么。 　　林主任犹豫的说：“严争戚那是意外，哪有那么多惊才艳艳的小孩。” 　　尾音还未落，林主任就看到了从森林中走出来的两人，他诧异的往前走了两步，片刻后，瞳孔猛地缩了缩，“还真有——人回来了，准备打开通道。” 　　猛虎把猎物驮过来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临走时，鱼沫还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鼓励，结果猛虎嗷呜了声，得到许可后夹着尾巴就跑了，那害怕的模样可把鱼沫郁闷坏了。 　　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刚才猛虎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的事情，郁闷的问季末，“我刚才那么温柔的鼓励它，为什么它还那么害怕，我明明说过不吃它了。” 　　季末看了看她的手，并不想说实话，“可能是它饿了，想早点回去找食物。” 　　鱼沫直觉不是这个原因，瞪了眼季末，刚想说话，远远的一个呼喊声音传了过来。 　　通道被打开了，林主任派了一队守城卫进去帮忙把猎物拖回来，尽管他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震惊，但开始记录时，还是忍不住频频朝着站在旁边小声说话的两人投去目光。 　　鱼沫和季末说的却是，“他为什么总是看我们？” 　　“我们好看。” 　　鱼沫震惊，“你是说我们看上去很美味？” 　　季末怔了下，才想起在他们的认知中，好看通常是来指食物的，险些没憋住笑，他刚想解释，林主任那边记录完了叫他们过去。 　　“你们确定是第一次进入猎场，没有胸牌吗？”本来林主任不该多此一问，但刚才记录后发现他们带回来的六头野兽的重量，比往常一整个队伍的重量还多得多，用作奖励能够分给很多人了，可没有二星打猎人及以上胸牌加持，他们得到的提成只能是最初的百分之三十。 　　胸牌的作用季末之前已经跟鱼沫解释过，现在听到林主任提到胸牌，她立刻举手抢答，“我们还没有胸牌。” 　　答完鱼沫把季末拉到身边往自己身后藏，略微纠结的看着林主任，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类想吃她啊。 　　林主任只好点头，把记录册交给两人签字，“有时间你们还是去办个胸牌为好，有胸牌在很多时候会让你们便利很多，也更好接活。”说完他忽然发现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脸上有东西？说错什么了？ 　　打猎人跟捕鱼人不一样，打猎人要进猎场跟猛兽搏斗，身体素质必须过关，实力也不能太弱，因此很多需要卖力的活都会找到有星级的打猎人，有时候虽然也很危险，可到底是比在猎场中与猛兽厮杀要强。 　　鱼沫又来了兴趣，兴奋又好奇地扯着季末的衣袖，“季末！那我们快点去办胸牌吧！我们要是办了胸牌会接到什么活啊？” 　　“我想想。”握住鱼沫的手在记录册上签了字，季末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没有星的打猎人能接到什么活，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会有些打架的活找我们？” 　　林主任：“……？？？” 　　他拿着记录册的手指僵了僵，默默看着季末，正想提醒他注意影响，别把打架不打架的事挂在嘴边，就听到站在旁边的女孩高兴的说：“那就好，我最会打架了。” 　　……算了，由他们去吧。 　　林主任木木的想着，先掏出了手机，“转账还是现金？” 　　“现金，我们没有手机。” 　　林主任忍不住又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两人几眼，把手机收回，让守城卫把现金拿上来，清点了一叠出来递给季末，“因为你们没有要求分开算酬劳，所以就一起算了，这里一共是五万六千八百块，点点。” 　　“嗯。”季末半点都没犹豫，当着林主任的面点了起来，一共五十六张千元面值的钱票，八张百元面值，他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沫宝儿，回家了。” 　　鱼沫从冷着脸的守城卫身边跑过来，拿走季末捏在手里的厚厚一叠钱，好奇的来回翻看，“这种小片片到底是什么宝物做的？为什么人类都用这种小片片来交换东西？” 　　这个问题季末还真不好回答，他想了想，只说：“这是人类用来购买物品的货币，不是用宝物做的，但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本身就是宝物。” 　　鱼沫不是很懂，但知道了这种小片片对人类来说很重要。 　　两人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回到家，路途中季末打听了前段时间那场暴风雨的消息，据说早在十天前，海上的救援就全部结束了，而救援人员除了救回来两个人之外，并没有再找到任何落难佣兵。 　　至此，所有失踪佣兵被确定遇难，ZF方面出面办了一场追悼会，又给了家属补偿，这件事才真正尘埃落定。 　　对于S市市民来说，佣兵们遇难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但也仅仅于此，追悼会几天后，几乎没有人再谈论此事，对他们来说这件事已经彻底过去，然而在知情|人眼里，从那天后心里始终蒙着一层阴影。 　　为什么当时正常运行的设备监测不到海上船只的情况？ 　　又为什么设备显示禁|区与港口之间的距离在缩减？水位无声无息的上涨又意味着什么？ 　　那场暴风雨所带来的种种问题都需要S市高层慎重研究考虑，因为这些迹象所指向的未来实在太过惊人，如果……真的如猜测的那般S市将可能面临浩劫重现的危机，那他们就必须要在那之前研究出解决或者逃生方案。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S市ZF高层需要考虑的问题，跟鱼沫甚至是季末都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家还没休息几分钟，季末就再次带着鱼沫出了门，目的地是佣兵中心。 　　这么多天过去了，港口已经再次开启，佣兵们能够继续出海，佣兵中心也就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两人穿过来来往往的佣兵上了专属于打猎人的二楼。 　　相较于一楼，二楼显得冷清许多。 　　接待员在门口笑脸相迎，“请问你们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星级身份牌。” 　　“好的，请跟我来。” 　　鱼沫好奇的看来看去，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人类住的地方真漂亮，宝贝好多好多，而且还比她辛苦捡回来的宝贝更新更好看！她眼巴巴盯着前台桌子上干净半新的电脑，手指蠢蠢欲动。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熟悉的气息让鱼沫勉强按捺住了把人甩出去的冲动。 　　“干什么呀？” 　　“马上就可以拿到胸牌了。”季末捏了捏她的手指，“专心些。” 　　鱼沫问他，“你不想让我看那个东西吗？” 　　季末诡异的沉默半秒，“当然不是，但是那台电脑有些旧了，等回去后我们再去买一台新的。” 　　鱼沫记住了电脑两个字，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 　　接待员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角落的其中一间房门外，先是抬手敲了敲门，才温声告知两人地方到了，等会进去领了号码牌排队等待即可。 　　“多谢。” 　　“不客气。”接待员笑了笑，转身离开。 　　房门很快被打开，季末接过对方递来的号码牌，牵着鱼沫进了屋。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凳子倒是不少，此时凳子上还坐着好几个人，看样子应该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相同，季末将房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牵着鱼沫去了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刚坐下，旁边的中年男人便主动搭话，“你们也是来办理星级身份牌的吧，呵呵，年纪这么小就来这里啊。” 　　季末不打算理他，可鱼沫这会儿正是对什么都好奇，越过季末看着中年男人，疑惑的问，“为什么年纪小就不能来这？” 　　中年男人许是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愣了片刻才恢复从容，“当然可以来这，只不过你们年纪小经验不足，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升到一星打猎人恐怕有些困难，依我看你们还是得找个团队早日升星，这样以后想接活都很容易。” 　　鱼沫没能完全听懂，正打算再问，季末握着她的腰把她按回椅子上，“我们现在办理的身份牌，也就是胸牌是没有星的，只有打到的猎物到达一定数量才能够升星。” 　　“对对对，就是这样，有个好的团队一起合作努力你们肯定能在短时间内升星，而且只要团队够好，别说一星，就连二星三星都不是问题。”中年男人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两张名片，准备等小姑娘再次追问时把名片递出去。 　　然而鱼沫想了想，觉得自己抓人类的那些食物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兴趣瞬间没了，“哦，原来是这样。” 　　？？？ 　　嗯？这样是哪样？难道你不该继续问要找什么样的团队吗？ 　　中年男人的手僵住，很勉强才维持住脸上的从容，再接再厉的搭话，“有没有兴趣找个团队？你们跟我有缘，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几支队伍，不收钱的。” 　　不算安静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嘲讽的笑，只是那笑声太过短暂，根本无法分辨刚才是谁发出的声音，中年男人脸上出现了恼意。 　　谁他|妈想坏老子生意？！ 　　“6号。” 　　那张桌子前的人站起身离开，排队等候中的青年站起身走过去，他长相斯文，还戴着眼镜，声音却有些粗狂，“我来挂牌。” 　　“姓名。” 　　“蒋渝州。” 　　工作人员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很快调出了蒋渝州的全部档案，看到星级那栏标注的是3时，不禁偏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浏览资料，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履历不错，给你挂在三级栏里，有活我们会发送信息到你手机上，接不接活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蒋渝州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 　　刚才还在试图拉拢鱼沫和季末的中年男人一脸震惊，随后懊恼地捏紧拳头，挂在三级栏的打猎人啊！这要是能拉到组织里，他能拿不少分红呢！ 　　“7号。” 　　鱼沫扯了扯季末的袖子，小声问：“什么是挂牌？” 　　季末笑了笑，“你之前不是问我们能接什么活吗，挂牌的意思就是把我们的信息挂在佣兵中心的公告栏上，如果有活的话佣兵中心就会给我们发——”他声音忽然顿住，尴尬搓了搓手指。 　　又忘了之前为了付饭钱，把手机给卖了，现在没手机除非是一直守在佣兵中心，否则根本不可能接到活。 　　等会儿离开后还得去买个手机。 　　“给我们发什么啊？” 　　“发短信。”季末身体倾斜到鱼沫身边，压低声音，“回家再教你。” 　　鱼沫已经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在外面说不方便，她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坐在位置上等着工作人员叫他们。 　　坐在旁边的中年男人懊悔完，也不想错过另一单生意，又再次劝说鱼沫，“小姑娘，你们年纪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家里条件不太好吧？我知道有支队伍对家里条件不好的成员有优待，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鱼沫被他叽叽咕咕的不耐烦了，拧着眉瞪着他，“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12号。” 　　季末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牵着鱼沫站起身，刚走到桌子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中年男人恼怒的嘀咕，“什么玩意儿。”他眼神冷了冷，开口时声音都像是掺了冰渣子，“办星级身份牌，和挂牌。” 　　“姓名。” 　　“季末，鱼沫。” 　　工作人员调出档案，见两人的履历上只有一条进入过猎场的信息，顿时兴趣缺缺，“交一千块手续费拿着单子去外面领取身份牌，你们的履历要挂牌只能挂在一级栏最角落，除非雇主对接活的佣兵没有要求，佣兵中心才会发短信通知到你们。” 　　他的目光在电话号码那一栏停住，皱眉问，“怎么没登记电话号码？号码是多少？” 　　“没有手机，等会儿去买，先给我们办好身份牌。”季末拿了两张千元面值的钱放在桌子上。 　　打猎人每次出来，负责人登记过后就会将他们的履历登记到电脑上，这些信息都归于佣兵中心的档案，只要有名字立刻就能查出，所以办理这些东西其实非常快，前后不到五分钟，登记完毕的工作人员就给了两人一人一张单子。 　　“出门右转第一个房间领取身份牌。” 　　鱼沫拿着单子看来看去，被季末带着出了房间后，有些高兴的问，“那以后我们也能接活了吗？” 　　“嗯，可以了，不过等会儿我们要先去买手机和电话卡，还得再回来一趟。” 　　他们领回来的身份牌上是没有任何星的，漆黑一片的模样让鱼沫很嫌弃，在手里把|玩了几分钟，转身就丢给了季末。 　　买了手机和电话卡，又回来将号码登记上去，两人就回了家，季末把两个手机的电充上，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药，出来看到趴在床上抱着手机倒腾的沫宝儿，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他擦了擦头发紧挨着鱼沫趴在床上，见她折腾了半天，手机还是黑屏状态，笑出了声。 　　鱼沫被季末笑的恼羞成怒，把手机扔在床上，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这东西根本就不好玩！” 　　“打开就好玩了。”季末忙止住小，把手机拿回来，先开了机，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号码存上，在通讯录里加了A，好让自己一直都能在最前面，“这是我号码，以后我要是没在你身边，你又想我，就打这个号码。” 　　“我用这个东西就可以找到你？” 　　“嗯。” 　　季末把自己的手机也开了机，第一件事也是存下鱼沫的电话，备注——我家夫人，同样加了A，在最上方，而第二件事，却是存下吴单的号码，备注是吴单，外人根本不会看出什么异常。 　　他若无其事的从吴单的名字上挪开目光，用鱼沫的手机打给自己，做了两次示范后鱼沫就看懂了，在听说这东西能够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听到季末说话时，立刻跑出了家门。 　　季末有些无奈，拿着电话也没立刻开口，免得破坏了沫宝儿的兴致，等到那边传来声音后，才开口，“我在，能听得到。”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激动笑声，季末也忍不住跟着笑，“你快回来，还有好多好玩的要教给你。” 　　鱼沫果然又一阵风似得回来了，她现在对手机爱不释手，还不肯挂电话，就算两人趴在一张床上，也一直举着手机用电话交流，季末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配合她。 　　也因为这件事，本来要教她手机其他用法的打算也被搁置了。 　　晚上七点多，肚子饿了的鱼沫才意犹未尽的挂了电话，“季末，明天我们还要打电话。” 　　“…好，现在先出去吃饭。” 　　加上之前剩下的钱，现在存款还有大概五万五左右，但这五万五对两人来说也还是完全不够用，除了吃饭，让沫宝儿去上学还要花不少钱，他自己想去倒没什么太大问题，毕竟之前就是高三生，但沫宝儿之前是黑户，她的档案前段时间才被记录在册，对于这样的黑户学校基本不会收。 　　所以还得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这次避免会出现被围观的情况，季末特意挑了个有包厢的饭店，点完菜看到鱼沫还低着头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手机，忽然感觉一阵头疼，上辈子沫宝儿对手机有这么大的执念吗？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有，甚至有一段时间彻底成为了低头族，他好不容易才给矫正过来。 　　“沫宝儿，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手机。”季末伸手挡住手机屏幕。 　　鱼沫想挪开，季末又跟过去挡，她一把握住季末的手，决定将他的手甩出去前又松开了，“我想再看看。” 　　季末这次却怎么都不松口，“吃完饭再看。” 　　鱼沫微拧着眉与季末对视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把手机交给他，又不放心的问，“吃完饭就能看？我还要看别的东西。” 　　“吃完饭就能看，看什么都行。” 　　得到了季末的保证，鱼沫也就不再坚持了，况且很快上了菜，她注意力又被饭菜吸引去，算是彻底把这事忘到脑后。 　　吃饱喝足回家后，季末给鱼沫的手机上下载了两个很简单的单机小游戏，其余的功能暂时没给她下载，毕竟她现在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下载了也几乎用不上，现在就这样几个功能，也不用担心她会不小心点到什么东西。 　　不过对于以前的娱乐活动只有去冰川和深海冒险的鱼沫来说，现在手机上的两个单机小游戏已经够能抓住她的眼球了，从早玩到晚又从早玩到晚，俨然成了游戏迷。 　　鱼沫窝在浴缸打游戏的第三天，季末终于忍不住走进浴室，想把她带出门晒晒太阳。 　　“我不想去，你去吧。” 　　“沫宝儿，别玩了。”季末走过去蹲在浴缸边，揉了揉鱼沫专注盯着屏幕的眼睛，“你已经玩了整整两天了，眼睛要休息。” 　　“我眼睛没有不舒服啊。”鱼沫头也没抬。 　　季末叹了口气，“你现在把手机放下闭上眼镜，就闭五秒钟，不耽误你玩游戏。” 　　鱼沫连这五秒都不舍得浪费，但她觉得季末这么好，她必须要满足这个要求，恋恋不舍的再看了游戏一眼，乖乖闭上眼睛，听到季末问，“现在有没有觉得眼睛不舒服。” 　　“没——咦，好像有点。”鱼沫又睁开眼睛，奇怪地抬手摸了摸，“为什么眼睛会不舒服。” 　　“你玩太久了。”季末把她拉起来，“今天就去学校看看，你不是想去见你那两个朋友吗？去学校就能见到了。” 　　去学校的吸引力终究还是大过游戏，季末终于是成功把人带出了门，出了门后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头疼，甚至开始后悔下载了那两个单机小游戏。 　　怕鱼沫在路上又做起低头族，季末一直找着话题跟她说话，好在效果还算显著。 　　“你上次说的短信我们收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活啊？” 　　没想到她到现在都还记挂着接活，季末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找人假扮雇主发布任务，好让沫宝儿能过过瘾。 　　“我们才刚挂牌两天呢，没那么快，再多等等。” 　　鱼沫失望地点了点头。 　　SX学校在中心区，中心区内的生活环境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外面要高端舒适许多，而从中心区内出来容易，平民区的人想进中心区却必须要递交申请，而且要在得到批准后才能进入，这看起来好像是非常不公平的事。 　　可当初那场浩劫后，人类在生存方面面临了极大的困难，是ZF和各个层面的顶尖人物想尽一切方法才在浩劫中保留了人类的火种，而中心区中住着的就是这些英雄和英雄的后代。 　　并且因为这些年来人类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这些科学家研究人员以及各个层面的顶尖人物，依旧在殚精竭虑的为了人类的生存奉献。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任何人有怨言，中心区内优越一些的生活条件是这些人应得的，他们本该拥有优待。 　　季末轻车熟路的找到进入中心区的街道，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他带着鱼沫排到队伍尾巴后面，趁着排队的时间低声给她解释着中心区和平民区的区别。 　　鱼沫对此很不解，“为什么要分这些？我们所有鱼都能去海里的任何地方。” 　　季末摇了摇头，这问题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告诉她等以后她在这里生活久了，自然就会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除了黑户所有市民的信息都被登记在册，因此只要检查他们有无不|良记录，如果有会被带到旁边严格审查，如果没有简单问几个问题就会被放行，因此队伍前进的很快，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季末和鱼沫的位置。 　　守城卫看着两人的资料，问道：“你们要进去做什么？” 　　“去学校上学。” 　　“你们并不是里面任何一所学校的学生，不说实话不予放行。” 　　鱼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们是学生，现在我们就在学校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守城卫：“……” 　　季末解释，“我们想上学，今天进去是打算看看学校。” 　　守城卫看了看两人的年龄，觉得他应该没说谎，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让他们两进去。 　　因为这里是连通到平民区的街道入口，人数还是比较多的，鱼沫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又看了看旁边的建筑等等，“这里跟外面没有不一样嘛。” 　　季末笑了笑，“这里还是中心区的最外围，进去后才会看出一些区别。”来之前他已经打听好了SX学校的位置，目标明确的带着鱼沫去了公交车站等车。 　　车开了一段路后，趴在窗口的鱼沫才看出了一些变化，这里的房子好像更漂亮了，路边种的草和果子好像长得也比较好看，自觉食肉的鱼沫忽然觉得有些馋，想吃那些红彤彤的果子。 　　为了减少污染，现在中心区内除了公交车基本看不到别的轿车，主要交通工具变成了自行车。 　　见一路上时不时有一群穿的一样的人被摔在车后，鱼沫反手扯了扯季末的衣服，指着又路过的十几个人，“他们是干什么的？我看到好多跟他们穿的一模一样的人过去了。” 　　季末看了看，发现鱼沫指着的是守城卫，“那是守城卫，保护城市和市民安全的。” 　　鱼沫把守城卫三个字反复咀嚼，觉得能够理解一些，“就像大鱼他们家偶尔会保护弱小的鱼一样？” 　　“也可以这么想，不过守城卫不是偶尔才保护，他们是一直在保护着城市和市民。” 　　“那他们人真好。”鱼沫感慨了一句，再看到守城卫的时候都会冲他们热情挥手，收到了不少诧异的目光。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在SX学校外的公交站下车，这里来往的守城卫比其他地方又要多一些，当他们两个下车往学校门口走去时，立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鱼沫靠近了季末，有些委屈的说：“难道他们也觉得我们好看？” 　　“……咳，沫宝儿，人类说的好看是指人好看或者东西好看，不是食物想吃的意思，你不用担心，他们看我们是因为学校里有很多学生，怕我们是坏人。” 　　“他们不想吃我们？” 　　季末这次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当然不想，就像你们从来不吃同类一样，我们人类也不会吃同类。”担心她钻入牛角尖，又赶紧补充解释道：“你现在在人类眼里就是我们的同类。” 　　听了季末的解释，鱼沫这才放心。 　　一脸庆幸的想，还好人类不想吃我，不然从不欺负人的我就要欺负人了。 　　两人走到控制室外，敲了敲窗户。 　　“找周桦景和林小川。”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他们的朋友。” 　　所有学校的门卫都由守城卫担任，他从控制室里看了看两人，见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手上也没什么可以伤人的武器，这才找出周桦景和林小川的资料，确认了班级后又打通了他们班主任的电话。 　　“稍等片刻。”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周桦景和林小川听到有人找，还很疑惑，一直在想这时候能有谁找，要说朋友的话，基本也都在学校啊，哪有什么校外的朋友。 　　直到看到站在学校大门外的鱼沫，两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狂奔过来，隔着一扇门惊喜的问，“鱼沫！你没事吧？那天你刚跑我们就听到老虎的声音了，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我没事啊。”鱼沫也很高兴，“季末带我来看看，看完我也要来上学。” 　　“真的吗？！”周桦景兴奋起来，她恨不得立刻拉着鱼沫的手聊上三天三夜，却被一扇门阻隔，赶紧跑到控制室对守城卫表示鱼沫和她带来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希望他能够开门放他们进来。 　　进去也不是不行，守城卫看了看时间，“先过来登记，但是午休结束之前你们必须出来。” 　　两人又去登记，登记完终于进了学校，周桦景迫不及待挽住鱼沫的手腕倾诉自己有多么担心她想念她，生生用热情逼退了旁边企图跟鱼沫说话的林小川。 　　林小川实在插不进话，郁闷地瞪了周桦景一眼，只能退而求其次看向被鱼沫带来的季末，“你是季末吗？” 　　“我是。” 　　林小川沮丧的说：“你好高啊。”他自我唾弃地揪了揪头发，嘀咕道：“我怎么就长不高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午休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左右，周桦景和林小川原本打算带他们在学校里转转，但季末特地要求他们去教师宿舍外走走。 　　“去那里干什么啊？” 　　“好奇。” 　　周桦景觉得奇怪，还是带他们去了，季末在贴满了教师照片的公布栏前站了几分钟后，把几个主要名字记住，就表示自己不好奇了，让他们再带着去其他地方转。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离午休结束只有五分钟的时候，周桦景和林小川送他们出去，依依不舍的让鱼沫一定要来上学。 　　眼看着午休时间马上就要结束，周桦景还在跟鱼沫说话，林小川忍不住催促，“叫花子你快点，要上课了！” 　　“……不许叫我那个外号！！！”周桦景怒瞪林小川。 　　季末惊讶的看着周桦景，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上辈子魏西一直在追的那个女孩就叫周桦景，他还记得魏西频受挫折，隔三差五就在自己面前吐槽‘叫花子’有多么多么的不可爱。 　　因魏西在他面前几乎提的都是‘叫花子’这个外号，所以他之前还真没想起周桦景是谁。 　　看着又扭头抓紧时间跟沫宝儿告别的周桦景，季末无声地笑了笑。 　　鱼沫也有些不舍得周桦景这个朋友，等她实在要上课不得不走时，还隔着门看着，直到季末伸手把她拉走，才收回目光，坚定而期待的看着季末，“季末我要上学！” 　　“好。”季末牵着鱼沫离开，走出学校的范围后，那些盯着他们的视线就消失了，“我们先回去接点活，等事情办完再来学校上学。” 　　鱼沫高兴点头，“那我们是要等短信吗？” 　　“不是，我们要去佣兵中心，专门找几个人发布的任务接。” 第26章 　　佣兵中心里挂牌的佣兵数不胜数，而且季末和鱼沫是以打猎人的身份挂牌，会找他们的活至少都是需要力气的，但挂牌的打猎人也多如牛毛，以他们只能挂在最角落的履历来说，基本上属于无人问津。 　　佣兵中心人来人往，等活的区域坐着不少佣兵，这些会专程守在这里的佣兵跟季末和鱼沫一样，都是履历不好看很难接到活，才会主动来这里等着雇主发布任务。 　　当然，在这里等候的佣兵也接不到酬劳丰厚的任务，他们只能以数量堆积。 　　看到季末和鱼沫走过来，等候区在刷手机找活的佣兵们纷纷投去目光，毫不掩饰的将两人打量了一番，内心松了口气，两个小孩看上去就没什么本事，应该没有什么竞争力。 　　“我们要在这里等着接活？活在哪里？” 　　“等会会有人来发布任务，那些任务就是我们能接的活，不过现在我们先不着急接活。”季末打开手机上佣兵中心的APP，他在简洁干净的主页上扫视了一圈，点开了任务区，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任务。 　　因为这个APP绑定了他的个人信息，一些雇主有要求而他达不到的帖子全部是灰色，这表明他接不了这些灰色的任务。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分钟，有颜色的帖子寥寥无几，季末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接到活，他是想看看记住的那几个名字有没有发布过任务。 　　想了想，在搜索栏输入了SX，顿时，帖子被重新排列，有这个关键词的帖子全部在列，在这里季末只能看到灰色帖子，不过虽然接不了，却能够点进去看，他一条一条点进去看任务描述。 　　鱼沫正目不转睛盯着门口，连心爱的手机都没拿出来，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等到人过来发布任务，“季末，我们只能这么等吗？” 　　季末抬起头，无奈的说：“嗯，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等。” 　　鱼沫感觉失望，但她还是盯着门口看，颇有种不等到人来发布任务就不挪开视线的架势，不过想想她还真能做到这一步，毕竟当年还是小奶鲨的时候，就为了报仇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虎鲸群屁|股后跟了五六年。 　　季末也不打搅她的兴致，继续刷帖子找SX学校的教师发布的任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不少SX学校教师发布的任务，并且是近期发布但还没被完成的任务，他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打算晚点一一联系。 　　这时，终于有人往这边走来，那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佣兵们还在观察，就见刚才新来的小家伙冲了上去。 　　真是一点都不懂规矩！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人类过来发布任务，鱼沫高兴极了，一把握住老人的胳膊，兴奋的问，“你是来给我们发任务的吗？是什么任务？我和季末要接！” 　　老人许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热情，愣了好一会儿才别扭的把胳膊从鱼沫手中抽回来，“我是，但你最好先听听我的任务内容。” 　　“不用听了，我们要接。” 　　佣兵们都变了脸色，语气不悦，“喂，懂不懂规矩，公平竞争懂吗？” 　　季末此时也放下了手机，他没有回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沫宝儿，你先过来，我们听听他要我们做什么。” 　　“可是——”鱼沫看了看季末，又回头看着老人，将对方看的低下头才郁闷地回到季末身边。 　　老人慢慢吞吞走到他们面前，似乎是担心鱼沫又扑过来，站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说明了任务内容和最后酬劳。 　　任务内容很简单，让他们帮忙搬家，完成任务的酬劳是两千元，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有两千元的酬劳，佣兵们本该努力争抢，可大多数人在听说是要从中心区搬到平民区居住时，都按捺下了激动。 　　只有少数几个佣兵还在纠结犹豫，一般来说会从中心区搬出来的人都是犯了严重错误被驱赶出来的，贸然去帮忙搬家，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麻烦。 　　佣兵们暗自打量着老人的穿着，发现那衣裤上面沾了不少脏东西，很可能在来之前被人打过，搬家这活应该很麻烦，难怪会开出这么高的酬劳。 　　没人肯接任务，老人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只是他不打算逗留，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身后忽然有声音把他叫住。 　　佣兵们怕惹麻烦不敢接这个任务，鱼沫和季末可不怕，刚才两人没表态是因为季末在给鱼沫详细解释任务内容，这会刚好讲完，又见老人要走，当然是立即叫住。 　　坐在两人身边的佣兵小声提醒，“年轻人，小心惹火烧身。” 　　“多谢，但是我们缺钱。”季末拉着鱼沫走到老人面前，“我们要接任务。” 　　老人却没有立刻说话，他看着两人，大概半分多钟后才慢吞吞开口，“你们不行，搬家是力气活。” 　　“我们是打猎人，刚从猎场回来两天。” 　　老人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那行吧，我去论坛给你们发布指定任务，你们的名字是？”边说边拿出手机打开了佣兵中心APP。 　　“季末，鱼沫。” 　　季末也拿出手机，鱼沫在旁边有样学样，盯着季末的手机屏幕看，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手机上没有那个红红的小框框，手指戳了戳季末的手机屏幕，又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我没有这个，我是不是接不了活了？” 　　“可以接。”季末压低声音安抚她，“只是你现在还不认识字，所以我没给你下载，等晚上回去后我先教你认字，在你能认字之前先和我用一个，可以吗？” 　　鱼沫担心的只是自己接不了活，听到季末说能接活，又高兴起来，对要跟季末用同一个APP，她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催促他赶紧把活接了。 　　季末先登录自己的号码接了老人发布的指定任务，又给鱼沫注册了账号，接了任务。 　　在这个APP上发布的任务会全部如实反应到佣兵中心的档案库，只要季末和鱼沫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的档案上就会自动录入他们完成过这个任务，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走吧。” 　　两人在其他佣兵略带同情的目光中跟着老人出了佣兵中心。 　　半个小时后，两人第二次在通往中心区的街道外面排起了队，本该拥有自由出入中心区通行证的老人却也跟着他们一起排，季末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到了他们，老人报上自己的名字，守城卫调出档案后，脸色变了变，语气不好的说：“你可以进，但今晚十二点前必须从里面出来，否则守城卫将以滞留罪逮捕你。” 　　身后还在排队的其他人眼中浮现出惊讶，他们在中心区内也不能待太长时间，但即便是超时了也至多是训斥两句，怎么现在规矩改了？超时要被逮捕？ 　　群众惊恐的发散思维，老人却只是沉默点头，走进被打开的门内。 　　守城卫目送着老人进去，皱了皱眉，隔了好几秒才收回视线，一看站在外面的两个小孩似乎有些眼熟？ 　　“姓名。” 　　“季末。” 　　“鱼沫。” 　　资料调出来后，守城卫有些无语，“怎么又是你们，这次要进去做什么？” 　　“我们是接了他的任务，去帮他搬家。” 　　守城卫一看季末指的是刚才进去的人，脸色又是一阵变化，“任务录入了？” 　　“录入了。” 　　他看着两个还没成年的小孩，脸色渐渐变得十分难看，有心想批不通过，但两人履历干净，且是经过正规途径接的任务，实在没道理不放行，“进去吧，有什么事直接呼叫613。” 　　613是联系守城卫的求救电话。 　　季末面不改色地点了头，道了谢牵着鱼沫进入中心区。 　　他们走后没多久，刚才的守城卫就跟同事换了班，离开工作岗位后，他立刻给自己队里正在值班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周义鸿找了两个未成年给他搬家，你多注意点，那老混蛋被打死不要紧，可别让两个无辜牵连进来的未成年受伤。” 　　而此时周义鸿带着季末和鱼沫上了公交车，一路上他都没有试图开口跟两人说话，直到距离目的地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才开口打破宁静。 　　“你们是打猎人，身手应该不错吧。” 　　趴在窗口的鱼沫扭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当然了，要打架？” 　　周义鸿抿着唇，慢吞吞的道出一句，“也许。” 　　鱼沫来了兴趣，到下车时都还在期待能够打架，她已经好多天没去深海和冰川玩了，牙齿有些痒。 　　但是走了两步后，鱼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牙，觉得自己现在是人类，就算要打架也要用人类的方式打架，用牙就太欺负人了，她从来不欺负人。 　　一路穿过无数造型精美漂亮的房子，周义鸿带着他们在其中一栋独门独户前停下，门口竟被泼了红漆，地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去死等诅咒词语，但院门上贴了一个很长的横幅，表示这栋房子马上不属于周义鸿，请群众不要再做破坏。 　　不过从院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垃圾来看，这横幅的作用微乎其微。 　　季末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和院子，基本可以确定这里住着的都是地位超然的一些科学家等，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拥有住独门独户的权利，通常这类人被驱逐出中心区，只能是做了ZF实在无法容忍的事情，但又念在他们为人类做的贡献，只是驱逐。 　　在某些方面来说，驱逐其实也是对这类人最可怕的惩罚，因为他们的档案都被记录在册，只要知道他们是被驱逐出中心区，走到哪里都会遭到歧视，并且很难找到住的地方。 　　当然，季末并不关心这些，接这单任务除了是为了让沫宝儿过接活的瘾，还是为了尽快丰富履历。 　　绕开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垃圾进了屋，屋里的家具等东西也全部东倒西歪，玻璃碎片满地都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下脚之处。 　　周义鸿没有在意地上的东西，直接从上面踩着上楼，“上来。” 　　鱼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海豚模型，“可以把这个卖给我吗？” 　　“拿去就是了。”周义鸿很快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季末牵着高兴把|玩海豚模型的鱼沫跟上去，发现二楼同样乱的无从下脚。 　　周义鸿在一间上锁的房间前站定，从兜里摸出钥匙，“别的东西你们不用管，只需要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出去就够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能让它们被损坏。” 　　还没上前就能从被打开的门口看到里面的整洁与干净，看来这间卧室还没遭到迫害，见周义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季末想进去帮忙，刚走到门口就被制止。 　　“我自己收拾，你们在这等着，别让他们进来。” 　　季末了然，点头回去，找了两张椅子放在门口处，拉着鱼沫过来坐下。 　　“别让谁进来？” 　　“等会你就知道了。” 　　鱼沫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兴奋，“是那些要打架的人类吗？” 　　“应该是。”季末捏了捏她的手指，叮嘱道：“等会他们来了你下手别太重。” 　　“我知道没有那种东西人类还是很娇弱，你放心，我肯定控制住力道，绝对不会让他们上手术台的！” 　　她现在只知道人类有很重的伤和病要上手术台，所以拿上手术台来说事，但是在此时此刻，这话却是无比贴合实际情况，季末忍不住笑出声，“对，不能让他们上手术台。” 　　屋内正在收拾东西的周义鸿动作顿住，扭头静静看了两人片刻，在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时，他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来了，你们最好不要跟他们硬来。” 　　鱼沫拍了拍胸口，“放心，我会努力轻点的！” 　　周义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继续收拾东西。 　　在一楼院子门口吵闹的一群人最终被守城卫拦下，他们情绪激动，纷纷指责守城卫不该拦着他们。 　　“都安静听我说几句！”守城卫大着嗓门吼了一句，等吵闹声没那么大了，才继续说：“周义鸿找了两个未成年帮他搬家，我知道你们愤怒，但你们的怒火只准对着周义鸿，两个未成年如果受伤，我们有权利按照未成年保护法的第65条，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们。” 　　众人愣了一瞬，而后更加愤怒，“周义鸿这个王八蛋！居然这么卑鄙！” 　　“周义鸿你拿未成年当挡箭牌算什么本事！” 　　“就是，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现在的后果！你等着！我一定找到足够的证据送你吃牢饭！” 　　守城卫警告了他们不得伤害未成年后，就没再阻拦，任由这一群人冲进院子里。 　　鱼沫正在思索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就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兴奋站起身，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梯口，季末没动，还是坐着看着她。 　　倒是屋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周义鸿拿着东西的手紧了又紧，他本来以为两个小佣兵会立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他们还站在楼梯口没动，看样子竟然是想拦住打算冲上来闹事的人。 　　“他们人多，你们拦不住的。”周义鸿忍不住出声提醒。 　　鱼沫嘀咕着，“人再多也没用。” 　　这时一群人已经冲到了楼梯口，看到两人勉强压抑住怒火，“你们接了周义鸿的任务对吧？没事，等会儿我们想办法给你们完成，他给你们多少酬劳我们就给多少，现在先去楼下等着，免得等会儿被不小心伤到。” 　　鱼沫郁闷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是来和我们打架的？” 　　“……和你们两个未成年打什么架！大人的事你们别管，快下去！” 　　鱼沫郁闷地瞪着他们。 　　“我们接了任务就要为雇主服务，不会下去的。” 　　因为没有架可以打，鱼沫失去了兴致，闷闷的在季末身边坐下。 　　“你们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季末摇头，“不知道，我们只是接了给他搬家的任务，其他一切都不在我们关心的范围内。” 　　众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怒火也蹭蹭往上冒，好歹还记得对方还未成年，勉强忍住了动手的冲动，“让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概是见两人真的不打算让开，众人的耐心终于被耗尽，涌上来打算把两人抓住强硬带下去，本来闷闷不乐的鱼沫见他们动手，高兴地站起身，甚至还任由其中一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才反击。 　　“我擦！嘶——痛痛痛！” 　　鱼沫及时松手把人推开，又速度极快的将其他来拉他们的人给甩开，虽然她努力克制住了力道，但还是在不少人手腕上留下了醒目的五指印。 　　季末刚开始还动了两下手，后来发现鱼沫玩的不亦乐乎，就退到后面再次坐下了。 　　屋里惨叫呼痛的声音太大，本就没走远的一队守城卫立刻冲进屋，因楼梯上站满了人，他们只能从下方的缝隙隐约看到上面发生的事，恰好这时候一个满手臂肌肉的男人抓住了鱼沫的手腕。 　　“住手！”守城卫大吼，“故意伤害未成年是重罪！” 　　肌肉男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导致抓在手中的手挣脱出去，随后他倒吸了口凉气，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呼。 　　但守城卫脸色更黑了，觉得这家伙简直演技差到令人发指，你假装摔倒也比装出被小姑娘掐的惨叫要强。 　　“全都给我下来！” 　　众人还想解释，守城卫不给他们机会，把人全部赶到乱七八糟的一楼客厅，最后把季末和鱼沫也叫了下来，叫他们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如果严重，这件事就不可能善了。 　　“受伤害的是我们啊！你们看我们的手，这都是她弄的！” 　　被抓过手腕的人都把手腕展现给守城卫看，虽说现在印子几乎淡的看不清，但还是能看出手腕之前被狠狠捏过。 　　鱼沫也露出手腕，“我也有啊。” 　　只见白皙的手臂上全是红印子，各种手形都有，乍一看颇有种触目惊心的残忍。 　　众人大惊，“我们是捏她了，但是根本还没用力就被她捏回来了！她那只是看上去比较吓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鱼沫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终于弄明白了被叫下来做什么，她点了点头，说：“对啊，他们那么娇弱伤害不到我的。” 　　守城卫：“……” 　　这件事最后以鱼沫的‘证词’平和的告一段落，来找周义鸿麻烦的众人一脸憋屈，可守城卫还是不相信鱼沫和季末能够伤到这么多人，防止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守城卫现在就守在屋里，他们想上去找周义鸿就得跟两个未成年起冲突，只要起冲突，守城卫就站在未成年这边，他们根本没机会。 　　“周义鸿你有种！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气势汹汹过来的一群人就这么走了，鱼沫还一脸意犹未尽，明显是没能过瘾。 　　等守城卫也走了后，她对季末说：“我牙齿有点痒，今晚要回海里找鱼打架。” 　　“……嗯。” 　　没有人打扰，周义鸿东西收拾的很快，那些资料和重要模型加起来也就两个纸箱，加上他早就收拾出来的衣服日用品等东西都才五个纸箱，心里简单的不可思议。 　　“走吧。” 　　季末看着倒了一地的家具，“这些都不要？” 　　“不要。” 　　季末不再说什么，将三个纸箱叠在一起抱起来，另外两箱日用品交给了鱼沫，这点重量对鱼沫来说完全忽略不计，只是因为抱了纸箱就腾不出手了，这让她很嫌弃，小声跟季末说：“要是我能变成原型，就可以把它们都含在嘴|巴里带走了。” 　　季末表情严肃，“只能在海里变成原型。” 　　“我知道，有些人类想抓我。” 　　她能意识到这点，季末很欣慰。 　　直到离开院子周义鸿的表情都很平静，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拖把的棍子拿在手里当拐杖，慢慢吞吞朝公交车站走去，路过其中一户时，他忽然停下，仰头看向站在阳台上的人。 　　那人冲他笑了笑，无声的说：你输了。 　　周义鸿呼吸急|促，全身都开始发抖，过了很久他才喘着粗气低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会永远捏着法杆。” 　　那人无所谓的笑着，开口声音非常温和，“周老，我跟你同事一场，好心来送你，你怎么说些胡话，你看现在还有谁敢来见你？我可是雪中送炭，你该感谢我才是。” 　　周义鸿捏着拖把棍的手紧绷出青筋，他不想再多费口舌，转身就走，站在阳台的那人笑了笑，朝抱着纸箱的季末鱼沫说：“小朋友有些活不是随便都能接的。” 　　“你才是小朋友！”鱼沫怒瞪回去，“我只是现在看起来长的小！” 　　季末立刻明白她又把高矮理解成大小了，好悬才没笑出声。 　　那人许是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句话，竟然愣了片刻，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气压明显又低了几个度，旁边还有个全身都包在风衣里还戴着口罩的人在等车，季末偏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他能够隐约看到眼睛部分。 　　有些熟悉。 　　车很快就来了，男人先上了车，周义鸿站在原地半晌没动，看样子好像没有上车的打算，季末注意到刚刚上车的男人脚步顿了顿，视线若有似无的朝这边看来。 　　“上去吧，下一趟还要等很久。”他侧着身轻轻推了周义鸿一下，周义鸿才像是如梦初醒，慢吞吞上车，结果因腿脚不便，险些跌倒在车门处。 　　车厢内，已经坐下的男人猛地站起身。 　　季末笑了笑，带着好心情也上了车。 　　车内人很少，周义鸿却走向最后排的座位，刚才跟他们一起上车的男人就坐在最后一排，季末带着鱼沫在他们前面两排的位置坐下，身后很快传来谈话声，只是声音太小，他听不清。 　　“沫宝儿。” 　　“嗯？” 　　“你记一记他们在说什么，回家再告诉我。”季末同样把声音压得很小，从后排看来就像是两人在说着悄悄话。 　　鱼沫疑惑的看了季末一眼，点了点头。 　　“老师，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真相，还您一个清白。” 　　周义鸿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不该来。” 　　男人急了，“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您的学生，当年要不是您，我们全家都死在灾难中了，哪里会有现在的安稳生活，现在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从鱼沫他们和周义鸿见面起，周义鸿就基本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却在自己的学生面前露出疲意，他说：“玉临，你听老师的，这件事你别管。” 　　“不可能！”男人态度格外坚决，“我不会让您在外面待太久——下车！” 　　公交车很快就停在了马路边，男人站起身准备走，一直没动静的季末也跟着站起身，他站起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刚好阻挡了男人的步伐，且巧妙的将对方的眼镜碰歪，让对方的眼睛暴露在他目光下。 　　季末先是一怔，而后露出震惊的神色，再激动的一把握住男人的手，“您，您，您是——” 　　“别说！”男人低声喝止。 　　季末连忙闭上嘴，但眼中还是难忍惊喜和震惊，他忽然收回手，仔细在衣服上擦了擦，又重新把男人的手用双手握住，小声说：“您之前去Z市我见过您，您还救过我，我一直想着要找个机会感谢您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男人本来急着下车，但季末表演的太好，且他的确去过Z市，至于救没救人自然是不记得，可季末的表现却都在表明男人是他的恩人，以至于男人缓缓恢复从容。 　　他说：“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末急了，“您等等。”他在男人无奈的眼神中拿出手机，点开佣兵中心APP，找到收藏的其中一个灰色帖子，“我今天接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您在几天前发布了任务，我们帮这位老人家搬了家就是自由身了，可以立刻去帮您。” 　　鱼沫懵懵地仰头看着季末，眼神十分迷茫，她完全看不懂季末在做什么，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难道人类的性格还会一直变来变去？ 　　鱼沫拧着眉陷入沉思。 　　季末会做出这番举动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男人就是之前他在SX学校教师公布栏上看到过的其中一个老师，并且对方还是一个年级的主任——罗玉临。 　　罗玉临刚才全部心神都在自己老师身上，的确没注意到季末和鱼沫，被季末主动提出，他从情感上立刻对两人生出了一丝感激。 　　老师现在的处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还有人愿意帮他搬家，无异于雪中送炭，他用余光注意着老师，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眼中便不禁浮现出慈祥的笑意，“这样吧，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回去我联系你，不行找纸笔，直接报给我就行。” 　　季末连忙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又补充道：“您救了我，我报答您，不要任何酬劳。” 　　罗玉临赞同地点头，觉得在季末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好样的。”说罢在司机的催促下赶紧下车了。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才刚刚过去了几分钟，季末做戏做全套，先去车门边上把垃圾丢进垃圾筐，才重新坐下，在周义鸿看不到的角度冲鱼沫做了个‘嘘’的动作。 　　可鱼沫不问出来心里难受，她朝季末那边挤过去，抓着他的衣服紧紧挨着他，又凑到他耳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季末，你们人类的性格会老是变来变去吗？” 　　季末他……他根本就没听清鱼沫在说什么。 　　紧紧挨着自己的是自家夫人，趴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家夫人，往耳朵里吹气的依旧是自家夫人，季末感觉自己被挨着的地方全麻酥酥没了知觉，他条件反射的想将人搂进怀里。 　　但在伸手前立刻想到现在的夫人还是个未成年，且对感情方面还一无所知，心中刚刚荡起的波浪瞬间归于平静。 　　鱼沫又问了一遍。 　　季末偏了偏头，避免和鱼沫的脸挨着，“大多数情况下不会。”他知道沫宝儿想问的是刚刚他忽然那么做的原因，可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安抚。 　　坐在后排的周义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让步，撇开视线紧紧盯着窗外，生怕再看到小年轻打情骂俏的一幕。 　　周义鸿现在即将要住的地方十分偏远，那里住着的人相对平民区来说，是很穷且被驱逐的人才会住的地方，他们没有太大的本事，不敢进猎场，不敢出海，还会偷奸耍滑，甚至于无恶不作，里面大部分人都只能靠着一些简单的活计赚钱维持生计。 　　穷人迫不得己只能租在这里，而那些被ZF驱逐的人也会来到这里定居，也许刚开始ZF对这里也曾大力监管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片区域逐渐被ZF遗忘。 　　这种地方的脏乱季末基本可以想象，上辈子他为了查出真相，曾经在类似的地方也住过一段时间。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进入这片区域，就能看到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会十分钟巡视一趟的守城卫在这里并不会出现，甚至偶尔里面闹出人命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浪，这片区域仿佛被完全遗弃，季末记得当初Z市的市民将类似的地方称为垃圾场。 　　周义鸿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已经来过一次，但现在站在街道上，依旧有些想不起自己昨天刚租的房子在哪。 　　不远处蹲着的几个人站起身，摇摇晃晃走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鱼沫，“第一次来？” 　　周义鸿皱起眉，不动声色的往鱼沫面前挡了挡，“请问6号街在哪。”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带头的青年笑嘻嘻往旁边走了走，依旧盯着鱼沫，“让小美女陪我们聊聊天。” 　　季末弯腰放下箱子，几步走到青年面前，用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注视了对方几秒，骤然出手，将青年整张脸包在掌中，声音冷的仿佛掺了冰渣子，“没人告诉过你在垃圾场贸然调|戏小女孩会死吗？” 　　正在惨叫的青年声音戛然而止，在这里杀人只要处理的干净是不会犯法的！他开始怕了，“饶命饶命！我错了！” 　　鱼沫用手肘碰了碰季末，“季末我想回去，这里让我不舒服。” 　　空气中的确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起了杀心的季末瞬间被拉回理智，他像丢垃圾似得把人丢开，厌恶地擦了擦手掌，不再关注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呼痛的青年，“把东西送过去我们就走。”他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另外几人，“6号街在哪？” 　　“跟，跟我们来。” 　　几人连忙跑到前面带路，带到目的地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季末，这才一溜烟跑了。 　　垃圾场内欺软怕硬，硬的怕不要命的，基本是所有人的特质，能够意志坚定避免被垃圾场同化的也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周义鸿这个新的住所只能用脏乱差臭来形容，可他自己本人却不是很在意，甚至开门时手上粘了一手脏兮兮黏糊糊的不明物质，他也没放在心上。 　　进了房间，那股难闻的味道依旧没有消散，反而好似更加浓郁了。 　　“这是你们的酬劳。” 　　“多了。” 　　周义鸿摇头，“不多，刚才要谢谢你，你那一手应该让一些人在短时间内不敢找我的麻烦。” 　　季末这才点了点头，把五张千元面值的钱收好，“以后有其他任务都可以找我们，不出意外我们都有时间，我们很缺钱，需要这样酬劳丰厚的任务。”这句话算是解释了会在这种情况下帮助他的原因。 　　周义鸿不禁露出个笑容，感叹道：“你们真是胆子大，还敢跟我有联系，哎，不过还是多谢了，家里太脏就不留你们了。” 　　成功在明显跟罗玉临关系匪浅的老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季末也笑了笑，他见身边的沫宝儿已经五官都皱了起来，不敢再逗留，连忙牵着她离开，出了垃圾场的范围，鱼沫呼出一口长气，一脸活过来了的神情。 　　她颇有些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这是人类专门用来攻击我们的吗？我在里面真的好难受，感觉都快死了。” 　　“不是的，很多人类来这里也不舒服。”季末哭笑不得，“别怕，在里面不会死的，就是会有点不舒服。” 　　鱼沫下决心，“我以后一定不来了！” 　　“嗯。”季末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很多他无法公之于众的事情和打算，倒是可以在垃圾场进行。 　　他扭头看着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下的垃圾场，认真思索起来。 　　叮叮叮—— 　　是个陌生号码。 　　季末笑了起来，“是罗老师吗？真的是您啊！好的好的！我们明天就过去，酬劳？酬劳不要！您救了我，我报答您是应该的，怎么会要酬劳，您别这么说，再这么说……” 　　鱼沫一眨不眨的看着又变得奇奇怪怪的季末，觉得自己还是无法了解人类。 　　人类真的太奇怪了。 第27章 　　季末讲了几分钟电话，鱼沫就盯着他看了几分钟。 　　“走了，去吃饭。”接完电话的季末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在公交车上碰到的那个穿风衣戴口罩的人还记得吗？他是SX学校的老师，明天我们去帮他办件事。” 　　鱼沫仔细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季末说的那个人类是谁，“办事？是去接活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 　　季末早早就留出了三万块上学的预算，吃住行这些原本只剩下两万八，加上刚才周义鸿给的五千，又有了三万三，两人先去吃了饭，见现在还比较早，就又去了佣兵中心。 　　佣兵中心等活的区域基本换了一批佣兵，不过也有少数几个佣兵没能接到活，一直还在等，这会儿见季末和鱼沫完好无损的回来，眼中难掩惊讶。 　　怎么这么干净？难道是去了之后发现太难搞直接回来了？ 　　佣兵们这么想着，觉得这个想法无限接近真相，搬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如果不是去了没完成任务就回来，怎么会这么快？ 　　被数道探究目光打量着的鱼沫眉头一点点皱起，她看向四周，视线和其中一个佣兵对上，不高兴的说：“别看了。” 　　额…… 　　许是没想到鱼沫会直接点破，几个正在看他们的佣兵怔了一下，到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被说了后就连忙收回视线。 　　到晚上回家之前，两人一个活都没有再接到，下午到晚上的时间段来发布任务的雇主其实很多，只是他们的履历太差，再加上较为出众的外表，让雇主对他们无法第一时间产生信任感，而佣兵中心最不缺的就是等活的佣兵，雇主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那些长得人高马大的佣兵。 　　回家的路上鱼沫还因为下午没接到活而沮丧。 　　季末安慰她，“我们才挂牌三天就接了一单，已经很了不起了。” 　　鱼沫偏头看了看季末，还是很沮丧，“可我今天看到好几个人类接了好几次活，为什么我们接不到？” 　　“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很久。”季末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讲清楚，不然让沫宝儿自己想，很难转过弯来，“对我们人类来说，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愿意请有经验的人来做，因为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失败的几率，他们接活多也是因为他们更有经验，相比我们雇主更信任他们，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道理对鱼沫来说有些难理解，她只能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只要跟经验丰富的人类在一起，他们就很难接到活。 　　鱼沫更加沮丧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接不到活了？” 　　“当然不是。”季末失笑，“今天我们不是接到活了吗？以后也还会有的。” 　　“嗯嗯。”鱼沫情绪终于恢复正常，“那我们怎么才能变得经验丰富，是不是要一直接活？” 　　“对！”季末满脸欣慰。 　　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履历更加好看，只不过现在要给沫宝儿解释的话，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季末就没说，打算等以后再慢慢把这些东西教给她。 　　到家后季末先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又去海鱼餐厅找主厨要了今天份的海水，自己先进浴室洗了澡，才把鱼沫放进来。 　　扑面而来的热气把鱼沫惊得连忙收回已经踩进浴室的脚，满脸纠结，“好热，我先不进去了。” 　　季末当然不会勉强她，边擦头发边隔着一段距离跟她说话，“今天在车上罗玉临和老人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吗？” 　　鱼沫拧着眉往后退了几步，点头把之前听到的话转述给季末，她实在被热气熏的受不了，一直退到了客厅的角落。 　　“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擦干头发就来教你认字。” 　　这两天鱼沫更喜欢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睡觉，但这会儿从浴室散出来的热气让她很不舒服，蹬蹬瞪跑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床单被褥全部都是新的，鱼沫扑上去蹭了蹭被子，晃着小腿等季末进来。 　　季末则想了想罗玉临和周义鸿的事情，先不论罗玉临和周义鸿对话的内容是真是假，从目前来看，他们都遇到了相当大的难题，现在周义鸿住在垃圾场，也许那些他一直在考虑的事可以从周义鸿身上下手。 　　也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要再去垃圾场走一趟。” 　　上辈子季末和鱼沫熟悉起来的时候，鱼沫已经会认字了，因此现在要手把手的教鱼沫认字时，季末还有点激动，在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打量了许久，确认发型完美是沫宝儿喜欢的类型，这才带着微妙的激动心情进了卧室。 　　他拿了纸笔放在桌子上，对趴在床上的鱼沫招了招手，“沫宝儿过来。” 　　“不能躺着认字吗？”说话时鱼沫已经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在季末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卧室里空间比较小，而且桌子本来就是单人桌，两个桌共用一张桌子只能紧挨着，鱼沫不舒服的往旁边挪了挪。 　　“热吗？” 　　“不热，好挤。” 　　季末于是又往墙边挪了挪，让自己贴在墙上，勉强又给腾出了一丢丢的空间，鱼沫也知道只能到这了，委屈巴巴瞪了眼桌子，“快教我认字吧！” 　　季末笑了笑，“嗯，先教你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名字已经被季末手把手教着写了几次，鱼沫还有点印象，看季末写了几遍后就能够模仿着写出自己的名字，还挺像某像样。 　　“还有我的名字呢？” 　　鱼沫又照着季末写的字开始模仿，季字对她来说有点难写，写了几遍都没成功，一生气就把这个字扔在了一旁，先写起了末，“你的名字真好写，把我的名字前的三个点点去掉就是你的名字。” 　　见她一脸骄傲，季末也不忍心告诉她姓也要写上才是完整的名字，只是委婉的提醒还有姓也要加上，鱼沫觉得季难写，写了几遍就不肯写了，让季末先教她认别的字。 　　季末满脸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们先写两个简单的。” 　　鱼沫果然又来了精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季末的手，发现他好像写了四个字，但是看起来笔画一点都不多，“这是什么字啊？” 　　季末指着第一个词，“先生。”又指了指第二个词，“夫人。” 　　“是什么意思？” 　　不大的卧室里时不时传出教读拼音和认偏旁的声音，这些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停歇。 　　一向精神气十足的鱼沫最终也还是败倒在‘惨无人道’的学习中，这会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连季末站起身弄出的动静都没把她吵醒。 　　小桌子前的空间实在是小的可怜，季末人高腿长，在这里挤了一个晚上，现在站起身时才察觉到从腿部和肩膀传来的酸痛，他先做了几组拉伸动作活动了下身体，才再次凑到桌边，小心翼翼伸手把沉睡中的鱼沫抱起来。 　　鱼沫猛地睁开眼睛，手也条件反射地抓住了腰间的手臂，不过在看到是季末之后，又软绵绵地松开了手，打着哈欠再次沉入梦乡。 　　看着她再次睡着，季末才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又轻轻放到了床上，他没有立刻起身，双手撑在鱼沫脸边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不禁想到刚才自己抱着私心解释完先生和夫人的意思后，沫宝儿问他他们现在是不是就算作先生和夫人的关系。 　　怎么回答的？ 　　是—— 　　这时鱼沫翻了个身，将季末的右手压|在脸下，肌肤相贴的美好将季末从刚才甜丝丝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压着声音叫了声，“沫宝儿？” 　　半分钟后，季末弯腰在毫无动静的鱼沫额上亲了下，对他来说明明应该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关系，可此时却依旧因为这简单的一个亲|吻乱了心神，他抬手捂住耳朵，耳根的温度竟有些烫手。 　　…… 　　第二天一大早季末就起床出了门，回来时手里拿着至少十人份的早餐，“沫宝儿？醒了没？” 　　卧室里没动静，季末走过去推开卧室门。 　　正拿着纸笔的鱼沫马上着急的说：“你先别过来，让我把这两个字写完，不然等会我就忘了。” 　　季末于是站在原地，等她停下笔才走上前，意外的发现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的是季末两个字，明明昨晚她怎么都不肯再写季这个字，暖意一层一层涌了上来，他笑着夸赞，“写的真好！” 　　鱼沫骄傲地昂了下巴，站起身跟季末炫耀，“我早上写了好多次才写会的，你的名字也不是那么难嘛！” 　　“是你很厉害，我小时候学这两个字都学了很久才会写。”季末面不改色的继续夸，等鱼沫兴奋雀跃的情绪稍微减退了些，才抓住她还捏着笔的手把人拉下床，“我买了早餐，我们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洗漱？”跟着季末往外走的鱼沫动作顿了顿，“就是你上次说的刷牙吗？” 　　“刷牙和洗脸——沫宝儿，刷牙真的一点都不累。”季末连忙抓紧企图逃跑的鱼沫，拉着她慢慢往浴室走，“你先看我刷，真的不累，而且现在也到了你该清洁牙齿的时候了。” 　　鱼沫准备挣扎的动作微僵，她仔细想了想，距离上次清洁牙齿好像是过了一段时间了…… 　　季末从来没想过让沫宝儿刷牙会这么难，在浴室待了十多分钟，他好言好语也劝了，态度强硬也试过，鱼沫就是不愿意，洗完脸就站在旁边用委屈的表情看着季末。 　　季末这次没轻易心软，拿着挤了牙膏的新牙刷把鱼沫拉到身边，“嘴|巴张开，我给你刷。”见她还是不肯，又好气又无奈，“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还要去接活，你要是一直不刷牙我们今天就一直不能出门。” 　　“唔……”鱼沫看了眼季末，终于还是张开了嘴，满脸委屈的说：“我牙齿好锋利的，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成功把牙刷放进鱼沫嘴里的那一瞬间，季末发现自己险些流下感动的热泪，他放柔了动作，刷了三分钟左右，把水杯递过去，“像我刚刚那样，含一口水漱漱嘴再把水吐了。 　　鱼沫还靠在季末怀里，保持着刚才张开嘴方便他刷牙齿的动作，拿着一杯水，听到季末这么说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已经好了。” 　　鱼沫仰着头懵懵的看着季末，“这么快就好了？” 　　“好了。” 　　跟季末从浴室出来时，鱼沫都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清洁牙齿一直是她最讨厌的一件事，在这之前还从来都没想过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这么短的时间就清洁好牙齿。 　　在餐桌前坐下后，她才伸手摸了摸刷的白净光滑的牙齿，立马期待的看向季末，“下次是不是可以等很久了才刷？” 　　季末无情的打破了鱼沫的幻想，“每天早晚要刷两次。” 　　不过现在知道用人类的方式刷牙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和累，鱼沫抗拒的情绪已经很小很小，听到早晚都要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抗议。 　　罗玉临跟他们约的是早上十点，吃完早餐两人出门才八点左右，不过因为这次是要去中心区里面找罗玉临，所以还是得早早出发，毕竟到时候还要排队。 　　九点半，季末带着鱼沫到了和罗玉临约定的地方，一家咖啡厅。 　　“嘶！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鱼沫嫌弃的把杯子推到季末面前，“人类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这时候咖啡厅里的客人不算多，有结伴而来的都是压着声音说话，骤然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惊讶之余，都扭头寻找着声音来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鱼沫身上。 　　季末把早就准备好的果汁推过去，低声说：“这是咖啡，沫宝儿，咖啡厅里说话要小声点，因为会打扰到别人。” 　　鱼沫没这个概念，但见季末这么低声讲话，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你们都喝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我们只喝水。”她回忆了下海水的味道，又舔了舔唇上沾的甜味，“这个好喝。” 　　“那是西瓜汁，西瓜是一种可以吃的水果，现在这个时节已经可以吃了，等回家的时候我们去买几个吃。” 　　“嗯嗯。” 　　过大的音量消失了，所有客人都松了口气，幸好对方及时止损，不然免不得又是一番争吵。 　　离十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季末起身又去点了一杯咖啡，刚端着咖啡回到座位，就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偏头在店内扫了一圈，后视线在季末身上定格了一瞬，大步走了过来。 　　季末其实早就看到他了，但直到对方离他们的桌子只有几米远时，他才装作无意间扭头看到，“罗老师！您来了！快请坐。” 　　“别别别，用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就行。”罗玉临被季末的热情吓得连连摆手，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躲过季末瞬间帮他拉开的椅子，椅子都拉开了，他总不能矫情的再推回去。 　　尽管已经见到季末变脸了两次，鱼沫还是感到神奇，又扭头盯着他看。 　　季末废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伸手摸摸她头发的冲动，“罗老师，您发布的任务我都仔细看过了，我觉得我们有能力胜任！” 　　罗玉临没有接话，而是问，“还没有问你们两的名字？” 　　“我叫季末，她叫鱼沫。” 　　“嗯，你们好。”罗玉临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这个任务有些特殊，只能三个人去，但这个任务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前几批接受任务的佣兵因为种种原因都失败了，你们确定有信心？” 　　季末毫不犹豫地点头，“有信心！” 　　许是没想到季末会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罗玉临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不喜欢说话说太满的年轻人，“你们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没有。” 　　罗玉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斯文的脸上浮现出震惊，“……没有？”并且因为音量没能控制住，又引起了其他人和服务员的注意。 　　“没有经验你就敢说自己有信心？” 　　季末像是没看到罗玉临脸上的错愕般，点头说：“我们虽然没经验，但的确有信心，沫宝儿，给罗老师展示展示你的实力。” 　　鱼沫盯着季末正看得出神，忽然被他叫了，懵懵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展示实力？怎么展示啊？” 　　罗玉临：“……？？？” 　　他已经有了起身走的冲动。 　　季末冲罗玉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又仔仔细细用布把玻璃杯缠住，确保等会儿不会因为玻璃杯碎掉而割伤到鱼沫的手。 　　“把这个捏碎就行。” 　　鱼沫奇怪的看着季末，慢吞吞伸出手捏在杯身上，想着季末说要捏碎，便用力把杯子捏碎成数瓣，甚至还非常尽职的把所有没能粉碎的碎片又捏了捏，只见桌子上多了一堆的碎末。 　　“怎么全捏碎了！”季末紧张的把鱼沫的手拉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掌心没有扎进玻璃渣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说她：“干嘛用手直接捏，手被划伤了怎么办？” 　　“划伤？这种东西随便捏捏就碎了，怎么会伤到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玉临木木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觉得两人在做戏！ 　　他极力克制起身走人的冲动，强势插|进两人的对话，“在这之前你们都接过哪些类型的活？” 　　季末牵着鱼沫的手放在桌下自己的腿上，不好意思的看着罗玉临，“就帮昨天那个老人家搬了家。” 　　“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就只做过一单？” 　　罗玉临感到了一阵荒谬，昨天他看到两人帮老师搬家，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才接的任务，可现在看到刚刚种种，加上得知季末他们才接了一单，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从中心区被驱逐出去有多严重，否则只怕也不敢去帮老师搬家。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雪中送炭。 　　罗玉临感到一阵失望，站起身道：“抱歉，我无法聘请你们。” 　　“罗老师。”季末也跟着站起身，“您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您需要的东西在猎场深处，从您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五天，如果再不把东西取出来，之后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罗玉临的这个任务就是要让人去猎场中摘回一种叫‘无味草’的材料，据说这是一种非常珍贵大灾难后才发现的研究材料，一周多前被罗玉临的一个打猎人朋友发现，将这件事告知了他。 　　任务中只大概描述了一番，并没有写上详细情况，季末也是凭着自己上辈子的经验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进而猜到大致的任务内容。 　　这种材料只生长在沼泽内，而沼泽是如今鳄鱼最喜欢的巢穴，他们强大的攻击性往往会令发现无味草的人望而却步，至于为什么只能让三个人去，季末猜应该是罗玉临这边的私人原因。 　　季末的话完全戳中了罗玉临现在所担心的事，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一直盯着他的某些人恐怕也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要是别的时候那无味草他不要也罢，可现在老师被陷害，研究被迫中断，往后恐怕也很难有机会找到这么珍贵的材料，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放弃。 　　罗玉临叹了口气，却还是摇头，“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我真的聘请了你们，让你们到里面帮我拿东西，就是故意犯罪。” 　　他不相信才只接了一个搬家单子的两人有这个实力。 　　刚才的被子应该也只是在他面前做戏吧。 　　发现罗玉临要走，鱼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走了就没有活接了，条件反射的把他拽住，因此没能控制住力道。 　　“嘶！”罗玉临疼的倒吸了口凉气，造成这剧痛的手立刻被季末拉开了，不由震惊的看向鱼沫，“你……” 　　被季末把双手都握住的鱼沫不高兴的看着罗玉临，“你昨天都说了让我们接活的，怎么现在又不让了？你怎么能这样！” 　　罗玉临想说我只是说先了解一下，可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却让他改了主意，“走吧，换个地方谈。” 　　这次罗玉临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自己家里，去卧室翻找了片刻后，拿着U盘出来，“你们先看看再做决定。” 　　电脑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那是上一批接受任务的佣兵进猎场后拍的，罗玉临直接跳过无聊的赶路部分，让鱼沫和季末看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后天形成的沼泽，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到沼泽内时不时冒出来的庞大鳄鱼。 　　“你们看到那什么无味草了没有？” 　　“没，太远了，看不清。” 　　视频再次晃动，是三个佣兵挪动了位置，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避免弄出过大声响吸引到鳄鱼，片刻后，他们再次爬上一棵巨树，这次能够清楚看到沼泽中的情形。 　　视频内传来一道欢呼声，“找到了！” 　　“他们找到什么了？” 　　“无味草，这个。”罗玉临指了指沼泽正中间一株半人高紫色草，又在无味草的周围画了个圈，“周围全是鳄鱼。” 　　因为这次只是为了让两人了解到具体情况，罗玉临用了两倍速播放，可以清楚看到三个佣兵先是试图把鳄鱼吸引到别处，再准备用麻醉剂制服，但麻烦的是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把麻醉剂插|进鳄鱼的盔甲。 　　最终三个佣兵因为鳄鱼太多无从下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直接撤退。 　　“怎么样？看了这个还有信息？” 　　季末笑了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 　　鱼沫的关注点全在鳄鱼上，画面被静止后，她有些兴奋地拉了拉季末，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它们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食物要厉害一些，它们好吃吗？” 　　“应该还可以。” 　　鱼沫点头，“我们要去，什么时候才能去？现在可以吗？” 　　“……现在还不行。”罗玉临其实还是有些犹豫，但想着如果到时候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们也可以像之前那批佣兵一样直接退回来，问题不算大，“我去联系另一个人，确定了时间会通知你们，最迟今晚。” 　　鱼沫忍不住催促，“那快点啊。” 　　两人离开罗玉临家后也没离开中心区，而是又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店休息，季末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纸笔，轻声说：“今天教你大白鲨和虎鲸怎么写。” 　　“好啊！” 　　这几个字对鱼沫来说实在有些难度，季末也不强求她马上就会写，一笔一划教她写了几遍后，就开始教她认其他字，往往当鱼沫认了十个字后，他就会停下让她写字，写一会儿又再认新的字。 　　刚开始季末因为担心鱼沫会学着学着就失去兴趣，还特意为每个字词句子都编了短故事，只是这些短故事到现在也没能用上，他低估了沫宝儿对认字和写字的热爱程度。 　　在咖啡店待了三个多小时后，季末接到罗玉临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让他们先去他家里跟另一位佣兵会和。 　　季末收拾东西的时候，鱼沫还在跟鲨字奋斗，这个字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写了这么久都没能完全记在脑子里，只能模仿着写。 　　“改天我要把这些字带回去给大鱼他们。” 　　季末笑出了声，“嗯，我陪你。” 　　两人到达罗玉临家里的时候，罗玉临的夫人已经下班回来了，看到他们连忙热情招呼进屋，不过看样子罗玉临聘请的另一位佣兵还没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您好，我是罗老师聘请的佣兵。” 　　“快请进。” 　　本对这另个伙伴毫不关心的季末，在听到对方声音时猛地回过头，而后脸完全黑了，几乎是完全违反了他现在在罗玉临面前给自己的人设，猛地站起身跟鱼沫调换了位置。 　　“沫宝儿，刚才那几个字都会写了吗？不会写的话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再赶紧多写两遍。” 　　鱼沫委屈巴巴的哦了声，伸手从季末背着的包里拿出纸笔，趴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写了起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陈赢光，这是季末，这是鱼沫。”罗玉临招呼陈赢光坐下，打开了电脑，又再次播放了中午鱼沫他们看过的画面，“你们仔细看看，也许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好的。” 　　陈赢光温和笑着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刻观看电脑屏幕，而是看向季末，“你好。”视线又落到鱼沫身上，只是还没看清她在干什么就被挡住视线，瞬间意识到季末不想让他看，立马收回目光，专注看向屏幕。 　　季末搓了搓手指，把鱼沫的手握住拉过来，让她也象征性的看一看，免得罗玉临觉得他们没诚意。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距离罗玉临打点好让他们进猎场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小时，谢绝了在这里吃饭的邀请，三人在罗玉临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他们家，去了中心区这边的猎场通道。 　　因罗玉临早就打点过，他们报了来意领了装备后就直接被放行，这时天色已经很晚，进了森林中被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挡着光，不开手电筒照明基本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天亮了再去里面。” 　　“嗯。” 　　一般距离通道较近的话，很少有猛兽会过来，但保险起见，在休息前，季末和陈赢光还是在周围挖了陷阱，用树叶在地上扑了一层就当做是床了。 　　“怎么守夜？两个人一组还是单人守？” 　　“单人，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对于季末没把鱼沫安排守夜的事，陈赢光没有任何意见，他也是心大，倒头就准备睡觉，只是倒下的位置离鱼沫稍微近了些，就看到季末像是防贼似得带着人往旁边挪了挪。 　　他嘴角抽了抽，小声说：“兄弟，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你别担心，不会抢你女朋友的。” 　　季末木然的看着他。 　　但沫宝儿对你们有兴趣！ 　　想到上辈子他还被迫帮沫宝儿去找这家伙要签名，季末就感觉一阵牙疼。 　　鱼沫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己琢磨了会儿没能琢磨出来意思，就去问季末，“那种事是哪种事啊？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季末选择性忽视了第一个问题，“指一种亲密关系，就像先生跟夫人一样。” 　　“我明白了，那你是我男朋友。” 　　还会举一反三了…… 　　季末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但还是纠正道：“不是，我是你先生，先生比男朋友更亲密。”见她点头，季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睡觉吧。” 　　这一晚过的相当平静，下半夜陈赢光守夜时，季末也没有做任何防备措施，虽然他对这些家伙抢走沫宝儿那么多关注很是吃味不爽，但接触过后，对他们的人品实力这方面还是很信任的。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了，等会儿我去前面观察情况，你们两就留在后面，没有特殊情况不要上前。” 　　“不用。”季末摇头，“一起过去看看。” 　　陈赢光犹豫的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是在思考用哪种方式说出来让他们不要过去的话能够不那么伤人，他相信罗老师不会找两个真的什么实力都没有的人进来，可每次看到两人的脸，他心里就升腾起了保护欲。 　　结果就在陈赢光犹犹豫豫的时候，季末已经和鱼沫走到了前面，他愕然发现自己一个走神的功夫，已经跟他们隔了至少十米，连忙狂奔上前，“虽说周围已经被清理过，但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别的猛兽，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嗯——有人来过。” 　　走到这里鱼沫有些按耐不住了，挣脱了季末的手，“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季末也知道拦不住她，只能点头，“早点回来。” 　　“诶？！等等——你就这样让你女朋友走了？”陈赢光满脸震惊，“猎场里多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出去了，你就不担心？？？” 　　“没事，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季末蹲下身寻找周围别人留下的更多痕迹，“有其他人来了，可能也是冲着无味草的，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发现季末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陈赢光反而有些恼怒，冲上去抓住季末的胳膊，“你女朋友要是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快把她找回来！” 　　这会鱼沫已经撒欢的在附近跑了一圈，顺着感知到的比较强的存在找过去，倒是让她先找到了沼泽，现在的鳄鱼颜色跟沼泽一模一样，他们如果不动，很难找到他们的位置，鱼沫蹲在树上眼睛瞪了半天，也没能用眼睛亲眼看到鳄鱼。 　　反而在几分钟后，看到了好几个人类悄悄过来。 　　“都注意点，别惊扰到鳄鱼群。” 　　“老大，那玩意真的有那么值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雇主为了一株草付这么多酬劳。” 　　“管它值不值钱，我们只要完成任务，钱就是我们的。” 　　佣兵们眼神火|热，纷纷打起精神，很快散开了从各个方向布置陷阱，鳄鱼身上的盔甲太厚，他们根本无法将麻醉剂打进去，只能先把鳄鱼引出来，用计把它们困住，直接把麻醉剂打到鳄鱼嘴里。 　　来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为此演练了不少次，加上本来就是经验丰富的打猎人，布置完全部的陷阱都没惊扰到一条鳄鱼。 　　鱼沫把所有的一切收入眼底，对他们布置的陷阱有些好奇，她看的出来这和之前季末他们弄的陷阱有些不一样。 　　“准备！” 　　鱼沫看到其中一个人朝沼泽中丢了什么东西，下一刻沼泽中就升起了浓浓的烟雾，她的视线也被这些烟雾阻碍，只能勉强看到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了。 　　“出来了！都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它们的尾巴扫到！” 　　鱼沫换了个能够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的位置，一眨不眨的看着几个人类在鳄鱼被陷阱阻隔后，抛出网把他们罩住，又拿出了麻醉剂。 　　看到麻醉剂，鱼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有些不高兴，她更喜欢直接打架，不喜欢这些东西。 　　麻醉剂被大量集中到其中两条鳄鱼的嘴中，虽然被躲掉了不少，但要放倒它们应该还是足够的，几个佣兵并不留恋，立刻按照计划逃跑到安全位置，欣喜的等待成果。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两条鳄鱼在那么多麻醉剂的影响下，居然都还没倒下，甚至似乎还被刺激起了凶性，冲到一个佣兵躲避的树下横冲直撞。 　　“嘶——那么多麻醉剂，剂量可不小了。” 　　“没事，我们带的够多，你们那边再补几针，不要慌，他们上不来！” 　　看着这一幕的鱼沫小声嘀咕，“它们上不了树可以把树弄断啊。” 　　这些鳄鱼早就与大灾难前不同，全身都发生了异变，现在他们的尾巴是他们最得力的武器，狠狠一甩，那树干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只要再给它们一点时间，再粗壮的树都必倒无疑。 　　佣兵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鱼沫看了会觉得无趣，将注意力投向沼泽中，烟雾散去加上鳄鱼都离开了沼泽，她现在已经能够看待沼泽中的无味草，低声嘀咕，“去拿过来好了。” 第28章 　　但想要去沼泽里把无味草拿出来，还要先想办法进沼泽，因为这片沼泽地实在是太大了，对没有任何工具的鱼沫来说，只有进沼泽这一个办法。 　　鱼沫在树上换了几次位置，挑了个没有鳄鱼的地方下去，眼前就是沼泽地，她试探着伸出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鞋底被吞没了一半，又满脸苦恼的把脚收了回来。 　　这怎么办呢？ 　　而现在还在跟鳄鱼纠|缠搏斗的佣兵们很快就发现了鱼沫，他们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想大骂出声，可又怕对方趁他们脱不开身的时候把无味草拿了就跑，只能强压下怒意，扬声道：“朋友，这里是我们先发现的，凡是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鱼沫根本没意识到那声朋友是在叫她，已经从站着变成了蹲着，佣兵们却把这当成了她的态度，顿时急了，他们为了这趟任务，熬夜看了一整晚的资料，还想尽办法反复演练，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老七！你过去拦住她！” 　　老七是一个高壮的佣兵，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离鱼沫最近，让他过去拦人，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唯一麻烦的就是在他藏身的树下有两头鳄鱼守着，他下不去。 　　“先处理老七那边的鳄鱼！” 　　佣兵们立刻调转枪口。 　　鱼沫这时忽然抬头看向沼泽地正中间的无味草，表情有些疑惑，不过很快，那点疑惑就被兴奋取代，她猛地站起身，起身时还顺手捡了块大石头，“喂！你出来跟我打一架！” 　　大石头在空中形成一道弧形抛物线，随着扑通一道闷响，大石头落在了无味草旁边。 　　好不容易把老七树下两头鳄鱼放倒的佣兵们却集体脸黑了，“操！这么无耻！还他|妈主动挑衅！”这是以为鱼沫让他们过去打架呢！ 　　“都小心点，周围可能还有她的同伙。” 　　高壮的老七在鳄鱼被麻醉剂放倒的瞬间跳下树，在队友们的掩护下快速冲到鱼沫身边，“让开！” 　　粗壮的手臂带着一股劲风从身边袭来，直到即将被击中肩膀，鱼沫才慢吞吞抬手抓住那条胳膊，微微用力，人就不受控制的栽倒进沼泽中，她站在旁边满脸郁闷的看着陷入沼泽的人类，刚才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放轻动作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经打。 　　她蹲下身抓着佣兵僵直着不敢动的胳膊，边把人往沼泽外拉边苦恼的低声嘀咕，“要是一直这样，别的人类会不会以为我很凶，总是喜欢欺负人啊？” 　　掉进沼泽中并且看到有两头鳄鱼朝着这边过来时，老七以为自己死定了，直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把拽出沼泽地，他的思想都还停留在自己完蛋了上面。 　　他瞪着鱼沫。 　　太快了，还没反应过来她要救我就已经被拉上来了，下面可不是普通的泥潭，是沼泽地！ 　　“老七！” 　　队友的大叫把老七从恍惚中拉回理智，待看到两头鳄鱼离这里只剩下十来米的距离时，脸色一阵剧变，立刻反手掏出了放在包侧的热武器，冲两条鳄鱼开了一炮，巨大的声响让鳄鱼群愈发疯狂。 　　看着居然还没死，还在摇摇晃晃往面前冲的鳄鱼，老七额上冷汗一颗颗滴落，打算先上树去躲躲，“你自己去找——人呢？！” 　　老七不敢再耽搁，迅速上了最近的一棵树，看着在树下疯狂攻击树干的鳄鱼，他松了口气，又连忙去找鱼沫，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到了另一头，而且看她的位置，已经离无味草非常近。 　　“完了，要被她抢了。”老七沉着脸，心情有些复杂，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嘶——怎么感觉无味草的位置在动？” 　　老七其实没看错，无味草的位置的确在缓慢移动。 　　鱼沫往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看，把地上散落的石头全部捡起来丢进沼泽中，这些石头根本没在沼泽里引起哪怕丁点的波澜，她又退到旁边，找到一块较大的石头，搬起来往沼泽里扔。 　　突然，从沼泽里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把石头半路拦截，轻而易举将其化为碎末。 　　无味草开始上升，拥有这只巨大爪子的东西要从沼泽出来，周围的泥疯狂朝两边坠|落，首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条被糊的黑乎乎脏兮兮的尾巴，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能够看出这条尾巴上那宛如刀刃般的鳞片。 　　这是一头鳄鱼，一头体型巨大，原本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鳄鱼。 　　远处好不容易用麻醉剂把所有鳄鱼放倒，准备去和鱼沫抢无味草的佣兵们惊呆了，有那么短暂的几十秒，他们的脑中一片空白，被惊吓的一度失声。 　　“这……这怎么可能！视频里没看到它出现过啊！” 　　“走！赶紧走！” 　　足足有一层楼高的鳄鱼，就算是把刚才用出去的那些麻醉剂加上剩余的全部用在它身上，都不可能把它放倒，并且他们毫不怀疑，在他们把那些麻醉剂全部用出去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会命丧当场，哦不——说不定要命丧这家伙的肚子里。 　　所有佣兵惊恐的撤退，一层楼高的鳄鱼调转方向迈出沼泽地，速度极快的追到佣兵们，他庞大的身躯丝毫不影响速度，当那条可怖的尾巴如同死神般袭到近前，佣兵们内心只剩下绝望，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毫无办法。 　　可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被恐惧笼罩的佣兵们满头大汗看向那条忽然静止的尾巴，一时间居然连动都不敢动，短短半秒多而已，脑子里就已经转过无数念头。 　　不想吃他们了？尾巴被东西绊住了？打算留他们的命等下次再吃？ 　　“喂！你干嘛找那些娇弱的人类的麻烦！”鱼沫抱着鳄鱼的尾巴尖，将它的尾巴牢牢固定，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和嫌弃，“你这头生活在陆地上的鱼怎么一点都不爱干净！” 　　鳄鱼动着绿色眼珠，竖成一条线的瞳孔缓缓将渺小的鱼沫收入眼中，它用力抽动了几下尾巴，却也只是让鱼沫站的不稳，单用尾巴并不能奈何得了她。 　　鱼沫也快被鳄鱼尾巴上的味道臭吐了，发现那几个人类还没走，生气的从尾巴旁边探出头，“你们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佣兵们：“……” 　　幻觉，一定是幻觉！ 　　因为佣兵们还没走，防止跟鳄鱼打起来后，鳄鱼随便一个动作就要了他们的小命，鱼沫只能拽着鳄鱼尾巴往后挪动，这个动作彻底把鳄鱼激怒，扭过身用巨大的爪子拍向鱼沫。 　　小小的人类用一己之力，生生逼得以尾巴为主要攻击武器的鳄鱼动用了爪子，对手还是一头起码有一层楼高的鳄鱼，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还没走的佣兵们。 　　老七最先反应过来，用力拍了拍身边的队友，“我们赶紧走！” 　　佣兵们如梦初醒，再也不敢逗留，脸色惨白的朝着远方狂奔而去，身后巨大的动静充满诱|惑力，可他们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跑得慢一点会遭受到毁灭性的伤害。 　　一直狂奔了上千米，身后传来的动静变得很小，他们才敢停下，气喘吁吁靠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气，死里逃生的喜悦顷刻间便压垮了他们紧绷的神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腿软的厉害。 　　“荷荷……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吗？” 　　其他人沉默的调整着呼吸，过了一会才有人点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鳄鱼？”声音中仍是不敢相信。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七心有余悸的看向还有动静传来的方向，“我就是有点好奇人的力量真的能够强大到那种程度吗？” 　　这个问题又让他们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也不敢相信会有人类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凭着一己之力将那头一层楼高的鳄鱼牵制住。 　　“我们要不要回去帮忙？” 　　“帮忙？怎么帮？那家伙全身都是坚|硬锋利的鳞片，我们买的那些热武器都无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别忘了刚才老七对两头小鳄鱼开了一炮，都没把他们立刻杀死——嘶，你们说那家伙前几次都没出现，刚才刚开始也没出现，忽然出现会不会是因为老七那一炮弄出的动静？” 　　“有可能。” 　　佣兵们忽然想到要是那头鳄鱼没有在那时候醒，而是在他们进入沼泽地取无味草的时候醒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只所以敢来，也是因为反复确认过沼泽地中只有十几头鳄鱼，加上雇主拿来的视频里也显示并没有太大的危险，要是知道这里还隐藏着这么恐怖的一头鳄鱼，打死他们都不敢来。 　　沼泽地旁边的树木倒了一地，巨大的鳄鱼疯狂用尾巴破坏周围的花草树木。 　　鱼沫将自己卡在鳄鱼脑袋上的鳞片中，避免被疯狂的鳄鱼甩下去，手里正抓着一片脏兮兮的鳞片，又兴奋又嫌弃的使劲往上拽，被锋利的鳞片割破了的掌心源源不断往外边涌着鲜血，她根本不在意，又加大了力道。 　　伴随着鳄鱼疯狂摆动脑袋破坏树木的场景，一片巨大而锋利的鳞片被鱼沫硬生生拽出，不过因为兴奋过了头，抱着鳞片的鱼沫被甩开。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鱼沫迅速起身避开鳄鱼巨大的爪子，她想再次爬到鳄鱼脑袋上，然而鳄鱼现在有了防备，一看到她靠近，就疯狂甩动尾巴，让她几乎寸进不得。 　　这可把鱼沫急坏了，跟这头在陆地上生活的鱼不一样，她可没办法变成原型，要用人类这么小小的身体跟它打架太吃亏了，这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还上不去，简直又急又气。 　　缠斗了十多分钟，鱼沫隐约落入下风，她还是小奶鲨的时候就明白了报仇多久都不晚的道理，现在见自己暂时奈何不了对方，立刻放弃纠|缠，“我打不过你，下次等我再厉害点了再来！” 　　话语刚落，人已经跑得没影了，鳄鱼狂躁的在原地破坏着树木，后背被拔掉鳞片的位置源源不断的传来剧痛，它费力扭着身体，尾巴依旧无法触碰到伤口，又冲着树木发了一顿火，才转身朝沼泽地的方向走去。 　　鳄鱼离开的几分钟后，原本已经走了的鱼沫又悄悄跑了回来，她朝鳄鱼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飞快地冲上去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无味草，又把刚才丢在一旁的巨大鳞片也捡了起来。 　　这可是战利品，绝对不能丢！ 　　等鱼沫拖着鳞片抱着无味草往回走时，季末跟陈赢光刚好碰到还没离开，且焦灼的想知道结果怎么样了的佣兵们。 　　刚才被鳄鱼追上时，他们身上就被溅到了一些沼泽泥，陈赢光远远的就闻到了味道，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先得手了。” 　　“不一定。” 　　看着明显焦躁不安的佣兵们，季末沉思了片刻，直接往他们那边走去，他的靠近立刻引起了佣兵们的剧烈反弹，被好几杆枪对着，季末也不得不停下动作。 　　佣兵们见来的是人，纷纷放下枪，吐出一口长气，主动提醒，“劝你们别再往里面走了。” 　　“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陈赢光无奈地摊手，“我们是为了无味草来的，看你们的情况应该是拿到手了，我们再往里面走也没什么意义。” 　　注意到陈赢光提到无味草时，佣兵们脸色有明显的变化，季末皱了皱眉，“你们没拿到东西？” 　　“当然没拿到。”佣兵恐惧的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才死里逃生的地方，“里面有一头非常非常大的鳄鱼，超乎想象的大。” 　　“非常大的鳄鱼？”陈赢光笑了笑，“你别逗我们了，都到这了视频肯定也都看过，你们要说数量比预料的多还有可能。” 　　佣兵们默默看着陈赢光，也没有去解释。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季末这个问题让佣兵们都扭头看向他，见季末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佣兵们对他的态度比陈赢光好些，老七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是个女生救了我们。” 　　是沫宝儿。 　　季末眉头皱的更紧，毫不犹豫的朝着刚才佣兵们看的方向走去。 　　“喂！你疯啦？” 　　季末当然没疯，他其实并不是进沼泽去找人，毕竟如果真的如佣兵们所说，那头鳄鱼超乎想象的大，他进去也只是添麻烦，之所以往这边走，是为了让沫宝儿结束那边的战斗后能够第一时间找到他。 　　他担心沫宝儿会受伤。 　　鱼沫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怎么腿越来越软了？” 　　可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也只是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腿，确认上面的确是没有受伤的，就继续往外走，可她手上的两道大口子到现在都还没处理，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滴落，这走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 　　很快，鱼沫就因为失血过多开始摇晃，她立刻停下，扔下手里的东西，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我要死了？” 　　季末不在，回答她的只有越来越模糊的花草树木，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狠狠甩了下头，朝外跑去，想回海里。 　　“沫宝儿？” 　　季末迟疑的喊了声，还没听到答复，就见那被野草挡的差不多的影子忽然歪倒在地，下意识的，季末朝那边跑过去，等跑进后他也看到了那人影究竟是谁，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沫宝儿？！”冲过去扶住人的时候，季末意识到她真的受伤了，血腥味已经浓郁的让人感觉到难受的程度。 　　正常人失血那么多，恐怕早就晕倒了，但鱼沫硬是撑着没晕，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马上抓住季末的衣服，委屈又渴求的说：“季末我要死了，我要在陆地上死了，你送我回海里。” 　　季末被死这个字扎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忽然冷静的近乎冷漠，“你不会死！” 　　季末半搂着鱼沫，另一只手快速检查她的身体，最后确认血腥味的来源只有两只手，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一半，“你只是失血太多，处理了伤口再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别怕。” 　　给鱼沫处理伤口之前，季末先从背包拿出了全部的水，至少倒了一半在鱼沫身上，他知道沫宝儿受伤后在水里伤会好的更快些，只是现在这里没有水源，只能用喝的水将就下。 　　淋了水，鱼沫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也没有刚才那么晕了，她靠在季末怀里，无精打采的问：“你们人类受伤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感觉快要死了。” 　　季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因为人类体内只能储存那么多的血，要是血失去太多，就会感到很不舒服，就像你现在这样。” 　　鱼沫委屈巴巴的说：“可我不是人类啊，为什么我也这样。” 　　“你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啊。” 　　鱼沫看了看季末又看了看自己，更加没精神了。 　　季末快速给鱼沫处理包扎好伤口，把剩下的水都倒在她身上，而后将人牢牢抱进怀里，隔了很久才问，“怎么受伤的？是那头很大的鳄鱼？” 　　提到鳄鱼，鱼沫又兴奋起来，从季末怀里挣扎出来，“他叫鳄鱼？季末原来你们陆地上也生活着这么大这么厉害的鱼，我刚刚跟他打了一架。”说到这里，她兴奋的情绪消退了一些，郁闷的说：“但是没打过，不过我已经跟他说了，等下次我再厉害点了，我再来找他打架，以前我还打不过大鱼的时候，也是等厉害点了再去找大鱼打架，后来就能打过了。” 　　见提到打架她居然这么兴奋，季末感到一阵无奈，“下次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鱼沫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要是下次我还是打不过他，我肯定还会受伤的。” 　　季末感到一阵头疼，他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沫宝儿，可让他跟着一起去，他也知道不行，那不是人类能够参与的战斗。 　　“对了！”鱼沫猛地想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战利品，“季末你跟我来！我还带回来了战利品！” 　　其实东西就落在不远的地方，只是刚才鱼沫以为自己走了很久。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响动，寻着血腥味找来的猛虎气势汹汹的从野草后走出半个身体，金色的虎眼在看到季末和鱼沫时，瞳孔又猛地缩了缩，猛虎悄悄动了动僵住的身体，慢慢的慢慢的想要退回到刚才的野草中。 　　可刚好对着这边的鱼沫已经发现了它，“过来！” 　　猛虎僵在原地看着鱼沫，半分钟后，它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走过去，“嗷呜。” 　　身体没什么力气的鱼沫自然的朝季末伸出手，“季末背我上去。” 　　“不背。”季末拒绝的同时，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在猛虎略微委屈的注视下，抱着她上了猛虎的背，又下去把鱼沫的战利品搬到虎背上，“去找个水潭。” 　　“嗷呜……” 　　猛虎无精打采的叫了声，这头非常聪明有灵性的老虎感觉到了委屈，明明它都故意换了地方了，怎么还是碰到了这两个人类。 　　鱼沫脸贴着季末的心口趴在他怀里，觉得他心跳的频率听起来很有意思，“季末，心是什么样子啊？” 　　“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鱼沫想了想，指着一片路过的树叶，“跟那个像吗？” 　　季末轻轻捏着她的手腕，“不像，但我的心一定长得很像你。” 　　“为什么啊？” 　　“不告诉你。”季末难得皮了一回，还是在鱼沫受伤虚弱的时候，他自己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鱼沫盯着季末的下巴看了片刻，居然也没继续问了，很快她觉得眼皮越老越重，睡着之前小声说了句，“我以后会自己知道的。” 　　季末低着头，听着她变得绵长的呼吸，轻轻笑了笑，又将注意力落在那双受伤的手上，注视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猛虎带着两人跑了十分钟左右就找到了水源，它趴在地上没敢动，等季末抱着鱼沫走向水源后，站起身犹犹豫豫片刻，又重新趴下了。 第29章 　　季末没敢马上把鱼沫放进水潭里，这不是活水，难保里面不会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他先将睡着了的鱼沫轻轻放在旁边，才起身折了一根长树枝，捅进水潭里使劲搅动了片刻，并没有什么异样出现，才抱着人下水。 　　这种深山里的水潭水温有些低，季末不自禁的打起冷颤，还没彻底好全的伤口也在冷水的刺激下隐隐作痛。 　　正准备换个姿势，睡梦中察觉到回到水中的鱼沫捏住了他的胳膊，毫不费劲的将其掰开，单手撑在岸上的季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水里沉去。 　　水潭不算特别大，不过鱼沫沉入水底后，季末就有些看不清她了。 　　“嗷呜…” 　　“别叫。” 　　猛虎刚抬起脑袋，被季末这么不轻不重呵斥了一句，大爪子焦躁的在地上拍打了几下，又默默趴了回去。 　　季末也没敢在冷水中待太久，很快就湿漉漉地上了岸，背包里准备着干净毛巾，他擦了擦脸和头发，又升了个火堆烤衣服，做完这一切便去将那片偌大的鳞片拖了过来。 　　“鳄鱼……” 　　季末拧着眉想了许久，都没能从记忆中翻出任何关于鳄鱼的信息，只能说明上辈子他的确没有接触过这种鳄鱼，刚才也没来得及问沫宝儿那头鳄鱼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季末离开的十多分钟后，实在过不去内心那关的陈赢光也跟着往森林深处跑去，他起先是直接朝着定位仪上显示的沼泽地去的，当然没敢靠的太近，事实上当他离沼泽地还有一千多米远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处明显被暴力损坏了的地方。 　　并且这样的地方在他往里面走时越来越多，被破坏的也越来越严重，陈赢光惊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不敢再走下去，调头往别的方向找。 　　鱼沫是在三个多小时后醒来的，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吸引的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神情，“肉啊……” 　　“吼。” 　　正在烤肉的季末看了猛虎一眼，发现它正盯着水潭，意识到沫宝儿可能醒了，连忙站起身，还没走两步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哗啦声，凉飕飕的水从潭中倾洒出，将离水潭不远的季末浇了满身。 　　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无奈的看着在水潭里撒欢的鱼沫，“沫宝儿，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吗，在陆地上不要随便变回原型。” 　　长相绝对能轻易吓坏小朋友的大白鲨甩动尾巴让自己在水里转了个身，鱼沫游到岸边，将脑袋搁在岸上，“我知道，但是周围没有别的人类啊，而且我好久没有变成原型游泳了，很难受的。” 　　得亏季末知道猎场中并不会放过多的电子设备，不然现在只怕要在周围一寸一寸找可能将这一幕记录下来的电子设备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在鱼沫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嘴|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等解决了你上学的问题，我们就出海，回到海里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鱼沫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连原型都不能变回来，被束缚的很难受，但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原因，就算不高兴也只能沮丧点头，“我再游一会儿就变回来。” 　　“好。”季末连忙安抚她，“等你上来烤肉也能吃了。” 　　提到吃的，鱼沫的情绪总算是好了很多，她看了季末一眼，转身朝着潭底游去，就在她即将完全潜入水底时，一道带着满满怨气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 　　“我找了你整整四个多小时！你居然在这里烤肉！”陈赢光感到无比震惊，边走过去边说：“我说你，之前的决定做的也未免太草率了一点，我从那几个佣兵那里已经听说了全过程，很明显他们在说谎，不可能有人类能够——我擦？！” 　　季末猛地看向水潭，水面一波波涟漪荡漾开，紧绷的心脏归于平静，先发制人的强烈谴责，“别这么大惊小怪，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事来。” 　　“不是！”陈赢光指着水潭，“我刚才好像看到，看到一个东西从水面消失了。” 　　“你看错了。” 　　“我真的看到了，感觉很像——大，大……”陈赢光咽了咽口水，把剩下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可能是大白鲨，这可是陆地还是森林，大白鲨从哪里来？ 　　想到这里，陈赢光松了口气，刚想说可能真的是看错了，就看到水中有黑色一团东西在上浮，他顿时条件反射地逃出手丨枪，啪啪开了两枪。 　　鱼沫灵活地躲开子弹，趴在岸边瞪着陈赢光，“你这个人类怎么这样！明明昨天和早上还对我那么友好！” 　　陈赢光：“……？？？” 　　他诧异的看向季末。 　　季末拿着干毛巾走到水潭边把鱼沫拉起来，因为有外人在旁边，他起身的时候顺手把毛巾打湿了，湿漉漉搭在鱼沫脑袋上，一直有水不至于让她头发干的太快。 　　以陈赢光那慢半拍的反应能力，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季末放下心来，牵着鱼沫往驾着的烤肉旁走，“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你还真找到她了？”陈赢光满脸震惊，他早就做好了跟他们失散的准备。 　　季末沉默了片刻，问：“你忘了手机有位置共享功能？” 　　“……”我还真忘了…… 　　“不对，我没有你们的电话，更没有你们的X信。”陈赢光拿着手机快步走过去，挑了个两人对面的位置坐下，杨着手机问，“加个好友？” 　　季末还没说话，鱼沫抬头瞪过去，“不加，我不喜欢你这个人类。” 　　陈赢光有些委屈，“抱歉，刚才我真的不知道水里面是你，你忽然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怪物。” 　　鱼沫震惊的反问，“我长得很像怪物？” 　　“不不不，我是说我以为是怪物，不是说你长得像怪物。” 　　鱼沫更加生气了，“你要是不觉得我是怪物，怎么会以为是怪物。” 　　季末笑了笑，用大叶子当盘子，将肉片下来叠在树叶上，对于两人的争论他倒是没有任何不|良情绪，除了……陈赢光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两人就怪物不怪物的问题争论了好几分钟，直到季末把肉递到鱼沫嘴边，他们才停止了争这个问题。 　　陈赢光松了口气，发觉刚才自己差点被鱼沫的逻辑绕进去了，还好季末及时叫停，不然今天非得在这输给小丫头片子不可。 　　“吃点。” 　　“谢谢。”陈赢光也没矫情，他心惊胆战的在猛兽蛰伏的大森林找了四个小时，现在的确是有点饿了，自己拿出军刀割了一大块啃着吃。 　　“嗷呜……” 　　“我|操！” 　　陈赢光猛地弹跳而起，立马又要开枪，被速度更快的鱼沫一巴掌把手里的枪拍掉，刚才拿着枪的手顿时麻的失去了知觉，“你打我干嘛！那有头大老虎没看到吗！” 　　猛虎泛着凶光的眼睛看了眼陈赢光，低头在草丛里倒腾了一会，叼着奄奄一息的野犀牛走到水潭边，在离鱼沫五六米的位置趴下，大概是发觉陌生的人类还在看自己，猛虎拍动着大爪子站起身，做出攻击姿势喉间泄出威胁的低吼。 　　“它现在是我养着的小家伙，你不能伤害它，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陈赢光还沉浸在猛虎刚才的举动中，下意识想反驳谁伤害谁啊，但看着明明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了的猛虎只是站在原地威胁，这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他隐约有种只要自己不做出过激举动，这头老虎不会攻击的感觉。 　　我怕不是疯了！ 　　见陈赢光没理自己，鱼沫不满的要跟他讲道理，忽然被身边的季末拉了拉。 　　“沫宝儿，你让他先缓缓，我们先吃东西。” 　　鱼沫顺势跟着季末的力道坐下，咬住他递过来的肉，含糊不清的问，“缓缓什么啊？”说完又自己答，“我知道，他害怕小家伙，但小家伙做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举动，所以他觉得很震惊。” 　　“对，沫宝儿真聪明。”季末笑着往鱼沫嘴里又塞了一口肉，结果手指不小心被小虎牙咬到，在他感觉到一丝丝刺痛前，鲜血已经涌出。 　　鱼沫一嘴的血腥味，连忙用舌|头抵着被咬破的手指吐出嘴里，看见指腹上一个不算小的伤口，有些不好意思，“我牙齿最锋利了，你碰我牙齿的时候要跟我说，不然我会忘记保护你的。” 　　“……嗯，记住了。” 　　季末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表情有些微妙。 　　“疼吗？” 　　“不疼。” 　　“那我还要吃肉，我能自己拿吗？” 　　季末回过神，言辞拒绝，“不行，你的手受伤了，我喂你。” 　　两人若无其事聊天时，陈赢光正在考虑自己现在动一下的话会不会被这头老虎咬死，见对方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有些欲哭无泪，“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别吃了，能给我解释下麽？” 　　“我刚刚说了，它现在是我养的小家伙。” 　　“……小家伙？”陈赢光震惊的几乎失声，“你跟我说它是小家伙？” 　　鱼沫刚想解释，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没再理陈赢光，反而扭头看向猛虎，“别理他，你自己去进食。” 　　“嗷呜。”猛虎甩了甩尾巴，最后看了陈赢光一眼，再次趴下，两只大爪子按在猎物身上，埋头大快朵颐。 　　“你们看到了吗？刚才它那是什么眼神？它居然在鄙视我？”陈赢光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会从一头猛兽眼中看出类似于鄙视的神情。 　　“吼！” 　　震耳的呼啸声近在咫尺，一般人还真无法承受。 　　“……” 　　看着被猛虎一声吼吓得静如鹌鹑的陈赢光，鱼沫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丝嫌弃，凑到季末耳边小声说：“他胆子好小，我一点都不喜欢胆小的人类。” 　　季末扭头看着鱼沫，心想，宝贝儿你上辈子喜欢他们几个喜欢的不得了呢，天天让我去送吃送喝。 　　这顿饭在陈赢光担惊受怕中吃完，鱼沫知道人类养的宠物吃完饭要拉出去走走，也有样学样，用藤蔓缠着猛虎的前腿，让季末拉着一起遛弯去了，本来她想自己拉的，只是双手受了伤，季末怎么都不允许，只好作罢。 　　陈赢光没跟着去，两人一虎走后他都还在怀疑人生中。 　　足足两米高的猛兽被称为小家伙，吃完饭还要去遛弯？你当养的是小猫小狗呢？！他乱七八糟的想着，深深的怀疑人生中。 　　事实上，聪明程度能够抵上人类十岁小孩的猛虎也在怀疑虎生，它走在后面，垂着脑袋看了看拴在腿上的藤蔓，又看了看前面的鱼沫，决定下次一定要换个更远的森林当窝，一定不能再被找到。 　　并不知道猛虎心思的鱼沫初次带宠物遛弯，兴奋的不得了，好几次试图把藤蔓抢到手里都没能成功，“季末，给我也牵一下。” 　　季末摇头，“下次等你伤完全好了才行。” 　　鱼沫一阵沮丧，“我好多了。” 　　季末干脆不接话了，捏了捏她的手腕，“准备回去吧。” 　　不能自己牵着遛弯，鱼沫也就没有那么兴奋了，听到要回去，点了点头。 　　鉴于陈赢光还在，两人也就没把猛虎带回去，慢吞吞遛弯回到之前的水潭边。 　　陈赢光拿着脏兮兮的无味草，满脸震惊，“这不会是无味草吧？” 　　“是，任务完成，回去了。” 　　鳄鱼的鳞片不好带回去，带回去也不好解释，季末跟鱼沫商量了一下，在得到她的同意后，就将鳞片扔进了水潭中，亲眼看着沉入潭底，一般情况下，进入猎场的打猎人都会自己带食物水，实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也是去找活水，所以将鳞片放在潭底，百分之九十九没有问题。 　　陈赢光今天已经震惊了太多回，在意识到那鳞片是什么后，也只是麻木的看着，没有出声。 　　因为他们不是正常进入猎场狩猎的打猎人，所以不需要等到通道开启，告知负责人他们进来的目的就可以直接开启通道出去，开启通道所消耗的能量，罗玉临也早早就交了足够弥补能量消耗的钱。 　　三人出去后季末直接通知了罗玉临，罗玉临接了电话并且约定了见面地点挂了电话后，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其实在季末他们走后没多久，他就得知了有人派另一批打猎人进了猎场，本来以为毫无希望，没想到居然抢到了？ 　　反应过来的罗玉临顿时兴奋地起身出门，走到一半又连忙冲回房间拿了银|行|卡，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风风火火赶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待的十几分钟里，简直如坐针毡。 　　无味草这种珍贵的材料当然不能轻易展现在人前，所以当季末把用衣服裹成一条鞭子的无味草放在桌子上时，罗玉临兴奋，他兴奋的想打人。 　　“你们怎么就这么包着？！” 　　“没别的东西包了。” 　　罗玉临心疼地抓着无味草，想赶紧打开让可怜的无味草透透气，但场合又不合适，只能勉强按下冲动，“你们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季末摇头，在罗玉临诧异的目光中把鱼沫两只包扎严实的手轻轻拿起放在桌子上，“沫宝儿抢到的，手受伤不轻，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晕了，但手里还拿着无味草。” 　　鱼沫静静的看着季末表演。 　　包着双手的纱布已经染成了暗红色，罗玉临脸色变了变，连忙承诺道：“治疗费用我一力承当。”他拿出离开家时带的那张银|行|卡，“这里面是酬劳，平等的三份，你们可以商量商量用什么方式分，小姑娘治疗的费用到时候你发个单子给我，我全出。” 　　季末把银|行|卡推到精神恍惚的陈赢光面前，小声说：“罗老师，我说过的，我们不要酬劳。” 　　罗玉临刚想劝，就见季末神色为难的看向鱼沫，他意识到了什么，也压低了声音问，“有别的事想让我帮忙？” 　　季末想点头，但挣扎了片刻，又摇了摇头，“没有，您之前救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沫宝儿是我未婚妻，所以她的那份也不用。” 　　鱼沫想问季末未婚妻又是什么意思，但她忍住了，继续看季末表演。 　　“你跟我过来下。”罗玉临哪能看不出季末的纠结，他原本还担心对方是有备而来，现在反而安心了不少。 　　两人去了旁边私下交谈，精神恍惚的陈赢光也终于回神，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银|行|卡，又在店里角落位置看到了季末和罗玉临，忽然站起身，“这次我没出力，这份酬劳你们拿去吧，我先走了。” 　　他得回去好好睡一觉，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 　　鱼沫一个人抱着西瓜汁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叼着吸管，单手撑着脸看着季末。 　　正在和罗玉临谈话的季末有意无意的将视线往鱼沫那边扫了几眼，他实在有些受不住沫宝儿这么看，但这几道视线在罗玉临眼中就变了味，觉得他明明很想让自己的未婚妻上学，又不敢说出口，实在太过小心翼翼。 　　“这件事我会去四处走走，有消息后会通知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你们也帮了我大忙。”罗玉临笑了笑。 　　两人谈完回来时，鱼沫已经喝完了西瓜汁，“季末，我还要喝。” 　　“好，带回家喝，准备回家了。”季末又去点了五六杯西瓜汁。 　　鱼沫把刚才陈赢光说的话转达了一遍，从季末手里抢过来一杯西瓜汁喝，站起身准备走。 　　“等等。”罗玉临很无奈，“这张卡你们拿着。” 　　季末当然是坚决不肯要，甚至怕罗玉临强行塞给他，带着鱼沫匆匆走出店门，又一路小跑到公交车站，而罗玉临则一脸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他觉得这事有点奇葩。 　　好好的一个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了，三个人还一个都不肯收钱，这种情况他还真从没经历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拿着无味草忧心忡忡地出了店。 　　无味草到手还得想办法保护好，并且安全的送到老师手上，只有老师研究出无味草的具体成分和作用，才能够抢回属于老师的荣誉！ 　　上了车往中心区外去时，鱼沫才问出了刚才一直盘旋在心间的问题，“季末，什么是未婚妻。” 　　季末想了想，还有四个月左右沫宝儿就成年了，成年就能拿结婚证，现在的确可以教给她关于感情方面的东西。 　　脸莫名有些热。 　　他伸手环住鱼沫的腰，把她带进怀里，垂着头低声说：“你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最亲密的关系就是夫妻关系，夫妻关系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会成为彼此最亲密信任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先生，你是我的夫人。” 　　鱼沫不明白，“这就是未婚妻吗？” 　　“不是。”季末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根，解释道：“未婚妻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成年了，我们就能结婚，就是夫妻关系了。” 　　鱼沫虽然理解了，但是心里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从季末怀里离开，她喜欢季末暖暖的怀抱，很舒服。 　　目前最大的难题暂时解决了，只需要等罗玉临的通知，不过罗玉临是年纪主任，一般来说安排一个黑户进学校上课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也就是说——能够腾出手去做些其他的事情了。 　　把鱼沫送回家，季末去洗了澡洗了头，又再次出了门，可他出门没多久，原本已经躺下的鱼沫也忽然起床跟着出了门。 　　鱼沫把几杯西瓜汁都带了出来，全部挂在手臂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喝，她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着季末换了身衣服，最后跟着他到了垃圾场，隔得远远地，那种扑面而来的闷气臭味就熏得她不想往前。 　　已经进了垃圾场的季末叹了口气，侧身站在原地等，见沫宝儿明明嫌弃的不得了，却还是跟了上来，又好气又无奈，还学会跟踪了。 　　鱼沫苦瓜脸的跟着进了垃圾场，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脸都憋红了才张嘴喘了几口气，结果吸进的闷闷的空气让她喉咙一阵发痒，闷闷的咳嗽起来。 第30章 　　在前面走着的季末确认鱼沫跟上后，又再次加快了速度，到了垃圾场就不用再躲避一切可能捕捉到他踪迹的电子设备，他也没打算绕弯，一条直线到了周义鸿租房附近，果然，如他所料，附近有几个家伙徘徊。 　　季末没继续往前，反身进入身边的居民楼，又一路往上爬到了顶层，从楼梯口就能看到顶层也是住着人的，五颜六色的隔板搭建出一个又一个简陋小房间，门口堆叠的垃圾臭的令人作呕，可在垃圾场没有人觉得垃圾放在门口不对。 　　垃圾场本该有垃圾，无论是人还是东西。 　　穿着干干净净的季末出现，瞬间将顶层忙活着的居民们的目光吸引过来，他们或眯着眼或不怀好意，打探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在季末身上扫射，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在考虑季末的实力，好确认他是不是一个可以抢劫的对象。 　　季末毫不在意堆得几乎无处下脚的垃圾，抬脚走了进去，而后站在离楼梯口五六米远的地方，看着逐渐围过来的居民，扬声问：“高达在不在？” 　　瞬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全部消失，那些打量的目光也变得惊恐，畏畏缩缩看了季末一眼，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杀的，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家伙怎么会认识高达那个魔头？ 　　季末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咻—— 　　破风声由远及近，季末反手挡住飞过来的木头，在木头将要落地时，猛地一把抓进手中，侧了个身，视线准确的落在了站起来比那些隔房间的木板还高的壮汉身上，“高达。” 　　高达没少被人这样找麻烦，反手抄起一根比他自己手臂还粗的木头，从弯弯曲曲的隔板房走到季末面前，凶神恶煞的说：“小子找麻烦是吧，你知道规矩。” 　　“走。” 　　季末转身往楼梯口走，对于身后的高达他没有任何防备，紧跟其后的高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眼睛眯了眯，琢磨着自己现在偷袭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季末上楼后，鱼沫就悄悄跑到了楼下，她认真听还是能够听清楚楼顶的对话声的，听到季末他们要下来，连忙拐了个弯跑到对面居民楼找了个地方躲着，探出半个头悄悄看着对面。 　　这种偷偷探看的行为让鱼沫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要找季末打架，还跟了一路，要是让别的鱼知道，肯定要笑话她，可她又想不清楚自己干嘛不直接出去。 　　“小妹妹看什么呢？” 　　“嘘，别说话，小心被季末发现了。” 　　站在鱼沫身后的矮瘦男人看向对面，刚好季末跟高达以及一群想看热闹的居民下来，他猥琐的朝着鱼沫靠近，“嘿嘿嘿，原来是在看男人啊，不过小妹妹你眼光不行啊，居然看上了个小白脸，小白脸能满足你吗？” 　　汗臭夹着其他的味道扑鼻而来，鱼沫生气地瞪着矮瘦男人，“你身上很臭，离我远点！” 　　矮瘦男人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开心，他继续靠近，“小妹妹你说错了，我这不是臭，是男性荷尔蒙，你仔细闻闻，闻闻就会喜欢上的。” 　　鱼沫看着跟对方不断缩短的距离，实在有些无法忍受，一巴掌拍在矮瘦男人胸口，对方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咻地倒飞出去。 　　“哎呦…嘶！救命救命！” 　　刚刚走到街道上的季末看着露着胸膛在地上打滚的矮瘦男人，视线在他胸口的五指印上停留了几秒，抬头看向四周，一眼就看到了藏在对面居民楼墙后拐角处正在甩手的鱼沫。 　　垃圾场里这种时不时就有人倒地喊救命的事情众人见了太多，高达越过他往前继续走，其他跟下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走过去，季末落在最后，等拐角处看不见鱼沫后，他又再次看向了哀嚎打滚的矮瘦男人。 　　对于这种人季末半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讲，往前走了两步，冷漠的一脚踩在对方视为骄傲的部位。 　　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也没能引起多少人注意，顶多是转头看一眼又专注着自己的事。 　　解决完矮瘦男人的骄傲，季末厌恶的在地上磨了磨鞋底，大步离开。 　　鱼沫被手上黏糊糊的触感恶心坏了，顾不得去偷看季末要做什么，转头跑了，四处找水想洗洗手，无头苍蝇般的在垃圾场胡同里转了十几分钟，可这种地方的街头哪里会有水，她举着黏糊糊的左手，满脸沮丧。 　　“为什么会有这么黏糊糊的人类？”鱼沫又生气又委屈，“又臭又脏又黏糊糊，比那头讨厌的章鱼还讨厌！” 　　身后传来脚步声，鱼沫怒气冲冲地转身。 　　“我擦！” 　　“怎么是你啊。” 　　“……我住这，你怎么在这？”陈赢光满脸警惕，“你不会跟踪我吧。” 　　鱼沫没精打采的看了陈赢光一眼，依旧举着手，“为什么这个地方没有水，我想洗手。” 　　“一看你就不像是来跟踪我的。”陈赢光自顾自的给了自己解释，看了眼鱼沫的手，手上的纱布已经换过了，但上面还有点血迹，以为她想洗手换药，“你跟我来吧，我家有水。” 　　“真的？！”鱼沫高兴地跑到陈赢光身边，“你家里真的有水，能让我洗手吗？” 　　“可以。” 　　说实话陈赢光从回来后就一直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毕竟亲眼看到两个人像遛猫遛狗一样遛一头两米多的大老虎，再加上他之前不肯相信的那些佣兵的言辞，这些信息拼接出来的结果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太吓人了啊！ 　　陈赢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频繁看向鱼沫，他其实很想问她究竟是怎么拿到无味草，又是怎么让那头老虎那么听话的，但佣兵的基本操守让他克制住了。 　　不打听别的佣兵的秘密——佣兵守则第十三条。 　　鱼沫举着手跟着陈赢光穿过这条巷子，进入了右边的居民楼，居民楼一共只有八层，他们却一路上了顶层，这里的环境明显比之前季末去的那栋楼顶层要好很多，虽说地上也有垃圾，但看起来都还是新垃圾，不像是堆积了很久。 　　“陈大哥回来了！” 　　举着手的鱼沫被热情冲上来的人类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好在他们的目标是陈赢光。 　　陈赢光被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包围，有些无奈地举起双手，“今天没有零食吃，都回去做作业，小八，去拿桶干净的水。” 　　听到没有零食，少年少女们也不沮丧，依旧围着陈赢光七嘴八舌的报告这两天发生的事，陈赢光不好意思冷落鱼沫，连忙要把众人赶走，“等会再听，今天家里有客人来，都听话点。” 　　从旁边挤进来一个提着水桶的女人，她看了看鱼沫，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捂了捂头，不过很快又放开了，“你的头发真好看。” 　　少年少女们也在看还举着一只手的鱼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对啊，她的皮肤好白，衣服也好好看好干净。” 　　“但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到我们这来啊。” 　　鱼沫把这些议论全部听了进去，视线扫过穿着破破烂烂但还算干净的众人，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 　　陈赢光接手了水桶，“小八你帮她拆一下纱布，她要换药——你们都赶紧回屋去！”说罢转身绕进隔板房，拿新的药去了。 　　“好。”被叫做小八的女人明显有些局促，“我能碰你吗？” 　　鱼沫看着这个很有礼貌的人类，点了点头。 　　小八悄悄松了口气，走上前扶住鱼沫的手，带着她蹲下，便温柔地解起了纱布上的结，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少做，等完全拆开纱布后，看着横亘整个掌心到小拇指的狰狞伤口，她倒吸了口凉气，手猛地一抖。 　　“对不起对不起，没弄疼你吧？” 　　鱼沫摇头，“不疼。” 　　少年少女们还是挤在旁边好奇的看，那道疤痕他们也看到了，纷纷小声安慰，鱼沫觉得心口有些暖，冲他们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我没事啊，这就是一点小伤，一点都不疼。” 　　陈赢光拿着药走过来，心想能有多重的伤，结果走上前看到伤口时，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箱子，“这，这么重的伤——”你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 　　小八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心谨慎的给鱼沫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做完这一切她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鱼沫把举着的左手放到接水的盆上面，满脸嫌弃的说：“这只手太脏了。” 　　“不脏啊。”小八笑了笑，先拆开了纱布，小心翼翼帮鱼沫清洗了手指和手背，手掌那块她没敢动，伤太重了，好在刚才有纱布包着，鱼沫真正碰到矮瘦男人的也只有手指，所以手掌小八没给洗她也没有多说。 　　她看出来了，陈赢光他们好像很缺水。 　　小八在鱼沫手背上绑了个俏皮的蝴蝶结，“好啦。” 　　“谢谢。”鱼沫看着小八，“你的头发也很好看。” 　　小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枯黄干燥的头发，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赢光赶不走一群孩子，也只能任由他们留在这里围观，蹲在鱼沫面前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又忍不住教训，“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我想看看季末要干什么啊。”鱼沫甩了甩手，看到小八小心翼翼像端着宝物般端着刚才她洗过手的水进了隔板房，意识到水对他们可能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有些懊恼，连忙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我身上没有钱，我现在去找季末拿，马上就回来。” 　　“诶！”陈赢光瞬间拉住站起身准备走的鱼沫，“你给钱干嘛？” 　　“我用了你们的水啊。” 　　“没事，就那么一点点水，不要钱。”陈赢光好笑的把鱼沫拉回来，“不过这个地方你最好别待太久，季末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 　　鱼沫却看了陈赢光一眼，又看了看围在他身后的少年少女，说：“那你们不要钱我就帮你们做点事吧。” 　　“……不是，那点水真的没事的，你赶紧回家吧，这个地方你待着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 　　身后的楼道里传来声音。 　　鱼沫转头。 　　从楼道口上来了三个人，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大概是没想到家里还会有别人，三人都愣了愣，黑发女生更是害羞的直接低下了头，蹭蹭蹭跑上来侧着身挤进人群中，在人群中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这才敢去看鱼沫。 　　两个男生的表现就要从容的很多，只是在注意到鱼沫与他们明显的不同时，还是忍不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陈赢光。 　　陈赢光站起身，“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鱼沫，是我这次接的任务的其中一个队员。” 　　鱼沫的眼睛看着两个男生手里抱着的奇怪东西。 　　两人上了楼，因鱼沫站的离楼梯口很近，他们要进去就必须侧着身，可手里还抱着吉他，只好把吉他举起来走进去，看着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跟他们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鱼沫，有些局促的笑着问好。 　　鱼沫指着他们手里的吉他，“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吉他。” 　　鱼沫装作一副懂了的模样，其实并没有懂，可季末说了同一个话题下不能问太多问题，只好把吉他这个词记下，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问问季末。 　　就连陈赢光在内都跟鱼沫不熟悉，渐渐的一群人站在这里显得有些尴尬，鱼沫倒是不觉得，见没有人说话了，主动说：“你们有要帮忙的事情吗？我刚刚用了你们的水，但是我身上没有钱，我可以帮你们做事，什么事都可以。” 　　众人面面相窥，感觉好像找不到鱼沫能够帮忙的。 　　小八从隔板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叠放了厚厚一叠的大饼，她先端着走到了鱼沫面前，“这是我做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习惯。” 　　“我刚刚吃饱了。” 　　小八客气的说：“再吃点吧。” 　　鱼沫疑惑的看了小八一眼，想说自己是食肉的，但又觉得不能让这么善良可爱的人类伤心，于是伸手将所有大饼都拿在了手里，正准备吃，就发现面前的几个人类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了看大饼，非常敏锐的从他们震惊的眼神中找到了对大饼的渴望，心里更是纠结，明明这些人类很想吃，为什么要全部都给我？ 　　鱼沫感觉自己吃不下去了，盯着大饼看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说：“我还没见过这种食物呢，长得真好看，不过我刚刚真的吃饱了，就吃一点点。” 　　说着将一叠大饼放回了盘子里，从第一张大饼上撕下了很小的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味，很淡很奇怪，一点肉味都没有，非常不好吃。 　　看着鱼沫把嘴里地吞下去就不打算吃了，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他们竟然还以为鱼沫要把所有大饼都吃了。 　　陈赢光也悄悄松了口气，“你们快吃吧，等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刚刚回来的三人蹲在旁边吃起了大饼，本来因为鱼沫在旁边还有点拘束，但见她已经和弟弟妹妹们玩在了一起，这才聊起天来。 　　赵嘉格腾出手摸进裤子兜里，从里面掏出皱皱巴巴的一叠钱，无奈的说：“大哥，今天只挣了这么点。” 　　“没事，已经很好了。”陈赢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大多数都是一块的一叠钱递给小八。 　　小八仔细数了起来，柔声说：“一百五十三块。” 　　除了陈赢光，几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弟弟妹妹们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点钱连温饱都无法满足。 　　乔心心就着水咽下大饼，小声说：“我们的钱不多了，如果这段时间不能多挣点，下次他们来的时候就交不了足够的钱。” 　　想到交不起钱会迎来的后果，几人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看，三人一言不发的加快了吃饼的速度，想早点吃完早点出去赚钱。 　　几分钟后，吃饱了的几人拿着吉他站起身，打算出去继续赚钱。 　　看到他们起身，鱼沫也赶紧站起来，“我去帮你们吧。” 　　几人犹豫了下，想到出去也只是弹弹吉他唱唱歌，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而且有大哥在一般人也不会上来招惹，于是便同意了鱼沫的请求。 　　鱼沫高兴的跟着他们出门。 　　几人离开住的地方一路往北边走，那里有整个垃圾场唯一的集市，所有的交易都在那里进行，是垃圾场最热闹也最和平的一处地方，没有人会在这唯一的集市上闹事，即便曾经有闹事的家伙，现在也早就消失无踪。 　　四个人分成两组去了两个地方，鱼沫当然是跟着稍微熟悉点的陈赢光，跟他搭档的是赵嘉格。 　　鱼沫好奇的看着陈赢光拿着那个叫吉他的东西波动来了几下，声音就从那里传来，她微微瞪大眼睛，好奇地走过去蹲下看着吉他。 　　陈赢光正在调音，鱼沫忽然凑这么近，让他尴尬的后退了两步。 　　鱼沫看了看他，倒也没有再靠近。 　　陈赢光这边调音的时候，赵嘉格也已经去以前经常合作的店铺把音响话筒拿出来插好，他站在旁边也在看陈赢光，等那边做了个OK的手势后，才打开了话筒。 　　悠扬的音乐便在这嘈杂的集市响起，鱼沫震惊的看着随着陈赢光手指的拨动而发出奇妙声音的吉他，这个小东西也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赵嘉格也找到了进入的调子。 　　…… 　　如果有天 　　可以让你选择 　　人生重来或继续 　　我不知道 　　你的答案最后 　　会是真情或假意 　　…… 　　《重生》这首歌是他们几个每次必唱的第一首歌，往往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他们也会想，如果真的有可以选择人生重来或者继续的一天，他们究竟会怎么选择，是重来还是继续？ 　　这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答案，现在的日子过的是苦，但毕竟有这么多温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陪着，如果人生重来，真的可以能够过得比现在好？ 　　没有人敢确定，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已经生活在了这里，根早就驻扎在了这，即使重来，也大概就只能如此吧。 　　鱼沫蹲在旁边听得很入神，她仰头看着沉浸在歌词中的赵嘉格，觉得他唱的真好听。 　　一首歌完，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两人也不在意，这本就是常态。 　　紧接着陈赢光又弹起了另一首歌的曲子，赵嘉格继续唱，就这样唱了三首，才有了两块钱的收入。 　　赵嘉格跟陈赢光换了位置，让陈赢光去休息，他则先休息休息嗓子。 　　鱼沫紧紧盯着他，“你唱的真好听，跟大鱼唱的差不多。” 　　“谢谢。”赵嘉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好去问大鱼是谁，不过想着肯定是鱼沫的好朋友就是了。 　　陈赢光也唱了三首，他和赵嘉格换位置的时候，鱼沫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陈赢光，“你们人——你们都这么会唱歌吗？” 　　“咳咳，一般一般。” 　　来来往往的过客很多，驻足听歌的却很少，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几乎天天能看到陈赢光他们在这唱歌，新鲜感没了。 　　鱼沫忽然站起身跑去乔心心他们那边，在那边听了一会，发现两人唱歌也很好听，震惊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大鱼唱歌很好听，没想到人类都这么会唱歌！ 　　而且唱歌好像还可以赚人类的货币……不如把大鱼叫过来唱歌？ 　　鱼沫想了想，又兴高采烈地跑到了陈赢光他们这边，这时他们的收获也只增加到了十几块，收益比之前还要低很多，两人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也不打算再继续唱下去了，打算先休息休息嗓子弹弹吉他。 　　“你们怎么不唱了？”鱼沫很着急，她还想听。 　　赵嘉格摸了摸鼻子，“唱累了，先休息一下再唱。” 　　鱼沫沮丧的哦了声，过了几分钟，心血来潮的问，“我能唱一首吗？” 　　陈赢光弹吉他的手指都顿了顿，诧异的看着鱼沫，“你要唱歌？在这里唱？” 　　“嗯嗯，我会唱一首，大鱼教了我好久的！”鱼沫骄傲地昂起下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在两个很会唱歌的人类面前，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们学唱歌可难了，他们好多鱼都还没学会呢。” 第31章 　　见鱼沫真心想唱，陈赢光只好点头，问她，“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弹曲子？” 　　鱼沫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定要唱有名字的歌吗？” 　　“啊？”陈赢光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想清唱，“当然不是，你去唱吧，加油。” 　　这里是整个垃圾场唯一的集市，无论哪个时间段人都非常多，陈赢光他们几个天天在这，早就被大多数人眼熟，现在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人替了他们，有几人好奇驻足。 　　叮—— 　　“我擦！”陈赢光抱着吉他飞奔过去，瞬间把话筒关了，尖锐刺耳的声音虽然消失了，他额上却依旧出了一层细汗，“小心点，在这里别做出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容易惹祸上身。” 　　集市不能起冲突当场动手，可不代表离开集市后依旧不能动手，事实上刚刚的确有人不爽，但陈赢光速度够快，避免了进一步引发一些人心中的暴戾。 　　“好的。”鱼沫乖乖点头。 　　陈赢光把话筒再次打开，“你唱吧。”低声说完抱着吉他跑回赵嘉格身边坐下，有些期待跟好奇。 　　因为刚才碰了话筒结果弄出来那么尖锐刺耳的声音，这次鱼沫没敢再碰，双手乖乖垂在身侧，“大家好。”从来唱歌都只有大鱼一个听众的鱼沫有些紧张。 　　她现在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在外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一个乖的不能再乖的小可爱，又白又嫩又漂亮还乖，这样的形象在外面也许是好事，可在垃圾场却意味着一个又一个麻烦。 　　注意到周围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赢光和赵嘉格都变了脸色，两人几乎同时站起身走向鱼沫，一人站在一边挡住她，“先别唱了，回家再唱，季末在哪？喊他来接你。” 　　鱼沫奇怪的看了陈赢光一眼，伸手把两人推开，“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唱。” 　　两人急了，压低声音还要再劝，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喝斥，“让开。” 　　有那么一瞬间，人声鼎沸的集市似乎静了，众人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人群中的中年男人，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嘿，这小丫头被1区老大看上了，陈赢光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他们那群人可都是住在1区。 　　陈赢光和赵嘉格的神色明显僵了，看着男人久久没有动作，内心正在煎熬，为了家人的生命安全他们应该让开，可难道要就这么放弃鱼沫？ 　　看着以狠辣扬名的猫头鹰，陈赢光艰难的做着最后的挣扎，“老大，她不是这里的人。” 　　“进了这里就是这里的人，让开。” 　　陈赢光和赵嘉格早已满头大汗，挣扎中天平已经做出了倾斜，可良心让他们实在无法挪开脚步，这跟亲手把鱼沫送给猫头鹰有什么区别？ 　　鱼沫都做好了唱歌的准备，被三番两次打断，好心情打了折扣，不满的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人，“有什么事等我唱完歌再说。” 　　嘶——这小丫头胆子还挺大，居然敢跟猫头鹰提条件。 　　猫头鹰挑眉，“可以，你唱。” 　　这次再也没人打扰，鱼沫满意的再次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开始唱了。” 　　难得紧张的鱼沫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想着大鱼教了她好多年的那首歌的调子，终于张嘴吐出了第一个音符。 　　这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 　　悦耳纯净的调子披荆斩棘过滤了所有嘈杂纷乱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众人耳中，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明明身处闹市，可此时一切杂音都仿佛被无形的屏蔽在耳外，剩下的就只有那能抚平心灵的调子。 　　陈赢光震惊的看着鱼沫，一时间竟也有些如痴如醉，他听过很多音乐很多曲子，可却从没有一首曲子能够给他这种纯净舒适的感觉。 　　遥远的深海，正在觅食的大鱼放弃了到嘴的食物，从海中一跃而出，朝着天空发出了同样悠扬的调子，混合着鱼沫传回来的声音，将这首曲子传遍大海。 　　“天啦，是大鱼在唱歌。” 　　“呜呜呜呜呜，大鱼好久没唱过歌了。” 　　成千上万的鱼都在欢呼雀跃，跟随着本能朝歌声传来的方向游去，每次大鱼唱完歌他们都会很舒服，并且成长的速度也会比之前快一点，但这次鱼们游了一半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咦？怎么两个方向都有歌声？” 　　“难道还有其他鱼会唱大鱼的歌？” 　　“可是那是陆地的方向啊，怎么会有鱼在陆地上。” 　　说完这句话的鱼顿时沉默了，他忽然想到……好像小霸王就在陆地上？ 　　其他的鱼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刚开始还觉得有点震惊，不过很快鱼们就释然了，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小霸王，能学会大鱼的歌也没什么奇怪的，想通的鱼们又开始兴奋。 　　“小霸王也会唱大鱼的歌了，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能经常听到了呀！” 　　带着奇妙力量的调子在鱼们兴奋的追逐下消散，大鱼重新潜入深海，看着围绕在身边的鱼，非常自豪地甩了甩尾巴，“沫沫会唱了，说明之前不是我教的不好，是你们都太笨了！” 　　鱼们觉得大鱼很奇怪，“可她是小霸王，她学会不是很正常的吗？” 　　“就是呀，小霸王那么厉害，我还没见过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 　　“小霸王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久没看见她了，她不在一点都不热闹。” 　　原本大鱼还被鱼们的态度弄的有些郁闷，现在听到这话，也感到有些沮丧，“不知道。”他朝着陆地的方向游了游，想到鱼沫好不容易唱完整这首歌了，还是在陆地上唱的，就非常的不高兴。 　　我们鱼都没能当面听呢，人类凭什么听啊！ 　　一曲终了，那些被摒弃在外的杂声一股脑涌入耳中，众人才有了回归现实的真实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总之鱼沫几乎要被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她站在原地没动，期待的看着众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视线时不时在猫头鹰和鱼沫身上扫视，很显然，他们认为这唱歌好听的小丫头已经是猫头鹰的囊中之物，觉得猫头鹰大概会看在她唱歌这么好听的份上对她稍微不同。 　　猫头鹰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笑容，点头夸赞，“唱的不错。”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类给钱，鱼沫不高兴地拧着眉，“你们都听完我唱歌了，为什么还不给钱？” 　　？？？ 　　猫头鹰失笑，还真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百元面值的钱，上前两步递给鱼沫，“跟我回家？” 　　鱼沫拿走钱，反手递给站在旁边的陈赢光，看着猫头鹰不答反问，“刚才你是不是想打架？我现在唱完了，你还想打架？” 　　“怎么？你对打架有兴趣？” 　　陈赢光回过神，下意识侧身挡在猫头鹰和鱼沫中间，咬牙说：“老大，他是我带来的，按照规矩你打赢了我才能带她走。” 　　人群中一片哗然，“陈赢光疯了？！居然跟猫头鹰讲规矩？！” 　　“他完了，猫头鹰也敢惹。” 　　“嘿嘿嘿，我倒是希望他们打起来，最近手痒，但我穷得叮当响了，没有绝对把握又不敢赌，要是猫头鹰和陈赢光真的要决斗，我倾家荡产也要压猫头鹰啊！” 　　垃圾场明面上的规矩，任何纠纷都以决斗来解决，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规矩，很少有人会遵守，可猫头鹰不一样，他是1区的老大，要是不接受决斗的话，对他的在这里的名声和威严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 　　陈赢光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决斗。 　　“大哥……”赵嘉格脸色苍白地拉了拉陈赢光的手，很想提醒他家里还有一群弟弟妹妹要照顾和保护，为了并不熟悉的人跟猫头鹰决斗，真的不值得。 　　陈赢光反手推开赵嘉格，“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们别多管闲事。”他在用这种方式尽量与赵嘉格撇清关系，免得到时候他们受到牵连。 　　“呵，胆量不小，走吧。” 　　猫头鹰先行一步，陈赢光立刻跟上，围观的群众也紧随其后，身为当事人的鱼沫就这么被他们忽略了，她不高兴地瞪了眼前方的人群，在猫头鹰手下的盯视下快速追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众人进了垃圾场内的唯一竞技场，这里原本是一座超大型的体育馆，现在被改造成充斥着杀|戮的竞技场，这座超大型的竞技场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一共三座擂台。 　　刚从入口进来，排山倒海般的嚎叫和呐喊便争先恐后的传入了耳中，空气中更是弥漫着血腥味汗臭味种种气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挤在人群中被推进来的鱼沫十分不适，但这种不适却很快被攀升起来的兴奋取代。 　　充满戾气的嘶吼，随时暴怒的观众，远处擂台上撕打的人类，无一不让她兴奋。 　　这是一个多么适合打架的地方啊。 　　唯一让鱼沫感到不满足的是，人类都太娇弱了，还不够自己一根手指头，要是换成大鱼他们过来，一定能好好打几架！ 　　“哦！！！观众朋友们，看看是谁来了！我们以杀|戮狠辣著称的帝王——1区老大猫头鹰！！！” 　　整个竞技场内的嘶吼都被主持人的声音覆盖，他根本没想过在自己当值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区的大佬，兴奋的声音都喊破了。 　　猫头鹰从容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热注视，高傲的像一个王者，他快步走过去进入擂台旁边的区域，看都没看正在厮杀的两人，爬上擂台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赢光。 　　“靠！你们两个蠢蛋还不快滚开！” 　　“混蛋，快给猫头鹰让地方！” 　　排山倒海般的呼喊让厮杀中的两人无法招架，只能被迫暂时握手言和，面对猫头鹰他们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下了擂台就安静地站在一旁，打算等猫头鹰这边结束再继续刚才的战局。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后悔都来不及了，赵嘉格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只能徒劳无力的说：“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认输，没了尊严没什么，但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这是怕陈赢光为了面子不肯及时认输，可看着他点头，赵嘉格还是满心惶恐，猫头鹰的凶名他们早就如雷贯耳，在猫头鹰的攻势下，大哥真的能够顺利说出认输两个字吗？ 　　大哥认输后猫头鹰真的会及时停手吗？ 　　越想越觉得害怕，赵嘉格有些埋怨鱼沫，要不是她大哥也不会被卷入现在的风波中，下意识扭头想去看鱼沫在做什么，身体忽然僵住，表情凝固在震惊上。 　　只见鱼沫跳上了擂台，举着包了白纱布的手，“我先问问，在这里我跟你打架打赢了你会给我钱吗？我看到刚才旁边那两个人，赢得那个人拿了钱。” 　　？？？ 　　整个竞技场内诡异的沉默了半秒，随后比刚才更加声势浩大的怒骂和调侃起哄响起。 　　“猫头鹰干死这个小娘们！” 　　“滚开！老子要看的是男人间的决斗。” 　　“猫头鹰手下留情啊！可别把人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给玩坏了！” 　　反应过来的陈赢光也立刻冲到台上，满头大汗地拉着鱼沫，“你干什么！你赶紧下去！”说完又压低声音道：“等会儿找个机会逃走，刚才来的时候我给季末发消息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来这里接你。” 　　事实上季末现在人就在竞技场内，就在鱼沫他们来的前十多分钟，季末才刚结束了和高达的决斗。 　　十几分钟前，高壮的高达沉着脸看着季末，“你赢了，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叮咚—— 　　季末低头看了眼手机，眉头皱了皱，“等会儿再谈。” 　　他放下手机，站在角落等待着，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沫宝儿被人群簇拥着进来，看到她跟陈赢光和赵嘉格在一起，心里一阵无奈，明明不久前沫宝儿才表现出了对陈赢光的不满…… 　　看来喜好是轻易改变不了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这几个家伙以后会怎么用音乐让沫宝儿成为他们的NC粉。 　　可没想到就是一个走神的功夫，就见沫宝儿跳上了擂台，说出了一番对这里大多数人来说都感到笑掉大牙的大话。 　　猫头鹰对鱼沫的态度还算温和，“钱肯定是有的，但你想跟我打？我可怕你这小胳膊小腿承受不住我。” 　　陈赢光急的不行，忽然看到人群中季末正在朝这边走来，松了口气，连忙把鱼沫往擂台下推，“季末来了，你赶紧跟他走！” 　　“观众朋友们，看来这个小可爱就是这次的赌注！噢！她长得真漂亮真白，难怪连大名鼎鼎的猫头鹰都要亲自上场，当然，我相信一定是太久没活动筋骨，猫头鹰也很是手痒，让我们期待这次猫头鹰和无名小卒的决斗！！！” 　　竞技场内顿时从四面八方响起了啊啊哦哦的附和声，旁边两个擂台上的决斗被完全忽略，最终默默无闻的结束了战斗。 　　鱼沫刚要挣扎也看到了季末，乖了一瞬，而就是这一瞬被陈赢光趁机推下擂台，又被已经到了近前的季末接进怀里。 　　季末搂着鱼沫的腰背，低头跟她对视，压着声音问：“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怎么在这里？” 　　“……”鱼沫难得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干脆无视了季末，又仰头去看猫头鹰，“你等我一下，我来跟你打。” 　　于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鱼沫把季末拉到旁边还算宽敞的地方，抓着他的手臂说：“我喜欢这里。” 　　季末反手握住鱼沫的手腕，“他是不是想抢你回家？” 　　鱼沫愣了下，不明白季末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但想到刚才那个人类的确要自己跟他回家，于是点了点头。 　　“你是我的夫人，他却要你跟他回家，这是在挑衅我，所以现在应该是我去而不是你去。”季末从另一种角度说服鱼沫，“以后如果我遇到类似的事情，才应该由你出面，明白吗？” 　　鱼沫大概能明白季末的意思，“但我想去打架，我喜欢这里。” 　　深知她倔强的季末立刻妥协，“下次，这次我来。” 　　季末有自己的顾虑，如果沫宝儿真的上擂台和猫头鹰决斗，结局肯定没有任何悬念，但这引起的轰动就太大了，尽管这里只是被遗弃的垃圾场，可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想研究海洋生物的疯子，在羽翼未丰之前，绝对不能让沫宝儿引起太大的轰动。 　　说来话长，其实也才过去了两三分钟而已，站在擂台上的陈赢光感觉自己快被季末和鱼沫气吐血了，让你们两个在这里见面，是让你们抓紧机会逃的，不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 　　正当他感觉自己快被气的心肌梗塞的时候，见两人走了过来，季末上了擂台，“谢谢，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你……”陈赢光想说你能行吗，又想到在猎场中他们遛着一头两米多大老虎的画面，又无奈又无语，“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找机会带鱼沫离开的。” 　　季末笑了笑，“我们离开你们呢？下去吧。” 　　在下面看了半天的赵嘉格连忙伸手把陈赢光拉下来，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开。 　　猫头鹰对对手换了的事毫不在意，反正结局并不会被改变，“你又是谁。” 　　“她的未婚夫。” 　　猫头鹰笑了笑，“很好，送给黑玫瑰正合适。” 　　擂台下听到这话的陈赢光变了脸色，黑玫瑰是6区的老大，一个很变|态的女人，其中一个爱好就是折磨小鲜肉，这要是季末在这里输了，岂不是性命不保？ 　　季末当然知道黑玫瑰是谁，事实上除了上辈子的记忆，他已经大概对整个垃圾场有了初步了解，六个区的老大当然包含其中。 　　他对这明显带着侮辱的话语毫不在意，倒是站在擂台下的鱼沫眼前一亮，“季末！他要是把你送黑玫瑰，我是不是也可以保护你了！” 　　季末动作一顿，知道沫宝儿真正想问的是不是可以上来打架，简直要被气笑了。 　　怎么就这么喜欢打架…… 　　“我们的帝王又换了一个对手，这家伙大家应该还有点印象，就是上上上一场只花了一分钟就结束了战斗的人，那么他对上我们的帝王猫头鹰，究竟是会落败还是出乎意料的来个惊天反转？让我们拭目以待！”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季末和猫头鹰终于发生了激烈碰撞，竞技场内只能用自身的实力较量，使用武器将会立即出局，并且会遭到竞技场追杀。 　　鱼沫站在擂台下，捏着拳头看上去无比紧张，靠的近了还能听到她在碎碎念，“季末打他！打脸！打他的鼻子！他要打你的肚子！快躲开！捏他的手！哎，你怎么捏了半天都没捏动？这么娇弱怎么行啊。” 　　陈赢光靠近的时候正好听到最后两句话，下意识抬头往擂台上看了眼，只见季末与猫头鹰的实力不相上下，互相试探互相出手，招招奔死了去，怎么也轮不到用娇弱这个词吧！ 　　如此势均力敌的较量瞬间引爆了整场的热情，无数人站起身摇臂呐喊，赌徒更是倾尽所有选择一方压下赌注，赢了就此暴富，输了街头留宿。 　　相比一面倒的局面，赌徒们更加喜欢双方势均力敌，这种局面下的选择会让他们的兴奋达到顶点，如果选对了人，更是有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强烈自豪。 　　季末滚地躲开直奔喉间的手肘，又瞬间如猎豹般冲向猫头鹰，五指化拳为掌如雄鹰的利爪牢牢嵌在猫头鹰脖子上，腰腹被击打后传来的剧痛他仿佛感觉不到似得，手掌猛地用力，掠夺了猫头鹰呼吸氧气的权利。 　　整个竞技场内忽然安静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当季末松开手留下猫头鹰一命时，狂风暴雨般的激烈欢呼再次袭来。 　　鱼沫也兴奋的不得了，在擂台下摇臂欢呼，“季末你好厉害！你赢了！”恐怕从出生到现在连她自己打架打赢后都没这么兴奋过。 第32章 　　“他赢了！！！他打败了我们的帝王猫头鹰！！！”主持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自己陷入短暂缺氧状态，顽强停过晕眩不适后，又再次扯开嗓子嘶吼“我相信这一定是一场盛大的赌局，有请我们连败两位高手的黑马去6号房领取属于他的那份奖励！！！” 　　“干得漂亮！” 　　“干|你娘！猫头鹰你个蠢货，居然打不过一个小白脸！” 　　“老子发了！” 　　孤注一掷的赌徒们反应各不相同，少数几个赌赢了的赌徒同样歇斯底里，若不是规定观众无法入场，他们现在恐怕是恨不得冲上擂台将季末高高举起，一局暴富！ 　　猫头鹰缓了好几分钟才从缺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他现在可不轻松，钝痛正源源不断从身体各处传来，他站起身眼神阴狠毒辣的看着季末，“小子，人你可以带走，但今天你们能不能走出垃圾场还是我说了算。” 　　因刚才被季末狠狠掐了脖子，猫头鹰的声音很嘶哑，莫名让人后背发凉，整个竞技场内都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这番话只有身边几个人听见了。 　　陈赢光和赵嘉格当即变了脸色，刚想站出去理论，被一个带着得意的声音抢先一步，“我们当然能走出去，有本事你来跟我们打架啊。” 　　鱼沫其实还没亲眼看见过季末跟人动手，这次看到季末那股不要命的狠劲，专挑致命处下手的模样，觉得他简直帅呆了！让她到现在都还处在兴奋中。 　　“季末快下来！” 　　季末勉强迈开步子跳下擂台，猫头鹰下手也不轻，他现在状态不算好，但面上却丝毫未显，“走吧，去拿点东西后回家。” 　　“嗯嗯！”鱼沫高兴的任由季末牵着自己，边往外走边兴奋的说：“你刚才真好看！” 　　“只有打架的时候好看？” 　　“打架的时候最好看，超级好看，特别好看。” 　　听到沫宝儿一再的强调好看，季末不禁陷入沉思，难道……这辈子要走暴力路线才能俘获沫宝儿的心？ 　　猫头鹰盯着两人的背影，没有让人阻拦，他会遵守竞技场里的规矩。 　　“大哥，我们怎么办？” 　　陈赢光犹豫了片刻，咬牙说：“跟上去，已经得罪了，现在做什么都没用。” 　　赵嘉格叹了口气，抱紧了手里的吉他。 　　季末带着鱼沫往场子外走，路过刚才和高达站着的地方时，偏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片刻后，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高达从那边走过来，季末笑了笑，这才继续往外走。 　　竞技场内最上面被改造过，上面整圈都是一个个小房间，这些房间供决斗胜利了的选手领取奖励，刚才主持人说的6号房，就是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 　　房间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箱子，这些箱子锁的死死的，除了竞技场的内部人员，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原本来竞技场决斗必须要去领号码排队，再由竞技场给安排对手，不过这次情况特殊，但竞技场方面也反应的极快，迅速开了赌局让赌徒们下注，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了给胜者的奖励。 　　效率快的令人咋舌。 　　季末带着鱼沫来时，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 　　老人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什么，抬头看着季末，走程序的问了句，“现金还是转账。” 　　“现金。” 　　老人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五张千元面值的钱票。 　　季末笑了笑，“这不对吧，如果我没记错，这只是底金，胜利一方还能拿赌局的百分之一，怎么，这就扣了？” 　　老人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你已经得罪了1区的老大，还想得罪6区老大？” 　　“得罪一个跟得罪两个有什么区别？” 　　房间外，高达和陈赢光还有赵嘉格都等在这里，三人心情各有不同，说不担心猫头鹰的报复肯定是假的，但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道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高达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巍峨不动的守在门口，宛如一尊门神。 　　三个人中，最害怕惊恐的也只有赵嘉格了，他不怕死，可家里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他们还住在猫头鹰管辖的1区，怎么躲得过猫头鹰的报复？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季末提着小包牵着鱼沫走出门，在无数贪婪目光的注视中，将小包递到高达面前，“敢吗。” 　　这个问题有点微妙，周围的观众们渐渐安静下来，在刚跟猫头鹰起了冲突，并且在猫头鹰明确的说过不会放过他们的节骨眼，这家伙忽然提着一包钱递给高达，还问他敢不敢，毫无疑问，这是在问高达敢不敢跟猫头鹰作对。 　　高达在1区六号街附近还算有点名气，可到了这里，几乎没人认识他，更加不知道他那些彪悍的历史战绩，都觉得高达肯定不敢，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缺心眼，无缘无故跟1区老大作对。 　　嫌活的太累？ 　　高达一对如刀的剑眉微皱，忽然一把抢走小包，“老子活了快三十年，还没有什么不敢的。” 　　答案早就在季末意料之中，他收回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牵着鱼沫继续往竞技场外走，身后的高达三人紧随其后。 　　身后的观众们看他们的眼神宛如看着四人。 　　自从季末把装着钱的小包给高达后，鱼沫就频繁扭头看高达，即将走出竞技场时，忍不住拽了拽季末的衣服，郁闷的问，“你为什么要把钱都给别人？” 　　“因为以后他就是我们的朋友了，一个能帮我们做很多我们无法做的事的朋友。” 　　鱼沫不信，“还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 　　“是是是，你什么都敢。” 　　出了竞技场就意味着没有了竞技场规则的保护，意味着肆无忌惮的杀|戮，季末倒没有太过担忧，只是……他看向忧心忡忡的陈赢光和赵嘉格。 　　“多谢你刚刚保护我夫人。”季末说，“你们有没有兴趣暂时跟我离开这，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让陈赢光他们离开垃圾场去外面居住这件事，并不在季末的计划之内，如果换成别人，他就会冷漠的视而不见了，可对象是陈赢光他们这群人，是沫宝儿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喜欢的家伙们，上辈子也算有点交情。 　　不管，有点说不过去。 　　“什么？去外面住？” 　　对于早就扎根在这里的陈赢光和赵嘉格来说，离开这里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乍一听到季末提出这个建议，直接懵了。 　　“嗯。”季末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高达，“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太久——猫头鹰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离开这里是最适合的选择。” 　　“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 　　季末笑而不语。 　　陈赢光看了看高达，想到刚才季末给他钱问他敢不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留下来，高达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带我弟弟妹妹们走。” 　　“大哥？！” 　　鱼沫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题，挣脱了季末的手，转身又跑进竞技场，这次她只是站在入口处往里面看，三个擂台上已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渐渐的，她的血液开始沸腾，十分心痒难耐，很想上去打架，这里简直太棒了！ 　　鱼沫站在入口处看的如痴如醉，从里面出来的猫头鹰看到她居然还在，似笑非笑地走过去，“等我？” 　　鱼沫收回落在擂台上的目光，偏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猫头鹰，十分嫌弃的说：“你别站在我旁边，挡住我了。” 　　猫头鹰愣了下，忽然哈哈笑出声，觉得鱼沫在欲擒故纵，他笑道：“行，我不挡着你，跟我去前面看。”说罢竟是要伸手去拉鱼沫。 　　鱼沫往旁边让了一步，脸上的嫌弃被恼怒取代，“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再啰嗦多话我要生气了！” 　　这时季末正好跟陈赢光他们谈完，进来找鱼沫，见猫头鹰站在她身边，眼神又冷了几分，“沫宝儿，回家了。” 　　“让开！”鱼沫推开挡着自己的猫头鹰，小跑到季末面前，十分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立刻倾诉自己的怒意，“这个人类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他笑的好难看，我好生气，我想打架。” 　　季末脚步顿了一瞬，觉得这番话里的重点恐怕是最后一句。 　　“真那么想？” 　　鱼沫眼睛亮了起来，兴奋的直点头，甚至瞬间拉住了季末，明显是想拉着他往回走，“我超级想的，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海里了，也没有跟大鱼他们打过架，我牙齿好痒的！” 　　季末反手捏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先离开这。” 　　猫头鹰就站在他们身后，眼神幽冷仿佛在酝酿着狂风暴雨，“呵呵，有点意思，跟着他们，等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再捉回来，生死不论。” 　　但季末并没有带着鱼沫就此离开，而是带她又去了集市，一个一个店地逛着，买了不少小东西，买的最多的就是衣服，这会也正在一家服装店试衣服。 　　鱼沫换了衣服出来，才想起陈赢光他们都不在，“他们都回家了吗？” 　　“嗯，他们有事要做。” 　　鱼沫点了点头，她已经试了好多套衣服，实在是不想试了，“我们也回家吧，我饿了想吃肉。” 　　“好，回家。” 　　将鱼沫身上这套付了钱，季末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她离开了集市，并没有去找陈赢光，因为刚才陈赢光和赵嘉格商量过后，最后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在他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时，更是主动表示要参与，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要参与。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季末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跟着的猫头鹰的手下可以说是非常明目张胆，一路上甚至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他们不在意，季末更不在意，只是鱼沫有点不高兴被跟着，季末哄了好半天，才让她忍下回头揍人的冲动。 　　眼看着距离离开垃圾场的出口没有多远，猫头鹰的手下开始蠢蠢欲动，就在这时，季末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我要求助——我们接了垃圾场的私人任务，马上就会出垃圾场，但现在有人想把我们留在这。” 　　季末的声音不算小，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基本都听到了，愣了片刻，以为季末是在叫人来帮忙，纷纷露出嘲笑的神情。 　　叫人有什么用，这里可是1区，还从来没有人惹了老大能够顺利走出1区的，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他们马上要把人拦在入口处时，一队装备精良的守城卫忽然出现在了外面。 　　整齐划一的举枪动作让一群人的动作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季末。 　　操！这家伙居然跟守城卫有关系？！ 　　季末当然跟守城卫没有关系，但猫头鹰的这群手下根本不知道还有打613求救电话这种操作，也就这么误会了。 　　季末和鱼沫顺利出了垃圾场，守城卫们还是头一回到这里来，脸色也不大好看，“姓名。” 　　两人报上名字，守城卫队长从名字查出两人的资料，确认他们的确不是垃圾场里的人，又注意到两人还没成年，态度顿时好了许多，“怎么接这种地方的任务。” 　　“我们要上学了，钱还不够，到这里来帮忙买点日用品是最简单的来钱方法了。” 　　并不是所有穷人都住在垃圾场，而因为垃圾场中的物价要比外面低很多，确实有不少穷人会到垃圾场买日用品，守城卫没有多疑，听到这种原因，因为来到这种鬼地方的烦躁彻底消失了。 　　“回去吧，下次小心点，有危险直接拨打求救电话。” 　　告别了守城卫，季末又带着鱼沫去了一家服装店，订做了几套能够将脸全部包住的衣服。 　　从服装店出来，鱼沫还在琢磨刚才被人拿着一个小条条在身上比来比去的事，“他们刚刚那样是因为要给我做衣服吗？” 　　“嗯。”季末没有隐瞒，“你不是想去打架吗，这几套衣服就是给你去打架的时候穿的。” 　　“啊！”鱼沫惊呼一声，转头就要往刚才那家服装店跑，很着急的去拍季末搂着自己的手，“你放开我啊，我要去看他们做好衣服。” 　　季末满脸无奈，“还没有那么快，要过两天才能过来拿。” 　　“为什么啊，现在不能拿吗？” 　　季末摇头。 　　鱼沫很沮丧，不过很快又被季末哄好了，大概是想到终于能够去打架，走路的时候都恨不得蹦起来。 　　回家前季末买了几个西瓜，把东西放好后又带着鱼沫出去吃了饭，竞技场得到的钱全部给了高达，吃了这顿饭存款又再次缩减，除了上学不能动的三万，还剩下两万九左右，现在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的很，两万九用几天就不够了。 　　季末很是惆怅，从来都没这么穷过。 　　晚上鱼沫躺在浴缸里边吃西瓜，边艰难的刷着X博，认识的字实在太少了，很多文字都只能连蒙带猜，往往猜的离真实意思要差着十万八千里。 　　季末带着字典和小凳子走进浴室，“今天至少要认一百个字。” 　　鱼沫关了手机，乖乖点头。 　　这场对鱼沫来说惨无人道的学习持续到了半夜，季末考完她所有的字，确定她都认识了才关上字典，“好好睡觉，好好养伤。” 　　鱼沫像是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架，沉在浴缸里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甚至只是眨了眨眼来回应季末。 　　季末隔伸着水看着鱼沫，探手进去摸了摸她的脸，“晚安。” 　　他转身进了卧室，去衣柜翻出医药箱，又拉上窗帘，回到床上把衣服裤子脱了，终于有了解脱的爽，只是很快又被疼痛取代。 　　此时的季末前胸后背腿上还有上次在猎场留下的狰狞伤口，加上今天与猫头鹰决斗后留下的淤青，纵横交错着显得无比触目惊心。 　　可即便都这样了，季末依旧没有表现出异样，在这夜深人静上药时，才忍不住露出了疼痛难忍的神情。 　　药味顺着门缝飘了出去，已经闭上眼睛的鱼沫被这股浓烈药味刺激惊醒，哗地坐起身，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站起身出了浴缸。 　　“季末？” 　　“我在。” 　　鱼沫走到卧室门口，看着裹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的季末，疑惑的问：“你在睡觉？”她又嗅了嗅气味，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卧室，正要顺着味道看看床底，被季末连声喝止。 　　“沫宝儿，我想睡觉了，你先出去好吗？” 　　鱼沫又走到季末旁边，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很冷吗？” 　　季末这会只想快点把人打发出去，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我陪你睡吧。”鱼沫说完就扑上了床，把季末隔着被子压|在身下，趴在他胸口看着他，“我不喜欢这个小被子，就不进去了。” 　　季末痛并快乐着，手已经蠢蠢欲动的从被窝里伸出来，完全无法违背内心欲|望地搂住了鱼沫的腰，做着最后的挣扎，“那怎么行。” 　　“当然可以，到了冬季最冷的时候，我都跟着大鱼去他家族，跟他们挤在一起可暖和了。” 　　这番话瞬间把季末拉回现实，“咳，我盖着被子就不冷了，你快回去睡觉。” 　　鱼沫看了眼季末，认证思索了片刻，觉得他可能是因为害羞？想了想什么都没说。 　　于是现在的姿势就变成了鱼沫趴在季末身上，脸隔着被子挨在他心口，双手还软软地搭在他肩膀。 　　等季末从这突如其来的福利中回神时，耳边已经响起了绵长呼吸声，他满脸无奈，又不敢乱动，怕会惊醒了她，只能先暂时维持着这个姿势等待着。 　　一直到了深夜，手脚发麻的季末才悄悄将鱼沫从身上挪下去，自己则穿着裤衩下床摸出藏在床底的医药箱，放轻脚步离开了卧室，怕等会药的味道把人弄醒。 　　可季末不知道，他刚离开卧室，鱼沫就睁开了眼睛。 　　鱼沫表情十分纠结，季末身上的伤她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应该是对人类来说比较严重的伤，可是季末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这个问题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到答案，等客厅传来床铺吱吖响动的声音后，鱼沫带着古怪的心情再次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季末就接到了罗玉临的电话，告诉他打点好了，告诉他本来需要鱼沫本人去学校考试，考试及格才能进学校，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季末深深的沉默了。 　　沫宝儿字都还不认识几个，考试？考个写名字？ 　　好在罗玉临还是带来了好消息，“但你未婚妻情况特殊，这边也决定给个特例，允许你未婚妻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学校上课。” 　　季末松了口气，“罗老师，真的非常感谢您。” 　　季末的问题就好办多了，他原本就是在读高三生，只需要把档案迁过来就可以插班继续上学，并不需要考试。 　　挂了电话，季末脸上的笑容根本收不住，立刻想去卧室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鱼沫。 　　鱼沫先一步从卧室出来，脸上还带着纠结的神情，看到季末后更是纠结了，她直接走到季末面前，伸出手，“季末给我点钱，我要出去买食物。” 　　“嗯？”季末满脸诧异，“你要去买食物？” 　　“嗯！”鱼沫坚定地点头，“我昨晚都看到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么娇弱，还做这么多事，万一伤口严重了岂不是要进手术室！” 　　进手术室已经是鱼沫知道的人类伤的最严重的时候才会进的地方了。 　　季末愣了下，看着她指责又担忧的模样，心口一阵滚烫，“我没事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进手术室——沫宝儿。” 　　季末黏黏糊糊的叫了她一身，伸手搂住她的腰，“你要照顾我啊？”笑意根本止不住。 　　“嗯，我照顾你，不然你怎么快点好起来。”见季末迟迟没有给钱，鱼沫自己伸手进他裤子口袋拿钱，也不知道要拿多少，盯着一叠钱看。 　　“我给你拿，一会儿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个超好的消息。” 　　季末给鱼沫拿了十份早餐的钱，又仔仔细细的跟她说了地点，这才放人出门，当然，在鱼沫出门的一分钟后，他也跟了出去。 　　看到沫宝儿准确的找到早餐店并且买了十份早餐回来时，他心中那种自豪和快意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的夫人怎么这么聪明！ 第33章 　　季末赶在鱼沫到家之前先回了家，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鱼沫一进屋就抓着季末问，“你刚刚跟着我干什么？” 　　“……我出去散散步。” 　　鱼沫看了季末一眼，走到餐桌前把早餐放下，拧着眉冲季末招了招手，“你过来。” 　　被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召唤，季末……他还挺高兴的，满脸笑容地走过去，黏黏糊糊地伸手想抱，被鱼沫躲开，“我刚刚不是说了我照顾你吗，你怎么还跟着我，你这么娇弱万一等会儿伤严重了要进手术室怎么办？” 　　季末立刻发誓认错，可眼底的笑意是怎么都藏不住，好在鱼沫对这方面感知不算特别敏|感，没有感觉出来季末的口是心非。 　　早餐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豆浆，现在人类食物来源基本都是来自大海，食物方面当然是海鲜为主，这些包子的馅都是虾鱼之类的，对鱼沫来说可是相当满意这个馅了。 　　“沫宝儿，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啊？” 　　“你看着我。”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抬头，季末只好自己伸手过去轻轻捏着鱼沫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今天我们就可以去学校了。” 　　鱼沫甩头挣脱开季末的手指，咀嚼着刚吃进嘴里的包子，“嗯嗯。” 　　就这样？ 　　欢呼雀跃呢？激动的亲亲抱抱呢？ 　　季末傻眼了，又说了一次，“罗老师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我们今天可以去学校办手续报到，如果没有问题，今天就可以直接去上学了。” 　　“我知道了啊。” 　　季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飞快解决掉早餐，鱼沫接过季末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难掩兴奋的问，“昨天的衣服做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拿？今天可以去垃圾场打架吗？” 　　闻言，季末总算是知道了症结出在了哪里，十分之无奈，“明天才能做好，今天我们先去学校报到。”他不死心的又再次提起学校的话题，“你不是想见你那两个朋友吗？今天去学校就能见了。” 　　只不过接下来鱼沫的态度让季末彻底了解到，在沫宝儿心里，暂时还没有什么比打架更重要。 　　季末深沉的看着鱼沫，心想，看来这辈子还真要走暴力猛|男路线了…… 　　吃完早餐八点左右两人再次去了中心区外的街道排队，到学校花了一个半小时，因为罗玉临早就交代过，这次他们报了名字后就被放行了。 　　这时候正好是高一高二出海磨练的时间段，因此学校里人少了很多，即使是休息时间，能看到的学生也寥寥无几。 　　罗玉临在教学楼下等到两人，“等会儿上去填个资料就行，还有季末你要尽快联系你原本的学校给你办个转学证明。” 　　季末点了点头。 　　罗玉临看上去精神十分不好，那种仿佛肾虚的感觉连鱼沫都看出来了，频繁看他。 　　“我脸色很不好？” 　　“嗯，您没睡好吗？” 　　罗玉临笑着点了点头，可从他黯然的眼神中可以猜出绝对不是没睡好这么简单，季末想到住在垃圾场的周义鸿，猜测应该是跟他有很大关系的，但他没有贸然提出来，只是满脸关心的让罗玉临注意休息。 　　季末的转学证明其实只需要跟学校打个电话，确定是他本人的意思后就能够直接办理，甚至都不需要家长出面，这对季末来说是好事，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想见到所谓的父亲。 　　鱼沫在填表格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表格上的字她虽然能认识一小半，但是她除了名字只会写几十个字，现在只能满脸沮丧的瞪着表格，“原来我这么没有文化。” 　　打算赶紧填完表帮她的季末忍不住笑出声，“你在哪听到文化这个词的？”还用得挺对地方。 　　“今天早上啊。”鱼沫委屈的说，“我去买早餐的时候，有两个人在吵架，其中一个人说，你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敢跟我讲文化？这不就是说不认识字就是没文化吗？” 　　季末想了想，早上好像还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他怕被发现没敢靠近，因此也没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写不下去了，放下笔先安慰起沮丧的鱼沫，“你不认识字是因为以前没有人教你，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认识的字比很多人都多！” 　　鱼沫想了想，非常认真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罗玉临：“……” 　　见她是真的已经想开不在意了，季末笑着继续填表，然后才帮鱼沫填，但他没有完全取缔，而是手把手的教鱼沫写字和告诉她每条每行代表的含义，这么折腾一番，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鱼沫紧张的满头大汗，捏着皱皱巴巴写的歪歪扭扭的表格递给罗玉临，“我写好了。” 　　“你们先在这等几分钟，我这边录入后就带你们去你们的班级报到。”说到这，罗玉临有些犹豫，“原本是安排鱼沫进高三旁听，但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安排去高一？” 　　季末摇了摇头，“谢谢罗老师，我们要在一个班。” 　　鱼沫也跟着摇头，虽然她不知道要在一个班是什么意思。 　　两人都这么决定，罗玉临也不好再说什么，录入后就把两人分进了之前打过招呼的五班，“走吧，先带你们去班级。” 　　终于是要进学校上课了，鱼沫又开始紧张，要不是季末引着她，恐怕走路都要同手同脚，好在去班级的路上没有什么波折，非常的顺利。 　　这时候还是上课时间，走道里基本只能听到老师的教学声，罗玉临带着他们一路来到新教学楼的五层，走到第一间教室前站定，敲了敲门，待里面上课的老师看过来，才说：“林老师出来一下。” 　　这是节介绍和了解现在几大职业的课，没有什么新颖，学生们听的昏昏欲睡，但这会儿看到老师被叫出去，瞬间全部精神了。 　　靠窗的男生从里面探出半个头，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看到的转播给同学，“罗主任带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雾草，男的好高！” 　　“谁让你看他高不高了！长得怎么样？！” 　　“妹子呢？妹子长得怎么样？” 　　男生女生们低声催促问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长得都还不错，不过穿的挺垃圾的，应该家境不怎么样。”男生刚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就被同桌一巴掌打了，“你打我干嘛！” 　　“老师说了不要搞歧视。” 　　男生一脸委屈，“我哪里搞歧视了！只是转达我看到的而已！” 　　学生们争争吵吵的时候，罗玉临也和林老师交代好插班生的事，跟两人叮嘱了要好好学习就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他还得赶紧想办法把无味草送到老师手里，只是……太难了，无数双眼睛都在密切盯着他。 　　“来，跟我进去。”林老师转身回到教室，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静了，她笑着往旁边让了让，让季末和鱼沫上到讲台，“好消息，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两个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层次不齐的响起。 　　林老师又看向季末和鱼沫，温柔的说：“你们做个自我介绍。” 　　“我叫季末。” 　　鱼沫看了看季末，也跟着他学，然后就不出声了，同样在好奇的打量着未来的同学们。 　　原来上学就是这样一排一排地坐着啊，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因为鱼沫是旁听生，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季末当然不可能坐在其他地方，跟着她一起去坐了靠门的角落，刚坐下，前面的同学就转过来搭话。 　　“你们好啊，你们是旁听生啊？为什么是旁听生？” 　　“私人原因。” 　　季末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让前桌讪讪转回去，说实在的，季末也已经一二十年没有经历过高中生活了，好在现在的高中学习跟大灾难前不同，大灾难前好像是要学非常多科目还要高考的。 　　他出生在大灾难后，对大灾难前的认知也只是从书上和一些长辈口中得知，据说每次高考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林老师继续上课，鱼沫听的十分入迷，时不时还要提问两句，但由于都是常识性的问题，同学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原本还有几个颜控男生也打消了跟她做朋友的念头。 　　虽说他们不歧视穷人，可这么傻连常识都不知道的穷人还是不大愿意接触，过几月他们还要一起升到大学的，现在团队任务又多，总不能够跟个没有常识的人做搭档吧。 　　学生们想的透彻，对两个新同学也就视而不见了。 　　下课时间季末除了给鱼沫解答了一些刚才她没能听懂的问题，还在教她认字，这可把同学们乐坏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还要教认字的。” 　　“还好刚才忍住没去搭讪，不然以后的团队任务他们非赖着我们组队怎么办。” 　　虽然同学们讨论的声音很小，但教室就这么大，季末还是七七八八听到了一些，脸黑了又黑，极力忍耐心中的戾气，告诉自己这些都还是未成年小孩，也没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要忍。 　　季末都听到了，鱼沫更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当然能够轻易感觉出这些同学的丝丝排斥和恶意，轻哼了声，不高兴的说：“你们这么弱小，我们才不想跟你们组队呢。” 　　刚才说这话的同学立刻闭上嘴，毕竟是背后说坏话被抓住，也没敢怼回去。 　　但她的朋友却不乐意了，“现在是会说大话，到时候可别找我们组队。” 　　鱼沫觉得人类真的很奇怪，明明弱小的不得了，可居然敢挑衅比他们强大的人，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打吗？ 　　完全了解鱼沫思考方式的季末见她神色古怪，差不多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心中缓缓升腾的戾气一扫而空，“别动手，容易打死。” 　　的确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教训对方的的鱼沫点了点头，觉得季末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很认真的冲对方摇了下头，“我不跟你这么弱小的人类计较，但你别再挑衅我了。” 　　随着鱼沫的尾音落下，整个教室里都迎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忽然觉得新同学有点可爱。” 　　铃铃铃—— 　　上课铃声及时制止了学生们的打闹和笑声，所有人乖乖回到座位，只有刚才被鱼沫怼了的两个学生心情极差，连带着跟他们关系好的同学也忍不住回头瞪坐在角落的鱼沫。 　　可惜鱼沫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狠狠瞪过来的学生们只能讪讪回头，心里打定主意有团队任务时绝对不跟他们两个组队。 　　这节课下了就是午休时间，季末带着鱼沫去食堂吃饭，添饭十多次，早就成了食堂中的焦点。 　　“季末，这是什么字，我忘记了。” 　　“这是随。” 　　“随。”鱼沫跟着念了几遍，抱着字典继续边认字边吃饭，把这一页都看完后，她抬头看向季末，异常坚定的说，“我要把这本字典带回去给大鱼他们，让他们也认字，不能让他们没文化。” 　　并不知道即将要被可怕的学习笼罩，冰川中一群鱼正在追逐打闹。 　　“不用，这本我们留着，等会再去买几本新的带回去给他们。” 　　“好啊。”鱼沫放心下来，把空盘子推开，换了盘新的继续吃。 　　咔嚓—— 　　“我擦！”伴随着一声低咒，刚刚偷拍了照片的人手忙脚乱的藏手机，结果悲催了，因为太过紧张，导致手机吧唧掉落在地，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跟着碎成了八瓣。 　　其他也偷偷拍了视频或者照片的人也连忙心虚的把手机收好，但季末这次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要去要求他们删视频的意思。 　　事实上当他决定带着鱼沫来上学时，就已经想到沫宝儿的食量会引起关注，现在这种时代，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X博基本已经是人类了解时事和其他消息的主要途径，只要有人发现沫宝儿的食量，被放上X博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曾经季末想过沫宝儿曝光，Z市那群人一定会找上门，甚至可能动用强制手段来把人带走，但现在他的想法却发生了变化。 　　面对Z市那座庞然大物，一味的躲藏或许并不是办法。 　　季末脑中思绪转动的飞快，这次跟之前垃圾场那场决斗不一样，要是当时沫宝儿出面必定会暴露在有心人眼中，而垃圾场太过鱼龙混杂，万事小心为好。 　　另外他也打算试探试探S市这边的态度，虽说上辈子S市这边没有参与，可就怕万一。 　　“沫宝儿，刚才他们在拍你吃饭的照片，还有你吃饭的视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拍照和录像之前季末已经给解释过，鱼沫抬起头，奇怪地扭头看了眼正在悄悄往这边看的同学们，“他们拍我吃饭的视频和照片干什么？他们也想吃？” 　　“因为你很特别和可爱。”季末笑了笑，“你把手机给我。” 　　鱼沫满头雾水，但季末说要手机，就立刻把手机递了过去，“干什么啊？” 　　“给你注册X博账号，他们拍是因为没有见过，你吃饭的视频我们自己发。”说完这句话，季末已经飞速给注册好了账号，“以后我们定期往上面发布打猎和出海的视频照片。” 　　鱼沫艰难的消化着季末说的话，觉得实在很难懂，“哦，你弄吧。” 　　“不行，这次你自己也要完全参与。”季末把手机屏幕给鱼沫看，“这是你的X博账号，‘出海捕个鱼’就是你的账号名字，你之前看到的别人发的信息就是用这个发上去的，其他的等会我再慢慢教你。” 　　“季末。”鱼沫纠结着五官，非常为难，“可是我现在都还不认识几个字，我真的看不懂。”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季末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又翻出关注名单，只有一个人，“这个叫‘进山打个猎’的就是我。” 　　鱼沫深深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满足季末，毕竟他现在还受着伤还需要她照顾，“我知道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正在悄悄围观的众人感到一阵无语，刚才被发现偷拍的心虚也消散了，不少人正垂着头跟好友吐槽。 　　这时，季末忽然扬了扬手机，“名字都听清楚了吧？加个关注吧。” 　　众人：“……” 　　你说你是不是特意用这个来试探我们有没有偷听的？！ 　　刚才的确偷听了的众人又感到一阵心虚，大部分人假装没听到，可也有人点了关注。 　　季末于是不再理他们，不过他说的要拍鱼沫吃饭视频的话并没有去实现，他只是在两个账号上都发了两人一起吃饭的合照和一段说明。 　　——从今天起这两个账号会记录我们出海和进猎场打猎的全过程，有任何疑问都可评论询问@S市研究院@Z市研究院@C市研究院…… 　　为了不被发现具体目标，季末把几个大市的研究院都带上了，虽说他@研究院的操作在外人看来有点骚，但现在人家卖点肉都能@市长的，这种事见得多了，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也许人家就是喜欢研究院呢。 　　季末这是打算直接用这种方式把鱼沫推到公众的视野中，他算过，Z市的人就算动手也不会是现在，毕竟到现在吴单这个重要人物之一都还对沫宝儿一无所知。 　　想来因为时间提前了很多年，Z市底下研究室还没准备好，那些人也还没走到上辈子的轨道。 　　这两条说明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但接下去的几天季末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Z市那边研究室的动态，甚至还给自己那父亲打了个电话，侧面提醒了对方自己的X博账号，从电话里忽然的停顿季末确认他看到了照片。 　　片刻后，季博士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季末，现在立刻跟这个女孩分开回来，你独自跑到S市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再见。”季末直接挂了电话，从季博士的态度中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三四天过去了，Z市研究院到现在都还没动静，而身为Z市研究院主力研究人员的季博士却到现在才知道消息，侧面说明他们对沫宝儿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关注，算是个好消息。 　　这时鱼沫从卧室跑出来，兴奋地转圈展示身上的衣服，“季末我穿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今天早上，季末终于带着迫不及待的鱼沫去拿了定做的衣服，除了眼睛露在外之外，其他地方都被包的严严实实，并且衣服做的稍微比鱼沫的身材宽大一些，这样黑乎乎的一套穿着，如果从远处看，一时还真无法分清究竟是男是女。 　　季末放下手机，走上去帮鱼沫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残忍摇头，“现在还不行，晚上再过去，而且去的时候你不能穿这身衣服。” 　　兴高采烈就等着走了的鱼沫怔在原地，“还不能去啊！” 　　听出她声音中的郁闷和不高兴，季末也很无奈，“嗯，现在有人盯着我们，上次那个猫头鹰也一直在派人找我们的麻烦，还是小心点好，晚上过去更加安全。” 　　“他们那么弱小，我们干嘛怕他们啊。”说是这么说，鱼沫还是乖乖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季末很是欣慰，站在卧室门口跟鱼沫解释，“因为我们的敌人不止他们啊。” 　　鱼沫换了一套上次在垃圾场买的衣服出来，衣服质量非常差，走路时皮肤被摩|擦的有些痒，让她走两步就忍不住停下来挠痒。 　　“哎，人类真是奇怪。”鱼沫挠着痒，满脸郁闷，“人类不仅娇弱还喜欢乱想，我们从来都不伤害会说话的鱼和人的。” 　　季末笑了笑，没再就这个问题解释。 第34章 　　晚上，换了衣服的季末和鱼沫避开守城卫和电子设备，顺利的进入了垃圾场。 　　这时候垃圾场基本没亮几盏灯，越往里走越是漆黑，甚至连看到的人都寥寥无几。 　　鱼沫丝毫不被黑暗影响，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往往走几分钟，身后就没动静了，她停下来，回身催促磨蹭的季末，“你快点啊，去晚了怎么办！” 　　只能可怜兮兮就着一个小手电筒照明的季末不得不加快步伐，“先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二十分钟后，换了套衣服的鱼沫兴高采烈地站在了离竞技场不到百米的地方，为了避免暴露，季末先行离开，打算先去找高达等人，等会再过来。 　　对垃圾场的人们来说，到了夜晚竞技场和集市是他们唯一能消遣的地方，所以此刻不仅竞技场内人山人海，就连外面也挤的吓人。 　　“他|妈的，快让老子进去！” 　　“你|妈死了？挤你|妈，谁他|妈再挤，老子弄死谁！” 　　这类的嘶吼多的数不胜数，然而这群家伙也只是嘴上过过瘾，竞技场是六个区的老大联手创办的，他们可不敢在这里挑战六个区老大的权威，咒骂的再厉害也只能在外面排队。 　　排的歪歪扭扭的队伍挤满了广场，鱼沫在周围走了好久才找到队尾在哪里，不过前面的队伍走的非常快，到鱼沫这里时也才过去了十几分钟。 　　“观战直接进。” 　　“我要报名打架。”鱼沫仔仔细细想了想刚才季末叮嘱的那些话，没等工作人员过问，就自己一股脑把早就准备好的信息报了上去。 　　当然，有些信息并不是强制的，在竞技场如果来报名的人不想暴露自己，只需要报上外号和过往是否有过参加的经历等一些简单不会暴露的信息。 　　“录入完成，去66排等着。” 　　鱼沫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号码牌，转身进了竞技场，一进入竞技场，她刻意伪装出来的淡定便不复存在，先是好奇的将手里的号码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后又蹦蹦跳跳的往最上层走。 　　季末说了，所有选手都会在最上层等待，等主持人抽到选手的号码时再上擂台。 　　66一整排座位都是选手的，现在几乎已经坐满了，甚至还有很多站在过道，鱼沫跑上去站在走道看了半天才看到空位，空位两边是两个超大块头的壮汉，别人不敢过去坐，她可没有半点顾虑，看到位子后就直接侧着身挤了过去。 　　“滚。” 　　原本的空椅子上多了一条粗腿，对方将视线从擂台上收回，冷冷的看着试图坐下的鱼沫，“滚。” 　　鱼沫想开口说话，可在张嘴的瞬间想到季末说了要低调，能少说话就少说话，于是她只轻轻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哼，随后毫不客气地弯腰将霸道横在椅子上的腿捏住甩开，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中成功坐好。 　　在走道上等候了许久的选手们不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已经做好了见到血洒现场的准备，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壮汉并没有再找新来的家伙的麻烦，这让他们感到很疑惑，难道这家伙转性了？ 　　这时，伴随着选手的痛呼，擂台上的战斗告一段落。 　　“噢！！！” 　　“干得漂亮！！！” 　　夜晚的竞技场只开放一个擂台，所有观众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战斗，加上晚上人更是多的数不胜数，于是比前一次听到的更加猛烈的嘶吼声排山倒海的涌来，被这种激烈的情绪感染，鱼沫也想跟着呐喊，又及时忍住了。 　　“恭喜我们的2365号再次取得胜利！！！那么现在他是会继续还是休息？”主持人嘶吼着，在看到擂台上的2365号巍峨不动时，他先是爆了一句脏话，“我们的2365号选择继续！让我们来抽取他接下来的对手！” 　　下方三块大屏幕的其中一块上立刻出现了滚动的号码，里面是所有今天来到竞技场的选手的号码，抽到谁就是谁，对选手们来说很公平。 　　‘3165’ 　　画面定格。 　　“3165号选手十分钟之内立刻上台，如未上台算作弃权！”主持人关了话筒喝了口水，迅速打开3165号选手的资料，发现对方只是个参加过三次的人后，顿感失望，“下一场让689号上，这家伙不能再让他赢下去了。” 　　“明白。” 　　主持人的声音只停了一分多钟，因为这时候被抽选到的3165号选手已经上了擂台，那是一个接近两米高的男人，可上台才短短三分钟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被踢到台下，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他做到了！六连胜！！！他依旧选择的是继续，让我们继续抽取选手的号码——噢！居然是689号！！！众所周知，689已经在竞技场中待了整整三年多的时间，极少有落败的经历，2365号选手的运气似乎不太好，那么这一局是2365号继续胜利还是689号选手打破他的连胜纪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吼完再次关闭了话筒，扫了眼刚才传上来的数据，眉头皱了皱。 　　身旁的人立刻会意，道：“即便这场输了，3165号也能拿到六位数的钱，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上面的意思是不能留。” 　　“知道了。” 　　擂台上的决斗再次开始了，主持人依旧是声嘶力竭的解说，但在说到某个词时，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正是刚才那位要将鱼沫赶走的大汉。 　　这场决斗注定了要以血洒擂台结尾，当奄奄一息的3165号被扭断脖子时，鱼沫都还处在即将能打架的兴奋中，直到3165号被像拖死狗般的拖走，以及听到主持人遗憾的声音，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杀人？” 　　“女人？”大汉冷眼看着鱼沫，冷笑道：“女人就该躲在家里，何必跑到这里送死。” 　　鱼沫还沉浸在居然有人打架被打死的震惊中，甚至没有听清大汉说了什么，她觉得很难接受，忽然站起身离开，可现在出了竞技场再想进来就要重新排队，只能挑了个人较少的地方给季末打电话。 　　“荷……我马上就过去，你再等等我。” 　　里面有呼呼风声传来，加上季末微喘的声音，可以猜得到他现在正在奔跑，鱼沫疑惑了一瞬纠结的把将刚才看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人类为什么这样，明明只是打个架，为什么要杀了他呢？他又不是食物。” 　　季末跟着熟悉路线的高达窜进一栋居民楼，冷眼看着一群拿着刀枪的人呼啸而过，他侧身换了个姿势藏身，才压低声音说：“沫宝儿，这就是人类的生存法则，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适应它。” 　　鱼沫急了，“可我不想杀人。” 　　“我知道。”季末刚说完，刚才跑过去的一群人又去而复返，他只能闭上嘴，等他们再次离开后，才小声说：“我们只是去适应这个规则，不用完全按照规则行事，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就行，不用管别人。” 　　电话另一头，鱼沫沮丧点头，“你快点过来。” 　　“嗯，再等我半个小时。” 　　鱼沫挂了电话，带着满脸纠结回到座位上，这时擂台上的689号已经又赢了一局，新抽取到的人也上了台，她沮丧的看了片刻才看出正在擂台跟689号战斗的是刚才身边的那个人类。 　　精彩的战斗终于让鱼沫慢慢恢复了情绪，刚在坐在鱼沫身边的大汉输了，台上的689号也下了擂台不再继续。 　　大屏幕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抽取选手号码，由于这次689号不再继续，所以一次性要抽取两个，第一个出现的号码是3699，第二个号码是4444。 　　可五分钟过去了，擂台上依旧只有3699一个人，主持人再次发出提醒，“4444号选手抓紧时间上台！超过十分钟你将被取消资格！” 　　鱼沫也跟着着急，左右找人，“怎么还不上去啊！” 　　刚刚上场失败而归的大汉沉默的看着鱼沫手里的号码牌，看着她像无头苍蝇般的四处找人，终于在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忍不住了，“蠢货，你就是4444号。” 　　刚要生气的鱼沫愣了愣，连忙低头，果然看到号码牌上四个偌大的4字！刷地站起身，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冲上了台。 　　“看来我们的4444号选手反应比较迟钝，也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主持人调侃了一句。 　　擂台上，3699看到上来的是个这么瘦小的家伙，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新号码，心中更是得意，感慨自己运气好到爆。 　　对一些不想拼命只想赚点零花钱的选手来说，最期待的就是新号码的对手，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对方还是第一次上台决斗，意味着经验不足，也意味着他们的胜利！ 　　两人开打时，场内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他们更喜欢看刚才那种厮杀，也不是现在这种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撕打。 　　至于为什么会让看客们出现这种情绪，主要原因还是在鱼沫。 　　3699都快哭了，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近对手的身，就算带着自己最猛烈的一击靠近，也会被对方轻飘飘一个动作推开，并且伴随着一阵剧痛。 　　鱼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玩着猫戏老鼠的游戏，她始终牢记着季末说的不能太出彩，可几分钟后，她实在是不耐烦了，捏住对手的胳膊，扬手将人扔下了擂台，小声嘀咕，“能不能来两个不这么娇弱的人类啊。” 　　四肢趴在地上的3699这次是真的哭了，哭得捶胸顿足。 　　他|妈的，老子好歹也是个两百斤的肌肉壮汉，你就这么轻松的把我扔下来了？ 　　但在看客们的眼中，就是两个过家家选手终于结束了这场软绵绵的战斗，在看到4444号还要继续时，排山倒海的嘘声立刻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咒骂和脏话，但也仅仅于此了。 　　鱼沫就是在这种嘘声中打了五六场，倒不是真的没有强一些的人类，但双方力量悬殊实在太大，她又乖乖听季末的一直在控制力道，导致几场下来都没什么看头。 　　这会儿就连主持人都失去了嘶吼的劲，看着又一道抛物线从擂台到台下，他甚至只是说了句，“恭喜4444号选手取得六连胜。” 　　这时季末才和高达甩开猫头鹰的手下，但即使从始至终一直被追杀，他们也没有离开1区一步，去了别的区也就意味着别区老大能够插手进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高达沉默着把藏在怀里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季末。 　　季末打着手电筒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只有两个名字，但这两个名字后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备注，除了他们自身的信息之外甚至连身边亲人的信息也被记录在上。 　　“不错。”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放心。”季末收好这张纸，快速从巷子离开，刚才那段时间他除了去找了高达，也去见了陈赢光等人，虽说他们现在因为猫头鹰的缘故过的很不如意，但还勉强能过，毕竟猫头鹰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高达身上。 　　高达这几天搞出的事情可让猫头鹰半点都不敢松懈。 　　花了十多分钟狂奔到竞技场，又排队了十多分钟，季末才顺利进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擂台上的鱼沫，鱼沫似乎有所感应，也看了过来。 　　一直没遇到个好对手的鱼沫已经腻歪了，看到季末后就转身跳下擂台，场内顿时响起了主持人感动到几乎抽泣的声音，“请4444号选手到11号房间领取属于自己的奖励！” 　　看客们也不禁发出激动的欢呼，他们实在不想再看那种软绵绵的仿佛过家家般的打斗了，而且鬼知道为什么原本战斗偏血腥的几个选手上场后，也秒改变战斗方式。 　　难道就因为对方看起来像个小孩就集体手下留情？ 　　这个猜测当然只在看客们互相调侃时才会出现，竞技场内手下留情？不存在的。 　　鱼沫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季末重新转身离开，她愣了下，刚打算抬脚追上去，又想起打架打赢了有钱拿，季末说了他们现在可穷了，不能忘记去拿钱，可是刚刚那个人类让去哪里拿的？忘记了。 　　站在原地纠结想了半天都没想到答案，鱼沫拦住正激动往里走的人，“你知道刚才他让我去哪里拿钱吗？” 　　“操，闪开，你去哪里拿钱关老子屁事！” 　　鱼沫瞪着对方的背影，感觉生气不起来，这里的人类好像都是这样的，沮丧的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她忽然朝着最上排跑去，找到了刚才提醒她上擂台的大汉，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问我？”大汉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见到鱼沫点头，脸瞬间黑了，怒气冲冲的低吼，“11号。” 　　“谢谢，你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大汉：“……”老子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收到好人卡。 　　鱼沫跑到上层一间房间一间房间找，终于在五分钟后找到了11号，她推门进去不等对方问，就直接说：“4444号大白鲨，要现金。” 　　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鱼沫，用这种开门见山的态度对上工作人员，还真有点唬人，总之这间房的工作人员是被唬到了，“稍等。” 　　拿着装了钱的小包包出来，刚才因为打架没有好对手而低下来的情绪重新攀升到顶点，鱼沫兴奋地提着小跑一路跑出竞技场。 　　叮叮叮—— 　　“季末我出来了！我赚了好多好多钱！” 　　季末笑了笑，“沫宝儿好厉害！你往前走到第一栋楼再停下，我过去找你。” 　　“嗯嗯。”鱼沫挂了电话，直线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她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几个人类，想了想，发出一声高贵冷艳的冷哼。 　　但几个人类并没有因此退开，反而因为被发现更加肆无忌惮，“嘿嘿，这里已经离开竞技场的规则范围，我们对你怎么样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识相的自己交出来，我们也不要太多，你只需要给我们九成。” 　　鱼沫仔细思考了片刻，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类抢劫了，眨了眨眼，对这种古怪的体验感到了一阵惊奇。 　　几人见鱼沫不说话，以为她妥协了，立刻上前将人团团围住，刚才说话的男人直接伸手去抢包。 　　“今晚运气不错，没想到还逮到一头肥羊！”隔着包摸了摸里面钱的厚度，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这样吧，我们只拿八成，剩下两成留给你，但有个条件，你以后每次的收入我们都要拿八成。” 　　鱼沫盯着他。 　　“怎么样？以后你就是小爷我们罩着了，八成买你的小命很划得来。” 　　鱼沫忽然靠近，“如果我不同意呢？” 　　“呵呵。”一把枪抵在了鱼沫额头，“不同意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 　　“原来是这样。”鱼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面罩下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在对方得意的目光中反手夺下枪，并且迅速捏坏了这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武器。 　　围在旁边的另外四人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在鱼沫扔枪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对着鱼沫脑袋扣下扳机，可还是慢了一步，几条抛物线抛向四面，嘭的一声闷响，在人群中落了地。 　　鱼沫捏着提着她装钱的小包瑟瑟发抖的人类，压着声音学他刚才那样冷气森森的说：“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只能送你去见阎王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整个过程都不到一分钟，可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傍身的枪被像捏坏豆腐般的捏坏，更看到兄弟们一个一个被踢飞，心里是半点反抗之心都没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毫不犹豫的说：“我给你！” 　　鱼沫没动，直到对方把自己装钱的小包和他兜里的钱递过来，才松手接住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男人顿时歪倒在地，当兄弟们围过来问要不要追时，他立刻暴怒，“追个几把，没看到地上的枪都弯了吗！操，老刘居然给老子卖假消息！” 　　他们几个是没有进入竞技场内的，并不知道里面选手的具体实力，但他们有自己的眼线，之所以在竞技场外徘徊，就是为了找这种刚发了一笔小财的且实力不算强的人下手，老刘，就是他们在竞技场里的一双眼睛。 　　刚才被踹的部位也还在隐隐作痛的几人没说话，那家伙明明很强，老刘却告诉他们对方弱发了财且独身，故意让他们去送死？ 　　鱼沫在黑漆漆的居民楼下找到了季末，立刻献宝的把钱递过去，“我赚到钱了，以后我们就不穷了！” 　　季末从善如流的把鱼沫夸了一通，夸的她浑身舒适才摸黑带她到隐蔽地方换衣服，“刚才路上发生了什么吗？” 　　“对呀。”鱼沫心情愉悦的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季末，忽然，她往脑袋上套衣服的手顿住，懊恼的说，“我忘记把其他几个人的钱也抢过来了！” 　　季末捏着钱，诡异的沉默了几秒，“没关系，他们身上应该也没什么钱。” 　　“可是一点点钱也是钱啊。”鱼沫很懊恼，甚至还想回去再把他们抢一遍，被季末拦下，“沫宝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家。” 　　“好吧。”鱼沫只好点头，但还是发誓，“下次要是我还碰到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钱都抢完！” 　　看着无师自通点亮抢劫技能的鱼沫，季末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到家后，他本来打算给鱼沫讲讲道理，不过鱼沫在领悟到他的意思后，反而奇怪的问他，“他们抢我的钱，所以我也抢他们的钱，别的人类又没抢我的钱，为什么我会抢他们的钱？” 　　季末笑着说：“是我想错了，对不起。” 　　鱼沫很快忘了这件事，非要数数今天赚了多少钱。 　　季末把她拿回来的所有钱都倒在床上，教着她一张一张的数，最后总计两万五多点，按理说她连赢七八场不应该只拿到这么点钱，但由于打的太过软绵绵，让赌徒们没有下注的兴致，赌徒不下注，池子里资金就不雄厚，她拿到的抽成也就少。 　　看着沫宝儿兴奋的来来回回数这些钱，季末默默的想明天晚上一定要出海赚钱，至少要让沫宝儿吃好喝好还天天能有钱数。 第35章 　　鱼沫来来回回数了至少二十多次，刚开始还数的磕磕绊绊，慢慢的越来越熟练，到最后两遍时已经完全熟悉了怎么辨认钱币，并且迅速从中找到了赚钱的乐趣。 　　她把钱收回包包里，兴奋的说：“季末！我们明天还去吧！” 　　正在收拾东西的季末摇头，“再过段时间，不能去的太频繁。” 　　“那我们怎么赚钱啊？”鱼沫爬到床尾，看着蹲在床边的季末，“我们这么穷。” 　　季末动作顿住，无奈扭头，“等明天下课后我们出海一趟，出海捕到的鱼卖掉也能赚到钱——抓不会说话的鱼。” 　　最后补充的一句话让鱼沫平静下来，她好奇的又往季末身边挪了挪，“你们人类也喜欢吃鱼吗？喜欢去抓了吃就好了啊，为什么要用钱买？” 　　“因为能抓到鱼的人只是很少一部分。”季末干脆放下手中活计，“我上次跟你说过人类惧怕海洋和海里一切生物你还记得吗？虽然害怕，可现在人类太多了，能吃的东西又太少，所以一些人就会出海捕鱼，再把这些鱼卖给需要食物的人。” 　　鱼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到今天她也已经在陆地上待了一个月，该了解的基础常识也基本了解，这次很轻易就解读出了季末所表达的意思。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人类真可怜，连食物都不够吃，要想吃饱就要忍耐着面对海洋的恐惧出海捕鱼，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可以帮你们啊。”鱼沫抓住季末的手，仰头看着他，很随意的说，“海里不会说话的鱼多的我们都吃不完，你们要是缺食物，我可以让大鱼他们给你们送过来，这样你们就不用害怕还非要出海了啊。” 　　季末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还不行。” 　　鱼沫也就没再问，“那以后可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好。” 　　今晚依旧是认字到一点多才睡下，吃了早餐就去了学校，今天刚到校门口就发现学校里热闹了很多，来来往往全都是学生，看样子是高一高二的学生从海上回来了。 　　“季末，我们去找周桦景吧！” 　　“要上课了，吃午饭的时候再去？” 　　“我现在就想去。”鱼沫望着季末。 　　季末立刻妥协，“走吧。”上次已经问过周桦景在哪个班，这次过去找人还算顺利，周桦景还是跟上次一样热情地抱着鱼沫的胳膊讲了半天，其中讲的最多的就是这次出海的奇遇。 　　“我们看到了好多鱼都朝一个方向游，可有意思了！” 　　鱼沫看着满脸兴奋的周桦景没说话，等她从自己美好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后，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由她挑起的话题，“你们上次那个被咬了屁|股的同学好了吗？” 　　“噗，他现在还只能趴在床上呢。”周桦景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下次他来了你别提这件事，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屁|股被野猪咬了。” 　　“为什么啊？”鱼沫满脸惊奇，“那是证明自己能力的象征啊，他为——” 　　她忽然住了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那个人类是被他们的食物给咬伤的，应该不能算是实力的象征，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季末出声提醒，“要上课了。” 　　“啊……这么快啊，我都还没说几句话。”周桦景一脸不舍。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现在要回去学习了。”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有文化，鱼沫现在对学习充满了热情，即使很多东西听不懂也不影响她的热情，毕竟听不懂的地方有季末在旁边尽职尽责的细心解说。 　　不过今天的第一节 课似乎有些不一样。 　　一个胸|前挂着三星身份牌的打猎人在教室里走了一圈，见学生们都被自己的气势震住，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刚打算开口就看到了一个直勾勾望着自己的人。 　　“…你怎么！”秦易州及时止住话头，不能在这时候坏了形象，“咳，再过两个月就是你们升入大学的时间段，你们班今天由我来考核基础技能，基础技能过关的且对当捕鱼人有兴趣的，今天就能够去佣兵中心考核注册成为佣兵和捕鱼人。” 　　学生们控制不住的发出欢呼，但好歹是忍住了没有窃窃私语，这个教官可严厉了！ 　　秦易州又看了眼已经低头看字典的鱼沫，拍了拍手，“行了，都跟我出去。” 　　呼啦啦一群人站起身，鱼沫也放下字典跟着站起来，小声问季末，“我们也要去吗？我不想当捕鱼人，我就是鱼啊，感觉怪怪的。” 　　季末也压着声音解释，“不注册成为捕鱼人的话，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出海，本来今晚我也是打算带你去注册的。” 　　鱼沫郁闷地点头，“好吧。”不过她也没纠结太久，因为季末说了捕鱼人能捕到的鱼都是不会说话的鱼，不会说话的鱼就跟她没关系啦。 　　出了教室才发现旁边两个班的学生也都到了走廊上，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排好队跟上！” 　　前方忽然传来的大吼让学生们打了个哆嗦，连忙住了嘴，每个班的学生都乖乖排好队，跟着前面的教官往楼下走去，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不免引起了高一高二的注意，偶尔还有一两个班在得到老师的许可下，围到窗户来围观。 　　“加油啊！” 　　“一定要考过啊！” 　　热情洋溢的打气声让高三的学生们信心爆棚，纷纷表示一定能够考核通过。 　　高三一共有八个班，但学生们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这么多人呼啦啦出了学校，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公共汽车，又在路上耗费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片巨大的广场，里面没有任何房子建筑物，只是用了白线在地上划分出一个又一个区域，每个区域上摆放的东西都大有不同，这就是他们今天需要考核的项目。 　　今天应该是整个S市高三学生考核的日子，除了SX学校，还有不少学校也将考核地选择在了这里，不过这样的情况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加上有打猎人在此威慑，学生们一点都没乱，该乖乖排队的都在乖乖排队。 　　鱼沫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一路上都在好奇的看来看去，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秦易州带着学生们到一号靶场排队，从随时携带的腰包里拿出这次的考核表，“今年十发七中这项考核才算通过，如果不打算考核捕鱼人，八项考核中你们可以有三次不合格的机会。” 　　“教官，那如果想成为捕鱼人呢？” 　　秦易州无情的打破学生们的幻想，“八项必须全部合格。” 　　想考核捕鱼人的学生们有些失望，虽说有信心能够合格，但必须全过的话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紧张程度又提高了很多。 　　前面两个班的效率非常快，很快就轮到了他们，鱼沫看着前面的学生们拿着的枪，疑惑的想明明前几次看到这个东西都觉得很危险，怎么今天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里面是弹珠，弹珠是一种玩具，没有危险的。” 　　“原来是这样。”鱼沫恍然大悟。 　　第一组学生飞快的开完十枪，放下枪满脸紧张的看着正在检查靶子的秦易州，可惜秦易州并没有现在就给他们报成绩的打算，记录完就挥手让下一组继续顶上。 　　到了鱼沫时，她站在小桌子前看着人类的武器，半晌都没动手，站在对面的秦易州忍了半天，扬声催促，“鱼沫到你了。” 　　鱼沫拿起枪，看向旁边的季末，季末刚好开完最后一枪，走到她身边给她讲解了几句。 　　秦易州刚想提醒不能帮忙，就看到鱼沫举起了枪，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当额上传来一丝疼痛时他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直到剩下的几颗弹珠也一股脑往身上砸，“！！！” 　　开完十枪，鱼沫高兴的把枪放下，一脸骄傲的看了秦易州一眼，和季末到旁边已经完成考核的同学身边排队去了。 　　秦易州黑着脸，严重怀疑鱼沫刚才是故意的，不然她究竟是怎么越过四个靶子把所有子弹都准确打到我身上的？！ 　　因为这个小误会，剩下的同学可就惨了，本来就很紧张了，看到黑着脸的教官，连手心都开始冒汗，有几个平时成绩还不错的，这时候都脱了靶。 　　第一项是射击，班上六十多个学生全部考核完，秦易州又带着他们去了下一项，格斗。 　　“这场考核由另一位三星打猎人做你们的对手，主要考核的方向就是技巧，运用的技巧准确则加分，毫无技巧不得分。” 　　除了季末和鱼沫，其他同学都紧张严肃地点头，直到看到对手是一个足足两米一的大块头时，那点自信瞬间荡然无存。 　　有学生举手小心翼翼的问，“教官这是不是太难了？我们怎么可能是三星打猎人的对手。” 　　秦易州看着他们，问：“你们觉得他和猎场的猛兽比起来，哪个更加可怕？” 　　“当然是猎场的猛兽啊！” 　　“那你们还觉得难？现在你们的对手才只是他就想退缩，将来进了猎场碰到更高大的猛兽时怎么办？” 　　学生们不敢再有异议，却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去猎场的啊，而且还是有很多职业不用冒着危险的。 　　但想归想，实际上心里其实都还是希望能够成为捕鱼人或者打猎人，护菜人、放牧人、种地人等职业的确是轻松，可如果选择这些职业，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三星打猎人的实力根本就不是现在的学生们能够抗衡的，就跟刚才秦易州说的一样，这次主要考核的只是他们的技巧，只要技巧过关，就是及格。 　　“啊！” 　　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学生满脸惊恐，等对方放手后，立刻捂着脖子一脸惊恐地跑到旁边。 　　秦易州将最后一笔写完，头也没抬，“下一个，季末。” 　　“我已经考核了捕鱼人。”这是不打算继续考核了。 　　秦易州点了点头，在季末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下一个，鱼沫。”说完他就立刻抬头看了过去，上次就觉得小姑娘不简单，刚好今天可以仔细看看。 　　鱼沫站起身走过去。 　　刚才被揍得全身酸痛的学生中正好有前几天跟她闹矛盾的那几个，见她上去，纷纷吐槽，“她才只是个旁听生，以前哪里上过这种课，我看连两秒都支持不住就要下来。” 　　“哎呀你也别这么说嘛，万一人家偷偷练过呢，我看就一分钟吧。” 　　打算速战速决的鱼沫扭头看着他们，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你要是下次再挑衅我，我就要揍你了。” 　　“呵呵，我好怕哦。” 　　鱼沫被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到，现在就很想揍人。 　　三星打猎人显然也听到了学生们的议论，对鱼沫出手时下意识放轻了力道，想着毕竟是个什么都还没练过的学生，反正最后也不会通过，就别让人家受那么多苦了。 　　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连半圈都没转到，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力气这么大？ 　　鱼沫一直记着两个同学挑衅自己，说她坚持的时间短的事情，一直想着不能立刻结束战斗，你袭来我拆招，就是不主动出手，且完美的把力道控制在不会弄伤对方上。 　　几分钟后，三星打猎人急了，再次出拳时几乎是下意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可出拳后他立马后悔，“小心！” 　　鱼沫轻飘飘地挡住袭来的拳头，“时间够了吗？” 　　？？？ 　　季末说：“够了。” 　　于是鱼沫就将还在懵逼中的三星打猎人推了出去，看着对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转身一脸骄傲的看着刚才议论自己的几个同学，“我坚持的比你们久多了，还有你们，已经挑衅了我这么多次，我会教训你们的。” 　　所有人：“……” 　　那几个同学：“……”还真有点怕了…… 　　“教官！他真的没有放水吗？！” 　　秦易州也还处在震惊中，他的确是想过鱼沫很强，可没想到强到对上三星打猎人都游刃有余，当然，刚才她的战斗毫无技巧可言，可力量完全压制的情况下还需要技巧？不存在的！ 　　他抬手在鱼沫名字后面打钩，这才看向提出质疑的学生，“所有考官都是由ZF挑选，放水？谁有这个胆子？” 　　学生们不敢多言，只能自己私下嘀咕，“可是这也太轻松了，而且看上去那个三星打猎人还打不过鱼沫呢，这怎么可能。” 　　鱼沫不跟不想接受现实的同学计较，看着一个一个同学上去和三星打猎人较量，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考核完，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往下一个考核点走去。 　　现在的考核无非就是医疗、毅力、体力等项目，只要关乎到技术方面的项目，鱼沫拿的全部都是不合格。 　　到最后一项考核时，学生们都已经累的不行，秦易州特意给了他们一个小时休息吃东西补充体力的时间。 　　鱼沫挨着季末，神情沮丧，“刚才那些我都不会，我还是很没有文化呀。” 　　“不着急，那些我再慢慢教你。”季末往她脑袋上倒了些水，无情的把还在深海无聊的大鱼他们拉出来，“跟其他鱼比你已经非常有文化了，大鱼他们还一个字都不认识。” 　　“嗯嗯，说的也是，大鱼他们才是文盲。”鱼沫高兴起来，“晚上是要回去吗？” 　　“嗯，买字典，我记着呢。” 　　鱼沫这才放心下来。 　　时间转瞬即逝，立刻就到了他们接受考核的时间，这次秦易州直接带着他们离开了这座巨大的广场，徒步走到旁边百米多远的另一座考核用的场馆，刚一进去就看到不少学生湿漉漉趴在地上疯狂呕吐。 　　“嘶！这么惨的吗？！” 　　“我开始方了。” 　　前面最后一批学生刚好考核完，秦易州带着他们直接走过去，在救援人员把巨大泳池里的学生们全部救上来前，先给鱼沫他们讲解了规则。 　　“最后一项是最重要的一项，因为这会考核到你们在海里的生存能力，生存能力不过关，就不可能成为捕鱼人。”他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拖着学生上岸的救援人员，“等会儿你们需要上船，我们会模拟出遇到海难的情况，你们需要在十分钟内找到能够救自己的东西，如果在这十分钟内你们溺水，就视作失败，听明白了吗？” 　　学生们紧张地点头，有些恐惧的看着平静的泳池。 　　泳池是一个椭圆形，岸很高，可以保证等会儿无论怎么兴风作浪都不会让水把这座馆淹没。 　　这次季末仍然没有上去，只是在鱼沫过去前拉着她叮嘱了几句。 　　“我不会的，你放心吧。”鱼沫做完保证，又满脸感慨的说，“没想到你们要去海里还要这么麻烦。” 　　鱼沫跟在同学们后面上了船，挤开惴惴不安的同学们跑到夹板的最前方，看着下方的池水，有些蠢蠢欲动。 　　这艘船刚才已经被用过了几次，学生们踩在湿漉漉的夹板上，心里十分不安，虽然知道是模拟的海难，可那种恐惧却完全无法消除，海难啊！九死一生啊！ 　　秦易州站在岸边，确认除了季末之外的学生都上了船，这才朝着上方的控制室比了个OK的手势。 　　原本平静的池水开始荡漾，有学生下意识发出惊叫。 　　“还没开始呢！你别叫！吓死我了！” 　　鱼沫坐在夹板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那些娇弱胆小的同学们指责刚才发出声音的同学。 　　那学生脸都红了，“我这不是条件反射吗！别跟我说你们不怕！”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有点吓人，可大部分人见鱼沫那么淡定，也连忙强装淡定，总不能让新同学看扁了吧！ 　　陆陆续续有新的班级来这里考核，很快周围就围满了一圈人，加上负责救援的救援人员，可以说的上人挤人了，而这时池水晃荡的越来越厉害，并且上面开始有模拟的雨水倾落，从开始的毛毛细雨到黄豆大小的颗粒，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不安的学生们找到东西固定自己，咬着下唇等待真正的考验。 　　轰—— 　　居然还有雷声？！ 　　学生们快哭了，要不要玩的这么大啊！ 　　觉得自己不能跟大家太不一样的鱼沫也学着他们抓着扶手，浮夸的喊了句‘我好怕’，可脸上明明都是兴奋。 　　站在岸上的季末忍不住笑出了声，恰巧也看到鱼沫变化的秦易州嘴角抽了抽，扬声喊道：“都给我认真点！”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愈来愈大的雨滴，池水掀起的浪涛已经高达两三米，哗啦啦地倾倒在夹板上，可怜的学生们喝了一肚子水，还被打的浑身都疼。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大船仿佛瞬间变做一叶孤舟，被冲打的四处摇荡，因船上有锁链连着，所以始终没让船被冲到池边，那边操控室里的工作人员见差不多了，缓缓按下操纵着船的按钮。 　　“啊！！！” 　　一阵惊慌失措的惊叫震的旁边观看的其他学生也跟着瑟瑟发抖，所有学生都努力想爬到另一侧，可船倾倒的太快，反应最快的也只爬了两三步就落了水，溺水的恐惧占据了所有思想，除了小部分学生能够反应过来去找悬浮物自救，大部分学生都只能在浪涛中沉浮。 　　浪太大了，即便有反应过来的也根本找不出应对的对策。 　　眼看着时间流逝，三分钟后，挣扎着的学生们慢慢失去力气，早就准备好的救援人员立刻四面八方的冲向无法自救的学生，他们腰间栓了安全绳，不用担心会被冲走。 　　“咳咳咳——” 　　鱼沫欢快的在水里游来游去，丝毫没有被恐怖的浪涛影响，她游到船边，近距离看着同学们挣扎，再次觉得人类真的太过弱小，只是一个小浪而已，居然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救援人员迅速把溺水的学生救上来，池子里就只剩下了十六个人，包括鱼沫在内一共五个女生，十一个男生。 　　“喂你们快看那个同学，她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一点都没被影响？” 第36章 　　岸边同样被惊得瑟瑟发抖的学生们满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要看谁，十几个人在池子里被浪打的起起伏伏，加上救生圈小救生船以及碎船板这些物品也不少，要在这样一个混乱的环境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还真不容易。 　　“赫——！”终于抓到救生圈的男同学从水中冒出头，拼劲全力的吸气，又瞬间被迎来的大浪淹没。 　　岸上秦易州拿着考核表坐在自动座椅上，自动座椅围着整个泳池旋转，让他能够从各个方面观察学生的表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剩下的十几个学生也开始脱力，已经有人抓不住浮板或救生圈滑入水中。 　　鱼沫畅快的在水里游了好几圈，最后在季末的提醒下，随便找了块木板，放松身体任凭海浪推着自己前进。 　　无论什么时候海浪对他们都是温柔的，所以到现在鱼沫从未体验过被海浪推打着走的感觉，直到现在尝试了下，兴奋的下意识发出欢呼，“哇！” 　　季末满脸无奈，虽说他听不见沫宝儿那边的声音，但看她的肢体动作就知道，她现在开心的不得了。 　　还好场面够乱，且浪够大，就算被发现也不会看出什么多余的东西。 　　距离这次考核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两分钟，还有十一个学生在苦苦支撑，鱼沫被浪冲到一个面无血色的女同学身边，她看着对方的脸认了认，记起就是她不停的挑衅自己，抱着木板转了个方向游|走了。 　　刚张嘴想让她拉自己一把的女同学，“……”小气！ 　　两分钟时间在观看的人眼中转瞬即逝，可对池中的学生们来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当雷雨骤停浪涛消失，终于能喘口气的同学们任由自己滑入水中。 　　季末抢在救援人员前面把跟着同学学的鱼沫‘救’上岸，将半湿的浴巾整个盖着她的头和上半身，确保不会干的太快让人看出异样。 　　上岸后学生们吐得东倒西歪，鱼沫跟着假吐了两下，拉着季末小声说：“以前我都不知道被海浪冲着这么好玩，今晚回去的时候我要带着大鱼他们都去试试。” 　　“沫宝儿，今晚还不能下海。”季末安抚地拉着鱼沫的手，“船上有能监控的电子设备，我们不能离开船太久。” 　　“那我可以像上次一样跟在船后面啊。” 　　的确可以，但季末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无法保证她能够不被监控设备捕捉，街道上的监控设备少，可铁壁旁边却是实打实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 　　他低声说：“再忍段时间好吗？我想办法买艘船，买到船我们自己开船出海，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实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季末心里是十分忐忑的，虽说现在沫宝儿在慢慢习惯陆地上的生活，并且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信任感和依赖，但是这点羁绊还无法让她放弃自己喜爱的海洋和伙伴留在陆地。 　　鱼沫看着季末没说话。 　　这时秦易州拿着考核表走过来，扬声道：“排队集合，回车上宣布成绩。” 　　披着毛巾的学生们垂头丧气的跟着秦易州离开，旁边等着考核的学生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距离泳池较近的一块区域，好几个学生挤在一起观看手机视频，上面正是刚才鱼沫他们班考核的画面。 　　“我没说错吧！她真的好淡定，还在水下游了这么久！” 　　“好厉害！” 　　“可能是她水性比较好，上次我哥考核的时候好像也有这种情况。” 　　拍视频的男生说：“那也很厉害，其他人都被冲的东倒西歪的，只有她最淡定——哈哈哈哈哈哈。”视频正好到鱼沫划着木板从女同学面前游过去，几人哈哈大笑，纷纷吐槽女同学的眼神，看上去是被气的不轻。 　　“我发个X博。” 　　《震惊！一女学生遭遇海难竟无事发生，真相居然是……》 　　附带[视频] 　　旁边几个学生哈哈笑着转发，纷纷用了很皮的内容，可惜这个视频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偶尔有一两个被吸引的，在得知博主并不知道人家是谁后，也就没了兴趣。 　　但这会儿鱼沫才刚跟着回到车上，季末在她身边坐下，无奈妥协，“那晚上你小心点，别生气。” 　　“我没生气。”鱼沫看了看季末，“我只是在想你是人类我是鱼，我们都能成为朋友，为什么其他人类不行。” 　　季末猛地愣住，又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事，当然可以和其他人类成为朋友，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他现在不敢冒一丁点险。 　　鱼沫又往季末面前凑了凑，“季末，我们可以跟人类成为好朋友吗？” 　　她说的是我们，指的必然是海洋里所有开了灵智的鱼，季末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最后在鱼沫略显失望的眼神中点了下头，他说：“肯定有那么一天，鱼和人类和平共处。” 　　“那太好啦。”鱼沫高兴地扑到季末身上，低着声音畅想未来，“到时候人类要是缺食物，我们可以给你们送啊，还有你们这么怕海洋，我们也可以带你们去海里面玩，你见过冰川吗？我们最喜欢的就是从冰川上滑下来，下来最慢的鱼要负责找所有鱼的食物的，可好玩了！” 　　见过，跟你一起，我还是负责找食物的鱼中的唯一的人类。 　　季末轻轻摇头，“没见过。” 　　“下次我带你去，海里还有好多好高好高的山呢，还有很多像你们人类城市一样的地方，我以前最喜欢去里面找宝贝了。” 　　看着挨着自己肩头小声说着的沫宝儿，季末精神有些恍惚，其实上辈子沫宝儿从来没说过想让所有鱼都跟人类和平共处，之前他没想过，现在看到畅想那样未来的沫宝儿，忍不住想上辈子在自己没能参与进的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这样想跟人类成为好朋友的沫宝儿从未提过？ 　　“都安静！” 　　秦易州的声音把季末的思绪拉回来，他捏了捏鱼沫的手腕，心想又要再次改变一下未来规划了。 　　“我念到名字的都是这次考核通过的，可以直接下车去佣兵中心注册成为佣兵和捕鱼人。”把学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秦易州才低头看着考核表，“兰威龙，钱欣，胡文进，邹又权。” 　　其实他还想念鱼沫的名字，只是她其他技术操作的项目实在太差，只能作罢，“这四个人如果有意向当捕鱼人，现在可以下车去旁边那辆。” 　　选择几乎毫无疑问，四人站起身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中快速跑下车。 　　“教官，我们几个也过了最后一个项目啊，我们不算合格吗？” 　　“不算。”秦易州看了眼鱼沫，“不过你们可以一起去佣兵中心再次接受考核。” 　　“啊！还来啊！” 　　看着大惊失色的学生们，秦易州笑了笑，“当然不是，你们的资料我会交给佣兵中心，他们会重新制定适合你们的项目，要是能够完成也能通过。” 　　又有四五个学生站起来。 　　“今天还要回学校上课吗？” 　　“不用，对了，还有一个通知，从今天开始高三放假一周，我这边宣布完成绩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放假的好消息让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学生们再次开心起来，毕竟是学生，心里还是想着玩的。 　　季末这才拉着鱼沫起身去了旁边那辆载着不少学生的车，他们两人上车刚好满了，等候多时的司机于是发动车辆往中心区外开去，要载着学生们去佣兵中心考核注册成为佣兵和捕鱼人。 　　半个小时后，载着满满一车学生的公交车抵达佣兵中心，在带队教官的安排下，陆续进入考核场地。 　　“怎么又是你？！” 　　“我陪同。”季末往旁边让了一步，在对方怀疑的目光中提醒道：“她情况比我特殊，建议换种方式考核。” 　　考核教官皱眉犹豫，不过上次在季末这遭遇的挫折让他妥协，问，“什么方式？” 　　鱼沫眨了眨眼，抬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枪，按照之前季末交代的直接将其掰弯，满脸无辜看着考核教官，“我不会这个东西也不要紧啊，它还没有我自己厉害。” 　　“……你叫什么名字？” 　　“鱼沫。” 　　考核教官连忙打开电脑，调出前不久秦易州传过来的资料。 　　【这位同学力大无穷，普通枪械猛兽都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技巧不足，但真单打独斗，普通三星打猎人恐怕也不是对手，我觉得这种情况特殊可以适当调整通过标准。】 　　扫完资料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评语，考核教官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季末又看了看鱼沫，重新坐了下来，他快速录入资料，在确定提交上点下，头也没抬的说：“出去吧。”怕抬头会内伤，现在的未成年都这么厉害的吗？ 　　“你不让我过吗？” 　　“沫宝儿，已经过了。” 　　鱼沫满脸惊奇的看了眼刚才只是敲了下那个叫电脑的东西的考核教官，转身跟着季末走了，“你上次说要买电脑的，什么时候买啊？” 　　“一会儿就买。” 　　因为从现在开始就直接放假了，注册完两人就可以自由活动，就先去了趟商场，除了电脑买的都是字典，外加一支录音笔，毕竟就算把字典带过去，没人教的话大鱼他们也没办法认，所以这是打算将前面的字一个一个录音，让大鱼他们边听边认字。 　　提着大包小包，鱼沫美滋滋的想，以后海里的鱼都要变成文化鱼了。 　　回家把电脑装好，又简单给鱼沫讲解了用法，见她虽然磕磕绊绊但能打开网页认字了，低头给罗玉临发了个信息。 　　此时的罗玉临还在因为无法顺利把无味草送出去的事焦头烂额，手机响起的瞬间他甚至升起了一丝恐惧，但这种情绪很快被压下，他平复了下心情，起身去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罗老师，我放假了，您那边有什么活都可以找我 　　罗玉临眼前一亮，正准备打个电话详谈，可想到对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这点心思立刻又被压回。 　　——好的 　　看着这简短的两个字，季末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罗玉临已经撑不住了，没想到居然还不打算将送无味草的任务交给他，难道罗玉临已经有了其他人选？ 　　季末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周义鸿现在的处境和这段时间查到的信息，无一不再表明罗玉临这段时间腹背受敌，在各方面的打压下，他想把东西送出去可不容易。 　　不过罗玉临不主动提，季末也不打算提起。 　　自从上次从猎场回来后，两人的履历到现在也没增过，以至于也没任务主动找上门，季末教着鱼沫刷了会佣兵中心APP，眼看时间不早了，就带着人出去吃了饭，回家后提着一堆用密封袋封好的字典和录音笔再次去了佣兵中心。 　　他们没有加入佣兵团，必须要自己去找船。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季末更倾向于跟认识船长的船出海，可惜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认识的船长。 　　这次季末连续三次碰壁，三个船长都表示船上不收独行侠。 　　鱼沫拿着一杯果汁站在旁边，见季末挂了电话又继续看，便出声问，“是不是找不到船啊？” 　　“找得到的。”季末将目标放在了最底端算是条件比较差的船上。 　　反正他也没指望别的佣兵，只要能出海什么船都没问题，报着这种心态，再次拨通了一位船长的电话。 　　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我现在身上没钱，再等两天，两天后我一定拿着钱亲自给你送过去。” 　　蹲在地上沉默洗着碗的女人在这一刻忽然爆发，扔下抹布捂脸痛哭，“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别做这行！你非要去，现在什么都没了！” 　　男人自知理亏，正准备挂了电话安慰妻子，在电话里传来某个词时，猛然顿住，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人崩溃地站起身，“我懒得跟你再说一遍，饭你自己想办法吧！” 　　本以为自己都这样了，男人总该来安慰道歉，可他却毫无动作，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好好，你们先去登记，等我半个小时，我马上赶过来！出海所有费用我来出！”男人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风一样地冲进卧室，一把抱住刚躺下去的媳妇，“媳妇儿刚才有佣兵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要出海，你赶紧去准备四份饭菜，半个小时后我要到港口跟他们汇合！”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真的真的，我马上通知老李，你赶紧准备。” 　　女人还是半信半疑，“是什么佣兵队？那么多好的船怎么就偏偏挑了你这么艘破船？” 　　“额……不是佣兵队，是两个独行侠。” 　　“独行侠能行吗？”女人嘀咕了一句，忧心忡忡的去准备他们在船上要吃的饭菜，心里对这趟出海其实依旧不看好，但家里已经是这样了，该试试的总归还是要试试。 　　另一边季末带着鱼沫去登记完，慢悠悠往铁壁港口的方向散步着过去。 　　“我在家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记得啊，让小海豚过来拍视频，拍完视频人类真的会不那么怕？” 　　季末笑了笑，“这种事要慢慢来，肯定会有人类完全不怕你们的那一天，不过到海上后你记得跟所有海豚都说一下，让他们按照我们说的办。” 　　“好。” 　　两人在港口通过电话顺利与船长和船员汇合，他们一到，对方就冲上来热情握手，“感谢你们选择我的船，我叫卫江，在这艘船上担任船长修理工、捕鱼等岗位，这是我的船员老李，开船的事宜由他负责，他也兼任副船长修理工等岗位。” 　　李柱泉朝两人温和地笑了笑，内心其实非常忐忑，“这艘船暂时就我们两，今晚出海的佣兵也只有你们两，额，我们船上的情况你们都了解过了吧？” 　　船是最老旧的那一框，船舱矮小，捕鱼网破旧等小问题极多。 　　“嗯，有所了解，先出海吧。” 　　两位正副船长松了口气，连忙在前面带路，季末和鱼沫的资料他们早就收到了，因为船上迟迟招不到愿意跟他们出海的佣兵，看到两人略显简陋的履历时，真的半点都不嫌弃，甚至还有些庆幸，觉得季末和鱼沫恐怕也是因为履历不好找不到别的船，不然也轮不到他们。 　　出示了出海通行证和交了出海通行费用后，四人被送到了船上，那真的是一艘非常老旧的船。 　　季末挑了下眉，反而觉得这样的船不错，毕竟装不起监控设备。 　　小破船缓缓离开港口，在扎堆的大船中，这艘船不仅渺小还有点随时都会破损的感觉，“我们就在靠岸的浅海区域捕鱼吧，再远我怕这艘船承受不住海浪的袭击。” 　　卫江非常不好意思，可他现在全部家当就剩下这艘船了，实在不敢冒险。 　　季末回头看着还清晰可见的铁壁，沉默了一瞬，“这里离岸太近，捕不到什么鱼，可以再开出去几海里。” 　　卫江想拒绝，但被季末笃定自信的眼神看着，下意识就答应了，导致再往深海区域前行时，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当船停止前进时，两位正副船长一齐松了口气，卫江从船舱里翻出破破旧旧的鱼网和自制鱼食鱼竿。 　　“给，无聊的时候可以钓钓鱼，说不定运气好能钓上几条大的。” 　　“谢谢。” 　　“用这个东西钓鱼？”鱼沫惊奇地摸了摸鱼竿，“给我试试！” 　　季末简单的教了教她，见卫江在另一头，“沫宝儿，你先联系海豚，把我在家里告诉你的跟他们说一下，等会我捏你的时候你就叫他们过来。” 　　鱼沫沉浸在钓鱼中，半晌才点头答了，“好啊。” 　　季末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他先将镜头对准了鱼沫，当然是一扫而过，最后大多数的镜头都在鱼竿上，直到鱼沫扭头说了句好了他才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鱼沫的后颈。 　　深海中，刚刚被鱼沫交代了任务的海豚们开始慢慢悠悠往鱼沫所在的方向游去，其他鱼也十分好奇，可刚才小霸王说了，只能小海豚们过去，他们要是去了，是要挨揍的！ 　　“小霸王到底想干什么啊？” 　　“可能是新的游戏吧？可是假装攻击人类有什么好玩的？” 　　游在最前面的海豚非常高兴，“我觉得超级好玩，小霸王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会给我们喂鱼吃，她可从来没有给我们喂鱼吃过呢！” 　　十几只海豚进入浅海区域，十分明确的朝着鱼沫待着的那艘船游去，因被特地交代过速度不能太快，这时候其实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分钟，而鱼沫一条鱼都没抓到，郁闷的恨不得立刻跳下海亲手去抓。 　　“钓鱼真麻烦。” 　　“小霸王我们来啦！” 　　“是现在开始还是再等等？” 　　鱼沫扭头看向季末，眨了眨眼，季末会意，轻轻点了下头，“现在就开始。”这时镜头已经拉远，加上鱼沫并不是用说话的方式，所以并没有捕捉到。 　　得到肯定回答，海豚们欢快地加快速度游过去，没有立刻冒头，而是在船下的区域来回游动，小霸王说了，要先这样吸引人类的注意。 　　“我们船下好像来了什么。” 　　季末的话让两位正副船长猛地一个激灵，卫江赶紧跑到边上去看，看清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是海豚群，趁它们还没攻击，赶紧走！” 　　李柱泉哆嗦的开船，牙齿控制不住的打架。 　　海豚们跟着船游动，渐渐从海里露出水面，而这时季末开始晃动手机让镜头不稳，他快步走到夹板边缘，拍跟着船的十几只海豚，“我们的运气很差，刚出海没多久，忽然遭遇了海豚群，但它们目前还只是跟着，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 　　鱼沫站在镜头外看着季末表演，结果险些忘记让海豚们对船发动攻击，好在最后在被季末暗示了几眼后想了起来。 　　“过来攻击船，你们不要真的把船弄破啊，人类很娇弱的，而且还怕水，等会我给你们喂鱼后你们在旁边徘徊一会再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听话一会我就回去找你们。” 第37章 　　兴奋激动的海豚们瑟缩了下，犹犹豫豫在旁边徘徊了片刻，才心惊胆战地冲上去将船团团围住，用了平生最轻的力道撞船。 　　两位正副船长快吓晕了，卫江手忙脚乱地冲进船舱找出尘封已久的枪械，扬声大吼，“它们开始攻击了，保护好自己！” 　　说罢，从里面往甲板上扔了两把枪。 　　“船长等等。”季末跑过去拦住已经打开保险打算拼死一搏的卫江，“海豚群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们的船。” 　　另一边鱼沫趴在夹板上，看着紧挨着船体用嘴轻轻啄着船体的海豚们，满脸震惊，“你们都没吃饭吗？” 　　海豚们先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好早的时候吃过，但现在又饿了。”然后又委屈巴巴的说，“万一力气太大把船弄坏了怎么办？” 　　弄坏了你还要找我们…… 　　鱼沫想了想，觉得的确是个问题，她思索了片刻，道：“你们推船就行了，就像这样——” 　　咔擦—— 　　旁边又悄悄挤过来了几只海豚，他们边尽职地推着船体，边奇怪的看着鱼沫，“小霸王你不是不让我们弄坏船吗？可是你自己把船弄坏了。” 　　只见刚才鱼沫用手抓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而补上那缺口的木板就在她手中，她满脸纠结的把这块木板重新放过去，“所以你们才要注意，人类的这个船太烂了，轻轻一碰就坏，哼！” 　　见鱼沫泄愤般的将那块怎么都无法重新装回去的木板扔进海中，海豚们连忙游到另一边，免得等会她不高兴了要跟他们玩。 　　防止把船弄坏，海豚梦开始用身体推船，成功让这艘船东倒西歪。 　　另一边卫江和李柱泉被季末的言论震的几乎失声，“这，这怎么可能呢？！” 　　季末抓住东西固定，让自己不至于被剧烈的摇晃甩下船，毕竟这艘船可是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的，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稳，“海豚群会跟着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饿了在讨要食物，二是他们好奇，在跟船玩——沫宝儿，过来一下。” 　　趴在的甲板上的鱼沫站起身，如履平地地走过去，“要给他们喂鱼吃了吗？” 　　“天啦！居然是真的！” 　　“我不信，小霸王怎么会这么好，她要给我们分享她的食物？！” 　　“啊啊啊啊啊，我要吃到小霸王亲手喂的鱼了！” 　　海豚们兴奋的大喊大叫听在两位正副船长耳朵里就是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攻击的信号，恨不得立刻就开枪将这些可怕的海豚赶走，而事实上卫江也的确打算这么做，他举起了枪。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季末反手拦住准备出手揍卫江的鱼沫，“海洋生物声波的传递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抵达远海，海豚至今都是群居，并且每个族群至少有上百头，这里才十几头，你如果惊扰了他们，恐怕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会被上百头海豚包围。” 　　“什么？！” 　　卫江和李柱泉被季末的话吓懵了，手指瑟瑟发抖，迟迟不敢扣下扳机，如果是真的，那可就真的逃不掉了。 　　两人快哭了，心里无比后悔今天出这趟海，不出海虽然过的不如意可好歹还活着！ 　　“这个人类是谁啊？他怎么知道我们家里有一百多条族豚？” 　　“他跟小霸王一起来的，肯定是小霸王的人类坐骑啊。” 　　季末：“……？？？”他从镜头后看向鱼沫。 　　鱼沫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没有说啊。” 　　卫江放下枪，抱着柱子稳住身体，下意识看向季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季末还没能从刚才那巨大的冲击中醒神，没能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这时，摇摇晃晃的镜头中出现了鱼沫的身影，她弯腰进船舱把之前捕上来的一箱鱼抱出来，“给他们喂鱼吃就行了啊。” 　　船体依旧在剧烈摇晃，鱼沫抱着箱子走到夹板上，抓着箱子蹲在边缘，反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条鱼扔进海里，“快吃。” 　　海豚们得到信号，纷纷停止撞击船体，快速的聚到鱼沫面前那片区域，刚才扔下去的鱼已经迅速被吃掉，海豚们挤来挤去，还挤出了一丝丝火气。 　　“挤到我尾巴了！” 　　“是我先来的。” 　　“别抢啊！” 　　季末拿着手机靠近，“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海豚群只是饿了来讨要食物，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善意和食物，他们并不会攻击船和人类。”说到这，他声音忽然顿住，看到不远处的海下有头黑白的虎鲸慢慢的在那边徘徊。 　　大鱼？ 　　鱼沫眨眼间就把一箱鱼丢完了，可怜一只小海豚一条鱼都没吃到，挨着船发脾气，指责哥哥姐姐们一点都不知道让着他。 　　“食物都要自己抢，你自己抢不到就是你的问题。”见小海豚沮丧的快哭了，鱼沫站起身去船舱又拿了一条鱼出来，“出来。” 　　“给我的啊？” 　　“给你的啊。” 　　小海豚不好意思的往哥哥姐姐们身后躲，最后在鱼沫的瞪视下，小心翼翼游出来，探出头张开嘴|巴，当鱼落进嘴里时，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哥哥姐姐们推搡着往旁边游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小霸王喂鱼吃了！ 　　好开心！！！ 　　季末收回视线，快速走到鱼沫身边，压低声音说：“大鱼过来了，等开船的时候你让他过来，让他和海豚们一起走。” 　　“好啊。” 　　海豚们按照鱼沫之前说的在船的周围绕了几圈，就准备走了，还有些恋恋不舍。 　　卫江和李柱泉在旁边完全是一副懵逼状态，如果是大灾难前海豚们就这样走了很正常，可这是大灾难后啊！海豚可是有过攻击人类的先例的！ 　　见海豚们好像真的打算走了，李柱泉连忙开船，于是刚开了一小段距离，就见刚才已经转身离开的海豚群又再次返回，最可怕的是在他们后面还有一头庞然大物，随着对方的靠近，浪波逐渐变成巨大的浪涛，将小破船顶到平常海面的两三米处，又重重降落。 　　鱼沫根本就没去抓固定物品稳住自己，结果被迫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快感，还觉得挺有意思，“再来一次！” 　　季末满脸无奈。 　　大鱼更是无语，不过还是配合的在旁边游了一圈，巨大的尾巴掀起了恐怖的浪涛，让船再次浮空又重重降落，好几处的木板已经出现了裂痕，恐怕再来这么几次，就要彻底断裂了。 　　面对如此巨大的虎鲸，两位正副船长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和求生的欲|望，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卫江慌慌张张地挤进船舱，想把剩下的一箱鱼也拿出来喂给他们。 　　“都别动！” 　　季末的吼声在轰隆隆水声中艰难的传到卫江和李柱泉耳中，两人连忙抓住东西固定自己，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除了被浪涛推动而被迫的动作，尽量不让自己摇晃，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季末同样没动，同时扭头看向身边的鱼沫，无声的说：“沫宝儿让大鱼他们慢慢的走。” 　　意识到终于轮到自己表演，鱼沫有些兴奋地点头，“大鱼你们绕着船游一圈再走。”她其实没说话，完全是靠声波传递，“我刚刚把给你们买的字典和录音笔扔下去了，你去捡回来到我家去看，千万不能让字典沾水。” 　　“什么东西？” 　　大鱼庞大的身躯对人类来说真的非常有威慑性，反正现在两位正副船长是半点都不敢动的，并且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只能祈祷这头虎鲸不要攻击他们，快点离开。 　　“认字用的，人类的字。”鱼沫挥了挥手，“你们先走，我等会儿回去再慢慢跟你们说。” 　　海豚们恋恋不舍的绕到鱼沫这边蹭了蹭船体，而后跟着大鱼潜入海底慢吞吞离开了，当他们彻底消失在眼睛捕捉不到的区域后，季末才拿着手机动了动。 　　“刚才那是虎鲸，目测至少有九米多长，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可能跟海豚群是好朋友。” 　　“嘶——！呼……” 　　两道劫后余生的吐气同时响起，卫江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简直对季末佩服的五体投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们刚刚走了又回来，还没有攻击我们？” 　　“发动机的声音让海豚群受到了惊吓，它们以为你们要发动攻击，这时候只要不表现出敌意，海豚群甚至是虎鲸都不会轻易的攻击船和人类，毕竟人类的船和人类在它们看来并不好吃，能不吃就不吃。在此我需要提醒各位，如果遇到海豚群千万不要主动攻击，在他们没有彻底离开前也不要开船，以免他们误以为你们对他们有敌意。” 　　季末适当的恐吓了下，避免以后有人看了这个视频，利用这种方式去捕捉海豚。 　　听到居然是这个理由，李柱泉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明白了！谢谢！” 　　季末点击停止录像，登录了鱼沫的X博，将这条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发了上去。 　　出海捕个鱼：[惊遇海豚群和九米大虎鲸] 　　附带[视频] 　　这个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季末完全没有编辑，也不担心会不小心泄露什么，拍的时候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声音和画面被拍进去。 　　“不然这次就到这里？”卫江提议，他今天真的被吓破了胆，完全没有想继续下去的心思。 　　“现在回去不仅什么收获都没有，还要付出通行费，而且我们缺钱。”季末说完，发现两位正副船长都快哭了，安慰道：“放心吧，运气没那么差。” 　　因为季末的坚持，加上这趟出海也的确不容易，卫江和李柱泉没再说什么，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季末刚才表现出的对海洋生物的了解，刚才如果不是他，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大鱼带着海豚们游回深海，变成人形把海豚嘴里叼着的大塑料袋拿下来，好奇的不行，“回去再看。” 　　因为想知道鱼沫说的字典和录音笔到底是什么，大鱼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游到鱼沫选择当家的孤岛，还特意等身上的水珠干了才打开塑料袋，他身边围着一堆从七八岁到十多岁的男孩女孩。 　　“大鱼，里面是什么啊？” 　　“你们前面的能不能把鱼头低下来，都把我们挡住了。” 　　“别压我啊！” 　　“都往里面挤挤！” 　　最中间的大鱼也被挤得快吐出来，连忙挥手把鱼都推开，“我也不知道，刚才走的时候沫沫说要回来，等她回来再问问她，我先把东西收起来了。” 　　“啊……” 　　鱼们发出失望的叹息，见大鱼真的不打算把东西拿出来看，又纷纷跳下海变做原型，跟岸上相比他们还是更加喜欢海里，在海里待着多舒服啊，也就是小霸王喜欢在陆地上待着，还找了块陆地当家。 　　天色暗沉下来时，船上已经多了十箱鱼，当然不止是十箱鱼，但是船上没有了空余的箱子，卫江和李柱泉急的跳脚，最后硬是把船舱清理出来，让季末他们把新捕上来的鱼放在船舱。 　　堆起来的鱼把夹板上的季末和鱼沫挡住，另一边并不能看清他们在做什么，这对两人来说是好事。 　　鱼沫站起身悄悄下了水，在离开之前还不忘跟季末吐槽，“这些鱼这样放着都不好吃了。” 　　看着鱼沫迅速消失在水面上，季末低声叮嘱，“早点回来，别玩忘记了。” 　　季末盯着海面看了十多分钟，才慢吞吞伸手掏出兜里的手机，登录了鱼沫的X博，中午发的那条动态下只多了四条评论。 　　006：本来是被文案吸引进来，谁知道居然特么看了快半个小时的钓鱼？也太无聊了吧！没心情往下看了。 　　三十不是三十：我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就是不喜欢你：你们居然真的出海了！视频里的海豚和虎鲸是真的吗？遇到它们的时候真的只要按照你说的那样做，它们就不会攻击？那如果它们来是因为好奇想玩怎么办？我看你视频你好像没有说。 　　就是不喜欢你：另外，强烈建议下次把视频编辑一下，我刚才看了前几分钟就没兴趣了，把进度条拖到后面才看到海豚和虎鲸，但又怕你前面录了什么重要内容，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前面的看完，结果居然就是无聊的钓鱼吃饭！痛哭。 　　季末回复了就是不喜欢你的第一条评论。 　　出海捕个鱼：@就是不喜欢你，海豚骨子里还是较为温驯，只要不对它们表露出敌意，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主动攻击，如果他们是因为好奇，就让他们玩，玩够了也就走了。 　　刚刚跟同学出去浪完回家洗澡的陆子阳从浴室里探出头，看了看被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快速转身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走出浴室用刚冲干净的手拿起手机。 　　“阳阳，准备吃饭。” 　　“妈妈！！！” 　　陆子阳拿着手机惊恐的往浴室里冲，结果因为身上泡沫没冲干净，导致刚冲进浴室就一屁|股滑倒在地，剧痛从屁|股一路上涌，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听到动静，陆妈妈又探头进屋，“怎么了？” 　　“妈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我房间先敲门！万一我没穿衣服呢？！” 　　陆妈妈不以为意，“你是我生的，哪里我没看过。” 　　每次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陆子阳都有种根本说不清的无力感，他边揉着摔疼的地方站起身，边开了手机，发现刚才的提示只是X博回复，顿时有些失望，“我今天都回复了些什么X博来着？嘶，太多了……” 　　陆子阳不以为意的点开信息，眼睛瞬间瞪大，失声道：“真的假的？！” 　　可视频就摆在这，且他之前看的时候从各个方面研究过，完全不像是P出来的，“可现在海豚因为数量庞大，加上还袭击过人类，已经被列为第三等需要警惕的掠食者了啊？难道真的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够让它们不攻击？而且还有虎鲸，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想着他又将视频点开，拖到关键地方再次看了起来。 　　这个视频依旧没有掀起多少风浪，毕竟鱼沫这个X博号刚申请，还就只有十来个粉丝，且都是上次在食堂出于心虚心理的学生们关注的，在这个人人都用X博的时代，刚注册的私人小账号想因为一个视频就掀起多大浪花，根本不可能。 　　不过季末并不着急，他本就打算长久作战，改变往往都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 　　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回到家的鱼沫还没上岸便被守候在岛周围的鱼们包围，好几头大白鲨虎鲸凭借着身体优势挤在前面。 　　“沫沫，你给大鱼的东西是什么啊？” 　　“可以吃吗？” 　　“不能吃。”鱼沫轻松拍开挡着自己的鱼们，爬上岸甩了甩头发上的水，“那是字典和录音笔，是教你们认人类的字用的。” 　　察觉到鱼沫回来，拎着字典过来迎接的大鱼满脸不解，“我们是鱼，为什么要学人类的字？” 　　“因为我们是没文化的鱼啊，以后上了岸你们连字都不认识，多丢鱼脸啊。” 　　被集体鄙视了的鱼们满脸委屈，他们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东西南北的挤着，让鱼沫只能站在原地，“而且我觉得人类的生活比较好玩，你们知道他们每天要干什么吗？” 　　有鱼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迟疑的问，“吃饭，玩和睡觉？” 　　深感自己是文化鱼了的鱼沫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人类的生活可有意思了，而且他们只吃饭玩和睡觉是会饿死的！他们的食物好少好少，又怕水，可没有吃的呀，他们只能抓鱼，又太弱小了只能抓很少的鱼，现在好多人类吃的都是草和奇奇怪怪的泥巴，一点肉味都没有。” 　　包括大鱼在内，所有的鱼都被鱼沫描述的东西震住了。 　　“吃草和泥巴？！” 　　“是我们脚下这种草吗？” 　　鱼沫低头勉强从一双双脚的缝隙中看到被踩着的杂草，仔细认了认，觉得跟在陆地上看到的人类种植的很像，点了点头，“是啊，但是人类把草叫菜，所以他们想吃肉是要去工作的，他们的食物都比他们厉害，轻易就能杀死他们。” 　　“嘶！好可怜。” 　　“啊，人类这么可怜，那我们给他们送点吃的吧。” 　　“不行，季末说了还有一些人类很可怕。”鱼沫立刻拒绝，并且把麻醉剂的事情跟他们说了整整三遍，“人类虽然娇弱又可怜，可他们还有很多奇奇怪怪很可怕的东西，你们不要随便靠近他们的船。” 　　刚刚对人类升起了同情心的鱼们吓了个哆嗦，小霸王都说很可怕，那肯定是非常可怕了。 　　“季末是谁？你提了好几次。” 　　“我知道我知道！”小海豚举手，“季末是小霸王的人类坐骑，我看到他啦！” 　　鱼们下意识看向大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大鱼深感被羞辱，扬声强调，“我不是沫沫的坐骑，那个人类才是！”迅速把季末拉出来挡枪。 　　“季末不是我的坐骑。”鱼沫不高兴地皱着眉，“他是我的朋友。” 　　刚刚抢答的小海豚看到鱼沫的表情，连忙往大鱼身后躲。 　　嘤嘤嘤，小霸王皱眉的时候好可怕！感觉随时都会被揍！ 　　鱼沫没和小海豚生气，把字典和录音笔翻出来给他们讲解怎么用，回去之前再次提醒，“下次我回来的时候要考你们的，要是你们答不出来，我可能要打鱼。” 　　刚刚听了一遍完全蒙圈的鱼们欲哭无泪，“可是这个好难啊。” 　　“我都学会了你们也要学会，季末说了你们学会了人类的知识，以后才不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类欺负。”鱼沫回到海里，“等你们学会了一千个字，我就带你们去陆地上玩。” 　　被人类的字彻底难住的鱼们犹犹豫豫跟着回到海里，心里其实是非常心动的，刚才小霸王说的那些人类的生活真的太有意思了。 　　“那…行吧。”大鱼拿着字典翻了一页，“这个录音笔里面说的第几页第几页，这个小片片前面后面就算作是两页吗？” 第38章 　　“嗯，就是这样。”鱼沫变回原型，一尾巴把挤在身边的鱼拍开，无视了那些呼痛的嘤嘤嘤，“我走了，你们好好学习认字，下次我要回来考你们。” 　　她走的时候身边还呼啦啦跟了一群鱼，直到即将进入浅海区域鱼们才停下，叽叽喳喳的欢送鱼沫，表示等下次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认识一千个字，然而现在他们有多高兴，不久后就会有多痛苦。 　　学习太痛苦了！只想做没文化的鱼！ 　　鱼沫很快就找到了船，变成人形在船边上游了一圈，趴到船体上拍了拍船，“季末，我回来了！” 　　“现在上来吗？” 　　鱼沫点了点头，跳上夹板，十分高兴的跟季末分享好消息，“大鱼他们也很喜欢认字，我说了等他们认识一千个字的时候，我就带他们去陆地上玩。” 　　“一千个字？”季末失笑，“沫宝儿，你知道你现在认识了多少个字了吗？” 　　鱼沫被问住了，“我没数过啊。” 　　“六百七十九。” 　　闻言，鱼沫顿时骄傲的昂起下巴，感慨道：“我可真厉害。” 　　季末好笑的看着她，也没有告诉她在没有人教的情况下，只靠录音笔和字典，大鱼他们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认全一千个字。 　　本来坚持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的原因就是让鱼沫能够回去一趟，现在她都回来了，也就没有继续停留下去的理由，季末从堆满了鱼的船舱缝隙中看向对面，“船长，回去吧。” 　　“好好好。” 　　小破船在海上停留了足足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后，终于起航回港，港口全天无论是哪个时段都非常热闹，小破船排着队挤进港口停了船，四个人被一船舱的鱼隔开，两人一边的等待着守城卫下来接他们。 　　尽管港口的人多船多，但守城卫的工作效率却是奇高无比，每艘船基本在进港的五分钟内就会等到守城卫来接，因为他们的船登记的是超小型，加上只有四个人出海，所以只来了两艘小船接他们。 　　一艘船载人，一艘船载货，原本应该是刚好的。 　　负责登记的守城卫还没上船就看到了船舱里堆挤着的鱼，吃了一惊，连忙打开对讲机，“S2936号需要再来三艘船和至少五个空箱。” 　　“收到。” 　　守城卫拿着登记册上船，眼中的震惊毫不掩饰，毕竟这艘船实在太过破旧，并且这次跟船出海的也只有两个独行侠佣兵，哪知道他们的收获居然比一些大船还要好。 　　卫江双手搭在船舱上，从堆满鱼的船舱缝隙中露了半张脸。 　　三艘船带着五个空箱很快抵达，鉴于船上人手过少，又有三个守城卫上船帮忙装鱼，最后统计结果一共有十六箱鱼，其中三箱深海鱼——十三条。 　　除去需要缴纳的固定税收，四个人需要搬着十四箱鱼回岸上去集市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就比如他们刚刚在守城卫的帮助下把十四箱鱼搬到铁壁内，早早守候在附近的工人们看到他们四个立刻一拥而上，但因为捕鱼人全部都是接受过训练的，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 　　工人们热情的推销着自己。 　　“客人需要帮忙吗？我们兄弟两个有小推车，搬到集市只需要五十的酬劳。” 　　“我们三个只需要两条鱼。” 　　工人们挤挤攘攘，都希望能够得到这次的机会，除了真的需要食物的，大多数工人要的都是钱。 　　鱼沫好奇的看着他们，忽然在人群后方看到三个正在努力往里面挤的熟人，连忙伸手把面前的人推开，“小八！” 　　小八正带着两个少年努力往里面挤，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先往身后看去。 　　“鱼沫姐姐！” 　　倒是两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时间看到鱼沫，震惊又高兴地挤过去，“你也来这里找活吗？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我们两个力气大，抢到活的几率也大点。” 　　小八也看到了鱼沫，想到刚才人就在面前自己还往别处看，顿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她没有去阻止两个弟弟，也是默认了他们的邀请。 　　“我已经干完活了。”鱼沫伸手虚虚地搭住小八的手腕，避免自己不小心弄伤她，“我和季末抓了好多鱼，你们拿点回去吃。” 　　两个少年连忙拉着破旧的自制小推车跟上去。 　　旁边的工人见状，满脸失望，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还在努力推销着自己，“他们三个这么瘦小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我们兄弟几个块头大，推车也大，一趟就能给您拉到目的地！” 　　季末便留下了这三个块头大有大推车的工人，其实从这里到集市距离还挺近的，不过酬劳是两条鱼的话，还是可以请的。 　　其他工人慢慢散去，三个被留下来的工人高兴地不得了，连忙小心的去把箱子搬到推车上，堆了十箱确定是堆不下了，也不好意思把三个小孩的活都抢了，就站在一旁等着。 　　其实卫江和李柱泉是打算自己搬过去的，不过季末要请人他们两人也没说什么，这次要不是两个佣兵，可能他们命都丢了，哪里还在乎这两条鱼！ 　　小八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的看着面前剩下的四个箱子，“这是你们出海捕鱼弄回来的？” 　　“是啊。”鱼沫弯腰将装了鱼的箱子抱起来放到小推车上，“我们要先去卖鱼赚钱，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 　　刚才还想着邀请鱼沫跟他们一起接活的两个男生脸变得通红，完全不敢去看鱼沫，太丢人了！ 　　季末和两位正副船长帮着把剩下的箱子搬上小推车，“先走吧。” 　　小八终于回过神来，晕晕乎乎的帮着两个弟弟推车，在十分钟后顺利抵达了集市。 　　卫江抢在季末前头从自己那份中拿出两条鱼付给三个工人，小八这边他没管，因为一看他们跟两个佣兵就是认识的。 　　这次剩余的十四箱鱼中，季末和鱼沫一起分到了十箱，两位船长一人两箱，其实除开季末和鱼沫固定的那份，剩余的所有鱼都应该按照人头划分，但这是卫江和李柱泉特意坚持的。 　　“你们两个捕鱼的收获已经抵得上很多佣兵队了，如果我们带的是两个佣兵队出海，分到的也就是两箱鱼左右，你们还帮我们省了不少通行费呢。” 　　季末点了点头，问：“从明天开始一周内我们每天都需要船出海，有没有兴趣？” 　　卫江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懵了，“你是说你要选择我们的船？” 　　“嗯。” 　　“当，当然！”卫江忙不迭点头，“我们的船随时都能出海，你们想出海的时候联系我们就成！” 　　这当然是最好的，对双方都好，季末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在两人收拾好空箱子离开之前顺便让他们去关注了自己和鱼沫的X博号。 　　十三条深海鱼季末都留了下来，在鱼沫的要求下，他留下了一箱鱼，其余的全部卖了，总算是又有了五千九百多的进账，但这五千九百多也才仅仅是抵消了之前用掉的，除开三万不能动的钱，还是只有两万七左右的存款。 　　鱼沫按着刚才留下来的那箱鱼往小八面前推了推，“这箱鱼就是给你们的酬劳，你们快回家吧，天黑了不安全。” 　　“啊？！”小八吓了一跳，“别别别，跟刚才那三个人一样，给我们两条鱼就够了。” 　　“两条鱼还不够塞牙缝呢，上次你们请我吃了你们的泥巴饼，这次我请你们吃鱼是应该的呀。” 　　泥巴饼？ 　　本来还处在惶恐中的三人顿时被这个词给震住了，刚想问那是什么，就见季末把另外三箱鱼也搬到推车上，“先跟我们去吃饭，等会儿送你们回去。” 　　“我怎么没想到呢！”鱼沫满脸懊恼，立刻挽住小八的胳膊，“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不行不行。”小八惶恐极了，连忙想挣脱鱼沫的手臂，可她那点力道对鱼沫来说挠痒痒还嫌轻了，于是轻而易举的被拉走了。 　　季末和两个十四岁的少年推车跟在后面，“陈赢光有没有跟你们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个话题让两个少年从尴尬的旋涡中抽离了一些，“他跟我们都说了的。” 　　季末有些惊讶，原本看小八三人的态度还以为陈赢光还没说，不过想想就释然了，他们本就是这样的性格。 　　带着这么多鱼毕竟不方便，季末还是带着几人先去深海餐厅卖了十多条深海鱼，又有了六千多进账，守城卫提供的五个箱子刚才卫江两人已经去还了，他这里四个箱子到时候只需要带去给卫江。 　　季末先把三个空箱子送回了家，才带着他们去了饭店。 　　从来没有进过饭店的小八非常不安，凳子上像是有针似得，让她时时刻刻都想起身，嘴里一直念叨着这样不好。 　　季末说：“陈赢光在帮我，你们的生活也因此受到了影响，跟我们一起吃顿饭没什么。”这是在告诉他们不用这么拘谨，大家都是自己人。 　　不过很快三人的注意力就被鱼沫的饭量吸引了去，目瞪口呆的忘记了惶恐这件事，甚至从饭店出来时他们都还没能回过神，哪有人能吃那么多的？！ 　　几人推着小推车又去了一趟佣兵中心，注销了出海记录，这才往垃圾场的方向走去，这期间小八和两个少年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鱼沫的眼神宛如看着神一样。 　　“鱼沫姐姐，你吃了这么多肚子不撑吗？” 　　“不多啊。” 　　季末看着走在身侧的鱼沫，无声地笑了笑，沫宝儿这真的是实话，在三个新朋友面前，她矜持的只吃了平时的三分之一，不过结果很显而易见，她的节食没有效果。 　　小八在心里计算出这顿饭所花费的费用，感觉自己的心都开始抽痛，她看着身材苗条的鱼沫，犹豫了下，走过去小声问：“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在她看来鱼沫吃了这么多绝对是病，毕竟她吃了这么多却一点都不胖，极大可能是吃过不久就全部吐了。 　　鱼沫满脸疑惑，“我没有不舒服。” 　　小八心里着急，“有什么不舒服你跟我说，我虽然比不上正规的医生，但弟弟妹妹们有什么病都是我看好的，我可以先帮你看看。” 　　她也怕鱼沫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意思说，声音简直低的不能再低了，可鱼沫纠结的很，她是真的没有病啊。 　　难道人类喜欢给别人看病？这是他们的爱好？ 　　鱼沫仔细想了想，不忍心让小八失望，“那好吧，你看看吧，你想怎么看？” 　　小八松了口气，“等会儿到家了我帮你看。” 　　随着他们的前进，热闹逐渐远去，前方黑乎乎的地方就是垃圾场，甚至连盏指路灯都没有，外面的人要进去只能靠着手电筒照明，偏偏今天季末没带，而小八他们早就习惯了摸黑前进，再说这条路都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 　　也就是说现在睁眼瞎的就只有季末。 　　哐当—— 　　钝痛从被撞击的部位迅速扩散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季末并没有掩饰自己感受到的疼痛，皱着眉甩了甩腿，刚打算继续往前走，掌心里忽然塞进了一只手，他条件反射的将自己的手指插|进那只手的指缝。 　　与季末十指相扣的鱼沫扭头看向身边的小八三人，“你们看得见吗？看不见就牵我的手。” 　　季末：“……”我该用什么姿势争夺另一只手？ 　　他陷入了沉思，好在很快听到小八和两个少年表示看得见。 　　“嗯嗯。”鱼沫又扭头看了眼季末，很是无奈，把季末的娇弱排名又往前挪了很多，明明那天季末打架超级好看超级帅的呀，怎么现在还会怕黑呢。 　　有鱼沫在前面引路，季末果然走的很顺畅，没有再被磕碰到，甚至心里无比后悔前一次来的时候带了手电筒。 　　二十几分钟后，几个人顺利来到楼下。 　　“大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集市。” 　　鱼沫说：“那我们也去集市玩一会。” 　　小八顿时急了，“刚才你不是说到家我帮你看看吗？！” 　　“哦哦，那快上去吧。” 　　“看什么？” 　　鱼沫纠结的把刚才的事情跟季末说了，小声问：“人类是不是都喜欢给人看病？” 　　季末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对人类来说，一个人吃的太多太多的确是可能生病了，小八也是关心你。” 　　“原来是这样，她人真好。” 　　摸着黑一路上了顶层，上面依旧没有任何灯照明，但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听到声音都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小八姐姐，你们回来啦。” 　　“大牛去点个灯。” 　　黑暗中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很快一道微弱的烛光从隔板间里亮起，那烛光开始挪动，很勉强的照亮着周围几米的地方。 　　“啊！是鱼沫姐姐。” 　　季末顺势侧身挡住鱼沫，带着她避开少年少女们热情的拥抱。 　　小八也连忙说：“她身体不舒服，你们别靠近。” 　　鱼沫看着因为这样一句话全部退开，却又用担忧眼神看着自己的人类们，感觉心里暖暖的，“我其实也没有不舒服。” 　　“你先过来让我看看。”小八不相信，伸手拉着鱼沫想带她去隔板间，结果拔出萝卜带着泥，她见鱼沫没有要和季末松开手的意思，也就没提，带着两人一起去了隔板间。 　　少年少女们都乖乖的没跟过去，挤在楼梯口小声说着话，忽然，有人伸长脖子闻了闻，咽着口水迟疑的说：“我好像闻到了鱼腥味。” 　　“肯定是小八姐姐他们三个去帮雇主搬鱼了啊，你们今天都挣了多少？我才挣了五块钱，哎，雇主嫌我年纪小，不让我一直做。” 　　“我也才挣了七块钱。” 　　“好想快点长大快点成年，成年了就能去参加种菜人和护菜人考试了。” 　　“我以后想跟大哥一样成为打猎人。” 　　一群少年少女叽叽喳喳小声的畅想着未来，而和小八出去的两个少年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插|进话，只好作罢，反正等会他们也要知道为什么会有鱼腥味的。 　　几分钟后，小八满脸纠结地走出来，鱼沫和季末也打算离开，跟挤在门口的少年少女们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鱼沫姐姐，你们的鱼！” 　　“都是给你们的。” 　　闻言，两个少年连忙摆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刚才的饭钱都是你们出的呢。” 　　鱼沫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收下鱼，求助的看向季末。 　　“你们的大哥在帮我做事，这是他的报酬。” 　　季末这句话让小八他们没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大哥在做什么他们都是知道的，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大哥拿了不少报酬的。 　　从居民楼离开，鱼沫还想去集市和竞技场转一圈，季末不大想去，因为集市和竞技场必然是有灯的…… 　　“荷荷……” 　　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口罩黑色眼镜的男人猛地窜进垃圾堆中，抱着背包一动不敢动。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他跑不远，附近多找找。” 　　不远处一群人四散开，分布在各个地方仔细搜寻这条街道的每一处角落，藏在垃圾堆里的男人内心涌上绝望，眼珠子小浮动转动，停留在只相距不到千米的集市。 　　只要去了集市，就安全了。 　　垃圾堆臭味熏天，找人的那班家伙也不愿靠近，但随着时间流逝，在周围没能找到人的他们终于把目光锁定在垃圾堆上。 　　男人紧张的屏住呼吸，五指死死嵌在背包里。 　　砰砰砰—— 　　“嘿嘿，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震耳的心跳甚至被对方听到了，男人狠狠咬牙，猛地掀起一堆垃圾起身朝集市的方向冲，四散开来的垃圾的确给他争取了一些时间，他与集市的距离越来越近。 　　还有三百米。 　　嘭！ 　　后背被重物砸中，抱着背包的男人猛地扑倒在地，手肘处的衣服甚至被蹭破了皮，他爬起来想继续跑，可惜还没跑两步就被追上，当再次被撞倒在地时，他只能绝望的看着明明近在咫尺的集市离自己越来越远。 　　“救命。” 　　“哈哈哈哈哈，还喊救命。” 　　“抓紧时间，雇主还有半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 　　刚刚还在嘲笑男人在这种地方喊救命的众人，连忙你一手我一脚的把不停挣扎的男人抬起来。 　　拿着一手小玩意的季末偏头看向黑暗中，那边的情况他其实看不到，但觉得这个在喊着救命的声音有些熟悉，“沫宝儿，你看看那边怎么了。” 　　“啊？”鱼沫从眼花缭乱的小小玩|偶中抬起头，顺着季末看的方向看过去，“咦？” 　　“是罗玉临吗？” 　　“是他，他好像被其他人类欺负了，我们要去帮他吗？” 　　季末点了点头，“去看看。”他拿着一堆小玩意儿往黑暗中跑，罗玉临都快绝望了，看到狂奔而来的季末以及他身后的鱼沫时，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还真他|妈有傻子多管闲事。” 　　“不是雇主要的人，直接杀了。” 　　“！！！”罗玉临猛烈挣扎，想让两人快跑，然而嘴被捂住，只能徒劳的发出唔唔声。 　　鱼沫慢吞吞跟在后面跑过来，轻声喊：“季末我给你拿东西！” 　　听到这明显含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季末狂奔的步伐猛地一顿，无奈的把手里的小玩意儿都放在地上，才继续往黑暗中跑，眨眼间就和前来阻拦的几人打成一团。 　　“季末加油！揍他们！！！” 　　季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发现了，这辈子可能真的要走暴力猛|男人设才能俘获沫宝儿的心…… 　　当然鱼沫也不是光在旁边看，在发现有几个人要把罗玉临带走时，跑过去将人拦了下来，拧着眉不高兴的说：“季末还没打完呢，你们怎么能把人带走。” 第39章 　　罗玉临激动的发出声音，“唔唔唔！”快走！ 　　手电筒的光照的鱼沫下意识眯起眼睛，看清楚她模样的三人却挑了挑眉，露出猥琐的笑。 　　“这个小娘们儿我来收拾，你们先带他去见雇主，别耽误了时间。” 　　扛着罗玉临的其他两人撇嘴，对这个提议很是不满，“凭什么你留下享受。”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见对方态度坚决都不肯走，只好都后退一步，最终决定一起留下，至于留下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然而这次他们碰到的是鱼沫，注定只有被打趴的份。 　　罗玉临简直快急哭了，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亲自来这里送无味草，自己被抓了不说，结果这会还要连累人未成年小姑娘，死都死不瞑目。 　　他被对方解下来的裤腰带绑住双手双脚，因为距离挣扎早早便被勒出一道道红痕，对方怕他还有力气逃跑，在将他扔到一旁后，不忘冲脆弱腹部狠狠砸了几拳，见罗玉临弓腰成虾米状无法动作，这才嘿嘿笑着打开手电筒照向鱼沫。 　　“一起上吧，别耽误了给雇主送货的时间。” 　　鱼沫将目光从季末那边收回来，微微偏头看着面前几人，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不然他们几个要影响自己看季末打架的。 　　砰砰砰——三道连续的沉闷撞击声在同一时间响起，快疼死了却依旧努力想去救鱼沫的罗玉临僵在原地，整个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到了这时他才恍惚记起这个未成年姑娘还是个佣兵，是个打猎人，是她与另外两个佣兵一起完成了几个三星打猎人都无法完成的任务。 　　这些动静让不远处正在和季末发狠的另外几人也注意到，怒骂了声，纷纷将手电筒扔下，疯了一样地扑向季末，其实相较于季末，这边人数虽然多却还是比较吃亏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没有大灯照亮很容易让他们打到自己的同伴，因此他们根本不敢用武器。 　　可季末没这方面的担忧，除了自己周围都是敌人，可以说是随便怎么动手都无顾忌，一打八还游刃有余。 　　看着三个人类在地上打滚根本爬不起来，鱼沫感到非常没劲，心里更是坚定了要把大鱼他们带到陆地上来的念头，等大鱼他们都上来了，自己也能好好的打架了！ 　　“啊！我差点忘了那头生活在陆地上的鱼！” 　　猛然记起还要找陆地上的一头鱼报仇，鱼沫又开心起来，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找那头陆地鱼打一架。 　　“唔唔！”罗玉临拼命弄出动静，企图吸引鱼沫的注意。 　　“你别叫了。” 　　“……” 　　我不叫你倒是先把我放开啊！季末可是在孤军奋战呢！ 　　右肩被狠狠砸了一拳，冲击的力道让季末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反手摸了摸藏在腰侧的匕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拿出来，至少有沫宝儿在的情况下，他不想见血。 　　集市离这里也就五百来米的距离，可仿佛像是两个世界，一面和谐友好，一面充满杀|戮。 　　不知不觉中，鱼沫已经由站着改为蹲着，还特意蹲在了罗玉临旁边，免得他又被人给弄走，到时候还要找，麻烦。 　　“……唔。”罗玉临简直欲哭无泪，他到现在都还被绑着，嘴里也还塞着臭烘烘的衣服，为了引起鱼沫的注意，甚至不顾形象的在她旁边像虫子一样的蠕动，可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打他脖子！对！打得好！啊…嘶！踢他！躲开！” 　　“草拟大爷！” 　　“嘶……” 　　咒骂、痛呼、到底的闷响接连不断响起，这里已经彻底乱成一团。 　　季末专挑致命部位攻击，还用得是不要命的打法，混乱中对方数次打到自己人，极大的增加了他的效率。 　　这场混战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对方十几人躺在地上哀声哉道，鱼沫跑过去在不停哀嚎的几人身上挨个补了一脚，等他们安静了，才去将散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全部捡起来抱在怀里，心里很是美滋滋。 　　这么多宝贝呢。 　　“季末你真厉害！” 　　忍不住想弯腰撑着膝盖喘会儿的季末硬生生顿住，嘴角扬起，十分做作不真诚的说：“也没有，是他们太弱了。” 　　“可他们对你来说不算弱啊，你也被他们打了好多下。”鱼沫奇怪的看着季末，抱着一堆手电筒走到季末面前，视线在他肚子肩膀腿来回扫视。 　　“……唔，我们先去救罗老师。” 　　季末从鱼沫怀里拿出一个手电筒，落荒而逃地跑到还在地上蠕动的罗玉临身边，一把拽出他嘴里塞着的脏衣服，“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说来话长，先去集市，他们还有人。” 　　季末点了点头，正准备扶罗玉临起来，忽然被赶过来的鱼沫拉了一把。 　　“还是我来吧，你刚才都被打了好多下。”边说边把手电筒全部塞到季末怀里。 　　季末：“……”宝贝儿你别一直提这个，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想到自己刚才的境遇，罗玉临不禁朝季末投去一个同病相怜的目光，他现在是真的完全相信这姑娘是在深山中长大的了…… 　　鱼沫捏着罗玉临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懊恼的看向四周，“季末我的玩|偶都不见了。” 　　“我找找。” 　　东西就掉在附近，季末打着手电筒很快找到了几个小玩|偶，仔细地塞进兜里，三人才往集市中走去，至于身后那倒了一地的人，他们都没打算管，这种地方有的是浑水摸鱼背后补刀的人。 　　虽然……季末觉得杀了更稳妥。 　　从黑暗中顺利步入灯火通明的集市，季末先去买了几个袋子装好手电筒和小玩|偶，后又找了家小店，挤进去占了张桌子，点了三杯果汁。 　　果汁当然不是真正的水果榨成，而是用一些特殊调料加水，对于从没喝过的人来说味道十分古怪。 　　鱼沫只是闻了闻就没兴趣的把果汁推远。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罗玉临揉着钝痛的腰，十分不赞同的说：“你们还是学生，这——” 　　声音忽然顿住，后面的话在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后，却是忽然说不出口了，对面两人还是学生是未成年没错，但……他们远远比一些成年人强大，比如自己。 　　季末没放弃这个卖好感的机会，自然的接了被抛到一半的话题，“我们比较缺钱，上学后时间不够不能进山打猎，只能接一些来这里买日用品的私活。” 　　罗玉临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你们还记得你们接到的第一单活吗？” 　　猎物终于上钩了。 　　季末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当然，第一单往往印象比较深刻。” 　　“哎。”罗玉临叹了口长气，“你们第一单的雇主是我的老师，我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个交给他。” 　　罗玉临将刚才混乱中捡回来的无味草放在桌子上，包装袋本就皱皱巴巴，因为刚才的你争我抢还进了垃圾堆，现在变得又脏又臭，还短了一截。 　　这不是当时从猎场出来时季末弄的包装，但他一眼就认出里面包着的是无味草，心情十分愉悦，面上不显，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无味草。” 　　鱼沫觉得无聊，伸手摸进季末裤子口袋里，拿了几张一百的钱，“我出去玩一会，等等就回来。” 　　“早点回来。” 　　鱼沫这样的人这样的穿着出现在垃圾场，想不引起注意都难，没走几步就有人主动上前搭讪，“小妹妹，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 　　“你跟我来。” 　　鱼沫跟着对方往旁边摊位后的隐蔽角落走去，看到他解皮带的瞬间，一脚将人踢翻，冷着脸走出去。 　　季末说了，遇到类似情况直接打，打死都行。 　　“哼，我不杀会说话的鱼和人类，这次就放过你了。” 　　刚才的摊位前不知什么时候聚了十几个人，他们看着嘀嘀咕咕远去的鱼沫，一股脑挤进摊子后方，最前方的两人把五体投地的男人翻过来，伸手试了试鼻息和心跳。 　　“死了。” 　　“操！这娘们儿还有点厉害！” 　　原本心里还有些想法的人立刻打消了多余的念头，这种一脚就能踢死个人的姑娘再好看再嫩他们都无福消受，别像这倒霉的家伙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并不知道自己没控制好力道杀了人的鱼沫已经沉浸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看到什么她都想买，不到片刻，手里已经多了一堆东西，拿的几百块钱也用完了。 　　还想继续买的鱼沫又拎着大包小包跑回去，在罗玉临诡异和季末欣慰自豪的注视中摸出一把钱，放下东西又跑了。 　　她再次从刚才的摊位跑过，那个摊位的摊主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低头，以免自己被看到。 　　鱼沫在集市中来回穿梭，不到半个小时就逛完了半个集市，也非常幸运的在一家店前发现了伤横累累正在唱歌的陈赢光，这次他身边跟着的是乔心心。 　　“这个给你。” 　　面前忽然多了只手，手里还拿着食物，乔心心被吓的猛往后缩，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是鱼沫后，砰砰直跳的心脏才重归原位，她不好意思看鱼沫的眼睛，盯着她的鞋尖摇头，“我出门的时候吃过了，还不饿。” 　　好不容易想跟人分享食物的鱼沫有些失望，不过这失望很快被冲淡，她抱着一堆东西蹲在腼腆的乔心心身边，双眼放光的看着唱到陶醉的陈赢光。 　　真好听，这是什么词啊？大鱼教的都没有词呢。 　　一曲终了，准备跟乔心心换的陈赢光才发现，惊得冒了一层冷汗，连忙看了看四周，关掉话筒跑到她身边，“你怎么来这了？你不知道猫头鹰现在都还在找你吗。” 　　“我来玩啊，你刚刚唱的是什么？能不能教我，我也想唱。” 　　“阿刁。”下意识回答的陈赢光嘴角微抽，“你想唱我以后教你，趁现在猫头鹰的手下还没发现你，你赶紧离开，这段时间也不要过来，这里不太平。” 　　“那是什么歌啊？” 　　“……不是，重点在后面你知道吗？” 　　鱼沫点了点头，“没事，我不怕，他们都不厉害，季末一个人可以打好多个呢。” 　　腼腆的乔心心在鱼沫身边坐立不安，最后直接起身跑去唱歌了，唱歌时她才总算放松下来，身上那股畏畏缩缩的劲儿也消失无踪，跟那怯懦的外表不同，乔心心的歌声非常清越好听，鱼沫又被吸引了去。 　　“你过来季末知道吗？” 　　“他和我一起来的。” 　　陈赢光愣了愣，知道鱼沫来这里季末也知道后，总算是住了嘴，没有再说什么，以这段时间他对季末的了解，季末是绝对做不出会让鱼沫陷入危险境地的事情的。 　　不过陈赢光还是觉得不能够在这么显目的地方待着，好说歹说才劝听得入迷的鱼沫去了旁边合作的店里，藏在摆放货物的桌子后。 　　“你要教我唱歌吗？” 　　“行。”陈赢光拿出手机翻到歌词，“你看着词，我先小声给你唱一段。” 　　鱼沫兴冲冲地看向手机屏幕，顿时委屈的不得了，“我好多字都还不认识，你直接给我唱不行吗？” 　　“……”陈赢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的想象中，鱼沫和季末大概就是那种什么都会的，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认识字？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十分怀疑的看着鱼沫，忍不住再三确认，结果把鱼沫整不高兴了，“你干嘛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字？你是不是歧视没有文化的鱼？我现在认的字已经不少了！”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歧视你的意思！”陈赢光连忙摆手否认，脑子里对鱼沫那句没文化的鱼疑惑了一瞬。 　　怕鱼沫过不去认字这个问题，陈赢光连忙表示不用看歌词也能学，但因为发现了鱼沫不认字，他把教学进度调了调，打算一句一句的教。 　　“都听明白了吗？” 　　鱼沫点头。 　　“那你唱一遍。” 　　“咳——”清了清嗓子，鱼沫十分自信的开口。 　　咔擦—— 　　仿佛有什么东西裂了。 　　陈赢光惊恐的看着每个字都能走调到十万八千里外的鱼沫，在她骄傲看过来时，一时没忍住，道：“刚才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你再唱一遍。” 　　等着表扬的鱼沫看着陈赢光，郁闷的提高音量再唱了一遍，唱完还问，“这次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是我心碎的声音。 　　外面乔心心的歌声还在继续，陈赢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自动播放鱼沫刚才唱的那句词，和现在听到的做对比，最后悲催的发现，他|妈我快记不起来原来是什么调子了。 　　赶紧打住这种想象，陈赢光小心翼翼的问：“刚才我唱的调子你是不是没听清楚？需要我再给你唱一遍吗？” 　　“我听清楚了啊，你不用再唱了。” 　　看着鱼沫自信骄傲的表情，陈赢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明明上次鱼沫清唱的那首曲子非常好听……现在究竟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跑调的？ 　　“一定是鱼沫还不认字的缘故。”陈赢光给鱼沫找好理由，松了口气，“这样吧，我先教你认字，就认这一句。” 　　“不用。”觉得陈赢光在歧视自己认字少的鱼沫不高兴地站起身，“这一句我都认识！” 　　咔擦—— 　　还是心碎的声音。 　　陈赢光憋不住了，“鱼沫，我实话跟你说，你这句唱的完全跑调了，跟我唱的完全不一样你没发现吗？” 　　“那怎么了？我都把第一句完整的唱出来了。”鱼沫十分委屈，觉得自己不仅被歧视了不认识字，还被质疑唱歌能力，明明每次唱完大鱼都夸她唱得好。 　　所以你发自内心的觉得你把一句歌词完整唱出来就十分棒棒哒？ 　　见陈赢光不说话，鱼沫不高兴地走出店，抱着一堆东西又重新在乔心心身边蹲下了，本来就低着头在弹吉他的乔心心因为她的到来，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你们是不是都歧视不认识字的人？” 　　乔心心腼腆摇头，“我没上过学，认识的字也不多。” 　　鱼沫仿佛找到了知音，“真的吗？我认识的字也不多！” 　　乔心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因为鱼沫贴上来，紧张的手指出错，弹错了一个音。 　　鱼沫挤着乔心心，委屈的跟她诉苦，“刚才我让陈赢光教我唱歌，他歧视我不认识字，明明我唱了完整的一句，他不夸我就算了还说我跑调。” 　　曲子戛然而止，乔心心着急的给陈赢光说好话，“不会的，大哥人最好了，他肯定不会歧视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会儿陈赢光也终于从鱼沫唱歌巨大的反差中回过神，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嘴角抽了抽，再次上前道歉去了。 　　鱼沫并不想理他。 　　“咳咳，鱼沫你讲点道理，这次真的不怪我，你这句词真的跑调太厉害了，你相信我，我刚才那个反应绝对不是歧视你，我只是太震惊了，上次你还唱的那么好。” 　　鱼沫这才扭头看着陈赢光，认真的说：“我们学歌本来就慢啊，那首歌大鱼教了我——”她声音忽然顿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将双手摊开展示自己的十根手指，“大鱼教了我十年我才学会的，我现在唱的不好，可我还可以慢慢学啊，这首歌再学十年我一定能够学会。” 　　鱼沫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陈赢光和乔心心被十年这个数字震住，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一首歌学了整整十年…… 　　“十，十年？” 　　鱼沫点头，又情不自禁的开始骄傲，“就我学会了，别的——人还没学会呢。” 　　乔心心感性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珠，“鱼沫你真厉害，真羡慕你，坚持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可以坚持十年，我就不行，我害怕坚持再久都看不到成果。” 　　在不算太熟悉的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乔心心很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 　　鱼沫其实不能理解乔心心的情绪变化，反正一天学不会就下一天啊，肯定会学会的。 　　我超聪明的！ 　　她没说出口，怕让两个人类更受打击。 　　得知了鱼沫十年才能学会一首歌的心酸历程，陈赢光和乔心心彻底唱不下去了，收拾东西打算先回家，顺便教鱼沫唱歌。 　　“我不去，季末还在等我呢，我还要回去找他。” 　　“那我们送你过去，路上还可以教你。” 　　鱼沫欣然同意。 　　这时候季末刚从罗玉临手中接过无味草，“您放心，一定平安送到您老师手上。” 　　“我老师姓周。”罗玉临犹豫了下，道：“你真的打算插手进来？” 　　“为了正义。” 　　罗玉临顿时满脸欣慰，很快又严肃告诫，“但你要记住万事小心，现在暗处盯着我和老师的人非常多，他们都想拿到老师的技术。” 　　“我会的。” 　　叮—— 　　吴单：明天我要去Z市一趟，你上次说如果要去Z市跟你说一声，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季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盯着这几行字看了许久。 　　季末：见面说？ 　　吴单：好的，约在哪里？ 　　季末发过去了一个地址。 　　看着情绪变化很大的季末，罗玉临欲言又止，“你，要是怕了的话随时可以退出。” 　　季末摇头。 　　“季末，我回来了！” 　　季末立刻收了手机，起身迎接扑过来的鱼沫，看着她怀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的东西，笑的眉眼间都是暖暖的笑意，故作无奈的说：“沫宝儿，我们现在很穷啊，你忘了吗？” 　　鱼沫愣了下，懊恼的说：“我忘记了！” 　　“但我们还可以再赚！”季末压低声音说，“刚才又接了一单，完成后有一万块钱呢。” 　　鱼沫仰头看着季末，“你真厉害，坐在这里玩也能接单。” 第40章 　　罗玉临已经再次把衣服拉高遮住脸，站起身瓮声瓮气的说：“我先走了，有时间电话联系。” 　　“等等。”季末反手拉住从身边穿过打算离开的罗玉临，又看向鱼沫，“沫宝儿，你送雇主回去，我去送点东西。” 　　雇主？ 　　鱼沫双眼放光的看向罗玉临，语气中掩藏不住兴奋，“原来又是你啊，你真好，让我们接了两次活了！” 　　面对鱼沫，罗玉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来想去，干脆保持沉默了。 　　又见到另一个外人，性格内向腼腆的乔心心努力把自己往陈赢光身后藏，注意到季末看过来，连忙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在后面轻轻推了下陈赢光以作提示。 　　“我们在外面碰到的。”陈赢光解释了一句。 　　“谢谢。”季末点头，“你们也回去吧。” 　　陈赢光本来想说陪鱼沫一起送罗玉临回去，不过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乔心心，又压下了这个念头，“行，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也小心点，今天这里不太平。” 　　具体怎么不太平陈赢光没说，不过季末早前已经从高达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现在倒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已经走到门口的陈赢光忽然又转身，道：“那什么，你多给鱼沫听听歌吧，她还挺想学的。” 　　看着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陈赢光和乔心心，季末愣了下，扭头看向已经在收拾东西的鱼沫，迟疑的问，“沫宝儿？你想学唱歌？” 　　“想啊，大鱼一直都在教我呢。” 　　季末彻底愣住，上辈子沫宝儿从来没说过她想学唱歌。 　　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购物袋后，鱼沫提了几个赛给季末，又自己去提了几个，见没有什么小玩意儿落下，这才满意的朝门口走去，“我们一起送他回家，然后再一起去送东西。” 　　这时候还在找罗玉临的那帮人已经冲进了集市，甚至不惜打破集市的规矩，横冲直撞的在各个店里找人，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操|他|妈的，那两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又从一家店里无功而返，黑衣大汉整张脸都气的通红，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好不容易从雇主那里争取到了时间，现在还他|妈找不到人！ 　　被暴怒中的黑衣大汉破坏了摊子的摊主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中还有着即将看到好戏的兴奋，他们都快不记得集市上次这样混乱是什么时候了，可真有意思。 　　本就热闹的集市因为这群人的闯入，已经快闹翻了天，摊主们纷纷推着摊子后退到路边。 　　“嘿嘿，真的是好久没有人会这么找死了。” 　　“现在这个月份应该是哪位老大的管辖时间的？” 　　“好像是六区老大吧？” 　　“黑玫瑰？我擦，怎么是他。”本来还抱着看好戏心理的众人发出哀鸣，“完蛋，黑玫瑰那疯婆子得整死我们。” 　　集市由六位老大轮流看管，但要说众人最怕的，那还是黑玫瑰，原因无他，黑玫瑰敌我不分，只要处在暴怒状态，连自己喜欢的男宠都能翻脸打死，而往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在集市中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可问题就在于……黑玫瑰那疯婆子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这时候鱼沫三人刚从店里出来没多久，唯一的集市自然不可能太小，他们恰好就在还没被搜过的另一头，倒是完美错过了那群人的搜寻。 　　季末提着东西从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正常的罗玉临身边走开，快步追上前面相隔五六米的鱼沫，“大鱼都教了你什么歌？” 　　“就是歌啊，我们的歌又没有歌名和歌词。” 　　不知想到了什么，鱼沫将落在摊位上的视线收回，仰头看着季末，满脸认真，“季末我要问你个问题，你必须要诚实的告诉我，不能撒谎。” 　　“嗯，你问。”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和大鱼了？你还认识扁扁和豆豆，其他鱼——人你还认识是不是？” 　　季末瞬间被这几个问题给问懵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声音却还是夹杂了一丝丝的酸涩，“你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鱼沫躲开身后横冲直撞的人，拉着季末往路边挤了挤，“因为你从来没见过大鱼，可你见到大鱼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大鱼。”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掩饰好的季末放心下来，从善如流的答道：“你跟我讲过的。” 　　“我没有。”鱼沫非常坚决地摇头，“我记得我说过的所有话，我没有跟你讲过。” 　　的确，从两人初遇至现在，鱼沫始终都没有跟季末提过大鱼或者其他鱼的具体样貌，她只说过他们的名字，一时间，季末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谎言来圆上这个缺口。 　　说实话的念头只在脑子里赚了几秒就被他否决，如果是刚刚相遇那段时间，他倒是愿意说实话，但现在心态发生了改变，季末已经决定永远瞒下去。 　　“有人来了！” 　　忽然冲上来的罗玉临将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气氛打破，季末连忙拉上鱼沫往更里面挤，其他人倒是有心不让，但往往还没来得及做出阻止的动作，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开，等反应过来时，罪魁祸首早就已经挤过去了。 　　往人群中移动时，季末终于想到了该用什么理由。 　　“我听得懂你们的语言。” 　　鱼沫侧头看着季末，眼中满是疑惑，“我们的语言？可我们说的话跟你们人类一样。” 　　季末笑着摇头，“不一样，你们除了说话还有另一种交流方式不是吗。” 　　声波。 　　对鱼沫来说着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是大自然的赠予，她有些惊讶，“难道你们人类不会吗？” 　　“不会。” 　　“原来是这样。”鱼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是在别的鱼那里听到大鱼长什么样的吗？” 　　“是啊。” 　　见她已经信了，季末才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就在他们三个无阻碍的在人群中穿梭时，那群正在寻找着罗玉临的家伙也终于闹到了整个集市。 　　“大姐头，有人闹事，老规矩？”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跳如雷的女声，“哪个王八蛋敢在老娘管辖的时间闹事？！控制住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老娘要亲自去会会这群王八蛋！” 　　明明听起来只是普通的愤怒句子，可从黑玫瑰口里出来，每个字都夹着火|药味，拿着手机的人甚至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等她吼完才回了句明白，挂了电话连忙亲自去安排包围的事宜。 　　大姐头说了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那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出口，但集市里还有其他几位老大的人，他必须要亲自去沟通。 　　除了那群还在找罗玉临的人，和一些本就不属于垃圾场的人，集市里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砰砰砰—— 　　三声枪响仿佛是个信号，集市里的整体气氛突变，那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小了许多，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啧啧啧，这么大的阵势，黑玫瑰不会是打算亲临吧？” 　　“不能吧？嘿嘿嘿嘿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大胡子男人一副知情|人的模样似得，仰着脑袋说，“这种时候黑玫瑰应该在她某个男宠的床上□□，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可是——” 　　伴随着一声闷响，大胡子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咚咚咚的声音慢慢消失，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死不瞑目地落在桌边。 　　他同桌的其他人被溅了一身血，可此时却是一动不敢动，“饶命！” 　　“第一条，诋毁六区老大的人杀无赦。” 　　店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中，这是集市的铁律没错，可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操，老子来集市工作就是因为这里不用收拾死人的尸体！你他|妈的杀人不能去外面杀？！” 　　本来悠闲靠在柜台上的服务员快气死了，边拿着铲子往这边走边连声咒骂，“麻痹，老子要辞职！” 　　可说归说，他还是迅速上前一铲子把死不瞑目的人头铲走，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中托着铲子走到柜台，敲了敲桌子，“喂，这他|妈工作量跟你说的不对，要加钱。” 　　“等等。”戴着眼镜的斯文小哥放开一个破旧的本子，弯着腰看了会，“清理一个尸体加一千，多的没有，爱要不要。” 　　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只觉得荒谬，眼睁睁看着那拿着装了人头的铲子服务员借过钱，满意的走到垃圾桶把人头倒进去。 　　服务员再次走过来，看来是打算收拾尸体了，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一把还在滴血的大刀哐地插|进木桌上，“干嘛？人都杀了还不让老子收拾？” 　　周围的人都为这个胆子大到可怕的服务员捏了把汗。 　　刚才动手杀人的是个彪形大汉，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预料中的那样对服务员动手，只是道：“大姐头的坐骑要吃饭，滚。” 　　除了吊儿郎当的服务员和柜台里的斯文小哥，店内其他人都感觉后背发凉，寒意疯狂上涌，明明是现在的季节温度非常舒适，可他们却觉得浑身发冷，冷的不得了。 　　彪形大汉抽走插在桌子上的大宽刀，抬脚走到窗户边，这里还只是二楼，他看了一会儿就直接跳窗去了街道上，“扔下来。” 　　跟着走到窗边的服务员又是一声咒骂，认命般地转身去搬尸体，看都没往下看就像丢什么垃圾似得把尸体丢了下去，“下次别来了！” 　　彪形大汉拖着被摔得又出了不少血的尸体离开。 　　几分钟后，服务员将血擦干净，店里的气氛才恢复正常，只是这次没人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议论黑玫瑰。 　　“刚才那个人……好像是黑玫瑰的心腹。” 　　“这么说黑玫瑰的确要亲自来了？” 　　想到刚才彪形大汉说的那几句话，众人都沉默了。 　　正在找人的一群人也终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谨慎的暂时停手，“先看看情况。”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集市里的声音一低再低，到现在这三声枪声响起后，绝大多数人都停止了说话，兴奋又纠结的等待着这场好戏拉开序幕，兴奋自然不用说，纠结是因为怕自己这个路人甲也被拉进这场大戏中。 　　“咦？”鱼沫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集市尽头的黑暗中。 　　就在她看过去的后几秒，这条街发现了动静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去，之间那片黑暗中时不时有亮光闪动，应该是手电筒的光，除了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些很沉闷古怪的声音。 　　“来了！” 　　有人激动的低吼。 　　“吼！” 　　“小乖乖，闻闻是哪些王八蛋刚在老娘管辖的时间闹事。” 　　这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集市的众人却在瞬间兴奋激动起来，听到声音的瞬间他们已经确认来人就是黑玫瑰！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黑玫瑰！！！ 　　又是一声猛兽的低吼，那声音的主人终于缓缓步入亮光处，那竟是一头半人高的幼狼，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中满是凶意，两只前脚在地面不停摩|擦，看样子是恨不得立刻就跳出来将眼前一群数都数不完的食物干翻在地。 　　这时彪形大汉拖着尸体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他还没完全靠近，幼狼已经扑了过去。 　　季末立刻扔掉手里的袋子，伸手捂住鱼沫的眼睛。 　　这一刻整个街道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要沸腾了，激动和兴奋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幼狼疯狂的撕扯动作和咀嚼声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部分人的凶性，但他们不敢动，在这一刻满脸慈爱看着幼狼的黑玫瑰才是他们心中最可怕的。 　　黑玫瑰身材高挑，长得极为出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野心和性|感让不少人呼吸急|促欲罢不能，这就是让他们又爱又恨的黑玫瑰。 　　六个区老大中唯一的女性，整个垃圾场的女王！ 　　“我看到了。” 　　季末不语，半搂着鱼沫带她转过身，不然她看，转身后才发现身后的罗玉临早已瑟瑟发抖，看样子要不是周围人太多被挤着，现在恐怕早就瘫软在地。 　　罗玉临这次是真的哭了，他刚才躲闪不及，亲眼看到血腥的一幕，又后悔又害怕还担心老师的安全。 　　老师住在这种没有法纪的地方真的能够潜心研究洗脱冤屈吗？ 　　这一刻，在这种可怕画面的冲击下，罗玉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小乖乖吃饱了就回来干活了。” 　　黑玫瑰温柔的声音也没能唤回幼狼，可她不在意，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蹭蹭蹭走到幼狼身边两米远的地方，不厌其烦的叫着她给幼狼取的名字。 　　终于，幼狼舔了舔嘴|巴，眼神落在了黑玫瑰身上。 　　黑玫瑰半点都不害怕，隔空摸着幼狼的头，片刻后，她带着吃饱喝足的幼狼往人群中走去，随手抓出一个挤在人群中的人，“来，告诉我是谁在老娘的地盘撒野？” 　　“黑玫瑰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换来的只有黑玫瑰的厌恶，她猛地用力将人甩在地面，十几公分的细高跟狠狠踩在对方手背，听到对方既痛苦又愉悦的声音，黑玫瑰笑了笑，鞋跟缓缓转移了位置。 　　这时候鱼沫挣脱开了季末的手，刚好看到黑玫瑰的鞋跟踩进的那人耳朵中的一幕，凄厉的惨叫却让周围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是种扭曲的快感，却没有人觉得不对。 　　鱼沫不适地扭头，埋进季末怀里。 　　季末连忙搂着她，心里却十分担忧。 　　“我们走吧。” 　　季末立刻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罗玉临，挤开身边的人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其他袋子，搂着鱼沫往反方向走去，但这时候所有人都处于静止状态，他们忽然走动，还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实在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果然，惨叫戛然而止，撕扯咀嚼声再次响起，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面撞击的声音由远及近，季末神色微冷，仔细感受了下腰间的触感，匕首还老老实实待在那。 　　他侧头看着甚至不愿意抬头的鱼沫，心里十分纠结，很显然黑玫瑰现在的目标是他们，躲肯定无法躲，打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毫不见血。 　　难道真的要让沫宝儿看到我对‘同伴’动手甚至杀死‘同伴’？ 　　季末的忽然静止让鱼沫抬起头，她看了看季末，在季末诧异的目光中又转身看了眼已经非常靠近的黑玫瑰。 　　黑玫瑰也同样在看他们三个，视线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季末身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鱼沫拧着眉，反手抱住季末，另一边抓着罗玉临瑟瑟发抖的胳膊，忽然从人群中跳跃到矮楼上，几个跳跃间就从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中消失了。 　　出了集市，其他居民楼的顶层都有人住着，他们的忽然到访又忽然离去引起了不少骚动，罗玉临……在刚起跳的几秒后就吓晕了。 　　太……太刺激了！ 　　“我|操！太过分了吧？” 　　“嘶，这妞有点厉害啊，居然用这种方式跑了。” 　　“……你们不觉得她的弹跳力有点问题吗？” 　　“这一代的小孩不是各个身体素质都很好麽？” 　　这倒是没错，新纪元后出生的孩子，在身体素质方面要比新纪元前的人好上许多，有这样的弹跳力也的确可能存在，当然，这方面的疑惑很快就被兴奋和其他情绪覆盖。 　　所有人都在看着黑玫瑰，想看看这个脾气火爆的女人会怎么处理这次意外。 　　黑玫瑰呵呵笑了声，“限你们十分钟内把那群捣乱的王八蛋送到老娘面前。” 　　十分钟之内如果没送到的后果黑玫瑰虽然没说，众人却可以脑补，回忆了下黑玫瑰以前和刚才的手段，所有人都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果然，这把火还是烧到了看戏的人身上。 　　“谁？！” 　　一声怒喝，原本已经睡着的众人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谨慎地挤在了一起。 　　“我。” 　　已经掏出刀的陈赢光松了口气，摸出手电筒走出隔板房，找到了蹲在楼梯口的季末三人，意识到气氛不对，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咽回。 　　“咦？是鱼沫姐姐！” 　　“嘘！”陈赢光赶紧伸手挡住激动的弟弟妹妹，低声说：“都回去睡觉，快去！” 　　激动高兴的少年少女们察觉出大哥语气中的凝重，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楼梯口的方向，乖乖回去了，连赵嘉格小八他们也都没敢过来。 　　陈赢光走过去站在旁边，看了看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罗玉临，也没敢主动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鱼沫忽然叹了口气。 　　“不舒服吗？” 　　鱼沫摇头，“心情很奇怪，我们从来不会伤害同伴，但你们会，还会让食物吃掉自己的同伴，这也是人类的生存法则？” 　　“不是。”季末立刻反驳，“她是极端，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一样，沫宝儿……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得不不杀人，你会怕我吗？” 　　陈赢光忍不住看向季末，这家伙受什么刺激了？忽然跟鱼沫谈这些。 　　鱼沫想了想，说：“不会吧。” 　　悬着的心回归远处，季末说：“那就好。” 　　鱼沫站起身，恢复如常，“我们走吧，还要去送东西。” 　　“好。”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恢复了正常，陈赢光这才敢开口，“先别走，那箱鱼你们还是带回去吧，放在这里我们也很难保住。” 　　季末一听就知道是陈赢光找的理由，“沫宝儿的心意，他先放在这，我们一会儿过来取他跟空箱子。 　　“……”莫名觉得这个倒霉的昏过去的家伙也变成了一个货物。 第41章 　　见到黑玫瑰凌虐人类以及食物吃人类的场景后，鱼沫彻底没有了悠闲的心情，她不想再躲了，趁季末还没反应过来，抱着他从顶层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六层阳台，在引起六层楼住户的注意之前，再次跳跃，终于落地。 　　“我不记得路了，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季末在犹豫了许久后，最终没有对她直接跳的行为提出异议，“就在前面，直接走过去就好。” 　　“哦。”鱼沫将自己的手塞进季末手掌中，牵着他避开挡路的垃圾桶，非常顺利地走到了周义鸿住着的那栋楼下，“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来过这里。” 　　“是啊。” 　　上楼敲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周先生，是我，我帮人给你送点东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姓罗。”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好像睡了似得，鱼沫偏头看着季末，“他在屋里，我们需要直接把门踢开吗？很容易的。” 　　“别。”季末哭笑不得，“门没了还要修，很累，我们又穷，请不起人修。” 　　鱼沫很为难地点头，“那好吧。”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静悄悄的屋子里总算是传来了鞋底接触地板的闷响声，吱吖——周义鸿从门缝里探出半个头，看到两人后松了口气，彻底打开了门，“进来吧。” 　　鱼沫先季末一步进了屋，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己喜欢的什么宝贝，失望地眨巴了下眼。 　　“罗老师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哎。”周义鸿叹了口气，“帮我跟那孩子说一声，让他别再冒这种险。” 　　季末笑笑，“我们先走了，周先生有活尽管联系，我们也不一定要收现金，物品也可以。” 　　周义鸿没留，目送着两人离开，连忙把门拴好，拿着皱皱巴巴的东西往房间里走，这种时候他也不敢点灯，只能躲在门口用打火机照明，撕开包装的瞬间，他手猛地一抖，打火机砰地掉落在地。 　　“嘶！无味草？！” 　　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的周义鸿手忙脚乱地蹲下捡起打火机，再次打火照明，视线紧紧锁在皱皱巴巴的无味草上，发出一声极长的叹息，“居然是无味草。” 　　将雇主交付的物品交到了指定人就走，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完全是个只是简单接活的佣兵，拉拢周义鸿的确在季末的计划之内，但他并不着急。 　　再次出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手里也多了个空箱子，离开垃圾场后，罗玉临才从之前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我今天没带钱，你们给我留个账号，回去我就打钱。” 　　“账号？” 　　“我们还没办卡，等会去办，晚点把卡号发到您手机上。” 　　“好，那我走了。” 　　今天的经历对罗玉临来说实在太过刺激，他虽说是SX学校的年纪主任，可带学生出去磨练并不由他负责，因此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硬是坚持到鱼沫带他走才晕过去，已经算是非常坚强了。 　　“卡？” 　　“银|行|卡，现金太多身上放不下，就会办一张卡，接了活把卡号给雇主，完成任务后雇主会直接把钱打在银|行|卡上。” 　　鱼沫有些似懂非懂，不过没关系，不懂的再好好琢磨琢磨就懂了。 　　现在基本所有店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门，两人去办银|行|卡非常顺利，因为这甚至不需要带身份证，只需要填写资料和身份证号码，银行这边的系统自然会查到你的一切信息。 　　从银行走出来，看着街道两边种植的绿色蔬菜和忙碌的护菜人，鱼沫轻声说：“这里跟刚才那里真的完全不一样。” 　　垃圾场和正常平民区本来就有着天壤之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是的，所有人，鱼沫并不包含在内。 　　季末一点都不想沫宝儿再继续想刚才的事情，扯开话题，“明天早上我要出去见吴单，我们第一次进猎场跟我们一起的其中一个人，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鱼沫摇头，“明天我要自己出去一趟。” 　　头一次沫宝儿提出要自己单独出去，季末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但见吴单这件事不能拖，他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 　　早上六点半，季末买完早餐回来，瞧瞧推开房门往里面看了眼，见沫宝儿还没睡醒，遗憾地轻轻关上门，拿上手机出了门。 　　他刚出门没多久，鱼沫就起床了，吃了早餐出门直接往佣兵中心走去，到了佣兵中心后，她找到昨天季末停留了很久的地方，直接找到了最下方卫江的船，拿出手机磕磕绊绊地输号码。 　　此时卫江还沉浸在睡梦中，电话响起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摁掉，可在看到自己打的备注时，立马一个激灵坐起身，“喂！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卫江立刻掀开薄被下床，边换衣服边给李柱泉打了个电话，听到那头同样激动的声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的，她让我们快点过去。” 　　卫江媳妇儿迷迷糊糊撑起上半身，打着哈欠问：“这么早又要出海？” 　　“是啊，昨天跟我们船出海的佣兵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赶紧过去，你继续睡吧，今天的饭我在外面买。” 　　因为鱼沫在电话里说要马上出海，卫江匆匆忙忙洗漱完，跑去外面的早餐店买了十几份早餐一路狂奔到港口，一眼就看到了早早等候在港口的鱼沫，连忙快步跑过去。 　　“刚刚买的早餐，还是热的，你尝尝。” 　　鱼沫想摇头，不过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拿了几份，“今天就只有你一个人吗？那我们走吧。” 　　“没有没有，老李还在路上。”卫江倒是有些想问今天怎么只有鱼沫一个人，但见她好像不是很想说的样子，也就没问。 　　李柱泉在几分钟后赶来，看出鱼沫好像急着要走，两人也不敢耽搁，连忙去办出海手续，花了十多分才顺利上船。 　　“我等会要出去一趟，你们都假装没看到可以吗？” 　　“……啊？”这是什么要求？ 　　鱼沫想了想，“不如你们跟我一起去？” 　　这不就是在一条船上吗？还能分开去？ 　　两人感到十分不解，直到看到鱼沫拿着刚才买的早餐好似要跳海，顿时吓得冲过去拦住，“你这是做什么啊？” 　　“出去一趟。”鱼沫将两人推开，扑通跳了下去，想了想还是没有往海底下潜，“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卫江完全是条件反射的把救生圈往水里丢，“你快上来！海里多不安全！” 　　可他说话时，鱼沫已经飞快游|走，在两人的眼中完全是眨眼间就不见了，等完全看不到船后，鱼沫才潜入海里。 　　自从昨天鱼沫说等鱼们认识一千个字的时候就带他们去陆地上玩，今天孤岛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形的鱼们，虽然能看到的只有少数的鱼，可至少还能听，听完了再跟前面看过的人换位置，还是能认几个字的。 　　不止是孤岛上，就连海里都围了不少的鱼，鱼沫回来时，这些在海里排队的鱼发现她顿时发出一声声哀嚎。 　　“小霸王回来了！！！” 　　“啊！怎么就回来了啊，我还没认识几个字呢。” 　　“嘤嘤嘤，我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还一个字都不认识的鱼们怕被打，顿时一哄而散，承受了岛生不可承受之重量的孤岛仿佛都因为他们的离开上升了一些。 　　鱼沫提着被打湿的包子豆浆上岸，递了一份给大鱼，“只能吃一口尝尝味。” 　　大鱼把包子拿出来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张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看看啊。”鱼沫蹲在大鱼身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最后总结，“所以人类真的很奇怪，还很危险。” 　　“我家长辈说了，连同类都残杀的鱼不是什么好鱼，人类也是一样。”大鱼几口把还不够塞牙缝的包子吃完，又撕开豆浆盖子，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但是还蛮好喝，没忍住一口就给喝完了。 　　“你不是说要从陆地上回来很麻烦吗？那你这次是怎么回来的？” 　　“坐船啊。”想到离开前被自己吓到的两个人类，鱼沫眨了眨眼，“反正季末也不在，那两个人类要是敢乱说，我就把他们带回来。” 　　“那也行，我可以帮你看着。”大鱼答应的非常爽快，其实心里是有些希望鱼沫能带回来两个人类，这样就能有人教他们认字了，甚至他开始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去抓一个人类回来？ 　　被留在船上的卫江和李柱泉快被吓疯了，开着船在四周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心里一凉。 　　“她……不会是专门来自杀的吧？” 　　“……” 　　卫江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我给季末打个电话问问，万一她天赋异禀呢？” 　　话虽如此，可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从来没见到有人出海捕鱼还主动跳海的，茫茫大海一个人类能掀起什么浪花？再说就刚才那点时间鱼沫能够游到哪里去？多半是沉了…… 　　几分钟后，卫江目瞪口呆的挂断电话，“他让我们在原地等着，说鱼沫会自己回来……” 　　“不会吧？” 　　刚刚走到和吴单约定地点的季末看着手机屏幕，想着刚才卫江告知他的消息，心情十分复杂无奈，他怎么都没想到沫宝儿会在卫江和李柱泉面前直接跳海离开。 　　这次就连季末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么做，但心里也多少明白应该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计划再次出现了一个缺口，而且这缺口还是出现在最重要的一个部分，这一点让季末非常不安。 　　特别是在看到已经坐在店里等候的吴单时，这种不安达到了顶点。 　　强压下此时不该出现的情绪，季末快步走到店里，在吴单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我的同学魏西，LI学校。” 　　吴单点了点头，“你上次让我帮你注意的人还没发现，等有发现了我会联系你的。” 　　“好。” 　　这次谈话简短的不可思议，季末起身离开，将卡号发给了罗玉临，回家换了身衣服拿了个背包，再次出门。 　　既然沫宝儿这边出现了意外，那也只有早点让自己的计划达到预期。 　　“沫沫，陆地上真有那么好玩吗？” 　　“有啊，人类的生活比我们有趣多了。”趴在大鱼脑袋上的鱼沫翻了个身，“你想去看看吗？” 　　大鱼犹豫了下，“等我多认识点字再去。” 　　大鱼刚游出深海区鱼沫的手机就响了，跳海之前鱼沫还是乖乖的按照季末说的将手机放进了密封袋里，没至于让手机进水用不了，她让大鱼浮出水面，等身上的水干了，才拿出手机接起响了两遍的电话。 　　“我在海里啊，哦，照相？嗯嗯，我当然知道啊！好，拜拜。”情绪明显变高的鱼沫拍了拍大鱼，“大鱼游快点！” 　　“你干嘛不自己游。”大鱼十分委屈。 　　以前大鱼不觉得载着鱼沫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自从昨天小海豚说人类坐骑时，他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明明默默游的比他还快，为什么那么喜欢坐在他脑袋上！ 　　“我不想动。” 　　“……” 　　“喂喂喂喂喂！有动静！” 　　卫江脸都青了，“这么倒霉？” 　　只见海平线上忽然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层层叠叠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涌来，李柱泉连忙调转船头，想要远离这片区域，可还没来得及行动，那浪涛已经越来越近，眼看着在这样下去就要打在船上，忽然从中窜起一头巨大的虎鲸，将浪涛用身体阻隔，避免了让他们被打翻的命运。 　　不过这对卫江和李柱泉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相反也许他们更加愿意被浪涛打上，也不愿意和一头身躯庞大的虎鲸面对面。 　　“老李啊……明天我还是先不出海了吧？” 　　“能活着回去再说。”李柱泉强使自己冷静，飞快转动着方向盘，让船尽量远离。 　　“还来吗？” 　　鱼沫犹豫了下，“还是不要了，他们好娇弱的，等会儿可能会被吓死。”说完这番话她就从大鱼脑袋上离开，飞快追赶上前面那艘夺命狂奔的船。 　　“有东西追上来了！” 　　卫江脸色一白，连忙拿起放在旁边积灰许久的枪，小心谨慎的看向四周。 　　“是我。” 　　卫江忽然一愣，快步走上夹板，探头在船的两侧看了看，成功看到了跟着船游的鱼沫，下意识爆了句粗，“我擦，老李快停船，是鱼沫！！！” 　　听到这话的李柱泉第一反应就是卫江疯了，但出于多年的信任，他还是第一时间降低速度，让船缓缓停下，“你别是老眼昏花了，别忘了那头虎鲸还在周围！” 　　话语刚落，那边大鱼就非常配合的发出一道叫声，将两个人类吓得不清。 　　鱼沫从水里爬上来，“昨天不是说了吗，看到虎鲸最好不要动，不然有极大的可能会激怒他。”成功说完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台词，鱼沫美滋滋的把手机递给卫江，“帮我录视频。” 　　“你！ ”才刚开口，刚刚才爬上来的鱼沫又重新跳进了海里，“……老李先别开船。” 　　“……知道，我都听到了。” 　　海里虎鲸的身影越来越近，拿着手机录像的卫江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鱼沫游到虎鲸身边，然后胆大包天地爬上了虎鲸的头…… 　　确定不会被一口吃掉吗？ 　　大鱼带着鱼沫在附近游了一圈，才带着她往船边游去，鱼沫又重新爬上船，对着镜头说：“有时候虎鲸心情好，看到落水的人类会救起来。”说到这鱼沫忽然卡壳，她有些想不起来季末让她还说什么了。 　　就随便扯了一句，“所以要是不小心遭遇海难，而又恰好遇到了虎鲸，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向虎鲸求救，说不定他心情好就会把你们救起来。” 　　讲完最后一个字，鱼沫立刻把手机抢过来，点了录像停止的按钮，“现在应该怎么把视频发到我的X博去？” 　　大鱼现在还没走，导致卫江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敢离开，整个人都快僵硬成一根棍子，听到鱼沫的提问也只是小幅度的动了动脑袋，声音艰涩的说：“季末说你有一头虎鲸朋友，就是他吗？” 　　“嗯嗯，是他。”鱼沫把手机又往卫江面前递了递，有些着急，“你快点教我呀。” 　　卫江接了手机，生无可恋的小声提议，“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头虎鲸离开？” 　　听到这个人类想赶自己走，安静待在海里的大鱼忽然甩了甩尾巴，尾巴拍起的浪花朝着小破船涌去，又是不少木屑掉入水中。 　　卫江和李柱泉快哭了，恨不得立刻远离这头虎鲸，可偏偏他们什么都不敢做，本来还想效仿昨天鱼沫喂食海豚的做法，但现在船上是半条鱼都没有！ 　　鱼沫反手朝大鱼挥了挥，满脸严肃认真的盯着卫江，看起来是非常想学怎么发X博了。 　　“沫沫等我字认得多一点就来找你玩。”大鱼潜入海底离开浅海区。 　　没想到打开X博后就出现了几条信息提示音，卫江没敢点开那些信息，只是简单的教了下鱼沫怎么发X博，见她自己认真捣鼓去了，自己则心情十分复杂地走到了李柱泉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鱼沫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字，所以只是发了个视频，因为很多字都不认识，她乱七八糟的点了一通后就直接关掉了手机，“我下去抓鱼了。” 　　扑通—— 　　？？？ 　　卫江和李柱泉感觉自己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僵硬的看向海面。 　　这次出海不仅回去见了大鱼他们，还自己录制了一个视频发到了X博上，鱼沫又着急想回去，抓回的效率奇高，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抓了上整整十五箱。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回去时卫江和李柱泉只要了两箱鱼，剩下的全部给了鱼沫，一方面也是怕知道了秘密不做出点表示鱼沫会有意见，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人家跳进海里新手一条一条抓上来的，他们再去分有点说不用过去，这两箱鱼要了还是为了交税。 　　这次出海两人可以说是分文未赚，这都还没到家，就又接到了季末的电话，要请他们两出去聊聊。 　　两人紧张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李柱泉声音艰涩的问，“他们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 　　卫江也很紧张，倒不至于想到这，他摇头说：“应该不会，要是真想杀人灭口直接在海上就杀了，海上杀还没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 　　听到卫江的话，李柱泉这才感觉好受了点，可还是放松不下来，忧心忡忡。 　　鱼沫今天还是在一堆工人中看到了小八，不过这次跟在小八身边的是另外两个少年，小八也看到了鱼沫，带着两个弟弟挤上去，见她在看弟弟，笑着解释，“我们几个大的带着让他们多做些工作，以后也不至于饿死。” 　　“嗯嗯，我们去卖鱼吧！能卖好多钱呢！” 　　小八他们的自制小推车太小，十二箱鱼肯定是带不走，昨天那三个工人也在，鱼沫就选了他们。 　　得到工作机会，三人高兴不已，边搬货到拖车上边小心夸赞，“客人你们真厉害，每天都满载而归。” 　　鱼沫骄傲的接受了夸奖，头一次在没有季末的情况下去集市卖鱼，他们刚到，蹲守在集市等着买鱼的顾客们就一涌而上，你推我抢的要去挑鱼。 　　小八着急的去拦，“别抢别抢，鱼还很多！” 　　鱼沫本来的好心情也被争争抢抢的人类们破坏了，不高兴的直接抓住一个拿着鱼的人的手腕，把鱼抢回来扔进箱子里，反手把这人推出去，“都乖乖排队，不排队的不卖。” 第42章 　　被扔出去的人险些摔倒在地，连忙拿紧了手里的菜篮子，满脸怒火冲上前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家都是这么买东西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买？！还推人？你再这样我可以叫守城卫来抓你的！” 　　“别别别！” 　　小八连忙冲到鱼沫面前阻止，守城卫对他们垃圾场出生的人来说，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守城卫扯进来，这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过可怕了。 　　“我们就是想让你们排排队，这样挤容易出事故的。” 　　说完这句话，小八脸就红了，却还是强撑着挡在鱼沫面前，直到鱼沫伸手把她拉开。 　　将小八推到自己身后，鱼沫看了眼梗着脖子满脸怒火瞪着自己的人类，觉得他实在是奇怪，“鱼都是我抓回来的，当然是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我现在就不想卖给你，你生气也没用。” 　　“还有不排队的人也不卖。”说完就往前走了一步，守在几箱鱼面前，想着要是哪个人类不听话直接拿，也对他们不客气了。 　　一些已经卖完鱼正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佣兵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闹剧，其实对于他们来说，买鱼的顾客抢不抢都无所谓，因为没有人敢不付钱，他们抢自己卖的快反倒是好事。 　　这还是第一次见要让顾客们排队的，这里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和来卖鱼的佣兵，排个队的功夫说不定就能挤到别处到别的地方买到了。 　　“……小姑娘你这口气也太大了，这么多箱鱼你一个人抓的？呵呵，说大话之前也要先问问你那些队友们愿不愿意啊。” 　　“就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们知道什么！这些鱼都是鱼沫姐姐抓的！” 　　两个少年扬声为鱼沫说话，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更大的声音中，挤在前面的人对鱼沫这个规定十分不满，后面身材矮小挤不到前面的人却非常开心。 　　“人家卖家都说了要排队，你们前面的人能不能遵守下规则？你们不想买我们还想买呢！” 　　看着一群人类吵闹的不可开交，鱼沫在感到惊奇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人类跟鱼真的不一样，他们善良，邪恶，强大，软弱，善妒，排异等等。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东西，“快点排队，不排队我就要打人了。” 　　听到这话，几个已经拿到鱼的十分不满，并且很是犹豫，他们想强硬一些，可人家毕竟是通过考核能够出海的捕鱼人，捕鱼人哪里是他们招惹得起的，想清楚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几人只能无奈放下鱼。 　　那个被鱼沫推出去过的人也不再闹事，但他却直接挤到了第一位，伸手就去抓鱼，手还未碰到箱子里的鱼就被制止在半空中。 　　鱼沫看着这个不听话的人类一字一顿的说：“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男人感觉后背发凉，可想到这附近随时都有守城卫巡逻，顿时有了底气，“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排队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卖给你。”鱼沫将人推开，刚准备给现在排在最前面的人分鱼，发现那不听话的人类又回来了，不高兴把人再次推开，这次加了一些力道，对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大概是没想到鱼沫的态度会这么强硬，男人愣了下，忽然躺倒在地，“捕鱼人打人啦！”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就见原本还在卯足劲抢鱼的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录像，在这种不远处就是守城卫宿舍的地方闹事，这可是头一遭啊！ 　　小八吓坏了，惊慌地摆手解释，“没有！他刚刚明明站稳了才忽然倒下，他肯定是故意的，鱼沫没有打他！” 　　鱼沫看着在地上哀嚎打滚的人类，扭头问小八，“他是故意的吗？为什么要这样？” 　　小八满脸着急的解释，“要是他指控你在这里打人，你一定会被守城卫带走调查的！”在她眼里被守城卫带走调查绝对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我要是被带走会怎么样？” 　　小八一愣，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毕竟她还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被守城卫带走会怎么样…… 　　见在小八这里得不到回答，鱼沫有些想念季末，不管问季末什么季末都能够回答，他可真厉害，知道的真多。 　　就在鱼沫内心感慨的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例行巡逻的守城卫终于发现了这边的混乱，十个人一队，调转了方向齐刷刷朝着这边走来，拥挤着的人群自发的给他们让出道路，录着像的手机换了个目标。 　　“怎么回事？” 　　“她打人！”男人哀嚎的在地上又打了个滚，“刚才我只是想在她那里买鱼，她忽然出手打我，好多人都看到了！” 　　鱼沫看着其中一个人觉得很眼熟，于是走了过去，“要是我真的打人了会怎么样？” 　　其实这个守城卫也正在看鱼沫，他已经认出了鱼沫就是前不久自己在9号街当值时，接到的求救电话的其中一个当事人，也许是因为有过交集，他态度比较缓和。 　　“要是打了人，按照规矩要批评教育和罚款。” 　　“罚款是什么意思？” 　　“……交钱。” 　　鱼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要交多少？” 　　正在看着这一幕的众人忽然感到一阵古怪，这问题怎么越问越奇怪了呢？你又没真的打人只是推了下，问这些干嘛？这些问的问的就好像你知道后果后马上就要打人似得。 　　眼看着守城卫好像跟这个卖鱼的认识，瘫在地上的男人急了，“她打我啊！照规矩她还要赔偿我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啊！” 　　站在最前方的守城卫朝男人走去，蹲在他面前冷静的问，“哪里痛。” 　　“腿，腿根本就动不了，一动就疼。”说着还特意捂着腿，好像腿根本就动不了一样。 　　守城卫刚准备印证此处是不是真的受伤，余光注意到有人正朝着这里移动，立刻拖着男人躲避，可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擦声，男人的腿骨真的断了。 　　…… 　　现在只剩下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鱼沫无辜的眨了眨眼，“他说腿疼的动不了，那我刚才打的我肯定知道是他骨头断了呀，季末说了只要骨头断了就可以这样接好。” 　　已经打算把鱼沫当成当众闹事的守城卫愣了愣，觉得有几分道理，“没接上。” 　　而此时围观的众人内心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也行？？？ 　　“那我再来一次。” 　　剧痛中捕捉到这句话的男人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捂住伤腿往后挪，结果被鱼沫给拉了回来，又是一道脆响，还真让她把骨头推回了原位。 　　并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的守城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可这时男人已经惊恐的抓着篮子一瘸一拐地跑了，看样子好像也不打算继续追究。 　　“我没有打人。” 　　之前那个跟鱼沫有过一面之缘的守城卫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跟着队伍离开。 　　这根本不算闹剧的小插曲就此结束，众人有些遗憾，觉得那家伙要搞事就搞事吧，好歹搞得有点水平啊，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鱼沫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细细感受了下自己现在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最后有些无趣地撇撇嘴，好像做这种事也没有那么开心嘛，为什么有的人类还那么喜欢？ 　　对此鱼沫觉得有些疑惑，不过她知道人类一向就复杂，想不明白也就懒得想了。 　　赶着时间的人在发觉鱼沫不打算松口必须要排队才能买鱼后，纷纷跑到别的地方去挤，而不赶时间的则美滋滋的继续留下来排队，即便前面排了二十多个人也都没打算离开，毕竟那里可是有十多箱的鱼呢，只要不是排到一两百号，肯定能够买到。 　　先前卖鱼要不就是别人卖完直接把钱给她，要不就是在船上就直接拿了钱，现在这样一条一条来卖还是第一次，鱼沫觉得非常新鲜。 　　蹲在忙碌的小八旁边，从箱子里抓住一条最大还保持着活性的鱼，“这条鱼十八块。” 　　“十八块？你确定？” 　　“嗯。”鱼沫点头。 　　对方连忙接了鱼付钱，美滋滋抱着这条便宜的不得了的鱼跑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这次出来可不止是买一条鱼啊！他立刻转身，却看到队伍已经排了很长，这会儿要是继续排下去，可能到他就没了，只能遗憾的跑到别的地方去挤了。 　　大家排队买鱼其实效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十几箱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全部卖完，鱼沫跟着小八将箱子里的水倒出，把空箱子整理到一起。 　　“今天没看到船长呀，这些箱子怎么办？” 　　“我问问季末。” 　　“季末，我卖完鱼了，这些空箱子怎么办呀？哦，我还不饿，嗯嗯，你也早点吃饭。”挂了电话，鱼沫弯腰搬起空箱子，“我们把这些先送到港口，去找守城卫，跟他们说这些箱子是谁的后，我们就不用管了。” 　　小八有些怯怯的说：“还要去找守城卫啊。” 　　“要啊。” 　　相反两个少年已经开始搬空箱子，因为箱子是空的，就算推车再破烂也可以多摆放几个，而摆不上去的就由小八他们三个拿着，小推车上的箱子重量对鱼沫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将箱子全部登记完，鱼沫走到角落把刚才小八他们三个塞过来的钱全部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数，数完发现只有一千二百三十五块，有些不太满意，“为什么昨天也是差不多的，却比今天的钱多了好多啊？” 　　“因为有好多条深海鱼，深海鱼比较值钱。” 　　“我们今天没卖深海鱼吗？都是鱼为什么深海鱼比较值钱？” 　　小八犹犹豫豫的猜测，“可能是因为深海鱼比较好吃？” 　　鱼沫下意识想给季末打电话问他，想到刚才季末说他有事不太方便接电话，顿时又忍住了，只是说：“那明天我去多抓点深海鱼。” 　　她认认真真从里面输出了五百块递给小八，“要我送你们回家吗？” 　　看着厚厚一叠十元二十元的钱，小八直接懵了，“这太多了！给我们三个十块钱就够了，我们平时一天差不多就是赚这么多。”说到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才干了那么点活就要十块。 　　鱼沫实在无法去理解小八口中的一天赚十块和工钱等，也不知道说什么劝她拿钱，所以最后直接把钱塞到了小八口袋里，忽然电光一闪，想到了理由，“陈赢光在帮季末做事呀，季末是我——” 　　三人愣愣的看着鱼沫。 　　鱼沫算了算，终于想起了所有季末说过的他们之间关系的词语，道：“是我未婚夫，先生，男朋友，所以我可以替他给你们钱呀。” 　　小八还是有些犹豫，“鱼沫，能问问季末让大哥具体做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他还没有跟我说。” 　　想到大哥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有新伤，小八忧心忡忡，每次大哥都会避重就轻的说自己的伤势，这让她十分不放心，虽然大哥每次都能给她足够的钱让她去补充伤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我就收下了，但是这个月我们再帮你做事你就不能给我们钱了，这次已经给的够多了。” 　　鱼沫没有答应。 　　确定小八不用自己送后，鱼沫就独自一人去了佣兵中心，跑到等活的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佣兵中心APP，艰难的刷着帖子，帖子对她很多都是灰色，但鱼沫还不大懂这些，就直接点开了第一个被置顶的帖子。 　　[诚邀三星极以上打猎人来参加此次拍卖会] 　　——拍卖会地点5号街10栋楼12层。 　　里面只有这么一条信息，鱼沫连蒙带猜，勉强得出了打猎人要开拍卖会的消息，至于地址，里面还有好几个字她都还没学，但能看懂5号10楼12层。 　　盯着这条信息发了会呆，鱼沫小声嘀咕，“是五号街道十楼十二层吗？” 　　再次看了看这条信息，觉得应该没有猜错，就揣着一口袋刚卖完鱼的钱除了佣兵中心，又迷茫的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骑着自行车的女人喊她。 　　“客人要坐自行车吗？二十分钟以内的路程收两块钱，三十分钟以内收三块，以此类推。” 　　鱼沫摸了摸装满钱的口袋，问她，“你知道五号街十楼十二层吗？” 　　“知道知道，那里是二十分钟以内的路程，只需要两块钱，要坐车吗？” 　　鱼沫摇头，“不要，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你，我还是给你两块钱。”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女人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一脚踩上踏板，“那你在后面跟好。”她本来想着自己骑车客人在后面跟着，这趟绝对不止二十分钟应该要加钱，但毕竟自己一个人骑很轻松也就没提。 　　可没想到那位奇怪的客人居然始终都跟在身后，并且偶尔还能超过自己。 　　十分钟后，鱼沫成功站在了正确的地址楼下，她认真的从自己那叠钱中找出两个一块的递过去，“谢谢。” 　　“不客气。”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力都没出呢，不过……因为不信邪骑得快，现在还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累的，目送着奇怪的客人进了大楼，她也没走，将这个神奇的经历发到了自行群。 　　发发发发发：我刚刚也拉了一个客人到这里，据说是因为要办什么拍卖会。 　　我是一只小小鸟：我刚刚在用兵中心APP上窥屏了一会儿，这个地址是三星极三星以上打猎人开拍卖会的地方，你说的这个地址这么详细，她应该也是三星打猎人，这是去参加拍卖会的。 　　“我去……” 　　女人猛地扭头，可惜早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位客人的身影，直到对方是三星打猎人，她顿时释然了，难怪刚才能够跟上，不跟上才奇怪呢。 　　鱼沫在大堂待了大概五六分钟，总算是磕磕绊绊找到了电梯，跟着人群一起挤进电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每一个进电梯的人的动作，面上倒是一点异样都没显现出来。 　　稳如一个真正什么都懂的人类。 　　电梯缓缓上升后，鱼沫才从后面挤到前面，在数双不满的视线中，手指稳稳当当地落在了12上，骄傲地昂起下巴，美滋滋等着夸赞。 　　“按完稍微往旁边去点，谢谢。” 　　没等到夸赞，鱼沫有些失落，听话的往旁边挤了挤，就发现这个小小盒子里的人看自己眼神都比较奇怪。 　　电梯最里面，有人小声嘀咕，“一身鱼腥味，就不能换身衣服再来吗。” 　　我就是鱼啊，我身上当然有鱼味啊。 　　鱼沫隔着人群从缝隙间看着说出这话的人，敏锐的从他的情绪中察觉出了一丝丝嫌弃，疑惑的同时有些不太高兴，这个小盒子里的人类都很不友好。 　　电梯在三楼停了，电梯门刚开，一股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就刺激的众人倒抽了口气，只见一个半身都是血的男人提着大刀挤进电梯，将大刀往电梯中间一横，原本站在他身后准备进来的女人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去了。 　　除了鱼沫电梯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身体悄悄往里面挤，导致不到几秒的时间，男人身边就只剩下鱼沫，明明已经快满载的电梯，却因为恐惧，硬生生的让他们给腾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地方。 　　“看什么。” 　　“没，没看。” 　　众人浑身一颤，连忙挪开视线，连对方的鞋子都不敢再看。 　　男人偏头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鱼沫，手里拿着干净的丝帕擦起刀身，怎么看都像是要下手的意思。 　　电梯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凌乱，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可心里却升腾起了挥之不去的绝望，这家伙要是直接动手…… 　　“你问我？”鱼沫反应过来，“我在看你身上的血。” 　　“血有什么好看的。” 　　咔擦咔擦—— 　　刀身被碰撞的声音。 　　挤在里面的众人又是一颤，双|腿开始剧烈抖动，怎么都控制不住。 　　“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说你怎么不换套衣服再进来。” 　　“哦？”男人似乎来了兴趣，掀起眼皮再次看向鱼沫。 　　“我身上有鱼腥味。”鱼沫指了指自己。 　　男人瞬间理解了鱼沫想表达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向吓得恨不得就此消失的其他人，“他们哪敢，一群胆小鬼。” 　　叮—— 　　电梯门开了，是五楼，这层楼有三个人要下，但他们不敢动。 　　“五楼到了。”男人提醒，见他们还是不动，皱起眉，“还不快滚。” 　　立刻从人群中挤出三个人，他们几乎是贴着另一侧壁出了电梯，一副劫后余生的狠狠呼出口长气，又马不停蹄地跑了。 　　“看到了没，有些家伙就要用特殊方式对待。” 　　鱼沫觉得自己有些懂了，也扭头看了看剩下的人，“你要去十二层吗？” 　　“你知道我？” 　　鱼沫无辜摇头。 　　她其实不是很明白这个小盒子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来，虽然刚才成功找到了十二层的按钮，可是什么时候下去，她还是不太清楚，刚才小盒子开门的时就打算跟下去的，还好这个人类说了那是五楼。 　　到了十二层时电梯里还剩下七个人，刚才那个男人在九层下了。 　　鱼沫看着开着的电梯门，扭头看向身后的七人，“这是几层？” 　　“……12。” 　　鱼沫抬脚出了电梯，左右看了看，最后选择了声音最响亮的方向走去，拐了个弯就看到了不少人。 　　“滚！这里不欢迎你这种畜生。” 　　“哟，怎么说话出尔反尔呢，上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诚邀三星打猎人前来参加拍卖会，难道我不是三星打猎人？” 第43章 　　“被驱逐的三星打猎人不在受邀范围内。” 　　砰—— 　　“老子今天偏要进。” 　　鱼沫贴着墙绕开飞过来的断椅拍卖会场走去，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拧眉看着挡在面前的人类，刚准备出声提醒他挡着自己了，对方被忽然袭来的桌子砸退五六步，反手撑在墙上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命运。 　　刚才那张桌子离鱼沫就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鱼沫站在门口等了等，见几个人类在另一边纠|缠去了，于是继续往里面走，然而还没进到会场就被看守会场入口的打猎人拦住，对方指了指自己身上戴着的身份牌。 　　“我有。”鱼沫立刻伸手去翻兜，这时旁边的打猎人已经掏出了枪，她看了一眼，没从那上面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于是继续找身份牌，可几个口袋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代表着打猎人身份的身份牌，“我没带。” 　　打猎人冷冷的看了鱼沫一眼，“没带不能进。” 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她跟前面那批家伙一样，就是想混进会场，这种情况今天见的太多太多。 　　“给老子滚开！” 　　陆续走过来的打猎人对眼前的闹剧视而不见，从边上出示了身份牌进了会场，鱼沫瞪着那些进去的人的背影，十分不高兴，“为什么我不能进，我只是没带，我也有。” 　　打猎人看都没看鱼沫，站在原地视线却盯着不远处已经闹得见了血的地方，几个守在门口没动的打猎人都最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喂！”鱼沫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现在只要有身份牌就可以进去了是不是。” 　　打猎人不耐烦的嗯了声。 　　“好吧。” 　　鱼沫懊恼的转身，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不远处打架的人类们身上，看到被围殴的人类将其他两个人类打倒，拿出了一把让她感觉有点点危险的武器，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其他人类脸色非常难看。 　　这个东西，这些人类也非常讨厌？ 　　“周俊！你把这种东西带出来，就不怕吃牢房？” 　　周俊就是刚才被围攻的男人，只是现在情况掉转过来，因为他手里拿着模样古怪的枪，其他人甚至不敢靠近，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小本子，“不好意思，老子有这枪的合法持有书，老子现在就要进去，谁他|妈再敢拦，老子就崩了谁。” 　　打猎人们被激怒了，“你敢在这里使用？这里人口有多密集你知道吗？！” 　　“哈哈，那关我什么事？”周俊宛如得胜的孔雀，一副你们能拿老子怎么样的骄傲神态。 　　其他三星打猎人的确不敢拦，周俊就是个疯子，他真的敢在这种地方开枪，如果他真的在这种地方开枪，这个地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住人，同时众人心里也十分疑惑，到底是谁给他开的合法持有书？ 　　难道他就不怕周俊这疯子反过来咬他一口？ 　　这个问题显然不可能在周俊这里得到答案，众人此时的心情真正是愤恨郁闷到了极点，可偏偏还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会场中一个打猎人的耳麦里传来指令，“杀了。” 　　“在这里？” 　　“上面的意思。” 　　“明白。” 　　打猎人站起身，甩了甩手腕，起身朝旁边走去，那里刚好对着会场的入口，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第44章 　　他快速选好位置和角度，瞄准了正在往会场走来的周俊，忍不住再次从耳麦里确认，“确定我在这里杀人不会立刻被守城卫逮捕？” 　　“会。” 　　“操。”打猎人低声咒骂了几句，“几天？” 　　“半年，五位数。” 　　看着离会场入口越来越近的周俊，打猎人狠狠皱起眉，在思考牺牲半年自由和所得究竟成不成正比，最终他低咒了声，拉开了保险。 　　这时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弄到身份牌的鱼沫忽然往会场中的方向看去，那种让她感觉很危险的东西又出现了，她拧着眉，顺着那东西的目标看去，视线落在周俊身上。 　　周俊趾高气昂的往会场中走去，可谁都不知道，他此时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鲁莽，甚至已经发现了会场中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窗外，并没有如愿看到自己那群队友。 　　靠！尼玛你们这群蠢货速度还能再慢一点吗？！ 　　周俊忽然笑着朝旁边走了一步，跟一个怒瞪自己的打猎人勾肩搭背，“嘿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歹曾经我们也是在一个团队待过的，你看看，这把枪你也摸过，你忘了？” 　　明明是笑着在说话，但周围所有打猎人脸色都黑了，因为那枪口正对着他们的同伴。 　　“现在要是我有三星打猎人的身份牌我就可以进去了吗？”鱼沫再次确认。 　　“是！” 　　鱼沫点了点头，朝背对着自己的周俊走去，反正他们也不希望这个人类进去，还有人类要杀他，拿了他的身份牌应该没关系吧？ 　　周俊敏锐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个女生后又迅速收回视线，余光紧迫盯着会场中的某个地方，飞快思索着自己该用什么姿势完美躲开这次袭击还不引起怀疑。 　　想到还没到位的队友，周俊脸又黑了黑，妈的，这群蠢货是没吃饭吗！ 　　“小子，老子半年后出来的荣华富贵就靠你了。” 　　打猎人用瞄准镜中看着笑嘻嘻的周俊，手指缓缓扣下扳机，自信地抬起头，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一枪会打空。 　　砰—— 　　这么大的一声巨响毫无疑问的吸引了会场内所有已经到场的打猎人注意，而此时正在附近巡逻的守城卫也立刻停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观察刚才是哪里发出的枪声。 　　鱼沫伸手摘下周俊别再衣服上的身份牌，走到刚才交流过几局的打猎人面前，将身份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现在有身份牌了，可以进了吗？”、 　　打猎人看怪物似得看着鱼沫。 　　刚才那颗枪子正深深的嵌在墙壁中，就在周俊刚才站着的位置正中，而此时周俊还倒在地上，也正默默看着鱼沫。 　　他额上落下一滴黄豆大小的汗珠，深深的看了鱼沫一眼，甩了甩疼到不行的手腕，吊儿郎当地站起身，“嘿，老子命真大。” 　　说来话长，其实从打猎人开枪到鱼沫将周俊拽倒在地躲开子弹，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半分钟。 　　见打猎人不理自己，鱼沫有些不高兴，“喂，我有身份牌了还是不能进去？” 　　总算找到一个能够和单手把自己放倒在地间接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探讨的话题，周俊非常自然的插话道：“嘿嘿，这群家伙这里转不过弯。” 　　脑子？ 　　鱼沫仔细想了想，想起了脑子转不过弯的意思，赞同地点了下头，“那这个还给你。” 　　余光有红光一闪而过，周俊一边感叹自己那群跟蜗牛似得队友终于到位，一边伸手接过鱼沫递过来的身份牌，看到会场中大批往这边走来的打猎人，笑着说：“现在是个混进去的好机会。” 　　本来在会场中保护此次拍卖会货物的打猎人出来了三分之一，他们迅速把入口和出口包围，免得刚才胆敢在这时候开枪的家伙混出去。 　　会场内打算再补一枪的打猎人不得不放下武器，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严争戚举起双手，“走火走火。” 　　严争戚面无表情地走到打猎人面前，视线落在他还拿在手里的枪上，“住宅区无故使用枪械开火，最少两年。” 　　“嘿！我真的是走火。”打猎人脸色沉了沉，“谁都有走火的时候吧？况且也没出什么意外。” 　　然而他知道严争戚这家伙出了名的倔，换了另外一个人这件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在他这不行，而且他也比较担心的是，自己这次并没有成功给雇主交上一份完美的答案，如果严争戚死磕，百分之八十雇主不会出面帮他解决问题。 　　这时候会场外传来喧哗声，终于得到消息的守城卫赶到，已经和打猎人发生了小小的碰撞。 　　鱼沫看着混乱的场面，在周俊鼓励的眼神下，避开和守城卫争执的打猎人走进了会场，反手把要来拦自己的打猎人推开，“我已经进来了，你再拦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目睹了刚才她单手把周俊掀翻在地的打猎人：“……”你以为你威胁我我就能放你进去？！ 第45章 　　“请出示身份牌，否则你不能进入。” 　　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人类，鱼沫十分懊恼，“刚才我都把身份牌拿出来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样拦着我，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打猎人顽强地挡在鱼沫面前，压着声音说：“必须出示身份牌，你没有身份牌请赶紧离开，否则我们有权利将你以歹徒同伙的身份逮捕。” 　　这时候守城卫也终于挤开门口的打猎人走了进来，“请你们立刻交出刚才开枪的犯人！” 　　严争戚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打猎人，伸出了手，明显是要将其抓出，然而早就猜到了他意图的打猎人却是立刻躲开，低咒声中转身飞快的朝窗户冲去，尽管这是十二层，他依旧有办法让自己落地无伤。 　　“拦住他！” 　　“啧啧，难得一见。” 　　本来站在门外的守城卫因为这个动静纷纷冲进会场内，有守城卫边往内冲边拿着喇叭大吼，“立刻停止你的行动，否则你将被以恶意在住宅区开枪被逮捕！” 　　在住宅区开枪和恶意在住宅区开枪，虽然听上去好似没有什么区别，但两者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前者只要配合调查最多关两年，而后者守城卫却有权利直接击毙。 　　“操|你|妈！” 　　正在狂奔的打猎人果然被这句话给惊到，想都没想就直接停下了脚步，他可不想成为通缉犯，至少在现在这种地方不行！ 　　混乱中打猎人基本都进入了会场，但刚才阻挡鱼沫的打猎人还是留了下来，怕她是里面那家伙的同伙，他再次警告，“没有身份牌不得进入，请你立即离开！” 　　鱼沫看着面前这个顽固倔强的人类，已经决定强行闯进去了，但就在这时，她感到了危机从左侧袭来，那种感觉在一秒内被无限放大，头一次她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感到如此心慌，瞬间，她拽着站在眼前的人类从窗户狂奔出去，跳跃进隔壁楼的十二层。 　　一声脆响，玻璃四散开，正在用餐的人惊叫着逃离，惊魂未定的瞪着忽然从窗户蹦进来的两个人。 　　……这可是十二楼啊！ 　　轰—— 　　就在鱼沫拽着打猎人落地的后一秒，对面楼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只见白色烟雾从窗户中飞窜出来，对面楼又接连响起了阵阵枪声。 　　被强迫带过来的打猎人还处在震惊中，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刚才带着自己跳过来的鱼沫已经没了踪影，他猛地站起身冲到窗前，看到对面的情形后，瞳孔猛缩间，心底浮现出了一丝丝懊恼。 　　刚才自己阻拦的很可能是一位四星以上的打猎人！ 　　鱼沫捂着鼻子飞快地跑到百米之外，那种古怪的让她非常难受的气味才稍微消散减轻，她郁闷地站在原地，对自己没能进去会场依旧耿耿于怀，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不算熟悉的人从远处急速掠过。 　　这时会场中能站着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这些站着的人还必须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对抗敌人，好在敌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的命，否则现在整个十二层恐怕无一生还。 　　“咳咳——他们的目标是流火！” 　　混乱中忽然传来一道笑声，“嘿嘿，除了流火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 　　“你们……咳咳——就不怕被通缉？！” 　　“通缉？呵，你们能看清我们再说这话……都速度快点，早点干完回去吃肉。” 　　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会场中走动，让瘫软在地无法动弹的打猎人们和守城卫恨得牙痒痒，然而他们此时却没有任何办法，通讯信号被屏蔽，会场内的情况无法被传递出去！ 　　有人时不时从身边经过，严争戚悄悄撑起上半身，眯着眼从在白雾不停穿行的人中寻找那个关键人物。 　　他维持着上半身瘫软靠在墙壁的动作，视线不停在这些走动的人中扫视，他不着急，只要找到流火，那人就能暴露。 　　另一边鱼沫飞快的跟上周俊，在发现周俊有意识要甩掉自己的时候，她不禁起了玩心，故意让自己落后半截，又在周俊以为甩掉的时候猛地追上，跑着跑着，她终于发觉这个人类跟其他人类很不一样。 　　他的速度快的不像普通人类。 　　然而周俊此时却在心里骂娘了，身后不明身份的人在紧追不舍，而他不惜注射了两支药剂却依旧没能甩开。 　　“草，他|妈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 　　周俊边骂边将怀里抱着的箱子的手把塞进嘴里，用牙齿牢牢叼着箱子，这才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了一支非常小的针管，里面只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蓝色药剂，他狠狠瞪了眼这支药剂，最后还是咬牙将蓝色药剂注射进了自己的手臂中。 　　半秒后，周俊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了许多，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鱼沫感到惊奇，“刚才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啊？” 　　她眼里满是疑惑，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三次，她还是能够多少猜出这个人类会跑得这么快应该跟那东西有关系。 　　“我要是也有，可以变得再厉害一点吗？”鱼沫嘀咕着，再次想到猎场中那头生活在陆地的鱼，“要是我再厉害点，说不定就能打得过他了。” 　　想到这里，鱼沫不禁兴奋起来，她不想再耽误时间，再次加速，眨眼间就到了周俊身后，吓得周俊险些一跟头栽倒在地，他反应非常快，几乎是在发现鱼沫追上的瞬间就掏出了枪，可惜对手是鱼沫，他终究不可能开出这一枪。 　　鱼沫夺了枪扔在地上，单手抓着周俊，察觉到他的挣扎和反抗，她想了想，按照季末教的直接把周俊两个胳膊卸下。 　　“……操|你——怎么是你？！” 　　鱼沫蹲在周俊面前，视线落在从他怀里滚落在地的箱子上，这个动作立刻引起了周俊的剧烈反弹，被一巴掌镇压。 　　周俊快哭了。 　　精妙的计划，完美的逃跑路线，却在这里除了岔子。 　　“你刚才用的那个小小的东西是什么？” 　　周俊死鱼眼盯着鱼沫，不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周俊警惕起来，就见鱼沫靠近，他瞬间寒毛直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结果发现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摸出了刚才用过的药剂空针筒。 　　鱼沫拿着空了的针筒看了又看，“这是什么？能给我一支吗？” 　　周俊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说：“……你做梦呢？！” 　　“我从来不做梦。” 　　鱼沫说了句实话。 　　拍卖会场被袭击的消息已经在短时间内传开，各个街道的守城卫同时收到命令，其中一部分守城卫飞快朝事发地点跑去，甚至其中有一队守城卫就从他们身边路过。 　　面对这队路过的守城卫，周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紧张，他敢肯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流火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恐怕还在跟自己那群智障迟到队友周旋。 　　想到这，周俊又再次狠狠地瞪向了鱼沫。 　　妈的，要不是这家伙忽然出现，老子现在早就带着流火上船逃之夭夭了！ 　　鱼沫把空了的针筒还给周俊，“你给我一支这个东西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周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鱼沫，“到了这个地步就没必要演戏了吧？你到底是谁？谁告诉了你我们的计划？” 　　鱼沫有些苦恼，觉得这个人类很爱脑补一些别的东西，她想了想，直接伸手去搜，可惜四个口袋都搜遍了，只有那三支空了的针筒。 　　“我只想要一支你刚才用过的东西，你不给我我就不放你走。” 　　周俊摆出不想交流的神态，见状，鱼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又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箱子，转身往垃圾场的方向走去。 　　接到季末电话的时候，鱼沫已经带着周俊进了垃圾场，跟季末说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后，她挂了电话带着周俊去了集市。 　　垃圾场中虽然不如外面发达，也没有监控，大多数人还没手机，但他们有嘴啊，黑玫瑰当众处罚了一群人，并且还似乎找到了几个新目标的事情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 　　“嘿，那有什么，昨天那三个家伙当着黑玫瑰的面跑掉，那才叫牛逼。” 　　“牛是牛了，也得有命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鱼沫并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就是自己，拽着周俊随便进了一家吃饭的店。 　　服务员像是没看到周俊毫无反应的双臂，笑嘻嘻走过来，“酒还是水。” 　　“没有果汁吗？”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果汁有的，要几杯？” 　　“二十杯。”说完想到上次闻到的味道奇怪的果汁，鱼沫又赶紧补充自己的要求，“要最好喝的西瓜汁，难喝的不要。” 　　明明是大单子，但服务员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他皱着眉看着鱼沫，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哦，你稍等。”转身就走。 　　“嘿，客人需要什么？” 　　“客人个屁，来驴人的，妈的，二十杯上等西瓜汁，亏她说的出口！”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如去找点姨妈水给她端上去。” 　　“正有此意。” 　　两人交流的肆无忌惮，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正主听见，见鱼沫盯着服务员的背影，周俊感到一阵牙疼，他其实也想不通这家伙为什么要故意惹恼服务员。 　　难道只是为了找个能杀人的借口？ 第46章 　　鱼沫看着服务员的背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当然，这只是表面，背地里她想的可多了，只是最后所有的疑惑都被归拢到一起，打算等回家的时候再去问问季末。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迎接狂风暴雨的周俊顿了顿，悄悄往里面又挪了挪，双臂被卸使不上力，他拧着眉挪了半天，思索着等会乱起来该怎么逃。 　　然而鱼沫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服务员把果汁端上来，颜色没什么问题，她把果汁拉到面前，垂头闻了闻，气味十分奇怪，“这不是西瓜汁。” 　　服务员扫了鱼沫一眼，“这种地方还想喝到西瓜汁？” 　　鱼沫瞪着玻璃杯，将其推到周俊面前，“你给我一支那个东西，就把这杯果汁给你喝。” 　　“……？？？”在这等着我呢？ 　　周俊继续死鱼眼看着鱼沫，“别想。” 　　周俊不肯，鱼沫也没什么办法能让他交出来，按照以前她的习惯，打一顿就好了，可是人类这么娇弱，她现在又控制不好力道，可能不小心就打死了。 　　鱼沫十分纠结，盯着被端上来的气味古怪的果汁没有说话。 　　这时候外面已经乱了套，守城卫赶到会场时，周俊的人都已经走光，会场倒着一片无法动弹的打猎人和刚才上来的守城卫小队。 　　守城卫在角落找到身上有血迹的严争戚，两个人上前扛着他往会场外走去，严争戚受伤不轻，需要优先治疗包扎。 　　“东南方，C区。” 　　“什么？”守城卫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拉起对讲机，“快！敌人往C区去了！” 　　严争戚这才放心的让自己陷入沉睡。 　　…… 　　周俊足足观察了半个多小时，看着第三次路过的店，他终于确定鱼沫并没有既定路线，她完全就是在瞎走…… 　　“这又是什么？”鱼沫举着箱子问他。 　　周俊翻了个白眼，“你半路拦截我，不就是为了它吗，到这份上了，不演戏成麽？” 　　“好吧。”鱼沫无辜的眨了下眼，算是接受了他给自己的这个设定，想着现在自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等会儿可以问季末呀！季末那么聪明，他肯定知道。 　　拥挤的集市忽然出现大规模骚动，跟在鱼沫身后的周俊发现前方的人在有意避开，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喂！你还要在这里瞎逛到什么时候？！” 　　“我在等季末。” 　　？ 　　周俊只能猜测这个名字或者暗号是她的队友，他刹那间有了那么点的感同身受，低咒道：“这些接应的家伙都这样吗？属蜗牛的？” 　　鱼沫带着惨兮兮的周俊进了茶楼，又跟着上了二层。 　　“老子今天没心情招待，想喝什么自己泡，自己拿。” 　　鱼沫看了看靠在柜台打哈欠的服务员，走到最里面坐下，这个位置可以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她摸了摸怀里抱着的箱子，“到底是什么啊？这么多人来找。” 　　发现鱼沫真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俊整个人都震惊了，“你真不走？最多再过十分钟，整个垃圾场就会被控制，到时候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不会以为自己带着这玩意儿能够逃掉吧？” 　　鱼沫看着周俊，道：“我可以，你不行。” 　　“……”什么玩意儿！ 　　周俊说的没错，垃圾场的确是在短时间内被六位老大控制，但他们的目的是防止外面那伙人逃进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流火早已经被转移。 第47章 　　靠在柜台的服务员盯着鱼沫手里的箱子看了片刻，忽然笑嘻嘻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鱼沫身边，“嘿，里面是什么？需不需要出售，我这里有些门路，只需要一成中介费。” 　　“你问他啊。” 　　于是周俊又听到了一遍同样的问话，他简直无语，别开视线闷不做声的看着下方集市里的动静。 　　“说说呗。” 　　“你们这里有好吃的吗？”鱼沫看向服务员，认真地摸了摸口袋，“我有钱，付得起。” 　　“有啊，人肉吃不吃？” 　　鱼沫震惊，提着箱子猛地站起身，还顺便揪起了服务员，“你们居然吃自己的同伴？” 　　在服务员被鱼沫揪起来的刹那，店内各个角落坐着的或站着的人都投来了打量的目光，就连坐在柜台里戴着眼镜发呆的斯文小哥都看了过来，他们虽然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可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却如实反应到了周俊身上。 　　周俊心沉了沉，怕自己那群猪队友还没找来前自己就被眼前这个家伙害死了，连忙低声劝阻，“别在这动手！” 　　唯独被拉起来的服务员软绵绵的任由自己挂在鱼沫胳膊上，挑眉笑着，“同伴算个屁，同伴有钱重要？” 　　头一次见到这种居然连同伴都吃的人类，鱼沫震惊之下，一把将人按在桌子上，纤细的手压|在了服务员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只要她想，能够不费吹之力把这个人类耐以生存的心脏捏碎。 　　周俊猛地站起身，却因为双臂被卸，差点没能维持住平衡，注意到已经有人掏枪了，他不禁紧绷起来，额上出了一层冷汗，“别忘了集市的规矩！” 　　这话既是提醒鱼沫也是提醒店里其他人。 　　柜台后的小哥推了推眼镜，视线牢牢锁定服务员的双手，没想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嘿嘿，我开玩笑的，人肉可一点都不好吃，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的，整天被拘在小店里，实在无趣的很。” 　　服务员终于服了软。 　　鱼沫松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服务员衣服上沾到的血，抱怨的说：“我听不懂你的玩笑，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刚才我差点就杀了你。” 　　服务员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大步走进里面的小隔间，他走后，周俊注意到角落里坐着的几人也跟着起身进了隔间。 　　“你不是要等队友接应吗，不如换个地方，集市这种地方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人把你们记下来。”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鱼沫的思绪，她划了接听，“季末！” 　　另一边，满头大汗的季末提着一包钱和高达一起从竞技场出来，低声问：“我这边事情办完的了，你在哪里？好，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季末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本给鱼沫准备的湿纸巾，仔仔细细把眼角和脸上的鲜血擦干净。 　　“猫头鹰已经自乱阵脚，我有自信在一个月内夺下他的位子，但前提是你必须给我全力支持，甚至还要亲自出手解决猫头鹰。”明明是在说着有关垃圾场一区老大更新替代的大事，高达的语气听起来却像是闲聊般。 　　他又说：“我没多余经历去弄死猫头鹰，也没那个实力。” 　　季末专注于擦脸上的血。 　　“嗯。”换了两张湿纸巾擦了脸后，季末将装满钱的黑色手提包递给高达，“老规矩。” 　　高达默默接过包，在季末转身走时，又叫住他，“猫头鹰身边有个在竞技场号码为59的人物，你想弄死猫头鹰，没那么简单。” 　　季末笑了笑，“我走了。” 　　他先找地方卸了伪装，又花了半个多小时，在集市中找到了鱼沫，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沉甸了鲜血的木栏上。 　　雪白的肌肤下是暗红的血迹，季末心脏抽痛的同时，又觉得这样的沫宝儿很美。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血腥的美。 　　季末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低喃道：“我大概是真的变|态了吧。” 　　他进了店快步走上二楼楼梯，刚走到拐角处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鱼沫，笑容立刻倾泻而出，“要再坐一会儿吗？” 　　鱼沫提着箱子蹬蹬瞪跑到季末面前，十分自然的把箱子塞到他怀里，“不坐了。” 　　她四周看了看，踮起脚尖凑到季末耳边神神秘秘的说：“这是我刚才从一个人手里抢过来的，他不肯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你快看看！” 　　季末余光注意着站在上方的周俊，点头道：“嗯，先离开这。” 　　季末打量着周俊的同时，周俊也在打量着季末，见他们要走，连忙快步追上去，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原因很简单，来的时候好歹鱼沫还看着自己，自己能伪装出一副想逃逃不掉的样子，可现在他们就这样走了……而他却不得不跟上。 　　心里苦。 　　对于周俊的尾随，季末没什么太大反应，两人找了处还算隐蔽的地方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放着两把黑色的袖珍手|枪，看上去好似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季末却足足愣了五秒。 　　流火，世界上唯一一对能够直接摄取火元素将其转化为攻击手段的武器。 　　他从未亲眼见过流火，甚至流火完全成型的时间段是在他大仇即将得报的前两天。 　　当时他一门心思都在报仇上，并没有去过多关注，但这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研究成果却还是在他脑海里留下了印象。 　　好像是从海底某种新纪元后才被发现的东西上提取出的，如同现在的无味草。 　　这是还未彻底成型的流火。 　　季末内心绝对称不上平静，他将箱子盖上，轻声说：“是一种武器。” 　　鱼沫又把盖子打开，拧着眉自己打量，她觉得这东西应该比较重要，可看着也没觉得哪里有特别之处，“我没觉得它很危险。 ” 　　“现在的确还没有。”季末看向跟在不远处的周俊。 　　立刻察觉到季末眼底杀意的周俊猛地往后退了退，心里也十分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再继续跟着有生命危险，一方面又怕不跟着会导致流火彻底落入他人手。 　　每当这时候就忍不住在心底痛骂自己那群不靠谱的猪队友。 　　“季末。” 　　季末扭头看着鱼沫。 　　“你是不是想杀了他。”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季末愣了片刻，默默点头，解释道：“这个东西我们留下，把他留下他的人很快就会找上来，比较麻烦。” 　　“不要。”鱼沫果断拒绝，“只要让他的人找不到他不就好了吗。” 　　基本已经猜到他心思的季末想了想，觉得也可以，便点了下头，“也可以。” 　　当周俊发现自己正在被带去佣兵中心时内心是非常激动的，可面上他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抗拒，直到被真正带上船，他的内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嘿嘿，我的接应可不止在岸上。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大鱼的到来，看到一头巨大虎鲸朝着这边冲来时，周俊的内心是非常绝望的，看到虎鲸停在船边上，他又十分懵逼。 　　至于待在另一边的卫江和李柱泉，已经彻底麻木了。 　　季末走到周俊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说吧，定位器在哪个地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只好把你全身的皮都割下来，先从手臂开始怎么样？”这根本不是在询问，季末蹲下，拽过周俊的胳膊，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口子，刀尖陷进肉里搅了搅，并没有收获。 　　鱼沫回头看了看季末，又挪开视线，继续跟大鱼聊天。 　　大鱼整个鱼都震惊了，“他就是季末？” 　　“是啊。” 　　“他好暴力，跟你一样。”大鱼声音中满是感慨，有种果然如此的错觉。 　　鱼沫歪了歪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趴着，“大鱼，季末能够听懂你说话。” 　　“真的吗？”大鱼再次惊到，探出头往季末那边喷了一口水，然而他的这口水却差点把船舱淹没，“季末？我叫鱼阳。” 　　季末有些无奈，抹掉脸上的水，轻声说：“鱼阳。” 　　确定了季末能听懂自己说话，大鱼对鱼沫和季末这个人类成了好朋友的事情就没有多少疑惑了，以前还从来没有人类能够听懂他们说话，沫沫会对他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十多分钟后，季末从已经快变成血人的周俊身上找出定位器，将小小的定位器扔进海里，季末反手将人扔下海，“沫宝儿，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船长聊聊。” 　　“好。”鱼沫站起身走向季末，在季末略带疑惑的眼神中拉着他跳下海，手伸向他的脸和脖子，那里还沾着鲜血。 　　落在大鱼脑袋上的周俊：“……”我他|妈现在晕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被喂虎鲸，可在看到鱼沫拉着季末也跳下海后，就有些不确定了，更重要的是，虎鲸为什么能够这么乖的待在这？ 　　在海里把季末洗干净后，鱼沫才满意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好啦，我先回去了，等会儿再来接你。” 　　季末笑着点头。 　　鱼沫游到周俊身边，抓着他身上的绳子坐在大鱼脑袋上，“大鱼回家。” 第48章 　　大鱼礼貌的跟季末道别后，瞬间带着鱼沫和周俊潜入海中，他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个人类，以至于周俊险些被淹死。 　　“咳咳咳！” 　　鱼沫边拽着周俊让他脑袋能够浮在水面，边批评大鱼，“他是个人类，你别往里面去，不然他会死的。” 　　“哦。”大鱼又往上面游了游，确保脑袋上的两人能够完全在水面上，“沫沫，你为什么要带这个人类回家？他也是你的人类朋友？” 　　“他不是我朋友。”鱼沫忽然有些高兴，“他是我抓回来教你们认字的。” 　　周俊：“……”他有点不敢去看自言自语的鱼沫，觉得这个人不仅脑子有问题，等会儿自己的下场也会很有问题。 　　进入禁|区后，周俊心彻底凉了，同时感觉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为什么一头虎鲸会听一个人类的话？！ 　　为了照顾周俊，大鱼特意放慢了速度，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小岛，等鱼沫带着周俊上岸后，他才重新潜入水中，跑到另一边去变成人形上岸。 　　“这个字是不是读好？” 　　“可能是吧？” 　　“那这是什么字？” 　　鱼们凑在一起，看着字典上的字，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认识啊…… 　　要是平时鱼沫回来，鱼们早就发现了，可现在她带着周俊上岸走了一段路还没被人发现。 　　“以后你就在这里教大鱼他们认字。” 　　周俊：“……” 　　看着小岛上密密麻麻的人，周俊内心升腾起了难以言语的震惊。 　　虎鲸会听人的话也就算了，在禁|区里怎么还生活着这么多的人？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似乎生活的还不错…… 　　想到这里，周俊扭头打量起了四周，只能看到一片森林，“这些人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小霸王？！你怎么又回来啦？” 　　随着这个喊声的响起，其他鱼也总算发现了鱼沫的踪影，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围过来，看到被她拽在手中的周俊，挤在最前面的豆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小霸王你现在开始吃人类了？” 　　“……？？？” 　　！！！ 　　“我|操！” 　　周俊惊恐的低咒，背后寒毛直竖。 　　“我不吃。”鱼沫摇头，把上半身血糊糊的周俊推到面前，“他是我带回来教你们认字的人类。” 　　“真的吗？！” 　　鱼们高兴起来，双眼放光的看着周俊。 　　“是真的，不过要等等，你们把他看好，不要让他乱走，我现在去接季末。” 　　小海豚立刻自告奋勇的说：“小霸王我帮你去接季末！” 　　“不要。” 　　鱼沫拒绝，把心惊胆战的周俊扔下小岛上供鱼们围观，自己则去接季末，回去又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季末和两位船长的谈话还算顺利，至少他们现在看到鱼沫从海里起来时，已经能够适应良好，甚至还能主动跟她打招呼。 　　带着季末回家的时候，鱼沫好奇的问，“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啊？他们为什么不怕我了？” 　　“跟他们讲了一点道理。” 　　“哦。” 　　鱼沫没再问，在路上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家，这时候周俊已经被迫沉浸在学习的海洋中，他不敢不回答鱼们的问题，这些家伙的力气大的惊人，从鱼沫走后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已经不知道受过多少次明的暗的伤。 　　有周俊在旁边教，鱼们学习认字的效率瞬间提高不少，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还差九百多个字就能上岸去玩儿了！” 　　周俊心绪波动，不动声色的问：“现在不就是在岸上吗？” 　　鱼们牢记鱼沫叮嘱的不能跟人类说太多话，听到这个问题只是看了周俊一眼，没有鱼回答。 　　“你们平时的食物都是那头虎鲸送给你们的？” 　　这次鱼们忍不了了，觉得周俊在质疑他们生存的能力，满脸不满的说：“我们的食物都是自己抓的，只有你这个娇弱的人类才会吃别人抓来的食物。” 　　“？”周俊愣愣的消化着这句话中的含义，最终没能解读出什么古怪的意思，只是知道他们在嘲讽自己弱…… 　　而偏偏他还不能反驳，跟这群力气大的像怪物的家伙们比起来，他还真……有点弱。 　　“沫沫回来了。”大鱼忽然站起身。 　　“啊！”鱼们瞬间激动起来，“那季末是不是也跟着她回来了？” 　　“季末长什么样啊？小霸王居然会跟他做朋友。” 　　“根本长得很强壮。” 　　鱼们互相讨论，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管季末长什么样，他至少要能够承受住小霸王那时不时的无意识攻击，不然怎么跟小霸王做朋友？ 　　于是当季末上岸被强势围观，发现一张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失望纠结的神情时，他是没能反应过来的。 　　“季末怎么长这样啊？” 　　“我刚刚试了，他也很娇弱啊。” 　　“那他为什么能和小霸王做朋友？” 　　鱼们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被季末收进耳中，怎么说了，心情还算是比较复杂和古怪的，就好像一块工人挑选的肉，然后挑选的人都对这块肉极其不满意。 　　这场围观一直持续到季末离开，期间他跟鱼们讲了关于周俊的处置，他倒是不担心周俊会利用鱼们逃出这座岛。 　　鱼们的谨慎和对沫宝儿话的听从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以至于在很久之后，周俊都在后悔自己他|妈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的跟鱼沫讲那几句话。 　　而现在鱼沫和季末回到船上，又拍了个‘科普’的小视频发到X博。 　　看着两条鲨鱼离开，卫江满脸感慨的低声和李柱泉说：“我现在算是彻底相信季末刚才说的话了，他们真的有办法让这群大家伙们跟他们合作。” 　　李柱泉声音更低的说：“难道更令人惊讶的不是海洋生物能够听懂人话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决定将这件事死死埋在心底，反正他们已经得到季末的承诺，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出海将不会像以往那么危险，甚至还极有可能得到海洋生物的帮助。 　　上岸后，季末带着鱼沫去了最大的集市。 　　鱼沫好奇的看了几分钟后，疑惑看向走在身边的季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买船，以后我们自己出海。”顿了顿，他低声道，“以后可以慢慢想法子把大鱼他们接过来。” 　　季末在竞技场赚的钱几乎都给了高达和陈赢光，他身上积蓄不多，只能带着鱼沫一路穿过豪华船的区域，去了最里面的二手船区域。 　　不过他也没打算招收佣兵和船员，要不是没船不能出海，其实连船都能够省下。 　　可能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沫宝儿会不满意。 　　逛了半个小时左右，征求了鱼沫的意见，季末最终买了一艘上个纪元时幸存下来的老船，那船被维修过，可从外表看起来，依旧是随时能散架的模样，这样的船没人敢买，大海深不可测，没人敢开着这样的船出海冒险。 　　由鱼沫跟着工人送船到港口，季末则去登记，这个过程花了不少钱，但还算顺利。 　　工人们抬着这艘破船到港口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这个船也能出海？怕不是一个浪头下来船就散架了吧。” 　　“也许人家根本不打算出海。” 　　新船要登记过后才会由守城卫放到海中，鱼沫和工人们到的时候季末那边还没登记完成，只能暂时等待。 　　但这艘船就连守城卫都不禁频频投来诧异的目光，甚至还有个站在鱼沫面前的守城卫善意提醒，“这艘船经不起风浪，下海不是个好的选择。” 　　旁边同样等待的工人连忙为自己家的船辩解，“这艘船就是外观有些破旧，但入海还是可以的，不然我们也不敢拿出来卖。” 　　守城卫便不再说什么，直到这边的系统收到等级成功的通知。 　　守城卫把定位器交到鱼沫手中，“这艘船分配船号S69863，若船长发生意外无人继承船，将收回船号。” 　　鱼沫不懂这些，拿着定位器点了点头。 　　破船终于下海，在比较靠边的位置，但因为巨门很多，要出海上船也不会太麻烦。 　　守城卫将通讯设备安装好，测试过后确定能够联系到海事中心，冲鱼沫敬了个军礼，依次回到原先的岗位。 　　鱼沫站在巨门后，很是新鲜的看着只能看到一角的船，余光瞥见季末的身影，小跑过去，“船都弄好了。” 　　跟着船长和佣兵队准备出海的陆子阳扭头看着鱼沫的背影，小声嘀咕，“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出海了后别给我添乱。” 　　陆子阳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我也出过几次海，已经有经验了好不好。”至于刚才那个有些眼熟的人则抛到了脑后。 　　季末牵起鱼沫的手，“我们去见周义鸿。” 　　鱼沫想了会才想起周义鸿是谁，“去见他干嘛？” 　　“流火需要他。” 　　再多的季末也就没解释了，这些问题沫宝儿不愿意听，也不怎么能听懂。 　　因流火的丢失，各方都乱了起来，风波波及到很多人，在高达和陈赢光的努力下，猫头鹰势力岌岌可危。 　　“开门！” 　　周义鸿垫着脚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到了外面的人，心沉了沉。 　　砰砰砰—— 　　铁门开始摇晃，周义鸿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冲到房间，背起自己装了重要材料的箱子，悄悄打开了窗户，然而街边还有一些游荡着监视他的人，在他打开窗户的刹那，就响起了警告。 　　听到喊声，门外的人不再仁慈，猛地撞开房门，赶在周义鸿跳下窗户前，将这位腿脚并不怎么方便的老人抓住。 　　“周教授，你打算去哪？” 第49章 　　周义鸿神色僵硬，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正在走向自己的壮汉，他仔细辨认了他们的容貌，发现并没有任何印象。 　　“你们是谁？” 　　“我们的名字就不劳周教授记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义鸿沉着脸被推着走，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对方说这么一句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事实上当周义鸿住的那栋楼被围起来后，就有很多人暗中关注，本以为有好戏可以看，谁知道那么大阵仗最后就抓了一个老头？ 　　这个反差让好多人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 　　“抓错了吧？一个老头能干什么？” 　　“啧，就是这玩意儿让那些家伙不顾危险惹怒黑玫瑰？” 　　看到对方毫不怜惜的把|玩无味草，周义鸿快气死了，怒斥：“把东西好好拿着！” 　　噗—— 　　“给老子老实点！” 　　肚子上狠狠挨了一拳，周义鸿年纪不小了，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攻击，当即痛的弓腰驼背，最终泄出藏不住的惨叫。 　　“大哥，这玩意既然那么珍贵，我们不如直接抢了拿去拍卖会卖，总会有人出更高价的！” 　　把|玩着无味草的男人脸黑的用无味草砸小弟的头，“你懂个屁，干这一行的没诚信以后谁还敢找你做事？！况且这家伙身份可没那么简单，这趟浑水老子不想趟。” 　　小弟委屈的低声说：“可我们黑白两道也都有人啊。” 　　‘恶龙’ 　　这个名字不论是在垃圾场还是中心区亦或是平民区都很出名，他们游|走在黑暗和光明的边缘，只要你出得起钱，就算是市长都敢杀，毕竟几年前有个一个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市长秘书的例子，据说那是当时有人委托他们给市长警告。 　　这样的团体本该被迅速清除，奇怪的人他们不仅生存的很好，还越来越壮大。 　　‘恶龙’这样一个神秘的团体就这样活跃在整个S市内。 　　他们离开不久，鱼沫和季末就到了周义鸿家门口，看到敞开的房门时，季末就知道来晚了一步，周义鸿在这里安生了半个多月，还是被他那些仇敌给弄走了。 　　“罗玉临输了？” 　　这种时候周义鸿会被带走，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各方争锋中，罗玉临输了，导致他的老师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失踪。 　　“罗玉临？罗老师为什么输了？” 　　“周义鸿是他的老师，他这些天都在保他，现在周义鸿能被带走，多半是他那边的能量已经耗尽。” 　　鱼沫根本听不懂，哦了声不再询问，她跑进屋内转了圈，满脸奇怪地再跑回季末身边，“你闻到了吗？” 　　“嗯？”季末愣了愣，也走进去转了圈，因为鱼沫的提醒他还特意在各处闻了闻，“没有，有什么东西吗？” 　　“有鱼啊。”鱼沫解释，“有鱼的味道。” 　　听到这个解释，季末顿时哭笑不得，“他应该早餐或者午餐吃了鱼。”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有鱼，有我的同伴的气息，我以前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的。”鱼沫拧着眉绞尽脑汁的想这股气味的熟悉之处。 　　季末大惊，“有人抓了鱼？” 　　“不是不是。” 　　鱼沫摇头，很纠结的想着该怎么给季末解释，她努力组织着能够让人听懂的语言，“是我可能认识的鱼认识的人可能来过这里。” 　　“那可能是对方在海里时碰到过他。” 　　这次鱼沫没有立刻回答，她又靠近了季末一点点，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歪头嗅了嗅他脖颈处的味道。 　　确认都是自己的鱼味，才后退了一点，认真的解释，“要是只在海里碰到是不会沾上味道的，你闻闻你身上都是我的鱼味，但是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要是我离开你超过一个月，我留在你身上的鱼味就会消失。” 　　这还是季末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难免有些怔愣，他下意识抬起手闻闻，并没有闻到什么鱼味，愣愣的说：“没有啊。” 　　“哈哈哈，你又不是鱼，你当然闻不到，只有鱼才可以闻到的。” 　　季末发愣的看了鱼沫片刻，心中升腾起的愉悦度瞬间爆表，他很喜欢这种身上有沫宝儿味道的说法。 　　但高兴过后，他还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是说现在陆地上除了你还有别的鱼，现在我们很难确定他是被抓还是自己主动上岸。 　　已经半趴进季末怀里的鱼沫反驳，“肯定不是被抓的，人类那么弱小怎么可能抓住我们，我们一只手就能把娇弱的人类捏死。” 　　“我知道你们厉害，可是你也知道人类还有很多你们所不知道的武器。” 　　周义鸿已经被抓走，再继续留下就没有什么意义，季末牵着鱼沫离开，犹豫了很久才问，“假如，假如有人类携带了你们鱼类身上的某个部位，还有没有可能留下你们鱼类的气味？” 　　“部位？” 　　季末声音弱了下来，“比如一根手指头一块肉。” 　　“啊？”鱼沫奇怪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没有人能从我身上拿到我的肉和手指。” 　　季末点了点头，只好把这个问题放下，“那你以前在海里也没有听说有鱼失踪吗？” 　　这个问题是在是让鱼沫纠结了，“可是我也不是每条鱼都认识啊。” 　　季末：“……咳，好。” 　　有除了沫宝儿之外的鱼在陆地上出现，暂且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强迫，季末回忆了很久，关于上辈子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东西，虽然沫宝儿不认识，但这件事他还是放在了心上。 　　因为被迫和主动之间的差别真的很大，之前在X博中的试探表明了知道沫宝儿的只是Z市极少一部分的人，如果现在S市出现了被抓捕上来的鱼，那他就必须要重新考虑沫宝儿在岸上的安全问题了。 　　两人甚至还没离开六号街，季末就接到了罗玉临的电话，那边刚开口，他基本就猜到了来意。 　　果不其然，是关于周义鸿失踪的事情的。 　　“好，我接受这个任务。” 　　挂了电话，他打开佣兵中心APP，接了刚才罗玉临发布的秘密指定任务，这样的任务别人看不见，但完成后会以加密的形式出现在他的档案中。 　　季末把这件事跟鱼沫说了一遍，鱼沫顿时急了，“我也要接活！在哪里接，你快点帮我打开。” 　　“我刚刚已经接了，你跟我一起去，接不接其实都一样的。” 　　鱼沫瞪着他。 　　“……那我让他再发一次？” 　　“快点！” 　　无奈之下，季末只得再次拨通罗玉临的电话。 　　罗玉临对此倒是没有别的想法，立刻又给鱼沫指定了同样的任务，但是他现在是在囊中羞涩，无法再给予跟季末同样的酬劳，只放了一千块钱。 　　好在这也是刚才季末提的建议，虽然鱼沫看到只有一千块钱的酬劳很不开心。 　　“为什么我不可以接很多钱的活？” 　　“你当然可以。”季末捏了捏她的手，边看刚才罗玉临发过来的资料边说，“只是这次我比你先接了，不过我赚的钱都是你的啊。” 　　“我赚的钱也是你的。” 　　季末忍不住笑。 　　罗玉临发过来的资料有两份，一份是他找的盯着周义鸿家的佣兵拍的周义鸿被带走时的视频，一份是关于‘恶龙’这个团体的资料。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了‘恶龙’带着周义鸿上车离开的第一个地点。 　　“还是有那条鱼的味道。” 　　“那没找错。”季末拿着手机看了看路线，犹豫了片刻，扭头看向鱼沫，“沫宝儿，我们现在要追着你闻到的味道找人，但是对方坐的是小汽车，速度很快，所以——” 　　“我知道！” 　　话语未落就被抱着腰带着奔到起码两米高的季末陷入了沉默，虽然他很高兴沫宝儿能够这么快速的理解他想说的意思，但是这会不会太高了点？ 　　“低一点。” 　　“哦。” 　　鱼沫让高度保持在半米左右，嗅着那条鱼的味道在后面飞快追赶，甚至身后都似乎出现了残影，导致好多人感觉有人跑过去转头没看到人时，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追了十多分钟后，总算是看到了汽车的影子，但不是季末说的小汽车，而是很大的面包车，上面明目张胆印着‘恶龙’，甚至连玻璃都是打开的，里面被挟持着的周义鸿也能够看清，他们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出来搅局。 　　其实罗玉临也不敢让季末他们去跟‘恶龙’抗衡，所以他发布的任务只是让季末想办法跟着‘恶龙’的车，了解清楚他们的去向。 　　季末跑去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鱼沫跟在面包车后面，低声问，“车上有鱼类吗？” 　　“没有，但是有他的味道。” 　　季末内心沉了沉，一边放着手指肉，一边放着鱼类本人在车里的天平开始往手指肉那边倾斜，他奋力踩起踏板，很快就与速度并不算太快的面包车平行。 　　几分钟后，他又落在面包车后面，停下自行车扭头看向抱着自己腰脸贴在自己背上的鱼沫，“看见了吗？” 　　鱼沫摇头。 　　答案在意料之中，毕竟如果真如猜测的那样，那那些人也不能放在显眼的位置。 第50章 　　‘恶龙’的人将车开到中心区外停下，有人拿着无味草下车，街边的一家店里立刻走出几个人。 　　慢悠悠从另一条街道跟上来的季末停下自行车，看着‘恶龙’的人把无味草交给那几人，他低声说：“沫宝儿，等会你找个地方把无味草从他们手里抢回来，别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 　　“那你呢？” 　　“我继续跟着他们。” 　　鱼沫想了想自己可以凭着味道找到季末，就点了点头，在这里和他分开，她在附近站了许久，让这边的几个护菜人以为她想偷菜，着实收获了一些警惕防备的目光。 　　她自己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发现有人防备着自己，感觉不太高兴，正打算上去问问，就看到刚才进店的那几个人出来了，只好放弃原本的打算，默默跟了上去。 　　“不让他们看到我的样子……蒙住眼睛？” 　　鱼沫小声嘀咕着，觉得这个方法好像不可行，对方可是有五个人呢，她要是一个个蒙上眼睛，肯定会被其他人看到的。 　　因为这个问题，她纠结了许久都没动手，眼见对方要进入季末说的那种监控的范围内了，连忙冲上去，“都打晕算了！” 　　噗噗噗—— 　　短短两秒内响起了五声闷响，鱼沫看着已经昏迷的五人，美滋滋地蹲下身找到无味草的，迅速转身走了，她走后三分钟，这五个人被守城卫发现，由于流火失窃，加上匪徒不知道发什么疯的一直在城里流窜，城中警备力量加大了不少。 　　徒然看到五个昏迷的人，自然是立刻带走盘查。 　　‘恶龙’的车最终停在靠近猎场的居民区，他们压着周义鸿下车，大摇大摆进了其中一栋居民楼，而季末跟他们之间的距离，起码隔着两条街，并不担心被发现。 　　但他也停在这个距离没有再继续靠前，总觉得对方那么大摇大摆，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大哥，你不是说我们讲究的是诚信吗？那你怎么还把这个老头留下来了？”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 　　暴脾气上来的周具一脚把小弟踹开，在一众小弟疑惑的目光中，勉强给了个解释，“老子的老大让老子这么做的，老子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还问问问，问个瘠薄！” 　　小弟们往旁边散开，看着大哥发火，等他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有好奇的问，“大大哥到底是谁啊？神秘兮兮的。” 　　“不该问的别问！” 　　周具伸手拽过周义鸿快速上楼。 　　此时的季末也等到了鱼沫，这几天周义鸿应该研究了无味草，现在无味草看上去比刚交给他时，要短了一些，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周义鸿真的对无味草很爱惜，因为上面裹着一层保护的东西，只是之前被周具毫不怜惜的破坏了几处。 　　“这个东西又不能吃，这么多人抢着要。” 　　“饿了吗？” 　　“有一点点。” 　　“那先去吃饭吧。” 　　“那我们不跟踪那些人类了吗？” 　　“吃完饭再继续跟踪。” 　　两人慢慢悠悠离开，刚才就站在他们身后，无意间听到对话的路人：“……”第一次见把跟踪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沫宝儿，你有没有去过真正的海底？” 　　鱼沫喝了一口果汁，摇了摇头，“没有，太深了，我游不下去。” 　　这个答案明显在意料之外，季末很是惊讶，毕竟上辈子那些科学家，就是用海底找到的新物质，研究出了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完整的流火。 　　如果沫宝儿都无法进到海底，人类究竟是怎么从海底提取出的新物质？他死的那年海洋并没有出现新的变化。 　　“海里有别的鱼类能够进海底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季末心沉了沉，“也许你不认识的那些鱼可以？” 　　“不可能。”鱼沫给了十分笃定的回答，“比我厉害的鱼我都跟他们打过架了，现在没有鱼比我厉害。” 　　这个说法季末是相信的，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指向的结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上辈子他死的时候是新纪元43年，他并不认为那时候人类有能力提取到海底的特殊物质，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比沫宝儿还强大的鱼类在沫宝儿找到打架时就已经上了岸，并且最终他选择了帮助人类？ 　　季末的沉默让鱼沫意识到问题，“跟鱼有关，很严重吗？” 　　“还不知道，要再多观察观察才行，先吃饭。” 　　鱼沫哦了声，没有再问，两人吃饭时，一队全副武装的男人正在远处的房子里用望远镜观察他们。 　　“查查上次进过十二层的人里面有没有这个女的。” 　　几秒后，有人抱着电脑走到窗边，“有，迷离爆开的时候，就是她带着一个打猎人从玻璃窗冲到对面，这是目击者无意间飘到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非常平静，因为这位拍客原本的打算只是拍拍天空，没想到无意间拍下那惊险刺激的一幕。 　　只见大厦十二层忽然间爆发出浓郁的烟雾，而一秒后两个人从玻璃窗跳了出来，可以清楚的看到是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长发女生拽着强壮的男人，两人一直冲进了对面楼，玻璃碎片轰然散开。 　　这几乎超乎人类能力能达到的一幕给了众人极大的震撼。 　　几人凑在一起反复观察这段视频，“这个人当时还与周俊交流过，有极大的嫌疑，甚至不出意外，当时极有可能她是故意与周俊交流……去查查那之后她的去向。” 　　端着电脑的年轻人在查附近那段街道可能拍摄到的视频时，其他人都在紧密盯着鱼沫。 　　周俊带着流火一起失踪在海上，接应的同伴找到定位器的位置，然而茫茫大海，他们也根本无法取回定位器，根本不可能知道周俊乘的船究竟是遇到海难在这里沉船，还是有人挟持周俊出海，发现了定位器。 　　紧急讨论后，众人还是决定先查到在周俊在陆地上最后的地方，而他们探查的结果就是周俊的确被人挟持。 　　为了查出海记录，为此他们还特意摸进佣兵中心，可惜佣兵中心聚集的都是实力强大的佣兵，他们的任务最终失败，甚至没能查到周俊的出海记录不说，还差点被守城卫和佣兵抓住。 　　吃饱喝足，季末才带着鱼沫往刚才‘恶龙’停车的地方走去，隔着两条街的距离，只要过了拐角处都能一眼看到停在小区门口的面包车，简直大摇大摆的不可思议。 　　“我们去对面的小区。” 　　鱼沫当然是没有什么异议，跟着季末一路走到对面小区上了顶层，虽然这里跟垃圾场不一样天台没住人，但天台却种着蔬菜，这时候就有五六个护菜人在自己管辖的区域走动。 　　“嚯！你们是谁？” 　　季末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们住在这附近，想考核护菜人，但不知道护菜人是怎么工作的，所以想先来看看。” 　　几个护菜人见两人左右也不过刚成年的模样，没那么警惕了，不过还是满脸奇怪的问，“怎么不在街边看？” 　　“那边人比较多。” 　　护菜人信了，叮嘱道：“看可以，但不能乱动东西。” 　　“好的，谢谢。” 　　鱼沫被季末拉着到了边缘，她见季末站在这里看旁边几个人类工作，眨了眨眼，小声问：“为什么要说谎，我们上来明明不是为了那个的。” 　　“有时候不影响到他人时，可以适当的说些谎话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两在旁边规规矩矩站着，偶尔看向‘恶龙’待着的小区，就这么在上面待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护菜人见他们两上来后一直很规矩，休息吃东西时也叫了他们。 　　“我们吃过上来的，不用了，谢谢。” 　　“水要不要喝点？” 　　季末从挎着的腰包里拿出水，“谢谢，我们带了水。” 　　带的这点水给鱼沫塞牙缝都不够，但他真怕沫宝儿一口把几个护菜人的水喝光，只能让她忍忍，慢慢喝。 　　而在他们等待的期间，海里也发生了一间事，季末埋下的火种终于在今天，在一个叫陆子阳的少年手中点燃。 　　陆子阳是SX学校的一名学生，学校放假的期间他跟着舅舅的佣兵队出海，算是为自己毕业后的工作慢慢打基础，出海没有经验是不行的。 　　他出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大风大浪也见过，这次出海也没太大的新鲜感，直到他们下了渔网在夹板打牌等待时，一群海豚打破了平静。 　　很巧的是，这群海豚正是上次季末和鱼沫叫来演习的海豚的族群，只不过上次来的只有十几只，而这次他们族群全部族豚都在，足足上百头海豚密密麻麻出现在海面。 　　“我擦！海豚群！” 　　“准备战斗！！！” 　　躺在夹板上假寐的陆子阳愣愣地睁开眼睛，侧着身看向海面，注意到海豚群后，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这么多……！” 　　“你们快看！是人类的船！” 　　“快快快，按照上次小霸王教我们的去做！” 　　没经历过的海豚豚脸懵逼，“我们要去做什么？” 　　小海豚脱离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游到旁边，骄傲的说：“小霸王都教我了，等会我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我说走你们就跟我走！”说完大概是觉得都是长辈豚，自己可能会被打，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都是小霸王说的，要是我们不这么做小霸王会不高兴的，她不高兴就会来找我们，你们想让小霸王找吗？” 第51章 　　紧急备战的佣兵们刚组织好人手，忽然发现远处海面上的海豚群消失了，众人愣了愣，连忙拿望远镜观察，结果真的一只海豚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难道都走了？” 　　尾音刚落，忽然船体朝着右边猛地倾斜，好在佣兵们现在都在备战状态，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船体倾斜而乱阵脚。 　　“请注意！海豚群在我们船体下方攻击！” 　　“子阳！到我身边来！” 　　听到舅舅的吼声，陆子阳拿着枪慌慌张张扶着扶手跑过去，眼神惊恐，“舅舅，这么多海豚攻击我们，我们是不是……” 　　“别乱想！” 　　海豚们轻轻盯着船，在船即将要翻过去时又从另一边顶着船，要一直控制着力道撞船对他们来说很难受，因此撞了几下就有海豚不想干了，“我们为什么要撞人类的船？” 　　“小霸王说的啊。” 　　海豚们一阵郁闷，又默默开始撞船，剧烈的颠簸让船上的佣兵们根本站不稳，并且因为海豚数量太多，还引起了海浪，现在别说攻击海豚们了，佣兵们想站稳都极其艰难。 　　“全部进船舱！我们直接冲出去！” 　　船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夹板，佣兵们开始往船舱转移，然而小海豚见他们没有像鱼沫说给他们喂食物，就让族豚们更加用力撞，这一番撞击下，终于有佣兵没站稳，栽倒进海中。 　　“舅舅！” 　　陆子阳惊恐伸手，手指与舅舅的衣袖擦过。 　　足足有七个人落入海中，翻起的浪涛瞬间把他们卷走，从海里露出一群海豚，将七人团团围住。 　　这时候海豚们的力道小了一些，陆子阳看到佣兵开枪，吓得惊叫，“别开枪！我有办法！！！” 　　如今任何海洋生物对人类来说都是可怕的存在，更何况是上百头海豚，如果没有解决办法，翻船沉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在这种时候听到有人说有办法，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投去注视的目光。 　　陆子阳其实会喊是怕他们开枪误伤到舅舅，可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能硬着头皮说：“我真的有办法。” 　　“什么办法？” 　　陆子阳咬着牙不说话。 　　他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哪里来的办法对付这么多海豚，而他的沉默也让其他佣兵有了判断。 　　砰—— 　　枪响将陆子阳吓得一跳，海豚们也被吓得不轻，万幸他们灵活的多了过去，并没有被伤到，可这一枪还是激怒了一些海豚，船体终于开始更加剧烈的倾斜，属于随时都有可能侧翻的程度。 　　陆子阳抱护栏心急如焚，忽然他看到了掉落在地的手机，猛然想到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条X博。 　　X博内容是什么来着？ 　　“我|操，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陆子阳快急疯了，担心舅舅在海里太久救不起来，他冒险腾出一只手拿手机，跌跌撞撞中总算打开了X博，“海豚攻击人类的船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来玩，二是讨要食物……” 　　“我找到办法了！！”他猛地大吼，“快去把船舱里的鱼拿出来！！！” 　　“船长？” 　　“试一试。” 　　听到船长声音的佣兵们皱眉进了船舱，找到本来自己等人来做食物的鱼，一共两箱直接拖到了夹板上陆子阳身边，“鱼来了，你的办法是？” 　　陆子阳打开盖子抓住一条鱼，在手里挥了挥，“鱼来了，都给你们吃，你们别伤害我舅舅！”吼完就将鱼扔进了海中。 　　抱有一丝期待的佣兵们：“……”妈的智障吧？ 　　而此时最激动的还是小海豚，他本来以为自己做的不对，心里正不安呢，这会见到人类总算是按照剧本套路开始喂鱼，信心大涨。 　　“大家都别撞船了，都出来等鱼，等会吃到鱼了我们就走！” 　　陆子阳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试试，当船停止摇晃，并且所有海豚都出现在海面上等待时，他甚至比其他佣兵更加震惊。 　　这居然是真的！ 　　掉进海里的七个人被密密麻麻的海豚包围，完全不敢动。 　　“快，快给他们鱼，赶紧想办法多弄点鱼！” 　　亲眼见到刚才陆子阳的方法起了作用，佣兵们不敢耽搁，全部忙碌了起来，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勉强让每头海豚吃上一条鱼。 　　只吃了一条鱼却等了一个小时的小海豚早就不耐烦了，把几个人类送到船边，招呼着族豚们离开。 　　“舅舅！” 　　盯着海豚的众人回神，连忙将几人救上船，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舅舅看着陆子阳，诧异的问，“你从哪里知道给鱼就能让海豚群离开的？” 　　陆子阳连忙打开X博，找了好久才从自己关注的那一堆人中，找到关注量只有可怜兮兮二十几人的‘出海捕个鱼’。 　　“这个X博账号前几天有科普过遇到海豚时的解决方法，我本来也不信，刚才也没办法了就试试，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舅舅震惊的接过手机，旁边的佣兵们也挤了过来，记住名字后，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而后这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包括船长在内全部仔仔细细看完。 　　“嘶！居然……” 　　居然什么，竟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还有别的视频。”舅舅看着标题，失声道，“遇到虎鲸的应对方法？！” 　　“不会吧……” 　　然后一群人又再次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新的视频，再努力刷新却没有别的视频了，让他们兴奋的精神慢慢冷却。 　　“如果这个X博号科普的都是真的，那简直就是人类的瑰宝啊！以后按照她科普的应对海洋生物，那我们出海所要面对的风险岂不就只剩下自然灾害？甚至我们可以重新踏足禁|区！” 　　陆子阳委屈巴巴的被挤在一边，又不敢让舅舅把手机还给他，只好郁闷的探头看身边佣兵的手机。 　　新的视频他还没看呢！ 　　…… 　　叮叮叮叮叮叮叮—— 　　无数条信息提示音响起，正和季末下楼打算去追离开小区的‘恶龙’团伙的鱼沫顿住，疑惑地拿出手机，“坏了吗？” 　　季末看了一眼，笑了笑，“没坏，是X博有人@你，打开看看。” 　　“哦。” 　　鱼沫现在认得字让她勉强能够连蒙带猜出一些内容了，她看了一会儿，给季末解释，“好像他们都在说海豚。” 　　“我看看。” 　　鱼沫把手机递过去，自然地抱住季末的胳膊，“你给我念念。” 　　“您好，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们科普，刚才我们按照您科普的方式逃过了一劫。” 　　“想请教您是所有应对海洋生物的方法都可以科普吗？” 　　季末挑着给念了几条，笑着说：“火苗烧起来了，沫宝儿你知道吗，人类有一句话，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啊？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梦想有机会实现了。” 　　鱼沫认真想了想自己的梦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忘记了。” 　　季末哭笑不得，“没关系，我还记得。” 　　二十多个人全部关注转发了海豚的视频并且真情实感的评论，甚至拍了视频的佣兵们都纷纷传上自己拍的视频，毕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拍个视频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全部都是官方认证的捕鱼人，这么多人一起转发倒是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风浪。 　　[遭遇海豚群，不仅死里逃生还觉得海豚们有点可爱] 　　[视频] 　　醒醒你醒醒：额……弱弱的说一句，我觉得海豚们挺可爱的。 　　哼：你们看到了没有，就是那只最靠前个头最小的，张着嘴|巴等了快二十多分钟了，噗！ 　　天啦：妈耶，为什么我会觉得还怎么凶残的生物可爱？特别是那只小的，感觉离开的时候很不甘心，才吃了一条！ 　　关注鱼沫这个X博号的人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涨到一千多人，其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关注的人都是捕鱼人，毕竟转发这个视频的都是捕鱼人，更别人他们还拍了视频，足以说明都是真的。 　　一个能够向世人科普遭遇海洋生物时应对方法的X博，对捕鱼人们来说意义实在太过重大了。 　　见事情的发展总算到了自己的短期预期，季末心情大好，“我们再发个动态，这两天可能还要去猎场拍个视频，既然火已经烧起来了，当然是要让它烧的更旺。” 　　‘进山打个猎’的X博到现在都还只有开博时的一条声明。 　　鱼沫表示前半段还听得懂，后面就不行了，她盯着手机屏幕看季末打字，惊喜的发现这次居然全部都看懂了。 　　‘出海捕个鱼’：关于猎场中各种动物植物的科普，X博‘进山打个猎\'。 　　这次动态刚更新出去，就收到了不少赞转发和评论，并且季末那边也持续的收到新加的关注信息，因为这边视频中科普的内容被证实是真的，这个X博所推荐的X博也就追着关注了。 　　虽然他们不是打猎人，但多看看这种科普也是好的，万一什么时候迫不得已要去，因为科普生机能大很多。 　　“可是我不认识山里的动物，没办法让他们给你演戏。” 　　季末笑着说：“这次不用演戏。” 第52章 　　鱼沫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跟他们打架？” 　　季末笑着点头，当然，这是之后的安排，首先他们先要弄清楚现在那条跟‘恶龙’有关系的鱼类，究竟是不是自愿上岸。 　　骑着自行车载着鱼沫，两人饶了几条街后，再次找到了‘恶龙’的车，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他们直接抓着周义鸿站在车门边，看样子就是在等人。 　　“等我们呢。” 　　鱼沫从季末身侧探头过去，看到周义鸿被蒙着双眼，忍不住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她从后面戳了戳季末的手臂，“我有点渴，先去找点水喝吧。” 　　“好。” 　　不远处特地在等他们的周具收到小弟传来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暴躁的几乎抓狂。 　　他奶奶的，老子都亲自把人送到你们面前了，你们能不能积极一点？ 　　“大哥……现在怎么办？” 　　周具脸皮抽抽，“我去打电话，你们在这等着，人看好了，那两个家伙如果过来就客气候着。” 　　叮嘱完小弟，周具就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于是等季末和鱼沫去补充了水回来时，这边又多了一个人。 　　拿着水在喝的鱼沫视线瞬间锁定在多出的那人身上，“那条鱼来了。”说完她有些疑惑，“他身上还有很多别的鱼的味道，难道有很多鱼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上陆地了？” 　　季末的想法却与鱼沫截然不同，听到她的说法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很多鱼惨遭毒手。 　　看到对方的视线也落在沫宝儿身上，季末眼神沉了沉，“小心点，他不是你认识的鱼，不要对他太好。” 　　他现在唯一怕的就是沫宝儿太过信任这条还没有任何了解的鱼类。 　　鱼沫把水塞给季末，捏了捏手指，“打一架就认识了啊，我们鱼都是这样的。” 　　“不行，在陆地上待着的鱼可能跟你认识的鱼不一样，不能冒险。” 　　“那好吧。” 　　半分钟后，对面的鱼类待着周具主动走了过来，他长相偏柔，但并不女性化，属于一眼看去会让人舒服的类型。 　　“你就是鱼沫吧？我知道你。” 　　“你认识我？”鱼沫好奇的上前两步，“你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我叫杨鱼。”杨鱼看向审视着自己的季末，“季末？没想到你长这样。” 　　“大哥，你认识他们？” 　　听到周具喊大哥，季末心再次沉了沉，反手抓住鱼沫的手，防止她太过靠近这个叫杨鱼的鱼类。 　　“不算认识，鱼沫，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不行。” 　　杨鱼满脸无奈的看着季末，摊手道：“你应该知道我和她是同类，我们不会对同类有恶意，我只是想跟她叙叙旧，我见过她的爸爸妈妈。” 　　这个理由让季末无法再阻拦，但他还是拉着鱼沫现在一旁叮嘱了两句，见她似乎并没有被杨鱼说的话牵动太多的心神，才稍微有些放心。 　　杨鱼和鱼沫往旁边走了一段距离，这个位置完全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对话。 　　“你似乎对你爸爸妈妈的消息不是很感兴趣？” 　　鱼沫满眼奇怪的看着杨鱼，“我为什么要对这个感兴趣？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他们跟我没有感情啊。” 　　“……额，也有点道理。”杨鱼笑了笑，“我是在人类新纪元前，也就是他们说的公元前就在陆地上生活，我很少回去，所以你可能没听说过我。” 　　作为一条新纪元后才出生的鱼，鱼沫的确对以前的事情不了解，在她的认知中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哦。” 　　“你想一直在陆地上生活吗？” 　　“不想。”鱼沫觉得这个鱼实在是太奇怪了，“没有水你不会难受吗？谁都不可能缺水。” 　　“陆地上也有很多水，你喜欢海水甚至可以在陆地上靠谱一座湖泊，想要哪里的海水都可以去弄来。” 　　鱼沫刚想反驳，可想到刚才季末说的不能跟他说太多关于海洋的事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反正我是要水的，你为什么要抓周义鸿？能不能放了他？” 　　“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那算了。”鱼沫立刻拒绝，“你不放我就自己去抢。” 　　说完就直接转身往回跑，留下一脸愕然的杨鱼，他大概是没料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着实惊了一下，也连忙追上去，“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只要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就放了他。”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又不认识你。” 　　杨鱼：“……”他再次沉默，最后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说，“也不是所有人刚开始都认识的啊。” 　　这时候两人已经跑到季末和周具等着地方的两米开外，两人几乎同时迎上去，间接隔断鱼沫和杨鱼的对话。 　　“季末我们去抢人吧。” 　　周具瞪眼，猛地瞪向季末，眼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人你们带走吧。” 　　“大哥？”周具愣住，“放走？” 　　“嗯，让他们带走。” 　　鱼沫看了看杨鱼，没有多想地跑过去把周义鸿救了，救得时候因为周具小弟下意识反抗，导致她带着人走的时候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大哥，你不是说那个人很重要吗？为什么就这么放走了？” 　　杨鱼笑着说：“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派些人跟上去，离远点，她感知很敏锐。” 　　下意识以为杨鱼说的是季末的周俊点了点头，带着些许不解对小弟们发布了命令，事实上外人都以为他是‘恶龙’S市的二把手，殊不知他在‘恶龙’中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周义鸿受了惊，但好在没有受伤，被安全带到季末租的房子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无味草被他们抢了！” 　　“在这。”季末把抢回来的无味草放上桌，“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已经抱着无味草爱不释手抚|摸的周义鸿摇了摇头，“他们在我面前很谨慎，什么都没说。”他皱了皱眉，“‘恶龙’的名头我也是听过的，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因为那个叫杨鱼的想跟我做朋友啊。”鱼沫说完，在季末开口前又说，“我知道他不怀好意，我看得出来。” 　　季末松了口气，低声说：“等会儿我在跟你说他的事。”说罢，他看向周义鸿，“周先生，你现在应该知道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们能好运的救你一次，但不代表第二次也会这么好运。” 　　周义鸿叹息着说：“你说的对，你们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与玉临那孩子有关，麻烦你们跟他说一声我认命了。” 　　季末叫住站起身打算离开的周义鸿，“周先生，我提出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离开，而是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你带出这个旋涡。” 　　“你们？” 　　不是周义鸿不想相信，实在是眼前这两个人都还只是孩子，两个还没独当一面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是，只要你愿意。” 　　周义鸿仔细观察季末的表情，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开玩笑，仔细想了想，这两个孩子带来的惊喜其实很多。 　　“能具体说说是什么办法吗？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我连累？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的敌人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季末笑了声，“谁会相信两个还没成年的少年少女有能量把周义鸿保出去，具体办法你会知道的。” 　　“好，我同意。” 　　周义鸿并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所以他同意了季末的提议，直到夜黑风高时被鱼沫带着从数百米的铁壁翻越进海中，那颗早就趋于平静的心脏终于再次狂奔乱跳起来。 　　鱼沫带着周义鸿迅速游出守城卫能够发现的范围，停下后她才拿出手机递给已经快傻了的人，“接电话。” 　　根本就是惯性使然的周义鸿结果电话喂了声。 　　季末的声音传来，“周先生，现在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具体情况我不会告诉你，那要由你自己去发现。” 　　周义鸿声音发紧，“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研究一样东西。” 　　正准备说话的周义鸿察觉到鱼沫在往外游，吓得连忙要制止，然而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他还是相信鱼沫不会做出让自己丧命的事情的，然而疑惑却一直盘旋不下。 　　就算是新纪元出生的孩子，也没有人能够从数百米高空跳下而不受任何伤的吧？ 　　等等—— 　　周义鸿猛地低头看自己，虽然黑暗让他什么都没看清，可他还是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也没受伤，这根本不可能，鱼沫的身体素质先不说，就说他自己，恐怕从五米高的跳水台跳下都会受伤，更何况是数百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鱼沫说：“带你去我家啊。” 　　季末在电话里详细告知了周义鸿要做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跟周义鸿的对话中充满了沧桑。 　　他揉了揉脸，发现自己得尽快改掉看到这种下意识的坏毛病。 　　我才十七岁，十七岁，十七岁…… 　　给自己进行了一番洗脑，季末满意的等待着结果。 　　一个多小时后，鱼沫带着周义鸿顺利上岛，她拽着已经昏迷的人跳上岸，郁闷的说：“明明是我带你游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就昏了。” 第53章 　　周义鸿当然不可能回答鱼沫这个问题，鱼沫郁闷的带着他往森林里走，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努力学习的鱼，看到大鱼的时候，大鱼正拖着死狗般的周俊从另一边走来。 　　“沫沫？他也是来教我们认字的？” 　　鱼沫摇头，“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她看向没什么动静的周俊，“他干嘛了？” 　　“要逃跑。”大鱼有些无语，“被冲到米米旁边，差点被米米当成食物一起吃了。” 　　米米是头比大鱼还要大的虎鲸，鱼沫估计周俊不是被冲到米米身边的，而是米米进食时把他给吸过去的。 　　她同情的看了眼握紧双拳的周俊，带着周义鸿离开，想了想又忽然转身返回，叮嘱道：“你不能离开这里。” 　　周俊是醒着的没错，但他宁愿晕过去，天知道刚才看到一头那么大的虎鲸时他有多绝望，其实有那么一刻他是被吸进了虎鲸嘴里的，只是在被吞下去之前，有人用手撑开了虎鲸的嘴|巴把他拉了出去…… 　　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神人？！ 　　周俊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默默站起身跟在后面，大鱼和鱼沫并肩走着，不高兴的说：“他真是没礼貌，你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你。” 　　“不能怪他啊，他那么娇弱，刚才肯定被吓坏了。” 　　“也是。” 　　听到前面两人理所当然的语气，周俊很想哭。 　　鱼沫住的山洞平时除了大鱼，其他鱼类都不会靠近，她那些宝贝还乱七八糟摆放了满地，因为她是握着周义鸿胳膊带着他走，导致在经过这些东西时，周义鸿被一些突出来的物品直接扎醒。 　　他先是一个激灵站稳，然后愣愣的打量着四周，看着鱼沫震惊道：“你带我来了猎场？！” 　　然而话刚问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会听到那么大的海浪声？ 　　鱼沫说：“不是，这是我家。” 　　他走进山洞，把带周俊来时一并带来的流火拿出来，递给更加懵逼的周义鸿，“季末让你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跟他打电话。” 　　旁边的周俊：“……”呵呵，以为随便找个老头过来就能研究流火？做梦！ 　　见鱼沫似乎要走，周义鸿连忙叫住她，“这是哪？你就这么走了？” 　　鱼沫有些无奈，“我刚刚说了这是我家啊，我把你送到这里了，所以现在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周义鸿还想再多问两句，鱼沫却不给他机会，转眼钻进森林中消失不见。 　　大鱼本来打算跟上去，准备走时又转身认真叮嘱呆愣在原地的周义鸿，“这里的东西都是沫沫的宝贝，你不要乱碰。” 　　周义鸿下意识看向地面，顿时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惊到，他又想问问题，然而大鱼也带着周俊走了，导致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带着一肚子疑问给季末打电话，然后发现……没信号！ 　　周俊被大鱼丢给其他正在学习认字的鱼们，在距离小岛千米外的海中找到了鱼沫，“沫沫，你要去冰川玩吗？” 　　鱼沫看了眼保持着人形的大鱼，“你不是不喜欢人形吗？” 　　“可我想去陆地上玩儿，所以我打算现在多习惯习惯。” 　　鱼沫闻言又看了他两眼，大鱼刚发誓，她绝对是在暗示自己变成鱼。 　　大鱼假装没看懂，幽幽的说：“你觉得呢？” 　　“啊，挺好的。” 　　鱼沫变成原型，往冰川的方向游，她大概是用了最快速度的，因为眨眼间大鱼就被甩在身后很远的地方。 　　冰川距离鱼沫现在住的地方很远，就算她全力赶路，也至少要花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 　　“沫沫，你走错了啊，那边不是去冰川的方向。” 　　“我不去。”鱼沫甩了甩尾巴，“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时间来不及。” 　　大鱼疑惑，“那你过来这边干什么？” 　　“我要找一个新家。” 　　大鱼点了点头，往深海钻去，他有点饿了，要去找点吃的。 　　鱼沫已经不喜欢吃生鱼了，所以尽管现在也有些饿，也没打算去找吃的，她放慢了速度保持体力，慢悠悠往更远的海域游去。 　　…… 　　茫茫大海上，一个穿着救生衣的男人苦涩的笑了笑，“我想我现在应该飘到禁|区了，因为从昨晚飘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一艘船。” 　　他趴在木板上，手里拿着被放在防水袋里的手机，可以从正在闪动的画面中看出他正在录像。 　　“哎，我想我的生命大概也要到尽头了。”男人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我叫陈运州，来自Z市，今年45岁，目前在Z市研究院工作，前两天我们三个研究人员跟着船出海找研究材料，很不幸，如大家所见，我们的船遭遇了海难。” 　　他专注于录制视频，并不知道远处的海面上有条大白鲨跃出海面，短暂的出现在了视频中。 　　鱼沫其实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趴在木板上瓢的人类，她在海里游了这么久，加上刚才也找到了新家，所以心情还不错。 　　要是以前看到落难的人类，她大概就直接无视了，不过因为心情不错嘛，就打算发发善心救下这个可怜人类了。 　　因为她的靠近，陈运州身边掀起了较大的波涛，他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在海上飘了很久了，没有水没有食物，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只希望以后如果有人捡到这个手机，看到视频的话，希望能够将手机交给我家人——嘶！！！” 　　鱼沫看了他一眼，咬住木板往陆地的方向游。 　　而陈运州在最初的震惊和惊恐过去后，就渐渐恢复了淡定，倒不是他真的不怕，而是现在早已经心如死水，知道自己已经没救，觉得现在不过就是死法有些不同。 　　他点了下转换摄像头，将水中鱼沫的身影拍摄进去，小声说：“虽然要被吃了，但能够在死前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大白鲨，我已经很满足了。” 　　鱼沫转动眼睛，又看了陈运州一眼，看着他拿手机对着自己，还在自言自语，立刻猜到他应该是在录制视频。 　　人类录了视频都会发在X博上的。 　　鱼沫想了想，松开嘴往后游了游，保持在离陈运州两米多的位置，慢悠悠游动身体，傲娇的向这个人类展示自己漂亮强壮的原型。 　　“嘶！”陈运州发出一声很小声的惊呼，“根据我们这么多年来对大白鲨的研究，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向我示威。” 　　鱼沫：“？” 　　谁要跟你示威啊，你这么弱小！ 　　她郁闷的再次游过去轻轻咬住木板，继续往大陆的方向游。 　　陈运州小心翼翼的将手机靠近了鱼沫，将她洁白干净的牙齿录进去，“大家快看，这头大白鲨的牙齿简直干净的不可思议，要知道大白鲨是有撕咬猎物的习惯的，可这头大白鲨牙齿上却没有任何残存的肉沫或者暗沉的鲜血，这真的很奇怪。” 　　鱼沫骄傲的在心里回答，“我可是天天刷牙的！” 　　“不管是新纪元前还是新纪元后，我们都很难接触到大白鲨，新纪元后海里生物的所有习性都发生了改变，所以以前的理论知识也不再成立，但我觉得这次我们可能会获得对大白鲨研究的突破性进展。” 　　说到这里，陈运州苦笑了下，“当然，前提是它在吃我的时候，不要把我的手机一起吃下去。” 　　鱼沫不高兴的在心里反驳，“谁要吃你啊！！” 　　“你们快看它的身体，上面竟然没有任何的伤痕，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我们保护的很好很好的小婴儿，都在无意的磕碰下留下一个小小的伤痕，更何况是大白鲨，那么我先设定个假设，新纪元后，被大自然眷顾的海洋生物是不是被赋予了自我修复能力？” 　　自我修复？ 　　鱼沫边游边思考，觉得这个人类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不管是她还是大鱼他们其他鱼类，就算受了伤，只要在海里待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好了。 　　接下去的时间，陈运州对鱼沫从头到尾的赞赏了一番，害的鱼沫骄傲展示自己尾巴时，因为太过用力，差点一尾巴把陈运州直接抽的厥过去。 　　陈运州是个生物学家，这次虽然遇到了海难，但因此近距离研究了大白鲨，他心里十分满足，最后的道别都是笑着的。 　　“好了，我手机也快没电了，就在这里跟大家道个别吧，虽然——” 　　叮咚—— 　　忽然的手机提示音让他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铃铃铃—— 　　手机铃声拼命响起，陈运州震惊地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显示家人昵称的号码，这，这怎么可能，在禁|区怎么可能有信号？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他就猛地看向咬着木板不知道要游去哪里的大白鲨，喃喃道：“你难道……在救我？” 　　鱼沫内心回答：“我就是在救你啊，愚蠢的人类。” 　　带着某种不敢相信的念头和狂喜，陈运州小心翼翼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喜极而泣的大哭声，他慌乱的安慰了几句，看着鱼沫小声说：“我……我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先不跟你说了，我打电话向海事中心求救。” 第54章 　　陈运州挂了妻子的电话后，先是小心翼翼看了鱼沫一眼，才拨通了求救电话，挂了电话后，他仍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就被大白鲨救了呢？ 　　听到了他跟电话那边人类对话全程的鱼沫松开木板，脑袋露在水面上盯着陈运州，这个人类好不礼貌，救了他都不说谢谢。 　　被一头大型掠食者这样盯着，陈运州只感觉后背发凉，冷汗一层层往外冒，他咽了咽口水，盯着鱼沫一动不敢动。 　　鱼沫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你还没道谢。” 　　陈运州身上的冷汗冒的更加厉害，他惊恐的看着忽然冲自己吼叫的大白鲨，忽然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救援赶到。 　　虽说海事中心会通知这片海域附近最近的船来搜救，可眼前这头大白鲨要是想吃自己，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没等到道谢的鱼沫不肯走，陈运州在僵持中，总算是敢活动活动两下，他看着目不转睛看了自己很久的大白鲨，觉得她应该是不打算吃自己的，可她到底想干嘛？ 　　“你会攻击我吗？” 　　话刚说出口，陈运州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傻|逼了，竟然会去问掠食者这样一个问题。 　　正在他自嘲时，却见眼前这头盯了自己很久的大白鲨甩了甩身体，他震惊的瞪大眼睛，“你是在摇头？” 　　鱼沫上下游动，掀起的波浪直接将陈运州冲走，她又追着游过去，郁闷的吐槽，“你们这些人类真麻烦，还听不懂我说话。” 　　陈运州自己可怜兮兮的脑补了一大堆，最后试探的说，“谢谢你救了我。” 　　总算等到谢谢的鱼沫轻哼了声，最后看了陈运州一眼，甩了甩尾巴后钻入海中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留下陈运州一个人震惊地趴在木板上发呆。 　　他是在半个多小时后被一艘渔船救起来的。 　　佣兵拿着医药箱仔细的帮他处理了伤口，没去问他是怎么落难的，出海遇到海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以了，你身上有一些蜇伤，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 　　在发呆的陈运州回过神，幽幽的说：“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是被一头大白鲨救的，你们会相信吗？” 　　“额……你好好休息，我们去工作了。” 　　佣兵们陆续离开船舱，显然不相信，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而是怎么可能呢，大白鲨可是海中最可怕的生物之一，会救人类？梦里都不可能吧！ 　　“刚才海事中心通知的时候似乎说了他是个研究人员，啧，我估计是被吓傻了出现幻觉了。” 　　“别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 　　“那哪能。” 　　但这位佣兵转头就发了一条X博，内容写的是：在海上救了一个人，他说他是被大白鲨救回来的，哈哈哈，我很想知道是哪头大白鲨这么有爱心。 　　这位佣兵的粉丝不多，也就一千多人，其中一半还是同事，这条X博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但——它被沉迷在海洋生物中无法自拔的陆子阳刷到了。 　　洗心革面敬畏大自然： @出海捕个鱼，捕鱼大大，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吗？大白鲨真的会救人吗？ 　　手机上登陆着鱼沫X博的季末听到消息提示音，连忙打开手机，发现不是鱼沫，很是失望。 　　当然，失望的情绪只持续到了他看到博主发的消息，会救人的大白鲨？ 第55章 　　季末毫不迟疑的用鱼沫‘出海捕个鱼’的账号回复了陆子阳。 　　出海捕个鱼：@洗心革面敬畏大自然，这要按照当时的情况来定，从实际情况来考察，心情好的大白鲨存在救人可能，是否有视频？ 　　陆子阳收到回复，顿时跳了起来，经历过才知道凶险，才明白这个X博号的科普真的可以保命。 　　所以此刻一收到回复，看到大白鲨真的可能会救人，他顿时兴奋的找上原博主，软磨硬泡的知道了事情经过，可就是没有视频。 　　陆子阳只能将自己刚才打听到的东西转述给季末。 　　季末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沫宝儿在海里几乎没有对手，海里的鱼类又都唯她马首是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次担心实在有些多余。 　　而此时陈运州还裹着毛巾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在回忆刚才所遇到情况的每一处细节。 　　刚才毕竟是跟大白鲨近距离接触，慌乱之下有很多细节都没有注意，比如从始至终大白鲨都没有表现出要伤害他的意思，比如自己说的话大白鲨能听懂，再比如自己说了谢谢大白鲨才肯离去…… 　　作为研究海洋生物其中一员的研究员，陈运州猛地瞪大了眼，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如果海洋生物真的存在自我意识的话—— 　　他猛地站起身，又急忙坐下，手机一直贴身放在口袋里，此时他拿出来后犹豫了片刻，才打开密封袋。 　　就在陈运州开始观看刚才录得视频时，船上的佣兵端着食物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陈运州沉浸在视频中，没有听到佣兵的话，佣兵不满地皱了皱眉，把托盘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虽然是在观看视频，但是在视频中发现自己说话时大白鲨就已经从背后来了，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看了完整视频，陈运州才彻底放心，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做梦，这次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这个视频发到了自己的个人X博，同时伴随着关于海洋生物是否存在思考能力的长篇大论。 　　所有论点都从自己刚才亲身经历出发，有理有据，加上有视频为证，短短十几分钟就引起了各地研究院科学家的激烈讨论。 　　季末也自然而然的刷到了这条微博，看到视频中的沫宝儿，他才彻底放松下来，同时转发了这个微博，附带一段瞎编的理论。 　　等沫宝儿回来，让她跟海里的大白鲨鱼类们说一声假的也成真的了。 　　鱼沫在外面玩够了，上岸后才想起来自己本来出去是要找新家的！ 　　“怎么给忘记了呢！”鱼沫懊恼地锤了锤脑袋。 　　再过两天就要去学校，季末也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带着鱼沫去了猎场。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以后鱼类们上岸生活打下基础，打开名气让两个X博成为真正的业内大佬就是第一步。 　　进了猎场后，鱼沫就想到了那条自己没打过的鱼，顿时摩拳擦掌，“季末，我们再去找上次那条鱼吧！我觉得我现在进步了很多，应该可以打过他了！” 　　“等忙完正事再去好吗？” 　　“好啊，对了，你上次说这次我们不用演戏了，那我可以真的打那些长毛的食物吗？” 　　原本季末其实是打算自己来，但现在沫宝儿提出来，他也没有拒绝，“嗯，我来拍视频，等会你别直接把他们打死了，按照我说的做。” 　　“嗯嗯。” 　　两人在森林里瞎逛，如果有倒霉的野兽冲上来就再出手。 　　“吼！！！” 　　鱼沫眨了眨眼，“季末，这个声音好熟悉呀。” 第56章 　　季末忍不住笑出了声，“是很熟悉，应该是之前我们碰到的那头大老虎。” 　　“又是它？” 　　鱼沫满脸惊奇，觉得这也太神奇了，怎么好像每次到猎场来都能碰到这头大老虎。 　　“会不会是它特意来找我们的？”鱼沫问完，莫名就兴奋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赶紧去找它吧！” 　　季末没忍住笑出了声，在鱼沫疑惑看过来时，忙道：“那我们去找它吧，等会就用它来拍第一个素材。” 　　“好啊！” 　　鱼沫立刻同意，加快速度眨眼就把季末摔在身后。 　　季末也不着急，以平常的速度赶过去，走到一半就听到凄厉的嗷呜声，他笑了笑。 　　看来那头可怜的老虎被沫宝儿修理的不轻。 　　季末赶到的时候，鱼沫正盘腿坐在仰躺在地上的老虎面前。 　　感觉到有人靠近，翻着肚皮表示投降求饶的老虎下意识就想翻过来，但从来人身上感觉到身边可怕的人类身上气息的它又忍住了。 　　算了算了，我们做老虎的，不能跟这些人类计较太多，毕竟我们这么厉害，他们那么柔弱，万一不小心一爪子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鱼沫拍了老虎头一巴掌，听着耳边弱弱的嗷呜声，她兴致勃勃的看着季末，问，“我抓到它了，我们现在怎么拍素材啊？” 　　季末看着老虎庞大的体型，也在思考该拍个什么样的视频。 　　在猎场中拍的素材视频肯定跟海洋里不一样，而且他做这些的主要目的，一是让沫宝儿处在公众视线中，让她渐渐拥有知名度，也为以后鱼类们身份曝光打下基础。 　　二是让广大民众对他们产生依赖性，要让他们觉得这两个X博的主人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海洋中有鱼类们配合，‘科普’视频可以从和平方面入手，猎场中却不行。 　　在这里没有和平，和猛兽相遇，就只剩下腥风血雨。 　　所以—— 　　这天刚爆出大白鲨海中救人的震撼世界，现在热度刚刚上去，全世界的科学家们还在激烈讨论时，一个新的视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进山打了猎’的X博动态中。 　　这是‘进山打个猎’发布的第一条视频动态。 　　因为‘进山打个猎’的X博和‘出海捕个鱼’的X博明显是关联性X博，现在‘出海捕个鱼’用实力证明自己的确是个非常实用且能救命的X博，以至于很多关注了‘进山打个猎’的打猎人们都十分期待这个X博对猎场中的科普。 　　视频刚发上去时，发现的人不多，但没多久，这个视频就在打猎人们的圈子里转疯了。 　　我只是个小可怜：……我不信只有我一个人从两头猛兽脸上看到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谢谢你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也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遇到这种猛兽，我们佣兵队都是直接转头就跑，这次看到他们两个追着猛兽跑，我他|妈真的要笑死了，太解气了！ 　　你是个八婆吗：可能这就是大佬吧。 　　打猎人们在评论里热烈讨论，等这个视频被其他人看到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不是打猎人，但或许有亲人朋友是，这种能够增加进猎场打猎的打猎人们活命机会的视频科普，那是绝对要看的。 　　视频只有三十多分钟，却精彩绝伦，许多人刷了一遍又一遍，也有人企图找出合成假视频的破绽，结果最后徒劳的发现，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视频的开端先是出现了一片树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猎场中，只有猎场内的树木才能长得这么粗壮。 　　然后出现了一个温润的男声。 　　“今天先遇到什么猛兽就给大家科普什么猛兽。” 　　很简短简洁的开场白，甚至没有自我介绍。 　　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疑惑清越的女声，“季末你在拍我吗？” 　　季末笑了声，“还没拍，在拍风景。” 　　“拍我拍我。” 　　正在观看视频的人就看到镜头一晃动，出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他们正想吐槽那是猎场不是谈恋爱的地方，你们别这么悠闲时，猛然觉得这个女生看起来有点眼熟。 　　直到有人点破，“这不是之前在出海捕个鱼X博视频中出现过的女生吗？” 　　“咦，好像真的人，雾草，她不会就是出海捕个鱼的博主吧？怎么这么年轻？！” 　　众人正在热议时，一声响彻山林的呼啸猛然传来，一些带着耳机看视频的被这声霸气的呼啸吓得心脏一紧。 　　结果还没等缓过神来，立马又跟着响起了一道狮吼。 　　“我的天，两头超级猛兽！博主你们快跑吧！” 　　始终出现在在视频中的鱼沫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现在已经遇到猛兽了，所以我们是要带他们去看看吗？” 　　季末回答，“嗯。” 　　别去啊！！！ 　　这是此刻无数看视频人的心声。 　　但他们内心怎么呐喊，都无法阻止已成定局的鱼沫和季末，随着他们的靠近，两头吼声威武霸气的猛兽也出现在了视线中。 　　两头猛兽在互相追逐，动作快到镜头都几乎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要录视频，鱼沫刻意控制住了自己的速度，和季末跟在后面，但跑着跑着，眼看着两头猛兽就要跟丢了，她有点着急。 　　转头朝季末伸出手，“季末把手机给我。” 　　“小心点。” 　　镜头再次转换，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出海捕个鱼的博主独自去追两头追逐着的猛兽去了。 　　我|操！ 　　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知不知道那是进化后的两头超级可怕的猛兽，他们明显在打架，这种时候你跟上去，是不要命了吗？！ 　　尽管众人觉得这两个博主肯定很有本事，但这时候却还是揪心了。 　　有受不了的直接拖动进度条看结局去了。 　　感动天感动地：我来剧透了，这两个博主强的一批，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视频还在继续，画面中拿着手机独自追上的鱼沫不费吹灰之力赶上了两头猛兽，当她靠近时，两头猛兽的嚣张气焰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要不是在开始前被反复威胁不能太怂，否则就被吃掉，不然它们现在恐怕都忍不住夹尾巴了。 　　季末原本的打算是直接用武力解决猛兽正经科普，但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两头智商颇高的猛兽，于是这场科普又变得假假真真不太正经。 　　鱼沫先一个飞跃跳到雄狮背上，把雄狮吓得直接摔了个狮啃泥，她兴致勃勃的说着刚才和季末商量过的台词方向，“这是一头很强的狮子，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比它更强，我们就不用怕它，你们看，它现在试图甩下我，因为我在它背上，它气的在发抖。” 　　怕的瑟瑟发抖的雄狮：“……” 　　正在观看的观众们：“……”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谁特么能有这头雄狮强？ 　　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时，众人看着一面倒的局面，再次沉默了。 　　在猎场中，打猎人们见到过许多猛兽，像这种两米多高的雄狮，他们别说看到，只要听到声音，不论手里的装备多么精良，都要绕道走，可现在…… 　　众人看着鱼沫，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太强了。 　　现在才赶上来的季末顺手把猛虎也给制服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猛虎的配合下，单凭他自己，如果认真和猛虎对抗，必定会经历一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战。 　　鱼沫把手机对准季末和假装惨兮兮的猛虎，夸张的说：“我们的运气好好，这头猛兽也被制服了。” 　　鱼沫驱赶着雄狮到季末身边，季末把手机接过去，最后总结，“如果在猎场不小心碰到雄狮和猛虎，完全可以按照我们刚才解决的方式做，如大家所见，现在两头猛兽被揍得服服帖帖，效果很显著。” 　　…… 　　…… 　　网络上一阵诡异默契的沉默后，这条X博下的评论炸开了锅。 　　你给我奏凯：请两位大佬收下我的膝盖！！！有生之年头一次见到这种另类奇葩的科普！！！但是按照你们的方式做，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我才不走：或许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吧，大佬根本不明白我们凡人的力量有多么弱鸡，就这两头猛兽，一爪子就能把我摁死。 　　大佬娶我：敢问大佬除了武力压制，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是个打猎人，经常需要进入猎场谋生，我不就不奢望能干掉它们了，只希望两位大佬能够教一点遇到它们的时候逃命和保命的方法。 　　一堆跪拜大吹特吹的评论中，也有正经提问的，这些评论都被季末挑出来，打算晚点再回复。 　　而此时的猎场中，吃过苦头的雄狮和猛虎乖顺地趴在鱼沫和季末身边，每次鱼沫看过来，都会摇起尾巴讨好，简直一点猛兽的样子都没有。 　　鱼沫拿着手机在看评论，顺便也能学习认字，“季末，这是个什么字？” 　　季末偏头来看了一眼，说：“翱，展翅飞翔的意思。” 　　听完季末的解释，鱼沫扭头看了看自己后背，遗憾的说：“我没有翅膀，飞不起来。” 　　季末心中一动，“沫宝儿想飞？” 　　“想呀，可是我不会。” 　　季末便琢磨起了这件事，满足沫宝儿的心愿总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鱼沫看评论看上了瘾，想躺下接着看，刚要往下倒，趴在旁边的猛虎就非常有眼力劲的挪到她身后，给她当起了靠垫。 　　雄狮震惊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尊严！ 　　鱼沫也有点意外，毫不吝啬地抬手摸了摸猛虎，夸奖道：“你好乖，等会儿我给你找好吃的。” 　　雄狮：“……”这个心机虎！ 第57章 　　猛虎没什么气势的嗷呜了一声，看上去很是得意。 　　既然人都已经到猎场了，当然不能就拍这么一个小视频就回去，星星之火已经被点燃，需要的只是再加一把柴火。 　　季末先烤肉解决了鱼沫和自己的午餐问题，期间挑着刚才留出来的几个评论回复了。 　　当然这次给他们的意见都是上辈子亲身经历后得来的经验，只要打猎人不作死，按照他的方法，至少能够提高一半的生存几率。 　　之后季末和鱼沫又去找了一些猛兽制服拍了视频，一共三个视频，被一起发到了X博上。 　　本来众人都还没能从之前雄狮和猛虎的视频中脱离出来，又一下子来了三个，看的眼睛都直了。 　　而看完三个视频后，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好看不是两个大佬遇到了那些猛兽，而是他们主动去找的。” 　　“应该就是了，不然再倒霉，也不能一下子遇到这么多看到就只能躲的猛兽吧？” 　　这件事在打猎人们的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打猎人聚在一起对视频仿佛研究，并且讨论里面季末说的经验和方式可不可行，有反对也有认同，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一群人决定直接组个超级佣兵团一起进入猎场，到时候去试试就知道了。 　　反正有这么多人在，只要大家小心谨慎一些，互相照应着，应该问题不大。 　　达成共识后，一群打猎人二话不说直接去了猎场，各个地方的猎场方面也了解了情况，并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不要太茫然自信。 　　打猎人们按照视频尝试是否可行时，鱼沫和季末已经离开了猎场，毕竟时间不早了，第二天还要去学校。 　　但在家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对方的瞬间，鱼沫就瞪大眼睛扑了过去，一把将对方的两只胳膊捏住，“你是那个抓我的人类！这次才不会让你抓住！” 　　季博士根本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反剪了双手，剧痛从胳膊传来，此时他也意识到了抓着自己的是谁。 　　是那条差点引发大动荡的鱼。 　　那条跟自己儿子在一起的鱼！ 　　听到鱼沫说的话，季末脸色沉了沉，他甚至没有去制止鱼沫的意思，冷淡的看着季博士，“有事？” 　　季博士脸色涨红，怒道：“季末！你就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鱼沫：“爸爸？” 　　她疑惑地看向季末，“这个人类是你爸爸？” 　　季末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只能点头，但也连忙表明了当时真的不知道是季博士抓了她。 　　鱼沫这会开始纠结了，最后想了想反正这个人类上次也教训过了，我这么大度的鱼，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于是鱼沫松开了手。 　　恢复自由的季博士皱眉看着鱼沫。 　　“看什么啊，你还想抓我？” 　　季博士没说话，季末却挡在了鱼沫面前，“出去谈谈。” 　　“走。” 　　季末偏头看着鱼沫，低声说：“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了。”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季末迟疑了，他也有点担心季博士到这里来除了要抓自己回家，还要抓沫宝儿，万一这里还有埋伏怎么办？ 　　想到这个问题，季末立刻做了决定，“进屋谈吧。” 　　季博士没有意见。 　　父子两这样面对面的坐在同一个空间，对季末来说，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而他如今也不想叙什么父子情，直截了当的说：“沫宝儿是我的妻子，无论你想对她做什么，都不可能，如果你同意沫宝儿是我的妻子的身份，我才会跟你继续谈。” 　　季博士努力用自己的毕生的修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怎么敢让她做你的妻子？” 　　鱼沫不乐意了，“我的身份怎么了呀！我可是有正经身份证的人！” 　　季末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说：“我知道。” 　　季博士陷入了沉默，他甚至一动不动，直到季末将手机里拍的视频播放给他看，他才有了动静。 　　很久后，季博士说：“你想表达什么。” 　　季末笑了笑，“这几天你还没看过X博吧，显而易见，我在增加沫宝儿的知名度。”说到这里，他看着两个X博下面的评论转发量，似笑非笑，“现在你们实验室的人想动沫宝儿，恐怕不成。” 　　季博士的确没看过，现在季末提了，他也就拿出手机看了看，再次陷入了沉默。 　　根本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的鱼沫有些郁闷，干脆像之前一样，躺在沙发上看手机顺便学习认字。 　　季末挪了挪位置，让她能躺的更加舒服，“季博士，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季博士看着叫自己季博士的儿子，眉头狠狠皱起。 　　什么时候开始，儿子连爸都不叫了？ 　　他最后看了眼躺在季末腿上看手机的鱼沫，猛地站起身，冷着脸说：“你也该明白，跟她在一起，你的人生永远不会平静。” 　　鱼沫顺口回答，“当然啦，我们海里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季博士转身就走，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对这样的儿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季博士开门离开反手关门之前，季末的声音传出，“我需要你们研究院每个研究人员保镖的名字和照片。” 　　上辈子他太累了，报仇只报了一半，既然老天爷决定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剩余的那些人也是时候处理了。 　　总不能让他们嚣张两辈子。 　　睡之前，杨鱼打了个电话约见面，季末同意了。 　　鱼沫有些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跟那条假鱼见面？” 　　“假鱼？” 　　鱼沫坐起身，“对呀，他不像是真正的鱼。” 　　季末挑了下眉，“那更要去见见了。” 　　鱼沫看了季末一会，没想明白，又重新躺下了。 　　季末见时间不早了，催她去睡觉，鱼沫懒得动，软绵绵地抬起手臂，“你抱我进去。”说完马上又补上一句，“抱得动吗？” 　　“……抱得动。” 　　被质疑了的季末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真的抱得动，把人规规矩矩放在床上后，他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出门。 　　抛开一切仇恨，就重生这件事而已，其实还挺无奈的。 　　明明是正正经经领过结婚证的媳妇儿，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面对现在还没成年的媳妇儿，他只能一忍再忍，感觉要憋出病来。 　　季末边想边无奈的进入浴室洗澡，想着等沫宝儿生日一过，就立马去把结婚证领了，该办的事儿一样都不能落下。 　　两人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没能去成。 　　因为刚出家门没多久，就被围观了。 　　“那个，你们，你们是不是出海捕个鱼和进山打个猎的博主啊？” 　　“是。” 　　“天啦！真的是你们！你们看上去比视频里还要年轻，我的天！” 　　慢慢的旁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很快这里就被包围起来，所有人都激动的开始拍视频发X博。 　　鱼沫昨晚玩手机玩到很晚，后来又去浴室泡澡，结果泡着泡着就睡不着了，所以昨晚她没睡，本来和季末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昏昏欲睡，现在一下子清醒了。 　　骄傲的挺了挺胸，“但是现在我们要去上学了，你们别挡着。” 　　这么多人哪里是这么容易散开了，就连守城卫过来，都忍不住想驻足围观。 　　只要不蠢的人，都能知道这两个X博所发出来的视频对人类的影响有多大。 　　不仅大大的增加了打猎人在猎场中存活的几率，更是增加了捕鱼人出海存活的几率，甚至如果可行，他们还可以开进禁|区去捕鱼。 　　当然这暂时只是想象，可至少有了想象，而这都是两个X博的博主给予的，现在看到本人，谁能不激动？！ 　　鱼沫刚开始还很兴致勃勃，但后来被围的水泄不通后，她开始有点缺水，提醒几次身边的人也没让开，有点生气了。 　　敏锐察觉到她情绪变化的季末立马把她往身边拉了拉，“我们还是学生，现在已经迟到很久了，希望你们能理解。” 　　众人懵了，下意识的问，“你们还要上学啊？” 　　“要，麻烦让让。” 　　懵逼了的众人下意识让开，等季末和鱼沫走了一段距离，才发出一声声震惊的大叫。 　　你们都什么水平了，还上什么课啊！直接去教课差不多！ 　　现在的学校可跟旧世纪不同了，学生们在学校里学习的唯一目的，就是长大后如何生存。 　　“两位大佬都这么厉害了，还上什么学啊！”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乐趣？” 　　鱼沫不高兴的抱着水瓶喝水，“这些人类怎么回事，我都要让他们让开好几次了，就是不听，一点都不礼貌。” 　　季末笑说：“他们太激动了。” 　　结果到了学校后，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甚至更夸张的是，校长和一众老师直接亲自给他们颁发了毕业证书以及荣誉证书。 　　被迫毕业的鱼沫拿着毕业证书和荣誉证书以及校长给的花，满脸懵逼的看着季末，“可是我还有很多字都不认识，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学了？” 　　季末也有点无奈，这件事给沫宝儿解释的话有点复杂，而现在却明显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所以他只能安抚她的后一个疑问，“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学校你以后想来的话，也可以来，只是可能身份会有点变化。” 　　鱼沫感觉到委屈。 　　这些人类太武断了！一点都不礼貌！ 　　被迫毕业的两人当天晚上才到家，季末回想今天的经历，也觉得有点好笑。 　　他安抚的抱住还在委屈的鱼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沫宝儿，不去上学了也好，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你之前不是想飞吗？现在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正好可以研究研究。” 第58章 　　鱼沫瞬间被季末的话吸引了，她从季末怀里仰起头，瞪着眼睛看着他，“真的吗？真的可以飞吗？” 　　季末肯定点头，“真的可以。” 　　鱼沫兴奋的从季末怀里退出去，在小小的房子里来回跑了好几圈，等情绪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后，她又开始纠结了。 　　“季末，如果我会飞，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名字了？” 　　“为什么要改名字？” 　　“以前我住在海里啊，我们都叫海鱼，那以后我会飞了，我应该叫飞鱼？天鱼？空鱼？” 　　季末刚开始还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跟鱼沫聊这个话题，现在看她反应竟然是很认真的在纠结，顿时哭笑不得，但又有点想逗她，“那我现在是人类，我住在陆地上，如果我也会飞了，我应该叫什么呢？” 　　“你别急，我帮你想想。” 　　鱼沫真的很认真的帮忙想这件事，最后她有点迟疑的看着季末，说：“飞人可以吗？” 　　这个话题最后在季末愉悦的大笑中告一段落。 　　季末之前说的没错，不用去上学后，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之前季博士走时，他向季博士要研究人员保镖的照片，并没有得到回应。 　　季博士不肯帮忙，季末也不在意，他总有办法弄到那些人的照片和名字。 　　那几条科普的视频还在X博上发酵，作为当事人的鱼沫和季末却没有再关注，鱼沫先回了海里，季末则去了垃圾场，现在垃圾场第一区在陈赢光他们的努力下，已经易了主，尽管其他五个大区的老大对第一大区老大的更替，表现出了一丝丝兴趣和不满，也已经改变不了结局。 　　自从上次和吴单见了一面后，吴单就离开了S市，季末并没有和他断掉联系，通过吴单的眼睛关注着M市的一举一动。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拿下垃圾场第一区不久，杨鱼就带着人找上了门，因为上次沫宝儿说过杨鱼是假鱼，季末对他更加关注。 　　杨鱼把贺礼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别紧张，我只是来祝贺你的。” 　　“我有什么可祝贺的？” 　　“猫头鹰在第一区雄霸那么久，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代了他的位置，难道不值得祝贺吗？对了，怎么没看到鱼沫？” 　　冲着沫宝儿来的。 　　季末眼中的温度消失，“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聊。” 　　明晃晃的逐客令，杨鱼只是笑了笑，识趣的带着人走了。 　　“杨哥，他这么不识抬举，我们干嘛还给他好脸色！” 　　杨鱼看了他一眼，难得心情好的给了解释，“我们的目标又不是他，他态度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的根本不在啊。” 　　“会在的。” 　　他们离开后，季末就给鱼沫打了个电话，没能打通。 　　鱼沫已经回海里半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知道她在海里，季末反而放心，更能放手做自己的事。 　　当然鱼沫也没闲着，自从季末跟她说打造流火需要的材料在海底后，她就整天带着大鱼他们往海里钻。 　　如今最深的海域，鱼沫都进不去，每次才游到一半就不得不离开，再往下她会很不舒服，很危险。 　　“小霸王上来了。” 　　“沫沫？下不去就别试了。” 　　鱼沫游到大鱼脑袋上躺着休息，喘了几口气才说话，“季末说了那种材料是从海底得来的，那肯定有鱼能够下去，别的鱼能下去，我肯定也可以。” 　　“可你都试了那么多次了。” 　　鱼沫不高兴地翻了个身，“肯定可以下去的。” 　　大鱼倒是没有劝她，毕竟知道劝也劝不住。 　　“先回去吧？” 　　“嗯。” 　　在鱼沫成年那天前，她都一直在努力下到海底，虽然没能下去，但多次尝试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至少现在她离海底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大鱼把鱼沫送到浅海区，“沫沫明天你就成年了，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庆祝吗？” 　　“季末好早好早之前就让我一定要回去，我答应他了啊，不能做言而无信的鱼！” 　　大鱼也觉得鱼沫说的有道理，甩了甩尾巴，“那好吧，他们给你的礼物我都给你放在家里，等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嗯嗯。” 　　鱼沫跟大鱼告别，朝着陆地游去，她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季末了，原本没有什么感觉，但距离陆地越近就越想季末。 　　因为进去不走寻常路，鱼沫特意挑的晚上回来，她没引起任何关注，轻轻松松翻墙进去，朝着家里跑，本以为到家就能看到季末，可家里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鱼沫不高兴了，拿出手机要给季末打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她忽然转身朝楼梯跑去，“季末！” 　　拿着蛋糕的季末连忙把蛋糕放下，张开双手接住飞扑过来的沫宝儿，诧异的问，“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想你啊。” 　　直白的思念让季末心中一暖，摸了摸还带着些湿意的头发，“我买了蛋糕，我们回家吃蛋糕。” 　　鱼沫没吃过蛋糕，看到季末提着的蛋糕，有些好奇，“用蛋做的点心吗？谁的蛋？” 　　季末犹豫了下，迟疑的说：“母鸡？” 　　鱼沫仔细想了想，脑子里出现母鸡的具体形象后，就对这个用母鸡蛋做的点心不太感兴趣了，肯定不好吃，这个想法只持续到第一口蛋糕入口。 　　因为蛋糕太好吃，足足十六寸的蛋糕除了刚开始给季末分了一小块，其他的全部进了鱼沫肚子里，破天荒的让她吃的肚子不太舒服。 　　季末无奈的搂着鱼沫给她揉肚子，他内心早已经不是少年了，也没什么惊喜能给沫宝儿，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真。 　　所以十二点一过，季末就把昏昏欲睡的鱼沫揉醒，打算把结婚的事落实，免得再节外生枝。 　　“沫宝儿，我们去补办一张结婚证吧。” 　　他说的是补办，鱼沫没注意这其中的区别。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种红红的以后能让我们成为真正一家人的小本本吗？” 　　季末笑看着她，“嗯。” 　　“好啊，现在就去吗？” 　　看着瞬间坐起身的沫宝儿，季末到了嘴边的明天两个字咽回，“现在就去。” 　　新纪元只要成年就能结婚，结婚登记处二十四小时开着，只要带着身份证和居住证去结婚登记处就能结婚。 　　两个人是走着去的，季末看着兴奋的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沫宝儿，也忍不住跟着笑。 　　这么晚了，结婚登记处的人不多，不需要排队，季末牵着鱼沫到了最左边的一个窗口，将两份身份证两份居住证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工作人员检查着证件，看着鱼沫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摇头把证件推回，“成年了再来吧。” 　　进了这里就乖乖坐在季末身边的鱼沫不高兴的把东西推回去，“我成年了，今天就是我的生日。”说着拉着季末带了手表的手展示给她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工作人员嘴角微抽，法律规定只要成年就能登记结婚，鱼沫的确是成年了，“是自愿登记结婚吗？” 　　“是。” 　　工作人员拿着季末的证件，看着他，“季末，你是否愿意在往后的日子里与你的妻子鱼沫一起分享食物、荣誉、住所？是否愿意在往后的日子里为你的妻子鱼沫遮风挡雨？是否愿意……” 　　现在这个时代，人们考虑的无非就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今天住哪里，明天还能不能住，成为捕鱼人、打猎人、种菜人等，都是一件光荣的事。 　　季末牵着鱼沫的手坐在窗口前，听着工作人员的声音，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上辈子，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同样的誓词，更是同样的人。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愿意。” 　　两辈子同一个人说的同一句话，好似在这种时候重合了。 　　季末扭头看着沫宝儿，温柔的笑着，上辈子我弄丢了你，这辈子不会了。 　　鱼沫等到了的确不是同样的问题，她等了一会，没等到对方问自己刚才问了季末的问题，觉得很奇怪，也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反问了，“为什么你不问我愿不愿意给季末遮风挡雨？” 　　工作人员第一次遇到这种难题，被问住了，“这个……” 　　鱼沫奇怪的看着她，“你只问季末是不是觉得我保护不了他？我可以的啊。” 　　季末在旁边笑出了声，对工作人员建议道：“再按照刚才问我的问我夫人一遍吧。” 　　工作人员犹豫了下，只得重新问，这次鱼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也没有像季末一样只是说了简单的我愿意三个字，而是豪情万丈地站起身，拍着胸|脯对季末说：“季末你放心吧，我很会抓往食物，肯定不会让你饿着。” 　　“还有荣誉，我不太懂这个东西，但是只要我有就给你，住处的话我再给你找，我的家都被大鱼他们占了！”说到这鱼沫想到自己家里时时刻刻都挤着的鱼们，有些郁闷，“我一定会找到新家的！” 　　季末努力忍着笑，现在这种严肃的时刻，他一定不能笑。 　　鱼沫还在说：“我肯定可以给你遮风挡雨的啊，我——” 　　这次才说到一半，就被季末伸手制止，他把鱼沫拉到怀里，低声说：“沫宝儿，只说给我听。” 　　鱼沫眨了眨眼，用只有季末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我那么大，要是真的挂龙卷风下暴雨了，你就躲在我身后，实在不行你就躲在大鱼嘴|巴里，其实我嘴|巴里也可以，但是我牙齿太锋利了，怕你会受伤。” 　　“不怕。” 　　看着两人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还要不要登记了！ 第59章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分钟悄悄话，鱼沫把工作人员问的那些问题，全部意义跟季末保证了，然后在季末的提示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愿意。”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而后十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刚才好像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了？ 　　四周扫视一圈没找到什么木头断裂的地方，工作人员回过神来，在结婚证上盖上戳，“好了，拿着这个去旁边排队拍照。” 　　“谢谢。”季末笑着把结婚证以及身份证居住证这些证件拿过来，牵着鱼沫的手站起身，“沫宝儿，我们去拍照。” 　　鱼沫保持着手掌按在桌子上的姿势没动，她无辜的看向季末，小声说：“我刚才没控制住力道，不小心把桌子拍坏了，被他们发现我们还能结婚吗？” 　　季末先是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证，“不会啊，结婚证已经拿到了。” 　　“那桌子怎么办？” 　　“赔给他们。” 　　鱼沫这才不好意思的把手挪开，工作人员看到桌子上已经深深陷进去的巴掌印，嘴角抽了抽，“这个……” 　　“桌子多少钱？我们赔一张新的。” 　　花了一百块赔了桌子，季末心满意足的带着鱼沫去排队拍结婚照上的证件照，他们走后，工作人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看着那个巴掌印片刻，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拍完证件照季末带着鱼沫又去先吃了饭，因为鱼沫饭量大，加上季末也不想让她只一样东西吃太多，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跑了几十家餐厅，几乎都没吃重样的。 　　吃饱喝足两人又去拍婚纱照，完全不知道一段关于他们的小视频在X博上火了。 　　刚开始是在结婚登记处同样排队等待登记的小情侣发的视频，视频内容从工作人员开始念誓词开始，结束画面是季末和鱼沫离开结婚登记处。 　　-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小姐姐说的对啊，凭什么不问我们女生同样的问题，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女生哪里比男生差了，不同样要出海养家糊口吗。 　　-小姐姐真的可爱到飞起。 　　-你们别只顾着看她可爱啊！多看看桌子上那个凹陷进去的巴掌印吧！那可是刚才她一巴掌拍出来的，人家不是为了搞笑，是真的非常自信，而且觉得工作人员问的问题很有问题。 　　-问题是问的什么问题很有问题（PS汉语文化真的博大精深，谁能看出我这段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那两位大佬博主吗？他们结婚了？ 　　正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评论把评论风向带跑了，因为刚开始真的没有人认出季末和鱼沫，会转发评论起来都是因为的确是因为觉得可爱好玩。 　　直到这个评论的出现，鱼沫和季末两人被扒出来了。 　　-又失去了两位能够让我抱大|腿的大佬。 　　-求大佬来点结婚小甜饼。 　　-大佬结婚后还会继续科普吗？ 　　网络上的一切都跟现在的季末和鱼沫没关系，两人拍完婚纱照，正在挑喜糖。 　　鱼沫在前面挑，季末拎着大包小包在后面跟着，时不时提上两句建议。 　　“我们今晚要回去吗？” 　　季末摇头，“明天回去吧。” 　　鱼沫顿时不挑了，“那下次再来，现在先回家。” 　　“好。” 　　到家后鱼沫就赶紧冲进浴室把自己丢进浴缸里，在水里浸泡了会，总算感觉精神了些，她不想出来，又觉得就这么躺在浴缸里太无聊了，从水里探出头，“季末，把手机拿进来。” 　　没一会，季末拿着手机进了浴室，手机给鱼沫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在浴缸旁边坐下，犹豫了片刻，问道：“沫宝儿，你想离开这座城市吗？” 　　鱼沫刚打开手机，听到季末的话疑惑地抬头看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很喜欢这里。” 　　“如果这里会在不久后变得不适合生活呢？” 　　“那我也要待在这里。” 　　季末不再问，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虽然时间已经很久远，但当初S市那场灾难他却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时他们学校因为某种原因带队来到S市，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超级海啸，保护陆地的铁壁被冲毁了大半，措手不及的人类死伤无数。 　　当时他们学校定的酒店被淹，他们三十多个学生只能待在高层楼保命，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沫宝儿。 　　他们虽然被困在S市，但因为有沫宝儿在，并没有挨饿，直到被救走。 　　原本以为这段经历已经模糊，但现在回忆起来却发现自己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季末静静看着玩手机的沫宝儿，将那些属于过去的回忆抛开，往前凑了凑，“今晚我去卧室睡。” 　　“好啊。” 　　“以后都在卧室睡。” 　　“我知道呀，我们结婚了就要睡在一起。” 　　季末笑了笑，虽然有点蠢蠢欲动，但还是忍住了，现在的媳妇儿还是有点太过稚嫩，就算在他眼里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也实在不好意思对现在的媳妇儿下手。 　　第二天一大早，季末就带着鱼沫出海了，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制造一些风雨欲来的舆论，到时候有多少人走，又有多少人不信留在这里，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鱼沫按照季末说的，把大鱼他们全部叫来了，她趴在大鱼脑袋上看着渔船上的季末，“我们现在要制造海浪吗？” 　　季末摇头，“再等等，到更远的地方再来。” 　　更远的地方当然就是禁|区。 　　手机信号时强时弱时，季末开始录制视频，“前几天出海时，我隐约觉得海里有点不平静，所以今天特意到远海来看看，这个地方已经接近禁|区，我手机的信号开始时好时坏。” 　　与此同时，S市海事中心也检测到这艘信号时而消失又时而出现的船，并立刻给予警告，让其立刻返回浅海区。 　　季末看了看镜头外的鱼沫，无声的说：“可以了。” 　　“那我走啦。”鱼沫拍了下大鱼的脑袋，大鱼立刻沉入深海中，从旁边游|走，很快就到达了鱼类们集合的地方。 　　成千上万的鱼类集合在这里，看到鱼沫和大鱼回来，立刻叽叽喳喳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像我们平时玩的那样，看谁游得最快。” 　　“啊，原来是比赛啊。” 　　“嘿嘿嘿，比赛你们肯定比不过我，我速度超快。” 　　一说到比赛，所有鱼都兴奋了，游泳比赛是他们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玩到大的，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顿时一个个掉转方向，准备随时出发。 　　鱼沫拦下已经迫不及待游出去了几米的鱼，“今天我们不去冰川了，去陆地。” 　　鱼们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这是小霸王说的，他们也只是想想，马上就再次掉头。 　　鱼沫从大鱼脑袋上下来，“这次我不跟你们一起比，我当裁判。” 　　成千上万的鱼类拼命甩着尾巴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动，海平面不可能完全风平浪静，季末抓住的就是这点，以此来故弄玄虚。 　　事实上在上辈子在很多年后，都没人找出那场席卷S市的特大海啸形成的原因，就如同当年让人类直接进入新纪元的特大灾难。 　　季末在视频里夸大其词的讲述了海浪的不对劲，而后把视频发上了X博，关了手机，看着绕着船转圈圈游着玩儿的沫宝儿，“沫宝儿，回家了。” 　　船是被鱼们推着回到小岛的，已经待到生无可恋的周俊看到忽然回来的这些人，感觉更加生无可恋。 　　妈的！你们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好歹稍微掩饰一下好吗？当着我的面变成鱼游|走，真当我是瞎子吗！ 　　事实上在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变成鱼游|走时，周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晚上回去就做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上半身鱼下半身人的那种。 　　可第二次看到后，他惊悚之余，开始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一直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正在向自己学习认字的这群人，不，这群鱼，他们都是鱼！ 　　季末把喜糖给大鱼他们发了，留了两份，一份给周义鸿一份给周俊，其他没分到喜糖的鱼也表示下次来再带。 　　等季末带着喜糖去找周义鸿后，大鱼才震惊的把鱼沫拉到一边，“沫沫！你真的跟那个人类结婚了？” 　　“对呀。”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跟人类结婚。”大鱼十分不理解，“他那么弱小，没有我们漂亮庞大的本体，也不能在海里生活，抓鱼也没我们厉害，还不会说我们的鱼话，还——” 　　鱼沫不满的打断大鱼的唠叨，“季末很厉害的，他抓鱼可厉害了，他本体也很好看啊，他不会说鱼话但能听得懂鱼话，他懂好多好多知识，我认识的字都是他教的呢！还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特别是烤肉，特别特别好吃，还有鱼，他可以做好多不重样的鱼，烤鱼，煮鱼，甜甜的鱼……” 　　大鱼被鱼沫说的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那你们今晚能留下来吗？我想吃。” 　　鱼沫摆头，“不行，要去陆地。” 　　大鱼沮丧的看着鱼沫。 　　发现大鱼情绪变化的鱼沫问他，“你想去陆地上玩吗？” 　　大鱼点头，“我认了好多字。” 　　“那今晚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呀！但是你要自己去赚钱，没有钱的话你在陆地上都没有饭吃。” 　　大鱼惊了下，但还是立刻同意，鱼沫又开始琢磨上岸后带大鱼去做什么，想来想去，觉得大鱼唱歌那么好听，可以去垃圾场唱歌赚钱。 第60章 　　季末找到周义鸿时，他还沉浸在研究流火中，连有人靠近都没发现。 　　季末站在旁边看了会周义鸿捣鼓仪器，见他实在投入，就直接把喜糖放在地方，转身走了。 　　晚上大鱼跟着一起去了陆地，鱼沫先带他到租的房子看了看，然后丢下季末，迫不及待的把大鱼带去了垃圾场。 　　大鱼一进来就想转身走，被鱼沫伸手拽住，他捂住鼻子，震惊的瞪着鱼沫，“沫沫，你平时就在这个地方生活？！这里好脏好臭！” 　　“不是我生活的地方。”鱼沫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这里以后是你生活的地方。” 　　！！！ 　　大鱼趁鱼沫手拽的没那么紧时，转身就跑，只是没跑两步就被抓回来了，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被鱼沫抓着，连话都不想说。 　　鱼沫没能明白大鱼的想法，满脸奇怪的看着他，“不是你要跟着来陆地上的吗，怎么现在又想跑。” 　　“……我哪里知道陆地上这么脏这么臭。” 　　总算明白大鱼想跑的原因，鱼沫拍了拍他，安慰道：“等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这里可好玩儿了，还能打架赚钱呢！” 　　大鱼不信。 　　直到他被拉着离开进来的这片区域，感觉空气中那股臭味总算是消散了不少，虽然还有，勉强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鱼沫先带着大鱼去了集市，她找到了陈赢光他们平时租话筒影响的店，这段时间陈赢光他们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已经很久都没有来唱过歌了。 　　大鱼拿到话筒，懵逼的看着鱼沫，“我要在这里唱歌吗？” 　　“对啊，快唱。” 　　“唱什么？” 　　“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大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类，把他们想象成鱼，稍微放松了点，而后唱起了之前最经常给鱼们唱的那首曲子。 　　大鱼是天生会唱歌，并且他的歌声从他出生开始就带着能让人心灵宁静的效用，对鱼类们来说，大鱼的歌声可以帮助他们消除疲劳，对人类更是如此。 　　鱼沫就坐在大鱼边上，看着慢慢聚拢的人类，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又跑进店里租了一个大碗，捧着碗找着要小费去了。 　　“嘘，认真听歌。” 　　“那也要先给钱啊。” 　　对方听得正入迷，被鱼沫打扰的十分不耐烦，“让开！” 　　“给钱。”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凭什么我就一定要给钱。” 　　鱼沫不高兴了，拧着眉看着他，手指摸了摸碗壁，已经考虑起了揍人时要收几分力度。 　　就在这时，身边有个人丢了一张钱票在碗里，小声说：“我给你，你等他唱完再说，别再说话了。” 　　“好吧。” 　　鱼沫抱着碗乖乖地坐回去。 　　大鱼这首曲子不长，唱完众人都还十分的意犹未尽，纷纷提议大鱼再唱一遍，好听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听着这歌声内心十分平静舒适，在垃圾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听唱歌，实在是很难得了。 　　有人捧场，大鱼是很乐意再唱一遍的，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抱着碗的鱼沫站了起来，“先给钱了再唱。” 　　众人：“……” 　　好多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先给钱再唱？” 　　这不是变相的要钱吗？ 　　虽然这里是集市，大伙都不会动手，可不代表出集市后不动手，在垃圾场生活的人都知道一个原则，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在哪里，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谁知道对方什么身份，是不是转头就能把你给弄死了。 　　“听唱歌不是都要给钱的吗？” 　　众人再次无语，谁他|妈说必须要给钱的。 　　不过见鱼沫不像是要闹事的样子，其中有些人倒是主动拿出钱放到碗里，等大鱼在场第二遍时，鱼沫数了数这些钱，觉得实在是太少了，大鱼吃那么多，这么点钱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所以等大鱼唱完，鱼沫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还想再听，把东西还了带着大鱼跑了。 　　大鱼拿着鱼沫给的钱翻来覆去的看，满脸惊奇的说：“这都是刚才我唱歌挣的？” 　　“嗯，但是太少了，这么点钱你都吃不饱肚子。”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能够打架赚钱的地方。” 　　带着大鱼在竞技场外领了牌子，两人去排队没多久就被人群挤进了竞技场，在外面几乎听不见的吼叫呐喊瞬间涌入耳中。 　　鱼沫拉着大鱼去选手席坐下，兴奋的等待着大鱼上场，期间季末打了个电话，第一次没接到，第二次鱼沫才接到电话。 　　但因为听不清，她跟大鱼说了声，先跑出了竞技场，讲了大概半个小时的电话又挤进竞技场后，发现竞技场里竟然特别安静？ 　　怎么了啊？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主持人恍如隔世发着抖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恭喜我们这位6998号选手获得了三十一连胜！” 　　刚走进来的鱼沫就看到大鱼站在擂台上，他的对手被担架抬走放到了场内，只有伤势比较严重的时候，他们才会为了节省救援时间，把受重伤的选手放在场内擂台外。 　　定睛一看，场内已经挤了好几十个人了，地上躺了大概三十来个，蹲着在抢救的又有三四十来个。 　　鱼沫愣了下，连忙对看过来的大鱼招手让他下来。 　　“我没动手，就是推了他们一下。” 　　看着有些委屈并且觉得人类碰瓷的大鱼，鱼沫瞪了瞪眼睛，“你昨天还说季末太弱小——人类本来就很弱小啊，你不收着自己的力气跟他们打架，他们当然会受伤，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力气小一点吗！” 　　“你没说啊。” 　　“我说了。” 　　“没有。”被鱼沫瞪的大鱼立刻表示她说了。 　　短短十几分钟就把三十几人打成重伤，问题是人家还真没怎么使劲，就是一掌的事，这让竞技场内的气氛有点尴尬，呐喊吧，好像也没什么激|情到可以呐喊的，而且自从大鱼连续胜利四五个人后，赌输赢这边赔率已经降到很低，等他打下去十几人后，直接关了这场赌注。 　　赌徒们没地方下注，自然也就对输赢没什么兴趣。 　　况且虽然在一直连胜，但打的一点都不精彩。 　　…… 　　季末发在X博上的最新视频没有引起太大的浪花，因为海里海浪不正常实在是太正常了，现在是什么都可能会发生的新世界。 　　既然决定留下来，当然要开始准备到时候能够用得上的一些救灾物品，这些东西的准备季末都交给了陈赢光和高达，两人现在有垃圾场第一区在手，很多事情办起来都非常方便，短短一个星期，就已经购买了足够整个垃圾场的人吃上整整十天的物资。 　　要知道垃圾场中的人数都是以万计。 　　将灾后的事情安排好，季末每天都会带着鱼沫去海上，然后拍些视频散发危言耸听的言论。 　　这也导致了越来越多的人对‘出海捕个鱼’的X博失去了信任。 　　记忆中那场灾难即将到来的半个月前，季末原本的学校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带着一大批学生来到了S市，入住的甚至还是同一家酒店。 　　因为知道海啸袭来时，魏西他们一直都在安全地带，所以季末也没急着把人接过来。 　　鱼沫趴在船上，见季末在打字，慢慢挪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胳膊上，“他们都不相信，为什么还要发。” 　　“发了我问心无愧。” 　　这是季末计划中的最后一条视频动态。 　　鱼沫伸手拿他的手机，“你写的什么啊。” 　　与此同时，关注着这个X博并且也在刷手机的人也看到了视频，以及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的危言耸听的无稽之谈。 　　“预感不久后可能会有非同寻常的海啸，S市也许会陷入绝境，建议这段时间多去海里与鱼类接触，也许在绝境之中，他们会救你一命……我也是醉了，这什么脑残言论。” 　　-博主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结婚后你就变了！ 　　-博主是不是被盗号了？ 　　-呵呵，取关，海事中心都没半点动静，你就在这散布谣言，转发过一万会被抓你不知道吗？ 　　-好的，今天我就出海，是直接去跟海洋生物接触吗？什么样的都行？ 　　当然，也有少数人选择相信，但这些人相信的不是季末说的言论，而是相信的找个博主，俗称脑残粉，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季末挑着找个评论回复了，“只要是大型鱼类都可以，如果遇到的是我们没科普过的鱼类，不要轻举妄动，先给我留言。” 　　因为这条视频动态，关注的人数瞬间骤减几千。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上次被鱼沫救了的那个Z市生物研究人员——陈运州。 　　陈运州当天就下海主动找鱼类去了，因为有鱼沫的授意，鱼们最近都在浅海区附近游动，陈运州有了被大白鲨救过的经历，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误打误撞的跟好些鱼类玩了玩。 　　之后还骄傲炫耀的把自己跟鱼类游玩的视频发到网络上，“以前一直觉得海洋生物很可怕，现在看来只要对他们释放善意，他们也是很温柔的嘛。” 　　他这件事出了后，倒是有不少对鱼类感兴趣的人涌进海洋。 　　也想跟大型海洋生物玩！最好再来几个恐怖的掠食者！ 　　带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而到海啸到来的前一天，海面上才暴露了不同寻常的异样，但这种情况在新世界太正常了，海事中心先是发布了最轻的一级预警。 　　自从新世纪后，预警划分就分为一到五的等级，到了二级，所有人都必须做好防护准备，三级就得跟着大部队去避难了，至于四五级，到现在都还没发生过，但预备方案肯定是有的。 第61章 　　季末早早就让陈赢光他们把生活物品都搬到高层，对迎接海啸已经做好了准备。 　　海啸即将到来的早晨，海面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风暴，海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涌向陆地。 　　海事中心的工作人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急忙把预警等级提高到二级。 　　遍布在整个城市的扩音器里响起一道还算镇定的声音，“市民朋友们，由于一些未知的情况，导致海面发生极大变化，现已提升至二级预警，请实名朋友们做好防护准备。” 　　原本并不把海啸当回事的市民们被忽然而来的通知惊到，好在还只是二级预警，现在做准备也还来得及。 　　收到通知的时候，所有居住在铁壁附近的居民都还是收拾东西，准备先到内区去避一避。 　　可谁也没想到，还不到一个小时，一些人磨蹭的人甚至都还没能收拾好东西，预警又紧急提升到三|级。 　　X博上也因为这段时间内的二连提升炸开了锅。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都还只是一级预警，为什么今天忽然就变成三|级预警了？ 　　-很多年没出现过三|级预警了。 　　-嘶！S市的朋友们快赶紧去避难啊！ 　　-已经在转移了，特别肯定也拦得住海水，只是很无语，明明都三|级预警了，居然现在临时通知。 　　没有人怀疑铁壁的坚固性，但铁壁能撑得住，不代表铁壁上的大门也能撑得住，就算只有一扇门被冲开，也必须转移。 　　S市海事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快疯了，因为她发现风暴还在进一步过大，海浪最高处已经有足足十五米。 　　而今天坐镇海事中心的正是林小碎，察觉到异常情况后，她几乎是发着抖的将平常收在屉子里的书拿出来，将检测到的所有情况和书上一一对照，绝望的发现这次的预警等级，已经达到了四级。 　　四级啊，新纪元开始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四级预警的情况。 　　林小碎彻底慌了神，惊慌失措的联系上局长王振宏，“预警等级，已经到了四级！而且按照今天的趋势……很有可能最终发展成五级。”说到这她看了眼屏幕，真的快哭了，“最多再有一个小时，海啸就能抵达大陆！” 　　电话另一端，王振宏的呼吸也急|促了很多，他没跟林小碎多说，只是让她暂时不要发布四级预警的通知，并且让她通知其他同事也立即转移。 　　而后王振宏就将这些情况转达给了军方，这种情况下，军方必须要出动所有武力转移群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四级预警！ 　　整个S市知道这件事的高层都慌了，紧急启用应急方案。 　　还没转移多远的居民们就发现房子的边缘忽然出现了一个个铁架子，仔细看了看后，发现那些铁架子都是从地底伸出来的，从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 　　“好像是用来保护房子的？” 　　“哦哦。” 　　“你们快看！” 　　忽然一声大吼夺去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远处数百米高的铁壁前方出现了另一堵墙，并且比铁壁还稍微高一点，所有人都惊呆了，三|级预警用得着这样子吗？ 　　有人迟疑的说：“我怎么感觉所有的底牌都被拿出来了？” 　　“嘶，不会是真的要出大问题了吧？” 　　铁壁和房子上出现的意外让人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安的跟着守城卫往更高处转移，但S市内最高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连绵数千里的猎场。 　　可猎场哪里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里面那些变异过的恐怖猛兽可不是吃素的。 　　军方也考虑到这一点，将军中大部分力量集中在一起，甚至脸不少佣兵团都接到任务，让他们先到猎场中清理出一片安全的范围，好让民众们转移。 　　为了让这些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军方如实告知了预警又提高了一级的事情。 　　佣兵们虽然也震惊不安，可依旧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是经历过灾难的人，也是在新世纪苦苦求生的人，很清楚这种事情被所有民众知道会引起什么恐慌。 　　佣兵团以严争戚的佣兵团为首，脸色沉重的进入猎场，这次他们要比以往都要深入很多很多，因为他们必须占领高处，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绝大多数人的性命。 　　早早就转移到猎场中，并且被猛虎和雄狮圈起来保护着的陈赢光高达等人还处在震惊中。 　　虽然他们在猎场内，但是市内广播他们还是能够听到。 　　“季末真的神了，靠！真神了！” 　　高达也同样一脸庆幸，“还好先转移了。” 　　身边其他人都点了点头，都是一脸庆幸，想到刚被转移到这里时，遇到的那两头猛兽，又觉得有点不安，那两头猛兽真的不会忍不住把他们给吃了吗？ 　　陈赢光说：“季末的意思是这次海啸绝对不仅仅是三|级预警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会达到五级，之前我不太信，现在……不得不信。” 　　因为他们的转移工作是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进行的，而海事中心发出预警却是在昨天，甚至还只是最低级的预警，可今天连续两次提升预警等级，已经足够说明季末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无情的流逝，特大海啸终于来临，海浪高已达到一百五十多米，绝对是大灾难后全人类所遭遇的最大海啸。 　　铁壁顽强的抵抗了十多分钟，现实巨门被海啸击垮，然后是铁壁寸寸断裂，终于，其中一处铁壁塌了。 　　铁壁高数百米，很远很远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忽然踏了一块，自然忙不了还在转移的民众。 　　“卧槽，铁壁塌了！！！” 　　“快跑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自人群中响起，所有愣在原地的人都惊慌失措的狂奔起来，这么多人一起狂奔，很快就引起了踩踏事件，海啸还没到这里来，就引发了至少十人死亡。 　　海水源源不断的从塌陷的地方涌入大陆，早就准备好了的鱼们顺着水流进入大陆，新奇的看着四周。 　　“哇！这是船吗？怎么这么小，还没有我的尾巴大。” 　　“天啦，这个小小船好可爱。” 　　“都别玩了！小霸王说了我们进入陆地后就去救之前跟我们玩过的人类。” 　　“嗯嗯，那其他人类要救吗？” 　　“要啊，人类在海里活不了的啊，不救他们他们就死了。” 　　原本还想去别的地方玩玩的鱼们放下玩闹的心思，跟着海水迅速朝前游去。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而已，海啸已经彻底入侵S市，那些还没来得及撤退到高处的人们被海水毫不留情的吞噬。 　　绝大一部分的人都被早有准备的郁闷救下了，只有少部分被卷到一些暗处，很难找到人影。 　　鱼沫也在忙着救人，她可比其他鱼着急多了。 　　人类这么弱小，好多连游泳都不会，在水里都撑不到两分钟。 　　她嫌弃人形能救得人少，就变成了本体在水中穿梭，救下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孩子，因为小孩比较小，一口吞到嘴里，朝还露在水上的建筑游去，靠着建筑把吓傻了的小女孩吐了出来，又往水里游。 　　来来往往的，那个露在水面的建筑上已经有了二十多个人。 　　所有人一开始都以为自己死定了，然后发现被大白鲨救下后又开始怀疑人生，最后才是喜极而泣。 　　鱼沫把附近能搜救到的人都救了过来，也担心等会他们又会被海水冲走，就干脆先守在了这。 　　众人见大白鲨不动了，也不敢说话，那是这么多年来本能的恐惧，一时半会实在很难消除。 　　但第一个被鱼沫就回来的小孩却靠了过来，手放在她脑袋上，脆声问，“大鲨鲨，你累了吗？” 　　其他人这才猛地惊醒，这头大白鲨可是救了他们一共三四十个人呢！ 　　一时间，有不少人战胜恐惧靠过去对鱼沫嘘寒问暖，还有人担心她是不是受伤了，主动跳到水里要给她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鱼沫骄傲的展示着自己的本体，然后将跳下水的人顶回去。 　　今天对于在特大海啸中幸存下来的人来说，是最梦幻的一天。 　　这次的特大海啸跟毁灭了绝大多数人类的大灾难简直一模一样，来的无声无息，毫无预兆。 　　不，这次有预兆，甚至有人早早就在X博提醒，只是没有任何放在心上。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被一头头大型的海洋生物所救。 　　陆子阳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巨大虎鲸，流下了激动和感动的泪水，“舅舅你看到了没有，前几天我出海遇到的就是他，出海捕个鱼的博主没说错，只要对鱼类们释放善意，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也会出现帮你！是真的啊！！！” 　　此时此刻，无数想到季末发的那些视频以及让他们跟海洋生物好好相处的话的人，都从内心升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动和庆幸。 　　庆幸当时虽然不相信，却还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出了海。 　　不然今天岂不是只有死亡的份儿？ 　　S市因为海啸，整个断电断网了，幸存者们拍了很多鱼类救人的视频却发不出去，没人能分享自己的震惊和无法言说的喜悦庆幸，让很多人都十分失望。 　　而此时海水还在拼命的涌入S市，季末早就跟鱼沫说过了，S市最后会彻彻底底成为一座水城。 　　所以鱼沫守着身边三四十个人的时候，见这边的海浪不那么大了，就游|走了，想去看看还有没有人类需要救命。 　　她刚游了半分钟，就碰到了十几头海豚。 　　海豚们看到鱼沫就开始告状，“这些人类太过分了，一直摸我们！” 第62章 　　鱼沫惊讶的看着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摸你们？” 　　小海豚委屈巴巴的说：“不知道呀，刚刚我好不容易从那个高高的墙壁旁边救了个人类，刚把他放上岸，他就抱着我又哭又笑又摸我，真的好讨厌。” 　　其他海豚也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鱼沫仔细想了想，安慰他们，“因为他们被你们救了，他们那是在感谢你们。” 　　“啊？感谢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们食物？” 　　“他们人类跟我们不一样。”鱼沫正在说话，余光注意到有个人在海水中起起伏伏的挣扎，立刻游过去叼着人的衣服往其他被救下的人那里游去。 　　小海豚们跟在鱼沫后面，看到她把人类放上岸后，也没有人类摸她，顿时又委屈上了。 　　“可是你也救了人类，为什么那个人类不摸你啊，他不感谢你吗？” 　　鱼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看着小海豚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她边郁闷的觉得人类真的好麻烦，边游了回去，脑袋在岸边蹭了蹭。 　　“……她在干什么？” 　　“额，可能是要吃的？你们谁身上有吃的？” 　　有人从身上摸出了一包幸存还没拆开过的饼干，看看靠在旁边的大白鲨，又看看饼干，纠结的说：“有是有，但不是鱼能吃的啊。” 　　“我要吃的。”鱼沫回到水里喝了口水喷到说她要吃的的人身上，之后谁猜错就喷水。 　　最后终于有人在看到后边跟着的小海豚时，福至心灵的意识到，这头大白鲨该不会是从海豚们那听说有挠痒痒，所以特意过来的吧？ 　　“她不会是想让我们摸吧？” 　　鱼沫立刻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说这话的人类。 　　对方有些瑟缩，但是看到后面那些把自己等人救起来的海豚，感觉又没那么害怕了，况且刚刚这头大白鲨还救了一个人回来呢！ 　　小心翼翼发着抖的手落在鱼沫脑袋上后，鱼沫立刻潜入水中，对小海豚们说：“他们也摸我了啊，大家再去看看还有没有人类需要我们救，我先生说以后你们想来陆地上生活也可以了。” 　　“小霸王，我先生是谁？” 　　“不是你先生，是我先生，我先生就是季末。” 　　“哦，是你的人类坐骑。” 　　“瞎说什么呢，上次小霸王说了季末不是坐骑！” 　　“那你为什么要叫季末先生啊。” 　　“好听，我喜欢。” 　　“先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男朋友的意思。” 　　“男朋友？” 　　源源不断的问题一股脑砸过来，鱼沫被问的急了，怒瞪小海豚，“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说完就加速游|走了，觉的小海豚真的好啰嗦，而且还是个小文盲，连先生和男朋友的意思都不知道。 　　那个叫周俊的人类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啊。 　　远在海岛上的周俊打了个喷嚏，“靠，千万别感冒啊！” 　　他看了看远处破涛汹涌的海水，感觉内心拔凉拔凉的，想避开这些鱼人？人鱼？逃出去看来是做梦了。 　　S市被超级大海啸袭击之后，周边的城市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只是S市的网络和通讯已经全面崩塌，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能够得知S市的情况。 　　但……从周边被影响的城市来看，就能知道这次的海啸有多么恐怖。 　　X博上，特别是鱼沫和季末的X博下简直炸开了。 　　-雾草！我错了！我真的不该怀疑大佬！ 　　-呜呜呜，不知道有多少人选择了相信大佬，希望人数越多越好。 　　-祈福。 　　-S市一定要挺过去啊。 　　-我朋友失联之前跟我说S市虽然预警是三|级，但所有以前他们没见过的保护房子和防止冲击的东西都冒出来了，就连铁壁都被牢牢保护住，他说的不可能只是三|级预警那么简单，现在没有人能联系到S市，看来他猜的是真的。 　　-艹，我现在恨不得抽死我自己，我妹妹是博主的脑残粉，她很相信博主，我还跟她说千万别信，我现在人在外地，如果我妹妹听了我的话…… 　　越来越多的人出来说着这件事，所有在S市有朋友的人，几乎都收到了来自朋友的对于预警的猜测。 　　而最后他们发现朋友们的说辞惊人一致，也就是说，并不是造谣，而是真真正正发生了。 　　某城市军方。 　　“没有任何信号，必须派辆直升机去看看情况。” 　　“去吧。”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直升机在距离S市只有十分钟距离时，忽然失控，飞行员匆忙架势直升机回飞，直升机又忽然恢复正常。 　　飞行员冒着生命危险尝试了三次后，发现不是直升机出了问题，而是S市周边的磁场真的有问题，直升机飞不进去。 　　得知这消息的军方随后又派车前往，可结果并没有差别多少。 　　车辆到了S市，在特殊磁场的干扰下，根本无法继续开。 　　什么法子都试了，只要是带电的，到了S市周边，就会失去控制。 　　最后没法子，军队只能开车到安全距离，然后决定徒步走过去。 　　S市彻底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所有在S市有亲人朋友的开始焦躁，一天联系不上可以等，两天联系不上也还能等，可现在都三天了，而且并不仅仅只是联系不上一个人，是整个S市没有任何人能够联系到。 　　二十年前的大灾难还历历在目，已经开始有人坚信这是又一场清洗人类的灾难。 　　-S市是不是已经没了？就跟当初的几大洲一样，消失的无声无息，多少人在睡梦中被永恒的掩埋在深海中？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派出救援队？难道你们就这么放弃了S市吗？那里可是有几千万人口啊！ 　　-现在是S市，下一次是不是就是另外一个沿海城市？ 　　-按理说这种等级的海啸，海事中心不可能检测不出来，我不信是海事中心知而不报，经历过大灾难的人，冷血不到这个程度，那么为什么S市的海事中心在当天才连发两条提升预警等级的通知？ 　　-大灾难再次来袭？ 　　-上个纪元，大灾难只给人类留下了两块耐以生存的大陆，这一次，还会给人类剩下能够生存的地方吗？ 　　S市出了事，可以说全球都在人心惶惶，因为有几千万人口的S市消失了整整三天，三天内没有任何一个S市的居民从里面跑出来，这可能吗？S市住了几千万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幸存？幸存后难道就不会离开寻找救援？ 　　这件事引起的震荡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最高ZF不得不出面安抚，可效果微乎其微。 　　无奈之下，只能将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够进入S市的真相告知，并且表明有军队正朝着S市进发，到时候不论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通知。 　　ZF出面解释，加上的确给出了证据，勉强安抚住了人心，可又过了两天，就连ZF都有些慌了。 　　因为……他们派出的所有军队，在这两天内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之前约好的如果通讯联系不到，就半天派人回来报一次信的约定都没能遵守。 　　全球数亿人类关注着这件事，军队有去无回，S市已经消失甚至变成了另一处禁|区的言论开始深入民心。 　　然而事实是—— 　　所有军队都被季末扣了。 　　当然，他没有露面。 　　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引导舆论，在人们相信大灾难重现，人类即将灭亡深入人心后，会以‘出海捕个鱼’博主的身份出现，安抚民心，拉拢民心，告诉所有人大灾难即将重现，人类的未来岌岌可危，只有于鱼类们和平共处，才有一线生机。 　　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就是为了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此时，军队们苦恼的被困在高楼之上，看着下方时不时越出水面的鱼类，想开枪又不敢。 　　还记得第一天进来时的情景，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他们带着沉重的使命带着装备徒步了整整两天才走到S市，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刚进来S市不久，还没来得及震惊S市变成了水城，忽然被一群鱼类袭击。 　　正准备开枪的军人们被民众的呼声喝止，他们才知道袭击了他们的鱼类们，竟然是幸存者们的救命恩人？ 　　再然后他们就被扣住了！ 　　“额，你们谁能跟他们说一下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这次是奉命进来搜救的。” 　　“啊？不行啊，我们已经说过了，你们放心吧，我们大部分人都被鱼们救了，好多高楼上都是我们的人呢，这几天我们吃的食物都是鱼们送来的，呜呜呜，要不是他们，我们这么多人可能早就死了。” 　　在这里面嗲了整整三天，活下来全靠鱼们救济的众人默默点头，然后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军人们的枪。 　　军人们：“……”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反派。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被堵了两天，也从幸存者们口中得知了发生的事，因为实在走不了，又不能开枪伤害鱼们，军人们只能无奈的留在这里。 　　又过去了五天，所有号称要进入S市的人都有去无回，人们心中的屏障彻底崩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抱着侥幸心理涌入鱼沫的尾巴下。 　　万一这个很久之前就预感到这场大灾难，并且让他们和鱼们保持良好关系，说不定鱼们能救他们一命的博主能够有办法呢？ 　　季末等待的时机到了。 　　他扭头看着趴在床上睡得很香的沫宝儿，起身走过去捏着她的手晃了晃，“沫宝儿，起来干活了。” 　　鱼沫翻了个身，抗拒地推开季末的手，“累。” 　　“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再继续睡，好不好？” 　　鱼沫睁开眼睛怀疑的看着他，见他不像是撒谎，便慢吞吞地坐起了身，“干嘛呀。” 第63章 　　“之前跟你说我们要等时机成熟了，才能让S市的人接触外界，现在时机成熟了。”季末边解释，边搂着鱼沫的腰把她抱离开床，“等会我们两拍一条你救下我的视频。” 　　“哦。” 　　鱼沫还没怎么睡醒，这几天又老师被季末抱来抱去的，所以这会她连自己站在地上的劲儿都懒得使劲。 　　季末抱着鱼沫往外走，他们现在并没有住在S市，S市网络全面瘫痪这是真的，并不是季末做了什么，毕竟还要关注外界的讯息，所以两人偷渡到了Z市，要去拍视频的话，肯定要去海里。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沉寂了整整一周的‘出海捕个鱼’的X博上出现了一条新的动态。 　　心态已经崩溃，甚至开始等死的民众们惊喜的同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所有设置了特别关注，收到动态更新提示的人都立刻涌入鱼沫的X博下。 　　这是一段长达五个小时的视频。 　　出海捕个鱼：有幸逃出生天，这就是真相。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点开视频。 　　视频开始是一段长达两分钟的黑暗。 　　鱼沫的声音传了出来。 　　-季末你在拍吗？ 　　-在拍，大自然对人类的容忍度已经一降再降，人类如果再不改变，只能一步步走向死亡，这次的灾难就是大自然对人类的警告。 　　-灾难？那我们为什么不跑？ 　　-我们跑了，还有谁能把这场灾难传递出去呢？ 　　所有听到这段话的人心里都是一紧，无数人想到了当初博主发出的警告，是啊，他早就说过海面上不正常，可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焦躁和不安充斥在每个人心里。 　　对话的声音结束了，黑暗的片段终于过去，所有都看到了铁壁前高高竖立的防护墙，以及所有重要建筑外的防护建筑。 　　视频中不停传来预警和让所有居民尽快撤退的声音。 　　画面一直在动，往高处撤离的军队和居民从高处看去如蚂蚁般渺小，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伴随着急|促的预警声，所有观看视频的人都感觉到了紧张，他们清楚的知道毁灭性的灾难就要来了。 　　否则S市不会整整失联一周。 　　果然，紧张的等待中，滔天巨浪击垮了铁壁，汹涌的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入大陆，很快追赶上还在撤离的人们，无情的将其吞噬。 　　无数建筑在巨大的冲击中崩塌，仿佛末日般的恐怖场景。 　　S市原来就是这样……几千万的人就是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被冰冷的海水吞噬？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持续到本分钟，就看到一个人浮出水面，再看才发现那个人身下有头小海豚。 　　海豚清脆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海豚跃出水面，每头海豚背上都驮着人。 　　海豚们将救上来的人安置到没被淹没的建筑上，再次消失在水下，每每出现都会带个人回来。 　　镜头有些远，众人无法看清被救下的人的表情，可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得出他们那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后面四个多小时的视频，全部都是海洋生物们救人的视频，没有任何人觉得无聊，恨不得视频能够再长一点。 　　视频的结尾，是季末落入水中，被大白鲨救出水面，送到岸上的一幕。 　　这段视频当然是季末自己拍的，但他伪装成了其他人拍到的视频，然后再拼接到结尾部分。 　　看完视频，所有人都久久无法回神，心中的震撼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啊啊啊啊啊！！！刚刚在视频里看到我爸妈了，他们被一头虎鲸救了，呜呜呜呜呜呜，我快哭死了，那头虎鲸怎么那么可爱！ 　　-博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怀疑你了，前段时间X博上大家都在秀跟海洋生物玩耍的视频的时候，我还在想等他们被翻脸的海洋生物吃了的时候，后悔都不知道去哪里后悔，现在终于明白该后悔的是我，也许就是因为那些人听了博主的建议，让海洋生物们感觉到了善意，所以现在人类有难，他们也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呜呜呜，我真的哭了，那可是几千万的人啊，要是没有他们救，真的不敢想象。 　　鱼类之多更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当天鱼沫把所有鱼都叫来了，甚至还差点因为鱼太多，挤得游不开，没办法，其中一部分鱼只好退回海里，在铁壁塌陷的地方等着被冲过来的人类，还真的救下了不少漏网之人。 　　这时候季末正带着鱼沫往山里走，猎场也被淹没了三分之一，只要是能喘气的，基本全都挤在高处。 　　灾难当前，猛兽们倒也没有彼此攻击，一直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的人们才稍微放心下来。 　　季末找到陈赢光和高达，让他们带着物资，带着现在猎场中的人徒步离开S市。 　　S市还有各市派来的军队驻守，只要他们出去，立刻就能得到救助。 　　但季末是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在这些人类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的，他让鱼沫把体型比较大的鱼叫过来，让他们从海上带着一部分人去隔壁Z市，声势越浩大越好。 　　安排好这些，季末和鱼沫跟着走海上，很快他们就抵达了平静的安全海域。 　　但因为S市出了事，还是那么恐怖无声的灾难，这种时候敢出海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直到抵达了Z市的铁壁外，他们才看到人。 　　海事中心早就通知了有大批海洋生物过来，所以这时候铁壁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这种情况其实在一年前出现过，只是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截然不同。 　　“怎么还没到啊！” 　　“别急，应该快到了。” 　　“对了，我们要不要准备点吃的？他们在S市救人肯定累坏了，说不定这次过来就是来要吃的呢。” 　　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件事，直到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人影。 　　等等，人？ 　　所有人都愣了，等鱼们游得更近时，他们才看清全部，居然真的是人！ 他们被海洋生物送过来了！ 　　S市的众人也激动的不行，拼命挥手。 　　成千上万的鱼把人类送到Z市海域的一幕被拍下来传到X博，又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坐在虎鲸身上的季末和鱼沫简直是在万众瞩目下被迎接上了岸。 　　“天啦！真的是那两个博主！” 　　“呜呜呜，没想到我还能见到真人。” 　　鱼沫打了个哈欠，忽然扯了扯季末的手臂，小声说：“这里我来过，被你爸爸他们抓进来的，我当时跑掉还是抓着你爸爸跑的呢！” 　　看着沫宝儿一脸骄傲的样子，季末心情其实有点复杂，当时差点就擦肩而过了。 　　季博士也在人群中，他知道鱼沫的真实身份，更清楚外面那些海洋生物恐怕都是她带过来的，可是能说什么呢？海洋生物们救了人是真的，她跟季末结婚了也是真的。 　　季博士心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季末带着鱼沫在这边露了脸，就表示S市还有很多的人等待救援，两人又在众人的欢送中离开了，同时跟着走的还有占满了铁壁外海域的鱼们。 　　等鱼们走的干干净净，才有人发出感慨，“博主说的没错，只有和海洋生物们和平共处，我们才能在如今的地球上生存下去。” 　　这句话引起了深思，现在季末和鱼沫的两个X博可以说威望已经超过许许多多的科学家，他们X博发出去放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反复琢磨。 　　而在季末他们走了不久，陈赢光和高大也带着人与守在市外的各个市的军队会和了，换个消息也立刻被通报到网络上，总算安抚了绝望的人心。 　　当天，各市军队顺利进入S市，在鱼们的目送下将市民们接了出来。 　　该如何与海洋生物和平共处的讨论一跃成为全球热烈讨论的第一要事。 　　S市海啸事件引发的热度前所未有，足足过了半年事件才渐渐平息，这半年季末依旧在科普着一些真的假的的东西。 　　而他的所有科普最后都被证实是真的。 　　这天，鱼沫收到小鱼送来的信，信是周义鸿写给季末的，鱼沫拿到后就给了季末。 　　“写的什么啊。” 　　季末笑了笑，“上次海啸冲上岸的那块石头你还记得吗？” 　　之前他就很疑惑海底连沫宝儿都下不去，那种能够改变世界格局的材料到底是怎么来的，现在倒是明白了。 　　鱼沫点头，“我让大鱼带回去了。” 　　“那是流火改造最重要的一件材料，而现在周老爷子用那块石头把流火改造成功了。”他扭头看着鱼沫，温柔的说，“再过段时间，我就能让大鱼他们也正大光明的到陆地上来生活。” 　　“来玩儿就行了，大鱼他们不喜欢，陆地上太挤了，到处都是人。” 　　季末失笑，“嗯，来玩就好。” 　　当晚季末就回了海岛把改造好的流火跟周义鸿都接了出来，周义鸿当时被污蔑偷盗研究材料，还被驱逐到垃圾场，如今他仅凭着自己就改造好了流火，只要将流火公布出去，没有人再能够质疑他的才能。 　　把周义鸿接回来后，季末就立马开了直播，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救了他们的并不是动物。 　　周义鸿也兴奋的恨不得立刻洗刷自己的冤屈，对于季末不让他休息马不停蹄开直播的事没有任何意见。 　　直播刚开，无数给设置了特别关注的人都涌入直播间，半个小时后，人数已经爆增到数亿。 　　季末这才开口，“今天要给大家展示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或许你们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但希望大家明白，地球已经不是我们熟知的地球。” 　　他退到一边，让周义鸿来讲解流火的作用。 第64章 　　周义鸿知道现在有数亿人在观看直播，难免有些紧张，但把流火拿出来后，紧张慢慢被狂热和兴奋取代。 　　“各位，这是流火，废话不多说，现在我就先给大家展示展示它的用法和作用。” 　　流火是一把枪，周义鸿当着数亿人的面将流火给拆了，然后又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把流火组合起来，“大家可以看到，我并没有放子弹，这把枪也并不需要子弹。” 　　-不要子弹？那这枪有什么用？ 　　-我有点兴奋，这把枪可是季末开口承认，是会改变世界格局的枪啊！肯定非比寻常。 　　-楼上 身份证 　　-这是流火？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当初被抢走流火的众人在看到流火出现在季末这里时，都爆发出一声脏话，可现在这种时候，再憋屈都只能憋着，有什么办法呢，拿到流火的，现在身份和影响实在太非比寻常了。 　　“接下来我的动作，大家一定要看好。” 　　周义鸿侧了个身，让流火的侧面能够被清晰的看到，他慢慢扣下扳机，只见一团火球从枪口喷射出，砸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这不是魔术。” 　　周义鸿的话让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源源不断的问题发出去，所有人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末刚才说过，这把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他说的没错，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枪口喷射出火球吗？看这。”周义鸿指着某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石子，“这块石头是我们在S市内发现的，它可以提取周围的火元素，再以流火为媒介，让被提取出的火元素以刚才那种形式爆发出来……” 　　周义鸿絮絮叨叨的讲了两个多小时，期间用各种姿势和方法展示着流火的作用。 　　这两个多小时，正在观看的数亿人从最开始的怀疑，到震惊，到兴奋，到最后相信，情绪一直在发生变化。 　　周义鸿带着流火退到一边，季末才站出来，说：“相信很多人都明白了，如今的地球有非常多的秘密，这次我们碰巧发现了能够提取火元素的石头，下一次也许我们就能够发现提取水元素的石头。” 　　-卧槽！！！要是真能找到，那我们人类是不是也有机会在海里生活？ 　　-现在S市也被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剩下的大陆也会不复存在，如果真的能发现可以在海里生活的东西，那就太好了。 　　-QAQ真想嫁给季末和鱼沫啊，呜呜呜。 　　-楼上？？？ 　　季末将装了小鱼的鱼缸拉到镜头前，“现在主宰地球的是鱼类。” 　　-明白明白，博主放心，我们一定会跟海洋生物们，不对，是鱼类们搞好关系。 　　-嘻嘻，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天天出海，每次出海都能碰到一群海豚，他们可友好了，偶尔我们抓不到鱼的时候，都是他们救济的。 　　-我要给鱼类们道歉，以前不知道它们这么可爱！ 　　季末把想说的都说完了，直接关了直播，等这件事慢慢发酵，再着手准备让沫宝儿‘意外’暴露真实身份的事。 　　不过在那之前，可以先解决掉那些已经苟活了一世的杂碎们。 　　季末打开手机，看着吴单发给自己的信息，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梁于辉，罗鸿，洪伟，Z市研究院，一个都别想跑。 　　去找这几个人的事情，季末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花了一周布局，把这些人一个一个抓到Z市研究院，那间自己曾经发现沫宝儿惨死的实验室。 　　足足十一个人被捆绑着，他们被抓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天了，两天内滴水未进。 　　“到底是谁……咳咳。” 　　“等老子逃出去，一定要弄死那个杂碎。” 　　这种时候还有力气的，都开始疯狂谩骂起了抓了自己的人，只有吴单一直很沉默，从他醒来发现自己跟梁于辉等人绑在一起，就已经知道了抓自己的是谁。 　　想到身边这些人的资料都是自己亲手发给季末的，吴单额角就猛地跳了跳，季末到底想干什么！ 　　“嘶！你们快看，有水滴下来了！” 　　“我|操！” 　　最开始只是水滴，慢慢的是一股股细流从缝隙间挤进来，他们这才发现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很多的细缝。 　　水渗透下来的非常慢，最开始的半天，从天花板渗透下来的水只是淹没了他们的小腿，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水下来的越来越多，慢慢的他们的膝盖被淹没，再然后是肚子。 　　这段时间内，季末一直待在监控后观看着一切，他想过用最残忍的手段弄死他们，可最后想想，看着他们慢慢等待死亡时的绝望才是最精彩的。 　　“咳咳，都快起来！” 　　“起来，呵呵，也不看看我们被绑在什么地方。” 　　“完了，都完了，到底是谁，跟我们有这么大的仇。” 　　而最让他们绝望的是，幕后的人甚至根本就不想让他们知道原因。 　　吴单他们在那间实验室的水中挣扎了多久，季末独自一人在监控前就坐了多久，当所有人的挣扎都慢慢停止时，他终于有了个解脱的轻松。 　　“哈！” 　　季末猛地后靠到椅背上，抬手盖住眼睛，暗自消化涌上来的诸多情绪，最终唤醒他的是独属于鱼沫的特殊铃声，“沫宝儿，嗯，我事办完了，好，我马上回来。” 　　季末起身离开实验室，他走后，早就被安在里面的□□爆炸，将那间罪恶的，上辈子毁了他和沫宝儿的实验室炸的粉碎。 　　即使这次死了十一个人，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流火的出现对全球来说都意义太过重大了，现在没有任何事能取代流火的话题度。 　　这期间周义鸿带着流火到了不少地方亲自展示，身边带着的都是鱼类，至少在陆地上，几乎没有武力能够奈何得了他们。 　　-亲眼见到流火的威力了，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见证这样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人能不能作为媒介？比如让人自己喷火啥的。 　　-楼上你的想法很大胆，我喜欢。 　　但是很遗憾，上辈子直到季末死时，都没有研究出这方面的技术，但所有都相信绝对会有那么一天。 　　而这个想法在他们看到出季末不小心打开的直播时，更加坚信，毕竟……鱼都能变成人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天众人跟往常一样刷着X博，忽然看到出海捕个鱼的博主开直播了，当然是热情的涌进去，快乐的在公屏打着招呼。 　　然后他们就发现黑屏了一会后，直接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谁啊？怎么会用博主的号开直播？ 　　-博主呢？ 　　现在出现在直播中的是豆豆，漂亮的石美人，豆豆对着手机研究了下，奇怪的说：“这是什么呀？还有好多字，我认识的字还是太少了！” 　　观看直播的众人就看到小孩嘀咕完，终于把镜头转开了，但是再次出现在镜头中的依旧不是博主，而是一群没看到过的陌生面孔。 　　“豆豆你又拿季末的手机，小霸王说了不能碰手机，我们现在还是文盲，还看不懂手机，容易弄坏的。” 　　“我就是拿着看看。” 　　“小霸王回来要揍你的。” 　　-这是啥？ 　　-这是什么啊？小霸王是谁？ 　　众人满心疑惑，然后忽然听到一阵惊呼，似乎在喊着小霸王回来了，紧跟着他们就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头大白鲨，因为上次S市的事情，现在众人不仅不觉得大白鲨可怕，还觉得有点可爱。 　　而这个想法在看到大白鲨忽然变成人，立马就变得惊悚了！ 　　-！！！卧槽！！！我他|妈眼瞎了吗！！！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等，刚刚那头大白鲨是不是忽然变成博主了？？？ 　　-？ 　　直播间完全炸开了！但很显然被直播中的人还无知无觉，豆豆把手机藏起来了，没让鱼沫看见。 　　“小霸王，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去陆地上玩儿呀？我好想去。” 　　“现在还不行，现在你们去陆地上玩儿，会把人类吓到的。” 　　“可是你都已经和季末结婚了呀，他不害怕吗？” 　　“他不知道啊，人类那么弱小，要是我跟他说了，他肯定会吓坏的。” 　　鱼们委委屈屈的声音继续响起，“上次我的人类朋友还邀请我去他家里玩儿呢！” 　　“以后再说。” 　　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弄的快癫狂的人们，就看到刚才还挤在岸上的小孩们全部跳入海中，变成了一群海豚…… 　　妈的，真的不是幻觉。 　　没一会又过来一头超大的虎鲸，虎鲸变成人上了岸，“上次为了救那些人类，他们都累坏了，沫沫你别老是说他们文盲，他们学东西本来就比较慢。” 　　“不是他们，是你们。” 　　大鱼默默的看着鱼沫，怎么觉得这句话是她真心想说的呢！我不是文盲啊！我认识很多字了！ 　　这些都是季末安排好的套路，他想传递给人们的信息也在鱼沫他们的对话中被传递了出去。 　　观看直播的众人：“……” 　　原来上次在S市救人的都是他们？原来这些鱼都会变成人？原来他们特别想到岸上来玩儿，但是怕吓着我们所以没来？原来他们各个的力量都堪比一门超级大炮？ 　　在众人想七想八的时间里，季末亲自扮演带节奏的水军，瞅准时机发了一堆评论。 　　-骗人的吧？这些鱼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怎么还不敢上岸，凭着他们的力量三两天就把我们人类给灭绝了，肯定是假的。 　　看到这条评论的人顿时惊醒，但不是被说服，而是想，对啊，他们这么厉害都不直接上岸，明明都超级想上岸来玩儿的，结果因为怕吓着人类都忍住了，人类遭遇灾难的时候，他们又默默的出来救援。 　　怎么，怎么有这么可爱的鱼啊！ 　　一时间，惊悚害怕的情绪都消失的差不多，被其他情绪慢慢取代，甚至有人开始炫耀。 　　-你们看到那头虎鲸了吗？就是刚才变成一个帅气小哥哥的那个，我之前出海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把我保护的好好的，我当时就想，真特么比什么都给力，在海里遇到海难其他都是虚的，只有他们能够救我。 　　-诶？这么想想好像也是哦，之前连流火都出来了，出来点人鱼算什么。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现在全球海洋面积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多，四处都是海，季末上次不是也说了，鱼才是如今地球的主宰，说不定以后陆地会彻彻底底消失呢，既然鱼都能变成人，那再好不过了，因为我们完全可以跟他们搞好关系，到时候海洋对我们人类的威胁也大大的降低了。 　　-同意楼上，而且看他们跟人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们甚至还可以跟他们结婚，你们看季末和鱼沫两位博主，结婚到现在这么久了，不一直都好好的吗，甚至我觉得要不是季末和鱼沫结婚，上次S市灾难的时候，说不定鱼们都不会来救人。 　　见事情在朝着自己想象中的发展，季末放心下来。 　　而直播中，鱼沫也假装才发现了豆豆手里的手机，连忙把直播给关闭了。 　　这件事季末没有立刻出面，而是任由事情发展，足足过了一天他才再次开了直播，结果还什么都没说，评论里已经在强烈要求鱼沫也露面了。 　　季末笑了笑，“她还在睡觉，就不露面了，这次直播是想跟大家说说我夫人的事，她的确是鱼，但无论她是什么我都依然爱她。” 　　-我们也爱她，比心。 　　-我们也爱她，比心。 　　-我们也爱她，比心。 　　这句话被刷了足足一分钟，满屏都是复制这句话的，季末觉得大概也不用自己说什么了，所以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现在也没说了。 　　-博主，那个，咳咳，我也想找个像鱼沫这样的媳妇儿，你们能不能帮忙介绍啊？多了，我是个旱鸭子，不知道对方介不介意。 　　-我擦，现在这种时代居然还有旱鸭子？我的妈，震惊了。 　　季末只是告诉他们自己会问问鱼们的意见，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因为之前那些重大事件的铺垫，人们对鱼沫他们的身份接受的非常非常快，甚至还很欣喜，毕竟陆地随时都有消失的威胁，现在发现海里的鱼是跟他们同等智慧的存在，都觉得还挺高兴的。 　　只要搞好关系，哪怕是再出现S市那样的情况都不怕了。 　　没过多久，鱼们就正大光明的上了岸，受到了人类朋友们的热情接待。 　　鱼沫梦想中鱼和人类快乐的一起生活也实现了。 　　多年后，很多和鱼类结成伴侣的人类也从伴侣口中得知了当初一件件一桩桩事情的真相。 　　很多人带着哭笑不得的心情冲到早已经停用了好多年的X博下。 　　-感谢博主的苦心让我现在能和我老婆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我现在想想有点想笑，想到我老公说跟着鱼沫演戏给我们看的时候，就觉得又可爱又有那么点心酸。 　　-是啊，明明他们那么厉害，却还是绞尽脑汁小心翼翼的靠近着我们，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我们现在的命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时候被小石美人无意间打开的直播都是设定好的啊，都是套路啊！ 　　-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季末和鱼沫夫妻两的套路！ 　　-呜呜呜，我有点想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楼上的，我媳妇儿说他们两现在过得幸福着呢。 　　跟人类猜测的没错，后来几十年内陆续发生了几场规模不小的灾难，很多城市都变成了水城，但那时候人类和鱼类已经和平共处，有鱼类的帮忙，几乎没有伤亡。 　　深藏功与名的鱼沫和季末找了个小岛，把猛虎和雄狮带过去当成宠物养着，想去陆地上玩儿了就游回去，平时基本都还是在海中活动。 　　“这应该就是你们人类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的宝贝都是从这里面找的呢。” 　　季末穿着潜水服，被鱼沫牵着在被淹没在深海中的建筑间游|走，通过这些建筑，他也能想象中以前的繁华。 　　可惜，所有繁华都因为一场灾难彻底被掩埋。 　　季末指了指水上。 　　鱼沫只能遗憾的拉着他游回水面，“你们人类这么聪明，什么时候才能发明出那种能够在水中生活的东西啊。” 　　“一定会的。” 　　以前无法专心这些，是因为生存都成问题，现在不一样，现在生存问题被解决，那些为了温饱放弃事业的科学家们又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加上鱼类也愿意贡献点自己的鲜血给他们研究，解决这个问题真的只是早晚的事。 　　季末楼主鱼沫的腰，任由她带着自己飘，眼看着临近小岛，忍不住抓起她的手亲了亲，“沫宝儿，我们也生个宝宝吧？” 　　“可以啊。” 　　季末惊了，“真的，你不讨厌小孩了？” 　　鱼沫点了点头，说：“大鱼的小宝宝还挺可爱的，他还有条好漂亮的小尾巴呢。我们要是也有个小宝宝，应该也会有漂亮的小尾巴吧。” 　　这个季末其实不太敢肯定。 　　大鱼的儿子是条人鱼，让他挺惊讶的，身边其他鱼类跟人类生的都是人类，只是水性好些，但大鱼的儿子却是条人鱼。 　　不过为了能有个和沫宝儿的爱情结晶，不能也能了。 　　“当然能！” 　　“那现在就回去生。” 　　“咳咳咳，天还没黑呢，不着急不着急。” 　　鱼沫不理他，带着他快速朝小岛游去，心心念念的都是生个有漂亮小尾巴的宝宝。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鱼沫和季末的孩子也是个漂亮的小人鱼，是个女孩，出世的第二天就被大鱼强行给接了娃娃亲，小家伙还没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就有了自己的小人鱼。 　　这天季末又做了梦，梦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自从报了仇，他已经很少梦见和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季末侧身看着躺在身边看手机的鱼沫，“沫宝儿，为什么你们不做梦？” 　　“不知道啊，我从来没做过梦，梦是什么样的？” 　　季末笑着问，“你想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啊，我没做过梦，我从来不会做梦。” 　　季末笑了笑，不再跟鱼沫纠|缠这个话题，搂着她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不做梦也好，再睡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