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夏离紫殇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m.jjxsw.com--久久小说网手机版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冥媒正礼》 作者:桃侦轩 文案 我妈在鬼王庙生下了我,大家都说我长大后是要嫁给鬼王的。 所以送了我一个称呼——鬼养媳。 我不信邪,一直到那年,总有个影子出现在我周围,阴魂不散的要对我图谋不轨。 ================ 第1章 鬼养媳   人点烛,鬼吹灯。   指的就是我出生的村子——鬼村。   我们村子四周全都是墓地,就像是被圈养出来的牲口。   每年鬼节来临前,一旦天黑,只要点上蜡烛,就会无风自灭。每每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就有人欢喜有人忧。   因为哪家拉住熄灭就代表鬼王看上了那家人中的女子。   人人都知道鬼王住在鬼王庙,却人人都没有见过鬼王,但又人人都惧怕的很。   每年一次鬼节祭品,只要哪一次被选中的那家人没有送上祭品。   第二天,肯定是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几次下来,村子里的人都慌了,纷纷来找我奶奶。   我奶奶姓夏,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因祖上有通灵血脉,所以村子里只要一有和鬼神挂钩的事,都会来找奶奶解决。   我一直跟着奶奶长大,爸爸外出打工,而奶奶也对妈妈的事闭口不提。   但是,村子里的人都在传言,说妈妈是在鬼王庙生下了我,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觉得我晦气。   甚至有谣言,说我是妈妈送给鬼王的童养媳,等我长大后,就会被鬼王收过去做媳妇。   因此大家都喜欢叫我——鬼养媳。   我很讨厌这个称呼。   因为我从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一直到七岁那年。   那天奶奶不在家,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干脆在外面玩。   玩着玩着我就看到篱笆外,有一只小狗钻了进来,顿时欣喜的不得了。   “小狗狗,你从哪里来的?以后就待在我家好吗?我会照顾你哦!”   它一直舔我的手,我以为它要喝水,就去倒水,却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盖磕破了皮,流了血。   “好疼。”   我坐在地上,吹着伤口,这时候小狗跑过来,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舔我的伤口。   “小狗,这个不是水,你等下,我——”   我还没说完,就看到小狗突然痉挛起来,在地上缩了几下,隐约中身上还冒着黑气,然后就死了。   “鬼养媳,你的血有毒,你杀了小狗!我要告诉大人去。”   一个可恶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一看,果然是张家的小儿子张一一,他一直喜欢欺负我,也是小孩子的带头人。   我这下可慌了,挣扎着站起来,摇着头说,“我不是。我的血没有毒,你骗人。”   “我才没有骗人,小狗就是喝了你的血才死的。我要告诉大家去。”   我不想别人更讨厌我,所以追了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追上了他?   一把把他按在了墙上,我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我就给你喝了我的血,毒死你算了。”   他一愣,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自己也懵了,我一向怕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这么一个空挡,就有大人走了过来。   奶奶看到我和张一一,上前问道,“小荧,出什么事了?”   “我,我——没事。”   我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说,心虚的盯着腿上的伤口,然后发现膝盖上的伤竟然不见了! 第2章 尸衣   我一下子慌了,以前受了伤,总要好久才会好,这次怎么会突然间就没了?   “呜呜,夏荧欺负我,她的血有毒,杀了小狗狗,还不准我告诉你们,呜呜,她是坏人。”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我冲他大吼,指着自己的两条腿说,“小狗是自己死的,而且我的身上根本没有伤口。”   大人们也看到我身上好好的,也都知道张一一就喜欢欺负人然后装可怜,所以也就没当真。   倒是奶奶深深地盯了我半响,我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怕被看出什么来。   说实话,我自己也很害怕,但我真的不敢说。   “好了,都散了吧。”   奶奶带着我回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狗,我心虚的一抖,害怕的搂住了奶奶。   “傻孩子,别怕,有奶奶在,你不会有事的。”   “嗯。”   我低低的应道。   奶奶放开我,拿了张符纸包裹了狗的身体,然后将那条狗埋在了院子向阳的北方。   “奶奶,你为什么要用符纸抱着小狗埋掉?”   “因为它的尸身上有邪气。应该是感染了邪气才死的。”奶奶在我面前蹲下身,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想到奶奶突然厉声呵斥道,“夏荧,你从不说谎,为什么这次要骗人!”   奶奶一直都很和善,可每次她生气起来都是非常可怕的。   我被她这么一呵斥,就想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却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若是敢说,我就杀了你奶奶。”   突来的声音很凶,是那个总出现在我梦中说话的声音。   我害怕不已,立刻就慌了,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哭着说,“奶奶,我真的没有说话,真的没有。”   奶奶被我一哭,脸色也和善下来,摸着我的头,“孩子,奶奶错怪你了。以后奶奶一定会更好地保护你的。”   我不知道奶奶是否察觉了什么,总之奶奶对这件事并没有再提起。   这件事也成了我心中有个阴影,从那以后,我不敢轻易流血,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流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眨眼,我就到了十二岁。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剥毛豆,就看到杨大哥急匆匆的跑过来。   “夏荧,你奶奶呢?”   “奶奶,杨大哥找你!”   我大声的吼着,奶奶从屋里出来,“杨子,急吼吼的,出什么事了?”   “灵婆,你快跟我走一趟吧!我妈她,她诈尸了!”   “什么?”奶奶一急,当即就说,“边走边说,怎么回事?”   我看他们出门,也扔下毛豆,跟着一起去。   一路上听杨大哥说,“就刚才,我们准备盖棺的时候,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现在家里闹得一团乱,还请您过去看看。”   杨婶三天前死了,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入殓三天,今天是下葬的日子,可是现在突然闹诈尸,我顿时有些好奇,跟在奶奶身后,一起跑了过去。   去了那里,才发现大家都围在外面,没有人敢进灵堂。   杨大嫂看见我奶奶来了,哭着就说,“灵婆,你快想想办法,二愣子在她手里。”   我躲在一边,好奇的往里面探出头去。   发现杨大妈正坐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服,怀里抱着睡着的二愣子。   “不好!”奶奶一见那衣服,大喝一声,“是尸衣。” 第3章 缚索   “杨子,你怎么给你妈穿了死人穿过的尸衣!”   奶奶一吼,杨大哥就更紧张了,“我,我不知道这是尸衣呀!是孩子他妈带回来的,我只是给我妈穿上去而已。”   杨大嫂一下子就慌了,跳出来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尸衣,以为是谁家不要的寿衣,想着妈最喜欢红色,所以就拿回来了。”   杨大哥是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她就骂,“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够改掉贪便宜的习惯!”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就是想为家里节省点开支吗?”   “行了行了。”   奶奶挥挥手,沉了沉脸,说,“杨子,你叫几个年轻人去屋顶把瓦揭开,要正对灵堂。然后去弄些黑狗血来。速度要快,我先稳住她。东西到位后,等我示意。”   杨大哥带着人去准备东西,奶奶扫了眼众人,视线在我身上顿了顿,然后朝杨婶走去。   杨婶立的灵堂是正对大门的,一个很大厅堂,是祖上留下来的屋子,因为杨婶眼睛眼睛不好,忌光,所以杨大哥就把所有的窗户都堵上了。   长年累月下来,到了夏天,他们家就十分的温暖,冬天则十分的寒冷。   我以前听奶奶和杨大哥说,屋子要阴阳平衡,长久处于阴者,会对家人的气运造成一定的损害。   可是杨婶不肯,所以杨大哥也很无奈。   想必奶奶要他们去把房顶的瓦揭开,就是为了让炙热的阳光照射进来吧!   杨婶死了,死人是最忌讳阳光的。   “杨婶,二愣子睡着了,你看还是让他回房去睡吧!你这样抱着挺累的。现在孩子还小,什么都不动,但你要是这样抱惯了他睡觉,他以后没人抱就不肯睡觉,到时候还得折腾,累坏的还是你的身子。”   奶奶说话的时候,杨大哥已经带着几个小伙爬上了屋顶,走到指定的方位,然后停下来,准备揭瓦。   奶奶点了点头,然后手伸进了随身斜跨的包里,朝我扔过来一捆穿着铜钱的细红绳。   我认得那细红绳,是缚索,奶奶专门用来捆绑被鬼附身的人。   经过阳血的浸泡,会让绳子的威力更大。   我捡起缚索,用村民拿来的黑狗血,将缚索全部浸泡进去,等待奶奶的命令。   “你还是把孩子给我,让他妈哄着去。而且——”奶奶对上面示意了一个眼色,“我有话和你说。”   奶奶话音一落,屋顶的几人利索的把那一片瓦全部揭了。   炙热刺眼的阳光透过屋顶的空隙直射进去,正低头哄着孩子的杨婶毫无准备,就发出凄惨的尖叫声。   她松开抱着二愣子的手,去遮掩阳光照射。   奶奶火速的冲了进去,冲她洒了一把东西,然后抱住二愣子,就对外面的人大吼,“把所有的瓦都揭开。”   屋子里躲不下,杨婶将尸衣裹住头顶,紧搂着要朝外跑去。   奶奶眼睛一沉,将二愣子给了其他人,我立刻把缚索扔了过去。   奶奶接住的刹那,脚步横跨出去,宛若跳舞,拎着沾有黑狗血的缚索,围绕着杨婶转了一圈,在地上阵法完成的同时,将缚索套在了她的身上。   “老不死的,别多管闲事!”   先是被阳光直射,现在又被沾着黑狗血的缚索束缚行动,杨婶火了。   从尸衣下露出的眼睛瞳孔是绿色的,她一手握着衣服,一手从袖子里伸出,快速的朝着奶奶抓去。   我吓了一跳,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手了。   指甲尖长,泛着锋利的绿色,缩在衣服里的手臂也长满了绿毛,犹如黑夜中狼的眼睛,阴冷可怖。   奶奶侧身躲过一击,却面色大变,“是僵尸!” 第4章 还是绿僵   “僵尸!”   当奶奶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所有的村民都是吓得变了脸色。   我也一样。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僵尸,但从小在听奶奶讲以前的事时,僵尸一直都是非常难以对付的。   一般僵尸分为,紫僵,白僵或者黑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和不化骨。   按照等级又有强弱之分,等级最低的是紫僵,可是传言僵尸中最强的是魃,僵尸中的始祖,至今无人见过,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可虽然知道这些,但真的看到的时候,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很多胆小的人都吓得逃走了,留下的都是碍于面子,或者是胆子天生很大的。   我紧张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要如何去帮助奶奶,紧张的大喊,“奶奶,你小心!”   “都退后!”   奶奶手里紧紧的拽着缚索,现在正值午间,阳光很大,加上黑狗血,虽然能够控制得住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奶奶。”   “别动。”我想上前帮忙,却被奶奶一声喝住,“小荧,你回去把奶奶的符和桃木剑拿来。速度要快。”   “好。”   我担心奶奶,所以转身就跑,隐约中听到奶奶要杨大哥找几个属狗的人过来。   等我把符拿来,院子里包括的几个壮汉手里都抓着缚索分支出来的一部分,和奶奶一起,从八个方位紧紧地将杨婶困在中间。   “老不死的,放开我,否则我咬死你!”   “呸”奶奶啐了口痰,骂道,“你这只绿僵,谁咬死谁还不一定,你给我闭嘴!大家给我抓牢了!”   “好。”   大家虽然很害怕,但有奶奶在,也就没有都逃走,毕竟一旦留下祸害,整个村子的人都会遭殃。   他们经历过鬼王的鬼节祭祀,没有人会再想看到亲人的逝去,所以可以说是咬着牙拼了!   “小荧,把符纸浸满黑狗血,然后系在缚索上。”   我从包里拿出符纸,沾了足量的黑狗血,然后一张张的系在上面。   “大家都抓紧了,等我命令,一起将她塞回棺材里。大家别怕,现在是大白天,她奈何不了我们。”   不得不说,奶奶一家几代人在这里扎根,对村民的影响是很大的,大家遇到这种事,都很听奶奶的话。   奶奶一手紧紧地拽着缚索的一端,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嘴边默念着咒语。   只见那些被我系在一端的符纸,快速的顺着缚索划过去,全部往杨婶身上贴去。   “桃木剑!”   我精神高度紧张,奶奶一说桃木剑,我就朝她扔了过去。   可是太紧张了,扔的力道不够,划过奶奶的手指,落在了地上。   “糟了。”   奶奶现在是不可能蹲下去捡桃木剑的,而且奶奶接剑时候身子一侧,杨婶就大吼着发狂起来。   我当时想都没想,拔腿就过去捡,正逢杨婶大吼,腥臭的风扑面而来,我直接被甩出去了。   “小荧!”   奶奶慌了下,她这边是主力,她一松,那几个人都会有危险,我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桃木剑,用全部的力气朝着奶奶扔了过去。   “奶奶,接着!”   一定要接住呀!   我心里祈祷着,但剑的方向明显就偏了,可我眼前黑色一晃,就看到偏离的剑稳稳的落在了奶奶的手心里。   奶奶拿了桃木剑,伸手挥砍,一下子就把杨婶身上的尸衣给砍破了。   没有尸衣的遮挡,阳光直射在杨婶身上,杨婶拼命的用手遮挡,再也无法去反抗。   “大家将她拉进屋子里!”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松了口气,却隐约看到一个半透明的高大身影站在我的面前,长发飞扬…… 第5章 墨斗线   “你是谁?”   “看得到了?”   他轻笑出声,我整个人一缩,朝后退去。   不,这个声音我认得!   是那个总会时不时出现在我梦里的说话声。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声音却十分的熟悉。   他是鬼吗?   一想起大家老是说我是鬼王的童养媳,我心里就不舒服。   “你害怕我。”   他说的是十足的肯定,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傻愣愣的盯着他。   “那就怕吧!”   他突然回头,脸上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牙齿上甚至还沾染着血液。   我倒吸一口气,快速的爬起来往奶奶那边跑去。   奶奶说过,见到鬼面的人都是命不久矣,难道我要死了吗?   我很害怕,我不想死。   “呵呵……”   背后的笑声像极了夜间坟地的鬼魅声,抖得我全身鸡皮疙瘩,看也不看的往前冲。   “小荧,出去!”   奶奶一声呵斥,将我拉回了神,我这才看到自己差点就跑进了灵堂。   里面奶奶已经和村民一起合力将杨婶压制在了棺材内,盖上棺盖,并用符纸贴在了棺木上。   “你们几个把棺材搬到外面去,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好。”   “小荧,你去给奶奶准备鸡血,糯米粉,还有黑墨汁。速度要快。”   “我知道了。”   我立刻折身去给奶奶准备东西。   但说实话,年纪小,心里承受能力不大,我准备好了糯米粉和黑墨汁后去抓鸡的时候,意外地又看到了那个影子。   他一直跟着我,很是清闲,时不时的用那张鬼面的脸冲我呵呵的笑着,笑得我全身颤抖不已,连鸡都抓不住。   “笨。”   他大大咧咧的骂了我一句,然后动了下手指,原本跑的挺利索的鸡,突然间倒下就死了。   我愣住了,看看鸡又看看他,想起了七岁那年的那只小狗。   “看什么看!还不取血!”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拿出碗,装了满满一碗的鸡血,朝着杨婶家跑去。   “奶奶,东西拿来了。”   这时候,大家已经把杨婶的棺木搬到了院子里,虽然上面贴着符纸,但整个棺材在不断地震颤着,还能听到里面杨婶的叫喊声。   “把东西拿过来。”   奶奶一声令下,我立刻照办,把三样东西放在一张小桌子上,奶奶拿起后全部混合在了一个大的盆子里,混匀,紧接着问杨子要了一捆细线。   “砰砰”声不断地响起,每响起一次,我就觉得棺材要裂开来了,杨婶的力气很大。   “灵婆,好了吗?快要坚持不住了。”   “马上。”   “墨斗线。”耳边再度冒出那个声音,我发现他正抄着手站在一边,时不时地评价道,“老不死的,对付僵尸倒是懂行。”   奶奶将整捆线都浸湿,然后拉直弹了弹,在确定线吸收了足够的液体后,朝着棺材就扔了过去。   仅是一下,线在棺材上绕了个圈,捆住棺材,杨婶的震动声就小了一些。   奶奶眼睛微眯,虽然年纪大了,但速度不赖,手法利索的将整捆线都绑在了棺材上。 第6章 鬼迷心窍   “行了。”   奶奶拍拍手,示意大家可以松手了。   “灵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婶的尸体怎么会变成僵尸的?”   “是呀灵婆,我们村子里怎么会出现僵尸?杨婶明明才死了三天,怎么就会这样呢?”   一个人提问,大家纷纷都提出疑惑,奶奶皱着眉,很显然,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大家先不急,得先问清楚这事,再做定论。”   奶奶这么一说,大家也稍微安静下来。   我见奶奶满脑子都是汗,过去给她擦了擦,搬了张凳子让她坐下,“奶奶,你辛苦了。”   “小荧,你千万别离开奶奶的身边,知道吗?”   “嗯。”我点点头。   奶奶这才招手叫来了杨大哥问,“杨子,你妈死前可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被什么东西抓伤咬伤之类的?”   杨大哥一愣,神情微变,摇着头说,“没有。”   奶奶何等的精明,一看就知道他有所隐瞒,但也没有直接揭穿。   “杨婶除了眼睛不好使外身子骨一向健朗,怎么会突然死了?你说生病,生的可是什么病?”   “就,就是风寒——”   “砰”的一下,奶奶手往凳子上一敲,怒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说实话!你妈现在是尸变成僵尸,不找出源头,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要死!”   被奶奶这么一唬,杨大哥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乱布满了整张脸。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子的,真的,要我知道会是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瞒着了。”   “杨子,杨婶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点说呀!”   村民纷纷催促,谁都在流传的故事中听过僵尸的故事,也知道僵尸是很难对付的,一旦出现,必死无疑!   “是,是这样的。”   杨大哥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一个月前,我们家来了一个路人来讨水喝。闲谈之下,才知道他是来山里找东西的。你也知道我妈喜欢贪点小财,所以就张罗了晚饭,用酒将那人灌醉了,从他嘴巴里知道他是来山里找一个古墓,古墓里有很多宝藏,我妈一听就喜了,就要去看看。于是我们就趁男人喝醉的时候,当晚就去找了,只是没有找到。第二天男人就走了。我本以为这件事也就算了,可是一周前,我和我媳妇一直等我妈回来吃饭,她迟迟未归,我担心要去找的时候,发现她慌慌张张的抱着一包裹的东西回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任凭我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杨大哥讲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到处看了看,却不见那个影子男,估计是走了吧?   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害怕了,注意力再度回到杨大哥身上。   “之后一连数日,我妈都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捧着一包东西。我媳妇说肯定是妈藏了什么宝贝,不肯给我,就怂恿我去看。于是我就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去了她的房间,谁知道,谁知道——”   杨大哥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血色全无,嘴唇颤抖,似乎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第7章 骸骨   “你,你看到了什么?”   有人颤抖的问,都离棺材远远地,不敢靠近。   “是骸骨。我妈的床上放着一个拼接好的骨头。这个时候,我妈突然回来,看到我们在她房间里,非常的生气,打骂着将我们轰了出去。我不放心我妈,在门缝里看去,就看到我妈温柔的看着骸骨,还不停地在说话,说什么我没看清,倒是我妈脱了衣服,然后就和那骸骨做了那种事。我当时就觉得我妈肯定是中邪了,想要冲进去,却发现门怎么都推不开,正想叫媳妇去叫灵婆您的时候,媳妇就带着一个人过来,就是那个来我家要水喝的男人。他说我妈死了,我不信,他就叫我自己去看。这时,我发现门竟然可以推开了,进去的时候,我妈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没了呼吸。我当时慌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他就给了我一笔钱。叫我直接土葬我妈,不要告诉别人。我一辈子都没看到那么多的钱,所以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下来。”   “你就和你妈一个德行,少点钱会死呀!”   奶奶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大喘气,我给奶奶拍着胸口顺着气。   “灵婆,我是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要知道我妈会尸变成僵尸,我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他是真的害怕了,也不顾男人的自尊,眼泪直往下流。   奶奶板着脸,气得不轻。   “那你妈带回来的那堆骸骨去哪里了?被那个男人拿走了?”   我吓了一跳,我根本没有开口说话,为什么我的声音会冒出来?   奶奶锐利的神色朝我袭来,我捂着嘴眼神闪烁,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嘴巴还是一张一合的说,“那个男人的样子,你还记得?”   “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胡渣,国字脸,看上去很憨厚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至于那堆骸骨,在我妈去世后,我就没有看到过。”   杨大哥顺从的回答,终于让奶奶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移了过去,我虽然松了口气,但心里害怕的紧,为什么我会突然间不受控制的讲话?   “灵婆,现在该怎么办?这僵尸咱们谁都没有遇到过呀!”   “小荧,你回去给奶奶将罗盘拿来,对付僵尸,火烧是唯一的办法,现在还未到正午,我要寻一处正阳之地,烧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现在国家规定火葬,但这种小地方依旧是土葬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焚尸的。杨大哥纵使再不情愿,也不能拿一村子的人命开玩笑,所以只能照办。   我则迈着小短腿,快速的往家跑,希望能够节省点时间。   但却没看清脚下的路,朝前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嘶——好疼。”   我从地上爬起来,手肘的地方蹭破了皮,血流在了地上,我当时没在意,站起来继续跑回家。   等我拿了罗盘再度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落在地上的血迹竟然不见了…… 第8章 尸体不见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并没有多想,毕竟奶奶正在等我,所以我直接朝杨婶家跑去。   奶奶用朱砂在地上画了符,暂且捆住藏有杨婶的棺材。   “除了属狗的,谁都不要靠近院子。”奶奶对村民们说后,就冲我招招手,“小荧,跟奶奶走。”   “奶奶,大火真的能烧死僵尸吗?”   “普通的火当然不行,所幸的是夏至将近,前后阳气都很浓郁。且现在即将午时,午时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一切顺利。”   奶奶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少了刚才的果断与凌厉。   我不敢打扰她,默默地跟着,一直走到村子的最南面,临近大山的一块空地处,才停下来。   “就是这里了。”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比较空旷四周无遮阳之外,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奶奶收起罗盘,说,“此处临南,乃四首朱雀的归属方,朱雀属火,此地又烈日最重,四周毫无遮掩,是个好地方,走,我们回去通知大家。”   我和奶奶转身往村里返回,谁晓得,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吴大叔等几人朝这里跑来,看到奶奶,喘着气说,“灵婆,不好了,出事了!”   吴大叔属狗,理应看着杨婶的尸体,可他现在在这里,奶奶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杨婶的尸体发生变故了?”   “对,对。”吴大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杨婶的尸体从棺材里跑了出来,然后就不见了。”   “什么!”   我吓了一跳,奶奶都做了那么精致的布置了,杨婶怎么还能够跑出来的?   奶奶脸色骤变,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吴大叔一路上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意思就是说,他突然尿急,所以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地上的朱砂被冲刷掉了,墨斗线断裂在地,棺盖大开,他一看就知道出事了,问了几个在门口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几人就壮大胆子过去看,没想到杨婶突然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抓住王麻子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就从棺材里跳出来,不见了。   “不好,她吸了人血,只会更难对付。”   奶奶几乎是用跑的,我们一行人好不容易回到了杨婶家,就看到王麻子倒在棺材边上,鲜血流了一地,已经不省人事了。   “谁也别过来。”   奶奶朝前走去,蹲在王麻子身边看了看,遗憾的摇了摇头,“为防尸变,把他的尸体直接烧了。”   可谁也没有动,一个个看着王麻子的尸体,都变了色。   “还愣着做什么。要不直接烧掉,万一再出现一个杨婶,我们都得死!还不快去。”   这么一吼,大家都回了神,将王麻子的尸体搬到门口的空地,直接点燃了火,烧掉了。   王麻子的老婆哭的那是一个惊天动地,要不是村民们拦着,估计要和杨大哥一家拼命。   “都是你们的贪心害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哭昏了过去,奶奶就叫人送她回去休息,锐利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厉声道,“当时谁接近过杨婶的棺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摇了摇头。   最后有个小孩子跑出来,指着我说,“是她,我看到是鬼养媳做的。”   顿时,所有人把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第9章 被绑了   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会叫我鬼养媳,因为他们认定我就是鬼王的媳妇,所以都不喜欢我。   像被这样的冤枉指责,我已经习惯了。   但我这次根本就不害怕。   因为我从头到尾都跟着奶奶。   “你胡说什么,她一直跟着灵婆,怎么可能做那事。”孩子的妈妈一把拉住孩子,歉意的对奶奶说,“灵婆,您别见怪,小孩子的话不当真。”   “可是——”   “闭嘴,跟我回去。”   “等下。”奶奶喊住他们,上前几步,在孩子的面前蹲下身,笑吟吟的问,“小娃子,跟灵婆说说当时是怎样的场景?”   “我好奇这里有好多人,妈妈又不让我出门,所以就偷偷的过来,就看到吴伯伯离开了,然后就看到鬼养媳跑进院子里,往地上倒了水,然后就把棺材上的东西扯掉了,紧接着棺盖就砰的一下飞上了天,鬼养媳咬破了自己的手,往棺材里滴了血,棺材里就传出大吼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就跑回了家。”   “你敢保证没有撒谎?”   奶奶的视线变得锐利,孩子有些害怕,但还是倔强的指着我说,“我没撒谎,就是童养媳做的,她穿的衣服都没有换,就是她。”   大家都没说话,但眼睛都看着我。从小我的存在就饱受争议,是奶奶护着我,才令我平安长大。   但我清楚,他们都认定我是鬼养媳,我的存在不过是为了保全村子不受鬼王的侵害,所以他们对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这次,是否也会一样?   “灵婆,现在该怎么办?”   吴大叔出声打破了这股怪异的沉默,奶奶回身走到我的身边,蹲下,眸色沉沉。   “小荧,你相信奶奶吗?”   我不知道奶奶问这话是为什么,但奶奶是我在这世上最相信的两个人之一,所以毅然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这次要委屈你一下了。”   她摸着我的头,然后站起身,对大伙说,“将她绑在鬼王庙前的柱子上,严加看管,其他人随我一起去找杨婶,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   我被人抓了起来,往鬼王庙的地方带去,而奶奶从头到尾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也没有哭,没有反抗。   被村民用绳子绑在了鬼王庙前的大圆柱上,视线所及处就是村子里人人都敬畏的鬼王庙。   严格来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离鬼王庙这么近。   奶奶从小就不准我靠近鬼王庙,原因不明,这次突然这么做,是有所目的吗?   我抿着唇等待奶奶来接我,看守我的村民离我有一定的距离,很显然的都不愿意靠我太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天边,心里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   “奶奶找到杨婶了吗?”   “呵呵——”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村民们尖叫出声,然后眼前一花,一张放大的老脸骤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与我鼻尖对鼻尖。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心漏了一拍!   是杨婶! 第10章 影子   “哧,哧……”的声音从杨婶的嘴巴里发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的气息,像腐烂的肉,恶心的不得了。   幸好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否则准会吐出来。   “你是那老不死的孙女,她害我至此,今晚我就要将你变成我一样,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也会对你下得了手!”   杨婶张开嘴巴,尖长的獠牙在月色下闪着斑白的寒光,布满绿色尖长指甲的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肩膀,矮下身就往我脖子口咬去。   “奶奶,救命呀——”   我反抗不了,只能大叫。   厉风划过我的脖子,我只觉得那里拔凉拔凉的,下一秒,杨婶就被打飞了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绳子断了,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一抹黑色的衣服在眼前随风飘动,黑色布料上的金色线条勾勒的图纹,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十分的漂亮。   “是谁!”   杨婶的怒意冲天吼出。   我只看到寒光一闪,锋利的长剑从黑色衣服下伸出,带着冷冽的光辉,散发着阵阵寒意。   它通体漆黑,但表面却有白色光辉,似是沾染了白霜。   “敢动她,找死!”   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拉回,我这才看到站在我面前的高大身影,就是我白日里看到的那个透明的影子。   只是此刻在夜色的渲染下,那影子已经完全浮现出来。   黑发及腰,头戴玉冠,一身漆黑的衣袍,尾端宽大,手持长剑,迎风站立,犹如一只巨大的老鹰。   虽然危险,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你是何人!敢坏我好事,看我今天不一起杀了你!”   “呵——”   伴随着杨婶的疾驰而来,他却丝毫不在意的轻声一哼,长剑在手,凌厉的气息迎面扑来。   在杨婶冲到面前的那一刻,他反手握剑,甩手上前,竟然一下砍断了杨婶的脖子!   杨婶脖子和身体分家,即便她身为僵尸,也应该活不成了吧?   一刀毙命,奶奶的作法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怕心里骇然,准备撤离,谁知才转身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浓的眼珠子,近在咫尺。   我吓得本能的用手一推,没想到他没躲开,被我直愣愣的打了个巴掌。   顿时气氛凝固了起来。   我呆愣的看着他,他危险的眯起双眼,刹那间的寒意急骤而来,我吓得哆嗦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弱弱的缩回了手,他却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五指收缩。   “知道吗?打我的下场就和她一样。”   他声音冷冽,手上的力气在加大,我吓得就快哭了。   “小荧,小荧。”   这时候奶奶的声音传来,原本快要哭的我一下子就不怕了,因为我相信奶奶一定会救我。   眨眨眼,我忍回了害怕的泪水,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不得不说,在摘下鬼面后的他,长得真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鬼了。   “臭屁孩,你——”   “你真漂亮。”   我冷不防冒出了这句话,让他止住了后面想说的话,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第11章 鬼聘礼   我那时候还小,只是想起奶奶说过,不想别人伤害你,就多说些夸赞他的话。   人就是这样,耳根子最爱的还是好话。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鬼了。”   我心里发虚,偷偷地想,他虽然是鬼,但鬼都是人死后所化,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可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高兴的模样,但也没了刚才那么的可怕。   这时奶奶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身后还跟着一群村民,手里拿着火把,往这边跑来。   男人此刻才放开我,朝着众人望去,那边立刻就传来一阵倒吸声。   “是鬼王,天呐,竟然是鬼王!”   “鬼王现身了,鬼王现身了!”   “灵婆,我们该怎么办?鬼王怎么会现身的,我们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随风传来,带着无限的恐慌。   我好奇的看向男人,他脸上重现浮现了鬼面,遮住了原本的容颜,原来他就是鬼王?   “哼,一群无用之辈!”   他不削一顾,声音充满了讽刺。   奶奶让村民安静,然后朝我这边走来,笑着对我说,“小荧,过来奶奶这边。”   “奶奶。”   我当然是二话不说的就跑过去,可鬼王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上前一步,道,“老不死的,借刀杀人挺利索的,为此不惜利用你的孙女。”   奶奶坦然一笑,“我只是想看看当初的承诺还有没有效用。”   “那你的答案可有了?”   “有了。”   两人打着哑谜,我们谁也听不懂,倒是鬼王在短暂的沉吟之后,松开了我的手。   我一喜,正要朝着奶奶跑去的时候,却见奶奶脸色骤变!   我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看到鬼王举起那把长剑,朝我狠狠地刺来。   那速度快的根本让我没法反应,只觉得手指上一疼,紧接着就被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给抱住了。   “这是聘礼。”   冰冷的四个字环绕在我的耳边不曾散去,我睁开眼睛,看到奶奶抱着我,小心的握着我的左手,左手的无名指上被划破了皮,流了血,而鬼王已经消失不见了。   “奶奶,我——”   “什么也别说,跟奶奶回去。”   奶奶不知道和村民说了什么,就带着我回去了。   她给我清理了伤口,我看到无名指根部留下了一圈伤疤,远远地望去,到很像一枚戒指。   “小荧,对不起,奶奶没有保护好你,你会生奶奶的气吗?”   我摇摇头,躲进奶奶的怀抱里,寻求一份安心。   “小荧不怪奶奶,因为奶奶一定会来救小荧的。只是,只是鬼王他——”   “小荧你放心,奶奶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鬼王的,相信奶奶,所以不要害怕。”   奶奶抱紧我,语气和往常都不太一样,我缩在她的怀里,选择了相信。   我绝对不要嫁给一只鬼!   因为累了一天,所以我很快就在奶奶怀中睡去。   奶奶一直抱着我,看着我左手的伤痕,眉宇间的紧皱越发的明显,最终在黑夜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2章 纸咒   我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奶奶正坐在桌前,灯光下,手里拿着一张白纸,是人形状的,上面还写着什么字。   “奶奶,你手里的是什么?”   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奶奶顿了顿,将白纸放在桌上,冲我招手。   “小荧,过来。”   我穿着鞋子就跑了过去,看到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于是越发好奇起来。   “奶奶,这个是什么?”   奶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问道,“你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伤流了血?”   我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回去拿罗盘的时候,摔了一跤。”   奶奶闻言,叹了口气,“那是就了。”   我则更加狐疑,追问着说,“是什么?”   “还记得那孩子说你放走了杨婶的事吗?”   我心下一抖,偷偷看了眼奶奶的神色,抿着唇点点头。   “其实呀,都是这个纸人变的。”   “纸人变的?”我大惊,“纸人怎么会变成人呢?”   “其实就是个障眼法。”奶奶将纸人翻过来,我看到背面中心的地方,隐约有着一点深红色,“在奇门遁甲中,有撒豆成兵一说。这符纸就好比那些豆子,写上名字与生辰八字,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变成一个人。这是一种咒法,施咒者能力不低。只是对方没有你的生辰,所以用了你的血。将你的血收集起来给了杨婶,杨婶得到鲜血滋润,激发了体内僵尸的威力,所以才能从棺材里出来。而这张纸人就是在棺材底下找到的。”   我吓了一跳,看奶奶的脸色不是很好,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会。所以他应该只是恰好看到我摔了跤,流了血,所以借用一下?”   奶奶一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的讶异,但很快就被掩盖下去,将纸人放在蜡烛上烧掉了。   “不管如何,杨婶一死,也暂且护住了村民的安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奶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但隐约当中我觉得奶奶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   因为第二天,奶奶一大早就出门了,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而且脸色很不好,我想问,但奶奶只催促我早点休息,此后一连过了三天,奶奶的气色都不是很好。   我知道奶奶有心事,所以只能乖乖听话。   这天,我坐在院子里写作业,就看到吴大叔慌慌张张的跑来,想起上次杨大哥也是这种状态跑过来,我直觉又出事了。   奶奶闻言出来,微微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村长回来了,只是路上村长的孙子生了病,让你去看看。”   “生病不去找医生,找我做什么?”   “还不是一路上看了好多的医生都看不好,所以才想到了您,灵婆,毕竟咱们村子的大部分开支都是村长家拿出来的,你好歹也去看看吧!”   我们村子里,最有威严的人,除去奶奶,就是村长了。倒不是说村长很有本事,而是村长家的孩子们很有钱,几乎村子大部分建设都是靠村长家支援的。   村长本来是不需要住在这个落后的地方,可他念旧,孩子们又孝顺,因此就任由他住着。   只是每年寒暑假的时候,会接他去大城市养养。   所以从我开始上学起,每逢寒暑假回来奶奶这里,都不会和村长家人碰面。   只因为当初知道我妈妈是在鬼王庙生下我后,村长家就说我不吉利,要将我送走,对此奶奶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这次,他孙子生病要我奶奶去看,奶奶当然不乐意。   因为村长的这个孙子,当初差点害死了我。 第13章 孩敌   说起那件事,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因为大家都叫我鬼养媳,疏远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了村长的孙子,苏霁煜。   名字很好听,人长得很很秀气,比我大三岁,就是性子不咋滴。   他先好意的接近我,给我好吃的,带我一起玩。那时候我毕竟小,有人突然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当然很开心。   有一天,他说要带我去后山树林寻宝,我心里痒痒的,就跟着去了。   谁知道他和其他几个小男生早就设了圈套,等我到了那里,苏霁煜就将我引入圈套里,绳子绑住了我的脚,将我倒挂在了树上。   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笑我,说我是鬼养媳,不会有人会和我做朋友,接近我就是一场赌注,几个人笑哈哈的看我笑话,之后就离开了。   那个时候已经靠近黄昏,大家也不会在入夜后来后山,因此只有我一个人。   我大喊大叫,最后没了气力,人倒挂着本来就很难受,我又小,当奶奶找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了,之后就高烧不退。   爸爸也闻讯回来,将我送去了大医院,才捡回了我一条命。   对于这件事,苏霁煜等几个孩子就说开了个玩笑,本来是一会儿就将我放下的,却玩忘记了。   毕竟是小孩子,奶奶也不好说什么。但这之后,对村长家就很不待见,也不准我跟其他孩子一起玩。   现在他们要找奶奶帮忙,看那模样,多半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灵婆,你就去看看吧!毕竟是个孩子呀!要出了事,就是一条命呀!”   “那我孙女的命就不是命了!”   当年那件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奶奶这么一说,吴大叔也立刻明白过来,眼睛一直往我这边看。   我纯当看不到,拉住奶奶的手,甜甜的说,“奶奶,不如咱们就去看看,别叫人落了闲话。”   而且我也想去看看那条死鲫鱼怎么样了!   奶奶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笑得很甜。   倒是吴大叔接着我的话就说,“是呀,灵婆,你就去看看,毕竟村子的人都看着呢!”   “行,看看就看看。”奶奶握住我的手,“走,小荧陪奶奶一起去,要是他们不让你进去,那咱们就不看了。”   “好!”   我很开心,吴大叔转身就走,我估摸着是把奶奶的话带给村长家的人。   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看到我们过来,纷纷让开一条路,小声的嘀咕着。   “那天有村民看到是鬼王救了夏荧。”   “是呀,鬼王竟然真的现身了,所以夏荧的确就是鬼养媳了。这么小的孩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咱们村子养了她,就是要来回报的。她要不做鬼养媳,咱们村子就每年要送上祭品,那还不是大难呀!”   “对,只可惜灵婆一直护着她,要不然就该把她绑在鬼王庙。”   虽然杨婶的事过去好几天了,但那天鬼王是真的现了身,很多人都看到了,对我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也比起以前更不待见我。   我听着眯起眼,突然冲那些人龇牙咧嘴的一吼,他们像是活见了鬼一样,纷纷往后退去。   我心里一乐,对那闲言碎语的气就笑了一半。   奶奶放缓了脚步,并没有阻止我,只是紧了紧我的手,走进了村长家。   一进去,就有个尖嘴猴腮的女人拦在我们的面前,指着我就说,“鬼养媳,离开我家!滚!” 第14章 水鬼附身   她是苏霁煜的母亲,杨茹。   和苏霁煜一样令人讨厌的人。我不喜欢她,从第一眼见到就不喜欢。   “奶奶,她要我走?怎么办?”   我不理她,转头问奶奶,奶奶摸摸我的头,对杨茹说,“你确定?”   “废话,这里是我家,她是个不祥的种,不准靠近我家,残害我的孩子。”   “那行。”奶奶没有生气,而是握着我的手,转身就走。“小荧,走,咱们回家。”   我知道奶奶这是护着我,他们家不接受我,奶奶也可以拒绝帮助他们,因此我走的很果断。   “等下,灵婆,等一下。”   在我们才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就有人追了出来,是村长。   村长今年七十多了,声音倒是很健朗,瞪了眼杨茹,转头对我们面容和善。   “灵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我孙儿吧!这什么药都不管用,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就指望你了。过去的那些事是我不对,刚才的事我给你道歉,现在人命关天,拜托了。”   “爸,求她做什么。要会这方面的人多的去了,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吗?”   杨茹谈起钱来,就像是高人一等,倨傲的很,这种人我就最看不惯。   “你给我闭嘴!”   村长拐杖气的砸了一下拐杖,杨茹立刻就闭了嘴,死死地瞪着我,我冲她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   “你们是有钱人,你们慢慢找,我们就不奉陪了。”   奶奶忍着气,口气也有些冲冲的。   村长立刻打圆场的说,“灵婆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怒吼声,声音之大,有些像野兽,又夹杂着孩子的童音。   我正好奇是什么的时候,奶奶脸色骤变,“不好。”   她一说不好,村长脸色就一白,“灵婆,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奶奶没有立刻回答,略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对村长说,“进去瞧瞧。”   奶奶虽然不待见村长家,但也不会弃人命不管,尤其是她这副表情的时候,就代表真的出事了。   村长一直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对我奶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对此主动带着奶奶进屋。   还没进去,我就看到苏霁煜发了狂似得在砸东西,一个男人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小煜,怎么了?”   杨茹担心的要过去,男人拉住她,摇着头没有说话,我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口子,像是被花瓶划破的,很显然是刚才要拦住苏霁煜的时候,受了伤。   “这孩子出了什么事?”   奶奶在窗口盯着乱砸东西的苏霁煜,厉声的问。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自从学校组织旅游回来后,他就开始躲在房间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做什么,有时候别人一靠近,就开始发狂砸东西,身上冰冰凉的。我以为他生病了,就送去医院,可是医院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   “灵婆,我就这么一个孙儿,你可一定要帮我救救他呀!”   村长很着急,奶奶倒是挺淡定的,憋了眼苏霁煜,说,“他被水鬼附身了。”   水鬼附身?   我挠挠头,水鬼不是只会直接索命吗?   附身是要做什么? 第15章 被亲了   “被水鬼附身?”村长大骇,“这可怎么办哦!”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自古水鬼阴狠毒辣,要获得自由,就必须找替死鬼。   所以很多人在河边溺死就是这个道理,水鬼一旦出现,必定会有人丧命。   现在苏霁煜又被附身,看来那个鬼不仅要他死,还要夺走他所有的阳气和精魂。   不仅是村长变了脸,连杨茹也脸色刷白,只有苏霁煜的父亲苏峰有些不明情况的问,“水鬼附身会怎样?”   “必死无疑。”村长哆嗦的说出这四个字,整个人颤了颤,紧紧地盯着奶奶,就差要跪下去了,“灵婆,这次真的得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救回孙子呀!就算要用我这把老骨头来换,我也认命了。”   奶奶皱着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问,“他去哪个地方旅游的?途中去的是哪条河?这些必须弄清楚。”   “这个我去办。”   苏峰立刻揽过了活,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不管如何,先让他安静下来。灵婆,你想想办法呀!”   杨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儿子,对奶奶和我的敌意也暂且收了收。   “你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他们在说话,我则盯着苏霁煜,发现他虽然在砸东西,但一直注意着我们这边,尤其是他回身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色,然后对我笑了笑。   我被他的笑激的汗毛直竖,往奶奶身边缩了缩,就听到奶奶咦了一声,重复问,“你确定八字没错?”   “这个当然没错。”   “这就怪了。”   “什么?”   我也盯着奶奶,十分的好奇,刚才他们谈话我没听到,奶奶的脸上挂满了狐疑。   “他的八字是四柱纯阳,罕见的纯阳体质,九阳之子,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被水鬼附身?”   这个奶奶不说我也清楚,有两种体质很罕见,一个是纯阴一个是纯阳,前者容易被附身,后者则不会,也不会看到鬼之类的不干净的东西。   没想到苏霁煜这么臭屁,竟然还是个罕见的体质。   我唏嘘,没看到他在窗户里看我的眼神起了一丝的变化。   正在所有人都看着奶奶的时候,他一步步的朝窗户边上走来,双手一撑,轻而易举的就跳了出来,悄无声息的走到我的背后。   当我察觉到背后有声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死死地箍住。   “奶奶,救我。”   我挣扎,可他的力气比我还大,我根本动弹不了。   “放开她!”   奶奶等人这才发现他竟然从屋里出来了,大惊,杨茹也叫着,“小煜,快放开她。”   “放?不要。”他说话的声音很重,根本不是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呵呵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如做我的媳妇吧!”   “你做——”   梦字还没有出口,我眼前一黑,随后瞪大了眼睛,全身僵直的一动不敢动。   更是一口气梗在喉间,发不出来!   他,他竟然亲了我!   我竟然被苏霁煜这条死鲫鱼给亲了!   不,不对,是被附在他身上的鬼给亲了! 第16章 鬼夫表示很生气   “砰”的一声巨响,我眼前一花,就看到苏霁煜的身体成一条弧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我僵愣在原地,周围除了我们几个,谁也没有。   只觉得左手无名指上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然后就发现,在我的左侧,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意,我不禁缩了缩。   “小煜,小煜,你怎么样了?”杨茹跑了过去,抱起地上的苏霁煜,此刻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指着我就骂,“你这个扫把星,鬼养媳了不起吗?我警告你,要是我儿子被你撞出个好歹是非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哼,再敢碰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黑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难道一直跟着我,看到我被欺负,所以就生气了?   我这么一想,心里乐了乐,他或许并不坏?至少他救了我两次了。   “你瞎嚷嚷什么,夏荧一个孩子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村长原本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帮我说话,可这话一说,配合前几天杨婶那事的谣言,有些东西不说也心里清楚。   他看了我一眼,眼底有些颤意。   我垂下眼睛,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行了。”奶奶摆摆手说,“将他抬到屋里去吧!”   为了以防万一,奶奶还是用缚索将他绑了起来,现在外面是大白天,他附身于人并不畏惧阳光,就怕会做出其他伤人的事来,用缚索起码安全有保障。   没多久,苏峰就回来了,他告诉奶奶,苏霁煜他们去旅游的地方就在距离这不远的镇上,因为是古镇,旅游的人也多。   而据老师回忆,当时苏霁煜和几个男生一起去了镇外东南方的树林里,那里有一条死水河,已经荒废很久了。   “当时他落水了?”   奶奶问,可苏峰却摇头说,“当时落水的是另一个男孩,小煜根本没有下过水。是另一个男孩救了那个孩子。”   “没有?”奶奶大惊,“那两个孩子最近怎样了?”   苏峰被问住,很显然,这件事他并没有问。   村长眼尖,立刻催促道,“你去把这事问问清楚。快去。”   苏峰点点头,继续出去打电话问。   奶奶皱着眉,盯着床上昏睡的苏霁煜,沉默不语。   杨茹和村长可没有奶奶这样的淡定,尤其是杨茹,一直在边上哭着。   村长被她哭烦了,吼道,“哭什么哭,还没死,有什么好哭的,晦气!”   杨茹一怔,默默地擦着眼泪。   “打听到了。”苏峰办事效率还是听高的,一会儿就回来了,“那两个孩子死了。听说死的时候全身衣服都是干的,可法医解剖下来的死因却是溺死。”   “溺死?”   奶奶眸色微动,转头望向被绑在炕上的苏霁煜,此时他已经醒了。   虽然绑着不能动,但脸上的邪魅却是十足十的。   “老不死的,你最好放开我,我有九阳之子护体,你动不了我的,除非你杀了这个孩子,嘿嘿……” 第17章 激将法   奶奶没有说话,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   以奶奶的性子,早就对他不客气了。现在迟迟不下手,只能说那个鬼说的多半是真的了。   “你是鬼,魂魄属阴,九阳之子为至阳,你长久待在里面,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挑眉道,“但用来钳制你们,绰绰有余。”   “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了。”   杨茹情绪激动,看得出来,她很爱护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她,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是否也很爱我?   可若是爱,为什么要将我嫁给鬼王?   “只要你们答应我两件事,完成了我自然会离开,否则即便是九阳之体,我也照样可以吸了他的精魄,为己所用!”   杨茹一听,急急的说,“我答应你,你说,你要做什么?”   “一,把我的尸身从河底捞上来厚葬。二,把这个女娃送给我。”   “什么?”我懵了懵,想都不想的说,“我才不要!”   “好说好说,她就是个不祥的人,你要尽管拿去,也省的——”   杨茹心直口快,一听就直接答应,但还没说完,就被村长给打断了。   “爸,你打我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   村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杨茹使者眼力劲儿,往我这边看来。   杨茹撇撇嘴不在意的说,“怕什么,反正她都是鬼王的鬼养媳,早晚都要给鬼的,既然可以救我儿子,有什么不可以?这还算是看得起她了。”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九阳之体,尽管拿去,此事我管不了。”   奶奶看也没看杨茹,径直对苏霁煜说,说完就拉着我要走。   “灵婆,灵婆。”村长赶忙追了过来,拦在我们面前,狠狠地瞪了眼杨茹,又笑嘻嘻的对我们说,“别生气,她就是这个性子。要惹了您,我给您道歉。这事儿少不了您。灵婆,您就帮帮我吧!”   “村长,不是我不肯,毕竟这孩子是鬼王的鬼养媳,有些事即便是我也做不了主,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和鬼王抢夺。”   奶奶一开口我就觉得奇怪,她这是要让这个鬼和鬼王争夺?   鬼王很厉害,这个鬼也不容小觑,要是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奶奶黄雀在后,制服他们,那么我就可以不用做鬼王的鬼养媳了?   瞬间,我觉得奶奶真的是太棒了!   “嘿,有意思,我会怕他吗?”苏霁煜冷笑着,毫不在意的说,“总之,你们先把我的尸身捞出来,至于那个鬼王,我自然会对付。”   还是个心高气傲的鬼,我心里非常的鄙夷。   “既然这样,那么明天一早就出发。”奶奶沉思了片刻,点头答应,“但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一起去,他是我儿子,我必须跟着。”   奶奶没有阻止杨茹,只是告诫村长,千万不可以拿下缚索,随后就带着我离开了。   一出去,我就小心翼翼的问,“奶奶,你是不是打算——”   我话没说完,奶奶就对我摇了摇头,我立刻会意,识相的闭上嘴,一路上心情很好。   只是奶奶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一路都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隐约觉得,这事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18章 煞   第二天早上,奶奶拿了一个袋子给我。   “小荧,把这戴在身上。”   “这是什么?”   我打开来一看,里面是黑色的豆子。   “奶奶,你给我黑豆做什么?”   “这不是黑豆,是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用黑狗血浸泡的黄豆。对付厉鬼有奇效,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好。”   我立刻将绳子系在了裤腰带上,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奶奶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过去收拾东西,我看着不免好奇的问,“奶奶,那个鬼很厉害吗?”   “苏霁煜是罕见的九阳之体,它都能附身并控制其体,就说明它不单单是普通的鬼了,应该已经成煞。但碍于取不回自己的身体,只能附身。”   “但为什么要附身在苏霁煜身上?”我越发好奇,“他是九阳之体,可纯阳的人不是鬼都害怕的吗?”   “话是这么样说没错。但对于煞鬼来说,纯阳虽然危险,但却是极品。鬼虽然属阴,但需要阳气,而男人阳气重。但他应该还控制不了九阳之体。今天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你偷偷地放一些豆子在他的口袋里。”   “嗯。”   半个小时后,我和奶奶去了村长家汇合,乘坐他们的车子,一起往那个镇上开去。   因为山路不好走,等到那边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小煜,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杨茹带了很多吃的,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去旅游的。   可惜苏霁煜不理他,虽然早前出门的时候,他还是被附身的状态,但现在眼神清澈,那个鬼并没有一直控制着他。   想来就是奶奶说的还没有完全控制住。   我手放在口袋里,仔细的查看他的衣服,想着该把豆子塞在哪里。   “你一直盯着我看,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苏霁煜不知何时挤到了我的身边,声音故意压低,但还是掩盖不了他一贯的臭屁,“我告诉你,虽然亲了你,但我是不会负责的,我压根不喜欢你。”   “亲我?”我冷冷一笑,反驳道,“我昨天只有被狗咬了一口。”   “你说谁是狗!”   “我说你了吗?”   “你!”   “哼!”   我扭头不理他,他也扭头不理我。   杨茹瞪了我一眼,将自己的儿子搂在怀中,一副警告我的模样。   我撇撇嘴,生着闷气。   本想离他远一些,但想起奶奶的嘱托,故意落后一步,然后往苏霁煜的身上一倒,双手死死地扒住他的衣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把豆子在他的口袋里。   “你做什么?”   苏霁煜像躲瘟神一样将我推开,我拍拍手,不在意的说,“没看好路而已,你吼什么吼。”   “你好像不怕我了。”   苏霁煜的声音陡然一变,我心里一抖,难道他发现了?   杨茹本来是护着自己的儿子,听到他声音一变,也立刻放了手,躲在自己丈夫身边,眼底带着恐惧。   “我就是摔了一跤,恰好你在我身边,挤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压制着心里的恐慌,冲他大吼,心里不停地犯嘀咕。   他盯着我,眼底有红光闪烁,危险至极。 第19章 四阴之地   “你做什么,我警告你,要想害我孙女,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的。”   奶奶恰时的拦在我和他之间,手里拿着缚索,苏霁煜本能的一缩,显然被缚索捆了一夜感觉很不好,一声不吭的朝前走去。   只有他最熟悉那条河,因此我们也跟了上去。   在靠近河边的时候,奶奶停下了脚步。   “奶奶,怎么了?”   奶奶低着头,看着河道周围的环境,脸色比起昨天还要凝重起来。   “此乃四阴之地!”   奶奶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很明显的没料到这个结果。   “嘿,老太婆,看出来了!”   苏霁煜靠在一棵大树下,抄着手,一脸得意。   村长和杨茹夫妻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忙问,“什么四阴之地?”   “黑土,湿地,明明入夏却阴冷难耐,四周荒坟围绕,为天地人时四阴,俗称四阴之地。”   奶奶掐指一算,“你死于阴时!”   苏霁煜没有否认,奶奶大骇,“怪不得,怪不得你可以附身九阳之体这么久没有事,原来是这样。”   奶奶的模样比起处理僵尸的时候还要凝重,可把我给吓了一跳,小小的手抓住她的衣角,一动不敢动。   “还愣着做什么?下去捞尸体呀!”   苏霁煜在大树下坐了起来,一脸闲然自得的模样,催促着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既然知道这里是四阴之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要不快点,一旦入夜,就不关我的事咯!”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奶奶对村长点了点头,叫他照办。   村长一把推了自己的女婿,“快去捞!”   这里只有他一个健壮男性,这种活当然是他去。   奶奶之前给他算过八字,他命硬,捞尸这种事不会对他有影响。   我站在奶奶身后,看着他下水捞尸,仅是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就从河底捞出来了三具尸体,都是面目全非的那种,却都不是这个煞鬼的。   “看什么看,还不继续捞,或者想变成他们一样?”   苏峰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继续捞,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我看着心惊,奶奶拍了下我的手背,眼睛看着前方,却低声的对我说,“他此举定是想要拖到入夜,怕是捞尸是假,要我们的精魂是真。这里是四阴之地,庇佑的是阴人。所以得在入夜之前解决了他!”   “那要怎么做?”   奶奶皱眉想了会儿,才说,“在开始日落的时候,你就说肚子疼,要去解手,他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去。你离尽量离这里远一些,至少不能接触黑土。过十分钟后你就回来。”   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我相信奶奶是不会让我身处险境的。   此时太阳还正好,细细缕缕的光芒透过树枝落下,仅有少许落在地上,夏日的风吹来,像极了寒夜。   我打了个哆嗦,那边苏峰捞尸捞的很吃力,毕竟我们没有标准的捞尸工具,有的只是人力,还只有一个。   眼看他又捞上来一具尸体,但苏霁煜还是摇着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眨眼就离日落没有多少时候了,这里也格外的阴寒黑暗起来。   奶奶不动声色的捏了下我的手,我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20章 扑倒   我捂着肚子,面露痛苦的说,“奶奶,我肚子疼,想要方便一下。”   “胡闹,这里是四阴之地,不可离开奶奶的身边。”   “可是奶奶,我真的很难受。”   我捂着肚子装出很痛苦的样子,奶奶皱了皱眉,倒是杨茹开口说,“算了,我陪她去。”   “不,我来。”   苏霁煜果然和奶奶说的那样,主动要陪我。   我心里暗喜,却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你跟!”   说完就朝着西面的林子跑过去。   我也害怕,所以不敢跑的太远,但又不能让苏霁煜起疑心,因此就专往树叶茂盛却路好走的地方跑去。   “跑了这么远,还不停下,你是故意的吗?”   苏霁煜的声音很冷,我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嘟着嘴说,“我要方便,你一个男鬼看什么看!羞不羞。”   他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反倒是步步朝我紧逼过来。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这里是山谷,阳光失去的会比其他地方多一些。   而入夜后,就是阴者的天下,我可不想被他给吃了!   “你虽然不是九阴之体,但也是极少的绝品,想必吃了你,再加上这个九阳之体的强大精魄,我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地方了!”   “你,你别过来。”   我步步后退,紧张的不得了。   “你要是敢伤害我,鬼王不会放过你的。”   “嘿,用个鬼王来唬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不过是缓兵之计,昨天才答应你们。还鬼养媳?谁信呢!反正今晚你们都要死,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样的,我先解决了你,然后再对付他们。你别害怕,去了地府,你和你奶奶还是会见面的。”   他面露贪婪的冲我扑了过来,我速度根本没他那么快,整个人就被朝天扑倒在地。   我推不过他,手在地上摸呀摸,然后摸到了一块石头,想也不想的拿起来就砸了他一头。   他吃痛,放开了我。   我立刻往边上滚了一圈,爬起来就逃。   “打我?小丫头,你完蛋了!”   我只看到苏霁煜的头上慢慢的冒出了黑色的雾气,然后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的上半身,朦朦胧胧的。   “你是跑不掉的。”   他脱离了苏霁煜的身体,朝着我飘了过来。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鬼,和鬼王比起来,他太可怕了。   只能大喊,“奶奶,救命——”   “嘿,你也只有这点能耐?”   缥缈熟悉的窃笑声自我身边响起,我左右张望了一下,除了身后的煞鬼,并没有看到鬼王的影子。   “你,你在哪里?”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要我救——”   “小荧,趴下!”   鬼王的话还没讲完,奶奶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我本能的停下脚步,朝前扑倒。   可是动作太急,不小心蹭破了手。   鲜红的血从伤口上流出来,并没有流在地上,而是全部被左手无名指的疤痕给吸收了。   我一怔,然后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疤痕上钻了出来! 第21章 烛照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鬼王在我手指上方浮现,脚下的黑色连着我手指上的疤痕。   他不如之前的高大威武,此刻只有手指大小的模样,一身黑色,头戴玉冠。   虽小,却依旧气势逼人。   仅是一下,冲我背后抓来的煞鬼被弹飞了出去,撞击在对面的树上。   奶奶此刻赶到,趁鬼煞被弹飞的时候,用缚索将其捆住,然后用符纸加剧缚索的力量。   鬼煞接触到符纸后,痛苦的大叫起来,猛烈的挣扎着,往一边苏霁煜的身体上冲过去。   “砰”的一下,他用力很猛,可惜未能成功进入苏霁煜的身体,就再度被弹飞了出去。   踉跄倒地,他大惊,黑色的身形蠕动着,“老太婆,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放了些东西阻止你附身。”   “你简直就是找死!”   他骤然发狂,周围狂风凌冽,我用手抵挡,却发觉那风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袭黑色宽袍在我面前猎猎舞动,是变大的鬼王挡在我的面前,阻挡了阴风的来袭。   可是他并没有出手,看着奶奶,一动不动。   “谁死还不一定,看招!”   奶奶抽出包里的桃木剑,一手收紧缚索,脚步飞快的朝鬼煞跑过去。   缚索的力量之大,鬼煞根本挣脱不开,虽然蛮狠,但最终还是被奶奶一剑打散了,只留下黑色的气息在逐渐散开。   鬼王冷笑,“老不死的,不是想借他之手对付我吗?怎么自己给解决了?”   “此一时彼一时。”   我则趁鬼王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奶奶跑过去。   “小荧,当心!”   奶奶疾呼的声音自我面前响起,我看到她露出惊慌的模样,奔跑的脚步顿了顿。   也就这么一个停顿,我听到背后传来的惨叫声。   回头望去,只看到背后一步处有一团被烧焦的黑色痕迹,隐有黑色雾气挣扎着,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而鬼王右手张开,掌心里隐约还有红色的光亮。   我愣神,“是你救了我?”   “哼。”   他别过脸,不承认也不否认。   “小荧,你没事吧?”   奶奶跑过来将我护在怀里,我摇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这才面对了鬼王。   “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谢谢你救了小荧。”   “哼。”   鬼王依旧冷哼,面色冰冷,似是不高兴。   我扯扯奶奶的衣袖,仰着头问,“奶奶,你认识他吗?”   奶奶皱了皱眉,说,“他叫——”   “烛照。”鬼王打断奶奶的话,自己说了名字。   “烛照?”   我心里莫名一跳,张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恰逢他也望着我,漆黑的眼底不知道蕴藏着什么情绪,勾了勾唇,化作一阵烟雾朝着我袭来。   我本能的用手去挡,却发现那阵雾钻进了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奶奶,这——”我有些哆嗦,“他该不会跟上我了吧?”   村子传言,鬼王是出不去村子。   可是现在离村子有一定的路,他却跟了上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留下的伤痕?   我盯着手指上的那个疤痕,越看越像一枚戒指的形状,他说过是给我的聘礼,难道它还会变化? 第22章 夜半红光   这时候,村长和杨茹苏峰都赶了过来,杨茹发现苏霁煜倒在地上,慌张的跑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看苏霁煜满头是血,自觉地往奶奶身后退了一步。   奶奶看了我一眼,对杨茹说,“刚才煞鬼离体,他倒下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石头,快送医院吧!”   杨茹哭哭啼啼的把儿子送到了医院,奶奶见也没我们的事了,就和村长告别,带着我返回村子。   快黄昏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小镇,奶奶说,“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明天这里有集市,一起去看看。”   “奶奶最好啦!”   当夜,我和奶奶在小镇的旅馆里住下。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我被一震响动给吵醒了,醒来才发现奶奶不在身边。   “奶奶?”   我从床上坐起来,突然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芒从窗户外面飘了过去。   我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烛照从我手指里出来,站在了窗边。   “那个红光是什么?”   烛照背对着我,许久才说,“怕是要变天了。”   “变天?”   我莫名其妙,变天需要这么严肃吗?我不理他,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烛照早就不在了。   我摸摸自己的头,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他在我都能睡得那么熟?”   “小荧,快起来,奶奶带你去逛集市。”   推门进来的奶奶打断了我,我一听欢喜的不得了,立刻穿好衣服,就跟奶奶出门玩了。   记忆里,只有上学之前,奶奶才会时不时的带我到处去逛逛。   后来爸爸接我去城里读书之后,就只有寒暑假才跟着奶奶,虽然大城市里的玩乐更多,但我总觉得没有小地方来的真实。   “小荧,你在这里等奶奶一下,奶奶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你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嗯。”   我听话的点着头,奶奶有时候总有些奇怪,她不让我知道,我就听话的不问,站在原地。   我到处张望着,突然有人打了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一张笑眼眯眯的脸,顿时喜上眉梢。   “小姨!”   小姨名叫林宿依,是妈妈最小的妹妹,也是最疼我的阿姨。   小姨弯下腰捏着我的脸颊,笑眯眯的说,“小荧,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不听话自己跑出来玩的?”   “没有。我和奶奶出来办事,经过这里,有集市就多留了一日。”我拉下被她捏疼的手,揉着脸颊问,“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出差吗?”   “没有,我和朋友出来玩,刚好路过这个小镇。可是她扭伤了脚,一直好不起来,所以就在这里多留了几天。”   “那要不好,小姨就一直不走了吗?”   小姨好玩,每次出去总要借口多玩几天才回去,所以我压根不信她。   “好呀,你胆子越来越肥了,胆敢质问你小姨了。看我不修理你。”   “不要呀,奶奶救命。”   我笑吟吟的转身就跑,恰好奶奶朝这里走来,一头栽进她的怀里。   奶奶一愣,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有啦,是小姨,我遇到小姨了哦!”   奶奶抬头朝小姨那边望去,双眼骤然眯起,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一吓,这是怎么了? 第23章 邪崇作祟   “奶奶,你怎么了?”   小姨也感觉到了奶奶的奇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说,“我是宿依呀,林宿依。”   “我知道。”奶奶握住我的手,这才朝着小姨走过去,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了?”   “怎么了?”小姨眨眨眼,左右看了看,挨近奶奶,压低声音说,“灵婆,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了?可是我一直都戴着你给的护身符呀!你看——”   小姨从包里掏护身符,可是掏了半天,只掏出来一根红绳,绑在红绳那头的护身符不翼而飞了。   我抽了抽嘴角,小姨的粗心大意还真不是盖的。   “呃,估计被我弄丢了。”   什么估计,明明是已经好嘛?   我真心抓狂,奶奶却说,“把红绳给我。”   我和小姨都是一愣,小姨乖乖的递上红绳,然后站在我身边,好奇的看着奶奶。   那根红绳是奶奶和护身符一起给小姨的,可以保平安,毕竟小姨经常要出差,半路去回的,最怕惹上脏东西。   可是现在绳子断了,那断口……   “奶奶,这个是被剪断?”   那断口整齐,红绳没有毛边,一看就不是扯断的。   “我没剪过。”小姨立刻就摆手否认,“我一直放在包里,估计是被什么东西碰到,卡断了?”   “不。”奶奶收起红绳,对小姨说,“跟我来。”   我和小姨面面相觑,跟着奶奶匆匆回到旅店客房,奶奶关上门,拿出自己的包,掏出了一张黄符。   将红绳的断口那端放在了黄符中央,然后拿出另一张符纸点燃,放在了水杯里,浸泡在水中。   紧接着就把红绳包裹的符纸放了进去。   没一会儿,水中就冒出了黑色的雾气飘上来,滋啦一声,消失不见。   “果然!”   “什么果然?”小姨吓了一跳,忙问,“灵婆,那黑气是什么?”   “是邪崇。”奶奶解释道,“我给你的护身符,若是你遇到危险的事情,会为你挡上一击。只是你这断口,不是被拽断,也不是被剪断,而是被腐蚀了。因此我用符纸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在断口处有邪崇的气息。”   “邪崇作祟?”小姨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真的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我一直好好的呀?”   “你最近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呀?”小姨挠着头,慢慢的回忆道,“就前几天去下乡,住了几天,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只是在路上,我朋友崴了脚,一直不好,所以就干脆多住几天。”   “一直不好?”   “是呀,我带她去看过医生,可是骨头是好的,也用了药,可惜一直没见效,最近还越来越肿了,难道真的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奶奶皱了皱眉,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说,“带我去看看。”   “好。”   我见状,立刻给奶奶整理好东西,然后跟在她们身后出门。   小姨住的地方,离我们不远,很快就到了,我们跟着她上去,见到了她的朋友。   那人我见过一次,印象里脸色总是很苍白,人没精神的那种。   她现在正靠在沙发上,吃着东西,看着电视,好不自在。   看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后笑嘻嘻的打招呼。   我跟在奶奶身后,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扯了扯奶奶的衣袖,轻声的说,“奶奶,她的脚上为什么有黑气?” 第24章 千万别回头   奶奶没有回答我,小姨关上门,然后笑嘻嘻的对她同事胡诌着说,“舒心,她是我姐姐的婆婆,家里世代行医,刚好在外面碰到她们,就拜托她来看看,你这脚总不好,也不是个办法。”   “是这样呀。”舒心大大方方的一笑,对奶奶十分客气的说,“老人家,那就拜托了。”   “不客气。”   奶奶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卷起她的裤腿,露出了受伤的右脚脚踝。   脚踝发肿,皮肤乌黑乌黑的,泛着青紫。   奶奶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腿,只是轻微的一碰,她就疼的缩了缩腿,皱起了眉。   “明明没用力,怎么会这么疼?”   小姨眨巴着眼睛,也伸手戳了戳,可是舒心没有什么反应。   我也奇怪起来,奶奶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大的事,骨头是好的,晚点我去给你抓服药,是老方子,吃了就会好的。”   “真的?”   舒心不太相信,但小姨信。   “她可是有名的中医,你放心好了。”   “我先去抓药。”   奶奶起身就走,小姨会意的跟了上来,关上门,压低声音问,“灵婆,怎么样了?”   “所幸没有被附身,只是她天生阳火弱,容易被那些东西缠上,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这次估计你们经过了某个地方,被那里的邪祟缠上了,你只是断了护身符,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所以就遭殃了。要再晚一些,等她腿上的黑色蔓延上去,就活不成了。”   小姨一听,脸色煞白,紧张的说,“那要怎么办?你说抓药其实只是骗骗她的吧?”   “不。中药有驱邪重阳的作用,她体虚,需要喝些中药来调理身体。但这之前,需要先驱邪。”   “怎么做?”   “你去买一些黄表纸,锡箔和麻钱纸,若是对方只为钱找上你们,那么这些就可以驱走它。”   “那若不是为了钱呢?”   我所接触的鬼可没有一个是为了钱,而且太凶猛了。   “必要时候用必要的手段。”奶奶对小姨说,“你先去准备,等入夜之后,就去西面的十字路口火化。火化时你要说动让它走,不要再回来找你。然后化完纸,就快速回到你住的地方,记住,千万别回头,路上不管遇到谁,都不要讲话。”   奶奶的表情很认真,小姨的脸色很苍白,支吾的说,“你会陪我一起吗?”   谁知奶奶摇了摇头,“我不宜靠近,这样吧,我再给你一张符,保你平安。”   “可是我还是怕呀!心里发毛。”   小姨委屈的憋着嘴,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让小荧跟着你,她常年跟着我到处看和学,有她在,你大可以放心。”   小姨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委屈的点点头。   我瞪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就被她拉着去买东西了。   等东西买全,奶奶正借着药店的厨房在煮药。   时间还早,小姨又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非要拉着我出去玩,奶奶什么也没说,就让我去了。   正等小姨买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有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走过,因为好奇,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谁知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转过了身——半张笑脸,半张怒脸,汇聚在了一张脸上,像是一张面具,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伸手放在嘴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25章 阴阳脸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衣架的后面,心怦怦直跳。   “那人是戴着面具吗?”   “那是阴阳脸,有一笑一怒,一白一黑两种样式。”烛照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带着威胁的味道说,“但凡看到的人,离死不远了。”   换做平常我肯定会被吓到,但现在我不害怕了。   等那人离开后就往沙发上一坐,说,“有你在,我不会死的。不然你早就趁我小的时候杀了我了。”   的确是这个理,他跟着我,却总是帮助我躲过危险,即便真的要杀我,但也不会是现在。   “哼。”   似乎被戳穿了心事,烛照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我抿抿嘴,笑得欢乐。   没一会儿小姨就穿着衣服出来了,店员在她面前乱夸了一场,小姨二话不说的就买了衣服,欢欢喜喜的拉着我走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没多久就天黑了。   才吃过晚饭小姨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奶奶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你八点到那边,这个点是戌时,太阳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阳气未散,阴气未起,而且五行中,戌时属火。你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跑,千万别回头,也千万别和他人说话,即便是小荧也不可以。而且一定要在九点前回到这里。”   小姨惶恐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和我一同出门了。   “小荧,你奶奶说的真的可行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奶奶不是给了咱们护身符吗?没事的,而且这里和旅馆也没多少距离,别害怕。”   “哦。”   她应了一声,紧了紧我的手,我感觉得出她还是很紧张,但我却不怎么害怕。   “小姨,就是这里了。”   因为下午来踩过点,所以我认识路。   “哦。”   小姨蹲下身,打开袋子,将一个盆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一张纸钱开始烧起来,边烧边骂。   要抡起这骂人又不带脏字的功夫,我很佩服小姨,在纸钱全部烧完之前,她的嘴就没停过。   大概十几分钟后,纸钱就烧的差不多了。我看了下时间,还很充足。   在火光消失后,我们就回去了。   一路上,谁也没遇到,走的还算顺利。   就在快要到酒店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醉酒的男人。   我一看,心里暗叫不好。小姨也察觉到了,主动带着我走另一边。   可谁知那个男人发现了我们,速度很快的拦在了我们面前,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天。   “小妞,玩玩不?”   小姨冷眼望去,绕过他继续走。   可他却不肯放过我们,几步后又拦在我们面前,张开双手,红着脸说,“别害羞,好不容易碰上个女的,陪陪哥们。”   他朝小姨伸出手,小姨学过跆拳道,二话不说的就将他撂倒在地。   我一喜,对小姨伸出个大拇指。   那男人估计摔得挺疼的,一时半会没站起来,我趁机和小姨离开。   因为不能跑,所以只能快步走。   索性旅店就在前面,只要到了那里,一切就没事了。   只可惜,我们的运气差了一点,男人追了上来,从后面握住了小姨的肩膀。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小姨要走,可她却站在原地不动,握着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眼睛紧张的看着我,眼底充满了恐慌。   我一愣,小姨这是怎么了? 第26章 阳火被灭   “你怎么了?”   我用口型问她,说的很慢,小姨领会,指了指自己右肩膀上的手,也用口型对我说。   “你看他的手,不是人手!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侧眼小心的看了看,还是男人的手呀。   只是有些奇怪,男人刚才非要纠缠,可现在为什么不动了?   因为不能回头,视线受阻,尽管我眼睛努力的往边上看去,但除了那只手外,什么也看不到。   就好像黑暗中,只有这么一只手放在小姨的肩膀上。   “跑。”   我觉得事情有变,出门前奶奶叮嘱过,万一遇到危险,不管三七二十一,跑。   拉着小姨的手,我们快速的往前跑去,憋着一口气冲到了旅馆的门前。   “呼——”小姨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的厉害,“我说小荧,这种事别再来一次,我胆小,承受能力差。”   她见我不说话,抬起眼看我,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我站在她的对面,此刻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肩膀上挂着一只手,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的手。   除了一条手臂,我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手臂不会无缘无故的缠上人,除非有邪崇作祟。   我用眼神示意小姨,她疑惑的顺着我的眼神看肩膀,顿时发出了尖叫声,“啊——救命呀!”   可不管她怎样的去拉扯,那手臂就像是黏上她一样,甩不下去。   我当机立断的说,“回去找奶奶,奶奶一定有办法。”   “好。”   小姨也吓坏了,立刻转身要往旅馆里去。   只是原本还在她身后的旅馆,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变成一片荒地,杂草从中还有着坟墓。   我也变了脸色,没想到我们会遇到这种事。   看来那只鬼是缠着我们不放了,所以才会用这种办法让我们说话又回头,灭了身上的阳火护体。   “现在该怎么办?”   小姨紧张的看着我,我刚想说话,突然看到一直在小姨肩膀上的手臂动了。   张牙舞爪的动着手指,发出格拉格拉的声音,黝黑的皮肤慢慢褪去,皮肉一点点的从上面剥离。   顺着小姨的肩膀一点点的掉下来。   还带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我离得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皮肉全部都是腐烂的肉,还泛着墨绿色的汁水,恶心的不得了。   “呕——”小姨没忍住那味道,弯腰干呕了起来。   而她这么一弯腰,那只手臂脱离了她的肩膀,停留在半空。   然后我看到了在她身后面的那个男人,害怕的后退了数步。   不是因为男人长得凶狠,而是他一半身体是人的样子,可另一半,却是森森白骨。   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黑白色的虫子,在骨架中钻来钻去,还有一些被他另一半脸的舌头给卷了进去,像牛皮糖一样吃下了肚。   我捂住嘴巴,忍下那份恶心。   “你们是跑不掉的,统统留下来陪我吧!”   我心里大骇,奶奶说过,鬼有男有女,遇到女鬼只要用手段驱逐即可,可是遇到男鬼就麻烦了。   他们天生戾气重,本身就很难对付,就像之前那个煞鬼。   所以我想也没想的就拉住小姨的手,哆嗦的说,“小姨,我们快跑,这是个男鬼,不好对付。”   “你说什么男鬼呢?”   没来由的,小姨冲我露出诡异的微笑,笑得我全身瘆得慌。   这不是我小姨! 第27章 舌尖血   她应该是被附身了!   几乎是即刻我就甩开小姨的手,可是皮肤与皮肤相连的地方,就像是加了胶水,黏在一起了。   “小丫头,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今晚就成为我的晚餐吧!”   “等下!”我大声叫道,他动作缓了缓,我即刻说,“在被吃之前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眼珠子一转,对他说,“你把头凑过来一些,我告诉你我身上的味道为什么这么好闻。”   果然!他根本没有怀疑我,直接凑过了头。   我看准时机用力咬破舌尖,一口血朝他的脸喷了出去。   奶奶说过,舌尖血是人身体上阳气最重的地方,若是在危急关头要脱身,可以用此法。   我也是第一次用,加上紧张,下口太重,疼的我直吸冷气。   但这个办法还是挺有用的。   小姨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茫然的望着我,“小荧?”   “快跑!”   我口齿不清的说着,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跑。   那个男鬼也很快就恢复过来,化作一阵疾风朝我们追来。   “小荧呀,你奶奶怎么还不出现?她感受不到你有危险吗?”   小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一样,气喘吁吁的说,“不知道。”   我心里也很焦急,眼看男鬼就要追上来,忙拿出奶奶给的护身符丢了出去。   符纸化作一道金黄色的网,挡在了男鬼的面前。他伸手去碰,却被灼伤了。   “该死的,今晚你们谁也跑不掉。”   他估计是真火了,发出狂吼声,一下就将那网给撕裂了!   明明是夏夜,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是鬼的怒气越来越旺盛了,我看着心里慌的要命。   “小荧,趴下。”   就在男鬼要扑上来撕裂我们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听话的趴在地上。   耳边风声习过,奶奶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持着符纸,朝着男鬼扑过去。   同时嘴巴里还念叨着咒语,我这才发现刚才那网的一端巧妙的连在了男鬼的脚上,随着奶奶的咒语,越发的善良,最终变成了缚索,捆住了男鬼。   奶奶趁机就一剑刺入他的心头,男鬼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可把我给吓死了。”   小姨后怕的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舌头疼的要命。   “没受伤吧?”   那男鬼一死,我就发现我们居然还在刚才烧纸钱的附近,根本就没有跑多远。   “没有。”   我摇着头,说话有些不利索。   “你嘴巴怎么了?”   我吐吐舌头说,“舌尖血,疼。”   奶奶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十分欣慰的说,“我家小荧长大了。”   我一喜,虽然奶奶一直做这行业,家里也是传女不传男,但奶奶只让我看,就是不教我。   于是我心里一动,随着奶奶一起往旅馆走去的时候,慢慢的问,“奶奶,我可以学习玄术了吗?”   奶奶面色一沉,依旧摇着头,“不行。你不能学。”   “为什么?”   我很不明白,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女子,奶奶要是不教我,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哼,你想学老不死的本事?我看你还是算了。”   无端端的,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鬼,却在此刻嘲讽的开口。   他一说话,我就不乐意了。 第28章 头七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想也没想的回了嘴,但说完我就后悔了。忘记了他的身份,是人人畏惧的鬼王。   “小荧,你说谁呢?”   小姨和奶奶都听到了我的怒吼,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奶奶面色沉重,很显然知道我在和谁说话。   “没,没事。”   我憋着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回到旅馆后,小姨就去看舒心了,我和奶奶也回去休息。   一直到第二天,小姨开开心心的跑来告诉我们,说舒心的脚好多了,现在已经能走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了。”奶奶听说舒心没事,也松了口气,拿出两个护身符交给小姨,“这是新的护身符,你给一个她,晚上别经常出门。”   “谢谢灵婆。”   我和奶奶退了房,就继续往村子回去。   奶奶没问过我那晚的事,一路上还是和我有说有笑的,但绝口不提教我本事的事。   我知道她是铁了心的不想教,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用点心偷偷的学习。   黄昏的时候,我和奶奶在距离村子最近的小镇上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回去。   吃了晚饭,我洗了澡,很无聊的趴在窗口往外看,奶奶出去了,我吹着夜风,哼着歌儿好不自在。   正无聊的时候,我看到楼下有两个中年妇女脚步匆匆的经过,其中一个说,“你这么急着拉我回去做什么?我还要去趟超市呢?”   “去什么去,明天再去。今晚是李阳头七的日子,得早点回去。”   “哦。”   另一个一听这事,也就不说去超市了,两人过了马路,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头七回魂夜。”我撑着下巴,笑吟吟的说,“好可怕哦!”   “你倒是不害怕。那么上次吼我的事,不如来算算。”   指间微微一亮,我就看到缩小版的烛照出现在我的手背上方,细小的五官十分精致。   那次被我吼完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我本是有些小窃喜,他没放在心上,谁知他此刻突然问起,我立刻就心虚了。   “我只是个孩子,你都活了不知道多久了,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不过说完我就又后悔了。   他可是鬼王呀,分分钟可以杀了我。我怎么还敢顶嘴的?   悄悄的看了眼他的脸色,糟糕,是十分不好!我立刻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是有意的。”   “你怎么可以扭曲我的意思——”我声音又高了上去,可一触及他的眼神就婉转下低,“我也不是有意的。”   “嘿。”他倒是乐了,但也没故意为难我,只是背着手问,“知道为什么你奶奶不肯教你本事吗?”   我原本恹恹的情绪被他这句话成功吊了起来,眼睛晶亮的问,“你知道原因?”   “我当然知——”   我满怀期待,只可惜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外面的一阵吹唢呐的声音给打断了。   “这么晚了,谁会吹唢呐?”   这种曲调我听得很多,每次村子里娶亲的时候,都是用唢呐吹得这首曲子。   可是现在是晚上呀,谁会在晚上娶亲的?   忍不住,我好奇的朝外望去,连烛照都背着手望向了窗外。   只见不远处慢慢的走来一队人,在月色的照耀下,一片喜红,但红里面却夹着不该有的颜色! 第29章 喜轿   像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娶亲,除了镇上的有钱人,大多数村民还是保持着最古老的古时婚礼。   新郎新娘穿的都是红色的喜服,即便没有马,也会用牛呀驴的代替,或者用推车装饰一下。   而到了小镇上,就没有这么简朴了。   他们有车,也会在饭店里摆上几桌,吃吃喝喝热闹热闹。   可轿子这种抬新娘的东西,已经在这里看不到了。   但此刻在我眼前,那一队红色的队伍中,却抬着一顶鲜红的喜轿!   就算有喜轿也没什么,或许是女方喜欢,买一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喜轿的后面还有着一口棺材。   与前面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队伍不同,后面的队伍则是办丧礼的队伍,紧跟着前面的喜轿。   这在老话当中属于,红白事相冲,是非常不吉利的事。   “他们好像是一起的耶?”我撑在窗户上,有些不明白的问烛照,“烛照,你知道为什么会红白事一起办吗?”   我第一次遇到这个,十分的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相对于我的好奇,烛照却平淡的很。   “这是一场冥婚。”   “冥婚?”我想了想,说,“就是死人和死人的婚礼吗?”   “也有一种是活人和死人的婚礼。”   我捂住张开的嘴巴,这个我听奶奶说过,活人和死人结缔冥婚,是有悖天伦的,所以奶奶从来不做,不管对方出多少钱,她也不涉及。   “那么这个呢?是死人和死人的,还是死人和活人的?”   “你想知道?”   烛照回头看着我,眼底带着一抹戏谑的挑了挑眉。   我看看外面,抿了抿嘴,点了下头。   “是活人和死人。”   “那岂不是——”   我没说完,因为奶奶还说过,一旦遇见活人和死人的婚礼,能避则避。   至于原因,奶奶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   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朝前探出身,准备去关窗户。   可这个时候,迎亲队伍刚好经过我窗下,我双手拉在窗户边上,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碰撞声。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喝醉的酒的男人不小心撞在了喜轿上。   他打着酒嗝,一看是喜轿,哈哈一声笑,然后就伸手去掀轿帘。   “找死。”   烛照冷哼了一句,依旧在我手背上站着。   我不明所以,低头望着下面。   男人不知道看到了里面的谁,笑得很是猥琐,大叫着让队伍停下来。   可是周围的人像是丝毫没有见到他一样,继续迈着既定的步伐朝前走去。   他不高兴了,扔掉酒瓶子,转身就跳上了喜轿,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好了,别看了。”   烛照突然阻止了我,单手一挥,窗户就自动关上了。   我正看着好奇,忙问为什么。   他白了我一眼,“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现在立刻去睡觉,否则我吃了你。”   “凶巴巴的,怪不得死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老婆,哼哼。”   我不敢直对他怼上,只能低声的发发牢骚,然后乖乖上床睡觉。   他见我钻进被窝里,一个甩手,黑雾笼罩下,身形逐渐变大。   我还以为他听到了我刚才说的话,紧张的往被子里缩,“鬼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别生气。”   “哦?”他挑了挑眉,突然坏坏一笑,在我边上侧躺了下来,“那我很生气该怎么办?” 第30章 烛照生气了   他一靠近,一股冰寒的冷意就钻进了被窝里,我抖了一下,把被角攥的更紧了。   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你,你要做什么?”   “我很生气,你要怎么办?”   “生气?”   我咬着唇,垂下眼,想了想,然后松开捏着的被角,朝着他张开手,哆哆嗦嗦的抱住他的脖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给他顺着气,同时说,“不气不气,气多伤身。”   然后我虽然很不情愿,但又怕他真的生气,所以忍着心里的颤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每次我只要这样做,奶奶和爸爸都会气消,然后再撒撒娇,基本上就没后续了。   只是为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难道说,鬼真的和人不一样?   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沉着眼,手摸着刚才被我亲过的地方,许久才问,“你经常对别人这样做?”   “除了你,就只有对爸爸和奶奶这样。”   “以后除了我,不准再对任何人这样,包括你奶奶和爸爸,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他一生气,气场全开,这么近的距离,身上的冷意刺的我受不了,因此我只能乖乖的点头。   “那么,现在,睡觉。”   他侧过身,平躺着,我看了看,乖乖照做。   没过多久那股冷意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暖意,围绕在周围,驱散着我的寒冷。   我下意识的朝那暖意靠近了一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烛照已经不见了。   奶奶开门进来,见我醒了,便说,“小荧,我们吃了早饭就回去。”   “好的。”   我爬起来梳洗吃早饭,然后和奶奶一起退了房准备回村子。   只是走到小镇前的大路上时,发现很多人都围在那里,连警察都来了,拉起了警戒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死的这么惨,恐怖的很。”   “是呀,还是别看了,省的回去做梦。”   邻里看客看的看走了走,奶奶则拉着我的手越过那,从小路回去。   我疑惑的问,“奶奶,为什么我们要走小路回去?你不是说小路虽然近,但周围树木多,阴气重,不如大路远却来的安全吗?”   “那人死在大路边上,又是横死的人,怨气很大,因此能避则避。”   “哦。”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和奶奶一起回到了村子。   这之后一直很平和,烛照总是会趁奶奶不在的时候出来,我一开始还会怕他,但后来知道他顶多只是面子上生生气,不会真的吃了我,我的胆子就大起来了。   这天,烛照才生气离开,我就看到一辆豪车开到了我们村子里。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村长家的,因为只有他们家才会开豪车。   可是车子却停留在我家门口,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漂亮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个男人,走到我家的篱笆前,推开篱笆走了进来。   见我就问,“请问灵婆家是这里吗?”   我一愣,“你们找我奶奶?” 第31章 冥婚   “小荧,你在和谁说话?”   奶奶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   女人面上一喜,越过我朝奶奶走去。   “您就是灵婆吧?”   “你是?”   “我叫楚眉,是夏庆阳先生介绍我来的,有事需要您的帮忙。”   “爸爸?”我一听到爸爸的名字,快步走到她身边问,“你认识我爸爸?”   “原来你就是夏荧呀!”她摘下墨镜,露出十分美丽的笑容,“我听你父亲提起过你。哦,对了,这个就是他交给我的,说是你们看了一定会帮忙。”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三角形的护身符,护身符的正面上有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是爸爸的。”我歪着头问,“爸爸为什么把他的护身符给你?”   这个阿姨十分陌生,为什么爸爸要给她这么重要的东西?   虽然奶奶给爸爸的不止一个护身符,但也不会随随便便给其他人呀!   奶奶一声不吭,伸手接过那个护身符,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才不动声色的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谢谢。”   楚眉很有礼貌,跟着我和奶奶进了屋,也不嫌弃我们家的破旧,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往外看了看,她并没有让后面的人跟进来。   我规规矩矩的坐在奶奶身边,准备听她的要求。   没想到她却一直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夏荧,你九月份就要上初一了吧?”   我点点头,没想到她连这个也知道。   “你爸爸托我帮你找了学校,已经办妥,入学通知书已经在你爸爸那边了。”   我又点了点头,“谢谢你。”   因为现在城市里上学,都需要学区,爸爸不想我低人一等,所以一直希望我读好的学校,因此有关系是必须的。   但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因此催促的说,“阿姨,您来这里找我奶奶要做什么?奶奶一会儿要出门,有什么事你要不先说说?”   爸爸说,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有礼貌,所以尽管我不太喜欢她,还是装作为她着想的模样。   “是这样的。”她捋了捋头发,这才说道,“是我的弟弟,最近被一只女鬼给缠上了,说是一定要结缔冥婚,否则我弟弟就会死。我找了好几个道士,都对付不了女鬼,因此这才来找您的。灵婆,希望您看在庆阳的面子上,拜托您能够帮我这一次,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冥婚?   我微微一惊,前几天还在小镇上看到有人冥婚,现在又来一桩?   而且又是活人和死人的。   现如今,这种事很流行吗?   “具体的情况是怎样?”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弟弟有一次半夜回家,遇到了出殡,然后就——”   “半夜出殡?”   奶奶面色一沉,打断了楚眉的话。   我转头望去,发现奶奶脸色十分不善。   “怎……怎么了吗?”   不仅是楚眉,连我都十分的好奇。   奶奶眉头紧蹙,音色很沉,一字一句的说,“夜半出殡,是为大凶!”   “又是大凶?” 第32章 阴阳眼   “大凶!”   相对于我想起那个水煞鬼外,楚眉的反应就大多了,眼中布满了惊恐。   很显然的,之前请的道士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有多么的凶险,或者他们根本不知道。   “那要如何化解?”   她很急,但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听到大凶就吓得没了主张,她深呼吸着,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灵婆,您一定要帮我。”   奶奶点点头,不急不慢的问,“那晚的事,具体是怎样的?”   楚眉想了想,摇了下头,“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碰到了出殡的棺材,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如果只是这样,要驱逐一个女鬼应该不难呀!   可是她请的道士都失败了,我疑惑的望向奶奶,除非这里面还有其他楚眉不知道或者没说出来的。   奶奶沉默了一会儿,也问出了这个疑惑。   楚眉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他后来发现自己的手破了,还流了血。”   “真的是这样!”   奶奶呢喃了一句,随即又问,“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今天是第四天了。”楚眉皱起眉头,满是忧心,“从当晚开始他就梦到那个女鬼,要我弟弟娶她,然后白天都说看到女鬼跟着他,所以我就请了道士做法,可是毫无用处。”   “夜半出殡本就是凶险,还沾了血,若是我没猜错,她是在等七天还魂日,彻底取了你弟弟的性命!”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多谢灵婆。”   奶奶面上没有多少的喜色,回头对我说,“小荧,去整理下东西,我们这就走。”   “好。”   因为时间紧迫,从这里去那边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门了。   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自从我到了读书年龄后,爸爸就将我接到这里读书,我本想回家去,可楚眉却说爸爸在外面出差,不如住她家方便。   奶奶没有意见,我也只能跟着一起。   楚眉的弟弟楚辞是个高中生,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副书生气的模样,见到我们很是有礼貌。   招呼着我们住所,还准备了好吃的给我们。   我是个孩子,坐下来吃吃喝喝,奶奶则一直在打量着四周。   楚眉见着,以为和女鬼有关系,连忙问道,“灵婆,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你的这个房子让人看专门看过?”   楚眉微愣,然后才说,“是早些年前,我爸给我买房子的时候找风水师看过,灵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奶奶喝了口茶,慢腾腾的说,“你这里的风水格局很好,想来当初的风水师是个厉害的角色。”   “怪不得。”楚辞将面前的一盘点心递到我的面前,笑着说,“我从昨天来到这里开始,就觉得好多了,那个女鬼也没有一直缠着我。”   奶奶眉头一挑,转头问道,“你看得到女鬼?”   楚辞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般的亲和,“我有阴阳眼,从小就是。” 第33章 棺材和轿子(今天的2更)   奶奶听了没什么反应,我却不同,一直听说阴阳眼,今天还第一次见到。   于是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瞧,但也没有瞧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倒是楚辞看到我盯着他,微微一笑,靠近了我些许,说,“你是在看我的眼睛和你的有什么区别对吗?”   被帅哥靠这么近盯着,我有些不习惯,往后缩了缩。   谁晓得,缩的过头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怎么摔了?”楚辞微笑的起身来扶我,“有没有摔疼?”   我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   忍着屁股疼,我从地上爬起来,他刚才明明可以拉住我的,却看着我摔倒。   一个笑面虎,还不如冰山鬼来的好!   我纵然有所不满,也没有明说。   倒是楚辞无所谓的模样,一直盯着我,笑容看着我全身发渗。   “小辞,你说说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楚眉和奶奶说完话,直接叫来楚辞,问当晚的详细内容。   楚辞脸色微变,收起了笑容,走到我身边,这才说起了正事。   “那晚,我和几个同学出去玩,有些晚了。我骑车回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拐了个弯的同时,我就看到了一支送葬队伍朝我走来。奇怪的是,他们一路上静悄悄的很,没有声音。我以为他们是在拍戏,所以就打算等他们离开后再离开,可谁知道有一双手抵在了我的背上!”   他说归说,却伸手抵在我的背上,微微用力一推。   我当时听得正认真,突然这么一来,吓的我轻呼出声,惹来了奶奶的瞪眼。   我委屈的憋着气,干脆坐到了奶奶的身边,远离这个笑面虎。   楚辞眼中隐着笑意,却面色不改。   “我一个踉跄朝前冲去,不偏不倚的就撞在了棺材上,棺材砰的一下落了地,发出沉重的声响。我当时愣了愣,害怕他们指责,所以立刻起来。估计是当时太急了些,所以不小心碰到了棺材上的什么,划破了掌心。”   楚辞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和刚才戏弄我时候的神情不太一样,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低头不语。   奶奶轻微皱起眉,主动问道,“然后呢?”   “然后——”楚辞摇了下头,苦笑着说,“我从小就有阴阳眼,所以我分得清哪些是鬼,哪些是人。可是这一次,我却失算了。我本来以为自己闯了祸,肯定会被说上几句,可是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停下脚步,齐齐的盯着我。他们和人一样,双脚着地,地上也有影子,所以不可能是鬼。我说着对不起,打算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顶红色的轿子,停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我当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吹来一阵冷风。我眼前一花,等眼睛再度适应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棺材。”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多嘴问了一句,楚辞的视线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刚才的神情一晃而散,他微笑的眯起眼,对我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我全身一激,汗毛直竖! 第34章 血契   “你是在问我吗?小丫头!”   楚辞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娇媚的女子声音,不禁令我们脸色大变。   “你就是那个女鬼?”   楚眉面色苍白,很明显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则靠近了奶奶一些。   “你是楚辞的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你们——”他转身面对我和奶奶,脸色不善的很,“要么就离开,要么就永远的留下!”   “你觉得你可以威胁得了我?”   奶奶不是好欺负的,她一生都在做这行当,不会为了几句话就退缩。   “不信,你可以试试!楚辞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说着就朝奶奶冲了上来,奶奶将我往边上一推,徒手挡开一击。   我则跑到奶奶放工具的箱子边上,拿出桃木剑扔给了奶奶。   奶奶徒手接住,控制楚辞的女鬼不依不挠,出手狠绝,是招招要置奶奶于死地!   “夏荧,别过去。”   我担心奶奶,要去帮忙,却被楚眉一手拉住。   她看不出用了什么力气,可是我就是挣脱不开她的手心,只能看着干着急。   好在奶奶经验丰富,用缚索捆住了楚辞的身体,然后用符咒将女鬼打了出去。   “死老太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女鬼一身红衣耀眼,飞在半空中,一只眼睛为红色,一只为黑色,面上还有着血红色的花纹,占据了半张脸。   妖艳恐怖!   “七日还魂日,我必娶楚辞之命,为我夫婿!”   说完,她化成一缕青烟就消失在了客厅里。   “楚辞。”   楚眉这才松开我,跑到倒在地上的楚辞身边。   “他只是昏过去了。”奶奶拿出一张符纸,放在茶几上的水杯里,化掉后拿给了楚眉,“给他服下,睡一觉就没事了。”   楚眉给楚辞喂了符水,就叫下人带他去休息。   因为天色也不早了,那个女鬼应该不会再来一次,因此她也让我们去休息,一切明天再说。   我跟着奶奶回房,想了想还是好奇的问,“奶奶,你不是说这里的风水很厉害吗?怎么那个女鬼还是会进来?”   “风水知识居于房子的设计,并不能抵挡鬼魅的靠近。那女鬼一只眼睛已经变红,戾气不小,你别离开奶奶身边。”   “嗯。”   我听话的点点头,洗了澡就在大床上睡下,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不知怎么就醒了,发现奶奶不在身边,倒是看到阳台的门开着,阳台上,站着一个衣着宽大的男人。   “烛照?”   我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冲我招了招手,我想也没想的就赤脚走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这个地方很奇怪,你记住,在这里,你千万别流血。”   “为什么?”   我很困,脑子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问着,头一点一点的往他身上靠去,他身上凉凉的,十分的舒服。   “因为血契。”烛照蹲下身,将我抱在怀里,让那股寒意越发的明显,“别太靠近那对姐弟。” 第35章 给你的礼物(2更)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   我嘟囔着,只觉得很困很困,烛照后面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的怀抱凉凉的,比起空调电扇更加的舒服。   我睡得满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很好。   奶奶早就起来了,我穿好衣服准备去找奶奶。   谁知一开门,就看到了正准备敲门的楚辞。   想起烛照的警告,我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好像不太愿意看到我?”   他微微一笑,面容清隽,却又带着一丝丝坏坏的感觉。   我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说,“你找我做什么?”   “我觉得你长得挺可爱的,所以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   我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奶奶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我不要。”   我不理他,关上门,越过他快速的朝楼下走去。   却没有在楼下找到奶奶。   “别找了,你奶奶和我姐出去了。”   “她们去哪里了?”   我想不到楚眉和奶奶还能一起去哪里,只觉得他在骗我,可是又找不出证据来。   见我这样,楚辞笑了。他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不是女生爱玩的娃娃,又或者是衣服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首饰。   发簪。   没有流苏,没有过分华丽的花式,只是一根尾端是兰花的木簪子。   “你收下这个,我就告诉你,她们去哪里了。”   他把盒子往我面前一伸,若是我不收下,看来他就不会放过我了。   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所以打算先收下,然后等离开的时候再偷偷的留下。   “好吧。我收下,她们去哪里了?”   “我先给你戴上。”   他不依不挠,拿出木簪,走到我后面。手指穿透我的长发,将簪子插在了我的发间。   “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面镜子,递到我面前,非要让我看。   我从小就留着长发,爸爸说妈妈的头发很漂亮,虽然我没见过妈妈,但我很想她,所以一直留着头发,很小心的打理着。   木簪只是松松垮垮的插在发间,却不似让我有年长者那份漂亮,因为大小正合适,所以看上去更是俏皮了几分。   说实话,我从不爱美,但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尤其是女孩子。   “就知道你喜欢。”   楚辞见我的反应,十分开心,弯腰将我抱起,朝着餐厅走去。   我吓了一跳,打着他说,“你放我下来。”   “你奶奶和我姐去我遇到出殡的地方了。原本我也是要去的,但你奶奶说,那个女鬼快要成煞,虽然是白天,但依旧存在伤害,所以要我留下。说你在,我就不会有危险。”   他将我放在椅子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眨呀眨,犹如狐狸一般的狡黠。   “我只是一个孩子,我还能保护你?”   我才不信他的话,他最后说的,多半是胡诌。因此我不理他,拿起筷子吃好吃的。   他也不气,一手撑着脑袋,眼睛不眨的盯着我吃东西。   半晌才说,“夏荧,你真的是鬼养媳吗?”   我一愣,顿时好胃口全没了。 第36章 半夜诡异的楚辞   “什么鬼养媳?我不知道。”   我打死都不承认,可这时左手无名指疤痕的地方突然间骤痛起来,疼得我连碗都没握住,捂着手指,龇牙咧嘴。   “你怎么了?”楚辞抓住我的左手,“给我看看。”   “不,不用了。”   手指那里一会儿疼一会儿冷的,虽然没看到烛照,我猜着多半是他在作怪,毕竟他说过,这是他赐给我的聘礼。   “没关系,给我看看,万一你要受了伤,你奶奶可不会原谅我。”   楚辞不依不挠,非要看,我不肯,抽手抵挡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竟然将他用力推了出去。   楚辞没坐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一愣,与他大眼瞪小眼。   “你,没事吧?”   我甩甩手,耳边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声,除了烛照没有他人了。   “你推疼我了。”   “对不起。”   我低声道歉,心里却把烛照骂了个遍,他推人,倒是我来承担,不划算,不划算。   但表面上我还是委屈的很,尴尬的上前想要拉楚辞起来。   谁晓得他在起身的时候,故意拉了我一把,我本就力气没他大,这样一拉,就给他拽了过去,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   我不喜欢被他碰到,所以挣扎,可他却趁机握住我的左手,很是满意的看着我的手指。   “这个疤痕——”他噗嗤一声笑,“倒是像一枚戒指。是怎么留下的?”   “小时候划伤的。因为很深,所以有时候会疼。”   我虽然才认识楚辞没多久,但几次相处下来,你越是不让他就越是会想尽办法靠近,因此就随便扯了个谎。   他倒是表面上真信了。   扶着我一起起来,给我整了整微乱的头发,继续吃吃喝喝,但话题时不时的落在鬼养媳上。   我本身就讨厌这个称呼,但现在烛照可是跟着我,有些东西我不好多说,只能继续扯谎。   幸好奶奶没多久就回来了,但从她的脸色上来看,似乎并没有得到可靠的线索。   但为了阻止女鬼的来袭,奶奶还是在楚眉的家周围布下了抵挡的结界。   时至深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肚子很疼,所以就去二楼的卫生间上厕所。   等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楚辞从房间里出来,朝着一楼下去。   奶奶告诉过他,一旦入夜,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有事就拉断门上的红绳。   可是他轻而易举的跨过红绳,动作有些鬼祟。   我歪头想了想,果断的跟了上去。   楚辞从楼上下来,没有往大门走去,而是去了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露出了外面的小平台。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在夜色的渲染下,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周围似乎还有幽怨的女声在唱着歌儿。   “嗒”的一声轻响,楚辞打开了落地窗,走了出去。   我当即就想冲出去叫住他,因为奶奶说过,晚上他不能出去。   可就在我才跨出脚的时候,身后有一只手将我拉了回来,楚辞站在我的背后,好奇的眨眨眼问,“小荧,你在做什么?”   我愣了愣,再往窗前看的时候,楚辞不见了,唯独那口棺材却仍旧矗立在那里。   只是棺材的颜色,从黑色变成了血红。 第37章 九阴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望了望身后的楚辞,再度朝窗边望了望,落地窗根本没开,而窗帘不知何时也被拉上了。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我下来喝水,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就来看看。”他挨近我,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说,“是不是那个女鬼又来了?”   我一惊,立刻站直身子,说,“我又不会捉鬼,我哪里会知道女鬼来没来,你还是快回房间,别让你姐姐担心了,走。”   我推着他就往二楼走去,他一直笑吟吟的看着我,令我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看着他走进了房间,我也超房里走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奶奶没醒。我悄悄地爬上床,睡在她身边,考虑着要不要喊醒她,将刚刚的事告诉她。   就在这个时候,我直觉身后一阵凉风吹过,转头就看到烛照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我转头看了熟睡的奶奶,紧张的说,“你快走,奶奶醒了就麻烦了。”   烛照大大咧咧的往那边的椅子上一坐,满不在乎的说,“现在是梦里,她要能进来,就奇了。”   “梦里?”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发现还真的不疼,“是我的梦?”   他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我,我不在乎,继续问,“你进我的梦要做什么?”   “刚才的棺材,你可看见了?”   我不晓得他原来也知道,点着头忙说,“你也知道,那我就不是眼花,那个真的是楚辞吗?”   “去看看。”   烛照从椅子上站起身,宽大的袖袍下伸出了一只干净白皙的手,手指骨节分明,十分的修长。   “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哦。”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别扭的握住他的时候,被他牵着往外走去。   出去的时候,我还特意回了头,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因为床上正睡着另一个我。   一路下楼,客厅的落地窗前,一如我之前看到的那样,窗户被打开,窗外放着一口很大的棺材。   通体红色,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那个棺材是什么?女鬼的棺材吗?还是用来装楚辞的?”   我十分好奇,可烛照并不想回答我。   牵着我的手来到落地窗前,他并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   我也凑着脑袋看,发现棺材表面除了红色,上面还绘制着十分恐怖的动物图像,其中一个我认得。   “那个是饕餮。”我手指着对烛照说,“奶奶说过饕餮是凶手,怎么会有人画在棺材表层的?”   “这里一共八头凶兽,以逆行五行的方式排列,逆阴阳而为,棺材本身就属阴,足以构成九阴。这就是传说中的九阴棺。”   “听着很邪门。”   “女性属阴,九阴棺只装女子,多半是那个女鬼的棺椁。放于这里,是注定要索人性命了。”   “那怎么办?”我急了,“楚辞虽然有些坏坏的,但也不至于死吧?烛照,你有办法救他吗?”   “你,要我救他?”   烛照弯下腰,额前的长发落在我的脸上,有些痒痒的,我下意识的一把握住。   他的发丝很软,带着一丝的凉意,握在手心十分的舒服,我忍不住玩着不放,边说,“不行吗?”   “不行。”   烛照不容反驳的就拒绝了我。   “为什么?”   “夏荧,你想彻底摆脱我吗?”   莫名的,烛照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直把我给问住了。 第38章 夜里抱抱   我“啊”了一声,转头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   时至黑夜,这里又没有灯光,烛照的眼睛非常的黝黑,如墨的浓稠。   我想了想,和他接触过几次下来,觉得他多半爱听好话,反正他一直跟着我,也没办法驱逐,为了小命,还是得先应付过去。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说,“你是鬼,我是人,我当然希望你离开我。可是奶奶说命这个东西很难更改,既然我是你的鬼养媳,你庇佑我,所以我不希望你离开。”   我说的很慢,边说边看他的脸色,谁晓得他会不会生气之类的。   烛照一直望着我,眼底的色彩没有被冰霜覆盖,反而一点点的,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眼底轻微的渗透着一抹亮色。   “夏荧。”他叫着我的名字,握住了我小小的手,眼神望着那口九阴棺,一字一句的说,“哪一天我死了,你就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我轻微的皱起眉,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奶奶说过,像鬼王这样厉害的鬼,是轻易死不得的,否则奶奶早就收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清晰的拖东西的声音,抬眼望去,就看到九阴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拖走了?”   我愣住了,烛照却握紧我的手,朝外走了出去,“去看看。”   他走的很快,我几乎是用跑的,但还是跟丢了九阴棺。   烛照停在原地没有说话,我气喘吁吁的顺着气,眼睛却看着周围。   四周一片漆黑,除却头顶的夜光,什么颜色都没有,甚至除了我们之外,没有活物。   这里是城市,就算到了晚上,路上也不会安静的一个人一盏灯光都看不到,我有些后怕的往烛照身边缩了缩。   “怕了?”   他轻笑,我抿着嘴,反驳道,“是累了。跑那么远,没力气了。”   他要是一本正经的这么说我还会承认,他这样明显是嘲笑我,打死我都不能认呀!虽然心里是真的害怕。   “死鸭子嘴硬。”烛照五个字就揭穿了我,随后在我面前蹲下身,“上来。”   “什么?”   “上来,我背你。不然你还想继续跑?”   “不。”   我立刻爬了上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烛照的身上除了属于鬼的阴气外,还有一股轻微的香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好闻,而且他的背宽厚,被这样的背着,有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九阴棺引我们来此,定然不会轻易放我们出去,你切记抱紧我。”   烛照背着我,一步步的往前走,他的步伐很快,在黑夜里走,根本不需要灯光。   可是我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算算时间,烛照背着我走了也有十几分钟了,可是周围的环境都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是被鬼打墙了?”   始终在一个地方重复的走动,却走不出去,就是鬼打墙。   可是背着我的就是鬼呀,也会鬼打墙吗?   “不。”烛照一个字就断了我的推测,“这是——”   他的话才开了个口,就被传来的唢呐声给打断了。   我放眼望去,在我们不远处的地方,有好些人朝这里走来,唢呐声欢天喜地,竟然是娶亲! 第39章 被调换了(4更)   “怎么又遇到半夜娶亲了?”我趴在烛照的背上,轻声的说,“上次晚上也看到过,难道是同一个?”   烛照没有吭声,只是背着我往身后的巷子口退了退。   我也不再问什么,那边的速度看似很慢,却在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上次是在楼上看到的,这次近在咫尺,夜风中的阴冷寒气刺的我有些受不住,直往烛照的背上缩。   他双眼盯着前方,双手却更加用力的抱紧我,没一会儿,我就觉得那股寒气被冲淡了很多,一抹淡淡的暖意围绕着我,一如那晚一样。   心中轻微一动,我盯着烛照的侧脸,抿唇笑了笑。   “在这里。”   烛照轻声的提醒我,我这才放眼望去,看到娶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我们正前方,红色的轿子看上去非常的华丽,但我记得,的的确确是那晚小镇上我看到的轿子。   一模一样,难道就是那个女鬼?   一阵凉风吹过,掀起轿子的一角,我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   彼时她也正好看着我,干净白皙的脸上,那双眼睛黑沉的恐怖,没有眼白,眼角还冒着黑气。   我一吓,立刻移开视线,落在了轿子后面的棺材上。   之前没注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眼睛竟然可以透过厚重的棺材,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是楚辞!”   我惊呼出声,之前明明就看到一个楚辞走进那口九阴棺,后来因为楚辞出现在我背后,所以我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现在我看到的,棺材里躺着的人,的的确确是楚辞无疑!   “呵——”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拉扯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离开了烛照,坐在了一个软塌上。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了轿子当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底骇然,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发现那边巷子口,烛照仍旧站在那里,只是他背上背着的已经不是我了。   而是我刚才才轿子里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子。   “烛照,烛照!”   我想要冲出去,但帘子外有股力量挡着我,我只能对着那边大叫烛照的名字。   只可惜他并没有听到。   迎亲的速度很快,我几乎要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对着左手的疤痕大喊着,但烛照依旧没有出现。   “烛照,我害怕。”   一颗心怦怦直跳,无形的恐慌逐渐沾满心头,双手紧握在胸前,我想不到逃走的办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我坐在轿子中央,看到轿帘被掀开,一只枯槁的手伸了进来,递上来一个酒杯。   “喝了它。”   沙哑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看到手的主人站在轿子边上,是一张老妇的脸。   “我不喝。”   “这可由不得你。”   她声音一沉,也没见她做什么,我的脖子就被她的手给掐住了,另一只手强迫着将那杯里的液体,全数灌入了我的嘴巴里,迫使我咽了下去。   辛辣的刺激入喉,我呛得直咳嗽,挣扎着去反抗,然后就发现自己正睡在楚眉家客房的床上!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 第40章 楚辞死了   我打了一下自己,疼的厉害,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不在梦中。   想起梦里发生的一切,我就心有余悸。虽然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但能回来就是最好的。   我掀开被子下床,却又想起了烛照,于是对着左手的疤痕叫他,只可惜我叫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我有些担心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只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声。   “楚眉阿姨的?”   我顾不了其他,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   一下去就看到奶奶和楚眉都站在外头的小院子里,而院子里则放置着一口庞大的棺材。   楚眉趴着棺材,痛苦不已,奶奶在一边皱着眉,不知道想着什么。   “奶奶?”   我走上前去,好奇的往棺材里望去,一看,心就猛地一沉。   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辞。   和昨晚我看到的一样,他双眼紧闭,面色发白,俨然一抹死相。   “灵婆,你不是说会救他的吗?怎么还是死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呀,怎么可以死了?小辞,小辞,你醒醒,醒醒。”   我看奶奶抿着唇,没有搭话,也就是说楚辞真的死了?   若他死了,那么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我被强行灌下那杯液体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烛照不出现,为什么我会和那个女鬼对调,为什么楚辞会死?   我脑子很乱,楚辞平静的躺在里面,他虽然有些讨厌,但对我还是不错的,不该就这样死掉的。   “楚辞,楚辞。”   我叫着他的名字,伸手去摸他,却不小心被他衣服上的东西被划破了手指,抬手的时候,一滴血就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我一惊,奶奶说过,死人身上万不可滴血,因为鲜血最容易诱发横死的尸身尸变,所以我赶忙去擦。   这一擦,就发现他的脸还是温的。   “奶奶,他的身体是温的。”   “不可能。”   奶奶当即否定,就连楚眉也愣了下,说,“我刚才摸着的时候是冷的。”   “可他真的是温的。”   我不信的又摸了摸,楚辞的脸上暖暖的,根本就不是冰冷的,也不是太阳晒的缘故。   楚眉也伸手去碰了碰,然后悲伤变得欢喜起来,“灵婆,你快来看看,小辞的身上真的变暖了。”   奶奶上前也摸了摸,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似是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先把他抬出来再说。”   “好。”   我们三个人一起将楚辞抬了出来,先安置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奶奶在给他做着检查,楚眉担心的待在一边看着。   只有我望着落地窗外的棺材,觉得十分的奇怪。   这口棺材,虽然放的位置一样,却并不是昨晚的九阴棺。   而且烛照不可能突然就消失的,他即便不出现,也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   但是,不管我如何的呼唤他,他就像从未出现一样,毫无回应。   莫名的,我的心很慌。   记忆最后的片段是他背着女鬼站在巷子里,难道说他被女鬼缠上了?   可他是鬼王,怎么会被轻易缠住呢?   昨晚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41章 用其他魂魄取代   “小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奶奶见我盯着那口棺材不眨眼,趁楚眉的注意力在楚辞身上的时候,轻声的问我。   我点点头,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敢瞒着奶奶,于是将昨夜梦中之事全盘托出。   “胡闹!”   奶奶听了非常的生气,一声呵斥,惊到了楚眉,她往这边望来,只听奶奶说,“你当真看到的不是这口棺材?”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十分肯定的说,“昨晚的棺材上有八头凶兽,可是这个没有。而且我梦中看到楚辞是睡在九阴棺里的。”   “九阴棺?竟然是九阴棺。”   奶奶低喃着九阴棺的名字,那神色并不是很好。   我想烛照果然没骗我,九阴棺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婆,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和我弟弟这样有关系?”楚眉一听事关自己弟弟的事就显得异常紧张,抓住奶奶的衣服就问,“灵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你放心,我承受得住。”   “若是小荧昨晚没看错,楚辞他的魂魄多半是被女鬼——”   “咳咳,咳咳。”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沙发上的楚辞机会咳嗽了起来,眼睛微动,竟然是醒了。   “他醒了!”楚眉非常的开心,跑到弟弟身边,关心的问,“小辞,你觉得怎么样了?”   “姐,我没事,别担心,咳咳。”   楚辞非常的虚弱,但确确实实的是醒了。   我狐疑的看了眼奶奶的神色,她常年和死人与活人打交道,是不会把两者弄错的。   可若奶奶没看错,楚辞是真的死了,那么他又是怎么复活的?   难道和我的血有关系?   我盯着手指上的小伤口,想起七岁那年我的血曾经害死过一只小狗。   “小荧,去拿杯水过来。”   “知道了。”   我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奶奶,奶奶化了张符进去,给楚辞喝下,没一会儿,楚辞的脸色就不那么的苍白了。   “你身上阴气很重,需要多晒太阳。其余的没有大碍。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楚辞侧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口棺材,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躺了进去,耳边还听到唢呐的声音,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刚刚差点死了,幸好小荧发现你身上还有温度,救了你。”   “是吗?”楚辞往我这边看来,眼睛微扬,轻微的眯起,眼底的黑色隐隐闪动,我心头晃了晃,却见他笑着说,“小荧,谢谢你,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我没有理他,往边上站了站,总觉得这笑很不寻常。   “你还记得那口棺材是什么样子的?”   “好像上面有好几头野兽的图样,就和那晚我撞到的那个出殡是一样的棺材。”楚辞说到这里,有些害怕起来,“灵婆,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女鬼找来了?”   “多半错不了。那口棺材是九阴棺,八头凶兽加上鬼魂属阴,则成九阴。传言,九阴棺出,必有死亡。现如今九阴棺为那女鬼的棺椁,她要与你冥婚,定然会让你入棺!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侥幸逃脱,但现在你醒了,就说明有另一具魂魄入了棺,暂且取代了你。”   奶奶的话虽然是猜测,却深深冲撞了我的心,我心里一揪,无端端的想起梦中最后烛照背着女鬼的模样。   难道说楚辞苏醒,是因为烛照入了九阴棺?   “奶奶,如果其他厉鬼入了九阴棺会如何?” 第42章 吸取阴气   我很担心烛照,所以没有考虑太多,只想知道结果。   奶奶到没看出我的忧心,直接说,“九阴棺属极阴,是吸取阴气为主。人死之后放入九阴棺,用心头血覆盖九阴棺上,就可以成为九阴棺的主人。而若是其他鬼魂入了九阴棺,鬼魂之力越强大,就越难离开。一旦九阴棺被封棺盖死,那么鬼魂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轰隆一下,我仿佛听到一声闷雷当头打下,耳边嗡嗡作响。   低垂的头,刘海遮住的是眼中慌乱的神色。   难道说我迟迟呼唤不到烛照,就是因为烛照被强行入棺了?   他回不来了吗?   他若回不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这本来就是该高兴的事,可是我的心里却一点愉悦都没有。   “小荧,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楚辞的声音在边上响起,我抬头就看到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头关心的看着我。   但眼底的黑色并不是担忧,而是一抹诡秘的微笑。   那笑容,令我全身发毛,后退数步。   “小荧,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别碰我!”   我猛然打开他的手,往奶奶身边跑去。楚辞虽然微笑如常,但我看在眼中,却十分的害怕。   “小荧,你怎么了?”   奶奶也看到我面色不对劲,皱起了眉。   楚眉却说,“灵婆,估计是她年纪小,被吓到了。还是先上楼休息吧!现在小辞回来了,但那个女鬼却还没有被除掉,七天还魂就快了,我还是担心,你能不能彻底帮我想个办法?”   “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接受了,就一定会帮助你们。我先带她上去休息,楚辞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下午我们再聊。”   “好。”   奶奶转身带着我上了楼,我哆哆嗦嗦的依偎在奶奶的怀里,不安的说,“奶奶,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害怕。”   “别怕,这次的事虽然有些棘手,但奶奶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可是奶奶。”我将房门关紧,确保楚辞不在后,小声的对奶奶说,“你不觉得楚辞很奇怪吗?他明明就死了,怎么会突然间活过来呢?奶奶你常年与死人打交道,不会弄错的。”   奶奶闻言,也皱起眉,“这件事的确太过于蹊跷。楚辞天生阴阳眼,被鬼缠上的确比一般人要容易,但他却可以从九阴棺里逃生。这件事必定还有内幕,总之,你别乱跑,也别离他太近。”   “嗯。”   我点点头,打死我也不要接近楚辞。   但我不靠近他,他却会来找我。   就在奶奶和楚眉商量着怎么对付女鬼的时候,楚辞来找了我。   我一看到他,就往墙角躲去。   他看到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就这么怕我?”   “别靠近我。我奶奶很快就会上来的。”   “不会的。”他摇头否决道,“我给了你奶奶那个女鬼的八字,你奶奶现在正在准备捉她,一时半会顾不到你。”   “女鬼的八字?”我一愣,脑中白光一闪,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女鬼是谁了对不对!”   他逐步朝我靠近,对此点头赞赏,“聪明。”   “你和那个女鬼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要骗我和奶奶来到这里?”   “当然是为了帮你哦!”   “帮我?”   “对。”他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停下,阳光下,脸上笑容盎然,十分的轻快,“你难道不想彻底摆脱那个鬼吗?”   我一怔,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第43章 以血制血   “你想说什么?”   我警惕的盯着他,虽然比他矮了好多,但我也要拿出平日里烛照身上的那股霸气,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弱小。   “鬼村鬼王每年鬼节都要年轻女子作为祭品,闹得人心惶惶,而最终你的母亲也不幸被选上。那个时候,她的肚子里怀着你。”   这件事我也知道,毕竟十二年前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鬼村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   只是楚辞现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据说作为祭品的女子第二天都会死的很惨,可你母亲却是例外,非但没死,还在鬼王庙生下了你。”   他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一双丹凤眼格外的黝黑,暗沉的像是一个漩涡,可以将人吸进去。   “然后你长大后就被告知,你母亲死了,对吗?”   楚辞的话并没有错,事实的确是这样,自从那天后,我就失去了妈妈,到现在十二年,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因为爸爸和奶奶每年都会带我去上坟,祭拜母亲。   可为什么楚辞会突然说出这段往事?和他说的要帮我又有什么关联?   “你母亲被鬼王害死,而你则成为鬼王的童养媳。”他一步步的靠近我,最后将我逼到墙角,然后弯下腰,与我平视,一字一句的说,“长大后做杀母仇人的妻子,你真的愿意?”   我心猛地一沉,他的话像一股魔力一样,细微的渗透进我的耳朵里,然后汇聚在大脑中,扩散到全身。   自从烛照完全献身以来,他的确是对我不错,但严格来说,我妈妈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杀了我妈妈!”   “这才对嘛!”楚辞的手指摸上我的脸颊,轻微的碰触像极了烛照之间的那抹冷意,让我心微微一滞,“小荧,相信我,只有我才可以帮你彻底摆脱这只鬼的纠缠,让他一辈子都不能伤害你,恢复你的自由身。”   “自由身?”   我望着他,眼底虽然清晰,却又似蒙上了一层雾霾,看不真切。   可他没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深深的扎在我的心上,毫无拒绝的道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帮助你。”他张开手,将我抱在怀中,凉薄的唇瓣紧贴着我的耳边,细微的酥麻,“小荧,你不该再和他在一起。”   我只觉得整个人一软,脑子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软绵绵的趴在他的怀里,使不上力气,脑子也越来越沉。   “小荧,小荧。”   他叫了我两声,我虽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朦朦胧胧的看着他将我抱到了床上。   他安置好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刀面是纯白色的。   他拿着刀,在我的右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却没有滴在床上!   而是被他手中的小刀完全吸收了!   白色的刀面很快就变成了红色,妖艳万分。   没一会儿,他就收起刀,我发现那把刀的刀柄上,有着一张符纸,或许是那张符纸才让小刀会吸收血液。   “吸你一点血,用来制衡他。你也别生气,不这么做,这次的算计我会必输!好好休息,等你醒来,就都结束了。”   他拿出另一张符纸盖在我的伤口上,然后给我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我浑浑噩噩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脑海里想起了血契二字。   烛照说过让我不要在这里流血,可是烛照拿走了我的血液,他究竟要对烛照做什么?   烛照,你又在什么地方? 第44章 烛照危难救还是不救   我一直在呼唤着烛照的名字,可是他依旧没有回答我,也不曾出现在我的面前。   难道他真的被关在九阴棺里出不来了吗?   我只怪自己现在才知道,楚眉找上门来只是一场算计,冥婚的背后,是烛照!   但是,楚辞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他和烛照有着什么仇恨吗?   我不知道,置身于黑暗中,脑子混沌不堪,全身也使不上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体内部突然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十分的难受。   然后左手的无名指就传出了剧痛,那种痛是我从小到大经历过最疼的一次,比咬破舌头更加的疼,疼的难以忍受。   “血?”   无名指的伤痕上,莫名的流出了血液,还夹杂着黑色的雾气,争先恐后的朝着外面散发出来。   “这、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左手,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流。   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心里变得空空的。   “为什么会这样?谁,离开了?”   我摸着心口,惶恐不安。   “夏荧,夏荧——”   彷徨当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徘徊不断。   “烛照!”   我终于想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猛然看到一口巨大的棺材在不远处。   棺材上的凶兽图案即便在黑夜中,也十分的明显!   “是九阴棺!”   我一喜,跑过去仔细一看,的确是九阴棺。   只是棺盖已经被盖上,我无法看到烛照是不是在里面,只能拍打棺材,大喊,“烛照,你在里面吗?烛照?”   “我在。”   仅是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是蕴含了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整个人一松。   “太好了!烛照,你要怎么样才能出来?”   “你,开棺。”   “好。”   我站在一头,双手用力要推开棺盖。   “夏荧,你当真要让他出来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你妈妈是怎样死的!”   楚辞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头一看,果然是他,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把小刀,刀的一半已经变回了白色,一半仍旧残留着血液染成的红艳。   “你若是开棺,你妈妈的仇怎么办?你还真的打算长大后嫁给他吗?冥婚一旦结缔,你的下场只有惨死,他最终还是会吃了你助长自己的修为!”   我一愣,推棺的手停了下来。   楚辞虽然不讨喜,但他说的没错,妈妈的死和烛照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鬼养媳,我的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鬼王的责任。”   我盯着棺盖开启的缝隙,心里很是纠结。   和烛照虽然在一起十二年了,但真正的相处却不过尔尔。   他这个鬼虽然嘴巴毒了一些,但却总是在帮着我,也告诉了我很多不知道的事。   可是,妈妈的死毕竟和他有关系,我想了妈妈那么久。   若是鬼王今日死了,妈妈的仇可以报,我也会变成自由之身,是皆大欢喜。   我到底要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不觉得时候,谁也没发现被我推开棺盖的那道缝隙里,有一抹寒血的冷光闪烁。   我只觉得左手无名指猛然一疼,仅是那么一个刹那,九阴棺的棺身上就出现了裂缝! 第45章 苏摩一族   “不好!”楚辞的脸色骤变,对我伸出手,“小荧,过来!”   我也看到了九阴棺的变化,从缝隙处冒出的阴气非常的寒冷,就好比腊月置身寒冰当中,令人瑟瑟发抖。   脚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九阴棺。   那里面黑气直冒,俨然慢慢的形成一个黑影。   此时楚辞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要将我拖到身后去。   可就在这么一个错手当中,九阴棺中的黑影猛然发出了攻击,直将楚辞弹飞了出去。   他摔在地上,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手里拿着的小刀,就落在我的身边。   “小荧,拿起那把刀,刺进他的身体里。快!”   “刀?”   我低头看向地面,那把小刀,红白之色散发的十分的鬼魅。   “快!”   楚辞的呐喊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捡起了小刀,握在手中。须臾就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烛照!   九阴棺在他强大的鬼气下,全破了。   棺身上的黑色薄雾围绕在他的身侧,似是一种守卫,他独立其中,俨然成了唯一的王者。   我骇然的后退了两步,双手握紧小刀,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斩魂匕。”烛照的眼睛泛着微红,双目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小刀,声音冰寒刺骨,“你是苏摩一族的人。”   “是又如何!”楚辞冷笑,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连九阴棺都关不住你,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不过即便关不住你,也不会再让你跟着小荧。”   “哼。”烛照一声冷哼,“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本王?”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楚辞目光一寒,落在我的身上,厉声道,“小荧,杀了他。是他杀了你的母亲,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家!他必须死!否则死你的就是你!”   “我、我——”   我双手握着小刀,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全部,但也的的确确是因为烛照的原因。杀了他,自然是给妈妈报仇。   但我从没有杀过人,即便他是鬼,也是一条生命,我下不去手,更何况他救过我。   一时间的犹豫,让周围的气氛越发的凝固起来。   楚辞眸色渐寒,缓步走向我,他似乎刚才被烛照打伤了,走路脚步都不是很稳。   “小荧,时间不多了,马上就天亮,这里的结界就会破,那么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机会。你若是今天不下手,他日必定成为他的食物。”   “可是我——”   我双手发抖,抬眼就对上了烛照的双眸,格外的阴沉,却又血红的那么漂亮。   “你,当真要杀我?”   他反问,面色平淡,倒也看不出生气。可那声反问,令我心头一滞,颤抖的开口问,“烛照,当年是你杀了我妈妈吗?”   “不是。”   我一愣,烛照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暗红的眸子里的黑暗在这瞬间似乎变得平淡,令我心头微微生疑,难道那件事真的有隐情?   楚辞盯着我俩,眸色渐寒,悄无声息用一个石子砸上了我的后背,我一个踉跄,直接朝前栽倒。   见我要摔倒,烛照本能的去扶我,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的斩魂匕突然像是有了灵性一样,笔直的朝着烛照的胸口刺了下去,那速度快的我根本无法阻止。   烛照抱住我的身体一僵,然后压倒在我的肩膀上…… 第46章 苏摩一族   “烛照?你怎么了?烛照!”   我感觉到烛照的身体越来越轻,身上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下去。   心不知为何慌了慌,我想要保住他,可是楚辞却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拉开,然后夺走我手中的斩魂匕,反手就要再度刺进了烛照的身体里。   “不——”   我失声大叫。   也不知道那一刻是怎么想的,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大脑做出了反应。   楚辞惊愕的面容在我面前放大,我只觉得身体一阵绞痛,低头一看——斩魂匕已经刺入了我的腹中。   原来我给烛照挡了一刀呀!   我忽然笑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笑。   “小……荧,你——”   楚辞不可思议的盯着我,丹凤眼中的犀利被逐渐凝聚,而后化作一股浓郁的黑暗。   “你救了他!”   是肯定句,带着一股恼怒的愤慨。   “我——”   “砰”的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出口,楚辞就被一股大力给甩了出去。   紧接着,我就被一个宽厚冰凉的怀抱给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我抬头望去,烛照一身漆黑,单手将我禁锢住,眸色森寒,如寒风冷冽,眼底的暗红已经变为鲜红,在银色的月光下,散发着鬼魅的红艳,却又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敢动她,找死!”   烛照一手抱着我,身形闪烁,瞬间就出现在楚辞的面前,手腕翻转,凭空出现一把长剑,抵在了楚辞的脖子上。   只要一下,那里就会迸射出鲜红的血液,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   “今天是我败了,要杀要剐,随便!”楚辞丝毫不害怕自己会怎样,眸色里的憎恨十分的显著,“但是烛照,你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本王的事不用你苏摩一族来掺和。你今日利用她刺她一刀,就用你的灵魂来偿还!”   烛照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黑色薄雾,那些薄雾在极快速的聚集着,在周围形成了薄霜,冻住了楚辞的双脚。   楚辞闷吭一声,我就看到他的双脚上被薄霜包裹的地方,渗出了血迹,而他的脸色也骤然变得苍白如纸。   “烛照。”   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整个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疼痛布满全身,我只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睡过去。   “闭眼。”   烛照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双眼,冰凉的寒意痛彻心扉,在视线被遮住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朝着楚辞举起了剑。   “烛照,不要。”   虽然楚辞可恶了一些,还利用了我,但到底是条生命,我不想烛照杀了他。   可是我现在根本阻止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奶奶的声音,然后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下一秒,烛照就带着我往后退去,然后松开了手。   视线回复,我看到奶奶手持铜钱剑,站在楚辞和烛照之间。   “奶奶。”   “烛照,放开小荧。”   “灵婆,你来了就好,快杀了他。”   “啪”的一声,楚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一个巴掌给打断了。   奶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楚辞,我不管你是谁,你要对付烛照,也别将小荧拉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灵婆这是在说什么呢?”楚辞摸着脸蛋,脸上流露着与他年纪完全不符的深沉,“你不也是想借此机会对付烛照吗?否则怎么会明知道我是利用那个女鬼引你们上门,你也没有说走呢!说到底,我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罢了。今日只要烛照一死,那么小荧就自由了。”   奶奶闻言,眼神一动,很显然是犹豫了。   “容灵,你要阻止本王?你确定么!” 第47章 系魂   容灵是奶奶嫁给爷爷之前的名字,嫁给爷爷之后奶奶就改了姓,叫夏灵,大家都喜欢叫她灵婆。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但不管如何,你先放开小荧,她需要立刻医治,否则她会死的。”   我低下头,看到刚才待着的地方,都是鲜血,这里受伤的只有我了。   烛照也低头看着我,却仍旧不放手,“本王的,本王自己会救。”   说着就要带着我离开,我奋起全身的力气拉住了他的手,虚弱的说,“烛照,我不想离开奶奶。”   他皱起了眉,显然很不满意我的话。   “我救了你,你把我还给奶奶好吗?”   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在往后沉下去,身体变得轻微起来。   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倒是看到烛照黑沉的眼睛陡然闪现了惊讶,耳边也传来了奶奶的呼唤声。   我这是怎么了?   “离魂!”奶奶的呐喊声传入我的耳朵里,“烛照,你快放下她!”   离魂?   我有些纳闷,只有人死了才会离魂。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我眨眨眼,突然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烛照首先映入我的眼帘,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我凑过去一看,他怀中抱着的,还真的是我。   “那么,我已经死了?”   我摸摸脸,看到自己的双手变得透明。   “烛照,你是鬼,看住她的魂魄,她被斩魂匕刺中,三魂七魄会快速离体,你拦住她的魂魄,必定要在天亮之前入体才行。”   奶奶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边吩咐烛照,一边拿出缚索缠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只觉得脖子瞬间一紧,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除了眼睛能看,耳朵能听外,什么都动不了。   奶奶从口袋里拿出十枚铜钱,分别串联在缚索的一端,然后从我的眉心到脚上,平放了下去。   “这十枚铜钱代表三魂七魄,人死后,七魄会先离体,三魂其后,三魂中,最重要的是命魂,我用缚索会拦住她的命魂。”   奶奶急得满头大汗,却看到烛照站在原地不动,气的直颤抖。   “要不是因为你,小荧也不会出事,你还杵着做什么,快去找她的魂魄。”   “不需要这么麻烦,要让她顺利回魂,我有办法。”   奶奶一愣,“你有?”   “他骗你的。”楚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讥笑,道,“被斩魂匕刺中,必定损失一魂或者一魄,不分人与鬼。”   “你给我闭嘴,这笔账我事后再跟你算!”   奶奶怒吼,我从没看过奶奶发火,而现在的她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眼底泛起了微红,我心头一痛,知道这次让奶奶真的担心了。   “她是我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烛照突然蹲下身,将我抱在怀中,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似是天上的星辰,璀璨而又夺目。   “既然损失,那就系魂便是。”   “系魂?”奶奶一震,“你——”   她还没说完,我就看到烛照附身过来,只觉得他的脸蛋在我眼中放大,然后就感觉到嘴巴上一软一凉。   心猛然一滞,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随后就听到心怦怦直跳,声音大的双耳都嗡嗡作响。   “夏荧,你的生死由本王做主!”   耳边最后听到的是烛照霸气命令的语气,嘴巴里弥漫的是一种似血非血,又十分古怪的味道,然后我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很久,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医院里,手上打着点滴。   “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就看到烛照躺在我的身侧,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若说唯一相同的是,我看到他的微露在外的右手腕上,有一个竹藤手环一样的东西。   黑色的,印刻在皮肤下,衬着他白皙的手臂,越发的明显。   “你这个是什么?”   我好奇的伸出手去碰,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上,也有一个相同的手环。   “这个是什么?”   “是系魂的烙印。” 第48章 抹不去的烙印   “系魂?”我不明白的摇摇头,“系魂到底是什么?”   “系魂就是将你们的三魂七魄连接在一起,一旦你们双方有一方魂魄受损,另一方也会有反应,若是一方死,另一方也绝对活不成。”   “奶奶!”   我看到奶奶推门进来,非常的开心,但是奶奶的脸色十分的沉重。   她看了烛照一眼,眸色暗沉的说,“烛照,当年的事,我可以不管,小荧与你订下婚约,也是她妈妈的决定。但说实话,那天晚上我是真的很想你死。可小荧竟然为你挡了一刀。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宿命。我只求你为了小荧,不要受伤。当年她妈妈将她交给我,我有责任保护她。”   奶奶说了这么多,烛照只是冷冷的盯着她,没有回应。   奶奶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握住了我的手。   “奶奶。”   “小荧,你别害怕,那损失的魂魄,我会给你找回来。只要魂魄归位,系魂就可以解。你相信奶奶。”   “哼。”烛照听着冷哼了一下,说,“斩魂匕被楚辞带走,他隶属苏摩一族,这次失败,绝对不会轻易让你找到。你别枉费心机了,好好照顾你的孙女!”   他将我往奶奶怀中一推,眨眼就消失了。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   偷偷地对奶奶眨眼就,轻声的说,“他这话是不想你去冒险,对吗?哎哟喂,疼。”   我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这里除了奶奶,就只有隐身的烛照了。   不过虽然疼,但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奶奶将我的表情收入眼底,摇头叹了口气。   “小荧。楚辞这次处心积虑的谋划,失败了,他是不会甘心的。一定还会来找你。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你若是再遇到他,一定要躲着。”   “奶奶,苏摩一族到底是什么?”   我几次听到他们提起这个,但对这个族还真的不清楚。   “苏摩是酒神,之后成为月神的守护人。他们一族以祭祀,苦行,星座,药草为主。族人神秘至极,没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但古书上记载,当年月神陨落之后,苏摩一族也跟着消失了。要不是烛照认出楚辞的身份,我也并不知道。”   “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奶奶点头,“楚辞此人年纪虽小,但手段狠辣,若为苏摩一族,必定为邪。现在苏摩一族重出世间,反正在没有摸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之前,你若再遇到,逃!”   “明白了。”   “明白就好。”耐闹摸着我的头发,眼底都是疼惜,“小荧,你是你妈妈留下的唯一孩子,也是奶奶和你爸爸心中的宝贝。不管如何,我们都希望你平安快乐的活下去。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明白,你妈妈当年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或许烛照是你唯一的希望。”   “什么意思?”   我一把握住奶奶的手,心里有些紧张,她基本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妈妈还有当年的事,今天却主动提出,我觉得不可以放过这个了解妈妈的机会。   “奶奶,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妈妈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十分期待,但奶奶还是摇了摇头,“当年的事你不需要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   “可是我——”   “没有可是!”   我每次这样,奶奶的态度都很坚决,我根本无法问出口,只能作罢。   既然从她嘴里问不出来,找烛照就是了。   当年妈妈是鬼王庙唯一的幸存者,烛照肯定知道些什么。   只是当我好转出院去问烛照这件事的时候,依旧吃了闭门羹。   似乎这件事上,他和奶奶是在同一条阵线的,绝对不透露任何的消息给我。   我气的发了一通火,但后来想想,反正时日长的很,慢慢问就是了。   我一定会找到当年妈妈死亡的真相! 第49章 扎小人   “小荧,小荧!”   一眨眼,两年过去了。   这天,我正背着书包回家,就听到同桌梁思思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气喘吁吁的冲我跑来。   “思思,你怎么了?”   我看她跑的上气不接下去,面上还带着微笑,就觉得奇怪。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她一边喘一边说,“隔壁班的凌雅儿被扎小人了,哈哈,这次可有的她受了。”   “扎小人?”   我皱起眉,这种事其实从古至今,都屡见不鲜,还是有人会用这种方法去害别人。   扎小人,不会直接死人,却会折了那人的运气,当一个人的运气耗尽的时候,对方就会死。   所以奶奶说过,这种损人阴德的事,不能做。   “你怎么知道是扎小人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之前听别人说过。一般被扎小人的人,多半都是面色蜡黄或者苍白,精神不济,全身无力,去医院又检查不出来什么。你看这几天凌雅儿那样子就是了。今天我去医院看我妈妈,她也去医院检查,可检查下来什么都是好的。我听她偷偷地哭说,晚上总有人拿着针扎她的头,你说不是扎小人是什么?”   “这么残忍呀?”   “残忍个屁。她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被扎小人,算是轻的了。反正死不了人,管他呢!走,回家去。”   梁思思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最讨厌的就是大小姐气的凌雅儿,两人虽不同班,却天生不对盘,一见面就怼。   回到家后,我就把事情和奶奶说了。   奶奶年纪大了,爸爸有意将奶奶接到城里来居住。   只是奶奶习惯了一个人,只是偶尔来小住一段日子。   奶奶听完后,“又是扎小人?”   “又?”我听出奶奶的话,忙问,“奶奶,你是不是遇到过了?”   奶奶点头说,“前天来这里的时候,路上就遇到过一人,今早我出门买菜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人,你现在说的是第三个了。”   “怎么会?”我挠挠头,“难不成现在流行扎小人吗?”   “当然不会。要扎小人,需要三样东西。一是人形玩偶,二是八字,三是那人身上的物品。”   我点着头,这些我都知道。   “但除了这三样东西外,还需要一定的契机。”   “契机?”   “就是时机和仇怨之恨。”奶奶解释道,“一个人除非有足够的恨意,否则诅咒不会成功。你那同学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仗着家里有钱,总是不把人看在眼里,要确切的说是哪个,还真的不好办。”   “若知道扎小人的人,解开诅咒是最好的办法。但若不知道,就只能自己找出来了。”   奶奶说的意味深长,我却不感兴趣了,眼看爸爸就要下班回家,所以立刻去准备碗筷准备吃饭。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梁思思告诉我,凌雅儿请病假了,还冷嘲热讽了一下。   我耸耸肩,没有在意,放了学就往家里赶去。   谁知才到家门口,就看到有个陌生的男子正在敲门。   “你找谁?”   “请问灵婆在这里吗?”   我没有回答,奶奶是很有名,但只是在乡下,城市里这样的地方,知道奶奶被称作灵婆的几乎没有。   那么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或许看我露出疑惑,连忙解释道,“是楚眉小姐介绍我来的,她说灵婆很厉害,所以特意来找灵婆帮忙,救一救我的孩子。”   我眉头一皱,“楚眉?”   “你认识她?”   我没有说话,倒是家里的奶奶听到敲门声过来开了门,那人一喜,立刻喜上眉梢。   “您就是灵婆吧?请救一救我的孩子。她被扎小人了,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医院却说一切正常,我没办法之下才来找您的。”   “昏迷不醒?”   我大惊,被扎小人,会这么严重吗? 第50章 引魂线   我看向奶奶的时候,她也面露疑惑。   很明显的,因扎小人而陷入昏迷的,这事前所未有。   “灵婆,这件事真的很棘手,才一天的功夫,那孩子就和死了一样,我真的没了办法,才托人问了来找您的。”   看他那样子,都要跪下来了。   我无比同情,拉着奶奶的手说,“要不帮帮他?”   “好吧。”   那人一听,十分的激动,立刻带着我和奶奶出门了。   临走前,我和爸爸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去向。   一路去了医院,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凌雅儿的父亲,凌汛。   不过看他的样子还很讲道理的,和凌雅儿完全不一样,估计后者是被宠坏了。   凌雅儿睡在一间单人房,安静的躺在床上,周围有监护仪器摆着,监测她的生命体征,我看了看数值,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房间里格外的安静,许是因为凌汛打过招呼,所以没有人来叨扰。   奶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床前站定,细细的看着凌雅儿。   她面色惨白如纸,才两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而且印堂发黑,不是吉兆。   “奶奶,她怎么会突然瘦的这么厉害?没有人谁一下子瘦的皮包骨头吧?”   奶奶没有回答我,继续观察着凌雅儿。   我撇撇嘴站在一边看着,忽然眼睛一动,在凌雅儿的右手腕上,看到了一圈很细的红线。   “那是什么?”   我的话引起了奶奶的注意,她回头望我,“你看到了什么?”   “奶奶你没看到吗?”我指着凌雅儿的右手臂说,“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条很细的红线,就像是画上去的那样的。”   我只是如是说,谁晓得奶奶闻言,面色大变,厉声问我,“你确定没看错?”   为了以防万一,我上前,抬起凌雅儿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然后很肯定的点点头。   奶奶皱眉深思,脸色暗沉。   我不明所以,凌汛更是不清楚,也过来看了看,又古怪的问我,“什么也没有呀?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没看到?”   我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红线十分的明显。   他点点头,我更加狐疑了。   “那是引魂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就连你奶奶也需要开了天眼才可以看到。”   脑海里突然冒出了烛照的说话声,我皱了皱眉,低声问,“引魂线是什么东西?”   “有人看上了她的魂魄,通过这东西,可以慢慢的引出她的魂魄,让她在不知不觉里死掉。”   “什么?”   我大惊出声,却引来了奶奶和凌汛的注意。   为了避免凌汛疑心,我吐吐舌头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不是你们说话的?”   凌汛摇了摇头,奶奶却冲我招手,“小荧,你过来。若你看的没错,她这是在被扎小人之后,又被人下了引魂线。引魂线十分棘手,而且很危险,是在人的运势低迷的时候,最容易中招,然后被一点点的抽离魂魄,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找回她的运势,因此要先解开扎小人的诅咒。你配合奶奶一下。”   “嗯。”   我点了点头,奶奶就转身将带来的小箱子打开。   我知道那是奶奶出门做事经常带的箱子,里面是麻雀五脏,应有尽有。   “帮我取她的眉心血。”   奶奶递给我一根外面包着符纸的针。   我接过,在凌雅儿眉心处轻微一刺。   血珠从皮肤下沁出,我用奶奶放在桌子上的白纸沾上,然后就着那滴血为中央,开始裁纸。   奶奶以前教过我如何裁纸人,所以我做的很快,利用简单的工具,还做了一个假小人。   紧接着用奶奶箱子里的小笔沾着凌雅儿眉心的血珠,照着她的模样画了纸人的五官。   “奶奶,好了。”   奶奶接过一看,笑了,“画的越来越好了。”   我笑笑,我本身就爱好画画,这两年来,奶奶虽没说同意让我学她的本事,却教我画符,所以我学的很用心。   她拿出一个罗盘,放在凌雅儿的床头,在罗盘上,用一根红线串了七枚铜钱,居于北斗七星七个方位。   我见状,眉眼一挑。 第51章 地魂爽灵   “奶奶,为什么要用这个?”   “她不仅被人扎了小人,还中了引魂线,要是不用北斗七星去克制阴魂夺魂,即便破除了小人,也无济于事。”   奶奶将红线的一端慢慢的延长,分开绑在了病房的窗户上,说,“这样做,保险。”   然后把我做的小人,放在了罗盘上,默念了一段咒语,手指朝着罗盘一伸,道,“起!”   几乎是同时,那个假小人就动了。   在罗盘上一步步的走着,看似漫无目的,却在有的地方会落下白纸的一部分。   一直到整个纸人都自动破碎,才停了下来。   奶奶立刻将那些碎纸放在一杯水中,然后放入一张符纸点燃,紧接着将那杯化去的水递给我。   “给她喝下。”   我接过水杯,抬起凌雅儿的头,慢慢的给她喂了下去。   “这样就好了?”   一般破除扎小人的手法,这样就可以了。只是凌雅儿的手上还有引魂线呢!   我看了看,那东西红艳的很,而且颜色很漂亮。   让人不禁想要碰一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原以为是画上去的那种感觉,谁晓得触手的感觉却像是一根红线,指甲一勾,它就掉下来了。   与此同时,原本昏迷不醒的凌雅儿,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醒了过来。   “雅儿,雅儿,你怎么了样了?”   凌汛见状,十分的欣喜。   “嘻嘻,嘻嘻……”   凌雅儿看着自己的父亲,笑得像个孩童,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不屑的神情。   我盯着落在床上的红线,有些尴尬,她该不会是傻了吧?   “雅儿,你这是怎么了?”   “嘻嘻,嘻嘻……”   凌雅儿依旧傻笑着,往凌汛的怀中一靠,就再度睡了过去。   “灵婆,她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已经醒了吗?”   “我来看看。”   奶奶走过来,我立刻识趣的往后退去,看着落在床上的引魂线,想要去拿,但又有些担心别再出了乱子才好。   奶奶翻开凌雅儿的眼皮看了看,然后用刚才罗盘上的铜钱,拿出三枚,用符纸系在中央的孔上,分别放在了凌雅儿的额头和双肩上。   接着问凌汛要了打火机,要去点燃。   “这三枚铜钱所在的位置,代表她出生以来,所带的三把阳火。我用明火点燃,若是哪一个灭了,就可以推算出她丢失了哪些魂魄。”   奶奶解释着,可凌汛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担心火会灼伤凌雅儿。   “靠身上的阳火来推算三魂七魄。老太婆这些年功法倒是没有退步。”   烛照的声音再度响起,和以前一样,带着满满的不屑。   奶奶用打火机点燃了铜钱上的黄符,符是着了,可火焰完全没燃烧到凌雅儿的身上。   我微微一喜,觉得奶奶是真厉害。   “扑哧”一声,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了火焰熄灭的声音。   定睛一看,是凌雅儿头顶的那一个。   “是爽灵。”   “爽灵?”   “对。”奶奶解释道,“在中医学中记载,人的三魂分为胎光,爽灵,幽精,就是人的天地人三魂。她醒来后行为举止如孩童,是失了爽灵所致。幸好发现的早,否则魂魄遗失的越多,即便是解了小人的诅咒,也不一定能够找回来。”   奶奶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面向我,问,“小荧,你可还看到她手上的引魂线?”   我点点头,指着凌雅儿的手边,说,“已经掉下来了。就在她的手边。”   “什么?掉下来了?”   原本奶奶仅是皱着眉,觉得棘手罢了,现在听了我的话,整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震惊。   我被她吓了一跳,偏偏此时,烛照突然在我身后现身,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藏着止不住的诡异。   “你这下摊上麻烦事了。”   我背脊一凉,顿时觉得自己闯大祸了。 第52章 铜钱烧死人   我头皮发?,可怜兮兮的望向烛照。   他冲我挑了挑眉,眼带着笑意说,“别看我,可不是我做的。”   我嘴角一抽,刚想说话,那边凌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灵婆,你说的那东西掉下来是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抿抿嘴,决心打死也不能让他知道,那引魂线是我弄断的。   奶奶重重的叹了口气,收起了凌雅儿身上的铜钱,这才开了口,面色沉重。   “引魂线居于身,则会在不知不觉里抽去那人的魂魄,直至死亡。因此要想不死,就必须毁去引魂线。但要毁去,就必须先找到下咒之人。否则引魂线一旦断裂,她就再也不会醒来,一直到魂魄在躯体里面散尽为止,药石无医。”   “灵婆,您一定要救我女儿,不管多少的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他皱着眉,面色很是凝重。   “凌叔叔,你别急,先看看奶奶怎么说。”   我不敢说奶奶一定有办法,但这次是我不好,总要补救的,要奶奶没办法,我只能恳求烛照了。   偷偷地朝他的方向看去,他正抄着手,目光炯炯的盯着凌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有些棘手。”   奶奶一松口,凌汛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管多棘手,我都全力配合你,只要你救她。”   “我会用锁魂的方式,将她其余的魂魄,硬留在体内。你必须给我准备以下几样东西。”   “您说。”   “第一,纯?狗血,千万不能有一根杂毛。第二,找一间坐北朝南的房子,空间不需要多大,但一定要宽敞。第三,找一个八字纯阳的男子,要他一份血。最后,找五个姓氏当中带有五行属性的孩子,不分男女。”   “为什么要找姓氏中带五行的,不是八字?”   凌汛突然这么问,我微微一惊,转头看着他。   “既然现在引魂线已断,为了防止伤害到凌雅儿的魂魄,就要用五行来相生相克。若他人的八字为五行属性,事后对他们本身也会造成一定的损害,所以仅用姓氏,加上八字纯阳男子的血,就可以相互制衡。八字纯阳的人我去帮你找,你务必在三天之内,将东西和人给我找全。而那五个孩子。最好是和凌雅儿关系不错的,愿意为她付出的,千万不能有二心。否则,功亏一篑。她已经失去爽灵,倘若侥幸未死,也会有所残缺。”   “知道了,我等下就找人去做。”   凌汛忙着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凌雅儿,只嘴上说根本就没动。   奶奶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十枚铜钱,以及缚索,像上次捆住我魂魄一样,用在了凌雅儿的身上。   最后还拿出朱砂,以床为中心,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你找人看着,记住所有人都不能碰她,靠近床边这个圆圈当中。”   “好的,我明白。”凌汛十分感激的说,“灵婆,辛苦你了。都这么晚了。不如我请你们吃顿饭?”   “没事。”奶奶摆摆手,拒绝他的客气,“好好看着他,我们先走了。”   “那好吧!”   凌汛一路谢着将我们送到门口,我直觉烛照没跟上来,回头一看。   发现他正站在凌雅儿的床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右手边的那根引魂线。   我这才反应过来,奶奶都没说,要怎么处理引魂线。   但凌汛还在我们身边,我也没法子问,只能先出去。   只是临走前,奶奶说有东西掉在病房里,回去了一趟。   一直到出了医院,奶奶等凌汛一走,就对我板起了脸。   “说,那根引魂线是不是你弄断的。”   “我——”   我想要解释,但奶奶都发现了,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点点头,面带委屈。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一碰就断了。奶奶,听你说的引魂线那么危险,怎么会突然就断了呢?”   “因为那个根本就不是引魂线。”   烛照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那根红色的细线。   我大惊,“你,你怎么把这个带出来了?”   “给你。”   烛照没理我,直接将细线抛给了奶奶。   奶奶伸手,一把接住,我则大惊,“奶奶,你不是看不到吗?怎么现在——”   “该看不到的时候,就要看不到。”   奶奶面色平静,低头看着手中的引魂线,拿出一张?符,覆盖在上面,然后又找了个无人的角落。   “烛照,我需要阴火,?烦你把这个点燃。”   烛照脸色不悦,我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好奇的问。“烛照,阴火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一眯眼,手指一弹,一抹?绿色的火焰瞬间在他指尖亮起,往那?符上一抛,?符就燃了。   但?符没有被烧毁,而是从包裹的形状,慢慢的展开来。   那是一张没有画符文的符纸,可是此刻,在符纸的内面,则布满了诡异的?色符文。   我从小就跟着奶奶,什么样的符文没见过?这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会是?色的?”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还有,那根红线去了哪里?”   “就是这些?色的符文了。”   奶奶解释道,“那细线的确很像引魂线,但真正的引魂线不会那么容易断裂。所以我用了符纸和阴火。符纸为阳,阴火为阴,阴阳相灼,可以让它恢复原本的模样。”   “所以——”我指了指那东西不敢靠近的问,“这个?色的符文是什么?”   “这个——”   奶奶似乎也不太清楚,盯着那符纸上的文字,皱起了眉。   “是暗巫咒。”   “暗巫咒?”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东西,忙问,“是啥?”   “你确定是暗巫咒?”   奶奶似乎也有所疑问,但烛照给的答案却是十足的肯定。   “要真是暗巫咒,那么这件事就?烦了。”奶奶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单手托着下巴,“那孩子怎么会惹上暗巫咒的?”   “或许和她那个父亲有关。”   “她爸爸怎么了?”   烛照见状,单手撑在我的肩膀上,半低下身子,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说,“你就不觉得那个男人很奇怪?”   “凌汛?”   烛照说,“你想想,你若是遇到危险,你爸爸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我知道。   想当初,我被苏霁煜陷害的时候,爸爸都快急疯了,差点就要拎着苏霁煜去公安局,之后一直守在我的床边,也不工作,直到我彻底没事,他也陪了我好久才重新开始工作。   而现在凌雅儿作为凌汛的女儿,被扎小人,还被人下了引魂线,可是凌汛从一开始的紧张担忧,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现。   尤其是在奶奶吩咐了他要准备的东西后,一般人都会立刻打电话,去找人准备。   可他则一直盯着奶奶如何锁魂,甚至还有心情客套邀我们吃饭。   这样的反应,着实不像他初来找奶奶帮忙时的感觉。   “他或许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只是人前装装的?为了不落人口舌?”   烛照拍了下我的头,“天真。”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努了努嘴,说,“那你觉得他是为什么呢?”   “明天你再去医院看看凌雅儿就知道了。”   烛照给我丢了一个哑谜,奶奶也不曾阻止,一直想着心事。   我满心疑惑,所以决定明天放学后再去看看凌雅儿。   只是第二天我还没放学,凌汛就来学校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来找五个姓氏带有五行的学生的,谁知道他直接朝着我冲了过来,面带凶恶,见我就吼。   “你奶奶呢?她去哪里了!说!”   “凌叔叔,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发那么大的火,唯一想到的就是凌雅儿,忙问,“是不是凌雅儿出事了?”   “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你们偿命!”   他的反应不似昨天医院里的冷漠,双眼发红,到真的有些像失去女儿的紧张父亲。   但是凌雅儿不该死的呀!   奶奶做的那些,要保住她的命是可以做到的,除非这期间又出事了。   我低头不说话,倒是他的怒吼引来了很多围观的学生。   大家都知道凌雅儿昏迷住院的事,对这个几乎学校里有很多的传言,成为大家课后聊不完的八卦之一。   现在凌雅儿的父亲找上门来,冲我大吼,说凌雅儿死了,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的身上。   我十分的尴尬,看着凌汛说,“凌叔叔,你不会弄错了吧?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雅儿明明就已经醒了,是你奶奶的铜钱烧了起来,所以她就死了。这笔账我不会这么轻易就算的。你最好告诉我你奶奶在什么地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凌叔叔,夏荧的奶奶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老婆婆,你说她用铜钱烧了凌雅儿,可是要有证据的,一个铜钱能烧死一个人吗?”   意外地,有人给我解释。   我回头一看,却是苏霁煜。   我也是上了这学校后,才知道他是这学校高中部的学生,但碍于小时候的事,我俩几乎都是不说话的。   但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给我解释。   “对呀,一个铜钱怎么会烧死一个人,凌叔叔,你该不会因为凌雅儿的事伤心过头了吧?她不是在医院吗?生死医生都会看吧!”   梁思思也出来挺我,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的议论,毕竟铜钱烧死人,没有人会相信。   “你奶奶是神棍,你自己会不知道?”凌汛恶狠狠地等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在我的脚边,“这个你自己看!”   那东西滚到我的脚边,我低头望去,是一个被火烧过的铜钱。   “凌雅儿是突然昏迷才会住院,医院检查不出来的事,?烦不要随意冠上鬼神的名义。”   苏霁煜仍旧拦在我的身边,对凌汛不客气的说,“凌叔叔,你也是成年人,凡事要论证据的。”   他这样的力挺我,倒是让我惊讶了一番。   这时候,老师们听到风声赶了过来,好说歹说的劝走了凌汛。   我则趁乱当中捡起了那枚铜钱,放在口袋里,打算回去后好好问问奶奶。   “夏荧,你过来,老师有话问你。”   我被班主任叫走了,梁思思担心的要跟上来,却被苏霁煜拉住。   我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随便胡扯了一个理由,她就让我走了,还安慰我说是凌汛太过于担心,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铜钱烧死人,这样的事,除非亲眼看到,否则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   我回到教室,发现苏霁煜和梁思思正在等我。   “小荧,你没事吧?”梁思思拉着我的手,嘟着嘴说,“凌雅儿是个疯子,她老爸也差不多,怎么会说你奶奶用铜钱烧死人的,真的很搞笑耶!”   “估计是伤心过度吧!我去收拾书包,回家了。”   我没有多解释,只想快点回去找奶奶,而且路上也可以问问烛照是怎么回事。   “我送你回去。”   意外地,苏霁煜主动提出了要求。   我一愣,还没说话,倒是梁思思给我做了决定,“知道了,你等下。”   然后拉着我回了教室,面带笑意的推了我一下,“苏大帅哥好像喜欢你耶。”   “你想太多了吧?”   “不然他为什么给你解围,还特意从高中部跑过来,你以为他闲得慌呀!”   “高中部?”   我皱眉,这里是初中部,高中部距离这里有段距离,就算苏霁煜闻讯过来,也不会这么快。   可他出现的恰好时机,只能说,他是一开始就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对此,我和梁思思含糊了几句,就背着书包和苏霁煜一起出了校门。   走了没多久,我就开口问,“你来找我做什么?千万不要跟我说你是恰好路过。”   “今天中午,你奶奶来找过我。”   我吃惊道,“奶奶?”   他点着头说,“奶奶说需要一些我的血去救人,所以我就答应了她。但我不记得你家住在哪里,所以就打算来找你今天一起回家,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一幕。凌雅儿的事,真的和你奶奶有关?”   他面带疑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撇着嘴说,“不太清楚。昨晚凌汛的确来找我奶奶,奶奶也断定凌雅儿是被人扎小人,而且还被暗巫咒给盯上了,所以用铜钱捆住了凌雅儿的魂魄,再让凌汛去准备东西。谁晓得,才过了一天,就发生了这种事。”   “你放心,你奶奶不会害人的。”   苏霁煜说的十分肯定,我讶异的望着他。   其实,自从那次他被水鬼附身后,我们就没怎么接触过。   我一度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狂妄的小子,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格外的成熟,褪去了孩子的稚嫩,他可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帅哥。   “盯着我做什么?”   “啊,没事。”我摆摆手,缓解着尴尬说,“既然凌雅儿死了,也用不着你的血了,我家就在前面,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下次见。”   苏霁煜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带着情绪的盯着我,却不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没在意,就朝家门口跑去。   一边开门,我一边朝里面叫,“奶奶,奶奶——”   “出事了。”   烛照突然现身,朝着奶奶的房间大步走去。   我心头一突,连忙跟了上去,进去后才发现奶奶昏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起,握着缚索的一端。   房间的摆设被弄得乱七八糟,就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   “奶奶,你怎么了?奶奶?”   “昏过去了。”烛照将奶奶翻了过来,探了一下鼻息。对我说,“最好送医院。”   我一听,慌了,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直接通知你父亲,人我送过去。”   烛照单手在身上一挥,那件漆?色的宽大衣袍就变成了一身?色的休闲装,乌?的长发也缩短成利索的短发,服帖在脖子上,衬着外露的皮肤更加的白皙。   他弯腰抱起奶奶,大步朝外走去。   我紧跟上,然后给爸爸打了电话。   幸好烛照速度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诊断,奶奶是心脏病复发,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可是奶奶没有心脏病呀?”   爸爸每年都会带奶奶去医院检查两次,奶奶年纪大了,但身体上都是一些小毛病,根本没有所谓的心脏疾病。   “不是人为。”烛照大手覆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的说,“昨晚的那张暗巫咒的符纸不见了。”   “不见了?”我一惊,怪不得奶奶的房间里会这么乱,“难道是为了那个,奶奶才会这样的?”   “十有七八。”   我的心沉了沉,看着床上的奶奶,握紧了拳头,然后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   我才要出门,爸爸就赶到了,身边还跟着救奶奶的医生。   “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了。”   我说完就跑出去了,烛照看了我爸爸一眼,也跟了上来。   “你想去看凌雅儿?”   “嗯。”我点点头,说,“凌雅儿突然死了,一定有猫腻,我想去她病房看看,或许会留下什么线索。”   烛照没有说话,不紧不慢地跟着我。   我仗着年纪小,对护士撒了谎,然后顺利的进入了凌雅儿的病房。   那里已经被打扫干净,床单被套都被换掉了,就连地上的朱砂痕迹都不见了。   “凌汛来找我,口口声声说凌雅儿是被铜钱烧死的。可是这里怎么看都没有灼烧的痕迹。更何况,奶奶的铜钱上都施加了术法,不会对人本身造成伤害。”   见我在床边蹲下身,烛照朝着手问,“你想说什么?”   “奶奶说过,铜钱锁魂,也有阴阳之分。凌雅儿的爽灵丢失,只剩下二魂七魄,不会致死。但碍于暗巫咒的原因,所以奶奶用了铜钱。铜钱一面为阳,一面为阴。阳着身,而阴为背。如果说真的是铜钱着火,烧死了凌雅儿,那么处于阴面的铜钱就会犯?。”   昨天奶奶借口返回病房,就是为了趁凌汛不注意的时候,在床的底面,按照凌雅儿身上的十枚铜钱的位置,也放了铜钱。   是为阴。   我钻进床底下,摸呀摸,在木板的底部,还真的摸到了铜钱。   从上到下,一共摸到了十枚铜钱。   那些铜钱干干净净,丝毫没有被灼烧的痕迹。   这里若是发生大火,烧死一个人,那么床肯定也会受损。   那么照常理,医院就会换一张新床。   可若是换了新床,就不会有这十枚铜钱了。   我拿着铜钱伸到烛照的面前,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枚铜钱。   “今天凌汛来找我的时候,给了我一枚烧焦的铜钱。我看了看,不是奶奶的。”   但从一个是看不出什么,但两方放在一起比较,就容易许多了。   烛照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盯着我手里的两份铜钱,然后拿起了那个被灼烧的铜钱。   那枚铜钱上的字已经模糊了。   烛照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这东西上有养鬼师的气息。”   “养鬼师?”   我听奶奶提起过,养鬼师以养鬼为主,然后贩卖给一些有需要的人,来达成他们的目的。获取一定的金钱。   但养鬼的人,最终必定不会有所好报。   所以是为邪恶。   “养鬼师,暗巫咒……”我呢喃着这两个词,疑惑的猜测,“所以这件事是养鬼师做的?”   烛照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收起了那枚铜钱,握住我的手,说,“不管怎样,等你奶奶醒后再说。”   “好。”   我们回到了奶奶的病房,一直守到天亮,奶奶都没有醒。   我担心她,不肯去上学,爸爸拗不过我,就给我请了一天的假。   一直等到中午阳光大盛的时候,奶奶才醒来。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   “小荧。”奶奶十分的虚弱,叫我的名字,都很是吃力。   我握着她的手,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湿润。   “奶奶,你要好好的,别出事。”   “傻孩子,奶奶没事。”奶奶眨了眨眼,勉强一笑,“烛照呢?”   “他在呢!奶奶,是谁伤害了你?”   “养鬼师出现了。”奶奶说话的语速很慢,也很轻微,但十分的凝重,“我查到凌雅儿是九阴之女,她的魂魄对养鬼师来说,是最好的东西。”   “真的是养鬼师?”我惊讶。   奶奶点点头,继续说,“但因为是罕见的九阴之女,所以魂魄剥离不能随便,因此他才会使用暗巫咒。我猜他会注意到凌雅儿,是因为凌雅儿平日里的嚣张得罪了人,被扎小人后。一旦其运势低迷,魂魄动荡,那么暗巫咒就可以趁虚而入。只是没想到暗巫咒会被小荧给破了。”   “我看不是没想到,而是故意。”烛照接过话头,说,“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用铜钱锁魂阵。他用暗巫咒伪装成引魂线,怕就是另有所图,毕竟那两者剥离出来的魂魄,不会完整。但铜钱锁魂就不同了,即便魂魄少去,也会保持大部分的完整。那么少去的爽灵自然而然的会在其他魂魄顺利离体之后,回归。而且铜钱为阳者,用阴火烧之,阴阳中和,更保持了九阴之女的阴气。”   烛照的一番话,让我恍然大悟。   “所以凌汛找上奶奶,其实是故意的?他要的就是奶奶用铜钱锁魂来保持凌雅儿的魂魄完整性?”   见两人都点点头,我心中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闷闷不乐。   “凌汛是凌雅儿的父亲,他就那么狠心要凌雅儿死吗?”   “你们在说凌汛?”   说到这里的时候,爸爸从外面开门进来。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点点头,他则说,“凌汛前段时间公司破产,亏了很多钱,若是翻不了身,他就彻底完了。可是今天一早,我看到消息说,他的公司有了转机。”   “用至亲血脉炼就的死魂,以之养鬼,随身携带,便可更改运势。”   烛照的话并不深奥,我却听得心惊。   凌汛竟然为了公司,为了事业,毁去了自己女儿的生命。   还要将凶手归结到我奶奶的头上来,这样的人着实可恶。   “你别生气,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九阴之女的厉害。不是谁都能够控制得住的,死的越惨,劣性越大!”   好似事情真的如烛照说的那样,在凌雅儿死亡的第七天,民间俗称的回魂日。   凌汛就死了。   死的十分的凄惨。   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七零八落,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除了他的头颅。   双目瞪大,七窍流血,是死不瞑目的征兆。   最重要的是,在新闻上发布的照片里,我看到凌汛的眉心中央有一个?色的符号。   因为画面播放的不是很清晰,所以没怎么看清楚。   倒是一旁的烛照,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看来九阴之女开始猎食了。”   “猎食?”我十分好奇,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问,“鬼也会猎食吗?”   “会。”半躺着的奶奶给了我答案,“凌雅儿虽然成为了凌汛的小鬼,但碍于九阴本身的厉害,弑主是迟早的事。凌汛阳火旺盛,但也无法撑过九阴之女的头七回魂日。死是必然。只是她被至亲害死。死而不甘,现在又已经猎食,怨气肯定无法控制。她一旦尝到了杀人的滋味,吃其魂魄,肯定还会继续。所以在她再度杀人之前,一定要阻止。咳咳,咳咳……”   奶奶说到这里,因为情绪激动,所以猛地咳嗽起来。   我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奶奶则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小荧,奶奶必须出院。”   “可是——”   我有些为难,医生说要她静养一段日子,所以爸爸特意清晰的告诉我,不准奶奶操劳一些事。   而他说的那些事,我懂。   “九阴之女现在已经开始猎食,肯定还会有其他牺牲者,为了阻止她成煞,所以一定要在她猎食满七个之前,灭了她。否则她将成为养鬼师手中最可怕的武器。”   “养鬼师沉寂多年,现在突然出现,还拥有暗巫术,我看这件事不太寻常。”烛照摸着下巴,接着奶奶的话,问,“你还记得那个养鬼师长得什么模样?”   “当时他戴着宽帽,遮住了脸,看不清楚。但他的双手腕内侧,有?色的符文。”   “这件事我去办。”烛照放下手,走到我的身边,??的目光中,暗藏着一抹诡秘之态,“你,该去上学了。”   说完,就拎着我的衣领离开了病房。   我被他拉着走的踉跄,但心里很是窃喜,欢喜的看着烛照。   “你竟然会主动帮忙?”   我本是夸赞他,谁晓得他脸色一?,沉了下来。   “我看上去很懒惰?”   “呃……”   我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好像不是同一个意思吧?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嬉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往医院大门走去。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要去凌家看看吗?”   烛照低头看着我的亲密,眼底的?色动了动,面上却一派平静的说,“没什么好看的。九阴之女猎食之后,不会长久的停留在某个地方。她们多半会隐藏起来,等到出现合适的目标,再度捕食。”   “什么才是合适的目标?”   我好奇的问,但烛照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送到了学校,然后隐身消失。   就因为这样,我一整天都在想烛照的话。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告诉我,憋了我整整一天一夜。   本打算第二天,一定要问出个缘由来。   学校却发生了一件命案。   有人死了。   死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全身像被狗啃了一样,血肉模糊,四肢断裂,横七竖八的摆在一边,地上全都是红色的血液。   死状和电视里放出的凌汛差不多。   但因为凌汛死的时候。我没看到,所以不晓得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可是这个人的死,死的很蹊跷。   地上的血,并不像是身体里随意流出来的。   反倒似是被人刻意画出来的一样,在以整个尸体为中央的情况下,用血画了一个类似于阵法的东西。   我远远地挤在人群中望去,隐约觉得那个图案有些熟悉。   “会是什么呢?”   我小声的嘀咕着,脑海里突然想起烛照的声音说,“是暗巫咒。她是被选中的第二个受害者。”   我沉了沉眉眼,还没细问,就被边上的梁思思推搡了一把。   她神秘兮兮的附在我的身边,小声的说,“小荧,你看那个像不像一种祭祀?我之前看到过。”   我一惊,转头就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昨天呀!我还和你说的呢!可你压根就没理我。”   “有吗?”   我愣了愣,昨天我一整天都在想烛照的话,啥也没听进去倒是真的。   她白了我一眼,这才慢腾腾的解释道。   “昨天我和你说的,隔壁班有几个女生,说晚上要去老教学楼玩招鬼游戏,说是成功了就可以见鬼,当时她们手里拿着的一本书,书上有个图案,和眼前这个有些类似的。我看了一眼,觉得诡异,就没答应一起去。”   “那这个女生你认得吗?是不是昨晚——”   “啊——”   我话还没说完,边上就传来一阵尖叫声。   我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看着面前的尸体,失声尖叫。   本来这也没什么,当时好多学生看到尸体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这样大叫的。   但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女生的手掌上缠着一圈纱布。   和那个死去的女生断肢上的纱布是一样的,而且是同一个位置。   除非是刻意,否则不会有两个人的手在同一个位置上受了伤,还都用纱布包裹的。   “思思,那个人是谁?”   “她你也不认识?”   梁思思十分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撇撇嘴,乐呵呵的说,“你也知道。我不太关注学校的人物关系。”   “她是篮球社的经理,叫林晴。和凌雅儿的关系很好,学习各方面都很不错,除了家里很穷就是了。所以她才和凌雅儿走的那么近,为的就是有钱花。”   “所以,这个呢?”   我指了指那个死者。   “她好像叫袁霞。和凌雅儿也有些关系。昨天她们两个应该是一起去老楼的。”   我点点头,那边警方已经接到消息赶过来处理,我看着也多半没办法靠近了。   所以拉了梁思思往林晴的方向走去,“咱们去问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她知道袁霞是怎么死的。”   “喂,你那么感兴趣做什么?袁霞死的那么惨,看着都可怕,还是不要和她们接触了吧?”   梁思思有些害怕,我这才愣了愣。   因为自己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很多东西都看到过,因此对这些并不觉得特别害怕。   脚步顿了顿,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怕,你先去教室。我去问问林晴。”   “不。”哪知梁思思不肯放开我,挽着我的手,“我不怕,一起去。”   我苦笑不得,和她手拉手一起去找林晴。   “林晴,听说昨晚你们去老楼招鬼了?有没有成功?我也很喜欢这方面的事,不如交流交流?”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   她慌乱的全身颤抖,眼睛直瞪着袁霞的方向,脸上血丝全无,嘴巴里一直重复着。   “是她,她真的回来了,我们都要死了,我们都会死的。”   她的样子非常的不对劲,我上前抓住要摔倒的她,却被她反手握住了手腕。   她看上去很瘦,但力气非常的大,尖长的指甲刺入我的肉里,还在颤抖着。   “她回来找我们索命了。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林晴,你冷静一些,什么索命,她是谁?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昨晚——”   她眼神慌乱无助,望着前方,嘴唇颤抖的厉害,才刚要往下说的时候,突然从她后面走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钱枫,女的是凌雅儿的同班同学狄秋秋。   “林晴,你冷静一些,那都是意外。”   钱枫力气大,拉住林晴的手臂,狄秋秋则上前掰开她的手指,硬是将她拉了回去。   “小晴,你别自责,和你无关的。我带你回去休息吧!”   狄秋秋很明显是看到我和梁思思在问林晴问题,所以才会过来的。   “不,那不是意外。不是的,我们都要死,我们都要死,哈哈哈……”   林晴变得疯疯癫癫的,我则握着被抓疼的手,对钱枫说。   “钱枫,要不要将她送到医院去?她从刚才就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所以我才过来看看,谁晓得她就死死拽住我的手,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听思思说,她和袁霞的关系不错,应该是受了刺激吧?你们还是告诉老师一声,送医院好了,免得真的出了事。”   我找了个台阶让他们下,钱枫立刻点点头,和狄秋秋两个人一起拉着林晴的手臂,走远了。   我看着他们离开,若有所思。   钱枫和狄秋秋的手掌上也包扎着,很明显的,昨晚应该是他们四个人去了老楼。   然后招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但到底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凌雅儿的魂魄?   梁思思见我不说话。推了我一把。   “林晴该不会真的是疯了吧?明明昨晚还是好好的。”   “我觉得钱枫和狄秋秋应该有所隐瞒。你和钱枫关系不错,不如去探探口风?最好的话,就是把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图案给我弄过来瞅瞅。”   “你好像挺在意这件事的?”   我哈哈一笑说,“这不是当然吗?毕竟是自己的同学,总不希望他们出事的。”   “哦。”   梁思思似信非信的点点头。   她倒是办事效率快,第二天,就将我拉到一旁,神秘的递给了我一张纸。   我打开一看,上面的图案和那天从凌雅儿身上得到的暗巫咒虽然不完全一样。   但也有相似的地方。   “钱枫和狄秋秋死都不肯说,林晴也好像真的是疯了。我还是趁钱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拷贝下来的,你可千万别揭穿我呀!”   “放心,不会的。”   我将纸折起放好,拍着她的肩膀,笑得很开心。   “我回去给我奶奶看看,或许她会知道这是什么。”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两天,烛照也没找到凌雅儿的魂魄。   若是钱枫他们那晚真的招到的是凌雅儿的魂魄,那么这个图案就有很大的帮助。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把纸拿给奶奶看,凌雅儿就出现了。   还是青天白日的大中午。   一般的鬼,即便戾气再重,也不会在阳气最重的时候出现,就连烛照也都会选择隐身躲避。   可是此时此刻,凌雅儿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笑得很诡异……   我心一颤,这到底是咋回事? 第53章 九阴血阵   “凌、凌雅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小到大,接触过的鬼物不少,就连自己身边都一直跟着一个强大的鬼王。   但今天,面对凌雅儿,我却害怕了。   连说话都不利索的很。   现在是五月下旬,天也很热了。   今天又是太阳当空照,连烛照都没心情跟我贫嘴,就隐身了。   可凌雅儿一身连衣裙站在阳光底下,热辣的太阳晒在她的身上,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   她的眼睛朝着我背后的学校望去,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心虚的往边上侧了侧身,却发现她背后的地上,竟然有影子?!   这更是让我吃了一大惊。   只有在晚上,鬼才会变成鬼影来迷惑人。   可是在白天,鬼是绝对不会既保持人形,又有鬼影存在的。   他们若保持人形,必定不会有影子。   而白天阳光大盛,所以有些鬼即便出来游走,也会躲进人的影子里,避免阳光直射。   所以难道凌雅儿根本就没死?   毕竟我们谁也没看到她的死状,也没看到她出殡,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说而已。   “凌雅儿,你到底是人是鬼?”   奶奶曾说过,对往生之人,不要说死不死鬼不鬼的话,万一对方不知情,说了会断了最后一丝残念,而无法顺利轮回。   但现在情况诡异,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嘿嘿……”   她将视线汇聚在我的身上,漆?的眸子里似有红色的流线浮动着,变化莫测。   “五个。”   她盯了我好一会儿,冷不防冒出了两个字,我一滞,“五个?五个什么?”   可她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我见她要离开,心中一急,出手就拉住了她。   谁料她整个人猛地往后朝我倒下来。   我本能的往后一缩,她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夏荧,你在做什么?”   耳边传来声音,我转头一看,是苏霁煜。   他朝我跑来,蹲下身,就要去扶地上的人。   我怕凌雅儿会伤害他,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说,“她是凌雅儿,你小心。”   “凌雅儿?”苏霁煜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指着地上的人说,“你确定?”   “难道不是?”   我古怪的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他怀中的人身上,顿时一愣。   “思思?”   我大步上前,蹲下身,左右看了看,怎么都是梁思思无疑。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的是凌雅儿。怎么会是思思呢?”   因为记忆特别深刻,所以我不会看错。   “九阴女上了她的身。”   烛照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怪不得他刚才一直没出声,原来是这样。   “总之,先把她带去医务室吧!”   苏霁煜抱起梁思思,转身朝着医务室走去。   我心中狐疑,但还是担心梁思思,所以就跟了上去。   待医务室的老师给梁思思检查后没什么,我才放了心。   手里紧攥着梁思思给我的图纸,思绪有些跑远。   苏霁煜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眨着眼问,“做什么?”   “你是不是在查袁霞死的事?”似乎为了让我更加明白,他补充道,“她死前晚上,和钱枫几人从老楼出来,我看到的。”   “那他们当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我的反应有些过大,苏霁煜皱起眉,唇瓣轻微的抿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原本还指望着他能发现什么。   “你别想了。他是九阳之子,就算有鬼物行动,他也看不到的。”   我想想也是,站起身,打算去看看梁思思醒了没有。   苏霁煜看了我一眼,突然说,“我听说,那天晚上他们是一起四个人一起去的。可是那天晚上,我却看到五个人从老楼里出来。”   “五个?”   我走了一半停下脚步,朝他转过身去,“你确定没看错?”   梁思思告诉我的消息,也是四个人。   “没有。”苏霁煜摇着头说,“我看到有个成年男人,在他们离开后,自老楼里出来。我本来以为是学校的老师发现他们去老楼玩,所以出来阻止。所以一开始没在意。但就在我走到校门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个男人和袁霞在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袁霞就返回了学校。当时家人来接我。所以我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袁霞就死了。”   不可否决的,苏霁煜的这番话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震撼的消息。   袁霞他们几个,就算再和凌雅儿关系好,也不会贸贸然的想要去招鬼。   而且还有那个图纸。   除非是有人引诱他们。   “那你看到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吗?”   苏霁煜点点头,“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画出来给你。”   “谢谢。”   梁思思没多久就醒了,只是醒后根本不记得刚才的事。   我不想她害怕,所以就陪着梁思思回了家,然后才去医院看奶奶。   奶奶住的病房,和之前凌雅儿住的病房在同一层,不过是东西两边。   我从电梯出来,正要往东边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   “你没长眼呀!”   我有些生气,明明我已经道了歉,那女人还要骂人。   抬头瞪了她一眼,但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这个人不是凌雅儿的母亲吗?   我之前见过她几次,不过印象中的她华贵却老气。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年轻漂亮了?   而且脾气还这么差!   “长没长你没看到吗?还是你自己没长眼?”   我不客气的回嘴,她立刻就生气了,刚想骂人,就被身边的一个男人拉住了。   “夫人,注意形象。”   她这才忍着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朝着电梯走了进去。   “什么人嘛!”   我看着他们走进电梯,皱起了眉。   “烛照,那人身上很冷。”   我说的是那个男人,即便隔开一些距离,我也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   烛照没有吭声,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转身就去看奶奶。   当我把那张图纸给奶奶看的时候,奶奶面色大变。   “这、这是炼鬼阵!对方真的是养鬼师没错。”   “是。”   碍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所以烛照现了身,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优雅的翘起了腿。   “不过依照凌汛和袁霞的死状来说,他们的额前都有一个暗巫咒的符号,看来是要利用九阴之女的天性,通过猎食来炼就九阴血阵了。”   “等等,你慢点说,这九阴血阵又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我有些消化不良了。   “一个非常阴戾的阵法,聚集人死前的怨念,恐慌等一切负面情绪,让死后的人怨气直升。这样的鬼魂,对九阴女来说是最好的食物。而一旦九阴血阵炼成,成为其主人的人,就可以随意使用厉鬼为其办事,在协议期内,几乎是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奶奶说的情绪激动,她虽然会这行,但却最是反对利用这些奇门遁甲来伤害他人,达到一定的目的的。   我怕她发病,安慰道,“奶奶,你别担心,这件事烛照会帮忙的,你就好好养身体。”   “哼。”   烛照冷哼一声。   得,又生气了。   奶奶将手中的图纸放好,拍着我的手说,“小荧,养鬼师十分的危险,遇到一定要离开。万一他发现你和鬼王订下了鬼契,一定会盯上你。所以,这件事还是由我——”   “有我在,谁敢碰她。”   烛照简单的七个字,就断了奶奶的话。   她明显就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虽然得到了图纸,肯定了养鬼师的阴谋,但我们依旧没有找到凌雅儿的魂魄。   不过对于那个养鬼师,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晚上,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手机上苏霁煜已经把图画出来了。   我一看,那人面,还没感叹苏霁煜的画功了得,就大叫烛照的名字。   “烛照,是他,是那个人。”   烛照被我吵得耳朵发疼,现身一掌拍向了我的脑袋,“吵什么吵。”   “不是的,你看这个。”   我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指着画面上的素描男子说,“还记不记得今天去医院看奶奶的时候,我撞到的那个男人。虽然他戴着帽子,但就是这个人。”   我献宝一样的看着烛照。   可他的反应平平,只是看了一眼,就打着哈欠往边上走去。   “你怎么不好奇呢?”   “那人身上鬼气那么重,我不想看到都难。”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早就发现了。   瞬间有些泄气,将手机往床上一扔,扁着嘴说,“那你还不告诉我。”   “你不是想学你奶奶的本事吗?有些东西就该从底层起步。不过现在——”   他转身走向我,拎起我的睡衣就将我丢到了床上,“立刻去睡觉,明天要爬不起来,别指望我喊你。”   他平日里对我也会那么凶,我早就习惯了。   乖乖躺好,盖好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巴巴的问,“你今晚要去哪里?”   平日里,我睡觉,他多半也会休息。   可是今天,他站在窗户口,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   “凌汛,袁霞,才死了两个。可她今天却跟你说了一个数字五。”   “是一共五个人还是还差五个?”   烛照没有回答我,打开了窗户,背对着我说,“你睡觉,我出去一趟。”   “哦。”   我不晓得他去做什么,就闭着眼睛休息。   但脑子里太乱,根本就睡不着。   反复回忆着最近的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手机,打着字。   我不是发消息出去,也不是在查什么。   我只是把那天去招鬼的四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下来,然后加上了凌汛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   我咬着嘴唇。   钱枫,林晴,凌汛,狄秋秋,袁霞。   五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姓氏里都带有一个五行属性。   刚好是金木水火土。   凌雅儿今天出现,目光灼灼的盯着学校,还说了一个数字五。   怕就是这五个人。   我虽然不知道养鬼师是怎样炼鬼的,但奶奶说过,自古八卦五行,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万变不离其宗。   他们的死亡以及招鬼的游戏,绝对不会是巧合。   我很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烛照,可是一直等到老晚他都没有回来。   这也导致了第二天,我睡过了头。   那厮,还真的狠心没有叫醒我。   因为迟到,我被迫罚站,丢脸丢到家了。   “烛照,你好样的,看我不收拾你。”   “我提醒过你早睡。”烛照打了我的头一下,又说,“昨晚狄秋秋死了。死在了一家便利超市门前。死状和袁霞的一样。”   “超市?”   我很奇怪,狄秋秋怎么会死在哪里的?   “我当时察觉到九阴女的气息,过去的时候,狄秋秋已经死了。”烛照目光灼灼望着前方,“养鬼师的目的多半是五行炼鬼阵,集齐五个带五行的人不难,难的是养鬼师这么急切的要她猎食,多半是快要控制不住九阴女了,所以要在那之前,炼成九阴血阵,来削弱九阴女的思考能力,才能彻底为己所用。所以下一个应该是今晚。”   “你知道了?”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蠢。”   他白了我一眼,隐去了身形,我噘着嘴,十分不爽,正要回嘴,他则说,“我有些事去处理一下,你放了学就去你奶奶那,不准乱跑。”   “你要去哪里呀?”   这个时候,他去哪里?难道重要的不是将最后两个人保护起来吗?   我还没试过逃课,所以眼巴巴的站了一节课,腿都酸了。   正坐在椅子上揉着腿时,梁思思挨了过来,悄声的对我说,“今天钱枫和狄秋秋都没来上课。”   狄秋秋死的事,我知道,但因为今天来晚了,所以没在意钱枫。   “你确定他没来?请假了吗?”   “估计没有,否则班主任早说了。”   我抿抿嘴,想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钱枫家住在哪里吗?咱们去看看,反正都是同学,他没来上课,让人怪担心的。”   “好呀,好呀。”   我和梁思思打定了主意,一到下午放学,就直接去了钱枫家里。   烛照没有阻止我,就说明他还没回来。   我看着时间早,也就把他的话忘在脑后了。   和梁思思乘着公交车来到钱枫家,但得知他今早是出门上学的。   这下我俩愣了,好在梁思思脑子反应快,不让钱枫父母担心,所以就撒了个谎,然后我们就走了。   “你知道钱枫会去哪里?”   “这个我来问问。”   梁思思拿出手机打算问人,我和她慢慢的走在街边,突然身边察觉到一股凉意吹过。   我一愣,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色。   顿时一惊,“是那个养鬼师?”   我看到那人徒步往东边走去,那个方向是医院。   “难道他要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我自言自语,突然脑袋反应过来,一拍梁思思的肩膀说,“思思,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看你奶奶吗?”   “不,去看看林晴。”   我拉着梁思思追了上去,不近不远的跟着,眼看那个男人走进住院部东侧的新院部楼,一直上了十二楼。   “精神科。果然是来找林晴的吗?”   直觉告诉我,今晚肯定林晴是下一个受害者。   所以我毅然的跟上去,打算看看养鬼师做什么,也好告诉烛照。   我格外的小心,装作是来看同学的,所以护士直接告诉了我们林晴的病房。   只是过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养鬼师,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   倒是林晴安静的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问问护士她的情况。”   梁思思跑了出去,我看了她一眼,就朝林晴走去。   “林晴。”我叫着她的名字,轻声的问,“你还认识我吗?”   她根本毫无反应,目光??。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林晴,狄秋秋也死了,袁霞之后,她是一个。只剩下你和钱枫了,而钱枫已经失踪,你能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知道这样会刺激她,但也没别的办法。   现在就快要入夜了,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原本毫无反应的林晴,此刻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一切外界的事都影响不到她。   “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了吗?想想袁霞的死,你也会变成那样的。不如告诉我实情,我奶奶会捉鬼,可以帮助你的,好吗?”   “真……的?”   她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朝我慢慢的抬起了头。   我欣喜不已,走到床边,肯定的说,“是的。”   “你再凑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我往她身边凑近身子,想听她是怎么说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林晴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双手死死地拽紧,将我按在了床上。   “林、林晴,你要做什么?”   我本能的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双眼里红色的辉光闪过,然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有人告诉我,不想死,就找替死鬼就好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关我的事。”   原本木讷的表情烟消云散,林晴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用力的掐住我的脖子,是要将我活活掐死。   “我不要死,所以只能你去死。就算你可怜可怜我,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那样村子里的人才会接纳我,所以对不起了,你必须死!”   她一边说着,一边流下眼泪,眼中藏着的是真的害怕。   但她要活着,我难道就要死?   这种事,不是由她决定的!   可就在我准备大叫烛照救我的时候,林晴突然放开了我,瞳孔极度缩小,面色惊恐不安,慌乱的往床下退去。   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   还没说话,就看到她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力一拧一扯。   顿时伴随着鲜血的喷射,一条白皙的胳膊就那样的被扯了下来。   “啊——”   林晴失声尖叫,我立刻下床要去找人帮忙,却发现病房的门被锁上了。   从里面根本拉不开!   “有人吗?有人在吗?救命呀,救命!”   我扯开嗓子大叫,可是外面根本没人靠近。   这很不寻常。   医院不会放任有人大叫不上前询问的。   “嘿嘿……嘿嘿……”   诡异的笑声在房间里不轻不重的响起,我回头望去,林晴一屁股坐在地上,左腿也被拉扯了下来。   鲜血横流,血腥味布满了整个房间。   喷的到处都是。   而林晴则依旧不停下,一边哭着喊着救命,一边又活生生的扯下了自己的右腿。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哭的很凄惨,可是那样还能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   因为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跟着奶奶这些年,小鬼厉鬼我都见过。   也包括很多死人。   可今天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个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将自己的撕裂。   鲜血喷射,令人作呕。   双腿一抖,我跌坐在地上,不想看,可眼睛却移不开。   “嘿嘿,好吃。”   鬼魅的女声依旧徘徊在房间里,林晴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   慢慢的。在她身体下方,汇聚成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所有的血都慢慢的靠近,像是又生命一样。   没过多久,喷射出去的血液都聚在了一起,以林晴为中央,包围了。   林晴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双目瞪大。   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色的符文。   然后林晴的魂魄就从头部渗出,往上飘去。   “第四个了。”   我看到在林晴的正前方,飘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一把抓住林晴的魂魄,就像嚼肉一样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我倒吸了一口气,“凌、凌雅儿。”   一身血红,披散着头发,她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鲜红如血。   在这样的环境下,泛着诡异的邪气。   “还有吃。”   她朝我一步步的靠近,走过的地上,泛起着寒霜,却是红色。   我大惊,不断地往后退去。   奶奶说过,厉鬼凝聚的戾气有时候会转变为冰霜。   而一旦为红霜,则为大凶,遇见,必定难逃一死。   当时她说的凶,所以我一直都记得。   眼下看来,这就是她的戾气凝聚的红霜了。   红霜越明显,证明她的戾气越重。   “你,也一起吧!”   她冲我伸出了手,我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左手臂上伸去。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包裹着我,令我无法控制身体。   仅仅只是碰到,就感觉到肌肉被拉扯的疼痛。   我看着还死在地上的林晴,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烛照,救我,救命!”   “小荧,林晴的情况怎么样——”   我身后一直打不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梁思思一脸好奇的走进来,但看到面前的场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发出控制不住的尖叫声,吸引了外面的人的注意。   也就这么一个小插曲,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松了松。   最重要的是凌雅儿不见了。   房间里只留有林晴的尸体,和泛着恐怖诡异的死状。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吓死了,可没想到梁思思比我还不经吓,躲在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不在焉的安慰着她,然后就被一个宽厚的怀抱拥在了怀中。   “烛照?”   我一看是他,心终于落了下来,放开梁思思,扑倒在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不怕,没事的。”   “你为什么不来?我差一点就死了,呜呜……你坏人,呜呜……”   我哭的稀里哗啦。将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他倒也不生气,抱着我,好生的安慰。   “我感觉到你有危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养鬼师的阻拦。抱歉,是我来晚了。”   烛照紧紧地将我抱住,第一次耐着性子安慰我。   一直到我缓解过来,这才配合警方的调查。   因为我和梁思思都是学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所以警方就录了口供让我们回家了。   梁思思因为害怕,所以烛照把她送了回去。   我则去了奶奶那里,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我整理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开门进去。   “小荧,你怎么哭了?”   进去后才发现爸爸也在。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同学死了,那样子太可怕,所以就哭了。”   “是谁?”   “林晴。”我看了去接电话的爸爸一眼,走到奶奶身边说,“已经是第四个了。还有一个钱枫。可是他今早出门后就不知去向。”   我说的小声,是不敢让爸爸听到。   他虽然不反对我接触这个,但要是有危险,他绝对不会让我碰的。   奶奶也忧心的看了爸爸一眼,叹了口气。   好在爸爸没发现什么,收了电话,对我说,“小荧,你回家还是陪着奶奶?”   “陪奶奶。”   “那好,今晚爸爸要回去加班。凌家倒戈又突然兴起,对公司有些影响,所以我要回去开会,估计明天也回不来,你乖乖的,不准乱跑。”   “凌家兴起?”意外地,烛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抄着手看着爸爸问,“凌家只有凌汛一人,现在他死了。是谁让凌家兴起了?”   “是他妻子。”   “她?”   我皱起眉,隐约记得梁思思曾对我抱怨牢骚的时候,说到过凌雅儿的妈妈是个除了会花钱玩乐外什么都不会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撑起一个公司的?   而且凌家的产业不大也不小呀!   “我也觉得奇怪,她一个家庭主妇,突然间就有了大把的资金,让凌家的公司重新运转。最近的苗头不小,还一并收购了好几家小型公司。不说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爸爸拎着公文包就走了。   “我记得苏霁煜的父亲和凌家有生意往来。”烛照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你去问问他,最近凌家的情况。”   我觉得我想的和烛照想的是一样的,所以立刻联系了苏霁煜。   直到第二天,苏霁煜才给了我回复。   凌家最近生意火的不得了,我不懂他们做生意人的说法,总之非常的赚钱就是了。   而且凌家也都是凌雅儿的母亲李梅做主的。   苏霁煜也觉得奇怪。   “她那样一个不会做生意的女人,突然间可以令一家公司风生水起?还偏偏是在丈夫女儿都死了之后?”   “或许和他们的死有关。”   我心不在焉的喝着饮料,今天是周末,要再找不到钱枫,等他今天一死。九阴血阵必成。   我临走前也问了奶奶,要是阵法没完成之前,是否会增加他人的运气。   奶奶当时给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必须是至亲,否则必定要等阵法完成之后。   所以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我不明白,李梅就那么爱钱吗?为了钱,杀了自己的丈夫,用自己的女儿炼成九阴?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的,否则太残忍了。”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苏霁煜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突然眸光一颤,盯着前方说,“那人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钱枫?”   因为找不到人,所以我也拜托苏霁煜帮我看看。   谁晓得他还真的看到了。   “是他,走。”   那人的确是钱枫,此时他踉跄着步伐,正慌乱的往前面的街角跑去。   我立刻跟了上去,苏霁煜也随后跟上。   “他要做什么?”   苏霁煜问我,我摇摇头,偷偷摸摸的跟着。   这一跟,就一直跟到了一栋别墅面前。   “这里是凌家。”   苏霁煜来过这里,所以认识。   我惊讶,“钱枫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羊入虎口吧?”   “不知道,他进去了,走。”   我还没反应,苏霁煜就拉着我的手快步跟了上去,跟着钱枫从别墅的后面翻过围墙,走了进去。   “会不会有危险?毕竟这家人很古怪,养鬼师指不定也在。”   我心有余悸昨天的事,所以实在不太敢在烛照不在的情况下,贸然行事。   “别怕。我会保护你。”   苏霁煜握住我的手,面上信心满满,丝毫不畏惧。   “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件事我也在查。我发现袁霞她们几个死的地方,在这个城市的地图上汇聚成为一个五角星的图样。”   “五角星?”   “对。”苏霁煜不紧不慢地跟着,悄声的给我解释。   “凌汛是死在另一所公寓里的,袁霞死在学校,狄秋秋死在便利店门口,林晴死在医院,这四个地方。正好在地图上连城四个角,加上凌家的大宅,就是第五个。连起来就是一个五角星。”   “五角星。金木水火土五行。”   我记起昨天在林晴死后眉心看到的图案,虽然是?色的符文,但隐约像一棵树。   因为之前几个死者,并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眉心的符文,若推算没错,应该是五行的图案,就和他们的名字一样。   所以钱枫这样贸贸然来这里,难道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我有些后怕,不想他白白送死。   正想要阻止他的时候,却见他从衣服后面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快速的朝着院子里的女人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他发狂的冲上去,李梅大惊失色,往边上侧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钱枫,不要!”   我尖叫出声,想要阻止他,却看到他下手的刀子停留在了半空,怎么用力都刺不下去。   “没用的。你杀不了她的。”   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那个养鬼师。   他一身?色,淡淡的看着钱枫。   “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走了,最后一个,今晚阵法就大成。”   他说的云淡风轻,走上前,将李梅弯腰扶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发狂的钱枫不知道怎么了,手里的刀子猛然落下,直接刺中了李梅的胸口。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   李梅发出凄惨的呐喊声,我看到她身上有红?相间的气息冒出来,整个人也在快速的衰老下去。   那个养鬼师也面色大变,一把拔出那把匕首,定睛一看。   “斩魂匕!”   我心漏了一拍,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斩魂匕。竟然是斩魂匕!   是楚辞吗?   当年他就是用这个东西要我杀了烛照,之后就失踪了。   现在斩魂匕出现在钱枫的手中,钱枫发狂的要来杀李梅,却不是其他人。   难道这一切,楚辞都是知道的吗?   他若是知道,此刻又在哪里?   我左右看着,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并没有外人。   “杨大师,你救救我,救救我呀!我不想变老,我不想死呀!”李梅惊慌失措,抓着养鬼师的衣服,苦苦哀求,“你不是说已经死了四个人,只要雅儿的鬼魂在,别人就伤害不了我的吗?为什么我还会这样?是不是还不够?那你快杀了他,杀了他,完成你的阵法。”   养鬼师摇了摇头,“斩魂匕一出。你作为阵法选定的主人,已经失效。它吞噬你的魂魄,回天乏术。”   “不,不要!”李梅嘶声力竭的大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得到凌家的一切,我好不容易变得年轻漂亮,我不要就这么死了。”   “就为了得到这些金钱权利,你就要你的丈夫和女儿陪葬,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   她听了,讽刺的冷哼道,“丈夫?女儿?凌汛就是个畜生。要不是他,我最爱的人怎么会死!我的家人怎么会命丧火海!他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却一直打我骂我,甚至将我丢给他的兄弟,上演好戏给他看。明明是他负了我,他却嫌弃我脏,却又把我介绍给客户,只为了他的生意!否则他哪里会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我恨他。我更恨雅儿。他们一个是禽兽,一个是我不堪的证明,我无法忍受。好在老天爷对我不薄,让我生了个九阴之女。我忍气吞声十几年,用他们的命来换取我后半生的光辉,足够了!”   我被她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的经历的确有些惨痛,但用这样更加惨痛的方式来结束真的好吗?   “妈妈,你说的都是好真的吗?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   意外地,凌雅儿突然凭空出现,漂浮在上空。   她盯着李梅,眼底有些丝丝的迷茫。   “是,我恨你,也恨你的父亲,用你们来祭祀,我不后悔。我巴不得你们永不超生,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   李梅疯狂的大吼,胸前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面色苍白。也越发的苍老。   “妈妈你恨我,我不是爸爸的女儿,我是谁,我是谁!”   凌雅儿的反应有些奇怪,没了昨晚的妖艳感,倒是增添了一份发狂的前兆。   她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一袭红裙,隐隐透露着?色来。   原本迷茫的眸子,也染上了血红。   红霜开始在夏日的院子里弥漫开来,四周瞬间如寒冬腊月,令人瑟瑟发抖。   “不好。有人毁了我的阵法。”养鬼师大惊失色,“九阴女一旦得知真相,就不可控制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   可烛照突然现身,堵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他将人往后一推,恰逢凌雅儿眸色骤变,一手穿进了养鬼师的身体里,直接把他给撕裂了。   “魂魄,好吃。”   她在撕裂养鬼师的时候。直接抓住了他的魂魄,然后吞了下去。   顿时,那红色中的?气越发的浓郁起来。   “小荧,躲到屋子里去。”   烛照出声提醒,我转身就跑,和苏霁煜一把拉起早就吓疯的钱枫往里面躲去。   但还是很好奇,往外偷偷地看去。   只见烛照手中亮起了一把长剑,全身鬼气打开,无形的风声吹着他的衣袂,盛气凌人。   而凌雅儿则完全?化,煞气浓郁,比起之前遇到的水煞鬼,更加的危险。   “现在院子里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凌雅儿的鬼魂出现了?”   因为是九阳之子,所以苏霁煜根本就看不到,但他能够感觉到细微的变化。   “对,烛照正和她对峙着,估计要开打。”   “打不起来的哟!”   贸贸然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却是钱枫。   他本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现在格外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的邪气。   不大不小的眼睛微微弯起,盯着我,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我心中擂鼓大起,拉着苏霁煜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他。   “你是谁!”    第54章 流血的墓碑   那人明明是钱枫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也是钱枫的声音。   但他的表情却和钱枫完全不一样,钱枫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令人心有余悸。   “你到底是谁?”我警惕的盯着他,心头想了想,问,“你是楚——”   “嘘——”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头,笑出了声,“你看。”   我不信他的诡异,倒是苏霁煜推了我一下,也指了指外头,“你看李梅。”   我这才转过了头,只见李梅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斩魂匕朝着凌雅儿后头冲过去。   凌雅儿是九阴之女,虽然养鬼师的阵法失败了,但她猎食了好几个人,身上戾气大发,不是谁都能够轻易靠近的。   即便是对面的烛照,也沉了一张脸,警惕而行。   可谁料,李梅却轻而易举的钻过凌雅儿戾气散发的屏障,接近她的后背,利索的将手里的小刀刺了进去。   那速度快的,根本不是一个被刀刺中胸口的中年女人可以做到的。   虽然那东西消失的很快,但我的的确确看到在李梅的后背,有一张黑色的符纸。   上面用金色绘制着图案。   只可惜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楚。   但很显然的就是那个东西导致李梅的爆发力。   不过,即便这样,凌雅儿也不会受重创吧?   毕竟她是九阴之女呀!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念头还没有完全落下,面前所发生的事就让我大吃一惊。   我一把抓住苏霁煜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凌雅儿她、她怎么了?”   凌雅儿被斩魂匕刺中之后,双手张开,朝天大吼,身上红黑相间的戾气骤然从她身体当中爆发出去。   像喷射的泉水。   “你看到什么了?”   苏霁煜看不到,只能皱着眉问我,但还是护在我的面前。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斩魂匕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我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当初我和烛照都被刺中。损失的只是魂魄,却没有大碍。   “她在散气。”一边的钱枫此刻又阴森森的笑出了声,站在我们身边,共同望着外面,“我在斩魂匕上下了死咒,当戾气散尽,她的魂魄也会跟着一并消失。从此九阴女将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他朝我望来,眼底仍旧带着浅浅的熟悉又陌生的笑意。   “夏荧,这样不是挺好吗?我帮你解决了九阴女,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你是楚辞!”   我沉下眼,他虽然各方面都是钱枫的样子,但那说话的语调却和楚辞一样。   只是楚辞怎么会出现在钱枫身上?   难道他也死了。所以附身了?   “你长大了,变得漂亮了。”   他答非所问,转头看到烛照大步朝这里走来,突然冲到我面前。   那速度快的连苏霁煜要想挡在我面前,也晚了一步。   他冰凉的手掌摸上我的脸,停留在我眉心的位置。   “小荧,你会感谢我的。”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本能的想后退,却被他的指甲刺中了眉心。   我只觉得一疼,隐约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渗透到身体里去,然后脑袋也跟着眩晕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小荧,我会等你长大。”   他大笑着闭上眼睛朝边上倒下去,我也跌坐在地上。脑袋昏沉的很,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   “小荧!”   烛照一把抱住我,眼底尽是担忧。   我倒在他的怀里,视线最后所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钱枫背上的一张符纸。   和李梅身上的是一样的,黑色为底,金色绘制。   只是清风一吹,那符纸就自动燃烧了起来,消失了。   我则承受不住脑袋的昏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等我醒来的时候,爸爸眼眶红红的,胡子拉渣。守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   奶奶也在,只是我没看到烛照。   “爸爸,奶奶。”   “小荧,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爸爸喜极而泣,握着我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你好好的突然昏倒,真是急死我了。”   “我怎么了吗?”   爸爸解释道,“医生说你中暑了。”   “中暑?”我讶然,“这才五月份,我就中暑了?”   这怎么可能吗?   我看向奶奶,奶奶站在一边没怎么说话,但眼底也是松了松。   “小荧既然醒了,我就去买些吃的。”   “别了妈,我去吧。你陪陪小荧。”爸爸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机,对我说,“好好休息,爸爸马上回来。”   “嗯。爸爸路上小心。”   我知道爸爸是疼惜我,每一次我生病他都非常的紧张,所以在他面前我一直很乖。   “奶奶,我遇到楚辞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辞消失两年再度回来,还帮忙解决了九阴女,这事我直觉得告诉奶奶。   可奶奶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烛照说过。你的晕倒也是他造成的。”   我自然知道不会是中暑,所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他给了你当初被斩魂匕刺中而丢失的一魄。”   我大惊,“真的?”   被斩魂匕刺中一次者,只会损失一魂或者一魄,可是我却丢失了一魂一魄。   所以当时奶奶才会那么着急,所以烛照才会用系魂的法子挽回我的生命。   可没想到,楚辞今次贸贸然出现,只是为了归还我的一魄?   说实话,楚辞这个人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本以为是敌人,可他这么做,我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定义他的存在了。   “不管他是何居心,总之,你依旧要小心。既然七魄归位,那么剩下的一魂,也一定可以找到的。”   奶奶安慰着我,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爸爸没多久就回来了,可他还是很担心我,又让我在医院里多住了几天,才出院回家。   一眨眼,就到了六月份。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所以学期末的课业很紧张。   只是我住院时落下了不少的课,光靠梁思思给我的笔记,我还真的有些跟不上。   好在苏霁煜主动要求给我补课。   他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学习好人缘好运动好,是老师和学生心中的三好学生。   有他给我补课,倒是成绩进步不少。梁思思也蹭了一脚。   于是这段日子,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   “夏荧,你暑假回村子吗?”   这天,补课结束,我正在理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苏霁煜突然这么问。   “是呀,爸爸说七八月份城市里太热,没有村子天生的凉快,而且他又要出差,没人照顾我,所以我考试一结束,就和奶奶一起回家。”   梁思思一听。忙蹭了一脚,说,“我暑假也没事,等我和家人说一声,我去找你玩。”   “好呀好呀!”   我没关心苏霁煜为什么问这个,收拾好东西,就和他们分开回家了。   “哼,那小子看上你了?”   在没有人的时候,烛照从我手指的疤痕中出来,跟我一起漫步往家走去。   声音冷冷的。   我不知道他哪里又开始别扭了,笑着说,“哪可能。是思思喜欢他,又不好意思主动接近,所以就利用我当挡箭牌,要求苏霁煜给我补课,她也好旁听。”   “最好是这样。”烛照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寒意,“他是九阳之子,自古阴阳相依,却又相克,他能救你,也自然能害你。”   我含笑的扯扯他的衣袖,“知道啦!”   烛照绷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继续说,“还有那个梁思思,你没事少于她接近。此人命中带煞,天生孤煞之命。”   “思思?”   这个我倒是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梁思思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她的父母都在她小时候死了,其他亲戚也没什么来往。   “对。接触久了,对你也不会有好结果。因此能断则断。”   虽然烛照这么说,但有些东西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只能自己注意些。   又这样过了两周,上午考完试,我和梁思思手拉手往食堂走去,碰到其他班级的学生,排队打饭还在议论着。   本以为是在议论考试题目的,谁知接近的时候,就听到她们其中一人说,“那个墓碑滴血了,吓得她六神无主,就病了,所以才没来考试。”   “你们说的是谁呀?什么墓碑流血了?”   梁思思的性子挺八卦的,端着饭盆,就往她们那边凑去。   因为不认识,所以她们白了梁思思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什么嘛!不过是好奇问问,什么态度。”   “别生气啦!”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吃饭吃饭,吃了饭还要看书呢!”   吃饭,看书,考试,好不容易熬完了最后一门,我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偏偏梁思思还说晚上要出去庆祝一下,拉着我不放,还找上了苏霁煜,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爸爸加班还没回来,可家门口却多了一双陌生的皮鞋。   是男性的。   “有客人吗?”   我走了进去,就在客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大舅?”我欣喜的朝他跑过去,“您怎么来了?”   大舅是妈妈唯一的哥哥,自己开了一家超市,生意不温不火,日子过得倒也很轻松。   “来看看你。有没有长大懂事一些。”   我撅撅嘴,指着自己的?子说,“我一向很懂事,帮奶奶做家务,也好好学习呢!对了,大舅,小语姐姐呢?”   小语本名姬小语是大舅的女儿,比我大三岁,在外地读书。   “她放暑假就会回来,这几天正在准备考试呢!”   “哦。”我点点头,拉着大舅的手说,“大舅,你既然来了,不如等爸爸回来再走吧?这个点,爸爸也快回家了。”   “不了,我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你爸爸。”大舅从沙发上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对奶奶说,“灵婆,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看看。”   “好的。那明天联系。”   说完,大舅就走了。   我十分好奇,大舅虽然和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住着,但没事的话,也不经常来往的。   他今天这么晚还来找奶奶,难道是有事?   我等奶奶送走大舅,就缠住奶奶问,“大舅是不是要你帮忙什么事呀?说说给我听听呗?”   “你呀,经历了这么多,就不害怕吗?”   “怕呀!”我十分认真的点点头,仰着头对奶奶说,“可是我更害怕奶奶离开我,所以凡事都要跟着奶奶,帮奶奶的忙。”   “你呀就是不长记性。”奶奶戳着我的脑袋,笑了,“你大舅的一个熟人家的孩子,去扫墓回来后就病了,有些邪门,所以要我去看看。”   “现在还去扫墓?”   “据说是忌日。”   “哦。”我应了一声,缓缓一笑,“那我去洗澡睡觉了,今天考试结束,明天不要去学校,奶奶你一定要叫我。”   因为想跟着奶奶一起去,所以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吃过早饭,就和奶奶一起出门。   大舅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就笑了。   “小荧今天不用去学校?”   “考试考完了,要下周一去学校呢!”   “那行,上车吧,我载你们过去。”   大舅开了一辆面包车。是方便他出门采购的。   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我一看那小区,不免一愣,这里不是苏霁煜住的地方吗?   “到了。”   大舅停好车,就带着我们往里面走。   这个小区绿化不错,空间也很大,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楼前。   大舅熟悉的带我们上了十五楼,然后按下了门铃。   很快就有一个女人开了门,她长得挺漂亮的,只是面色十分的蜡黄,眼睛无神,看上去很没精神。   “是祥子哥呀,快进来。”   她侧身让我们进去,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   而且她一直在咳嗽,咳得有些凶了,就拿了个口罩戴上。   “抱歉,我感冒了。”她解释了一下,看着我奶奶,就问大舅,“这位就是灵婆吗?”   “是的。”   她眸色一喜,激动地握住奶奶的手,紧张的说,“灵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拜托您了。”   我撇撇嘴,心里想着为什么有病不去看医生,都来找我奶奶?我奶奶的确是会驱鬼,但这个家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和谐温馨,没有诡异的冷意,应该不会是有鬼的呀?   “不是鬼,是邪祟。”   烛照站在我的身边,他可以听到我心里的话,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望着左侧那扇紧闭的房门。   “在那里吗?”   我偷偷地问,他点点头,却不做声。   我好奇的到处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他们家供奉的灵牌。   牌位上是一位和蔼的老婆婆,圆圆的脸笑眼眯眯的很是可爱。   想来就是这女人的婆婆了。   我又到处看了看,发现什么好看的,就去听他们讲话。   “我家丫头,一周前去乡下给她奶奶上坟,回来后就高烧不退,我带她去过医院,吃了很多药,也挂了水,做了检查,但都没用。一直高烧不退。这几天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直说她奶奶在等她,要带她离开。好几次。我去叫她,都差点叫不醒。所以我慌得很,从祥子哥那里听到您会这方面的活,所以就拜托他请你来的。”   奶奶应了一声,问,“现在孩子在哪里?”   “在这里。”   女人一喜,指着左侧的房间就引我们过去。   这个屋子并不是很大,顶多也就二十几平方,布置的很少女。   除了床和书桌衣柜外,还有梳妆台,书架,还有好多的娃娃,包括床帐都是粉色的。   “暖暖的少女心呀!”   我不禁感慨。烛照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你房间比起来,这里生气许多。”   我知道他是在嫌弃我房间的简单,闷闷的回了一句,“还不是有你在,哪里能有生气。”   “皮痒了是不是?”   下一秒烛照站在我后面双手揪住我脸颊上的肉,往外一拉,丝毫不留情。   “疼……疼……”   我叫疼,却没想到口水掉了下来,顺着下巴滑了下去。   恰逢大舅转头过来,看到我张着嘴巴,流着口水,好奇的问。“小荧,你怎么流口水了?”   “没、没事。”   我快速打掉烛照的手,在嘴巴上摸了一把,尴尬的很。   “哈哈……”   烛照仗着别人看不到他,笑得很肆意,冲我直挑眉,很明显的宣示着胜利。   我和他在一起这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的这么开心。   他的五官生的特别精致,不笑的时候,如同一块玉,雕琢的十分完美。   可如今笑起来,却像是化开的白雪,绽放出一朵雪莲,生动了五官,令人一时间挪不开眼。   “小荧,小荧。”   我看的痴了,一直到奶奶叫我,我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奶奶?”   “把箱子给我。”   “奥。”   我将奶奶工作用的箱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打开,不再看烛照,安静的站在一边。   床上躺着的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可以看得出来,她无关小巧长得挺漂亮的,只是双眼下发青,面黄肌瘦。   奶奶坐在床边,伸手去翻她的眼皮子。   我则注意到她的嘴唇颜色是血红色的。   一般的人。不管是生病还是被邪崇缠身,嘴巴都是发白或者发青。   像这样泛着红色的,倒是奇怪。   “不过是染了邪祟,我给你几道符,你贴在家里的房门,以及床上,然后用艾草焚烧,用艾叶煮水喝。不过医院配的那些药,也要吃。”   “这样就可以了吗?”   女人有些不信,但奶奶却肯定的点点头,拿出一叠黄符递给女人,并嘱咐道。   “这几天,不要让其他人来你家,除了你们家原本的人。等七天之后,就没事了。”   女人一听,忙接过符纸,连连道谢,“谢谢灵婆。”   我见奶奶没什么事了,就整理了箱子跟着出去。   烛照早就隐身了,看来这件事的确没什么棘手的。   经过客厅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以为是女人在咳嗽,所以也没注意。   倒是转头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牌位的照片。   只是我总觉得照片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小荧,走了。”   奶奶在那边催我,我也就没在意。跑了过去。   之后听大舅说,那个女孩的情况好了很多,也渐渐可以吃点东西了。   但是七天之后,大舅却打来电话,说那个女孩死了。   “不会吧?”我盯着电话,直觉得奇怪,“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奶奶也觉得奇怪,那边电话扩音中传来大舅的声音,“医院说是器官迅速衰竭才死的。但孩子死的时候,挺安详的。倒是她妈妈很伤心。我打电话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   “麻烦大舅了。”   我挂了电话,满心狐疑。   “就算长期高烧不退,也不会器官衰竭而死呀?会不会还是邪祟作祟?”   “不清楚。”奶奶摇了摇头说。“当时那房子里只有轻微的邪祟,那孩子阳火弱,又去乡下扫墓,多半是感染了邪气。当邪祟驱逐,她就会好。至于为什么会器官衰竭而死,我也不清楚。”   “那不管了,或许她就是这个命。”   我也没在意这件事,奶奶也一样,又过了两天,等学校的事全部结束后,我就准备和奶奶回乡下了。   但走之前,我和梁思思去道了别。   她倒是没什么,只是神神秘秘的跟我讲了这几天好多八卦。其中也包括那个女孩的事。   那女孩,叫王明明,是我们同一届的学生,就是那天考试没去成的。   不过梁思思对我说,“我家小区里也有一个,和王明明的死状差不多,也都是去乡下扫墓之后,没多久就开始高烧,昨天突然被发现死在了床上,样子安详,但法医检查下来,却说是器官衰竭死的。”   我俩正边走边说着,旁边经过的一个女生听到。也凑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再说王明明的事?”   我点点头,“你认识她吗?”   她摇摇头,说,“但我有个朋友的表姐和她的死状一样,也是器官衰竭而死。”   “该不会之前也去过乡下扫墓吧?”   梁思思接话,那女生吓了一跳,“你知道?”   “已经第三个了。不过她们怎么都去扫墓呢?”梁思思挠着头说,“弄得我都不敢去了。下周,是我爸妈的忌日,姥姥和姥爷要带我去乡下扫墓。”   “在哪里?”   那女孩长得水灵的很,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狡黠。   “在象岭村边上的一个公墓。”   “象岭村。”女孩重复了一遍,笑着拍了拍梁思思的肩膀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啦!”   我站在一边看着她跑远了,满是狐疑。   “思思,你认识她?”   梁思思挠挠头,“不认识。可是小荧,连着三个人都是扫墓后死的,我都害怕了。”   “说什么胡话,没事的。我奶奶不是给了你护身符吗?戴好就是了。扫完墓,用艾草去去邪,多晒晒太阳,不要夜晚出门,就好了。再不然,你就来找我呗,反正象岭村离我们那不远。”   “嗯。”梁思思开心的抱住了我,“还是小荧对我最好了。”   我笑笑,然后就回家了。   第二天,我就和奶奶启程回乡下。   乡下的日子比起城里的更加舒适,我借口暑假才开始,所以整天吃吃喝喝玩玩,就不肯做作业。   这天,在烛照的监督下,我才准备做作业,就看到有人闯进了我家院子。   “赵伯伯,你怎么了?跑这么快?”   “灵婆呢?灵婆在哪里?”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叫灵婆出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奶奶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赵伯伯顺了顺口气,说,“今早有人进山,发现咱们的墓地的墓碑上全都是血。村长急坏了,叫您立刻过去呢!” 第55章 阳道子内附小剧场一则   我们村子虽然是鬼村,但在西山头有一块很大的平地。   早前,还没有施行火葬的时候,有人死了之后,都是葬在那边的。   就算现在火葬,燃烧后的骨灰也是被埋在那处的。   对村子里的人来说,那里是除了祠堂最重要的地方。   毕竟碍着村子的长久存在,好多人家的祖先都是被埋在那个地方的。   现在墓地出了事,大家肯定是很着急的。   所以奶奶当下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准备过去看看。我灵机一动,也快跑的跟了上去。   “烛照,你说墓碑怎么会流血的?那里面有尸体的也都腐烂了,不然就是骨灰,哪里来血?”   奶奶和赵伯伯走在前面,我和烛照跟在后面,悄声的问。   “自古墓地出僵尸,去看看再说。”   烛照神色凝重,这么说也只是猜测。   这个地方是他的天地,他是这里的鬼王,所以我想出了怪异的事,他也有些在意的吧?   跟着赵伯伯紧赶慢赶的去了西山头,村子里好多人都在那里。   “村长,灵婆过来了。”   村长一听,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苏霁煜。   他怎么回来了?   他看到我,微微一笑,安静的站在村长身边,不说话。   我也笑了笑,然后视线往墓地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吓一跳。   这里的墓碑都是村子里专门找人做的,可以说墓碑都是一样的。   但此刻墓碑上,零零散散的布满了血条,不达顶,是从碑主的名字顶端开始落下的,一直延伸到泥土里。   看着就像是人流出的眼泪,最上面两条十分的明显。   “灵婆,你也看到了,这好好的突然墓碑流血,不是好事呀!你说会不会是祖先他们有了怨言。”   说着,眼睛往我这边看了看。   我知道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是村子的鬼养媳,作为鬼的媳妇一直待在村子里。让祖先不高兴了嘛!   他没说,但周围却有人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一口一个,要将我赶走。   我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奶奶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我不想奶奶生气,才想说话,就看到苏霁煜朝我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这举动,不仅让大家都愣了愣,连我自己都懵了下。   “你做什么?”   我不明的问。   他则站在我的身边,面向大家说,“就算夏荧是鬼养媳,我上学和她同一个学校,都没有出过任何事,更何况。当初我被水鬼附身,也是夏荧出了力救了我。你们一帮人,与其在这里指责一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来降低你们的素质,还不如想想办法,解决了墓碑的事,让祖宗安息!”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凌然,十分的正义。   听得我心里那是一个舒畅呀!   骂人不带脏字,让那些指责我的大人脸色都有些怪不住了。   但碍着他是村长的村子,他父亲又每年都给村子一定的物资,来提高村子的生活水平,所以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奶奶面色也缓和了一下,不理会刚才的事。拿着罗盘走到最近的一个墓碑前。   “村长,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大家都挺尴尬的,所以奶奶此刻一问话,大家纷纷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我转头,对苏霁煜说,“谢谢你。”   “没事。你救了我,我做这些是应该的。”他没看我,盯着前方,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小时候的事,对不起。”   我这才想起来他指的是哪件事,不免笑了笑。   “我都怨了你好多年了,现在你帮我。算扯平了。”   他微微一笑,笑得很缅甸。   “对了,你怎么会回来的?之前也没听你说呀!”   苏霁煜摸了摸?子,才说,“爸妈出差,家里没人,我就来这里陪陪爷爷。没想到才来,就碰到了这事。而且,我听说,咱们市里,有好几个女生都因为扫墓后回来高烧的。我班有人说,你们初中部死掉的那个王明明,她同学去看她的时候,听到了类似墓碑流血的事。”   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了期末考试食堂的事。   当时有几个女生好像的确是提到过流血的墓碑的。   不晓得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人死后,入土为安,长埋地下,藏于地府。对他们来说,唯一连接人间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墓地。而墓地有墓碑,墓碑代表的就是一家之门。现在家门血流,代表墓中魂魄有变故,只可是——”   “可是什么?”   村长急的团团转,奶奶手拿罗盘,在墓地走了一圈,回到原点,眉头紧蹙,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烛照,你知道可是什么吗?”   我看到烛照现身,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低声的问。   一边的苏霁煜朝我这边看了看,并没有说话,很快目光就看着奶奶那边。   “这墓地除了该有的死气外,什么也没有。”   烛照说这话的时候,奶奶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边村长都懵了懵,周围的村民也是一样的反应。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些血都是哪来的?”   村长拍着手,就是想不通。   奶奶则走到一块墓碑前,用手摸了摸,放在?子前闻了闻,说,“这的确是血,但应该不会是人血。我用罗盘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里一切平和,并没有任何邪祟作祟。”   “那既然没有?难道是人为?”   有人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纷纷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大家都别吵听我说。”奶奶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件事多半是人为,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还需要查一查。为了让先人安息,大家先把血迹擦干净,我再做一场法事,慰藉先人的亡灵。”   “好,就这样。”村长和奶奶一拍即合,对大家说,“总之大家先擦干净墓碑,至于那人对咱们的先人不敬,定要严惩。”   “一定要严惩。”   “对,严惩不贷,绝对不放过他。”   一时间村民们都很愤慨,但也不落下擦拭的活,我则去帮奶奶准备做法要的东西。   等我把东西拿来的时候,就听到奶奶在问村长和赵伯伯。   “村长,最近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村子?”   “咱们这鬼村,除了自家人,还会有谁来?”   “不呀,村长,几天前,不是有个男人去扫墓,然后路过这里。休息了一晚吗?这事还是你首肯的,你怎么给忘了。”   经赵伯伯一提醒,村长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的确有这件事。他们就是路过,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当时可有发生什么事?”   村长和赵伯伯想了想,都是摇了摇头。   奶奶低头想了想,说,“不管如何,先做法,再查。”   “好。”   我帮奶奶把东西放好后,就在一边看着奶奶做法。   因为碍着鬼养媳这个身份,奶奶为了让我在村子里生活下去,和大家定了一个协议。   任何大小法事,我都是不能碰触的,只能躲得远远地观看。   所以我选择了一颗大树坐下,双手撑着脸颊,盯着奶奶看。   烛照跟我站在一边,我正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种事情的时候,苏霁煜却也过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利索的在我身边坐下,眼睛看着那边,说,“妈妈不喜欢我碰这种事,所以我也得站远一些。免得哪天爷爷喝多了,跟妈妈告发。”   他说的合情合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憋着。   这一憋就憋到回了自家。   一回家,我就拉住烛照,问,“你说墓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真的是人为吗?”   “那里的确没有什么戾气,有的只是墓地本身该有的死气。”   既然烛照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隔天一早,村长就阻止大家开始寻找犯人,却一直没有找到,倒是从隔壁村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那里,也发生了同样的墓碑流血事件。   但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突然在结婚前去了墓地祭拜,回来后没几天就昏迷不醒。   睡梦中一直喊着流血墓碑什么的。   所以那边的人觉得事有蹊跷,就来找奶奶帮忙。   奶奶听了,就拿上东西带着我一起去了。   我们是中午出发的,到那里已经下午一点了,正值午时刚过,太阳还是很热辣的。   那个新娘是村子里东边张家的女儿,单名一个月字,也是村子里小学教师,长得年轻漂亮,和外地来的一个下乡的医生认识了。   正所谓日久生情,两人都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男方就直接下了聘礼,两家就订下了婚期。   据说婚期还更改过一次。   “更改婚期?”我听着插了一句嘴,“婚期也可以随便更改吗?”   “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改的。”   老张并不知道我是鬼养媳,听了我的话更没有生气,摸了一把拉渣的胡渣说,“一开始定的婚期,是下周二,是个黄道吉日。可是前几天,那人又对我们说,那天虽然是黄道吉日,但日子却与我女儿女婿的八字相克,所以给了我另一个日子。”   “那个帮你们选择婚期的人是谁?”   “是路过我们村子的一个道士,叫阳道子。他前几年第一次来村子的时候,帮了我们村子一个大忙,所以大家比较相信他。”   奶奶闻言,点点头,不再提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们都把喜帖发下去了,这要是改日子,怎么都说不过去。所以我问他,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可他态度很坚决的说。不可以。我当时也只想反正是黄道吉日,所以应该没事,因此就没改。但没想到第三天,我女儿就昏迷不醒了。去医院检查出来,说我女儿器官衰竭,活不了几天了,让我趁早回家准备后事。我当时都吓懵了,我女儿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六月底的时候,才去体检过,都是正常的。突然之间这样,我能不急吗?”   “又是器官衰竭?”   我小声的嘀咕着,莫名想起了回村之前,在市里发生的几次死亡事件。   死的都是年轻的女子,出事前都去过墓地祭祀。   难道这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   “那你怎么会找我?那个阳道子帮不了?”   奶奶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家人明知道女儿的事有蹊跷,却不找信任的阳道子帮忙,反而辗转找到我奶奶,肯定有猫腻呀!   果然,老张的脸色细微的不自然起来,他眼神游移的说,“我和你们村长认识,刚好我遇到他,所以就——”   “若是你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   奶奶说完就转身,我也很配合的拎着箱子就朝门外走去。   “灵婆留步,留步。”老张追了上来,神色焦急,“我女儿肯定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才会这样的,肯定是被人害的,所以您可一定要帮我呀!”   “帮人,是要彼此之间信任的,你不说实话,叫我怎么帮你?”   他沉吟了一会儿,一手握拳拍在另一手的掌心,一副下定了决心。   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回来就把大门关上,这才说出了实话。   “因为我发现那个阳道子有些古怪。所以我觉得我女儿这样,或许就是他做的。因此我才特意找到你们村长找您来的。”   “古怪?”奶奶眉头一挑,“怎么古怪?”   “在我女儿昏迷的当天晚上,我请他过来看过,他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是我若早就改了婚期,就不会这样。我当时就急了,答应他立刻就改。但他说已经来不及了,说我女儿被鬼缠,那鬼要娶我女儿过门,改婚期就是为了避免。可我却没当做一回事,现在那鬼怒了,找上我女儿,要索命,所以我女儿才会这样。我本来是信了。但我女婿却说阳道子是个骗子,就把我女儿送到医院去了。我当时心里很乱,回来拿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阳道子。当时他正蹲在巷子那边的角落里。我本想叫他想想办法,可没想到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他正在啃一只兔子,满嘴的鲜血,可把我吓死了。”   “活吃兔子?”我想想都觉得恶心,“他没发现你吗?”   老张摇摇头说,“好像没有。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灵婆,您要不先去看看我女儿吧?”   老张邀请者,奶奶还没出声答应,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老张,你搞定你未来的女婿了没有,快给我答案,早一点除掉那只鬼,你女儿就早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否则人死了可就别怪我——”   他边走边说,说道最后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我和我奶奶,不免一愣。   “这两个是——”   “阿,她们是——”   “我是张嫂娘家人,刚好路过这里,过来看看小月。”   奶奶不动声色的掩盖过去,我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打量着这个所谓的阳道子。   他穿着道士的长袍,四十多岁的模样,留着山羊胡子,看上去还真的是个道士。   只是他的眼睛是三角眼,又很小,目光淡漠,带着散漫,看上去十分的猥琐。   我记得书里曾写过,有三角眼的人,不仅生性多疑,而且暗藏杀心恶意,非常不好相处。   “哟,这小娃子长得挺标致的,多大年纪了?”   他目光一转,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嘴角微勾,眼睛眯起,一副很不正经的模样。   我瞪了他一眼,往奶奶身后一躲,不理他。   倒是老张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说,“阳道子,我女儿的事就这样吧!医院都说没救了,是真的没希望了,所以我——”   “医院说没救你就信了?医院治好过你们村子人的消化道的病了吗?没有!当年要不是我路过这里,给你们开了我们一派的秘方,你们那病早就发展成癌症了。”   老张脸色一白,抿紧了唇,不吭声,想来的确是有这件事。   阳道子将老张的脸色尽收眼底,上前几步,循循善诱。   “你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医院说有希望没希望就是绝对的。你要相信我。我们一派自古流传下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只要你把东西给我,然后按照我的方式去做,就一定可以救你女儿的。”   “你这人也古怪,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新社会,发展的是科技,治病的是医术。虽然医生不能绝对性的定义一个人的生死,但器官衰竭后的人,是活不成的。”   我还是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这个人满口就是胡话,传扬迷信思想。   虽然我承认,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科技来解说的,包括我的经历。   但人生病了,肯定是要去医院的,医术自古流传下来。历史千年,不可不信!   即便我奶奶是村子的灵婆,若是谁生了病,第一时间都是送医院的,医院说没救的,奶奶也不会插手救那人一命。   因为生死轮回,因果有命,若是强行,必定会反噬,到时候受到危害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所以奶奶一直奉行着正义,绝对不会利用常人不会的东西,去害人的,谋取利益!   “小丫头。牙尖嘴利的很呀!”   他眯起眼,眼底的精光清晰的透露出来,转头就对上老张,沉声道,“老张,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女儿死,还是答应我的要求,你自己掂量着。别等你女儿去了,再来找我哭诉!”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老张跟了上去,确定人离开后,才关了门回来。   面带歉意的说,“对不住了。”   “没事。”奶奶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问,“你知道这个阳道子是什么来历吗?”   老张摇摇头说,“只清楚他自称是茅山道士,至于属哪一派,我们也不清楚。他是几年前路过我们村子的。”   “就是你说的帮你们大忙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他帮你们什么忙了?”   “我们村子因为靠近大山,后面就是天然泉水,所以常年来所饮用的水都是那里去取的。可在几年前,突然喝了那水之后,一个个都开始肠胃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下来说什么是消化道的毛病。村子那么多口人,请了医生过来看,也吃了好多药,就是没见好。后来他路过这里。给了我们一种说是秘方的药之后,大家的毛病就好了,所以大家都很信任他。他每年会来一次,每一次我们都会盛情款待他,让他好吃好喝,毕竟他会看风水,还会术数,因此家家有事,都会去找他。”   我总觉得这个阳道子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人的目光就透露着一个人的心性。   心性不正,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人的眼睛。   我一直都相信,人的眼睛不会撒谎。   所以那时候我才会选择相信烛照。   “你看,这一说话就又耽搁了,带我去看看你女儿吧!”   奶奶似乎有自己的思量,突然笑着换了一个话题,老张一听,连忙带路。   张月的闺房在三楼,这里都是私房,但最高也就三楼而已。   我们一路上去,我隐约中问道一股臭味,但再闻又觉得闻不到了。   一直走到张月的房门口,这一次闻到的则是浓郁的中药味。   “她在吃中药吗?”   “孩子他娘煮的。总希望她能好起来。”   老张摸了一把脸,然后打开房门,里面老张的婆子正坐在床边看女儿,见到我们进来,立刻站起来。   “孩子他娘,这就是灵婆了。她先来看看小月。”   张嫂一听,立刻迎了上来,忍着激动地心情,拉着奶奶往床边走去,“灵婆,谢谢您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一趟,这是我女儿,她越来越消瘦了,东西也喂不进,再这样下去,我就怕她真的——”   说到这里,她捂住嘴巴,眼中含上了泪水,眼睛一眨。就落了下来。   恍惚中,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画面,好似曾经一个女子,这样的捂着嘴巴?子,看着我,满眼的疼惜与浓浓的不舍。   莫名的,心突然抽疼的厉害。   “你怎么了?”烛照突然现身,单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的问,“好好的怎么哭了?”   “哭?”   我一抹脸,手上的触感是湿漉漉的,一看还真的哭了。   可是我哭什么?   “是刚才眼睛里有沙子。”   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再去看张嫂,把注意力移到床上的张月身上。   她五官小巧。因为消瘦,脸颊凹陷下去,整张脸的肤色也显得蜡黄又暗沉。   和她床头柜上的一张野外的照片,完全不一样,很显然,原本的她应该是极为漂亮的。   奶奶探了探她的脉象,又看了看舌苔和眼睛,然后拿出一张符纸,从张月的额头到脚底划了一遍。   紧接着就用打火机点燃,扔在了地上。   原本符纸是会烧焦的,火光是黄色的,可是这张符纸的火光却是绿色的。   一般我们生活中看到的火,基本都是黄红色的,虽然也有很多其他颜色的火焰。但奶奶的符纸是绝对烧不出绿色的火光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张和张嫂看了,都是大吃一惊。   我也好奇的很,奶奶倒是一脸淡然的说,“你家女儿的确是被鬼盯上了——”   “什么鬼不鬼的。你们这种神棍麻烦不要来这里,立刻给我走!”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我还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他就进来,一手抓住奶奶,一手拽着我,将我们往门外赶,力气很大,揪的我很疼。   我不满的用手去推他,“你放开我,疼。”   “啪”的一下。我才开了个口,脸颊上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眨眼的瞬间,那个男人就猛地朝后飞去,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一袭黑袍挡在我的面前,高大威猛,却又令人莫名的心安。   小剧场:   人点烛,鬼吹灯。   某天,夏荧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屋子的东南角,放了一盏点燃的蜡烛,然后将烛照拉了过去,指着蜡烛,笑得欢乐。   “脸抽了?”   “没有。”   “那抽风了?”   “没有。”   “那你为何挤眉弄眼。”   “你看蜡烛,在东南方。虽然没有墓地,你就当做好了。”   “什么意思?”   “哎哟喂,你就把蜡烛吹灭呀!”   “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人点烛,鬼吹灯吗?我是人,点了蜡烛,你负责吹灭。”   “……” 第56章 鬼抢亲   “烛照……”   我看着面前一袭黑衣飘摇,乌黑的青丝因为甩动轻扫我的面颊,痒痒的却又冰冰凉。   但却平复了一颗心的动荡。   “疼不疼?”   他转身面朝我,大手覆在我被打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凉凉的,像是冰,很是舒服。   我摇摇头,将脸偏向他的掌心一些。   “小荧,你没事吧?”   奶奶拉住我的手,仔细看着我的脸,老脸上尽是怒气。   “老张,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随随便便打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那边老张和张嫂也是吓了一跳,都忘记去扶那个男人。   “对、对不起灵婆,我不知道王良他会这么做,对不起,对不起。”   张嫂频频道歉,老张则去将王良拽了起来,骂道,“你有事不会好好的说吗?毕竟是一个孩子,你竟然还出手打人。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婿的!”   “张伯伯,是我心急了。但您就算要救小月,也不该用这些旁门左道。一个阳道子还不够吗?现在又来了这对祖孙,小月已经时日不多了,就不能让她好好的走完这一程吗?我知道刚才是我心急错了,但我不想你们被骗呀!”   “哎——”   老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良看了我一眼,上前几步,我本能的后退,奶奶也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滞,脸上露出歉意,“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我抿着嘴盯着他,眼神不悦。   若是一个人打了你一巴掌,然后给你一颗糖,你会感谢他。还是也打他一巴掌?   我闷闷不乐,烛照将我搂住,危险的盯着王良,原本有些闷热的房间里,凉意渐渐加重。   “怎么会突然这么冷?”   张嫂打了一个哆嗦,我看了烛照一眼,决定还是先咽下这口气再说,因此拉了拉他的衣袖,撅了噘嘴。   他冷哼一声,微收起了一些鬼气,但也没有选择隐身。   “灵婆,真的是对不起。今天您看,不如先——”   我知道老张的意思,他虽然不信阳道子,但还是有些相信阳道子的话的,否则不会来找我奶奶。   更何况,奶奶刚才断定张月是被鬼盯上的。   但碍于自己未来的女婿在这里,不想再起冲突,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先走,等下次再来。   奶奶也是个明白人,冷哼一声,就拿着箱子,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张是想跟上来的。但被王良拉住。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王良对老张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恳请老张依旧将女儿嫁给他,让他们完成属于他们的婚礼。   我看他的样子无比的真诚,不免心中一动。   试问,哪一个女人不想遇到一个生死都只为自己的男人?   张月都这么样了,王良还想着要娶她过门,除了真爱还会是什么?   仅是这么一个画面,我对他的态度倒是有所改观。   或许他真的是太担心张月,连带着不想张家被骗,所以才那样对我们吧!   因此我出门后。拉了拉奶奶的手,说,“奶奶,要不咱们就帮帮他们吧?虽然那个人打了我,但他好像是真的喜欢张月的,那样都愿意娶她。”   “你不生气他打你?”   “生气归生气,但救人是另外一回事呀!”   奶奶气的笑出了声,“你呀。”   “好奶奶,你就帮帮你他们吧?”   “那个张月的确是被鬼缠了。你看到她床头柜上的照片了没?”   我点点头,“她站在一棵树边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绿色的果实。”   我没看清那水果是什么,只记得是绿油油的。   “那个是灌木类的植物,属于观果一类,是可以结出果实的。但你发现没有,她边上的树上只长出了一颗红果和一颗绿果。”   我眨眨眼,和奶奶一起往村子回去,边走边问,“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我们来这个村子的时候,经过一块荒地,荒地那边又坟墓看到了吗?”   我挠挠头,傻呵呵的笑了笑,表示注意。   奶奶无奈的笑笑,才说,“一般的坟地会长草,也会有灌木类的植物,但若是长果实,必定不会仅有两颗,还那么对称,一颗红一颗绿。”   说到这里,奶奶停下来,问我,“若是你,你会选择那一颗采摘?”   “红色吧?我比较喜欢红色。”   “那是你的喜欢。就好比张月喜欢绿色一样。”   经奶奶提醒,我想起张月的房间是以绿色调为主的,好多东西都是绿色的,包括被套的颜色。   奶奶又问,“知道男红女绿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点头说,“古人用红比作男,因为男人当官,官府的裤子大部分都是红色的,代表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而绿比作女子,女人青衣眉黛。”   “的确是这样。在我们一路过来的路上,我看到周围好多那种灌木类的植物,大多都长了好些果实,却偏偏只有张月拍到的是两个。在坟地上长这种果实的树,只有一种,那就是树下坟地的亡者是个单身汉,娶不到媳妇,因此用诱人的果实作为一种媒介,谁采摘了,他就会盯上谁,一直到娶到她为止。若是女子另嫁他人,那么包括她的丈夫也会有危险。”   “所以王良若是执意要娶张月就会很危险?”   “嗯。”   说话间,奶奶停了下来,站在小道上,朝着左侧方望去。   此时我们早就出了村子,一路朝鬼村回去。   我顺着奶奶的视线方向望去,就看到了她说的那块墓地。   应该是比较老旧的墓地了,因为听村长说。这个村子的墓地也发生过流血事件,所以我们来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   这个村子,有两块墓地。   一块是这里的老墓地,葬着的基本都是几年前死的人了。   而再往前还有一块墓地,比较新,是在阳道子看风水后,新开辟的。   本来是要把这里的迁坟过去,但阳道子却一直说没有合适的日子,因此一拖再拖。   而发生流血事件的墓地,则是那边的新墓地。   “奶奶,你是要去那边的新墓地看看吗?”   “不,我们先去找那个鬼。”   奶奶大步朝前走去,我落在身后,看了身边沉默不语的烛照一眼。   他冷着一张脸,似乎还在为我原谅王良的事生气。   我抿抿嘴,笑了,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拉着往前走。   “拽着我做什么?自己不会走路吗!”   听听,这口气,还真的和怨妇一样。   我心里偷乐,却拽着他不放,头也不抬的说,“我害怕嘛!虽然奶奶可以保护我,却没有你来的快,走啦!”   烛照微微一愣,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我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找到了。”   奶奶在前面停下来,我快跑过去,的确看到一颗小树,树上只有一颗红色的果实,十分的诱人,比起周围的更加的艳丽。   却没有掉下,也没有被人采摘。   但树周围却没有看到有墓碑。   “没有墓碑?也没有坟地呀?奶奶,你确定就是这里?”   “这下面是个坟,有鬼气。”   烛照话音落,当即出手,往树下的那个小丘包抓去。   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直伸入泥土下,直接把那棵树都给弄歪了。   我和奶奶站在一边,没一会儿,烛照就收起了手,“跑了。”   “跑了?”奶奶皱起眉,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有没有办法抓住他?”   “他若不想成为孤魂野鬼,自然会回来。”   烛照肆意一笑,脸上露着丝丝的邪气,直接在坟包上面滴了一滴血。   当红色的血液滴入泥土的时候,像平静的水中,被滴落了另一滴水,朝着边上泛起了涟漪。   红光乍现,但也仅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今晚子时,他若不回来,就只能成为孤魂野鬼了。”   “鬼不就是孤魂野鬼吗?难道还分家养公养的不成?”   烛照露?一笑,道,“还真的分。”   “啊?”   我错愕,连奶奶也点点头。   “人死后,都会被埋葬。那些坟地就代表他们的家,墓碑则是家门,也代表门面,也分高低富贫一说,尤其在古代,很多人家境如何,看的都是修建的坟地以及墓碑如何。这鬼就只有一个小坟包,如同茅草屋。但不管是豪宅,还是茅草屋,一旦失去居身之所,就会成为孤魂野鬼。孤魂野鬼相当于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一样,一旦被鬼差发现,是会处以地府的惩罚。而他又借以果实,妄想在没有阴媒人的牵线下,娶他人之妻,若被捉住,必定逃不了一死。”   烛照说的头头是道,我听得心惊胆战,“这么严重?”   “地府有地府的规矩,自古规矩不可破,和你们人间一样。”   “那你呢?”我突然好奇起来,“你当初和我妈妈订下你我的婚约,有没有阴媒人的牵线?你会不会也被鬼差捉住?”   “啪”的一下,回到我的是当头一掌。   烛照打的毫不怜香惜玉,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从我这里套取你妈妈的事,别想。”   “小气鬼。”   我很苦恼,两年来,我试图多次从奶奶和烛照那里得知当年妈妈的事。   可他们似乎在这件事上,非常的有默契,就是不肯告诉我。   所以我?起脸颊,憋着一口气,扭头看风景,不看他!   但这一看,我发现奶奶不在身边,转身找了找,发现她正站在一块墓碑前。   我赶忙跑过去,“奶奶,你在看什么?”   我本以为她是看到了已故的熟人,可仔细一看,那墓碑上,却是一个长相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坟被人挖了。”   “挖坟?”我往墓碑后一看,吃了一惊,那坟都被人给刨开了,里面的棺木打开,尸体却不见了,“谁会做这种缺德的事?”   “快看那里,就是她们。快跟上!”   我还没问到答案,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转头一看,就看到好几个村民,手里拿着锄头棍子等等,朝着这里冲过来,纷纷将我们给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   “该我们问你们是什么人吧?我们到底欠你们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待我们的家人!好好的孩子才下葬不久,你们就挖走了她的尸体,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墓碑流血的事,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冲我们大吼。   我拍了一下脑门,觉得奶奶接了村长的这个活,不是个好决定。   在张家平白无故的被当做神棍,还被打了一巴掌,现在还没离开这里,就又被当做了挖墓贼?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忍不住说道,“我们俩,一老一少,还有能力挖坟?你们看看,我们的手上有泥土的痕迹吗?这里有我们作案的工具吗?别光凭看到,就随意的认定!”   他们领头的人却不肯相信,愤然的用锄头指着我的左侧方,说,“还想骗人,这些男人是什么?你们当我们眼瞎吗?他们手里还拿着铲子呢!”   “男人?”   我往左边看去,啥也没有,烛照站我右边呢?   可他们十几个人,一个个都似乎看到了我左侧有好几个男人站着,看我们的眼神也越来越凶猛,充满了敌意。   “他们被鬼遮眼了。”   烛照在我耳边轻声的说,我一顿,轻声的问,“那你有没有办法帮忙解开?”   “不急。”烛照眼望前方笑了笑,说,“既然有人要赶我们走。先走便是。”   我点点头,往奶奶身边走去。   奶奶也不想和他们纠缠,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嘴巴里默念咒语,准备逃走。   “麻烦。”   我只听到烛照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然后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眼前眼花缭乱。   但仅是一瞬间,我就发现我和奶奶回到了鬼村自己的家里。   “靠,就这么回来了?”   奶奶的手里还拿着符纸,动作都没变过,只是眉间的紧皱,泛起了淡淡的不悦。   烛照拍了我的头一下。警告道,“不准说脏话。”   “哦。”   我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脑袋,撇撇嘴。   那边,奶奶将符纸收起,望着暗沉下来的天色说,“我去做饭,你先休息一会儿。”   “嗯。”   等奶奶做晚饭,我吃了一些,就开始犯困了,早早地洗了澡,就去睡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我出去喝水,就看到奶奶独自一人站在窗户前,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有些心事。   “奶奶,你怎么了?从那里回来后,你就好像有心事。”   “奶奶没事。”奶奶摸着我的脑袋,微微的笑了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那个偷尸贼最好快点被找到,否则就危险了。”   “危险?”   “为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坟地和周围的有什么不同?”   “不同?”   我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细细的回想当时看到的,慢慢的说。   “那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坟地和边上的差不多。但好像坟地上的草。一面是枯黄不拉几的,一面倒是绿油油的。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了。”   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好像看到那个被挖开的坟墓里的泥土颜色,有些好像是黑色的?不过,泥土也是有黑色的吧?”   “但黑土一般只会在湿润的环境下才有,这一片的所有土地并不湿润,而且周围所有的泥土都是土黄色的。在加上那一半坟头的绿草,就很奇怪了。”   “绿草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那草长的听葱郁的,说,“你不是说过,坟头的草生长如何,其实代表很多说说法吗?比如嫩绿的,里面埋葬的肯定是年轻人。黄不拉几的,估计是病死的。有的草会结出果实,说明埋着的人有很多门生之类的。那绿草,我记得长得没什么奇怪的呀!而且照片上的女人那么年轻。我倒是觉得边上黄不拉几的草有些奇怪。她该不会是病死的吧?”   “的确是这样。但一个人的坟头是不会长出两种草的。”   这个我倒是没在意,从小到大,除了每年给妈妈扫墓外,我几乎不去墓地。   妈妈的墓地是市里的公墓,很干净,不会有杂草。   “那什么情况下才会长两种草。”   “坟地下还有坟墓。”   烛照斜倚在木桌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修长的手指端着水杯却又不喝,均匀的转着圈子,可水杯里的水也全然没有溢出来。   “坟地下还有坟墓?”我摇摇头,有些不相信,“我看那个村子的人应该是很在意自家的墓地的吧?墓被挖,丢失了尸体还那么生气,不像是会把墓地建立在别人的墓地上的呀?”   “在它坟上面置新坟者,旧坟子孙一事无成。在上面的新坟子孙,则会家运不顺,灾疾不断。他们若不是有心,就是不知。”   奶奶说到这里皱起了眉,捏了捏眉心,在凳子上坐下,“但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现在那坟地被挖了,而且里面的黑土已经往上渗出,我只希望偷走尸体的人,没有徒手碰触尸体,又或者那具尸体还没有完全被感染。”   “我倒是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如你希望的那样。”   烛照回了一句,奶奶虽然没说话,但眉峰皱得更紧了。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正要催促的问下去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灵婆,你在家吗?灵婆!”   我走到门口,露出大门的一条缝隙。看了看说,“奶奶,是村长。好像还有另一个人。他这么晚了来找你做什么?”   “多半还是那个村子的事。”奶奶起身朝我走来,“天晚了,你快去睡觉。”   奶奶催促的让我去睡觉,我可不想,但她不让我跟上去,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两人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没多久,奶奶就回来了。   她一进来就去房间换衣服,我掀着门帘。问,“奶奶,你要去哪里?那个和村长一起来的是张伯伯吗?”   “是他。”奶奶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他说黄昏之后,她女儿突然醒了,本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但说话的却不是她女儿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多半是那个鬼了。”   “他不是跑了吗?怎么还会缠上张月?”   “心有不甘。”烛照凉凉的靠在外屋的墙面上,抄着手,“所以威胁。”   “那张月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我要去过一趟。他用张月的身体威胁老张,一定要在今晚子时前举行他们的婚礼,否则张月必死无疑。因此老张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奶奶穿好衣服。拿着箱子出来,“我想多半是那鬼没了居所,所以才会现在找上张月。一旦附身,就不会轻易离开。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奶奶去去就回。”   “我也要一起——”   “不准跟上来。”   我话还没出口,就被奶奶打断,越过我就出了门。   我看着她和外面的村长老张汇合后,一起离开了院子。   撇撇嘴,我其实很想跟着一起去,但奶奶有时候不让就是不让,忤逆了会很生气。   我不想她气坏了身子,所以嘟着嘴就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我一直梦到那块老墓地,墓地里似乎有什么声音,鬼魅而又凄凉,听得人寒毛直竖。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醒后,才知道外面正在下雨。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可是奶奶还没回来。   我以为是她昨晚住在了老张家,今早最多也会在中午前回来。   可谁知,一直等到午后,我没看到奶奶的影子。   这下我可急了。   奶奶每次出远门,都会按时回来,从没有晚过。   因为奶奶说。家里有人等候,所以绝不晚归。   “难道奶奶遇到危险了?或者那件事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自言自语,还是不放心,叫出了烛照,想他陪我去邻村一趟。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冒雨跑来的苏霁煜。   他跑的裤子上都湿了,也不在乎,喘着粗气对我说,“夏荧,跟我走一趟,你奶奶出事了。” 第57章 猫腻   我心底本来就慌,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慌得手里的伞都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我奶奶她、她到底怎么了?”   “夏荧,你先别急,听我说。”   苏霁煜一手撑伞,一手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着我。   “今早,我陪爷爷去邻村办事。爷爷担心张伯伯,所以就去看看。谁料到,一进他们家,就发现他和张嫂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却不见你奶奶和张月。所以我就去将村医请了过来,没想到才进屋,就听到张月那个未婚夫抱着张月的尸体说,是你奶奶害死了他。偏偏老张和张嫂醒来后,就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依稀记得是你奶奶带走了张月。现在王良一口咬定是你奶奶的责任。爷爷看事情有变,所以叫我回来通知你,让你想想办法。”   “让我想办法?呵呵……”我冷笑出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眼望去,“我可是人见人躲的鬼养媳,要我想办法?他身为村长保护不了村民的安危,就找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苏霁煜明显就是一愣。   许久才说,“夏荧,你弄错了,爷爷他正在想办法。但目前最首要的是要找到你奶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我们一起找——”   “不用了。”我凉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重新捡起地上的伞,疏远的说,“我家的事。我自己做。我奶奶失踪,我自己找回来。不需要你们的假惺惺。”   说完,我就撑着伞大步离开。   不管苏霁煜在后面怎么叫我,我都不回头,朝着前面大跑出去,任由雨水污泥弄脏了衣服,我也不管不顾,只想快点去到邻村。   “奶奶,你一定要平安。这一次让小荧来保护你。”   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看清脚下的路,踩到了一颗石子,脚踝一崴。整个人朝前扑倒。   幸好有一只手扶住了我,因为抖动,漆黑色的衣袖往上滑落,露出一节好看的腕骨。   腕骨下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修长白皙,握住我的双手,看似没用力,却让我挣脱不开。   “遇事心稳,方成大器。遇事心乱,功亏一篑。”   烛照的声音很清冷,就好比静谧之中从枝叶上滑落的一滴滴珠水,落在地上。清新了空气,舒爽了身心。   我猛然醒悟,心头的那一份焦急,也渐渐平息了很多。   我站直身体,用湿漉漉的手摸了下脸,笑着说,“谢谢你,烛照。”   “真不懂,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孩子。”   烛照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眉心,我嗷嗷直叫,伸手捂住,却发现身上突然暖烘烘的。那股湿漉漉的感觉很快就不见了。   头顶的伞再度遮去了落下的雨滴,成了我头顶的那片晴天。   烛照一手握着伞,一手搂住我的腰,略微低头,眉眼微松,“闭上眼睛,我们需要节省时间。”   “嗯。”   我知道他多半又是要用昨天那一招了,所以果断的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准备好了。”   烛照的身体猛然一僵,好一会儿才松懈下来,带着我轻轻一动,等我双脚再度踏地的时候,已经到了邻村外的坟地了。   “雨停了。”   烛照收起伞。   我眨眨眼,这里的土地也湿漉漉的,很显然雨才停,冲刷了地上的脚印。   我本来是要直接进村的,但脑中莫名的就想起了昨晚的梦。   我梦到过这个墓地,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从现在站的地方,朝那里面看去,看不到什么特别的,只有几块墓碑矗立在那。   但我隐约看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冒着烟。   “那是煞气。”   “煞气?”   我朝烛照看去,才发现他收起了长发和长袍,化作一个年轻少年站在我身边。   因为刚才沾染了雨水,黑色的发丝尾端还凝聚着颗颗水珠,随着他说话时的抖动,水珠如成熟的葡萄,脱离了藤枝,顺着弧度优美的脖颈落在了衣服里。   令人有一种冲动,想亲手给他抹去。   “哎呀!”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脑袋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揉着头,可怜巴巴的说,“你干嘛打我?”   还用伞柄打我的头!   烛照用伞柄指着我,危险的眯起了眼,“你注意力在哪呢?”   “你身上呀!”   我看到烛照噎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起来。   心里一乐,站在他身边,朝着那边的墓地看去,说,“你指的煞气是什么?”   “还记得昨晚你奶奶说的坟上坟的事吗?”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她口中所说的危险,就是在那个新坟之下的旧坟坟主,已经开始尸变了。尸变的尸体埋着的地方,坟地边上的不会长草长树,即便有,也是黄不拉几的,并且泥土也是黑色的。”   “所以那具尸体尸变了?尸变后的尸体会成僵尸,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和之前的杨婶一样,可就麻烦。”   “不急。”烛照拉住要冲过去的我,说,“它虽然尸变,但一时半会应该出不来。那片墓地,虽然是老墓地,但周围的坟地都是按照八卦五行的顺序排列的,大大小小,拥有六十四座坟墓。”   我细细的想了想,那里的确坟墓很多,而且排列的顺序也不似我们村子那样一排一排的。比较中规中矩。   可因为当时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所以没多在意。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看来那里会成为一片墓地,多半就是为了镇住那个坟地里的东西。   “所以那年轻女人的家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多半是无心。”   烛照牵着我的手,朝村子走去,我看他的样子是不太担心那坟中的东西。   因此我的心也稍微松了松,毕竟僵尸我见到过,真的太可怕了。   “那奶奶之前说的感染碰触之类的是指那个女人了?”   “对。”   因为到村子里还有一段路,奶奶是在这村子失踪了,这条路也是连接她和我们鬼村唯一的道路,其中最诡异的就是那块墓地,因此这一段路,烛照都是带着我徒步走的。   他说,“建造在旧坟之上的新坟,再遇旧坟坟主尸变,尸煞之气会顺着两者连接的唯一泥土来渗透。那被挖开的坟墓下的泥土都已经变黑,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具女尸被尸煞之气感染,就会染上尸毒,而人是不能徒手碰触的。若是有伤口碰到尸毒,就麻烦大了。”   我皱着眉,若是放在往日,我肯定会拜托奶奶或者烛照帮忙找到尸体,毕竟不能危害他人。   可是现在,我必须先要确保奶奶的安危。   因此朝着村子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入村之后,我熟门熟路的去了张家。   只是此刻张家门前围观了好多人,看着院子里,不晓得在做什么。   我心倒是一紧,“难道是找到奶奶了?”   “等下。”烛照再度将我拉住,“你这样贸贸然进去,指不定那女孩的家人也在,加上王良认定是你奶奶害了张月,你根本毫无反抗能力。”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去吧?”   “握着我的手不松开,我带你进去。”   烛照做事不喜欢多加解释,我也不太喜欢反抗他,所以乖乖的扣住他修长的五指。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理直气壮的胸一挺的说,“干嘛,这样握着比较牢靠。”   他面目表情,转头往前走去,我安静的跟在他身边,发现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细微的弧度。   小样,高兴就直说嘛!   烛照带着我朝老张家大门进去,虽然我知道他不会让我被发现,但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紧张过后,就是小兴奋了。   “烛照,烛照,他们还真的看不见我耶!”   我用手在那些人面前挥了挥,他们眼睛依旧看着里面,根本没有看到我在。   “我的隐身术肉眼凡胎岂能看到。”   烛照声音虽轻,却自信满满。   我嘴角勾起,搂住他的肩膀,说,“对,你的隐身术只有我才有资格尝试。”   烛照闻言,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了许多。   但在进入张家后,我就没心情和他贫嘴了。   因为眼前的事,让我惊愕。   “他们……是在冥婚?”   我没有见过真的冥婚是怎样,但在遇到楚辞的时候,梦里还是梦到过的。   想来那件事诡异。应该也是真的冥婚的反射。   不过,眼前的这次,似乎更加真实了。   只见,偌大的屋子里,放着一口很大的棺材,棺材上被喜气洋洋的红布绑起来,前面放着张月的遗照,也用红色花球装饰。   红布的另一端,延伸到边上一身喜气的王良身上,他手里也握着红布。   两人之间有着一个很大的红色花球。   那就是夫妻成亲之间的,红色结发球了。   古人成亲,是有结发一说的,将男女双方的头发绑在一起,俗成结发。   只是后来演变成为了红色的花球。   “吉时到——”   当我的注意力都在结发球上的时候,阳道子的呐喊声就响了起来。   不过他不同于昨天,整张脸有些惨白,眼圈下也有些青黑色。   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扫,站在两人的中央,嘴里喃喃有词的说了一大通,然后道,“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当王良转过身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棺材的后面,还坐着老张和张嫂。   两人也穿着一身喜气洋洋,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尤其是张嫂,还在不住的用手捂着嘴巴,身子轻颤着,想来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夫妻对拜——”   “礼成——”阳道子又甩了一下拂尘,扯着高尖的嗓音说,“启程!”   他一说这话,边上就走过去几个大汉,用棍子固定了棺材,然后抬起。   王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棺材,老张和张嫂走在后面,还有好些人抬着一个个箱子,一大批人朝着外面走去。   阳道子则是另行跟上,当然还有那些村民。   我好奇的扯了扯烛照的袖子,低声的问,“他们这是去做什么?”   “合葬。”   “合葬?”我怔了怔,“王良也要死?”   “不,一般冥婚礼成后,会有合葬。不过是个仪式,真正的合葬要在一起,是要等到活人死后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跟丢,所以一起跟了上去,边走边问。   “不过,这个冥婚仪式不成!”   “不是已经拜过天地了吗?”   “在古代拜过天地算是成亲。但一般冥婚和人间的婚姻一样十分严谨。从阴媒人的介绍开始。双方要有过门户帖,之后命馆合婚,再到取得龙凤帖,到放定,再到各种喜品,到最后的仪式,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成的。可他们的冥婚,从今早发生变故,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   “所以多半是阳道子在忽悠他们不懂咯?”我皱着眉,看着长长的一条大路,忧心的说,“阳道子到底要做什么呢?那个王良真的愿意娶一个死人过门?他看着还年轻呢?而且他也只是下乡,以后回到城市里,钱财不断,女人不断,他若是和其他女人厮混,张月的鬼魂也是不会饶恕他的。因此真的愿意和死人结缔冥婚的活人,多半是心无旁骛,只有亡人一个。”   烛照拍了下我的头,笑着说,“所以你才说阳道子是在忽悠他们。”   “他太狠心了吧?这样做,图什么呢?”   烛照没有说话,倒是边上的村民小声的议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拉着烛照往他们那边凑过去一些,细细的听着。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妈,正对边上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个子大妈说,“你还别说,老张家这个女婿还真的是一表人才,这年代这么年轻的孩子愿意娶亡人为妻,已经不多见了。”   “好个屁。”那个小个子大妈啐了一口痰,斜睨了前方一眼,说,“我看多半是为了老张家的宝贝。那个东西是张家祖宗流传下来的,代代相传。到张月这一代,就剩下她一个。她这么一死,家加上王良入赘张家,那东西就会直接传给他了。我猜多半是他和阳道子勾结。才有了这出戏。”   “啊?”   这下不仅是胖大妈,连我都愣了愣。   “宝贝?什么宝贝?”   烛照白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好好听着。”   众人一边走,一边说,头顶偶有细小的雨滴落下,却谁都没有多管。   “你说的可是张家那个据说得到了就可以庇佑子孙后代永世享福的宝贝?”见小个子大妈点点头,胖大妈笑了,拍了她一下,说,“我看呐,那都是骗人的。你看这些年张家过的怎样?还不是一般?若是他们真的有那个宝贝,早就飞黄腾达了。还需要留在这个小地方委屈着吗?”   “这个——”那小个子大妈挠挠头,脸色发红,憋了半晌,才说,“反正我认为王良不是好人。我分明看到他和阳道子在一起密谋着针对张家的。”   “你呀,别因为阳道子没有出手帮你家男人,就对此一直心有芥蒂。阳道子是我们村子的大好人。”   很显然的,胖大妈不赞同她的话,言语中对阳道子还是非常信任的。   小个子大妈脸色一沉,扭头一边,不再说话。   胖大妈知道自己说中了她心头的痛,一直在边上安慰着。   我也没有继续听了。   因为村子这边到墓地。并不是很远,谈话当中,已经快到了。   “准备下葬——”   前面传来阳道子的声音,我微微一愣,“这么快?都不火化直接下葬?”   烛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只觉得脚下一空,眨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前方。   饶是我们速度已经够快了,那边都已经开始安置棺材了。   速度快的不是一点两点。   “哎,连停灵都没有,就这么下葬,匆忙匆忙呀!”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看他头发花白,胡子很长,应该是村子里的长老了。   这样的人,最遵守的就是规矩,做什么都要按部就班,少了,就会觉得哪哪都不太平。   “村长,那张家女儿是枉死,为了抢在被那个野鬼先占据的份上,就必须这么做,因此仪式越快越好。”   我叹道,“原来是这样呀!不过我总觉得很奇怪。”   烛照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着前方,虽然下葬很快,但一些必要的步骤,阳道子也并没有省去。   每一步都做的十分的虔诚,一直到最后全部搞定,所花费的时间,远比前面的多了两倍。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张家中午有宴席,大家都先过去吧!”   阳道子让大家散开,很快这里就只留下张家两人,以及王良和阳道子。   我和烛照隐身站在他们身侧不远。趁着他们没说话的时候,打量着这块目的。   四周的绿化做的不错,墓碑看上去也比较的新,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新墓地了。   因为是张王两家举行冥婚,因此张月的墓地也建造的比周围的要豪华很多。   张嫂跪在墓碑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低声抽泣着。老张也止不住的哭泣着。   阳道子在一边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说话。   王良上前,跪在两人边上,说,“爸妈,以后我会代替小月好好的照顾你们的,别伤心了,先回去吧?你们这样伤心,想必小月是不忍看到的。为了她,还希望你们好好的保重自己,也让我敬一敬做儿子的孝道。”   在王良的好说歹说下,两人终于答应回去。   他扶着张嫂,一步步的往张家回去。   阳道子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一样东西丢在了地上,然后抬步跟上。   因为我不喜欢阳道子,所以一直都在注意他的行为。   等他一走,我就拉着烛照往墓碑边上走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小片黑色指甲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我想伸手去碰。却被烛照一把拦住,“乱七八糟的东西,别碰。”   “哦。”   我悻悻的收回手,“那现在做什么呢?去找奶奶吗?可我觉得奶奶的失踪应该和张家脱不了关系,不如我们先跟回去看看再说?”   “不,先去昨天那个鬼的坟地看看。”   烛照拉着我往老墓地走去,反正两边相隔不是很远。   可昨晚到今天比较下了一场大雨,这一片的地上都是湿漉漉的,很难行走。   可是等我们到了老墓地,却发现这一片的土地依旧是干涩的。   就好像那场大雨独独这个地方没有下到。   烛照放开我,往男鬼的坟地走去,我则站在原地。看着被挖坟的那个女人的墓地。   因为他们怀疑这下面有尸变,所以我也不敢靠近,只是看着。   但看着看着,就有些不对劲。   我发现视线开始凝聚起来,眼睛动不了,耳边的声音也变得低小下去,唯一听到的就是自己心跳动的声音。   “不对劲。”   我察觉到后就想离开,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烛照。   而刚才还有的阳光此刻完全暗沉了下来,变成了白昼交错的时机,仅留有微弱的光线。   “嘶、嘶——”的声音,在这样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响了起来。一声声,很慢,却根根刺激着我的神经线。   一切都和昨晚梦里梦到的一样,我独自一人站在墓地,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到令人恐慌的响动。   “烛照,烛照——”   我大叫着烛照的名字,他应该就在我的身边,可是任凭我怎么叫喊,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慌了,因为我下一秒就看到了那被挖开的墓地下,露出了一只惨白枯槁的手。   手骨纤细。又出奇的长,宛若墨汁的黑色布满了尖锐细长的指甲。   我见过这样的指甲,在杨婶变成僵尸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指甲是绿色的,因为她是绿僵。   可是这个呢?   难道只是黑僵吗?   我记得白僵或者黑僵,他们的毛发皮肤和指甲颜色都是一样的。   那么眼前这个难道是白僵和黑僵的混合体?   有这个可能吗?   只可惜,我对僵尸的了解仅限于表面。奶奶不在,更不会有人给我解答疑惑。   仅是一个短短的猜测当中,我就背脊一凉,然后头皮发麻。   因为在我视线可及之处,那些老旧的坟墓,纷纷裂开了一条缝隙。   从那些缝隙当中。伸出了一只只手,全部都是白色皮肤,黑色尖长指甲的。   我心,猛然一寒。   下一秒,那些老坟中的尸体就突破了裂缝,从坟地里爬了起来。   一个个光着身子,精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显现着骨骼的修长,但动作很快,如一只只野兽一样,朝我快速的爬过来。   瞬间,就将我给包围了。   一张张残破的人脸上,布满了一双双红色诡异的眼珠子。   “吼——”的叫声中,血盆大口咧到耳后,嘴里的牙齿,个个都是倒三角的尖锐根刺,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好久没有这么鲜活的食物送上门了。吃这一个,我就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左手腕上一疼,那些围困我的怪物,在顷刻之间全部朝我扑来! 第58章 中尸毒   我站在原地,动不了,左手腕上是被一条脏脏的白色布条给绑住了。   绑的很紧,是从那块坟地下延伸出来的,精准的落在我的左手腕。   这么一拉,立刻就像被咬了一样,疼的厉害。   事实上,也的确是破了皮,流了血。   红色的血液渗透在白色的布条上,然后朝着那一头,慢慢的延伸过去。   这也让那些围困我的怪物,闻到了血腥味,眼底的寒光越发的明显,朝着我纷纷跑来。   “烛照!”   我不想成为他们的食物,吓得尖叫连连。   眼看自己就要被吞噬,却被布条用力一拽,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白布脱离我的手,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吾为玄冥,恶鬼退散!诛!”   随着一声厉喝,铜钱剑上泛起金色的光辉,朝着那群怪物冲刺了过去。   金光到过之处,怪物似乎十分的害怕,纷纷发出凄惨的尖叫,大部分立刻消失在原地。   我这才发现,这个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人竟然是失踪的奶奶。   “奶奶!”   “这里危险,先走!”   奶奶将我拉起,拽着我就往出口跑去。   “谁敢走!”   坟地中,那个森冷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眼见那布条重新从坟地里伸出来,要来缠住我时,就被一柄长剑利索的砍断。   这一次,它没有缩回去,而是在地上抖动几下,就化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那块坟地中就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动她,也该看看我是不是愿意!”   “烛照!”   我欣喜,他也来了。   这下就没有危险了。   “走。”   烛照显然也不想多留,转身一手抱住我。一手拉住奶奶,纵身一跃,朝着剩余的怪物飞了过去。   “闭眼。”   他在我耳边轻声的说着,我听话的闭上眼睛。   耳边只有疾风在呼呼作响。   “到了。”   当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还在那块墓地外围,并没有离开多远。   而那墓地依旧和一开始看到的那样,破旧带着阴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有余悸刚才的事,只是站在那里都会发生幻觉?不,那不是幻觉,“奶奶,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   奶奶才说话,就猛地捂住嘴巴,身子弯着。咳嗽起来。   我上前给她顺着背,发现她嘴巴里吐出的都是鲜血,不免大惊,“奶奶,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受了点伤,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奶奶擦干嘴上的血迹,脸色苍白的很。   我见状,扶着她在外面的路边坐了下来。   “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霁煜跑来和我说,你失踪了。还被王良冤枉成杀害张月的凶手。现在王良都和张月结缔冥婚了。”   “那人心还真狠。”奶奶破口骂了一句,道,“是我不小心中着了那阳道子的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阳道子虽学道。但本性为?,与那只缠上张月的鬼联手,扰乱张家安宁。我当时与那鬼对上,不妨阳道子突然出现,被阴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丢在这墓地。不知道阳道子设了什么法阵在边上,要不是你进来,我根本出不去。”   “阳道子和那鬼扰乱张家为的是什么呢?”   “或许今晚我们就会知道答案。”   烛照一声出,立刻勾起了我的好奇。但碍于奶奶受了伤,所以只能先回去。   “不,我们不回去。”奶奶拒绝我的好意说,“这一来一回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我们就在那村子里找一处地方,先歇着。等晚上再动身。”   “也好。”   于是我扶着奶奶朝村子走去。只是我们还没走到村口。就再度遇到了阳道子。   “他不是去了张家吗?怎么会在哪里?”   其实我们一直朝前走,是发现不了阳道子的。只不过有个女人的哭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才发现阳道子和一名村妇在小道边上的林子里说这话。   那妇人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家里就很穷。跪在阳道子面前哭声连连。   可阳道子却用力的推开了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走了。   留下那妇人跌坐在地上哭的很厉害。   “阳道子在欺负人吗?”   我挠挠脸,见阳道子走的很快,脚步匆匆,躲着阳光,还不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缩进了宽大的袖子里,进了村。   “他这是怎么了?好像很急一样?”   “多半是尸毒发作了。”   “尸毒?”   “对。”奶奶点头说,“我昨天就发现阳道子不对劲,他出手狠辣不说,行动里带着一股阴冷的煞气。而且面色苍白,且有白瞳出现,指甲尖长,应该是中了尸毒。”   “他挖了那个旧坟地的尸体吗?”   “不对。”这一次是烛照否决了我,解释道,“应该是被偷走的女尸。那女尸埋在旧坟地之上,深埋的泥土中已有不少土发?,就是尸气侵入的表现,他应该是碰过那女尸,所以才感染了尸毒。”   “尸毒。”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里被旧坟地里面的白布勒破了,也流了血,可是现在伤口已经消失了。   但我还是害怕。朝他们伸出了手,“我被那白布弄破了手腕,我会不会也感染了尸毒。”   “当时你的手破了?”   奶奶大惊,握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我才想说是,但烛照则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我和奶奶之间。   “若手当真破了,一定会留下痕迹。估计是当时你出现了幻觉。”   “可是——”   “那墓地充满了诡异,你奶奶进去后都独自出不来,一定是这样。”   烛照看着我,眼睛??,态度坚决。我直觉他在隐瞒着什么,是不能给奶奶知道的。   我也怕奶奶知道后会担心,因此笑呵呵的说,“好像是这样。奶奶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先走吧!你需要休息。”   奶奶狐疑的看了烛照一眼,没有再问。   此时,那个哭泣的妇人从林间往这边走来。   她神情焦虑,走路不看地,一个不小心,脚崴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见状,主动跑过去,扶住了她。   “阿姨,您怎么了?这地上脏,您先起来再说吧?”   我装作路过,好心的将她扶了起来。   妇人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含着泪说,“小姑娘,谢谢你。我没事。”   “阿姨,你家也住在村子里吗?我们正要进村,不如一起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不能回去,我还要去找人,找人救我的孩子。”   “您的孩子怎么了?生病了吗?”   “她、她就快死了。”妇人一说起自己的孩子,眼泪就再度流了下来,“阳道子不肯帮我,所以我必须去找别人。”   “阳道子?”我装作很欣喜的样子,“阳道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为什么不帮你呢?有他在,你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我没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可是孩子的病还是没好。但我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了。所以他拒绝帮助我。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就这样死了呀,她还年轻,所以我要去找人帮忙。”   “但你这样要去哪里找人呢?”我看了身后的奶奶一眼,奶奶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对妇人说,“不如这样吧?您带我回您家去看看,我奶奶也有一些本事,专治疑难杂症,或许可以帮助您。您放心,我们不图钱,只是我奶奶走累了,需要一个地方休息。”   “真的吗?”   “真的。”我指了指身后的奶奶和烛照,笑着说,“反正你现在也没其他更好地选择,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有奇迹发生呢?”   “死马当活马医。”她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不客气。阿姨,我扶着您走吧!”   她没有拒绝,带着我们一路朝她家走去。   和我猜测的不错,她家真的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和张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样穷的叮当响的人家,我瞧着阳道子那种心性的人也不会愿意出手帮忙。   “我家本来不是这样的。”荣阿姨许是第一次外人来自己的家,有些尴尬的说,“在孩子他爸离开后,为了孩子的病,我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只希望她可以好起来,没想到,没想到——”   “荣阿姨,别激动,凡事想的乐观一些,会好起来的。”   我安慰着她,看她消瘦的厉害,为了自己的孩子,也着实不容易。   “带我们去看看你孩子吧!”   奶奶提议,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毕竟走了很长一段路,还没有休息的。   但奶奶对我摇了摇头,我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荣阿姨带着我们朝里屋过去,还没进去,我就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有些类似熟肉腐烂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我问的轻微,烛照回答的更轻声,“腐尸味。”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那边荣阿姨已经打开了门,顿时那股味道更加的明显了。   “对不住了,味道有些难闻,让各位受累了。”   她很不好意思,但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侧身让我们进去。   我忍着难闻,强迫自己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走了进去。   那十来个平方的屋子很小,里面除了一张普通的小床外,什么也没有。   床上躺着一个女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脖子上被白色的布条包裹着,那味道就是从那处发出的。   “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她放学回来,说看到了赵家才死的女儿,然后说被她咬了一口。我当时就说她看错了,赵家的女儿一周前就下葬了。怎么还会活着。可她偏说看到了,我不想和她多啰嗦,就带着她去了医院。医生给用了药,包扎了一下。说换几天药就好了。但还没一天,她就开始昏迷不醒了。我也请王良医生过来看过,王医生说没事,给换了药就走了。但她的伤口就是不见好。还渐渐地发出了腐烂味。我想起她说过赵家死去的女儿,觉得有些蹊跷,就找了阳道子。阳道子说她是中了尸毒,要再不处理,就会变成僵尸。我当时就吓坏了,求他一定要救我女儿。他答应了,做了法,还为我女儿喝下了符水,说过几天机就会好。还嘱咐我,他是向神明祈求救我女儿,因此要我把家里贵重的东西都给他,他会交给神明,否则我孩子就算好了,也会永远都醒不来。可是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我的孩子也一天不比一天好。我只能去找阳道子,之后的事你们也看到了。”   “他根本就是在骗你。中了尸毒,哪里是做了法事就会好的,愚蠢!”   奶奶很生气,一生气就开始咳嗽,我怕她伤势加重,所以拍着她的被给她顺着气。   “灵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我没有钱,但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只求您救我女儿一命,她是无辜的。”   “即便有些东西医院看不好,也不能盲目的去相信一些迷信的东西。”   奶奶本来还想教育她几句,但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嘴边的话也就止住了,摆了摆手。   “算了,你去找些糯米来,要白色的。”   “糯米,我家里有。我去拿。”   荣阿姨转身就跑出去拿糯米。奶奶则伸手揭开了缠绕女孩脖子的纱布。   我一看那伤口,就用手捂住嘴巴,那一处已经完全腐烂了。   若是放在别处,怕是早就见到白骨了。   伤口内部大部分都发?,一看就不是普通咬伤的伤口。   “糯米拿来了。”   荣阿姨将糯米交给奶奶,奶奶从当中拿出一把,覆盖在了女孩的伤口上。   没一会儿,糯米覆盖的伤口,就融化了一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奶奶取下糯米,叹了口气说,“伤口内?外紫,遇到糯米融化。”   说着她又翻开了女孩的眼皮,“有白瞳。这的的确确是中了尸毒的表现。只不过,她被咬的时候,应该对方尸毒侵入不是太深,因此才这么多天下来只是昏迷,而没有发生变故。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就?烦了。”   我听着很火大,不禁骂道,“那阳道子学的都是用来害人的吗?明知道是尸毒,还不尽快处理,随便敷衍了事,难道他不知道尸变之后的危险性吗?简直就是个人渣。”   “是不是人渣,他终究会有报应。”   奶奶又拿起一把糯米,转身面向荣阿姨。   “我救你女儿,但我们在你这里休息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阳道子,你能否办到?”   荣阿姨忙不列颠的点头,“可以,只求您救我女儿,一切我都答应您。那阳道子就是个为了钱财的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奶奶点点头,说,“你现在开始就用糯米水给她擦身,尤其是伤口的地方,要用糯米覆盖,每个两小时换一次。然后去买蛇胆汁制成的眼药水,回来每天滴,一直到白瞳消失。切记,她若途中醒了,可以喂一些清淡的食物,但不能沾染荤腥。”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您们,我这就去准备。”   荣阿姨一听立刻去办,我看着也没我们的事,就扶着奶奶去外面休息。   一出去,那股腐烂味消失,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奶奶,喝水。”   我给奶奶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外面的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阳道子太可恶了,伤害我奶奶,一定不能放过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了,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奶奶比我沉稳多了,即便被人阴,也没有生气的昏了头脑。   我见状,暗自咬牙,一定要沉住气,稳心神。   “我去张家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好好待着。”   烛照难得的那么积极。却不肯我跟着我,在荣阿姨开门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灵婆,我去买眼药水,你们随意一些。”   “等下。”奶奶拦住了她,“有件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您说。”   “你之前提到的赵家女儿是谁?”   “就是前几天被人挖坟的那个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一命呜呼。赵家人对此很伤心,偏偏下葬还没多久,就被人挖了坟。我听说昨天还遇到了挖坟的人。只可惜被对方跑了。”   “那为什么不火葬后下葬呢?这样也不会有人偷尸了。”   我想起昨天的事,烛照说那些男人被鬼遮眼了,很明显的应该是阳道子做的。   只是比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更好奇那家人为何不火化。   因为一旦知道了果。就可以找到因。   “听别人说,是阳道子去看了,说孩子年轻就夭折,若是火化,会让她死后不甘,成为厉鬼。因此只能土葬,而且一定要葬在那块旧墓地中,借助那里的祖先的灵力来化解她夭折的不甘。这样一来,等她何时怨气化解,就可以火化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那块旧墓地的方位根本就是为了捆住那块坟地里的东西,他倒好,平白无故的送上门去。刚死之人阳气未完全散去,直接入土。生气会影响到下面的旧坟主!他再去将人尸体挖出来,感染尸毒,活该,活该!”   奶奶情绪一激动,就再度咳嗽起来。   我怕她再吐血,所以给他拍着背,顺着气,“奶奶,你别生气,那人咎由自取,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阳道子故意的吗?”   “是不是,今晚就会有分晓。”奶奶摆了摆手,说,“你还是快先去买眼药水,孩子的事才重要。”   “嗯,谢谢灵婆,你好生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荣阿姨擦了擦手,就出去了。   我和奶奶坐着休息,没过多久,荣阿姨就回来了,把买回来的眼药水给自己的孩子用上,然后每隔两个小时,就更换脖子上的糯米。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昏迷好几天的孩子,终于有了反应。   对此。荣阿姨非常的开心,对我们就差点要跪下来了。   尽管家里没多少钱,还是张罗着去买了一些吃的回来,下厨给我们做了几道比较可口的小菜。   我们吃过饭,烛照就回来了,他告诉了我们阳道子从张家出来,朝村外去了。   奶奶点点头,就提出离开,荣阿姨想留我们过一夜,但被奶奶拒绝了。   从她家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了。   这里是乡村,一到晚上,如果不打灯,就十分的?。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电筒,打开照着脚下的路,和奶奶朝村子外走去。   “王良也一起去了。”   “王良?”我好奇的很,见烛照点点头,我又说,“该不会两人是一伙的吧?”   “对,就是一伙的。”烛照说,“我下午去张家,看到两人在一起说话,王良要娶张月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张家的一样东西。”   “就是那个庇佑子孙的宝贝?”   这个我今天在村民的嘴里听到过。   “这个我昨天在老张嘴里也听他提起过,只不过具体的没说。”奶奶闻言,说道。“但阳道子上门,就是为了要他交出那东西,然后才会救他女儿。他不舍得,毕竟是祖上留下来的重要东西,是要传给下一代的。因此才会托村长找到我。”   “所以阳道子就两处下手,一边找那个鬼缠上张月,让张月病重,一贯相信他的老张就会找他帮忙,他就可以趁机敲诈。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两手准备,让王良接近张月,即便张月死了,也要迎娶他过门。不是因为真爱,而是利益的驱使。不管最后老张是不是相信阳道子,在张月死后,成为张家上门女婿的王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宝贝。这真的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呀!”   我气的牙痒痒的,怎么会有这种人。   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帮助别人,尽做这种邪道的事!   “他感染尸毒就是咎由自取,不会有少下场的。”   我点点头,看着前方?漆漆的路,又问,“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他们不是应该得到了张家的宝贝了吗?还大半夜的出去做什么?”   “老张还是心有不忍,在下葬的时候,将东西放在了棺中。一起埋了。那两人心中有鬼,肯定不会等下去,今晚趁着冥婚之日,外人入夜后不会外出的习俗,就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因为不想他们的手,所以一路上我们走的很快。   但也碍于旧目的在那边上,大半夜的过去,怕再度误入其中,所以我们还是花了些时间绕了圈子过去。   等到新墓地的时候,借着头顶的月光,可以看到张月的坟前,有两个消瘦的身影,正在卖力的挖着泥土。   “是他们。果然在挖坟!”   我眼尖,不想他们得逞,正要过去的时候,奶奶却一把拉住了我,烛照也拦在我的面前。   “怎么了?”   “有尸气。”   烛照皱起眉,我从他手臂边上探出头去。   果然,在张月坟前不远的一棵大树边上,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一身的臭味很是明显,和荣阿姨女儿身上的比较相似。   她就站在月光下,望着阳道子那边,一袭红衣灵动,却又诡异的厉害。   可是那边忙着挖坟的两人却都没有发现,一直到王良大叫一声。“拿到了”的时候,女子身形一闪,立刻出现在王良身边。   出手狠厉,一把掐住王良的脖子,张嘴就咬了下去,速度之快,奶奶即便想要出手阻止都没来得及。   只听到微风中传来格拉一声,被咬的王良就被掐断了脖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一边的阳道子见状,面色大骇,“是、是你!竟然是你!”   大家看了有啥建议可以留言哦 第59章 景门的人   那女人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阳道子,阳道子就慌乱的不得了了。   我直觉,他一定做过对不起那个女人的事,否则不会这么害怕。   “她会是谁呢?”   “估计是赵家女儿。”   “赵家女儿?赵施施?”   我惊道,转头再度看着她,因为只有一个侧脸,看不到模样,不过她身上尸气那么重,七成就是她了。   “你、你别过来,否则,否则——”   阳道子变得十分的慌乱,支吾着半晌也没说出个连贯的话来,反倒是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那个盒子。   慌忙的将它捡起来,双手捧着,推到赵施施面前,威胁的说,“识相的就别过来,否则有这个东西在,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和骨灰盒差不多大小,通体漆?,却在月色下闪烁着一抹亮光。   “那就是张家的宝贝吗?会是什么呢?”   我十分好奇,但不能过去,赵施施身上的尸气非常的明显,贸然靠近,会有危险。   “我会等你。”   那边两人对峙半晌,最终赵施施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十分沙哑机械的声音,然后转过身,朝着天空上一跃,就飞走了。   “糟了,是飞尸!”   奶奶惊呼出声,我则好奇的问,“飞尸和飞僵一样吗?”   “若再下去,她就可能变成飞僵的。”   奶奶喃喃自己,眉头紧蹙,似是也不是很明白。   “当初她咬了荣阿姨的孩子,拖了那么几天,尸毒也不是特别深。怎么现在会变成飞尸了呢?而且看她毫不留情的杀人。戾气很重。”   “这个,就需要问一问阳道子了。”   在赵施施走后,烛照第一个从树后走了出去,我和奶奶也赶紧跟上。   那边阳道子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还没坐在地上,就再度听到有脚步的声音,惊得立刻弹跳了起来。   “谁!”   他双手捧住盒子,警惕着看向四周,然后眯起了眼。   “是你们。”   “啊!”我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指向他,“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阳道子,和我上午看到的又不同了一些。   白天,他的脸色虽然很白。眼底也有青色,但到底还有些血色和人气。   可是,此时的他,印堂发?,唇色青紫,一只眼睛已经出现了白瞳。   “你也中了尸毒吗?”我进一步的说,“你也被赵施施咬过?”   “他不是被咬过,而是看到赵施施的身体,起了色心,用实际行动亲密接触了,人在特别兴奋之下,会加快尸毒的侵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现在尸毒攻心。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要得到张家的东西,来保命!”   回答我的不是奶奶,也不是烛照,而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她从另一侧的树后走过来。   那边处于阴影处,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没发现有人待着。   “是你?”   我自觉记忆不错,这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我见过。   就是那天我和梁思思在学校附近碰到的女孩,她似乎对墓碑流血的事很感兴趣。   “嗨,我们又见面咯!”   她嬉笑的跟我打招呼,又好奇的看了看我身边的烛照。   “这个就是鬼村一直守护的鬼王吗?”   我一震,此刻烛照是隐身的,她竟然也看得到?   “景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奶奶将我拦在身后,一语就道破了她的身份。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一派清纯的笑容。   “我叫姜小鱼,奉师父命令前来查看此地封印。没想到有人在坟上建坟,彻底打乱了那处的封印,导致尸变发生。虽然那东西一时半会还逃不出来,不过被他感染尸毒的尸体必须要消灭。我一路顺藤摸瓜,就找到了他。”   她说的人是阳道子。   此时的阳道子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手里捧着盒子,月光下,漆?色的指甲也逐渐变长了。   “不过,现在要处理的是他。要不是利益熏心,也不会弄得如此下场。他到处行骗,挖人尸身,用来冥婚,从中赚取牟利,变成这个样子,纯属活该。但本来人不至死,只可惜他尸毒攻心,不得不除了。”   姜小鱼脸上的笑,因为说起阳道子的罪责而暗沉下去。   右手一伸,一把猩红的木棍一样的东西,就出现在她手中。   “退后,我今天要灭了他。”   奶奶什么都没说,拉着我往后面退去不少的路。   我十分好奇,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时间非常的羡慕。   “奶奶,你说她是景门的人?景门很厉害吗?”   “你知道八门吗?”   我点点头,说,“知道。开门,休门,生门,为三吉门。死门,惊门,伤门,为三凶门。杜门和景门是中平。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八门的人?”   “对。八门已经很久不在外头走动了,现在景门的人突然出现,难道是有变故要发生?”   “哼。八门早就支离破散。即便是景门,也生不了什么事。”   听奶奶的话,景门的人突然出现,肯定有事发生。   但烛照的语气很不习以为然,难道是奶奶想多了?   我不明之中,那边姜小鱼已经发出了攻击。   她速度极快,眨眼就出现在阳道子面前。   即便阳道子害怕,但也会出手反攻。   而且他感染尸毒,此刻头顶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更是加重了尸毒的扩散。   挥舞的手上,十根尖长的指甲已经露出来,张嘴的呐喊声中,也露出了尖长的獠牙。   我以前在小说中看到,被僵尸咬到的人,也是会变成僵尸的。   虽然赵施施还是飞尸,但身上的尸毒却是那块被封印的坟地下的尸体散发的。   阳道子被感染后,即便不变成僵尸,也会直接尸化,所以杀了是最好的。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乖乖受死吧!”   姜小鱼在他身边看似到处转悠,但在重新站定之后,在阳道子的身边,则出现了一副八卦阵。   阳道子就站在其中的一块上。   “西南坤宫。”奶奶沉了沉眼,说,“是死门。”   “灵婆好眼力。”   姜小鱼微笑,手上的红色木棍在面前虚空画了一个很大的八卦图。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   随着她一声厉喝,九张不同颜色的符纸从她身上飞出。朝着八卦图的方位飞去。   透过血红色的八卦,直接打在阳道子的身上。   阳道子如同被雷火劈,瞬间成了一具焦尸。   倒在地上,被风一吹,消失不见了。   “完工!”   她收起红棍,潇洒的转了个身,马尾在后面划出一道弧度。   “灵婆,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朝前栽倒了。   这变故下了我们一跳。   “奶奶,她这是怎么了?明明看着没受伤呀?”   奶奶也不明白,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将她反过来。   上下都看了看,都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倒是她发出了呼噜声。   “这是睡着了?”   我抽着嘴角,她的心还真大,这种地方都能睡着。   “景门的人出现必定有所事情发生。那块墓地或许是其中之一。这样吧,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奶奶说要带人回去,那肯定不会是她或者我背人。   毕竟我俩,一老一少,会很吃力。   因此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烛照的身上,他冷眼看着,抄手不动。   奶奶没管他,起身去阳道子死的地方拿那个盒子。   我则从地上起来,扯了扯烛照的袖子,甜甜的说。   “烛照,你是最最最大的好鬼,这人出现的那么蹊跷,肯定有事发生呀。我们带她回去,也算是救她一命,或许她会说出来呢?你就行行好,背她一路嘛!我知道你最好了,也最疼我。我背她倒也是可以呀,但我要是受了伤,你不也是会有影响的嘛!所以,你就辛苦一下,我保证,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伺候你。”   “伺候我?”   烛照的眉头轻微一挑,眼睛朝我看来。   我一个冷颤,但还是说,“对。”   “好。”   烛照放下手,走到姜小鱼边上,弯下腰,很是嫌弃的拎起她的衣领。   然后朝着前方用力的甩了出去。   “啊,你做什么?”   我被烛照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样甩出去,非死即残呀!   “她死不了,我的鬼力会送她去你奶奶家。”   烛照拍了拍自己的手,?眸在月色下如同闪着星辉的星星,十分的好看。   “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呃,他倒是记性不差,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寻思着该怎么蒙混过去。   “先回去再说。”   奶奶捧着那个盒子,走到我身边,没问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往前走。   我快步跟了上去,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盒子。   “奶奶,这个是什么?看阳道子似乎很想要呢!”   “这是镇魔石。”   奶奶眉头紧皱的厉害,双手更是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东西,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镇魔石是什么东西?”   “镇魔石是上古神魔大战后留下的东西,也是当年神族牺牲了两位上古神的生命制成的东西,镇压在魔界与妖界,以保这么多年人间平安。”   “可这东西要真的是镇魔石,怎么会出现在张家?还被要求世代流传下去?”   “怕只是镇魔石的一小部分。寻常人家有了这个。妖魔不侵,可保平安。但阳道子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因此才策划了这一场阴谋。导致张家家破人亡。”   想起阳道子的所作所为,真的令人很生气,但人都死了,也是没办法了。   烛照一声不吭的跟在身边,似有似无的看了那东西一眼,嗤笑道。   “估计不仅仅是一小部分,而且还是没有完全解开封印,否则那样一个小鬼,怎么会缠上张家女儿?”   “对。”   奶奶的见解和他相同。   “这上面的确有封印,却不是上古族留下的。至于是谁的,我一时半会也不清楚,或许那个孩子会知道。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   我点点头,加快脚步,往家敢。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睡在院子里的姜小鱼。   她睡得正香,嘴角边上,还留着口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正在咂嘴。   我笑出声,蹲在她面前,戳了戳她的脸颊,“睡相真差。”   “某人的睡相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烛照不冷不热的声音一起,我就自讨没趣了。   努努嘴,不理他,我和奶奶扶起姜小鱼,将她拉到房间里躺下。   因为奔波了一夜,我自己也困了,所以就在她身边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小鱼早就不见了。   “奶奶,你有没有看到姜——”   我才开门出去,就看到客厅里那个坐在方桌边上,正在猛吃的女孩。   她面前摆着好几个大海碗,手里还捧着一个,正在不断地吃面。   “好吃,好吃。”   她摸着嘴巴,将空碗往前面一放,笑吟吟的看着奶奶。   “奶奶,还有的吃吗?”   这下,连一贯淡定的奶奶都抽了抽嘴角。   “你都吃了六碗了,不能暴饮暴食。”   “可是我还饿。”她可怜巴巴的摸着肚子,委屈的说,“我都三天不吃了。饿死鬼都可以吃饱了再去投胎,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这话说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回头看到我,笑着招手。   “小荧,你醒啦!昨天谢谢你们啦!”   我坐到桌边,奶奶给我盛了一碗粥,我可没她那么好的胃口,一大早就吃六碗面。   “不客气。你倒是饭量很大。”   “他们都叫我饭桶。”她倒也不生气。伸出手比了比说,“我只有吃饱了,才会有力气打怪。而且每次打怪后就力气消耗很大,所以才需要补充食物。”   我又抽了抽嘴角,她竟然将那事说成是打怪?玩游戏玩多了吧?   我笑笑没出声,低头喝粥。   奶奶在一边捡菜,一边问,“姜小鱼,你昨晚说的奉师命前来查看封印,指的是不是那块坟地。”   说起正事,姜小鱼就隐去了唇边的嬉笑,变得认真起来。   “那里埋葬着的是僵尸王旱魃。也是我们景门一直以来看守的重任。但不久前,师父察觉到那里的封印松动,怕有变故,因此叫我来查探,我这才知晓了阳道子的事。”   我听到僵尸王的时候,震惊不小。   因为之前杨婶变成绿僵,已经很可怕了。   现在又来一个僵尸王,怪不得,我只是误入,就会被捆住。   烛照说,那是一种幻境,可一旦被捆住出不来,或者在里面死了,那么本体也会死去。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消灭他?我看你对付阳道子的时候很厉害。”   姜小鱼摇摇头,说,“旱魃作为僵尸王,不是谁都可以对付的。我们一门这么久以来,也只能将他封印,要彻底杀了他,就必须找到散落在各地的八块镇魔石。”   说到这里,她对奶奶笑了一下,“想来,张家的那一块,已经在您哪里了吧!”   奶奶没有隐瞒,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姜小鱼也不急着要要过来,而是说,“师父算到。镇魔石虽然依旧存在那处,但却少去了一小部分,他猜测这镇魔石可以对付僵尸王,因此派我寻找。我查到,是因为当年有一伙盗墓贼误入魔族与妖族的地界,看到镇魔石起了贼心,因此几人一人拿走了一块镇魔石。而张家则是其中一家人。只是镇魔石上不知道被谁下了封印。我找到现在,加上张家那一块,也才只有三块。”   这些事,她不说,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但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冥冥之中就是一种注定的安排。   “我昨天去查探过那块墓地,坟墓有所松动。虽然我用师父给的秘法再度对其封印。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僵尸王旱魃一定会出世。所以这之前,我必须找齐镇魔石。”   “那你就快去找呀!这种大事,不可以耽搁。”   我说是这么说,但主要是要她走。   她这么一个大胃王,在我家,我家肯定会被吃穷。   她却眯着眼对我眨了个眼,让我陡然觉得她估计是猜到我的念头,不禁心里一虚。   可她全然没在意,走到奶奶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   笑呵呵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可爱的小狗。   “灵婆,奶奶。我师父说。万一找镇魔石太困难,就找您帮忙,您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奶奶一声不吭的继续着手里的菜,完全不理她。   她也不生气,死皮赖脸的缠着奶奶。   “师父还说,要不是他还在闭关,肯定会亲自来找您的。他这么多年不见您,整天是茶饭不思,精神不济,只有看着您的画像时才会舒心,所以——”   “够了。”   奶奶大声的打断她,我第一次看到奶奶的脸红了,她不耐烦的推开姜小鱼。红着耳朵,沉着脸,说,“要在这里住下,就得干活,明白吗?”   姜小鱼立刻站直身体,敬了一个礼,“明白!”   我则十分好奇,偷偷地挨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你师父和我奶奶有什么因缘吗?”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告诉你呀,我师父他可是——”   “你既然说到旱魃,虽然现在阳道子死了,但那个赵施施还是个?烦。”   奶奶耳朵一动,就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吐吐舌头,重新坐下准备喝粥。   “赵施施现在是飞尸,和僵尸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她既然可以找到阳道子杀人,肯定已经尝过血腥味,的确需要先找到她,否则一旦她食尽魂魄,吞噬精气,变成飞僵,就难对付了。但现在是白天,我也没办法找到她。一切都要等到晚上再行动。”   “嗯。”   奶奶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我吃完早餐,就坐在一边写作业。   姜小鱼无聊的很,一直跟我?在一起,看着我的练习题,眼神轻蔑。   “一天到晚考试学习写作业,多没劲。幸好老娘当年没选择这个,现在活得不是很好?而且还那么厉害。”   “老娘?”我对她的词微微蹙眉,“你才多大呀,就称老娘,倒是和我小姨差不多。”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她不客气的拍了一下我的头,嘟囔着嘴说,“我可是已经二十岁了,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你二十了?”   我吃惊的看着她,她穿着t恤,扎着马尾,看上去稚嫩的很,顶多十七八岁的人,居然已经成年了。   “收起你的怀疑。”她将我的作业本一收,拉着我就往外跑去,“带我出去转转。”   我想反抗,但她力气很大,只能妥协。   “我听说这里是鬼村,昨晚那个就是你的鬼夫吧?”   姜小鱼一路上话很多,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我看他身上的鬼气有所压制。原本应该很强大。你可是寻了个宝贝呀!”   “宝贝?”   我长这么大,因为鬼养媳这个身份,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也只有在城市里上学的时候,有那么一两个关系不错的。   可是在今天,这个来历不明的姜小鱼却说我成为鬼养媳是捡了个宝。   这话听得新鲜,我指着那些看到我都绕道走的村民,说,“你看,就因为我是鬼养媳,所以他们都明里敬畏我,背地里讨厌我。就连奶奶也曾经多次想要帮我解除这份关系。你却说我捡了个宝贝?”   “那都是他们目光肤浅的关系啦!”姜小鱼摆摆手,笑着说。“不晓得你有没有发现他耳朵上的?色耳钉?”   我点点头,她继续说,“那是强大鬼魂被封印的标记。而一般强大鬼魂是不会轻易与人族结缔冥婚。一旦是他们主动,除非上辈子对方于他们有恩,又或者是心爱之人哦!然,等冥婚彻底成定局,也就是你俩结合后,你得了他的鬼气,就可以不受到小鬼的骚扰,还可以有护身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们再也不会背叛你。我都做梦也想找个强大的鬼魂结缔冥婚,你倒是好。不懂得珍惜。”   姜小鱼这话说的头头是道,但我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且很多东西,也不是说了就一定要相信的。   但有一点,我认为她说的是对的。   烛照的确很强大。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在前面拐了个弯,就准备回去吃饭了,只不过在快到家时,我遇到了苏霁煜。   我看到他有些尴尬,他看到我也是一样,但还是主动打破了僵持。   “夏荧,我知道你奶奶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哦。奶奶很好。不用担心。”   “这样呀,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苏霁煜就走了,他一走姜小鱼就乐了。   “那小子喜欢你?这么尴尬的对话也说,还真的对你很好耶。看来你的鬼夫有情敌了。”   “那小子,还够不上。”   烛照虽然没现身,但意外的搭腔,似乎是证实了姜小鱼的话。   我只觉得脸色发烫,不理他们,转身走进了屋里。   这一待,就过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姜小鱼每晚都在占卜赵施施的下落,却没有踪迹。   这天,我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姜小鱼比我起得还要早。   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红棍,在她面前的地上,横平竖直画着好几条线条。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找到赵施施的方位了。再过三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她若这几天杀了人,饮血吞魄,月圆之夜必定为化作飞僵,因此这之前我们必须阻止她,让她做她的死魂去。”   “那你快去呀!还愣着做什么?”   “因为——你呀!”   她突然朝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笑得我头皮发?!   钻石满百加更一次哦,么么 第60章 死人复活了   “你、你要做什么?”   和她相处的这几天下来,我发现姜小鱼比起我小姨还要难伺候。   而且鬼主意很多,嘴巴很甜,哄得奶奶一愣一愣的,还偏要我和她学学。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细小的说,“你奶奶这几天不在家。”   “对。”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奶奶前天被人找去看祖坟,因为有些路远,起码也要四五天才会回来。   所以家里现在只有我和她。   虽然她做的了一手好厨艺,但每次给你一块糖,就要还她一罐蜜。   我左思右想,这买卖不划算。   “我刚想起来,爸爸说今晚要和我视频,检查我的功课,所以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去做作业了,你早去早回哈,拜拜——”   我睁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结果才转身,就被她用符纸给定住了。   “我一个人去多无聊呀,你就当陪陪我呗,好妹妹,我知道小荧最好了,是姐姐的贴心小棉袄。”   我呕。   她到底是怎么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我不去。奶奶出门前嘱咐过,要我好好的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若你不去,我遇到危险,没人知会怎么办?万一就因为没人,我死了怎么办?这样的话,我师父会很伤心的,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要一伤心,一命呜呼了怎么办?就因为你的一个不去,导致了两条生命的陨落,你于心何忍?”   她委屈巴巴的冲我眨着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我不放。   我闭了闭眼,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泄了气。   “好吧!我去。”   “太棒了,我就知道小荧是个善良的孩子。”   她欢呼的抱住我,然后拿下了我身上的符纸。   以火速拿了必须的物品后,就拽着我的手,上路了。   那速度简直快的让我连呼叫烛照,想反悔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虽然烛照从头到尾都没出现,也一声不吭,但我知道,他无时不刻的跟在我的身边。   也就感觉不到害怕了。   我们紧赶慢赶,好在半路上姜小鱼发挥嘴皮子功夫,让一位大叔用牛车拉着我们去邻村,也免得在这大太阳下。浪费力气。   “等下。”   牛车行至邻村的那块老墓地的时候,姜小鱼就叫大叔停下,然后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大叔,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啦!”   “不客气,有啥需要再叫大叔,大叔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东侧豆腐摊后。”   “谢谢大叔。”   我俩送走大叔后,姜小鱼就朝着墓地走去,我忙一把拉住了她。   我中过那里的幻境,而且还是在烛照还在身边的时候。   因此深知那处的危险,“别去。那里很危险。”   “放心,我只是看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我也有些好奇。跟在姜小鱼身后,慢慢的朝那边走近。   姜小鱼拿着罗盘,没有靠近墓地,只是在周围来回走了走,平坦的眉峰紧皱而起。   “出什么事了?”   那里可是封印着僵尸王旱魃,我想想都觉得恐怖。   “张月下葬的那天下午,我还来过这里,虽然加持了封印。但到底有所破坏,所以我一心想要解开镇魔石上的封印,彻底将僵尸王封死。可是今天,这里的气息却微弱的很,甚至可以说,不见了。”   “难道是僵尸王死了?”我猜测的挠挠头。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他不会那么容易死。”   “但他的气息的确变得很微弱,几乎要探查不到。而且,我刚才看了看,这四周的封印,被人加固了。可以说,几年之内,他根本无法出来害人。”   “谁这么厉害?”我一拍她的肩膀,“难道是你们景门的其他人?”   “八门这几年削弱的厉害,各门都在修身养性,几乎不管外界之事。我们景门,要不是这次察觉到封印松动,也不会出现,师父只派我一人前来,没有第二人。”   “那会是谁呢?”   我托着下巴,根本想不出来。   虽然从小就跟着奶奶看尽这类的事,但除了奶奶外,我知道的也就楚辞会这些罢了。   难道会是他?   我想了想,觉得不会是他,否则他一定会让我知道。   “不管是谁。”肩膀上突然一重,姜小鱼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眼眯眯的说,“给我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还不出面要功劳的,绝对是好汉。接下来,只要处理了赵施施,老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玩耍啦,哈哈……”   面对她这种心太大的人,我还是无法适应。   “那镇魔石呢?你不找了?”   “师父说过,那东西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找到的,来日方长嘛!”   我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再理她,朝着村子走去。   “喂,小荧,你等等我呀。”   姜小鱼不明所以,快跑的跟了上来。   我一路都不搭理她,总觉得和她在一起,会跟不上她的思维,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安静。   毕竟我习惯安静多过于喧闹。   进村后,我们走的很低调,一路打探着这村子里这几天有没有怪事发生。   谁料,还真的有。   据说这三天,已经连续失踪了三个孩子,都是未成年的,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家人报了警,却未果。   “会不会是赵施施做的?她怎么会对小孩子下手?奶奶说过,孩子的精魂其实是很强大的,一旦触动了婴灵,就麻烦了。”   “的确是这样,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不管,先去赵家看看再说。”   “好。”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姜小鱼看了眼赵家大门,拿出罗盘在附近瞧了瞧,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   “她的气息也和僵尸王一样变得十分的微弱,难道有人提早来了一步?帮我们解决了?”   “要解决的话,就不该有气息了。”我盯着紧闭的赵家大门,轻微的皱起了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着又转头看她,问,“你确定赵施施回到了自己家?”   “罗盘的指引是在这里。不管如何,咱们进去看看,探探口风也好。”   我点点头,她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低声说,“等下你装虚弱,我去要水喝,趁机进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响的点了点头。   “等下,我给你打扮打扮。”   她说着从包里拿了一样东西就往我脸上涂去,我只闻到一股香香的粉味。   “好了。”她收起东西,嘱咐道,“一会儿别说话,有我在。”   “好。”   “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在?”   拟定计划,姜小鱼上前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个妇人出来开门。   一见我们两个嫩娃子,疑惑了一下,才问,“你们有事吗?”   我立刻虚弱的抱着姜小鱼的手,半低着头不说话。   姜小鱼面露担忧,一手搂着我,模样十分的可怜。   “阿姨,我们是要去前面的村子找亲戚,可是半路上我们被小偷偷走了钱和手机,没办法联系到家人,只能走过去。因为天气太热,我妹妹有些中暑了,恰好经过这里,想来讨碗水喝,休息一下,等妹妹稍微缓过神,我们就走。阿姨,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麻烦您了。”   我真的觉得姜小鱼应该去演戏,那丰富情感的故事角色分分钟是手到擒来呀!   我膜拜非常!   只是,她说了一大通,那妇人却一点都没有让我们进去的意思。   “阿姨,您看我们都这样了,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绝对不会打扰您的,就喝碗水,马上就走。”   她估计也是心软的人,经不住姜小鱼的软磨硬泡。   “真的喝完水就走?”   “对,对。”   “那好吧,进来吧!”   她转身过去,让姜小鱼扶着我进去。   我俩一对视,就知道这里有问题。   一般人,是经不住姜小鱼这样办可怜的。   她才来我们村子几天,就将那些阿姨大妈奶奶们哄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大妈,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心硬的人,除非有隐瞒,否则不会不让我们进去。   “等下你就趴着不说话,我来套她的话。她身上沾着死气,定然有猫腻。”   “好。”   我们一拍即合,我进去后就趴在桌子上装虚弱。   姜小鱼则转了一圈,笑眯眯的说,“阿姨,您就一个人住吗?这么大的宅子,比我家宽敞多了。”   “都去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了。”   我一惊,前几天还看到他家男人指着我和奶奶说是挖坟贼呢,现在就去了?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出事了。   赵阿姨给我们倒了杯水,眉头紧蹙的催促道,“我不太与外面的人来往,你们喝了水就走吧!免得晚上路上遇到危险。你们的家人会担心的。”   “嗯,谢谢大妈啦!”   姜小鱼嘴上说着知道了,却一直在磨蹭着,看着墙上的全家福说,“大妈,我看您长得这么漂亮。您女儿也随了您的模样,漂亮的很哦!”   不得不说,姜小鱼那嘴皮子功夫我当真是望尘莫及。   心痒痒的也想学,所以我听得十分认真。   “学她?”哪只耳边传来烛照的冷哼声,“你倒是有眼光。”   我知道他讨厌姜小鱼的聒噪,所以这些天才一直隐身不见,图个清静。   我要装虚弱,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话,所以就扯了扯嘴角,算是一笑。   烛照没理我,我看着那边两人说话不注意我这边,于是小声的问烛照。   “你感觉到赵施施的下落了吗?”   “就在楼上。”烛照回答的很快,但尾音上扬,带了一层疑惑,“可她身上我感受不到那晚的尸气。”   “怎么会?”   我很震惊,但为了不让赵阿姨起疑心,只能用手捂着嘴巴,趴在桌子上,假装休息。   “我也不清楚。要么那就不是赵施施,要么就有其他的原因。你待着,我去——”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往东侧一瞧,提醒我说,“不用去了,她马上就来了。”   不用他提醒,我也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   姜小鱼也听到了,往大门口看去。   没一会儿,伴随着脚步声走进来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和我看到的坟前的照片是一模一样的。   是赵施施本人。   我惊异的不是她的本人,而是她隆起的肚子。   要我没看错的话,在几天前,赵施施的尸身当中,还没有怀孕的。   怎么会突然间就凸起肚子,有了身孕?   并且,她不仅有了身孕,走动之间的那一颦一笑都和正常一样,丝毫看不出是木讷凶狠的飞尸。   奶奶说过,尸体就是尸体,除非变成僵尸,否则是不会有情感的。   可现在的赵施施要如何解释?   死而复生?还怀孕了?   我和姜小鱼都很震惊,两人相对一眼,然后默默地藏起了眼底的惊愕。   她一笑,对赵阿姨说,“阿姨,这位就是您的女儿了吧?长得真漂亮。还怀孕啦!恭喜恭喜。”   赵阿姨尴尬的笑笑,站在原地,也不去扶着大肚子的女儿,似是害怕的往边上缩了缩。   但顾及我和姜小鱼的存在,还是说,“不是让你别下来的吗?万一磕到碰到了该怎么办?”   “妈,我是怀孕,没那么娇贵。而且怀孕后不是说要多走动走动吗?这样才有利于生。您就别担心啦!”   赵施施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却很有那种优雅的气质。   “这两位是——”   “她们是一对姐妹,去邻村探亲,路过这里,过来讨杯水喝,马上就走。”   “可我看这小妹妹脸色苍白,应该是病了吧?”   她不顾赵阿姨的说辞,朝我走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和我预想的一样,她的手冰寒刺骨,根本不是人该有的温度。   但她身上那夜的尸臭味却丝毫没有,看上去就真的和活人一样。   “小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姐姐帮你看看?我虽然不在医院工作,但以前是医科大学毕业的,不如我给你看看吧?不行,我就让妈妈送你去医院,可好?”   “我——”   我刚想拒绝,可那边姜小鱼却冲我眨眼睛无奈下,我只能点点头,“麻烦姐姐了。”   “不客气。你们来到我家,也是缘分一场。”   她笑着,转身对赵阿姨说,“妈,麻烦你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好。”   赵阿姨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转身过去拿了一个皮质的药箱过来。   赵施施在我身边坐下,拿出听诊器给我听了听,然后又让我张开嘴巴看了看,最后还给我侧了血压。   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我支吾了一下,才说,“我就觉得整个人没力,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还?塞,但不流涕。”   “那多半是感冒了。”她拿出一根体温计,用棉球擦了擦,递到我面前,“放在嘴巴里,量个体温。感冒若不发烧,吃点药就好,若发烧严重的话就要挂水了。”   她说的头头是道,我却看着那体温表,实在不敢接受。   我不知道,在她们眼中,那根体温表是什么样子的。   但在我面前,它外表是体温表,但因为被那棉球擦了擦,上面呈现出一抹绿色的荧光来。   那绝对不会是酒精。   我咽了咽口水,说,“我可不可以放在腋下?”   “可以。”   她倒是大方,这下我是毫无办法推辞了。   还因是夏天。穿了就这么一层t恤,若是冬天还可以夹在衣服和衣服之间。   来回紧抿着唇,我硬着头皮上了。   将体温表放在腋下,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意濒临来袭,冻得我一个哆嗦。   但很快就有一双冰凉的手,代替我的腋下,夹住了体温表。   我一惊,虽然没看到烛照,却知道是他在帮我。   等了五分钟,就将体温表拿了出来。   “怎么样了?”   “没发热,吃点感冒药就好了。”赵施施收起箱子,对姜小鱼说,“你妹妹病了。要你们不着急赶路的话,就在这里住一天吧!等她好一些,不然路上指不定又要出幺蛾子了。”   “好的,谢谢你了。真是个大善人。”   赵施施嫣然一笑,起身对赵阿姨说,“妈,去那边把感冒药拿给着孩子,然后给她们准备一切清淡的食物。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赵阿姨眼神一愣,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阿姨,您女儿真好,还给我妹妹看病,真的是大善人。这年代在,这么好心的人已经不多啦,谢谢。”   姜小鱼一口一个感谢,说的赵阿姨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阿姨,您怎么了?”   “两位小姑娘,我看你们还是走吧!这里不能——”   “妈,还不快去拿药给小姑娘,她年纪小,有病可不能耽搁。”   赵施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虽然没看到人,但咬字清晰,音色极近,似乎就在外面。   让赵阿姨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走到那边柜子前,放药箱的地方,拿了一盒药给我。   “吃吧,吃了睡一觉,明天就有力气赶路了。”   我和姜小鱼将她的眼色全都看在眼底,知道她一定清楚赵施施的古怪,却无法说出口。   我觉得必须要和姜小鱼单独谈一谈,所以揉着眼睛,对赵阿姨说,“阿姨,我有些困。可不可以给我们个房间睡一觉?”   她似乎这才愣着回了神,连忙点头。   “我带你们上去。”   她带着我们去了二楼,上面一共只有三间房间,最里面两间是她和赵施施的,所以我们被安排在最外侧的房间里。   “你们好好休息,晚上别出来,我做些吃的给你们。”她关门前嘱咐我们,似是不放心的补充道,“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谢谢阿姨,我们知道啦。”   姜小鱼起身走到赵阿姨身边,不动声色的将一张三角形的符纸塞进了她的口袋,笑吟吟的送走了她。   她一走,我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捂着?子说,“这房间怎么一股酸霉的臭味?”   “因为死过人。”   烛照虽然没现身,但还是出声告诉了我答案。   他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这赵施施怎么会突然间就像活人一样了?还怀了身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死而复活了。你们遇到过这种情况没?”   说实话,死人复活的事,我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过。   所以更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更何况,她赵施施还只是飞尸,比起杨婶的绿江南差的远了。   可杨婶当初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赵施施为什么就可以?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蹊跷。先是那片墓地的封印被加固,阻止僵尸王的破土而出。再来就是赵施施复活还怀孕。那肚子怎么看都有六七个月了吧?就算你怀了鬼胎,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才可以生下来。”   似乎是为了让我明白赵施施怀孕的速度有多快。她指着我就用作比喻。   我一摸肚子,反驳的说,“怀什么鬼胎,我怎么可能怀鬼胎!”   奶奶说,人类怀鬼胎,最中会被鬼胎反噬母体而死。   所以,那么结缔冥婚的人,不是因为阳寿被洗干净死掉的,就是怀孕生子后死的。   “嘿嘿,你倒是可以不想,但某人哪里会放过你?”她微眯着眼睛,鬼魅的靠近我的耳边,轻声说。“等你成年,某人就不会这么光闻肉味而不吃了。到时候你还以为你跑得了——”   她怀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快速的朝后退去。   我只觉得眼前黑色一闪,下一秒,烛照就出现在我身边,面色紧绷,眸色不善。   “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手不留情。”   “小气鬼。”   烛照抄着手,眉头一挑,音色骤沉,朝下的五指上,生气了黄绿色的阴火。   “你说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姜小鱼眼珠子一转,立刻正色起来。轻咳一声说,“我觉得赵阿姨应该知道赵施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阻止我们进来,几次三番赶我们走,怕是知道赵施施的目的。因此,我觉得,不如我们今晚来个守株待兔?”   我没有发表意见,但我想的和她一样。   要弄清楚赵施施为何会这样,今晚肯定要大干一场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呀!”   姜小鱼托着下巴,看了烛照一眼,被烛照恶狠狠地一瞪,立刻转向我。   “她今晚一定会对我们下手的,所以我可以用符纸做假人,化成你我的样子。而你则让烛照带你隐身,到时候跟着她。”   “那你呢?”   “我?”她神秘一笑,“我当然有我的打算。不过这假人,碍于我功力不够,还需要你的帅鬼夫帮个忙,嘻嘻……”   姜小鱼一脸欠揍的表情看向烛照,烛照冷着脸,就是不理她。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帮姜小鱼的忙……   **   月亮从东边爬起,一步步登上中天,已经接近全圆的月光周围没有几颗星星,一切都显得寂寥的很。   偶有微弱的月光倾泻入房间,洒在地板上。独自散发着它银色的辉煌。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的两个人穿着一样的睡衣,披散着黑色的头发,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一样。   在黑暗中很难分清楚。   两人极为安静的睡着,睡得很香,连房门被打开,都完全不知道。   “来了吗?”   我和烛照隐身躲在暗处,看着房门那边。   很快就有一个微胖的身影从外面进来,与白天不同,在月色的照耀下,她身形木讷,眼神呆滞。   我微微一惊,怎么会是赵阿姨?   看她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个梦游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   看了看我和姜小鱼,眼中似有疑惑,伸手对对这个,又对对那个,似乎在犹豫着。   因为一模一样,所以在两侧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次。   最终,在黑暗中,有一抹绿色的光亮闪了闪,她似是接收到了信号一样,走到了我那一侧站定。   然后二话不说的将我扛起,朝着外面走去。   她一走,我就和烛照出来了。   看着赵阿姨离开的地方,我眼神笃定的说,“她果然选择的是我!” 第61章 专门吃人的肚子   姜小鱼说一般符纸做出来的假人,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和活人一样,但没有鲜血。   他们所流出来的血,取决于在符纸上原本洒下的血量。   若是死后分尸,没有血,赵施施一定会怀疑。   因而,若是烛照出手,以他的血,加上景门一派的秘术,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出一个如假包换的假人。   不过碍于姜小鱼功力不足,一次只能做一个。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纠结着猜测,谁会成为赵施施的目标。   但这个时候,烛照却说了一句话,“她会选择你。”   “我?”我当时很奇怪,但烛照说的话八成错不了,所以很是好奇的问,“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还记得她给你的体温表吗?”   我点点头,烛照继续说,“那上面有一层绿色的液体,那是她身上的尸毒液。沾染者不死也活不成。”   “那你有没有事?”   我担心的拉起烛照的两只手,摊平,左右看着,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痕迹的?明明当时你帮我握住了体温表。烛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就算感染了尸毒液,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救我?”   烛照眸色不明,漆黑的色彩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浅淡,却更加让人看不清里间的情绪。   “为什么不是让我直接死了?这样你就会得到解脱。”   “可以吗?”我一愣,随即又摇了摇头,“但你不能死,我还要从你身上得到妈妈的线索——”   “你妈妈是我杀的。”他严肃的打断了我的话,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加重了力道,“所以我是你的杀母仇人。”   我被这样的烛照弄得怔了怔,本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格外的认真。   不含一丝虚假。   他看着我不说话。手上的劲道却在加重。   我望着他,须臾,笑了。   他眼睛微动,“你笑什么?”   “烛照,要是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是这样回答我的,那么当年你就已经死在楚辞的手里了。所以你现在这么说——”   我说到这里停了停,弯曲手指,用指尖碰触他冰凉的肌肤,笑着说,“我不信。我相信你和妈妈的死没有关系。”   他的手猛然一松,漆黑色的琉璃瞳仁,似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晶莹。如梦如幻,被密集的扇羽一眨,遮住了那一刻,最真实的情绪。   “今晚听我的,不准自作主张。”   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就消失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脸上洋溢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容。   但无可厚非的是,那一刻的心,很暖。   “别笑了,别笑了。”姜小鱼全程都看在眼里,那眉梢的贼笑,含着一丝让人猜不透的味道在内,“看着你俩这样。姐姐考虑,也要去找个男人秀一把恩爱,秒杀单身狗了。”   “滚!”   我推开她,不去理她。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晚上,在房间里,用假的我,吸引了赵阿姨。   此刻,姜小鱼也从床上起来,整了整睡衣,说,“你们跟着,我随后就来。”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但转念一想,她是景门的人,我毕竟是外人,或许有什么是他们一门的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我就拉着烛照朝门口走去,“你小心。”   姜小鱼贼贼一笑,对我打了个手势,“放心。”   我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姜小鱼趁赵阿姨不知道的时候,出来探查过赵家的格局。   也一并告诉了我。   所以我出门后,果断的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烛照拉住了。   他摇着头说,“她不在房间里。”   “不在?”因为没看到赵阿姨出门后是往哪边走的,所以我一贯就认为是去了赵施施的房间,现在烛照这么说,我忙问,“去哪里了?”   他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指了指向下的楼梯。   “走。”   我见状,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走去。   但去了一楼,烛照不往前门走,不往里面去,却带着我转身来到了一间房门口。   “来这里做什么?她们在里面?”   “恩。下面有血腥味,还是新鲜的。”   我暗叫不好,紧了紧烛照的手。   “得快点下去。”   万一她发现人有问题,杀回来,我们就会措手不及。   因此我伸手就要去开门,却被烛照一把握住了手。   “门上有尸毒液。”   幸好他挡了挡我,我这才看到门上被刷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绿色。   这样黑灯瞎火的,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的。   一旦中招,就麻烦了。   “这个赵施施还挺聪明的?越来越古怪,就说明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烛照掐了个手决,将我抱在怀中,从门上窜了过去。   听到我这么说,憋了我一眼,道,“你不害怕?”   “有你在嘛!没什么好怕的。”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烛照那么强大,有他护着,我足够安全。   他轻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我的手往下面走去。   要不是进来,我还不会发现,在赵家还有一个地下室。   边上亮着幽黄的灯光,灯光里还泛着诡异的绿色。   “下面好像有声音。”   我闻言,加快了脚步下去。转了两个弯,就再度被烛照给拉住了。   “这个距离正好。”   我们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看着面前一个三十几平米的地下室,周围堆满了杂物,还放着好几个大酒缸。   或许是用来酿酒的酒窖,因此这里虽然血腥味和恶臭味冲天,却还是有着一股酒香。   而此刻,赵阿姨木讷的站在一边,地上放着假人的我,在她面前的椅子上,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女人。   完美的背影,纤细诱人,即便怀孕着,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也难怪,连阳道子都对她的尸身着了迷,以至于自己万劫不复。   “那小丫头虽然不是九阴之女,却天生阴气。作为食物,滋补的美妙呀!等我把这个塞了牙缝再去品尝她。”   她一开口说话,我就愣住了。   “声音怎么变了?”   这个声音,十分的沙哑,听上去像七老八十岁的老婆子。   干涩涩又含含糊糊的,似乎在吃着什么。   我侧头一看,就发现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婴儿。   婴儿只剩下一个脑袋,其余的部分已经不见了。   鲜红色的血液从桌子上一路留下,滴在她的鞋子上,她丝毫没在意,吃的津津有味。   “您请享用。”   赵阿姨眼神直视前方,眼神木讷。   之前因为房间里光线暗,所以我看不清楚,现在借着头顶的灯光,才看到她脖子上有一大块的伤口。   伤口里流着的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绿色的尸毒液。   “现在倒是乖,要之前你肯乖乖听我的话,在饭菜里下毒,自己也就不会这个样子了。为了帮助那两个孩子,宁愿自己染上我的尸毒液,你就一点都不后悔?”   我哑然。   难怪烛照说晚上的饭菜没问题,叫我们放心吃。   原来是赵阿姨不忍心我们中招,所以换掉了。   一时间,我觉得是我和姜小鱼对不起她,要不是我们强硬着来这里,她也不会这样。   看她那么大面积的尸毒液被渗透,多半是活不成了。   “有时候人的死是命中注定,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烛照将我搂在怀里,身上的冰冷,轻微的渗透着暖意,融化着我的心。   我闭了闭眼,双手紧握了又松开,松开又再度握紧,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情绪的波动,重新张开了眼。   “不管是鬼,还是其他异类,都和人类一样,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对。”   我坚信烛照的观念,不管是谁,都应如此。   “我本来要你做搭线人,给我寻找食物,看来要另找一个了。”   她似乎觉得可惜,叹了口气,双手捧起那个婴儿头。   从脖子那侧伸手进去,直接伸到头顶,掏出大脑,往肚子那边塞去。   “这孩子太小,塞牙缝都不够。”   她说着,双手捧起头,直接扣在肚子的地方。   只听到吸溜吸溜咕噜咕噜的声音,我恶心的差点吐了。   她竟然像吃食物一样,吃了一个孩子!   太残忍了!   可为什么不用嘴,却用肚子?   我正想问烛照的时候,她就将掏空的头随手扔在了一边。   “好了,将她抱起来,趁着新鲜,可必须赶紧吃。万一死了,味道就生硬了。”   她冲着赵阿姨挥挥手,赵阿姨弯腰将假人抱起来,走近赵施施。   此刻,赵施施转身过来,宽敞的睡衣从前面解开了纽扣,露出了雪白的皮肤以及女人引以为傲的东西。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了烛照的眼睛,嘟着嘴说,“不准看。”   他倒也不动,任由我遮着。   我看他挺听话的,唇角勾了勾,再度转头望向那边。   这一看,可把我给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   “那、那不是赵施施,不、不对,应该说赵施施的肚子、肚子在说话,肚子上有一张脸,还有一张嘴,很大。”   我断断续续的说不连贯。   烛照听得烦了,一手拿下我的手说,“那是阴尸婆。”   “阴尸婆?”   我看着面前的赵施施的肚子,她闭着眼睛,全程都是她肚子上的嘴巴在说话!   和人的五官也一样,不过很大,占据了整个突出的肚子。   尤其是那张嘴巴,一张一合之间,我好似看到了肚子里的血肉也在动。   “阴尸婆是什么东西?”   我看到她驱动赵施施的手,接过赵阿姨手中的我,一手就拧断了我的手臂,然后像啃鸡爪一样,放在肚子上的嘴巴里,一口一口咀嚼起来。   吃的津津有味,我看的胃里犯疼。   烛照微微用手遮住我的视线。   “阴尸婆,即死尸。在死后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成为不死的尸身。它们因为没有能力独自活下去,所以需要食物。但要略取食物,就必须有一具可以随时行动的身体。阴尸婆大多出现在墓地,那里活人多,死人少,渐渐地,它们就开始钻入在才死不久的尸体上,像寄生兽一样寄居,然后驱动尸体,活过来。”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死人复活?”   “对。”烛照点头,继续说,“但才附体不久的阴尸婆,能力最弱,需要新鲜的食材。那些食材就是阴气越重的女子,又或者是未成年的孩子。必以鲜活食之,否则无法补充它们的能力。”   “怪不得,村子里失踪了三哥孩子,原来都是被她给吃了。”   我心里很不好受,为那三个孩子感到可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阴尸婆怎么会钻入赵施施的体内的?赵施施可是飞尸,她身上有尸毒。”   “所以它的毒液才那么厉害,多半是因为那片墓地僵尸王的气息消散,影响到了赵施施。趁着她虚弱的时候,阴尸婆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占据了主导。否则才寄居不久的阴尸婆,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尸毒液,还能控制他人的。”   烛照的解释,更加肯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觉得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姜小鱼。   正要和烛照说,先撤的时候,烛照猛地将我推到了一边,自己转身接住了从楼梯上飞下来的一颗小石子。   他目光一沉,对我说,“走。”   “好。”   我也发现了,觉得这件事的背后或许还有第三者,所以想也没想的就跟上去。   可谁料,小腿上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   “砰”的一下,朝着阴尸婆那边摔了下去。   “好疼。”   我揉着手臂,慢腾腾的直起身子,这地面不平,摔得我都疼死了。   “谁干——”   后面的话被我吞回了肚子里,因为我抬头就发现,赵施施正站在我的面前,阴尸婆那张畸形的脸,正对我的上方。   “你?”   她眯起眼,看了眼神后赵阿姨手中的我,眼中带着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   我正想说回答,那假人的时间就到了。   “砰”的一下,从赵阿姨的手中变成一张残破的符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阴尸婆一看,顿时勃然大怒。   “你用纸人骗我!”   她一生气,我就感觉到这地下室的寒意更重了一些。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发现烛照竟然没回头?   “这下可糟了。”   我天不怕地不怕,还不是因为烛照在我身边?   这下他不在,面对阴尸婆,我该怎么办?   还有姜小鱼,到底去哪里了?   我欲哭无泪,只能与阴尸婆纠缠。   她占据着赵施施的身体,上半身是美艳的面庞,下面却是丑陋带着血腥的丑八怪。   视觉的冲击让我低下了头。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今天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出去!”   她朝我伸出手。原本光洁的五指,此刻布满了尖长的黑甲,一如赵施施尸变时候的样子。   我心中惊道,“难道她还可以控制尸毒?”   若是被她抓到了,可就危险了。   不顾疼痛,我奋力的爬起来,转身就跑。   本以为她大着肚子,是跑不过我的,没想到我还没跑两步,她就一个闪身,拦在了我的面前。   阴恻恻的笑声,令人鸡皮疙瘩全起。   “你想去哪里?”   “我、我想——”   我话还没说完,背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火辣辣的感觉。是皮肤被尖锐的东西给划破了。   “啊——”   可这叫声,却不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因为那疼来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叫出声。   惨叫的声音是我背后的赵阿姨发出的。   我侧身摔在地上,看到她尖长的绿色指甲上,沾染着红色的血液。   血液没有滴落在地,却在她指尖冒气白色的雾气。   像是被灼烧一样,传来了熟肉的味道。   “这、这——”   阴尸婆也呆了呆,似乎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想了想,她蹲下身,让赵施施的手碰了碰从我背后掉在地上的血液。   她碰的很小心,却也在手指上燃起了白色的雾气,灼烧了白嫩的皮肤。   “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她一下气就失去了刚刚威胁我的气势。一步步的朝后退去,摔倒在了台阶上。   我倒吸着冷气,我这还没说话呢,她们就怕成这样了?   看着那血,我想起了七岁那年,也是因为我的血,一条小狗死了。   可是之后的几年中,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包括那天我在墓地被卷入僵尸王的幻境,被那白布拉扯吸取了血液,也没见得僵尸王有事呀?   但此刻烛照和姜小鱼都不在,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强忍着疼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阴尸婆走进。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就烧死你!”   我威胁着她。步步靠近。   她似乎非常的害怕,一点点的往后挪去,最后转过身,爬着上了楼梯。   “嘶,真疼。”   我走的很慢,但我必须上去。   “阴尸婆,你的克星来了!”   我才走了几步,上面就传来姜小鱼的声音,然后就听到阴尸婆惊恐的大叫声。   我好奇上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咬牙快步上去。   “停在那里,别动。”   姜小鱼看到我上来,立刻阻止我。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到面前的阴尸婆蜷缩在地上,身上有好几个手掌大小的虫子,正在啃食她的身体。   “她怎么了?”   “克星来了呗。”姜小鱼神情轻松的说,“幸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古墓,之前我和师父去过那里,知道那里面有屍蛄。那东西可是专门喜欢吃尸体的。和阴尸婆的喜好一样,却更喜欢阴尸婆身上生死难辨的味道,所以我捉了几只,足够对付她了。”   赵施施已死,阴尸婆寄居,本就有违常伦。   我移开视线,问,“你带来这个,还打算送回去吗?”   她说的满不在乎。“用火烧了不就成了?”   “那你好歹也让我先出去呀!”我急了,“我受了伤,烛照又不在,你在我面前放屍蛄,还有放火,我该怎么出去?”   “什么?烛照不在?他去哪里了?”   姜小鱼也是一惊,“我在外面没有碰到他,我以为他一直和你在一起。”   “有第三方的袭击,他追过去了。”   我没有告诉她,烛照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我走。   因为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拉我一把,平常抱着我离开,也是一样的。   至少,不该把我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但这个念头一起,就被我否决掉了。   我不想去怀疑他。   仅此而已。   “那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这屍蛄估计好久不进食了,我要不烧了,危险的就是我们了。”   我摇摇头,我和烛照唯一联系的地方,就只有左手无名指的疤痕,以及右手系魂烙印的藤环。   他说过,一旦拥有了这个烙印,只要任何一方受伤,对方都会感觉到。   我背上此刻还在火辣辣的疼,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那怎么办?”姜小鱼都想哭了。“你受了伤,血液会影响到屍蛄,所以你过来肯定会有危险,我又不得不放火,该怎么办呀!”   她记得原地跳着,眼看那些屍蛄就要将赵施施的尸体吃掉,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我撑着墙面坐了下来,无力地对她说,“我可以走过去,没问题的。”   “你发什么疯?这么危险,我怎么让你试?”   我苦涩一笑,“你不也是将屍蛄带过来了吗?你都可以,我只是走过它们。没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的话,用尽全部的力气,“小鱼,凡事都要一试,才会有希望。在不能指望他人的时候,靠的只有自己。”   姜小鱼站在光口处,从我的地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轻微握紧的右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墙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楼梯一步步上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对付屍蛄,要真能,起岂不是和小哥一样都是麒麟血了?   我无力地扯嘴笑了笑。很苦。   我明白,纵使我的血液可以对付屍蛄,也不是救人的血。   因为我永远都记得,我的血害死过一条小狗。   而自古,狗的阳气很重。   一步,两步,三步……   我走的很吃力,背后的血越流越多,浸湿了我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可我不在乎,我想走出去,只要走到上面,就有希望。   “我不想死。我还有爸爸,奶奶,我还要找到当年妈妈的事的真相,所以我不能死,我要坚持下去,坚持……”   我一遍遍低喃着,抬脚跨过了一只屍蛄。   它悉悉索索的动了动,却没有靠近我。   我不敢放松,摒着气,继续往前走。   “快了,就快了。”   我一路走过,那些屍蛄都没有动,也没有跑开。反应很是奇怪。   我见状,一?作气,打算快点上去。   姜小鱼看着我,背光下,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表情,仅有的一次侧光,看到的却是她紧抿的唇瓣。   微微向下。   “小鱼、小鱼——”   我朝她伸出手,希望她可以拉我一把。   她也的确朝我伸出了手,两只手,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握住的时候。   她却开口对说我,“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死了,不是很好吗?”   “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力的推了一下我的手。   当时,我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只手上,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如同离线的风筝,朝着后面,跌了过去……   我看着她,眼底惊愕,“小鱼,你——”   “夏荧,你不该出生,更不该存在。”   她冷冷的看着我,声音无比的陌生。   今天有加更一章,在下午14点整。 第62章 木偶人为小妖打赏的巧克力加更~   “小鱼?”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底的错愕变成了失望。   她是想要我死!   因为从我这个地方朝后跌过去,就正中了那些屍蛄的地盘。   刚才一路过来,姜小鱼也应该看到了屍蛄对我的反应,却还是伸手推了我。   我怀疑,那些屍蛄之所以没反应,也是她做的。   她的目的是要我被屍蛄吃掉。   “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要怪就怪你妈妈——”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朝前单膝跪地,闷吭一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从她后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朝我飞了过来。   一下子就接住了我。   “烛照。”   在触及到他怀抱的时候。我的?子酸涩的很。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刚才毫无感觉得心,突然间像是有了归属一样。   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闭眼。”   他的声音很冷,出手毫不留情。我没有看到,却感受到了他身上强大的鬼气。   一如那次我被楚辞伤害之后,他的怒火。   只是为何,每一次。你都会晚来?   我想问,却问不出口。   闭着眼睛,依偎在他的怀中,忍下了所有波动的情绪。   一直到他带着我。出了赵家。   姜小鱼已经不见了。   “夏荧,还能坚持吗?”   烛照抱着我,疾驰在夜空中。   我双手抓住他的衣服,背后的疼已经麻木,同时席卷上来的是一股倦意。   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说,“没事。”   因为不想睡,所以绞尽脑汁去想今天的事。   从早上出门,她就明确目标要带我来赵家。   然后让我们去前线,她却消失。   最后是烛照被引走,我被困。   每一条,都不得不让我想到,她策划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要我死。   或许赵施施身上的阴尸婆也是她一早就策划在内的。   只是,她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还提到我妈妈?   但脑子还是承受不住倦意的来袭,我在烛照的怀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别告诉奶奶。”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黑暗中徘徊了许久。   最后却回到了鬼王庙。   周围是美丽的黎明,金红色的日出辉煌从高处落在鬼王庙上,让那栋充满了诡异的建筑。染上了一丝人气。   就在鬼王庙前,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纤瘦的背影,漆黑的长发,一身红裙白云,犹如那日出,美丽而又令人心碎。   “你、是谁?”   我站在她的背后,想走上前去,看看她的样子。   却发现自己怎么走,都和她相隔那么多的距离。   “夏荧,回去吧,这里不是现在的你该来的地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不管我怎么呐喊,她都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那种焦急的情绪占据着我的心,我奋力的朝她伸出手去,却意外地被另一只手握住。   “夏荧,回来。”   是烛照!   我顺着手被握住的方向看去,然后就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房里。   烛照一头利索的短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握着我的手,眼底带着焦急。   “烛照。”   我唤着他的名字,微笑的问。“当时,你怎么不回来救我?”   他的表情一愣,张开嘴,正要回答,我又笑了。   “不用说了,我相信你。”   他这下那点点的微愣已经变成了惊讶,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为何?”   “因为——”我看着被他握住的右手,上面的黑色藤环十分的明显,“我相信你。你若不救我,你也会死,所以当时,你一定是拼命想要赶回来救我。”   他看着我,漆黑的瞳仁幽深暗邃,手上的力量却在逐渐加剧。   “夏荧,下次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受伤。”   “你说的哦!”我甜甜一笑。从他掌心里抽出手,竖起小指,“拉钩。”   “拉钩。”   “既然约定了,那么这次的事就不告诉奶奶哦!”我冲他眨着眼睛,“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以此交换的是,那次我让你送姜小鱼回去的要求就不作数咯?”   他脸色一沉,“不行。”   我压根就不理他,转移话题的说,“你说为什么姜小鱼要杀我呢?我好像没得罪过她。”   “她是假的。”   烛照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木偶人,画的非常的逼真,和姜小鱼一模一样,上面还写着她的生辰八字。并以北斗七星的位置,在她身体上标志着七个红色的点。   “这是什么?”   我指着那木偶人身上白色偏黄的一层薄膜,伸手摸了摸,手感有些像是皮肤。   “这是皮肤。”   “用其人皮。覆之木偶,用北斗七星的定位,集天地精华,注入人之血脉。以魂魄滋养,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人。”   “你是说,有人用了姜小鱼的皮肤,利用木偶做出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假人?”   我当时已经觉得纸人够像了。   没想到。还有更像的,像到都身居术法的。   “到底是谁?做出这么一个假人?只是为了用来杀我?”   “不管是谁,他为了逼真,并且能使用术法,就只能用自己的魂魄滋养,被我从后面一击,打回原形,他的本身肯定受到重创。这事。我会调查,你先不要告诉你奶奶,免得她担心。”   “嗯。”   我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杨婶家有人用纸人假冒我的事,估计他隐身在暗处,也是知道的。   奶奶的反应很明显是知道那个纸人的由来。   “这里是乡镇医院,你背后伤口太大,动了手术,这几天就好好的修养。你奶奶那边,我会和她解释。”   “哦。”   我窝在被子里,侧身躺着,两手握住烛照的大手。含笑的闭上眼睛。   “那我先睡会,你有事叫我。”   他点点头,眼睛从木偶人身上移到我身上,趁我不知道的时候。用阴火烧毁了那个木偶人。   只是木偶人并没有变成灰,而是变成了一滴血珠。   血珠上似乎还刻着字。   烛照看了,平静的脸色更是沉入了谷底。   他徒手捏住,再松开的时候。手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他朝我倾身,修长的手指替我撩开散落的发丝,眼底的黑暗,如同化不开的墨。暗沉的令人害怕。   “夏荧,你何时才能长大?” 第63章 笑面尸   我受伤的事,是全程瞒着奶奶的。   以奶奶的脾性,知道了一定会怨怒烛照。   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所以在住了几天后,就要求出院。   恰逢奶奶外出那事,也遇到了变故,所以我前脚才到家,奶奶也才回来。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她的身边,还有姜小鱼。   “姜小鱼?”   我吃惊的看着她,第一反应就是将奶奶拉到自己身后,挡在奶奶面前,一脸戒备。   “你怎么了?看到我这么大的敌意。”   “是呀,小荧,你是怎么了?”   “奶奶,她是坏人。”   “坏人?”   “对。”我点点头说,“你不在家的这几天里,她袭击过我。幸好有烛照在,我才没有受伤。”   我面不改色的撒了谎,目光警惕的盯着姜小鱼。   虽然我知道那个是木偶人假扮的,但这个姜小鱼我也不敢保证就是真的。   她错愕之后,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奶奶也从我身后出来,解释道,“那多半是有人假扮她。小鱼她这几天都是和我在一起的。”   “啊?”   “对呀对呀。奶奶走后第二天,我就察觉到了镇魔石的波动,因此就出去了,后来我遇到奶奶,就一直跟着奶奶,直到取回了镇魔石。我记得给你留过纸条呀?难道是我走后,有人假扮了我?”   她为了更加有说服力,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多了一枚镇魔石。   她所收集的镇魔石,当初都拿出来给我们看过。   每一块的颜色和形状都不一样,是以我沉默不语。   “她是真的。”   烛照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得到他的肯定,我稍微松懈了一些防备,但依旧想不明白,为何对方要假扮姜小鱼。   她和我们认识到现在不过半月而已,比起那个木偶人制作的时间还要短。   对方为何笃定姜小鱼一定会跟我们在一起?   想起那个假人的惟妙惟肖,绝对不是一般仅仅认识就可以制作出来的。   只能证明制作木偶人的人和姜小鱼一定关系匪浅。   或许她不知道。或许她知道。   关于那个木偶人的事,在我住院的第二天,烛照就告诉我,木偶人自燃了。   一旦失去木偶人,那么我们要追踪下去,就会变得困难。   所以,就目前来说,只有充分的接近姜小鱼,熟悉的了解她,顺藤摸瓜,才能够探查到那个人的消息。   只是,我看着姜小鱼,想起她站在楼梯出口的那抹阴狠。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嘻嘻哈哈,时不时的抽风,也在后面的日子里,教了我很多东西,也救过我好多次。   渐渐地,我对她的那份不舒服,也就消失了。   只是关于那个人,依旧没有消息。   烛照说,有些东西既然出现了,就急不得,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因此选择了好好过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好几个寒暑假度过了。   在我身边,依旧发生着稀奇古怪的事,可烛照将我保护的很好,再也没有受伤过。   十月的天,已经染上了丝丝的寒意。   但现在的气候越来越暖,我只在t恤外穿了一件薄外套,背着书包,朝学校走去。   如今,我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课业很繁重,就连周六都要补课。   “小荧,小荧。这边,快,车子来了。”   还没走到车站,就听到梁思思的大嗓门。   虽然烛照叫我和她保持距离,但偏偏缘分总是将我们绑在一起。   没有直升高中部,也能考到同一所学校,被分在同一个班级。   “马上到。”   我加快脚步跑过去,跑动的时候,一枚黑绳从衣服里面晃了出来。   黑绳的下方绑着一个血红色的吊坠,是烛照在我夏至生日的当天送给我的18岁礼物。   他当时什么都没说,而且表情别扭,我却欢喜的很,除了洗澡,一直都戴在身上。   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呼——”踏上公交车的那一刻,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赶上了,我还以为要迟到了。”   “有我在,哪可能。我可是好运女神。”   她拍着胸,很是自信。   结果她的那份自信就彻底黄了。   因为我们的那辆公交车在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从另一侧闯出来的一辆私家车。   司机一下子就慌了,立刻停车查看报警。   “去看看。”   梁思思的好奇心和姜小鱼一样多,两人有时候混在一起,那疯尽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捍卫的。   要是再加上我小姨,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了。   我被她拉着下车去看热闹。   那是一辆黑色的别克,车被侧面撞上,气囊虽然没弹出来,但也撞得很惨烈。   车主倒在方向盘上,不知死活。   司机打完电话,主动上前,隔着车窗叫了几声,那人没有反应,他就慌了。   不管是谁的责任,一旦死了,另一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   有的人还因此产生了阴影,一辈子都不敢开车、坐车。   “小荧,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梁思思丢下一句,就朝司机跑了过去。   我想拉住她,还是慢了一步。   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想想以她的性子,肯定能折腾出一些事来,所以只好跟了上去。   梁思思这几年倒是胆子变大了很多,见里面的人没反应,主动拉车门。   “格拉”一声,车门被她轻易的打开。   我愣了愣,她倒是见怪不怪,直接伸手去碰里面的人。   “喂,醒醒,醒醒。”   她手一才碰到那人,谁晓得那人就朝着她的方向倒了过来。   她和司机站的最前,见状下意识的后退,就让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仰面朝上,顿时两声抽吸声就响了起来。   我被那声音弄得就心里发毛,“怎么了?”   梁思思一个利索的转身,就站在了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臂,哆嗦说,“你看,他竟然是笑着的。”   “笑?”   我狐疑,然后朝那边看去。   这一看,也跟着倒吸一口气。   “他——”   这个人,面色很白,是涂了很厚的白粉,双眼紧闭。眼框泛着青黑色,嘴唇的颜色也刻意的加深了。   一看就是死人妆!   一般人,不死是绝对不会化这个妆容的,毕竟死对生人来说,是一种晦气。   我走近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息,然后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都是停止的。   手脚冰凉,身体发硬,应该已经死了十几个小时了。   但是,最诡异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人,虽然死了,但脸上却带着笑容。   那笑,即便是大白天看着,也觉得凉风阵阵。   更重要的是,他的肩膀上披着的是一件红色的外套,丝绸材质的。   “赤衣……笑面尸。”   我曾在书里看过一句话——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我长这么大,看过很多尸体,还是第一次看到笑面尸。   脑海里也莫名的浮出这一句话。   有种感觉告诉我,这件事,不能沾染。   “走。”   我拉着梁思思的手,后退数步,远离那具尸体。   “你怎么了?”她伸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不解的问,“你的脸色比我还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了?”   “你以前看过会笑的尸体吗?”她摇摇头,我叹了口气,“笑面尸,为大凶。”   这些年,她也知道我会一些那方面的事,但顶多也就纸上谈兵。   她看我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具尸体,往我身边缩了缩,轻声的说,“那要不要告诉小鱼姐?”   “她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昨天联系她,都没回我。这件事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等下警察过来,你就说好奇看看,然后我们就走。”   “好。”   好不容易等到警察过来,疏散了周围围观的人,然后单独找我们做了笔录。   我早就和梁思思对过口供,所以警察问了几句就让我走了。   “思思。”   我看到梁思思还被警察询问着,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人的样貌,但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很年轻的,而且很帅。   因为梁思思的花痴眼已经出来了。   等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那警察离开后,我一掌拍向她的脑袋,拉着她头也不回的说,“走了,这下上课都迟到了。”   “没关系,有帅哥看,值得了,你不知道哦,那个警察哥哥有多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比你家男朋友还要帅呢!”   梁思思见过烛照,偶尔他也会现身,方便办些事。   “那你以后慢慢看,快点去学校,不然就糟糕了。”   虽然我们紧赶慢赶,但还是迟到了。   到学校的时候,都快下课了。   好在今天老师心情不错。听了我们的遭遇,也什么都没说,下了课,欢欢喜喜的就下班了。   “你说王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这几天都变得越来越温柔了。迟到她都不管。”   既然上不成课,我们就准备回家。   梁思思老喜欢嘀嘀咕咕,我不理她,倒是后面的李菁听到凑上来搭腔。   “我也觉得是,昨天放学的时候,我还看到有车子来接她呢!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   我眼皮一跳,“黑色别克?”   “对啊,当时我经过,瞅了几眼,错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受罚了。多好。”   “对呀,我下午还要去逛街呢!你们去不去?”   “不去了。我们要回家吃饭,先走啦!”   我拉着梁思思和李菁打了招呼,就直往校门外奔去。   李菁可是出了名的会花钱的种,梁思思又是个没主见,容易被忽悠的人。   上次被她拉出去逛街,花光了一个月的饭前,最后整天去我家蹭饭吃。   我可不想再免费当一个月的管饭婆。   不过对于笑面尸的事,我虽然知晓危险,但还是很好奇。   只不过奶奶在乡下,这个月烛照又在闭关,不出现,所以我只能暂且压下。   可没想到,周一上学当天,又出事了。   这次的事有些大。   因为就发生在我们学校。   死的正是我们的班主任,王羽瑕。   死在了我们上课的教室的讲台上。   被人发现的时候,她面带微笑,双手安详的放在胸口。   手里拽着一块红色的丝绸布料。   仿佛被子一样盖在身上。   我和梁思思因为周六补课去晚了,所以准备周一早点去温习功课。   因此在发现尸体不久后,我们就冲过去,看到了。   “小荧,她的死状和那个男人的一模一样耶!好邪门。”   梁思思也看出来了,看来这两件事,绝对不是简单的凶杀案了。   “赤衣凶,笑面尸。”   我紧皱着眉,直觉这事太邪门。   仅仅是看着,心都怦怦直跳,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脖子上的吊坠。   感受那股冰凉的寒意,这才舒服一些。   “小荧,你脸色很差,我扶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儿吧?”   “好。”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学校肯定不会让我们继续进去上课。   安排教室,安抚受惊的学生都需要时间。   因此我没有犹豫的就回身离开。   可才转过身去,就差点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低着头说,“对不起。”   “小荧,你在和谁说对不起?”   耳边是梁思思的声音。她这么一说,我身子立刻僵了僵。   因为在我视线所及处,还看到那人洁白的长裙,还有——脚?   那双脚,脚尖点地,脚跟离地。   是鬼一贯的走路方式!   胸口有些闷闷的,我低着头,紧拽住梁思思的手,不晓得该不该抬头。   站在我面前的,很有可能是王羽瑕的鬼魂!   鬼魂我见过很多,包括厉鬼。   只是这一个,我有些心惊胆战,不敢直接面对。   “你、看得到我?”   那个声音很轻,却很熟悉,几乎除了休息在家,我每天都会听到这个声音。   “你是不是真的看得到我?是不是?”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双脚微动,朝前靠近了一步。   我是忍着才没有下意识的后退,一把抓住梁思思的手,往边上走去。   “小荧,小荧,你怎么了?”   梁思思不明原因,被我拉的差点摔倒。   我边走边说,“思思,你包里是不是有镜子?”   “有呀。”她一边伸手去包里拿,一边说,“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有东西吹到了眼睛里。”   我始终不放心,因为王羽瑕的死状太过于诡异,可她刚才对我说的两句话,却是十足的疑惑的。   笑面尸是凶兆,是厉鬼,绝对不会含着善意。   因而我假装用镜子看眼睛里的吹尘,实则从镜子里往后看去。   “你是不是看得到我?”   她果然跟了上来,依旧缠着我问相同的问题。   但是,我从镜子里看到的王羽瑕,脸上却洋溢着和尸体上相同的笑容。   诡异,而又森冷。   我抖了一下,手指差点都戳到了眼睛里。   “怎么样了?”   我揉揉眼睛。将镜子还给梁思思,说,“没事了,我们走吧!”   “你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哦!你说小鱼姐现在不在,你男朋友又出去了,剩下的只有我,我可要保护好你。”   梁思思把自己说的很伟大,我咂咂嘴,笑着反驳,“你只要不给我惹麻烦就好了。”   “你应该委婉的说我热心爱乐于助人。”   “我看是马屁精吧!”   我俩说贫嘴的正乐着,一个不解风情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耿蕊儿,你的屁眼什么时候长到脸上了?怪不得一股臭味,啧啧。”   “你说什么!”耿蕊儿脸色一沉。要不是王姝及时拉住,估计就冲上来了,“梁思思,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我嘴巴一直很干净,每早晚刷牙,健康的很。不像某人,说出来的话是满满的屎味。”   “哟呵,还是这么尖牙利嘴呀,不过要不是这样,就不是梁思思了,你说对吗?”   耿蕊儿怒极反笑,说的阴阳怪气的。   我眉头一挑,朝她望去。   那笑容倒是有几分和笑面尸的笑一样。令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平日里就喜欢挑事,但偏偏嘴巴功夫不如梁思思,每次都会气的离开。   今天却这样阴阳怪气,总叫人觉得奇怪。   “不过也就这张嘴厉害一点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考试?体育等等?”   王姝站在一边,和耿蕊儿一唱一和,都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偏生梁思思激惹不得,一点就着。   “我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怕你们不敢比!”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梁思思掉她们沟里了,所以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少说几句。   可她压根没理会我的意思。   “怕什么,她们每次都输给我。”   梁思思下巴抬着。很是自傲,我无语汗颜,正要说话的时候,王姝就笑出了声。   “梁思思,有本事的话就和我们好好比一比其他的,看看究竟是谁厉害。别到时候只是个光会耍嘴皮子,骨子里却是一包草,就和你的出生一样!”   “谁说我是一包草,有什么就拿出来,你以为我会怕你们不成?我告诉你,我梁思思天不怕地不怕!”   梁思思立刻就被点爆了,我已经很快去拦她了,可还是晚了一步。   “那好,今天晚上,咱们的教室,就在王老师死的地方,我们玩个招魂游戏。你要是能够挨过一个晚上,那么就算你赢,否则明天就乖乖的挡着全班人的面,对我们蕊儿道歉!”   “好,怕什么,去就去!”   “思思,冷静,冷静。”   我察觉到王姝说道王老师死的地方时,王羽瑕的魂魄闪了闪,然后转头望向教室的地方。   此刻。警方已经来了,由院领导带着正在里面搜查。   周边围了好多人,一个个都在议论王羽瑕死亡的事。   “我、死了?”   王羽瑕的魂魄很动荡,变得闪烁不定,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很是莫名,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张脸上的诡异笑容,却愈发的邪魅了。   “我死了?我竟然死了?我怎么会死的?”   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然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就捂住了耳朵,身形变得越来越透明,然后就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消失了?怎么会?”   我错愕无比,哪哪都看不到她的鬼魂,空气中那股轻微的凉意,也消失了。   “小荧,走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发现耿蕊儿和王姝已经走了,“她们走了?”   “都定了决战的地方和时间,不走做什么,反正她是赢不了我的。”   “时间?什么时候?”   梁思思拉着我的手就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今晚十一点半,咱们教室见。到时候我来找你。”   “找我?”我皱眉,“你怎么把我也给拉上去了?”   “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就不容易断了。我这不是怕她们人多嘛!我打算把苏霁煜也给叫上。有男人在,她们不敢如何的。”   我皱紧了眉头,王羽瑕才死,还死的那么诡异,我心里不安,她们却毫不畏惧的要去招魂?   这不是疯了吗?   要知道,王羽瑕的死状,是百分百的笑面尸。   人死后,只有戾气越重的鬼魂,才会笑得越鬼魅。   虽然王羽瑕的魂魄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样子,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分外渗人的。   即便她不自主,身上属于笑面尸的那份戾气也会出现。   因此我停下脚步。严肃的对梁思思说,“今晚不能去。”   “为什么?”见我不说话,梁思思挠了挠头,“小荧,你别害怕嘛!没事的,人都说死后要七天才会还魂,她才死,怎么可能出现呢!所以——”   “谁告诉你死后七天之内鬼魂是不会出现的?七天还魂,出现是对人间的生活做最后一个告别,之后就会去地府。但在七天之内,只要没被鬼差勾去魂魄,鬼魂依旧会存在。而且最容易出现在死后的地方。一旦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者承受不住死亡的事实。就有可能会变成厉鬼。厉鬼,你懂不懂?更何况王老师的尸体你也看到了,面带诡异的微笑,和周六那个男人的死状一模一样,我和你说过,那是笑面尸,是大凶。我都怕,你还敢晚上和她们去招魂?万一那时候她已经戾气加重该怎么办?一旦她杀了第一人,就会有第二个!”   我气的心都发颤,梁思思愣神的看着我。   也许是没见过我生这么大的气,她眼神十分的委屈,垂下眼,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嘟起了嘴。   “对不起。我一生气就给忘了。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万一晚上没去,她明天指不定怎么说我呢!你也知道,自从她男人甩了他追我开始,她就恨上我了。我也很委屈好不好,明明不关我的事,却招来一个祸害。”   “算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她那模样,我也不忍心说她什么。   只是愈发奇怪,为什么在才知道王羽瑕死后,耿蕊儿就要引诱梁思思晚上去招魂呢?   即便现在学校流行笔仙碟仙等一些招魂游戏,也不会在一人死后,立即招魂试胆的。   一般就算要招魂,也会等到头七回魂日。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   “那我们晚上还去不去?”   见我皱眉不语,梁思思琢磨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我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给她确切的答复。   只是说,“这事不好说。但你也先被拒绝她,等我回去问问我奶奶,若是去的话,我会通知你。若不去——”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解决这件事的。”梁思思冲我嘻嘻一笑,挽住我的胳膊,“你脸色不好,我带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儿,走。”   我看她这样子就不忍心生气,好在因为学校发生了这件事,今天就没上课。   所以我早早就回家自学去了。   揉着脖子,我开门回家。   这个点爸爸还没下班,奶奶又在乡下,只会有我一个人。   可是当我开门进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第64章 烛照发飙了   那人坐的笔直,一头青丝如墨,用一根暗红色的发带绑住。   松松垮垮的让那抹被黑暗渲染的气质,得到了丝丝的缓和。   “烛照!”   我看到那个背影激动地不了,连鞋子也没脱,扔了书包,就朝他跑了过去。   “你可终于出来了。”   我张开手要扑倒在他的怀中,却在最后关头,及时刹住了车。   停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怎么了?”他抬头微笑,唇角的弧度不浅不淡,恰到好处,“刚刚不是很激动?”   “你不是烛照。你是谁?”   虽然眼前这个人,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和烛照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浅淡的微笑,也勾勒的很像。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是烛照。   “一段时间不见到我,都傻了?我,还有谁敢假扮?”   “不就是你敢假扮了?”我笑笑,指着他的右手腕说,“下次麻烦你,要伪装,就先将手上的系魂烙印一并伪装了,这样的话,我还可能会相信你是他。”   “还只是可能吗?”他笑了,用烛照的那张脸,笑得很邪气,“为什么不是绝对?”   “感觉。”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身体和大脑都告诉我,你不是他。说,你到底是谁!”   我和烛照在一起这么多年,深知他的所有习惯。   即便有时候我正在看书,他悄然现身,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出现。   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我就是肯定他不是真的烛照。   “我嘛!”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前跨出一步,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却发现背后空旷的地方。突然多了一样阻拦,挡住了我的去路。   “别过来。”   “若我要过来,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跑咯!你跑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趁着他上前的动作,身子一矮,就从边上钻了出去,准备逃命。   可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才跑了几步,就被他拎住了衣服,一个大力,给拽了过去。   我踉跄的后退,身子不稳,往后一倒,直接就摔在了沙发上。   还没起身再跑。就感觉到一个黑物压了下来,将我结结实实的给堵在了沙发上。   “这下还跑吗?”   “楚辞,你放开我!”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这一声叫唤,不是随随便便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挑着眉,用那种带着邪气的神态盯着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诱人的魅惑。   让人即便知道,前面是无尽地狱,也会因为那张容颜,变得心甘情愿。   我眼睛斜睨了一下茶几边上的地面,说,“符纸掉了。你对我的遮掩术,已经失败了。”   那是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上有被鞋子踩的痕迹,应该是他放在大门的位置,我进门的时候,就踩在了脚底上。   要不是刚才逃跑的时候,双脚在地上乱踩着,我也不会发现。   遮掩术就和鬼遮掩的道理是一样的,在符纸上,用对方身上的某个物件和血,以及要变化的那一方的,然后用自己血混合在一起画符。   在短时间内,是可以祈祷以假乱真的作用的。   只是这遮掩术需要消耗画符者很大的灵力。   是以。一般人都不会用。   我之前也只是在姜小鱼的手札看到过,没想到楚辞竟然会这个。   但想起上次他通过一张符纸就控制钱枫行动,就晓得他这几年的功力应该精湛了很多。   “没想到小荧这么聪明,也不怪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他笑得很贼,隽秀的脸上,有着奶油小生的羞涩感。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晓得他用这张脸骗了多少女生的芳心。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给我起来。还有,你来我家,到底要做什么!”   “小荧,你终于长大了,那扇紧闭依旧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以后的路不会走的和现在一样轻松。”   “你什么意思?”他无端端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渗,“你该不会还想伤害烛照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楚辞没那么容易被激惹,他眸色深浓,表情很淡,红润的薄唇轻微的抿起,带着一丝丝的哀怨。   “那个鬼就那么好?”   “当然。”提起烛照,我就自得的很,“他对我好,不骗我,不伤害我,照顾我,教我很多事,就算他是鬼,但不会本着对我好的心,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小荧,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他问的很慢,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却一愣,喜欢烛照吗?   脑中回想着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只是习惯了他的左右和陪伴。   “你越是这么觉得他好,我就越要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楚辞突然用手伸进了我的后背,修长有力的手指直接摸上了我背后的疤痕。   那是在十四岁那年,面对阴尸婆的时候,留下的。   原本血肉模糊的伤是好了,但却在中央,沿着背脊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手掌长短的疤痕。   去不掉。   连烛照都没有办法。   因为他说,这是一道封印。   至于封印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落在我的身上,他却没告诉我。   好在我这几年来,身体上并没有任何的变故。   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要不是刻意去注意背后,我根本不记得上面还有一条疤痕。   但被他这么隔着衣服一碰,那里有些发疼。   我轻微的皱起了眉,楚辞就在这个时候放开我,站了起来。   我也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警惕的盯着他。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相信你的,我只信烛照。”   “是吗?”   他单手摸着光洁的下巴,唇角的笑,十分的肆意,令我心头微微一惊。   “小荧,他至今为止,还没碰过你吧?”   “你,什么意思?”   “虽然我比他出现的晚,但有些东西,我还是要先得到的。比如——”   “比如?”   我有些好奇,又害怕他的出其不意,所以往后退了好多距离。   “比如这个——”   他身形一闪,眨眼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快速的扣住我的后脑。用力的推向他。   几乎须臾中,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   “要”字直接被堵在了喉间。   就在他靠近我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及时伸到了我们当中,我的唇落在他的手背上。   凉意瞬间贯穿了全身。   下一秒,身上的禁锢就一松,那手的主人反手露出锋芒的利器,朝着楚辞攻了过去。   楚辞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利索的后退,堪堪避开了那一击。   “烛照!”   我一喜,黑色金丝云绣袍,紫金玉冠当头带,这才是我的烛照嘛!   我拉住他宽大的袖子,委屈的指着那边的楚辞,告状说,“他欺负我。”   “欺负你哪了?”   “我欺负的可多了去了,该压的压,该摸的摸,该亲的也亲了,要不是你出现,估计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说对不对,小荧荧。”   我被他一声小荧荧叫的全身颤抖,恶寒的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和你煮熟饭!”   “嘿嘿,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嘀嘀——”   突然,楼下传来车子按喇叭的声音,楚辞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冲我挥挥手说,“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再来找你。”   他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一手握住门把手,笑着继续说,“到时候你答应我的事,我绝对会办到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就很礼貌的关上门,离开了。   “混蛋,乱说八道什么!”   我气煞,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他答应你什么事了?”   烛照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只是在楚辞离开后,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你别听他胡说,我怎么可能拜托他!我巴不得他一直都不要出现呢!”   “这几年里,你奶奶一直在查他的踪迹,却始终查不到,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啊?奶奶在查他吗?就因为他是苏摩一族的人?”   烛照点点头,但仍旧反问道,“他怎么来这里的?”   “他用遮掩术假扮你,想要骗我,不过被我识破了,后来你就出现了。”   “就这么简单?”   “难道不是?”   我虽然回答的很坦然,很淡定。   但烛照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呀!黑黑的眼睛里,有种山雨欲来袭的宁静。   我脆弱的小心肝,冷不防的一颤,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低头整了整刚才被弄乱的衣服。   “你在心虚。”   烛照一下子就揭穿了我,朝我步步靠近。   碍于他此刻全身上下的气压太强,我咽了咽口水,抬脚往后退去。   “我、我没有呀。我真的没有。”   “你一紧张,第一个字就会重复。”   他脚步不停,上前一步,我就被迫后退一步。   一直退到椅子前,椅面撞到了我的膝窝。我双脚一弯,坐在了椅子上。   人瞬间矮了下去,烛照也配合着栖身朝我靠近。   “你衣服怎么这么乱,你们刚才在做什么?他说压了你,怎么压的?摸你哪儿了?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是不是就让他直接亲了?”   烛照每说一个字,声音就沉下一分,那全身的气压就更重了一成,距离也更靠近了一寸。   近到,呼吸交错在彼此的脸上,染着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   酥酥麻麻,又凉凉的,犹如羽毛轻触皮肤,心微微的一跳,颤了颤。   不知为何,我觉得嘴巴干涩,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   烛照的眸色就猛地一沉,双手搭在了椅背上,将我圈在了臂弯中。   “你喜欢他,对不对?”   “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说的很大声,说完噘着嘴,很委屈的盯着他。   他怎么可以认为我喜欢楚辞!   我心中很是埋怨。   却谁知,唇瓣上突然被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碰触。   我猛地抬眼,瞳孔在极度缩小,眼底的震惊错愕到无法正确反映。   轰隆一声,我脑袋炸了,心跳如雷,耳根发烫。   “介于你最后一句话,今天就先要了这一个。”他满意的看着我的反映,唇角的弧度轻微上扬,“下不为例。”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久久没有反应。   他不怒反笑,冰凉的拇指抚上我的唇瓣,声音黯哑,“还不够?”   “我——”   我还没说话,他就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再度封住了我的唇瓣。   唇瓣上他烙印下的气息与温度,柔柔的,软软的,像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入口丝滑,爽口。   感觉好的过分!   我觉得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好在手机铃声响起,让我脑门瞬间一个清醒。   猛将他猛地推开,快速的拎起书包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同时大声喊道,“我要做作业,别打扰我!”   “砰”的关门声传来,烛照站在原地,唇边的弧度越发的不遮掩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笑得很邪魅。   铃声在包里响个不停,我却没有心情接,手捂着心口的地方。心跳快的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我小时候虽然也亲过烛照,但那只是孩子的撒娇。   对我来说,那时候的他就像是一个大哥哥的角色。   跟着我,保护我,在没有爸爸和奶奶的时候,他就成了我最强固的后盾。   我习惯他的存在,即便这么大了,也会在他怀中撒娇求抱。   却从没有这一次,心跳加速,脸色发红,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该不会真的是喜欢上他了吧?”   脑中回想的是楚辞的话,我没有谈过恋爱,没体验过喜欢的感觉。   但我看过很多小说,里面有描述过,和我现在的感觉有些相似。   “但我之所以和他关系这么好,是因为我想从他口中得知妈妈的事。”   我坐在床上,蜷缩双腿,喃喃自语,给自己找着借口。   “对,一定是这样,所以我才没抗拒他。他是鬼,我是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绝对不会的,不会的。”   但越是这么说,脑海里却总是回想起那个吻。   那种感觉,甜蜜,激动,还有一种小小的心慌,明明想靠近又害怕,带着矛盾。   “不管了,我去写作业,写作业可以静心。”   我坐到书桌边上,拿起习题集出来学习。   但睁眼盯着那上面的字一个小时,我愣是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倒是包里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我叹了口气,索性放下了笔,接听电话。   “小荧,我打了你那么多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梁思思的声音充满了委屈,“晚上的事到底怎么说?”   她要不打电话提醒我,我估计真的会把这件事给忘记。   一想到那笑面尸的事,我的脑袋总算是清晰了很多。   “现在才五点,我最迟七点给你回复。关于那事,我要先问个清楚。”   “好。我等你电话。”   断了通讯,我盯着房门。   笑面尸的事,我本想打电话问奶奶。但即便奶奶知道,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紧了紧手里的手机,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倒是肯出来了。”   烛照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配合着那一身的黑色,俨然有一种王者的威严,令人惧意。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吻,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才保持了清醒。   “我有事跟你说。”   “过来。”   他不问什么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我过去坐下。   我现在见到他都心跳加速,哪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他身边?   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我说,“爸爸六点就会回家,我要做晚饭了。不如我说,你听?”   他眉梢微动,笑道,“你该不会还在心跳加速?”   “谁、谁说的!”   “承认有这么困难?”   他仍旧在笑,笑得很生动。宛若画中嫡仙,柔和了五官,变得无比的妖艳。   我默默地转过身,走向厨房,心在呐喊。   烛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妖孽了?他该不会闭关闭出什么毛病了?   为什么今天笑得那么多!   平常他几乎是很难得才一笑的。   “心情好,就多笑笑。”   冷不防的,他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我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摔进了他的怀抱。   “嗯,这算是欲擒故纵吗?”   “欲擒故纵你的头呀!”   我不客气的推开他,脑袋一个比两个大,他能不能别笑得那么邪魅。痞痞的,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尽管心里在呐喊,我还是保持着镇定,走进厨房,拿出放在冰箱里的菜。   “你闭关的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笑面尸。”   “笑面尸?”烛照一听这三个字,脸上的不正经表情就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清冷,“你确定?”   “确定。”我将菜放在水池里开始清洗,边说,“第一次见是上周六我去学校补课时,路上遇到的。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画着死人妆,脸上露出这诡异的笑。第二次是今天上午,死者是我班主任,她明明是在恋爱中,却突然死在教室里,没有画死人妆,但那笑和那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然后呢?”   “那个男人的鬼魂我没有看到。但我看到了王老师的魂魄。她说话的语气很疑惑,不像笑面尸那么阴冷。但脸上的笑却一直都存在。后来她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就消失了。”   “若是真的笑面尸,就不会轻易消失。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你今晚陪我一起去?”我转头看他,“思思被耿蕊儿激了,所以今晚十一半答应去教室玩招魂游戏,她把我也给搭上了。”   “笑面尸从成尸开始戾气就很浓,但你说的和一般的笑面尸有些出入。既然今晚有这个机会,去看看也无妨。”   “那我就和思思确定了。”   烛照点了点头,我就去打电话给梁思思。   晚上十一点,我趁着爸爸睡着之后,就出门了。   和梁思思、苏霁煜会合后到校门口,就看到了耿蕊儿,除了她和王姝外,还有一个男人。   面相陌生,长得很高大,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这人是谁?”   我低声问梁思思号称八卦高手,什么都知道,低声回复道,“是王姝的男朋友,貌似已经上大学了,之前见过一次。”   “既然都到?了,走吧!”   门卫不在,王姝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利索的开了小门,就叫我们快点进去。   我们一伙人和做贼一样,快速的溜了进去。   避开学校的监控,一路走到教学楼前。   为了方便警方调查,学校封锁了一边的楼梯,楼梯前还放着一块木板,提醒大家别靠近。   我们无视那些东西,越过警戒线,就朝二楼的教室走去。   我上去的时候。突然觉察到背后冷风一吹,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除了幽黄的路灯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揉了揉眼睛,刚才明明是察觉到什么的,可是烛照没有吭声,因此我也没多停留,转身上了楼。   教室的桌椅都被搬到了最后面,露出了一片空地。   讲台上的东西都被拿掉了,只有白笔勾勒的一圈人形。   “我们班主任就死在讲台上。”梁思思轻声对苏霁煜说着,“当时可恐怖了,死了还面带微笑。”   苏霁煜看不到鬼,却深知鬼的存在。这么一听,更是皱起了眉。   “我听夏荧说是笑面尸,笑面尸为大凶,这样你们还敢招魂?”   或许是他的声音大了一些,那边耿蕊儿就听到了,笑得很讽刺。   “不就是笑面尸嘛!任何牛鬼神怪也奈何不了我。我才不怕呢!”   她说着,炫耀似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一块玉,那块玉通体发红,看上去就像是染了血一样,色泽暗沉,且形状似是人形。   奶奶说过,玉这种东西是最具有灵性的,尤其是古玉。   但越是有灵性的东西。越不能雕刻做人形。   若是人形之玉,则莫碰。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有护身符呢!”   梁思思献宝一样的拿出了我奶奶给她的护身符,三角形的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符纹。   效果是有的,但看上去却不似梁思思那般高大上,因此被嘲笑了。   “不就是个破符纸?现在还有谁在用这个?乡巴佬果然是乡巴佬。”   “对呀,现在的鬼一般东西才不会害怕,要用厉害些的才能保命辟邪。”   “辟邪保命?”我冷笑一声,拉住要爆发的梁思思说,“既然今晚是来招魂的,这些护身用的。戴那么多干嘛?万一招魂不出,算谁的?何不都放在一边,免得鬼神惧怕。”   “拿掉就拿掉,谁怕谁。”   耿蕊儿性子不惧输,拿下红玉就放在了随身的包里,把包放在了一边。   王姝则有些犹豫,最后只是把东西放在了裤袋里。   梁思思也将护身符拿了出来,硬是放在了耿蕊儿包的上面,说,“和你的放在一起,别到时候说我作弊。”   “随你。”   耿蕊儿回头对那个男人点了点头,他就过去后面搬了两张凳子,正对讲台下方。   然后拉着苏霁煜坐在了凳子上。看上去就像是听课的学生。   “这是做什么?”   梁思思不明白的问。   “我们玩的游戏是从碟仙上分离出来的一个新的召唤游戏。游戏中,需要两个人作为活人祭,方可施行。”   “活人祭?”   梁思思大吃一惊,伸手拦在了苏霁煜的面前,冲着耿蕊儿凶巴巴的说,“八婆,你要人死,可别搭上我的苏大帅哥。”   耿蕊儿和王姝一听都笑了,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扯了扯她的衣服,摇了下头。   这章甜蜜甜不甜~~~ 第65章 招出来的是什么   “你们笑什么?”梁思思不懂她们有什么好笑的,仍旧挡在苏霁煜的面前,张开着手,说,“总之,就是不能伤害他。”   我看到苏霁煜嘴角也抽了抽,这些年,他是知道梁思思喜欢自己的,只是没什么反应。   “思思,我不会死的,没事。”   “可是——”   “思思,没关系的。”   我不想她再出丑,也赶忙拉住,摇了摇头。   “梁思思呀,看你紧张个样子。连招魂中的活人祭都知道什么意思,也敢来这里和我们比?”   “就是呀。蕊儿,看来今晚我们是赢定了。”   王姝从包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平铺在讲台上。然后将一个白底占有一滴红色,边上有一个箭头的小碟子反扣在中间。   我看着碟子上的那滴红色的东西,问,“那红色的是什么?”   “是人血。”王姝高傲的说,“怕了吗?”   我皱起眉,并没有说话。   一般这种小型的召唤游戏,是不会用上血的。   一旦用血,今晚必定出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还打算用活人祭。   这种手段,除非是有些门路的,否则一般不会使用。   “小荧,这活人祭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趁那两人正在摆弄东西,梁思思拉了拉我的手,轻声问着。   我低声回答,道,“在最早的祭祀当中,会用活人的生气和鲜活的魂魄送给一方信仰。只是这种手段太过于残忍,以至于后来渐渐都不用了。但在召唤游戏中的活人祭,是用活人的一口阳气,还有那一滴鲜血,来引出要召唤的东西,成功率会很大。”   “那会不会有危险?你说王老师是笑面尸,是大凶。”   “放心吧,苏霁煜是九阳之子。他不会有事的。”   这么说,不仅仅是安慰她,也是安慰我自己。   毕竟面对的是笑面尸,我心里还是有些玄乎的。   “可以了。”   看到王姝收起了手里的打火机,耿蕊儿对我们招招手。   “过来吧,你们两个站在那边。一人正对讲台的一个角落。”   我和梁思思走了过去,看到讲台上的每一个桌角前,都放了一根很小的树枝。   “这是什么?”   “这是槐树枝,槐树属阴,招鬼。”   我盯着那槐树皱眉,血,活人祭,槐树枝,还有刚才王姝在四角点上的蜡烛。   每一个都是用来招鬼的必需品。   她们两个女生。究竟是被什么唆使了,今晚非要招到鬼?   又为何知道这些必定能够招到?   在我的印象中,她们应该不懂这些的。   “看来你比梁思思这个蠢包知道多了。”耿蕊儿冷眼嘲讽着,转头对王姝说,“时间到了没有?”   “还有一分钟。”   耿蕊儿点点头,又望向那边的男生方梁说,“等下记得在手指上划一道口子,然后坐着不动。”   “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军刀,打开,一手握住苏霁煜的手,准备随时划开。   “到了。”   伴随着王姝的倒计时,方梁划破了苏霁煜和他的手指,伤口很小,凝聚着血滴。   “我们也开始吧!左手拿槐树枝。右手食指放在碟子上。召唤碟仙的口号,你们会吧!”   我点点头,然后四个人,一起到位,开始默念。   “碟仙,碟仙,请您出来……碟仙,碟仙,请您出来……”   我们闭着眼睛,一遍遍的念着口号,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人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感官和听觉会变得十分的灵敏。   我本以为王羽瑕死在这里,我们又在她死亡的地方玩召唤游戏。   她一定会有感觉。   可是我们默念了很多遍口号。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大概是好久都没反应,梁思思睁开眼睛,用槐树枝戳了我一下。   “怎么没反应?”   她用口型对我说。   我睁开眼睛,正想说话,就看到黑暗中凭空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臂。   手指精准的落在碟底,拖动着在纸上转来转去。   同时,耿蕊儿和王姝都一并睁开了眼睛,眼底都带着得意地笑。   两人相视一眼,由王姝发问,“碟仙碟仙,请问您知道我们班主任王羽瑕老师的魂魄在哪里吗?”   那只手的皮肤惨白如纸,指甲却剪得很平整,在碟子上占据主导地位,拖动着碟子滑到了“知道”二字上。   王姝又是一喜,再问,“碟仙,您可以请王老师现身吗?我们有事想问她。”   碟子再度动了起来,朝着“可以”二字,慢慢的划去。   那两人一看,面上的喜色已经是藏不住了。   “碟仙,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碟子再度动了起来,在密密麻麻的字上一个个的动着。   “代价。”   耿蕊儿轻声的念了出来,不明所以的看向王姝。   王姝也不明白,再问,“什么代价?”   碟子继续的动着,慢慢的串成了一句话。   “只有死人才可以看到死人。你要见她,就必须死。”   我听到耿蕊儿倒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疑惑变得更大了,悄悄的用手推了王姝一样,一个眼神过去,似是在询问。   王姝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此刻,碟子又开始动了,在写满字的纸上又串成了一句话。   “你们谁死。”   四个字,冰冷无情,我看到王姝的手指轻微的一缩,然后就被那惨白惨白的手指给按住了。   “谁、谁在压我的手指。”   她盯着碟子,面色变得惊恐起来。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那边苏霁煜和方梁二人,坐着没动,都闭上了眼睛。   但他们手上的伤口沁出的血迹,不见了。   教室四个角落的蜡烛,那幽黄的烛光变成了黄绿色,明明无风,却在快速的闪烁着。   可是我的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那半截白色的手臂外,什么也没看到。   这样奇怪的变化,一定有问题。   只是烛照迟迟没有出声,我也只能先僵持着不动。   “刚才碟仙说要付出代价,你们要见王老师的魂魄,那么她就选定了你?”   梁思思冷笑的开口说话,然后手下的碟子就开始没有规律的转动起来,来来回回的围绕着一个“死”字,转着不停。   那速度快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控制的。   王姝和耿蕊儿两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最终王姝惨叫一声,松了手指。   “不能松,碟仙还没被送走呢!”   玩过笔仙碟仙的人都知道,在没有送走他们之前,是绝对不能松手的,否则他们就会缠上你。   “怕什么,刚才根本就没有招到碟仙。”王姝回了一句嘴,然后瞪向梁思思,语气不善的说,“刚才就是你做的,弄得碟子到处乱转,你还想不想好好的玩游戏!”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用力,就是碟子自己转的。你该不会是害怕碟仙会缠上你索命,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看你才是在胡说!要是碟仙真的出现,我们手中的槐树枝就会有反应。现在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是你故意的!”   “我看你是成心想找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对上了,都吵得脸红脖子粗。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争吵。   再度朝边上望去。   从刚才的反应来看,我们的确是召唤出了什么东西。   只是那东西为何不现身?为何只有一条断臂?   我的眼睛不会骗人,四周的烛火也不会骗人。   黄绿色,是阴火的颜色。   说明刚才的确有不是人的东西在我们边上。   只是随着王姝的松手,那手臂就不见了。   “别吵了!”耿蕊儿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说,“大不了再来一次,反正还没过子时。”   她这么一吼,两人也就不吵了,喘着粗气冷哼着。   “我看没机会了。”   我转身朝着苏霁煜和方梁两人走去。   从刚才开始他们的反应就很奇怪,方梁作为王姝的男朋友,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友和别的女人吵得不可开交都不上前帮忙的。   直觉告诉我,一定出事了。   “苏霁煜,苏霁煜。”   我叫着苏霁煜的名字,他仿佛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   那边三人也发现了倪端,纷纷过来,王姝摇晃着方梁,“方梁,你睁开眼,方梁,方梁。”   她见方梁不醒,是真的急了,双手用力的晃着方梁,就是不见他有动静。   “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们要玩什么招魂。王老师的魂没招到,倒是两人弄成了这样。我告诉你们,要是苏霁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梁思思恶狠狠地指责着。   那边叫不醒方梁的王姝都快哭了,随口就说,“这游戏根本就是假的。哪里可能招得到王老师的鬼魂,我们只是在骗你们。”   “假的?”   梁思思瞪大眼睛,看向耿蕊儿。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是默认了。   这下梁思思可真的火了。   “耿蕊儿,王姝,你们好样的!竟然敢骗我,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思思,冷静一下。”   我弯着腰,摸了摸苏霁煜和方梁的手,发现他们的手都很冰凉。   抬头又看了眼四周的蜡烛,依旧是黄绿色。   就说明,那只鬼还没有走。   但那并不是王羽瑕的鬼魂。   因为刚才那截断臂是右手。而王羽瑕的右手腕那边,曾经受过伤,留有一条很深的疤痕。   但刚才的手,是没有的。   既然不是她,那么我们招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叫我怎么冷静,霁煜他都叫不醒了。”梁思思满脸担忧,委屈的看着我,“小荧,你有没有办法?知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面向王、耿二人,问,“你们准备了蜡烛,活人祭和槐树条,这三样东西,分居阴阳。加上人血,是可以起到招魂的作用的。但你们为什么说,是假的?”   这点必须弄明白。   明明就是招魂的东西,她们却说是假的,从反映上来看,也是笃定了什么都不会招到。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   我火了,指着两个男人就说,“男人阳气重,鬼魂最爱,一个鬼魂若是吸取了足够的阳气。鬼力就会大增,他们也会死。你们若是觉得一个游戏和打赌比一条生命来的重要,大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会立刻就走,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要是方梁出了任何事,也别说和我们有关系!”   “事情是——”   “王姝,闭嘴!”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关系吗?方梁不能出事!”   王姝心里担忧男友,也就管不得什么了,对我说出了实情。   “在白天,我在教室门口的地上看到了一张白纸,纸上写着招魂步骤。我们当时看你俩似乎是被王老师的死吓到了,所以就想戏弄戏弄你们,因此就和你们那样说。刚才那些东西,都是在纸上写着的。不过那都是假的,刚才是我首先动了碟子——”   “可是在那个代价的时候,就不是你主动了,对吗?”   她的脸色一变,然后点了点头。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刚才的确招出了鬼物——”   “这怎么可能!”耿蕊儿打断我的话,仍旧是一脸不信,“难道你还看得见不成?别说笑了,我看八成是苏霁煜对方梁做了什么,才导致方梁这样,他也不过是装的,看我来弄醒他!”   “你休想碰他。”   梁思思拦在苏霁煜面前,与耿蕊儿正面对上。   “我就是要碰!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别在本小姐面前瞎逼逼,给我让开!”   “耿蕊儿,别用出生来看低一个人。你家要是没钱,你还能这样嚣张吗?”   “可我家就是有钱,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大可以试试!”   梁思思卷起袖子,一副随时都会揍人的表情。   耿蕊儿也直挺着胸,目露凶光。   她们的反应都太过于激烈。   一般人在明知道假的招魂游戏到他人的出事,都会心慌,尤其是在刚死过人的地方,更会觉得晦气,会离开。   就算要吵架,也可以出去后。   而且以耿蕊儿一贯的性子,出事的时候不会怎么说,她善于在背后搞事。   因此,此刻两人这样,太过于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诡异。   我警惕的朝四周望去,目光所及处仍旧什么都没有。   “在两人的上方。”   脑海里终于响起了烛照的声音,我顺势往两人的头上一看,就看到一头倒挂的黑色长发。   如黑色的蛇一样落在两人的头顶,慢慢滑落,顺着后脑,侵入脖子。   下意识的,我将两人往边上一拉。   那头发似有灵性一样,往上缩了缩。   然后我就看到那发丝中,露出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眼白为红,瞳仁为白!   被这么冷冷的一眼望来,我心仿佛被一团冰给包围。瞬间从头凉到了谷底。   “小荧,你拉我做什么?”   “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我不去看那双眼睛,转头问她。她眨眨眼,说,“难道不是在叫醒霁煜吗?”   果然!   她们两个突然吵架,包括刚才梁思思和王姝的吵架,多半和那双眼睛有关系。   我再度朝上看去,那黑发和眼睛都不见了。   “去哪里了?”   我四周看了看,依旧什么都没有。   “什么去哪里了?”梁思思才想问话,那边就传来了咳嗽声,她转头一看,是苏霁煜醒了,连着方梁都睁开了眼睛,“太好了,霁煜你终于醒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皆是一脸茫然,尤其是方梁。   看到王姝趴在他身上哭,脸上毫无表情。   这也太奇怪了点。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朝我望来,眼皮一动,唇角若有如无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微笑。   我心里一个咯噔。   还没细看,在紧闭门窗的教室里,就陡然刮起了一阵大风。   吹得椅子桌子纷纷作响,还伴随着一种哀怨的笑声。   凄凄惨惨戚戚,听的人心里发毛。   “鬼笑?”   鬼笑莫如听鬼哭!   我下意识的去看墙角的蜡烛,这么大的风,那纤细的蜡烛都没有被吹灭。   “快离开这里。快走。”   我二话不说,和梁思思拉住苏霁煜的手,就往外走,那边王姝和耿蕊儿也一起跟上。   她们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吓到了,跑的比我们还快,拉住门把手,打开了就往外冲去。   我当时愣了愣,照常理,这种情况下,门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开的。   鬼笑一出,我们遇到的必定是厉鬼无疑!   “小荧,你怎么了?快跑呀!”   梁思思催促着,我想不明白,只能跟着出去。   但一出去就看到前面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怎么不——”   梁思思话还没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因为在我们又回到了教室里。   可和一般的原地打转不同。   在我们面前的教室,并不是空无一物的。   相反的。在讲台下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苏霁煜,一个是方梁。   和刚才一样,他们手上留着伤口,眼睛紧闭,坐着不动。   而讲台上,站着四个女生,就是我们四人。   嘴里正一同说着,“碟仙,碟仙,请您出来……碟仙,碟仙,请您出来……”   表情木讷,声音幽深,就连语调都是相同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姝害怕了。声音颤抖不已。   耿蕊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咽了咽口水说,“我们快跑。”   两人相视一眼,扶着方梁转身就再度出去。我想叫住她们,可还是晚了一步。   这种情况光用跑,是出不去的。   因为门在这个时候,已经不一定是出口了。   果不其然,才几秒钟的时间,三人又出现在了门口。   “不,不!怎么又回来了?”   “一定是走错路了,我们从后门出去。”   三人又转到后门,开门走了出去。可是没多久,又回来了。   辗转数次,除了方梁脸色稍白还算镇定之外。两个女生都快虚脱了。   王姝更是害怕的哭了起来。   “怎么办?我们要出不去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呀!”   “就知道哭,你想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哭!”   被耿蕊儿一骂,她抿紧了嘴,哭声也小下去了很多。   “不怪姝儿,现在是得想办法出去。”   意外地,方梁的表现很镇定,令我微微疑心。   只是这次再看他,却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诡异。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出去?   就在我忧心的时候,梁思思拉了拉我的手,颤颤巍巍的说。“小荧、你、你看那边。”   我还没回头,就听到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觉得房间的温度低了下去。   “既然来了,就陪陪我好了,我孤单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送上门来了呢!”   清幽的女声,意外地好听,只是染着一层抹不去的诡异感。   在我们面前,那几个长得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此刻纷纷睁开眼睛,看着我们。   左手朝我们伸出,面带诡笑。   “过来,陪我们,过来,陪我们!”   不同的声音,意外地整齐,音色重叠。   是鬼音惑人心!   我一把拉住梁思思,大叫道,“不要听,用手捂住耳朵!”   梁思思倒是反应快,立刻照做,只是那边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走去。   但她们是清醒的。   “救命,救我,救我!”   凄惨的叫声和那鬼音混合在一起,眼看她们的手就要不受控制的搭上前面几人的手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直接挥砍掉了那几个人。   耿蕊儿等人的身体也一松。三人纷纷跪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王姝更是害怕的不停颤抖和大叫,躲在方梁怀中大哭起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呼唤烛照。   “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你重创了那厉鬼,她应该察觉到你的存在,伺机而后动,我们处于不利地位呀!”   “苏霁煜。”   他冷冷的说了一个名字。   “他?”   “他是九阳之子,阳气最重。刚才被吸了阳气,只是暂且的昏睡。你大可以问问他,刚才你们看到的一切,他统统都没看见。也只有他,知道出口在哪里。”   烛照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苏霁煜。   他虽然被我和梁思思拉着,但此刻已经反手握住了我们的手,紧紧地守护着。   我看着他,他眼神镇定,看着那三人。虽没说话,但眼底依旧闪着疑惑。   我忽然想起姜小鱼见过苏霁煜后,是这么评价的。   “有句话叫作心静自然凉,说的不仅仅是为人处世的一种心态,还说的是静心之后能够摈弃杂念。可是人的眼睛和心不同,眼睛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杂,一旦映入大脑,就会扰乱心神。这世上,若要说有哪种人心眼都静,毫无杂念。除了那些得道高僧之类的人。就只有九阳之子了。他们的眼睛虽然看不到那些人类以外的存在,却可以在乱世中,精准的找到唯一的出口。就好比八门中的生门。”   那时候,我只是顺带着听听,但现在连烛照都这么说,多半是错不了了。   “苏霁煜,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吗?”顿了顿,我又补充道,“在刚进这个教室的时候,在教室里的我们。”   他转头看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哪里?”   他四处看了看,说,“在教室外的走廊。”   我心里一喜。“带我们出去。”   “好。”   “小荧,你们在说什么?”梁思思不明所以的问,“我们要怎么出去?”   她显然也害怕了,我安慰的说,“要出去,就跟着苏霁煜走。这样吧,我们手拉着手,由苏霁煜打头,闭着眼睛跟着出去,记住,不管当中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说话,不要睁眼,更不要理会。相信我。这样就可以出去。”   王姝和耿蕊儿都是女生,遇到这样的事,还是会害怕。   这下也不管之前的恩怨,纷纷点头。   “既然苏霁煜打头,我是男人,那么我殿后。”   我本来想说我来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既然订好了打头断尾的位置,我们就准备出去。   “走了。”   苏霁煜握着我的手,我微笑的闭上眼睛,然后跟着他的脚步,朝前走去。   一路出去,我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我可以感受到梁思思手心里的汗和她的颤抖。   还有后面王姝和耿蕊儿一惊一乍的害怕声。   很明显的。不同的人,心中的杂念不一样,感受到的幻境也是不同的。   杂念越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就越是会被厉鬼扰乱了内心,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到了。”   我是没感觉走了有多久的路,苏霁煜就说话了。   睁开眼,我们已经站在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   我回头看了看,说,“大家都没事吧?”   她们脸色虽然苍白,但都完好无损。   至此,我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出来了,那么就都回家吧!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哼,休想!”   耿蕊儿虽然害怕。但出来后又是另一副嘴眼,瞪了我们一下,就和王姝方梁一起离开了。   我没理会她们,大半夜还要出来折腾一下,我早就虚脱无力了。   苏霁煜也没说什么,就把我们分别送回了家。   我本来还想回去后问问烛照,教室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可是洗澡洗到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被闹铃吵醒的时候,才知道天亮了。   我揉着眼睛,全身疲惫不堪,才想爬起来,就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滑腻,上手感还很不错,所以就下意识的多摸了几下,还捏了捏。   “这是什么?”   “一大早就吃我豆腐,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啊?”   我茫然的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就看到烛照赤着上身,睡在我的身边。   而我的手,肆无忌惮的摸着他的胸,还和女色狼一样的趴在他的身上,嘴边还留着口水…… 第66章 借运   “烛、烛照?”   我呆愣的看着他,丝毫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我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消失,为什么今天会睡在我的身边?   还、还是这种局面?   我动了动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那种感觉。   “我、我,你、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一边打结的问着,一边从他身上起来。   谁晓得手没着力,一滑,我整个人朝他又扑倒了下去。   额头撞在了他的嘴巴上,凉凉的,软软的。   “又摸,又亲,又抱的。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热情?”   那声音略带沙哑,却很明显的噙着一丝笑意在内。   惹得我脸红耳赤,拼命想从他身上起来,却不争气的没力气。   几次下来,我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故意?”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双手搂住我的腰,一个翻身,就将我压在了身下,居高临下的挑了挑眉,“对,就是故意。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笑得很无耻,偏偏那笑又似是冬天里的一朵红梅,艳丽夺目,在白色之上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看着我整个人都快要酥了。   “烛照,你无耻!”   “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什么?”   他脸上的笑在我面前瞬间放大,红润的唇越靠越近!   “唔。”   我倒吸一口气,僵持不动。   不同于上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有些霸道,却又温柔无比。   让人想要推开。但又不舍得。   那时而霸道,时而的温柔,足以融化任何一块冰,化成水,融入彼此的心扉。   “现在知道我有没有齿了吗?”   唇瓣贴着唇瓣,字句都在唇齿之间。   我脸色微红,下意识的开口,却不料将他的唇瓣含在了嘴里,轻微的咬住。   顿时身体一僵,他就已经再度栖身下来,强势的攻击。   迷茫之中的睁眼,我隐约看到从我的嘴巴里有黑色的气流飘出来。然后全数被烛照吸了进去。   随着他越吸越多,我感觉之前的疲乏逐渐消退了。   脑子也变得清醒,察觉到他的作为后,我伸手去推他,拼命摇着头。   虽然不知道那黑色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怕烛照受伤,所以不想他再吸下去。   “烛照,不——要。”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对他拼命摇着头,捂住了嘴巴。   他看着,却是一笑。   “没事,一点小怨气。还伤不到我。留在你的体内却是不好。”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幸好我及时刹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更加丢脸。   烛照给我撩开沾在脸颊上的发丝,笑得很和睦,“还以为我故意亲你?”   我眼神闪烁,往边上移开了一些。   他却朝我靠近,嘴巴紧贴着我的耳朵,那丝丝的凉意激起了鸡皮疙瘩,痒痒的。   我不自觉的动了动,他却轻轻地印了上去。   一吻,轻如鸿毛,却激起千层浪。   “吸取怨气有很多种方法,可我就是想亲你。”   一字一句都十分的轻微。但又十分强势性的钻入我的耳朵里,直达大脑。   让心加快了跳动,隔着薄薄布料的靠近,也让身体产生了灼热感。   “砰砰砰”的敲门上传来,吓了我一跳。   “小荧,快起床,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是爸爸。   我对着门口大声说,“马上就起来。”   “好。”   爸爸离开后,没等我开口,烛照就放开了我。   大大咧咧的往边上一靠,白嫩的皮肤肆意的露在阳光之下。   他本身就偏白,是长久不照太阳的那种白,现在被阳光沐浴,犹如透明之色。   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他就笑出了声,“想看的话,不如今天就别去学校了,我让你慢慢看个够。”   说着还要来拉我的手,吓得我屁滚尿流的就往床下跑。   碍着他在房间里,我也不好换衣服,拿着衣服就跑到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换衣。   等我整理好后,回房间拿书包,烛照已经不见了。   床铺被叠的整整??,丝毫没有刚才的凌乱。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转身出去了。   也因为早上这么一闹,虽然昨晚没睡好,但我整个上午都处在亢奋之中。   老师讲了什么,我压根没听进去多少。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烛照,他的笑,他的吻。   想着想着,心就再次加速了跳动,脸颊的烫也没有沉下过。   “小荧,你怎么了?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的。”一下课,梁思思就挤掉了我的同桌,坐在我身边,小声的说,“告诉你一件事,王姝死了。”   “什么?”   “我也是才知道的。”梁思思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你自己看。有人将她的死状拍成视频,传到了网上,点击率都疯了。”   我狐疑的拿过她的手机,看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震惊的握着手机,双手发颤,低声的说,“怎么和王老师的死一模一样?”   视频上的王姝是躺在一个十字路口,当时的天还有些昏暗,应该还没有完全天亮。   晨起的时候,天空还下着小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平静的躺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布料,因为隔着视频,看不清是什么材质的。   更诡异的是,她明明闭着眼睛,可脸上却浮现着诡异的微笑。   我记得王羽瑕脸上的笑,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相似到甚至连角度都是相同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完全是模仿版的死亡?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纳闷,所以一下课就拿给你看了。你说会不会和昨晚的事有关系?”梁思思朝周围探头探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不知道耿蕊儿知道这件事不?她刚才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问问她。”   我点点头,回想着昨晚的事,那诡异的断手的确选择的是王姝。   可为什么会和王羽瑕的死一样呢?   鬼杀人也有癖好吗?   我有些纳闷,正想借口去上厕所的时候,找来烛照问一问的时候,眼前就看到黑袍一闪,他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略微弯腰,看着我手中的视频,音色深沉。   “这不是笑面尸。”   “不是?”   我吃惊不小。   “对。”他点着头说,“之前的我没看到,但这个王姝并不是笑面尸。笑面尸其实就是尸身尸变的一种,他们怨气横生,必定是死不瞑目,因此会在死后找人索命。必定是尸身行动。”   “不是?”   我纳闷了。   视频上的王姝明明就和树上描述的笑面尸一样,为何烛照却说不是。   一系列的疑问占据我的脑海,梁思思在边上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一直到一个尖叫声打破了教室的喧闹,变得安静下来。   我抬头就看到耿蕊儿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手里的手机,上面还在播放着王姝死前的视频。   耿蕊儿面色苍白,我直觉她或许知道什么,忙抓住她的手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似要说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瞳孔极度缩小,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一抽一抽的,样子十分恐怖。   “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惊恐的尖叫着,用力掰开我的手,就往教室外面跑去。   还把迎面走进来的数学老师给撞了一下。   “耿蕊儿这是怎么了?”   “老师,是刚才她看了夏荧手机里的视频,然后就不对劲了。”   我回头一看,是耿蕊儿的另一个跟班,赵芬芬。   “老师,不是这样的,是耿蕊儿她自己——”   “夏荧,你去把她找回来,找不回来,你自己也不要回来上课了。”   数学老师严肃的打断了梁思思的话,指着我,命令道。   我本就觉得耿蕊儿有些诡异,他这么一说,我还求之不得。   安抚了一下梁思思,我就出去了。   一直走到教学楼下,我都没看到耿蕊儿,最后还是问了保安大叔,他告诉我,耿蕊儿朝着三号楼去了。   “三号楼?”   因为王羽瑕的死在教室里,大家都挺害怕的,所以校方将教学楼整个二楼的三个班级的学生,都转移到老教学楼上课。   而保安口中的三号楼,就是我们先前的教室。   我往那里跑去,现在是上课时间,外面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她会去哪里了呢?”   我左右看了下,正准备越过警戒线,去教室看看。   这里是起因,或许她会在。   “她在那边。”   烛照也跟了出来。指着教学楼后面的地方。   我想也没想的就往那边走去。   那后面是一个草坪,除了绿化,也没什么,因为地方小,大家都不喜欢去那里玩。   “真的?我现在就回来。”   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耿蕊儿说了这句话,然后就走了出来。   仅是一小会儿,她的面色已经恢复了稳定?   不管是脸上,就连最藏不住情绪的眼睛,都显得格外的平静。   试问一个人,在受到了极大的惊恐之后,怎么会十分钟没到的时间,就变得平静下来?   耿蕊儿平日里嚣张惯了,什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是个善于隐忍的人。   难道和她刚才打的电话有关系?   我盯着她,却发现她好像矮了一些?   “夏荧,你来做什么?”   我收回了心思,说,“耿蕊儿,你是不是知道王姝的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王老师的一模一样?”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眸色微动,却是绷着脸说,“这个和你无关,你若不想死,就别掺和。”   她说完就越过我,离开了。   “耿蕊儿——”   我转过身去叫她,可话才出口,我就看到她的后背,挂着一个东西。   一米左右的长短,外面分层缠绕着白纸条穗。   “哭丧棒?”   因为她穿着的连衣裙是有腰带的,那跟哭丧棒就在她的腰带里,竖着背在后背。   随着她的走动,白纸条穗不停的抖动着。   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约有淡黄色的星光浮动着。   “那淡黄色的是什么?”   “人的运气。”   “运气?”我有些迷糊了,“哭丧棒是出殡的时候,孝子拿在手里的东西。怎么和运气有关系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你看到的淡黄色的星光,的确是一个人的运气。而且还是好运。”他沉下声,一字一句的说,“但那些,并不是属于她的运气。”   “那会是谁的?”我越来越糊涂了,“烛照,你知道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我都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王姝的八字吗?”   我摇头,他则轻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你先弄来她的八字,我就告诉你原因。”   我一听。立刻点头。   中午的时候托了梁思思去问,一直到放学的时候,她才给我答案。   彼时正好烛照现身来接我,所以她就没和我一起回家。   我一边走,一边把王姝的八字告诉了烛照。   “怎么会这样?”   他面露疑惑,盯着手中王姝的八字头也不抬的问,“耿蕊儿的有没有?”   我嘻嘻一笑,又拿出一张纸给他,“就知道你要问,所以一并问到了。”   “聪明。”他刮了下我的?子,末了还补充两字,“难得。”   我摸摸?子很不服气的说,“明明是一直好不好。”   他拿过两张纸放在阳光下,细细一看,最后笑了。   “原来是这样。”   “是怎样?”   我看着那八字,只觉得普通外,并没有什么不同。好奇虫在肚子里不断地挠呀挠,就想知道真相。   “你给我的八字上显示,此人阳寿未尽,却已经死了,但死后魂魄却未滞留人间,而是被鬼差带走。”   “被带走了?你怎么知道?”   “我不会问吗?我是鬼。”烛照打了一下我的头,“别打断我的话。”   “哦。”   我摸摸头,有些不甘被打,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手握住他的衣摆,一点点的用力拽着。   小样,看你还拽不拽。   我正拽着兴奋,没看到烛照逐渐眯起的眼睛。   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将我拎到了跟前,撞在了边上的墙上,低下身子,与我视线?平。   “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单手擒住我的下巴,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瘆得我心里慌了慌。   “没有的事,我就看风太大了。觉得自己会被吹倒,所以就抓着你的衣服,找个平衡点。”   我一脸讨好,乖得不得了。   这是我对烛照常用的伎俩。   每次只要他生气,我这么做,他再大的气也不会撒出来,是百战百胜。   “就你理由多。”   他点了我的眉心一下,我吐吐舌头,立刻规规矩矩的站好。   “你继续说。”   他轻哼一声,倒也没怎么为难我。   “人间只有一种人,阳寿未尽死了,却魂魄直接被鬼差带走的。那就只有除了阳寿外。她的运气也一并被用光了。一个人的运气被用光,是会影响到他的阳寿的。好运当头照,福气自然来。福运指间流,厄运缠身生。一旦厄运缠身,除非借运,否则整个后半辈子即便是活着,也一生都会活在厄运当中,做任何事都不会顺利,不仅影响自身,也会对身边最亲密的人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说,“轻则家破。重则人亡。”   我点点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   “视频里的王姝脸上露出那种微笑,是为安详。从地府的律法来说,这种面相的人,是为自愿。因此死后就会直接被鬼差带入地府审判。”   我疑惑不解,“可她昨晚明明害怕的要死,那模样会是心甘情愿把阳寿和运气借给别人的吗?”   “所以这件事有漏洞,需要好好查一查。我觉得不仅仅是有人钻了地府律法的空子,用这法子来谋划一些事,还有其他事在内。这两张八字,这两个孩子。以命换命!”   烛照眯起眼,目视前方。说这话的时候,俨然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体里迸射出来。   最后四个字,说的我心惊胆战的。   “那要怎么查?我一共见到三个人是这样的。第一个是那个男的,再是王老师,然后是王姝。你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答案,或许去了耿家就知道了。”   “耿家?”   我满脸狐疑,烛照却指了指那边商场大厦上的电子银屏,此刻上面正回放着一则新闻。   打的标题是——耿家继承者死而复活?!   “耿家继承人?”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方银屏,上面的报道,大体就是耿家继承人,耿怀存前几日出了车祸死了。   可今天却一早就出现在耿家的新楼盘发布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面对媒体的纷纷询问,耿怀存主动站起来澄清,说自己没有死,那些不过是被人故意造谣,他甚至也没有出过车祸,这几天一直在国外。   并且出示了出入境证明。   大屏幕上,他的模样十分的清晰,对我来说也并不陌生。   我知道耿怀存是耿蕊儿的亲哥哥,只是之前没见过。   却在他死的那天,见到了。   “他就是那天和公交车相撞的车主。可是当时我摸过他,身体很硬,是尸僵达到顶峰的时候。死了起码有十二小时。不会有错的,他怎么可能会没死呢?难道是他同胞兄弟?”   “你仔细看他的眉心中央。”   我顺着烛照的手指望过去,因为隔着屏幕画面所以有些模糊,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淡黄色的光辉,和今天在耿蕊儿背后看到的差不多。   就在耿怀存转身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背后,和耿蕊儿一样,也有一根哭丧棒。   “这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就知道了。”   烛照牵着我的手,打了车,朝耿家过去。   耿家住的是私房别墅,车子一直开到他们大门口。   我付了钱下车,就看到耿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样子是正准备敲门,却听到后面的车子声,往后望来。   继而露齿一笑,笑得桃花灿烂。   “小荧,你怎么会来这里?”   “楚辞,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但比我的惊愕,他倒是淡定很多。   单手插在裤袋里,看了烛照一眼,带着淡笑说,“警局出了点事,我来耿家询问一些情况。”   “警局?”我看着他的打扮,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你是警察?你有证件吗?”   “小荧。你这话就说的让我伤心了。你觉得我骗过你吗?”   “你没骗过吗?”   我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嘴,但他手里拿着的,真的是证件。   我不禁唏嘘,“斯文败类,还做警察,哼。”   面对我不客气的骂声,他倒是没有回嘴,嘴角边的笑,很淡,也很舒服。   太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笔直,身材颀长,气质凛然。   要他性子再好一些。就可以和烛照有的一拼了。   但现在,他在我眼里,连烛照的头发都比不上。   “你来这里是调查耿怀存的事?”   意外地,烛照没有冷言冷语,这一句问话,倒也还算客气。   楚辞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以说是,但也不全是。我今天来主要是因为安放在警局的王羽瑕的尸身不见了。”   “尸体在警局不见了,还不是你们警局的事,你不去找,来耿家做什么?”   我口气冲冲的。反正就是他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觉得不可信。   因为每次相信,都不会有好事。   “小丫头火气不小。”   楚辞的笑一直很暖,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弯起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所有的笑都被聚集在一起,仅仅是看着,就会觉得心都被融化。   妖孽。   他就是一个妖孽。   我默默地移开眼睛,往烛照背后缩了缩,还是我的烛照好看,看的久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耿怀存和王羽瑕有关系。”烛照没有理会我的反应,眼睛直看着楚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男女朋友。”   “确切的说是未婚夫妻。”   “那耿怀存真的是死而复活吗?”   我觉得他既然这么清楚两者的关系,或许知道这件事的内幕。   楚辞冲我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一个哆嗦,往烛照后面又缩了缩,就听他说,“王羽瑕死的当夜,是耿怀存的头七。但当鸡鸣之时,耿怀存的魂魄自动回到了体内,且转醒,因此鬼差无法再度勾魂。”   烛照皱起了眉,眼神暗沉。我看到那黄昏的余晖,都无法照耀在他身上的黑色当中。   觉得这样的烛照,和我遇到的有些不同。   “那王羽瑕呢?”我见烛照不说话,主动问,“那天在教室里发现她的尸体后,我看到了她的魂魄,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但后来估计是看到了自己的死状,然后就消失了。”   “我接手调查的时候,那具尸体里就没有魂魄的痕迹,我当时探查了整个学校,也毫无线索。尸体在警局放了两天,她的魂魄也没有出现。但今天下午,我去查看尸体的时候,就发现尸体不见了。消失的时间是昨晚子时之后。”   “昨晚?”   我们是在子时的时候玩招魂游戏的。   我记得我回到家的时候,才一点半,王羽瑕的尸体却在那之后消失,会不会和我们召唤出来的鬼物有关系?   这章分析为重,下章揭晓答案,哭丧棒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啊哈哈…… 第67章 折断了哭丧棒加更~   我简单的把昨晚的事告诉了楚辞,他却笑了。   “你确定是鬼笑?”   “废话,烛照都在,我会骗你吗?”   我?着腮帮子,对他的质疑,十分不悦。   他微笑的指了指烛照,反问,“烛照笑了,你会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别提有多么诱人了。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可他也是鬼,而且鬼力很深厚的鬼,他笑你都不怕,一般的鬼笑有那么可怕吗?”   “可是——”   “鬼笑莫如听鬼哭,那都是对鬼的世界不熟悉的人说出来的,因为厉鬼很厉害。经常冷笑,是以才会有这个说法。就好比鬼话连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指的骗人,而是鬼连续不断地唠叨说话。”   他一问这个,我就全明白了。   “既然咱们都有疑问。而且有来了这里,那么就一起进去吧!或许会知道一些秘密也说不定。”   楚辞指了指紧闭的大门,我好奇的探头看着烛照的表情。   等他点头后,才从他身后走出来。   楚辞上前敲门,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   “楚警官?”   “你好,吴伯,关于王小姐的死,还有些事需要问一问耿先生。我之前和他联系过,是他让我这个时候来的。”   “请走这边。”   吴伯将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我跟在楚辞后面,却没发现烛照跟上来,倒是觉得左手无名指的疤痕轻微一疼,然后脑海里就出现他的说话声。   “这里面有东西,我身上鬼气重,因此不现身,你好好跟着楚辞,别到处乱走。”   “好。”   我低声应着往里走。   耿家不愧是有钱人家,仅是大门到住的地方,就走了两分钟,四周的绿意环境也整理的十分漂亮。   只是这份漂亮,却给人一种将要枯萎的错觉。   而且,从大门进来后,我就觉得这里面阴森森的,不似烛照身上的那种阴冷,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颤抖着,手背上就是一热。   我低头一看,楚辞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右手。   我挣扎道,“你做什么?”   “这里有东西,你最好别离开我。”   他和烛照都感觉到了?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心里万分的好奇,这耿家究竟有什么东西?   熟料,我光想着没看面前的路,没踩稳台阶。整个人朝前扑倒。   索性楚辞拉了我一把,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但就这么一个空隙中,在别墅边上的一盆落地盆栽后,我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大概三四岁,可她的脸上,洋溢着和王羽瑕,王姝脸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逼真到,让人无法区分!   “那孩子——”   我站稳身体,才要告诉楚辞那个孩子的脸,就发现她不见了。   “你怎么了?”楚辞十分敏锐,见我脸色不对劲,压低声音说,“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点头,他却对我眨眼摇了摇头,重新握住我的手,朝里面走去。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这里格局诡异,你跟紧我。否则,烛照估计会找我拼命,这个时候,我还不想和他为敌。”   我看着他的侧脸,实在看不清他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   烛照虽然神秘,至少他对我展现出来的一面都是善的。   可是楚辞不同,他的伪善会让人跌入陷阱而不自知,很危险。   却又总在危险的边缘拉你一把。   “楚警官。你终于来了,这边请。”   我们才进去,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才会看到耿怀存。   没想到他早就在等着了。   看到楚辞进去,很是热情的打招呼。   我就站在楚辞的边上,将他看的很仔细。   但实在没看出什么毛病来。   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难道当时真的看错了人?   “这位是——”   “她是我表妹,路上遇见,就一起过来。她和你妹妹是同班同学。”   楚辞说的很在理,耿怀存并没有怀疑他,对我点头微微一笑,我也回了一笑,安静的站着不说话。   “楚警官,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线索的。羽瑕的死我真的很心痛,但事已至此,我只希望她可以好好安息。她的亲人早就去世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回她的尸身,下葬?”   “尸身?”楚辞微微一愣,脸色莫名的问,“不是你叫人拿回来了吗?”   “我?没有。”耿怀存的脸色没有什么不自然的。笑着说,“楚警官,这事不开玩笑。”   “耿先生,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今天我去停尸房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她的尸体被人运走了。我知道耿先生很在意王小姐,所以认为是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带着试探性的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耿怀存十分肯定的摇头,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焦急,“羽瑕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能就让她这样死不瞑目。尸体我没派人拿回,肯定是出事了。楚警官。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呀。羽瑕身前我没多少时间陪她,死后我一定要好好的安葬她,拜托你了。”   “耿先生不客气,既然尸体不是你派人运走,那么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的调查。只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样王小姐的衣物?”   “你要这个做什么?”   “警局有警犬。闻一闻味道,或许可以尽快找到,否则这天白日里还是有些炎热的,再下去,尸身肯定要臭了。再找就难了。”   “好,我这就去拿。你们先坐一会儿。”他说着就去叫吴伯,“给两位上茶。”   “是的少爷。”   吴伯去泡茶,耿怀存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他一转身,我就看到他的背后。背着一根哭丧棒。   推了下楚辞,我好奇的问,“烛照说,那哭丧棒上有运气。可为什么会在哭丧棒身上?”   “因为哭丧棒只有孝子才可以拿。孝子心存善念,聚阴德,辟鬼神,所以一般鬼怪是不会找上真正的孝子的。长久以往,哭丧棒也有辟邪的作用。若是上面存了运气,就会源源不断的侵入体内。”   “所以耿怀存没死,就是因为得了这个运气?”   “不。还有阳寿。”   果然!   我心里一震,烛照说的没错。   虽然不知道耿蕊儿是为什么身上会有哭丧棒,但耿怀存当初的确是死了。   他的复活,应该和运气,阳寿与哭丧棒脱不了关系。   “那你可以看出,那是谁的运气吗?上面是不是有阳寿?”   “有。但很纷乱复杂。不止一个人的。”   “不止?”我吃惊的问,“还有谁也死了?”   楚辞没说话,然后就有脚步声靠近。   是耿怀存拿着王羽瑕的东西下了楼。   “楚警官,这是羽瑕最喜欢的一件t恤,希望对你有帮助。”   “麻烦耿先生了。”楚辞起身拿过他手里的袋子。颠了颠,“那么我就先走了。有事会直接联系你的。”   “客气了。我送你们。”   “好。”   楚辞也不客气,任由主人将我们送到门口。   就在要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跟着停下来。   却谁晓得他猛地推了我一下,我不设防的往后退去,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耿怀存的身上。   他也没料到会这样,整个人朝后倒去。“啪”的一声,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断裂的声音。   “哎呀,小荧,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摔倒了?快起来!”   明明是他撞了我。现在还好意思装无辜?   我愤愤的咬牙,却还是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似是这才看到耿怀存也摔在地上,忙伸出手,要去扶他,却被耿怀存拒绝了。   “我没事。就是腰扭到了,没事,你们先走,我自己慢慢起来。”   “真的很抱歉。”楚辞拉着我的手低头道歉,“我这个表妹总是毛毛躁躁的,对不住了。对此,我一定尽快找到王小姐的尸身。”   “麻烦楚警官了。楚警官好走。”   他眉峰紧皱,额头有薄汗沁出,且肤色还是变得蜡黄起来。   隐约额头上,还有一滴暗红色的血块,似是随着表皮的剥落,而露了出来。   我还想看的更清楚,楚辞却在这个时候将我拉走了。   我们前脚才出门,身后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这关门速度也太快了吧?难道——”   “走。”   楚辞打断我的嘀咕,拉着我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一声不吭,面色凝重。   一直到出了耿家大门,他都没有笑过一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到上车离开了耿家范围,他才缓和了一身紧绷的气息。   “你到底怎么了?”   “弄断了他的哭丧棒,等同于折了他的运气,还不快跑,等着被捉回去,弄死吗?”   我们家楚楚又在欺负小荧~\(≧▽≦)/~啦啦啦 第68章 借尸还魂   “弄死?”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他的意思,不禁怒火上扬,抬手就打了他一下。   “还不是你故意推我的。要弄死,也要弄死你。”   “火气很大,要不要我给你消消火。”   楚辞的笑暧昧不明,眼睛直溜溜的盯着我的领口瞧,“保准你会很舒服的。”   “是当我不存在了么!”   身边寒意一升,我立刻推开楚辞,投入了另一个怀抱。   这样的天,有些微凉,还是很舒服的。   “烛照。他欺负我。”   “我啥也没干,算欺负吗?”他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很是委屈的说,“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   “哭丧棒断了,他肯定会找下一个目标。”我不理他,琢磨着这件事,心有余悸,“若是他的目标选择来源于昨晚去招魂的人。那么下一个,不是我就是思思了?”   “不会。”楚辞否决了我的猜测,“耿怀存本就死了,人要复活,除了借运借阳寿外,别无他法。而要得到这些,就必须是和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是以从家人下手是最好的。但这样一来,会损了耿家的阴德。一旦阴德受损,自己的福报必定跟着受损,因而他只能从身边亲密的人下手。”   “所以王羽瑕才死的?”我琢磨着这件事,他说的很有理,“那她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尸体是自己从警局离开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转头就说,“难道尸变了?可烛照说不是笑面尸呀!而且尸变尸体内必有魂魄,且不易脱离。但王老师的魂魄是我看着消失的,你也说没找到她的魂魄。”   “所以我才去了耿家,问耿怀存要了她的衣物。”   “你要用来招魂?”   “不。”楚辞摇着头,从袋子里拿出那件t恤,“只是试探一下耿怀存是否知道尸体不见的事。”   “那你试探出什么了?”   “他并不知道。这衣服也的确是王羽瑕的。”   我看他笃定的模样,十分的好奇。“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接触过王羽瑕的尸体,知道她身上的气味,和这件衣服的一样。”   “咦——”我拉长了尾音,躲在烛照的怀中,一脸嫌弃的看着烛照,“原来你有着癖好。”   他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我则笑得很开心。   “既然不是耿怀存带走的尸体,那会是谁?”烛照拍了下我的头,漫不经心的说,“我问过鬼差,他们并没有拘走王羽瑕的魂魄,但她的魂魄的确是消失了。”   “连你都这么说。这件事就有些玄乎了。”楚辞也难得的皱起眉,看得出来这件事的确很棘手,“但她既然会自己走,肯定会再度出现。不如咱们兵分两路,小荧,你和耿蕊儿是同学,多注意一下耿家的动向。至于王羽瑕的尸身,我去找。”   “谁要——”   “我答应你。”   我才要拒绝楚辞的提议,烛照却打断我的话,主动答应了。   他的爽快,让我有些不适应。   一直等楚辞离开之后,我才纳闷的开口问,“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烛照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我之前说过,这种阳寿和运气一同被用尽的做法,是钻了地府律法的空子,严格来说,会扰乱地府的秩序。耿怀存是人,不会有独自有这个胆量和施行的空间,他的背后势必有人在帮他。而且关于王羽瑕的尸体——”   “她的尸体怎么了?”   “或许和昨晚你们教室的那个鬼有关系。”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嬉笑着问,“要不要今晚再去看看。”   “不用了。”烛照解释道,“今天我去看过了,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她的鬼气。”   “难道消失了?会不会和王姝的死有关系?或者她和耿怀存是一伙的?”   “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烛照打了我的头一下。然后握住了我的手,说,“回去做饭,我饿了。”   我嘟囔着嘴,轻声说,“一个鬼吃的比我还多。”   烛照眉头一挑,冲我露齿一笑,笑得如沐春风,很适和善。   “你说了什么?”   我顿时觉得鬼笑莫如听鬼哭,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他每次笑起来,我都觉得自己要遭殃了!   回家就是做饭,写作业,睡觉。   一直到第二天,楚辞那边都没有传来消息。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找没找到王羽瑕的尸体,反正我是打算和耿蕊儿套套近乎。   谁晓得,她今天并没有来上学。   但我们语文课的时候,教室里却出现了一个让大家都惊吓不小的人。   就连我都吓得倒吸一口气,因为太过于震惊,所以忘记了逃跑。   “王、王老师?”   没错!   此时带着教科书走进教室,一脸和善的女教师,正是前几天死掉的王羽瑕。   她竟然也复活了?   这不可能呀!   王羽瑕的魂魄消失了,连鬼差都没找到。   若仅是一具尸体,最坏的情况也就和之前遇到的赵施施一样,尸变而已。   可短时间内尸变的尸身,是不可能如常人一样行动的。   所以,第一时间,我想到的是阴尸婆。   但王羽瑕身材姣好,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没有似是阴尸婆藏身的地方。   所以她到底是人是鬼?   “大家不要怕,我是王羽瑕老师的双胞胎妹妹,王羽生。姐姐死了,我过来给她料理后事,学校又紧缺语文老师,我正好学的也是这门课,所以就来带几天课。大家真的不要害怕,我真的不是鬼。”   她笑得和善,举止之间,的确和我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而且此刻阳光灼热,透着窗户照耀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地上也有着人类该有的影子。   更何况,她肤色白皙,白里透红,哪一点都不像死掉的人。   难道真的是孪生姐妹?   我不信,因为耿怀存说过她的家人都没了。   不过,似是为了配合她的解释,没一会儿校长就来了,由他一说,大家纵使害怕,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个王羽生老师,讲课实在很生动,仅仅是一节课下来,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大家都亲切的叫她小王老师。   也有人趁机摸了她一下,说她身上是温暖的,所以是人没错。   但我还是觉得狐疑,下了课,就打了电话给楚辞。   他再次明确的告诉我,王羽瑕并没有什么姐妹。而且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   “所以她可能是借尸还魂?”我紧皱着眉,依靠在走廊的石柱子上,手握电话,边想边问,“若是这样,为什么有人会摸到她的手是温暖的?王老师死了几天了,尸体应该发生变化了。”   “我记得王羽瑕脖子下,与肩膀齐平的地方。有一块胎记,鹌鹑蛋大小。你可以看一看。我这边的事忙完后,就来学校找你。”   “好,我有发现,及时和你联系。”   我挂了电话,其实我也不想和他打电话,但烛照却从昨晚晚饭后就消失了。   他说有事出去一下,却迟迟未归,我没办法,只能联系楚辞。   “哎,这事怎么越来越玄乎了?”   “什么玄乎?和老师说说。”   亲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陡然一震,转身就看到王羽生站在我的身后,笑眼眯眯的看着我。   那笑,总是让我响起王羽瑕死的时候的表情。   这样的笑容,我看的太多,一个个都充满了诡异。   “没事没事,就看了一本小说,想的一些情节而已。哦,多了,小王老师,你是找我吗?”   我快速的转移话题,也不晓得她刚才有没有听到我的说话。   紧握着手机,手心里都是汗。   她温柔的看着我,脸上的笑,一直没有间断过。   “我之前在我姐姐的手机上的照片里看到过你们的照片,你是叫夏荧,对吧?”   “对。”   “别害怕。我知道和姐姐长得太像,突然来这里,会吓到你们。但我相信我姐姐不是自杀的,她一定是被人谋杀的,所以才来这里。我听同学们说,当时发现姐姐尸体的时候,你也在,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当时我被吓坏了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她仍旧笑着说,“可我听赵芬芬说,那天晚上,你们来教室里玩招魂游戏了?”   赵芬芬那个八婆!   我心里暗骂了一顿,她虽然那晚没去,但王姝肯定是告诉她了。   “老师,我们也是一时好玩,所以才——”我低着头,面带委屈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老师不会说你们什么的。毕竟你们也是为了老师的姐姐。没关系,别在意。”   她笑着摸摸我的头,我憋着一口气,忍着那股颤栗的感觉。   但她的掌心却是温暖的?   我一惊,抬头正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眸。   难道她真的是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进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她笑着转身离开。   “小王老师。”   我叫住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大胆上前,说,“你衣服上有个小虫子,别动,我帮你拿下来。”   “好。”   她当真站着没动,我掀开她?长的头发,在后衣领的领口处,看到了半个暗红色的圆圈。   是那个胎记!   楚辞说的没错!   难道她真的是借尸还魂?   可若当真如此,为什么她的身体却是暖的?   “你看到什么了吗?夏荧同学。”   原本和善的笑,突然间变得诡异阴森起来。   我抖了抖,强迫自己放下了僵持的手,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就一个小虫子,除此外什么也没有。老师。我先进去上课了。”   “好。”   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容颜,看着我走进教室,眸微微沉下。   我坐在教室里,只觉得周围很冷很冷,比起烛照在冬天靠近我的时候,还要寒冷。   以至于老师讲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仿佛好几次的回头,都可以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到王羽生。   她是怀疑到我了吗?   我紧张的握着手机,悄悄地给楚辞发了短信。   一直到下午放学,他才姗姗来迟。   “你不是说马上就会来的吗?我发了短信半天你才出现。可吓了我大半天。”   “烛照不在,你就这么的不安吗?”   “什么?”   我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再度问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不正经。   “耿怀存死了。”   “什么?!”   我尖叫起来,周围的人纷纷朝我看过来,我摸摸鼻子,拉着楚辞就往校门外走。   一直到上了他的车,我才问,“耿怀存怎么就死了?该不会没有及时找到下一个目标,所以就死了?”   “不会。”楚辞发动车子,慢慢的朝前开去,边解释道,“他的哭丧棒虽然断了,但要坚持个一两天不会有问题。可是今早,我接到电话赶去耿家,就发现他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开始腐烂,死了有好几天了。验尸结果,和他出车祸的日子是吻合的。”   “那当初他在外面说的话,就等同于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见他不说话,又问,“这样的话,耿家长辈就没什么说的吗?”   “耿家父母也死了,今天在他们家的地下室,发现了两具遗骸,已经送去检验,但多半就是他们。如今,耿怀存一死,耿家就只剩下耿蕊儿了。她接手了耿家所有的家产。”   “耿蕊儿。”   我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好好的一个价,父母和哥哥都死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我虽然不懂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但电视里都放过,这样的家族,虎视眈眈的人会很多,耿蕊儿无疑会成为他们纷纷争夺的目标。   “哦,对了。”我想起了正事,对他说,“那个王玉生的后脖子上,的确有个胎记。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就都清楚了。”   “清楚什么了?”   “她就是王羽瑕,借尸还魂。”   我一直不信死人会复活的事。   若当真可以这么简单,那么我的妈妈为什么不能复活呢?   毕竟我身边有奶奶。有烛照,一人会捉鬼,一个就是鬼。   他们都无法让死人复活,为什么别人就可以?   “仅凭一个胎记,你就确定是她吗?她的手却是暖的。”   “你和烛照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冷的?”   我微微蹙眉,楚辞的话我明白。   在冬天的时候,烛照的身上就会很冷,我不喜欢,所以他每次抱我的时候,都是刻意压下阴气,转换成暖意。   “当鬼力凝聚到一定的程度,是可以自由转换的。因此像烛照这样的鬼,就可以现身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别人不会发现。”   楚辞开着车子在前面转了个弯,继续在大路上慢慢的开着。   “所以她右手腕上的疤痕也是被刻意去掉的?毕竟我们班的人都知道王羽瑕的右手腕有一个疤痕。”   “对,她既然决定用王羽瑕的尸体复活,肯定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只要盯紧耿蕊儿就可以了。”   楚辞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笑吟吟的给我打开了车门,“我还有事要回局里,就不陪你了,烛照不在,你晚上不要出门。”   “谢谢你。”   我别扭的丢出三个字,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楚辞看着我,手指冲我弹了一下,我只觉得后背被什么打中了,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王玉生每天都来给我们上课,我一直注意着她,可她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倒是耿蕊儿或许是因为家里的事,几天都没出现了。   今天是周六,我补完课就一直在家做作业。   烛照自从那天离开后,就没有回来过,爸爸今天也要加班,不能陪我。   我好生无聊,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找梁思思一起去耿家看看的时候,手机意外地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因为响了很久。所以我才接了。   “是夏荧吗?我是耿蕊儿。”   “耿蕊儿?”我很讶异,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找我的?“你找我做什么?”   “你、你可不可以请你奶奶来市里一趟?我家、我家出事了。”   “为什么找我奶奶?”   “我之前听梁思思说过,你奶奶会捉鬼。我这几天总是觉得家里有人在笑,笑声很恐怖,我听说过,鬼笑莫如听鬼哭,我害怕的不得了,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所以才来找你。拜托你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了,我真的很害怕,夏荧,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她都哭了。   我原本就觉得她可怜,所以就答应了。   但她还是说很害怕,王姝死了,赵芬芬又病了,没人陪她,她晚上睡不着觉,希望我可以过去。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还把梁思思给叫了一起。   但我并没有打电话给我奶奶,我只是和楚辞说了一声。   楚辞让我过去,他说那天在我身上下了符,只要我这边说话,他就可以听得到。   等他那边的事解决了。就过来找我。   我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摸了摸那天后背被打中的地方。   还别说,那里真的给我摸到一个东西,似是纸张一张的质感,但对着镜子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算了,姑且信他一次。”   我和爸爸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出门了。   与梁思思汇合后,就一起去了耿家。   时隔几天再度来到这里,我觉得这个家给我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第一次是感觉到周围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阴冷。   但这次,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了?”   梁思思推了我一下,我摇摇头,跟着吴伯往里面走。   就在走到大门口台阶的地方。我下意识的往那边的花盆看去。   似是不经意的问,“吴伯,你家除了蕊儿外,还有什么小孩子吗?”   “小孩子?”吴伯愣了愣,摇着头说,“并没有。这个家,你也看到了,除了我和几个下人外,就只有少爷和小姐。只是现在——哎——”   吴伯眼眶也红红的,多半是不好受吧!   打开门进去,就看到耿蕊儿坐在沙发上,抱着靠垫。   见到我们,她一改之前的嚣张和不屑,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来啦,我准备了晚饭,一起吃吧!”   她很是殷勤,将我们引导客厅。   我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后背的哭丧棒的颜色变的暗淡了许多。   就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哭丧棒上藏着的是运气和阳寿,会保佑她,若一旦消失,她就会死。   只是耿蕊儿和耿怀存不一样,她并没有死,需要这个哭丧棒做什么?   我发现这个问题,从头到尾都没人告诉过我答案。   烛照也只是告诉我,哭丧棒上有什么,但关于耿蕊儿为何会得到王姝的运气和阳寿。却始终没有解释。   “小荧,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我想的出神,直到梁思思叫我,我才回了神,走到餐桌边上坐下。   “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过了,真的很抱歉。”   “没事啦!”梁思思挠着头,也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有错,大家就算扯平了,好不?”   “好。”   耿蕊儿欢喜的点着头,然后就坐下来吃饭。   她左手拿筷子,给我们夹了好多菜,苍白的脸上,也难得的笑容不断。   “快吃,这些都是我让厨房做的,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的胃口。”   “好吃,好吃。”   梁思思吃的不亦乐乎,我却丝毫没有胃口。   盯着耿蕊儿,我有些疑惑,她不是左撇子,只有王姝才是左撇子。   “你怎么了?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我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吃饭,我都饿了。”   她怔怔的盯了我许久,这才低头吃饭。   吃完饭,她就带着我们去了房间。   因为害怕,所以住在一起。   我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耿蕊儿的房间,和一般女生的房间一样,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她个人的照片。   “你们休息一下,我来铺床。”   耿蕊儿说着就去橱柜里拿出了新的床单被套,放在床上,开始动手铺床。   我本来想帮忙,但看她动作比我来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事的。   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做这种事吗?   我盯着她,不动不语。   倒是梁思思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倒在沙发上,问,“耿蕊儿,你说晚上老是听到有人笑,除此外还有什么吗?”   “我也不晓得,那笑很恐怖,就和那晚我们在教室里听到的一样。不光是这样,还有各种各样的脚步声,蹬蹬蹬的一直在跑,我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到。那声音一直在我身边徘徊不断,折磨着我,我都快要奔溃了。请了几个会法术的道士,他们却只是讹了钱,根本什么都没解决。你知道的,爸妈一死,哥哥也没了,这个家就剩下我一个,耿家家业庞大,那些叔伯们早就垂涎三尺,每天都要上门,说什么抚养我,还不是为了要得到耿家的财产。我偏不给他们。”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一抹?气从她头顶渗出,慢慢的对着她的脖子围绕着。   而她正低着头,抹平床单,对此丝毫未有发觉。   眼看?气缠上她的脖子,她突然脸色涨红,手捂着脖子,喘不上气来。   “不好!”   我立刻掏出奶奶给我的护身符,朝前一扫,那股?气就瞬间消失了。   “你怎么样?”   耿蕊儿捂着脖子一直在咳嗽,但脸色还是缓和过来了。   “我没事,谢谢你了。”   她的模样很淡定,至少不是第一次遇到时会产上的那种极度的害怕。   “你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嗯。”她垂着眼,虽然看上去很淡定。但双手却在细微的颤抖着,“每晚都会有,缠了一会儿,等我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就会没事了。”   “这肯定有鬼物呀!”梁思思一听,寒毛直竖,挨在我身边,“小荧,你有把握吗?”   “没多少把握。但先走一步是一步再说吧!”   两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是夜,月上中天,我们三人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梁思思是睡着了,但我并不知道耿蕊儿有没有睡着。   她一直在翻身,我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却丝毫没有听到她说的那笑声和脚步声。   最后我也承受不住倦意,侧身睡去。   却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的床一松,是有人起来了。   耿蕊儿蹑手蹑脚地夸过我,下了地,鞋子也没穿,就往外走去。   我不知道她去做什么,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第69章 画皮鬼   打开房门,我探出脑袋,走廊上亮着幽黄的灯,可是两侧都没有看到耿蕊儿的身影。   耿蕊儿的房间在二楼的中央,左边尽头是楼梯,右边尽头是公用卫生间,其余的都是房间。   她房间里本来就有配套的洗手间,所以不会去公用的。   因此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楼看看。   不过一出去,我就后悔了。   因为我也没穿鞋子。   虽然这样走路不会发出声音,但外面的地上贴的都是瓷砖,冰凉冰凉的,我做了几步,就停下来搓搓脚。   “啊——”的一声尖叫声,瞬间划破天际,强势的钻入我的耳膜,刺得生疼。   彼时我还没有下楼梯,就听到耿蕊儿的房间里发出了尖叫声。   想也没想就转身跑了回去。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站在床头。   她单手朝上伸着,黑色的气流从她掌心里冒了出来,束缚在梁思思的身上。   梁思思被整个人提到半空中,手捂着脖子,模样十分的痛苦。   “思思!”   我下意识的要去掏护身符,却发现放在睡衣口袋里的护身符不见了!   “救、救我——”   “思思!放开她!”   我来不及去找,朝着那小孩就冲了过去。   小女孩骤然朝我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眉眼下弯,嘴角上扬,幅度很大。   每一个角度,都和王羽瑕与王姝死的时候,脸上的笑,一模一样。   我倒吸一口气,“是你。”   “嘿嘿!”   她笑了起来,那声音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我看着梁思思的脸色,心知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死。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人呢?   我左右看了看,整个房间里。却没有看到一个可以打人的东西。   真的是急死人了。   “嘿嘿,你们都要死,成为我的食物吧!哈哈……”   她狂笑,随着那笑意的放肆,整个房间里,扬起了急骤的大风。   吹打在脸上,有一股血腥味,还很疼。   “思思!”   我看到梁思思眼白都翻上去了,再也不顾其他,朝着小孩子就冲了过去。   “砰”的一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撞飞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梁思思摔倒在床上,可那小孩子却不见了。   “思思,思思。你怎么样了?醒醒,梁思思!”   我摇不醒她,摸了她的?息一下,还有呼吸,这才稍微安了心。   只是心,还没有彻底的放下,外面又再度传来了一声尖叫声。   这次却是耿蕊儿的。   “骂的,还有完没完!”   我火了。   虽然心里也很害怕,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强迫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但才走出房门,后脑袋就一疼,是有人重重的打了我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下,我直直的朝前栽倒了。   浑浑噩噩当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觉得四周冰冷冰冷的,让我无比怀念烛照的怀抱。   冬天的我十分怕冷,不喜欢他的靠近。可他每次抱着我的时候,总是阵阵的暖意袭来。   从不会让我变得这么冷。   但这次,真的好冷好冷呀!   可是,烛照,你在哪里?   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当意识再度恢复的时候,好似看到了一抹微红的光芒。   紧接着是人说话的声音。   “她现在已经怀疑你我了,你若不杀了她,等身份一旦被揭露,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这个声音?   是王玉生的?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我——”   “你都杀了一个了,还怕第二个吗?若让人知道,死的不是你,是耿蕊儿,那么你还能过的这么舒坦吗?”   死的是耿蕊儿?   我有些模糊。   因为动不了,所以只能去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然后脑中的画面定格在烛照问我要王姝八字的那一天。   他显示看着王姝的八字,很疑惑,直到问我要了耿蕊儿的八字之后,才舒缓了。   他虽然当天也告诉了我很多事,可我知道,还有些事,他没有说。   比方,活着的耿蕊儿身上怎么会有他人的运气和阳寿,她根本是不需要的。   所以这个人是——王姝?   但怎么可能?   她虽然有的地方的确让人怀疑,可是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去,她的的确确是耿蕊儿无疑呀!   “你也看到了,哭丧棒上的运气和阳寿将近,你若是再不下手,死了,我可不会再救你。”   王玉生的语气很绝对,要是王姝不下手,她是不会帮忙的。   “可是——”   王姝还在犹豫。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耿蕊儿的房间里,梁思思昏睡在我身边。   房间里仅开了一盏小灯,照亮一方黑暗。   王姝顶着耿蕊儿的脸就坐在我的身边,床尾的沙发里,王玉生抄着手,坐得笔直。   但在她的膝盖上,我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睁大眼睛,不说话,但脸上的笑,却没有断过。   忽然,那双黝黑黝黑的眼睛,往我这边一看。   尽管我已经很快就闭上眼睛了。可是那一瞬间带来的寒意,还是侵入身体,让我有些不安起来。   周围的声音好似瞬间消失了一样,任由那股寒意在四周肆意开来。   我强迫自己装睡,但当眼睛闭上的时候,其他感官就变得非常的明显。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那晚招魂的时候,我们也这样闭着眼睛,然后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那截断臂。   它选中了王姝,然后王姝就死了。   可现在又活了?   “别碰她!”   我听到王玉生大叫一声,但似乎晚了。   碰撞声响起,惊扰了这一夜的安宁。   “护体罩!”王玉生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不安,“糟了,是苏摩一族的人。”   “知道的还不晚。”   楚辞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最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他,却晓得他在周围。   但我则在房间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烛照。”   我欣喜他的出现,立刻就变得不害怕了。   但全身动弹不得,只能作罢。   “烛照,她们——”   “一个画皮妖,一个厉鬼,一个活人却扮作死人。”   烛照的语速很慢,手中的剑却锋利的精准,那小女孩才要动,他的剑就拦在了面前,只稍一点,就划破了她的衣服,限制了行动。   “你们若谋划的仅仅只是耿家的家产,我大可以不管,但真的是如此么!”   三人都不说话,尤其是王姝。一脸煞白的看着他,丝毫不见以前的嚣张。   “你也是鬼,又何必来管我们的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我把这两个女孩还给你,你放我们一路。”   王玉生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走动,烛照手中的剑就对准了她。   她面色微变,却还算镇定。   “你觉得我会答应?”烛照冷笑,道,“你被封印在那间教室里,除非人死与招魂,否则无法破除封印,是以,王羽瑕死了,然后那两个孩子就发现了招魂游戏的纸条。”   他说到这里,剑尖又是一顿,指向了小女孩。   “你利用那纸,和她们之间的小小敌意,促成了那晚的招魂游戏。魂魄既然被释放,剩下的便是一具才死不久的新鲜尸体,所以王羽瑕的尸身当夜就在警局自己走了。你当时选中王姝,并不是要她死,而是要为她画皮,成为你们能够控制的目标。然后第二天就爆发出耿怀存死而复活的事。”   烛照的话音落下,楚辞的声音就在我的身上响起,继续往下说。   “紧接着警方上门探查,你在暗中控制他,借用夏荧撞断了耿怀存身上的哭丧棒,目的就是为了让耿怀存死。”   “等等,不对呀。”我听着有些糊涂,打断他的话,问,“耿怀存身上有哭丧棒,耿蕊儿也有,就说明这借运和阳寿的事,都是她们所为,可既然让耿怀存复活了,又为何要让他死?”   “一个人,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男人,一旦重新复活,势力渐起,又怎么会甘愿自己被控制?”楚辞解释道,“耿怀存心高气傲,早已在背地里联系道行高深的人,只是还来不及施行,就被人折断了活路。”   “原来是这样。”   “你们利用一个做梦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女孩的心思,选中了王姝。待她画皮之后,又处理掉了耿怀存,彻底占据耿家。王羽瑕死,王玉生作为妹妹复活,有人证,别人不会怀疑。耿蕊儿死,王姝画皮代替,享受荣华富贵,也不会有人怀疑,毕竟有尸体送回王家,代替了王姝。最后还有你——”   楚辞的声音定格在空中,我却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小女孩。   她圆圆的脸,应该长得挺可爱的,却一直笑得诡异,让人看不清样貌。   身上那股老成和让人望之发颤的寒意,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比拟的。   “你策划这一切,表面看似是为了耿家的家产,但却是为了更好地掌控耿家的一样东西,对吗?”   小女孩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笑容不在,五官也慢慢的舒缓下来。   一张圆脸,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传言苏摩一族重出世间,果然是真的。但有些东西,你休想得到!”   她的声音暗沉沙哑,似是许久不开口说话的缘故,干涩的十分难听。   “我想不想得到,看的是我的心情,和你愿不愿意交出来,是两码事。”   楚辞这话说的可是相当狂妄,我都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恐怖了,既然为画皮妖,还策划了这么多事,放出厉鬼,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但楚辞却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是吗?”小女孩冷哼一声,突然狂风大起,她十指为爪,指甲慢慢伸长,尖锐无比,“你大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她就直击出手。   目标是我!   速度之快,眨眼就到了跟前,却被我身上弹出来的一震金光给弹了出去。   我微微一愣,看着围绕在身体周围的淡金色光辉,这就是护体罩?   烛照此时上前,直击小女孩后背,但王玉生却紧接着出手,拦住了烛照。   小女孩一击失败,沉下眼眸,手腕翻转,再度出手。   却不再是冲着我,而是一把刺进了王姝的背后。   五指握住她的心脏,在她心口挖了一个窟窿。   王姝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自己的胸口,满眼不可置信,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   “走。”   小女孩紧握着那颗心脏,对王玉生喝道。   两人心有神会,不再恋战,步步后退,转身就跑。   她们才跳出窗外,烛照紧跟其上,却又突然急速后退,拦在了我的面前。   宽大的黑袍一甩,直接拦住了数根冰锥一样的利器。   乒铃乓啷的掉在地上,融化了外面的冰霜,留下的是一条条黑色的长虫。   只有针线大小,在地上徘徊了几下,就被烛照一把阴火给烧了。   但也正因为这样,王玉生和小女孩早就跑的没了踪影。   “该死!”   烛照低咒一声,我知道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找到谁在背后策划。   虽然明面上是小女孩画皮妖,可这事牵扯到魂魄。就会和地府挂钩。   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那虫子是什么?”   我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后脑疼的厉害。   “腐蚀虫。”楚辞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旦钻入人体,就会啃食你的血肉,知道你死为止。”   我抖了抖,幸好烛照反应快,不然那东西就直接钻入我身体了。   “你也别追了,对方这次失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行动。不过知道了方向,要查起来也好查。只是可惜了耿家。”   我看到烛照的身体一震,然后利索的收起长剑,转身朝我走来。   “多管闲事。”   他大手在我后背一抓,我就看到身上的金色光辉不见了。   楚辞的声音也跟着一并消失。   在耿家的大门口,楚辞收起了掌心的一枚月牙形的金色物件,双手插在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烛照什么也没说,将梁思思送回去就,就带着我回了家。   彼时,天才微微凉,他背着我,走在黎明之下,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高大又令人心安。   “烛照。”   “嗯。”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我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后脑袋,“舒服吗?”   “手法笨拙,学学好再来。”   “才不要,就这样。”   说着我还加重了力道,他终于停下脚步,皱着眉,“刚被打,不疼吗?”   “你理理我,我就不疼了。你不理我,再小的疼都很大。”   我弯眼笑的很是欠揍。   他转头看着我,眼底有细微的涟漪在浮动,然后背着我继续朝前走。   但这一次,身上的冷意却消退了很多。   我开心的很,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上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亲落下一吻。   他明显一僵,虽没有停下脚步,但嘴角却染上了一丝弧度。   “又开始不安分了?”   “没有哦,我睡着了,刚才什么都不知道。”   我将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含笑着闭上了眼睛,任由他背着我,不管去往何方,都不会害怕。   但闭着闭着眼,我还真的睡着了。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就听到别人都在议论耿家的变故。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剩余的家产都被旁系叔伯给分刮了。   只有在耿家门前的地上,落了一根白色的哭丧棒,不过已经被折断了。   老人都说,这是报应。   因为做了损阴德的事,所以哭丧棒都保护不了孝子。   但年轻人却很好奇,各种各样的八卦满天飞。   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梁思思根本就不记得,我也没有和她说什么,纯当糊涂了。   但之后没多久,我就在小区后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女尸。   面目全非,但后背脖子下的那一枚胎记,却十分的明显。   是王羽瑕。   当时烛照也在,他检查了王羽瑕的尸身。发现她的怀里,有一枚很小的石子。   我一惊,“是镇魔石!”   不过石子周围糊了一层血肉,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他当时一声不吭的收起镇魔石,在第三天消失已久的姜小鱼回来的时候,“啪”的一下,放在了她的面前。   “想要吗?”   烛照挑眉。   姜小鱼眼睛都直了,就差流口水了,盯着镇魔石,频频点头,“想。”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查一个东西的来源,找到了,这个就给你。”   我当时也在边上。闻言,很是好奇,双手撑着下巴问,“烛照,你要找什么?”   “这个。”   烛照五指摊开,在掌心里,有一枚黑色的似是鳞片的东西。   周围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辉,十分的漂亮。   “这个是什么?”   “上面有着八门的味道。”烛照递到姜小鱼面前,眼睛不眨的盯着她说,“八门的事,你比我清楚。这个——”   “你是怎么会有这个的!”   姜小鱼打断了烛照的话,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很明显的,她认识这个东西。   “这是耿家变故的那天晚上混合在腐蚀虫里面的东西。若是它直接接触皮肤,恐怕小荧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一听,吓得直往后缩去,“这么恐怖?”   “对,这东西若是混合腐蚀虫进入体内,腐蚀虫啃食人体,它就会啃食魂魄。是八门中的禁忌之物!”   “那怎么会出现的?又是谁要杀我?”   姜小鱼咬紧唇瓣,没有说话。   “小鱼,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姜小鱼没有骗我,点了点头,只是依旧不说话。   “那个人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而是——”她皱起眉,抬头对上烛照的视线。认真的说,“他已经死了,是我亲手火化了他,当时还抽离了他的魂魄,直接送入地府,所以他不可能再出现的。”   “但他的的确确是出现了。而且依旧在你们八门之中。”烛照将东西收起,气势凛然,“你要得到镇魔石,就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这次耿家的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小鱼,他到底是谁?”   姜小鱼垂下了眼,许久后,唇角才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亲手杀了我的父母,作为我的亲生大哥。”   姜小鱼抬起头,我看到她眼中含着雾霭,心中莫名的一疼。   “我杀得了他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小鱼——”   我拍了拍她的背,她眨了眨眼睛,却是一笑,趁着烛照没注意的时候,一把扑向镇魔石,抱在怀里。   嘟着嘴,像个强盗一样的说,“东西到我手了,就是我的啦!哈哈……”   “尽管拿去。”   烛照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从掌心里亮出了一个盒子。   当姜小鱼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眼睛又直了。   “你、你什么时候偷走的!”   我也认得那个盒子,是用来装镇魔石的。   “还给我!”   “好好办事,当知道他下落的时候,我自然会还给你。”   烛照优雅的点了点盒子表层,脸上的笑,有点冷。   姜小鱼哆嗦了一下,主动送上了手里的镇魔石,“交换。”   烛照将盒子往前一推,看得出来姜小鱼还想再浑水摸鱼一把,但烛照何等精明,一个眼神就将她看穿。   她不自然的摸摸?子,收起镇魔石的盒子,说。“这件事我应下了。你放心,他若是真的会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姜小鱼一震,捧着盒子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年纪轻轻,却经历了我无法想象到的危险和历程。   心里有些同情她,毕竟对方是她亲哥哥,她下得了第一次,却未免会真的下第二次手。   “烛照,你这么在意这个东西做什么?是不是和地府有关系?”   我总觉得烛照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次的事。虽然是画皮妖做的,但涉及到阳寿一事,就和地府脱不开关系了。   烛照收起鳞片,淡淡的说,“当时,那些腐蚀虫只是诱饵,真正的是要用这个对你下手。”   “对我下手?”我摸摸?子,说,“我没有什么仇人呀,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说到这里,我自己停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   十四岁那年,在阴尸婆那件事件里。有人利用姜小鱼做了一个如假包换的真人,对我下手。   当时听她的语气,也是我不该活着,要我死之类的。   “难道是当年那个制作木偶人的人?”   烛照沉默不语,却一半是默认,我心一沉,“为什么非要杀我?”我皱着眉,边回忆当时的事,边说,“她好像提到过我妈妈,会不会和我妈妈有关?”   见烛照沉默不语,我急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恳求道,“烛照,你就告诉我妈妈的事好吗?为什么就是不能说的呢?你和奶奶究竟瞒着我什么事?妈妈的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荧,有些事还没有到说的时候,相信我,你知道了,会更危险。为了你的妈妈,你一定要坚持。”   烛照从不会这么耐心的和我说话,但这是第一次面对妈妈的事上,他主动地坦诚我。   尽管我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东西。   松开了弯起的五指,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嗯,我相信你,你是不会骗我的。妈妈的事,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清清楚楚。”   “小荧……”   烛照眼底微光浮动,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我不愿去想,每一次提到妈妈的事,都会以不开心结束。   “我去看看小鱼姐。”   “好。”   姜小鱼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但我却没有找到她。   所以就寻思着隔天带她吃些好吃的,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   可谁晓得第二天,她直接踹开了我的房门,将我从床上拉了下来,一脸贼笑的说,“姐姐接了个活,需要帮手。”   我想吧,做她帮手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就跟着去了。   但一去那里,我肠子悔青了,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这周要考试,大家给点票票给点钻钻哦,满一百下周加更~\(≧▽≦)/~啦啦啦 第70章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她长手一拉,就将我给拉了回去。   “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吧!最近手头紧,又没有好的收入,所以就——”   “那也不能来当稻草人呀!会被啄的。”   我无语的很,她大老远的带我来了郊区边缘的一块空地,据说是一个老财主的家,要招几个人,来地里扮演稻草人!   对方出手阔绰,一个晚上就有一千块。   姜小鱼是个月光族,也不知道她那么多的收入都去干嘛了,反正这次回来又穷的叮当响,整天赖在我家不走。   爸爸也纯当多了个女儿,很是喜欢她。   “就一个晚上而已嘛!而且这都十一月份的天了,哪里会有鸟啄你,我打听过了,是这个老财主为了哄自己的小孙子开心,那小孙子最喜欢稻草人。”   “喜欢不用弄假的吗?一千块可以做很多个了。”   总之我才不要在这样的田地里待上一个晚上。   “要假的,我当然也就不来了。因为那孙子喜欢真人扮演的,所以老财主财大气粗嘛!你就答应了吧!我都报名了,好不容易争了两个名额,你就可怜可怜姐姐吧!”   我觉得认识姜小鱼就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坏事。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我只能答应。   换上老财主家提供的衣服,就和几个同样年轻的男女,在天黑之后,就去田地里扮演稻草人。   十一月的天,天气又染上了不少的寒意,吹了一夜的冷风,我第二天华丽丽的感冒了。   烛照知道后,活活的揍了姜小鱼一顿,然后把她赶出了家门。   本以为她起码会安分几天,谁晓得,才一周,她就给我打电话,说老财主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那个小孙子被发现死了。”   “会不会是被人寻仇了?”我躺在烛照的怀里,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问,“那个小屁孩欠揍的一塌糊涂,和老财主一模一样。而且不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扮演稻草人吗?警方查起来也会很困难吧?”   “没有。在我们之前就一拨人,我们是第二拨人,之后就再无其他。但我听说。咱们离开的那天,有一个扮演者死了。可老财主买通了关系,说是失足而死,不肯负责,这几天那边闹腾的厉害,这不,现在老财主的孙子死了,双方就怼的更厉害了。”   “你该不会又要做什么了吧?”   我认识姜小鱼这么久,她那点心思早就熟透了,末了还补上一句,“你去归去,可别找我。”   但说是这么说,可才过了一个中午,我就和姜小鱼出现在老财主家门口。   我望着那表面不起眼。内部却金碧辉煌的四合院,重重的叹了口气。   “嘿嘿,我就知道老妹你最好了。”姜小鱼单手撑在我的肩膀上,笑得很贼,“这次可不是我强迫你来的,是你家烛照大人要你来的哦!”   我想想就恨,烛照也不知道脑袋被哪门子个夹了,竟然说让我过来看看。   姜小鱼原本就非要我去,这下有烛照开口,我是怎么都逃不掉的了。   “可他为什么自己不来呀!”   我对天怒吼,烛照说他有些事要离开几天,叫我跟着姜小鱼别乱跑,我对此很不开心。   “我找到了一些关于那鳞片的消息,他说他去看看真伪。”说起这个姜小鱼脸上的笑就有些凝固。“你别怨他,他其实很担心你的。让你接触这行更多一些,也是为了将来的你着想。”   这样的深沉和我认识的姜小鱼完全不一样,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该不会又是假的吧?   “你那什么眼神?”   姜小鱼见我一脸怀疑加嫌弃,非常的不满意,双手叉腰和母老虎一样。   我摸摸?子,这样彪悍中不透露诡异的,应该不是假的。   “我当然知道烛照担心我,可你是不是知道些其他的事?比方说,他锻炼我,是为了什么?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有说要锻炼我什么,为什么耿家的事之后,会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我说一句。就上前一步,将她直逼到四合院前的台阶前,危险的眯着眼睛。   “姜小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告诉我?”   说实在的,自从耿家的事结束,那枚鳞片出现后,我觉得烛照就有些不对劲。   具体的说不上是为了什么,但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离开的次数越来越多,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哪有什么不告诉你的?他是你丈夫,又不是我丈夫,管我屁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说着往后退去,没踩稳脚下的台阶,整个人朝后倒去。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可她比我重,压根没拉住,索性就让她摔个底朝天。   但姜小鱼命不该绝呀!   我看到楚辞适时出现在门后,伸手扶住了她。   姜小鱼整个人都摔在他的怀中,仰头朝上。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眼中对异性的爱慕。   “你,没事吧?”   楚辞推了推她,发现没推动,有些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我有事。”姜小鱼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楚辞,一眨不眨的说,“我脚疼,你让我再待会。”   “楚辞。”   我看着都丢脸,主动打破了那层粉红泡泡,对楚辞使了个眼色。   楚辞会意,立刻收了手,让姜小鱼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嗷——老娘的腰!”   姜小鱼哀嚎着从地上站起来,揉着腰,疼的龇牙咧嘴的。   “她是谁?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她叫——”   “我叫姜小鱼,是小荧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小鱼。”   姜小鱼立刻和没事人一样,打断我的话,朝着楚辞伸出了手,色眯眯的盯着他,笑得很荡漾。   “你是谁?和小荧认识吗?为什么在付老家?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不如一起?”   “姜小鱼!”我拉了拉她,她还痴痴地盯着楚辞,不为所动,我只能使出杀手锏,“小鱼姐,你别笑了,鱼尾纹都出来了,他太讨厌有皱纹的女孩子。”   姜小鱼一个激灵,立刻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起来。   “我是一名捉鬼师。说实话,这个孩子的死有些蹊跷,我所以过来看看。”   楚辞皱起了眉,“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嘿嘿。”姜小鱼笑得很痞子,就差搭着楚辞肩膀说话了,“做我们这行的,有时候消息就是命呀,怎么能够不打点好嘞。”   我翻了个白眼,但对于楚辞在这里,倒也好奇。   “你怎么来这里了?”   “有人报警,说付老冤枉他们杀人,所以要查个明白。”   “肯定就是那家人了,据说都闹了好几天了,老财主不肯给钱,也不肯私聊,所以就僵持成这样咯!”   我也琢磨着可能这样,反正楚辞在这里,他是警察,或许会有帮助。   只是我还没说出想法,姜小鱼就拉着楚辞往里面走了,“楚警官,这件事吧……”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四合院的主屋,姜小鱼才停止对楚辞的好奇。在门口整了整衣服,咳嗽一声,很一本正经的走进去。   “付老——”   “滚,都给老子滚远一点,谁要你们来调查的,我的孙子的死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滚,给老子滚出去!”   姜小鱼还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好几个警员。   还有一个水壶也一并被扔了出来。   楚辞伸手扶住了一个差点要摔倒的警察,问,“怎么回事?”   “我们才说明了来意,那老头子就开始骂人,说他孙子是病死的,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叫我们离开。”   另一个女警紧接着说,“但据这一片的民警说,今日凌晨发现孙子死后,付老一口咬定是被人害死的,还找了那家人理会,然后报了警。但我们才来,他就改口了。”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姜小鱼摸着下巴,虽没进去,但眼睛贼溜的很,往里看着说。   “孩子死后,不能立灵堂。可他却将灵堂布置的这么规规矩矩,肯定有问题。”   她这么一说,那个女警就不赞同了。   “传言,付老很疼爱这个孙子,死后立灵堂没什么不对吧?”   “不对。很不对。”   我赞同姜小鱼的定论。   一般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死后,都被称之为夭折。   夭折的孩子,是最容易化作婴灵的,也是最容易被做成小鬼来养。   因此,一般哪家有小孩子死后,都是即刻火化或者下葬的,不会停留三日。   停留时间越长,会让小孩的魂魄以为自己不应该走,而留下来。   “哪里不对?”   那两个警察看了看我们,又看看楚辞,楚辞没发话,他们也没说什么。   几人都纷纷看着屋子里面,只见付老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茶,几个下人正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   “楚辞,那个闹事的人家呢?怎么没出现?”   楚辞好像并不知情,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女警,她立刻说,“刚才来闹了一顿,被我们呵斥了一顿,才离开。”   “那么那家人是怎么说的?”   “这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姜小鱼笑得诡异,“据我所知,那人到现在都没有下葬。说是讨不到说法,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对。”女警立刻说,“因为警方的介入,他们才消停了一些,据说这几天,每天白天都会把棺材放在大门口堵着,晚上再带回去。”   我看到姜小鱼眯起眼,好奇的凑近她问,“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系?那人死了有七天了吧?”   “算算日子,今晚是头七。”   果然有猫腻。   “不管如何,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姜小鱼拉着我就朝里面走去,女警想拦住,却被楚辞阻止了。   “你们先去周围调查一下,这里交给我。”   “好。”   我和姜小鱼才走进去,那边付老看也不看的就大吼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滚!”   “付老,我们是前段时间来给您家孙子扮演稻草人的,因为觉得小源比较可爱。挺喜欢他的,现在突然听说死了,觉得心里难受,就过来看看他。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很可怜。还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付老,您要挺住,别太伤心了。我知道小源喜欢机器人,所以买了一个,希望他去了下面不会那么的孤单。”   说着还真的从我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玩具。   我这才知道,她神神秘秘放的东西是什么。   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呀!   原本怒气冲冲的付老脸色立马缓和了许多,但还是警惕的盯着我们。   “只能看,不能碰。”   “谢谢付老。”   姜小鱼将玩具交给了下人,然后在小源的遗照前戚戚哀哀了半晌,这才磨磨蹭蹭的去看遗体。   我早就站在棺材边上,打量着棺材里的孩子。   他穿着一件通体漆黑的寿衣,小小的脸上肤色苍白,双目紧闭,从外面看不出有任何的外伤。   不过两侧耳朵里有少量的水珠。   “知道死因吗?”   我轻声的问楚辞,他低声告诉我,“是溺死的。”   “大晚上的孩子跑到水里去做什么?”   姜小鱼轻飘飘的在我耳边说,“肯定是被那个死人的鬼魂给引诱的呗。”   我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问,“你看出什么了没?”   “先出去再说。”   我点点头,姜小鱼去和付老道别,不知道她又说了什么,但可以看出来,付老对她的态度还是挺和善的。   我转身朝外面走去,突然听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   我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灵堂布置的和大人的一样,只是周围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除此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了?”   楚辞本就跟在我的身边,见我突然停下来,转头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他静了静,然后摇了摇头。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   我摇头一笑,朝外走了出去。   楚辞是苏摩一族的人,他都没听到的,估计真的是我听错了。   姜小鱼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看到楚辞还在,她笑得更开心了。   我则催促道,“你刚才看出什么猫腻了没?”   “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付老前后的态度变化,让人匪夷所思。我一开始得到的消息也是他知道孙子死后震怒,非要查出个理所应当来,觉得可以大赚一笔,所以才来。但这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变了卦。事出必有因。”   “那你想怎么办?”   “他设立灵堂,肯定会出殡,我们晚上再来看看,现在先去会会那家人。”   我赞同,反正来都来了,以姜小鱼的性子,不查到头,她是不会甘心的。   但我总觉得那个灵堂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时哪里。   “楚辞,你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姜小鱼走了几步,靠近楚辞,笑眼眯眯的开始打起了主意,“你看我们两个女孩子,那么的柔弱,万一被人打了怎么办?好歹你是警察,你在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做警察就是要为人民服务——”   “去。”   楚辞伸手按了按眉心,主动打断了姜小鱼的话,眉宇间显露了一丝不耐烦。   “太好了。”   姜小鱼笑嘻嘻的什么都没发现,走走跳跳的就出去了。   我很是同情的拍了一下楚辞,笑道,“她就是这个性子,你习惯就好。不过——”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他,也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不过她好像喜欢上你了,你以后可麻烦了。”   本想看看他的囧样,但他显然掩藏的很好。   勾勾唇说,“我只是好奇,烛照怎么会容忍你和她单独行动的。”   我心里一惊,他知晓烛照没跟着我来吗?   这可能吗?   毕竟烛照隐身后的存在,连奶奶都不知道,楚辞会有可能知道吗?   仅那么一瞬间,我就背脊一身冷汗。   看来奶奶的话是对的,楚辞这个人,真的不是泛泛之辈,和一般人那样相处,很难。   “你都受不了,他可能受得了吗?”我强压住心头的微乱,表面不动声色的说,“要不是姜小鱼太聒噪,此刻我就拉着烛照的手呢!”   我没有回答他烛照在还是不在,有时候模糊的一种回答,才是最好的猜忌。   须臾,楚辞脸上的笑,慢慢舒缓了一些,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边说,“小荧,你真的长大了。我很欣慰。”   你欣慰个毛,我长不长大和你有关系吗?   我在心里骂他,实则不理他。快速跟上姜小鱼,去寻了那家人。   因为姜小鱼想在楚辞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是以并没有从他这里得到那家人的消息,而是自己打听。   在郊外这一块,根本不是很大,也算个小镇了。   而且邻里街坊,大家也都认识,一问哪家才死了人,就有消息了。   “是东边孙家。”姜小鱼打听了消息,回来说,“那家人为了这事,前前后后上门数次,都没得到个说法,也不愿意将尸体下葬。现在就放在家里的院子里,灵堂到现在还摆着呢!”   “三天不下葬,对死者不尽。就算有恩怨,也要先让尸身安息,才慢慢讨说法吧?”   奶奶说过,人死后,为何要安葬遗体?就是为了一个安息。   而且从人死后的清洁遗体开始,到入殓出殡等等,每一步都是十分谨慎的。   很多人都认为,只有安抚了死者,他们在天之灵才会保佑生者。   因此很多人家即便有争执,还是会先安葬逝者。   但这家人的做法着实奇怪。   我们一路朝那家走去,听到的都是说那家人的不孝,总而言之。从老人嘴里出来的,都是叹息声。   “今晚是孙云的头七,不管他这几天的魂魄在哪里,最后都会回到家里看上一眼。若是一旦看到自己的遗体还未下葬,绝对会生变。”   姜小鱼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每个正经,但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   而且每一次她严肃起来,就说明这件事绝对不容易。   此刻,我们就站在孙家的门口,老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   我捂着?子说,“你是想说他会觉得家人不愿意自己死去,再度附身入体吗?”   见她不说话,我又说,“可这么大的腐烂味。他即便附体,也是毫无效果的。”   “但有可能会变成厉鬼。”一声不吭的楚辞突然开口接下了我的话,说,“因为不甘心。”   姜小鱼眼眸一颤,下一秒那不正经的笑又爬上了脸颊,含情脉脉的看着楚辞,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原来楚警官也知道这类的事?”说着她还用身体推了他一下,笑得很暧昧,“是不是同行?”   楚辞咳嗽两声,往边上退了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指了指前方说,“有人过来了。”   “咿呀”一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开门看到我们,先是一愣,然后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姜小鱼撒谎不眨眼的说,“我们从邻里街坊那里了解到你们有委屈,觉得这件事蹊跷古怪,因此过来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妇人一听是警察,立刻喜上眉梢,“孩子他爸,警察来了,快过来。”   没一会儿,从里面就出来了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样子都是他们的亲戚。   姜小鱼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往楚辞背后一缩,还将我给拉了过去。   把楚辞推到了前头。   他多半很无语,拿出警察证给他们看。验证身份后,才被允许进去。   “警察先生呀,我们家云仔的死绝对是付家做的。那老头子心肠毒辣的很。我家云仔不过是不小心碰倒了他的孙子,他就直接叫人打了我儿子一顿。是,他们家有钱有势力,我们惹不起,只能忍了一口气。可谁晓得?大半夜的,他家就来人敲我们家的门,说我儿子偷了他孙子的玩具,还毁了田地里的稻草人,非要我儿子陪。怎么说他们都不信,最后还是报了警,他们才消停。但是第二天,我就发现云仔不在家里,问了人也不知道,最后却在付家的田地里边上的小河里,找到了云仔的尸体。我们上门理论,可他们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做的,所以就闹了这么久也每个说法。”   妇人从引我们进去,就开始说起了事情的原委,一边说一边哭,很是伤心。   一般这种安慰人套话的事都是姜小鱼去的,我只负责当配合,兼观察周围的环境。   孙家,分的是前后私房,中间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就放着孙云的棺材,也一并当做灵堂使用。   各方面的摆设都是很简单的。看得出来,这家人并不是特别富有。   可是说话的妇人,孙云的母亲,孙氏脖子上的那一条项链却价值斐然。   因为前段时间小姨疯狂的喜欢潘多拉的首饰,每天都发图片给我帮她选择款式,所以我认得。   孙氏脖子上那个吊坠,是潘多拉的坠子。   一般来说,戴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且现在假货流行,就算是假的,也没人知道,很多人都是图个漂亮而已。   但孙氏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喜好打扮自己的人,穿的非常朴素,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脸上更不用说化妆了。还残留着一丝污渍。   就这样的人,会戴着潘多拉的项链吗?   还有,那边那个看上去瘦高的男人,孙氏的丈夫。   他穿的也很朴素,可腰间的那条皮带却是牌子货,还有他手上的手表,也并不是普通的地摊货。   以及他身后的兄弟们,各个身上都有一两个价值斐然的东西。   一个人家,若是在饰品上都这样要求颇高,对家里的条件,对自身的衣服外貌之类的地方,也肯定会重视一些。   但,我一路走来,他们家。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值钱的东西。   不是一贫如洗,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爸爸刚去外地打工那段时间的贫穷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这么做肯定有问题。   我转了一圈,见到姜小鱼还在问,所以就安静的站在灵堂前。   照片上的男子是个很年轻帅气的,只可惜棺材被封死,看不到里面的尸体。   不过我们看不到,头七回魂夜,他的魂魄却不受阻挡。   “你是不是很想打开棺材看看?”   楚辞似乎会读心术一样,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却没有回答。   “其实,我很好奇呢!”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姜小鱼就回来了。   “查出什么来了没?”   她意外地摇了摇头。低声说,“这家人很古怪,我一问为何不下葬,他们就开始有所隐瞒,口径一致,绝对有猫腻。不过我提醒过他们,今晚是头七回魂夜,他们的儿子会回来看他们,若是看到自己的尸体还没没下葬,有极大的可能是能够死而复活的。不够首先要将棺材打开,放在月光下,吸收日月精华。”   “那他们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但多半是心动了。我们先走,入夜后就知道了。”   姜小鱼神秘一笑。说完就往外走。   却谁知,这个时候,楚辞在后面喊住了我们,“等一下。” 第71章 瓮棺葬   “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发现他只是伸手在我的后衣领上掸了掸。   然后笑吟吟的说,“没事,有个小虫子,没了,可以走了。”   以我对楚辞的认知来看,他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的给我拿掉衣服上的虫子的。   上次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弹了我一下,在我身上下了符。   虽然保护了我,但这种做法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所以,我一出去,远离了孙家的范围后,就堵住他的去路。   “你刚才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辞笑得很温顺,那张脸,配合那笑,真的会让人不忍相信他会说谎的。   姜小鱼就是其中一个,将我一拉,掸了掸我的领子说,“哪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就一个虫子,我看到他扔掉的。”   “真的?”   我看着楚辞的笑,还是觉得不对劲。   但楚辞要不愿意说的话,我还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因此只能作罢。   碍于晚上有行动,所以我们找了一家旅店先住了下来,楚辞则因为还有事情处理,就先走了,晚上再来和我们汇合。   姜小鱼一看他走,立刻找了个理由跟了上去。   我没兴趣,所以就在旅店客房补眠,我可不想大白天忙着,晚上还要熬夜。   叫姜小鱼记得带晚饭回来,我就窝在床上休息了。   没多久,我就听到外头有响声,看见外面的天已经?了。   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眼睛可以模糊的看到房间里的摆设,耳朵也听得到声音,但就是起不来。   手脚身体上什么都没有。就是被固定在了床上。   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   小时候烛照欺负我,就喜欢压在我的身上,看不到他,我也动不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鬼压床。   随着我的长大,烛照不再做这么无聊的事。   而且有他在身边,那些小鬼什么的几乎不敢靠近我。   但这次的感觉并不一样。   包括房间里的温度都开始下降,可依旧看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   我想叫姜小鱼,可一张嘴,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很轻很低位的笑声。   不远不近,徘徊在身侧,却让人摸不准到底在哪一个地方。   “是你在找我吗?”   当笑声停止的时候。男人的说话声就响了起来。   有些沙哑,像青春期发育时候变声的音色。   我眯着眼,在不大的房间里快速寻找。   因为没有开灯,窗帘遮住了一大部分的月光,不过依稀可以在电视机旁的墙角看到一个?色的影子。   “是你在找我吗?”   他重复一遍,我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等他第三遍再问起的时候,语气中已带上了一层不耐烦和怒意。   影一闪,就靠近到了我的床尾。   “是你在找我吗?”   他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再度靠近,露出了苍白的容颜。   是孙云!   我虽然已经猜到是他,却不明白,他怎么会找上门来的。   今晚是他的头七。他就算有怨气,也会去老财主家,而不是来这里,找我。   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我想不明白,但随着他的不耐,周围的空气温度再度下降了不少,隐约有?色的气息从他周围冒出来。   我知道,那多半是他的怨气。   “是你在找我吗?”他猛然栖身上前,一把掐住了我脖子,双眼殷虹,逐步渗透进瞳仁当中,“为什么不说话。是你在找我吗?为什么要找我?你要做什么?”   “咳咳——”   我做咳嗽的动作,却仍旧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只觉得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呼吸也开始离我远去,只能拼命的动着,可手脚的束缚让我只能有轻微的反抗,却做不了大幅度的对立。   这下可糟了。   我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姜小鱼和楚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等不急他们了。   该怎么办呢?   忽然,脖子上藏在衣服里面的血红色的吊坠露了出来。   我立刻心里一动。   烛照说过,这上面他附着了自己的鬼力在里面,若是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遇到危险,只要敌人碰触这个,就会被鬼力反击出去。   所以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想要他的魂魄去碰触吊坠。   可谁晓得,吊坠因为线的长度,他始终碰不到。   就在我快要窒息过去的时候,左手前臂突然传来一阵撕裂样的疼痛,然后就听到孙云大叫一声。   魂魄被猛地撞击出去,眨眼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一走,那种束缚力就消失了。   我手捂着脖子,咳嗽着好一会儿才舒缓下来。   然后发现刚才左手前臂处的疼痛是什么。   手上划了一道大概十公分左右的口子,很大,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而且下手很准,伤口齐平。   此刻,源源不断的红色血液正从伤口里面渗透出来。   落在床上还有我的身上。   “难道他的突然消失是因为我的血?”我盯着伤口,往床的周围看了看,“这里什么利器也没有,我不可能受伤,他也不会划破我的手。所以——”   脑海里划过一个可能,我心头一疼,立刻下床,穿好鞋子,就往外跑。   我和烛照因为系魂的原因,只要一方魂魄受损,对方就会有相同的反应。   先前也只有我受伤,虽然是躯体,但烛照也有感觉。   现在我的手被划破流了血,就说明烛照遇到了危险,还受了伤。   我放心不下他,想也没想的就要去找他。   但一开门,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疼得我接连后退了数步,才站定。   还没说话,手就被人握住了。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伤的?”   姜小鱼力气很大,握着我的手,疼的厉害。   但再疼也比不上烛照的受伤。   我看清是她,用右手握住她的手臂,焦急的说,“小鱼,你在烛照去哪里了吗?他受了伤,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受伤的?”   “我们之间有系魂烙印,所以我知道。你带我过去,拜托你了。”   “你先不要急。”姜小鱼看到我的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说,“他若真的遇到敌手,你去也无济于事。只要你的足够安全,他才能够心无旁骛的去应敌。小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姜小鱼这话直击我的心头,激的我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让烛照受伤的人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我去了只会添?烦。   但那种等待的心情。   我第一次觉得很讨厌。   但又不得不去适应。   看我渐渐冷静下来,她进去拿了外胎给我披上,然后撕开t恤的一条边,给我的手稍微包扎了一下。   “不管如何,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她带着我出去,我这才看到楚辞站在一边,只是刚才并没有说话。   想起下午和他的对话,我也没有想要解释。   去社区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发现那很长的伤口已经变小了很多。   那医生也只以为我是不小心被划伤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我们就走了。   等一出去,楚辞就将我手臂上的纱布给拿了下来。   “果然。”   上面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我倒是不觉得什么,不过他们的表情都很惊讶。   所以我问,“这是怎么了?”   “小荧,以前烛照受伤过后,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没有。”我摇着头说,“基本就我受伤,他从没伤过。这是第一次。”   “那你受伤后,他呢?”   我想了想,唯一就那次阴尸婆的事件,但他从没让我看过他的背,所以我也不清楚。   “不太清楚。”   “那就奇怪了呀!”   姜小鱼摸着下巴说着,一脸狐疑。   就连楚辞眼中也流露着细微的不解。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伤口不应该消失的吗?或者是烛照自己治疗了呢?他那边一好,我这边也好了。”   我想想也是,烛照还能给自己疗伤,就说明他并无大碍。   “并不是这样。”   楚辞一开口,我的心又是一紧,“为什么?”   “系魂,在双方受伤后,伤口是会留下来的,并不会随着另一方的消失,而消失。”   “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这样。”   姜小鱼和他一人一句,说的我心里慌了慌,“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在系魂的过程中,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混在里面,才致使了你会这样。虽然这表面上看去是好事,伤口会自动痊愈,但事实上,除非像烛照那样的非人体能够做到外,人类一旦自动痊愈,好的只是表面,内在最终还是会腐烂。所以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你还知道吗?”   因为当时还不认识姜小鱼,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下意识的看向楚辞,他却摆着手说,“当时我已经走了,所以并没有看见你们做了什么。”   我不置可否,低下了头。   当时在场的,只有奶奶和烛照。   也是烛照主动提出系魂的。   他难道真的混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吗?   “小荧,你这伤口,我看着还是得处理。去医院是没办法了,只能用符纸暂且阻止一下,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姜小鱼的话,拿开她的手,拉下袖子,转身就走。淡淡的说,“我相信他,不会的。所以这件事别再说了。”   “小荧!”   姜小鱼还想追上来,却被楚辞拉住。   他摇了摇头,姜小鱼剁了一下脚,还是跟了上来,但没有再提这件事。   而是说,“现在已经入夜,要去孙家了。你去吗?”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孙云来袭击我的事。   只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   这件事有蹊跷,我和孙云彼此都不认识,他却贸贸然的回魂夜来找我。   为的只是一个原因?   我不信。   一边往孙家走去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楚辞。   他总是会出其不意,烛照不在我身边,姜小鱼又成了他的迷妹,我只能自己多注意一些了。   等到了孙家的时候,姜小鱼停下脚步,“咦”了一声。   “怎么了?”   她拿出罗盘,左右看了看,很是好奇,“照理,时间也到了,怎么会没有孙云的魂魄呢?”   “会不会路上迟了?或者是遇到什么了?”   楚辞一说话,我就听着他看,他完全不在乎我的目光,说的很坦然。   “不管,进去看看再说。”   为了不引起?烦,姜小鱼拿了三张隐身符,我们贴在衣服外,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孙家这时候很安静,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院子里的棺材摆在那里。   摆放在案几上的蜡烛,有的亮着有的已经灭了,火盆里的纸也烧完了。   虽然已经过了停灵时间,但到底没有出殡,就这样的甩手不管?   “这家人果然有古怪。”   姜小鱼走到棺材边缘,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说,“棺木有被打开的痕迹。”   我过去一看,也的确如此。   “下午来的时候,是被定死的,现在棺盖都没盖好,他们是做了什么?”   “不管如何,先开棺再说。”   于是我们一起用力,将棺盖打了开来。   顿时一股腐烂的臭味迎面扑来,幸好我没吃晚饭,否则肯定全部吐了。   “怎么那么臭?”   我捂着鼻子,实在受不了了。   姜小鱼也用手挡着鼻子。往里面看去。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尸,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味道很重。   但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孙云无疑。   “是他没错。”我往边上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又回头说,“那他现在哪里?”   楚辞在边上左右看了看,他倒是淡定的很,没有我们表现的这么夸张。   “反正不在这里。我看多半去了付家。”   “哎哟喂,你和我想的一样。”姜小鱼笑得连臭味都不在乎了,“孙云的死多半和老财主有关系,头七不报仇是不会回家的。而且他们回魂的时间有限,浪费不得,走,我们去付家看看。”   我早就待不下去了,三个人憋着气,盖好棺盖,就离开了孙家。   但在我们前脚才走,我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响动。   只是回头望去,孙家一片漆?,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   楚辞何等精明,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底。   “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   楚辞回头看了看,摇了下头,“我没发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因为烛照的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还不是因为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不准你在对烛照下手,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跟上姜小鱼的脚步。   楚辞淡定的走在后面,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夜风一吹,吹散凌乱的发丝在他的眼睛上。   一并遮住了眼底浮动的墨色,似是琉璃的闪耀,又似?洞的深不可测。   “夏荧,我让你如愿,就是对你的残忍。”   我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转头却又没发现什么。索性不再管他。   没多久,我们就要到老财主家了。   现在已经快接近午夜了。   整个小镇都陷入了一片安宁当中。   但却有人家在这个时候,开始鬼鬼祟祟起来。   我们三个远远地站在老财主家的门口,看着老财主和几个家仆扛着一个家里酿酒才用的酒瓮。   一行四个人悄悄地从屋子里出来,一人打灯走在前面,老财主在中间,后面跟了两个扛酒瓮的家仆。   朝着小镇外田地里过去。   “这么晚了还出来,果然被我猜对了。”   姜小鱼开心的不得了,也似为了在楚辞面前好好的表现,所以十分的积极,对我们招了招手,就跟了上去。   “那个酒瓮里面的放的是什么?”   我十分好奇。他们大半夜的不在家里带着,鬼鬼祟祟的出门,就为了一个酒瓮?   “多半是小源的遗体了。”   “什么?”   看到我的惊讶,楚辞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本能的往边上缩去,他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说。   “古时候有瓮棺葬的风俗,你听过没?”   “瓮棺葬?”   这个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楚辞才要说下去,姜小鱼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接话了。   “瓮棺葬是以瓮或者盆等作为葬具,用来埋葬夭折的孩子,在底部会有一个小孔,民俗上是作为孩子灵魂出入的地方。古人为了思念死去的孩子,就会将孩子装在瓮中,放入少量的陪葬品,然后埋在居住地的附近,或者有地下室的就埋在地下室里面。”   “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又上了一课。   说话间,老财主等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是上次我们扮演稻草人的那块田地附近。   然后就招呼仆人开始挖坑。   我当时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在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野外的关系,所以老是觉得有什么在周围。   却又捕捉不到。   今晚也是一样。   这里的风,和乡下的风差不多。但并没有乡下那么荒芜,至少有山有水,土地肥沃,是个不错的地方。   但那种奇异的感觉却一直都存在,总觉得哪里不协调。   我想不起来,就将目光放在老财主身上。   “你说,他既然决定要瓮棺葬,为何不埋在自己家?毕竟他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   “这个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孙云的鬼魂并不在附近。这里只有孤魂野鬼。”姜小鱼盯着罗盘,也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周围抓个小鬼问问。”   “你小心。”   我站在原地,看着老财主那边,仆人干活的?利,他一直在催促,而且很是不安的看着周围。   “你说他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做贼心虚吧!”   “做贼心虚?”我狐疑的瞄了他一眼,“自己的孙子,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就是你见识太少的缘故。有时候呀,人为了利益,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古时皇族兄弟自相残杀,到现在家族的争锋相对,你还觉得利益不能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吗?”   诚然,楚辞说的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尤其是老财主,他这把年纪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孙子呢?他不是很爱他吗?   我不明白,那边老财主的几个家仆干活很?利,很快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瓮放了进去,埋好土,磨平了地,就退到了一边。   然后老财主划破了自己的手,又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刚填平的地方,滴了几滴血在上面,又画了一个什么东西后就催促着几人离开了。   我看他们走远了,就和楚辞一起上前。   埋葬的地方是小河边的一块空地,四周除了几棵岑天大树,就只有些杂乱的树枝,还有几块散乱的石头。   尸体就被埋在中央。   老财主最后在上面画着的,并不是什么图案。   而是一个“咒”字。   “咒?”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问楚辞,“为什么会是红色的?不对。”   我蹲下身,再靠近一些,发现那些红色的土并不全部都是后期加上去的,而是原本就从地下翻出来的颜色。   “为什么会有红色的土?”   我闻了闻,又说,“还有血腥味,是刚才老财主滴下去的。”   “红色的土。加上瓮棺葬,以咒字封印,放于野外,吸收日月精华,经久而成小鬼,这种情况下出的小鬼,鬼力强大,而且很少会被反噬。因为宿主有权利毁掉他们的躯体,躯体一毁,魂魄自灭。是非常残忍的一种手法。”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仔细研究着那红土,还真发现只有这一片有。   正觉得奇怪的时候。这声音一响起,我顿时什么都忘了。   转头望去,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心中涌上来的是在寒风中少有的温暖。   “烛照!”   起身,朝他跑去,一直到抱住那冰凉的身躯时,我才大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   烛照也张手抱住了我,下巴磕在我的脑袋上,轻声的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哦,对了。你的手给我看看。”   我想起手臂上的伤,松开他,就卷起他的袖子,两只手都不放过。   “没有。你是不是自己疗过伤了?刚才疼不疼?”   我姜小鱼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想确保他没事,才能安心。   “我真的没事,倒是你,疼不疼?”   他越是这么的温柔,我越是喜欢撒娇,抱着他不撒手。   把头使劲在他怀中蹭呀蹭的说,“对,疼死了。我都哭了,你太狠了,以后罚你不准受伤,否则,否则——”   我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就指着楚辞说,“我就跟他走。”   “好呀!”楚辞倒是乐意的接口,“要不要现在打一架,赢了,你就跟我走。”   “不要!”   我冲他吐吐舌头,现在烛照回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正想问问烛照为什么知道这个的时候。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不好,是小鱼的。”我一拍头,“我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拉着烛照,就追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过去。   也不知道短短的一小会儿,姜小鱼怎么会走了那么远的,我整整好一会儿才到。   然后就看到她倒在地上,罗盘滚在一边,四周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鱼!”   我朝她那边跑过去,烛照却在身边拉了我一把,就连楚辞也一并出现在我的另一侧,拉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你们怎么了?”   我看到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对,警惕的望向四周,眉宇间都带上了少有的凝重。   就连一贯喜欢用笑来隐藏的楚辞,这一次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第72章 君魑   他们两个都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不会轻易被喝住,但此刻却全身戒备。   就说明,这里有着隐藏的危险。   危险到尽管姜小鱼就在不远处,他们也不轻易靠近。   我站在原地,被握住的两只手上,传来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   却都是为了保护我。   “咳咳——”   姜小鱼咳嗽的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胸口,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她淡色衣服上的血迹。   她果然受伤了。   “你们别过来。”   她的话音才落,在空旷无边的平地里就刮起了一阵莫名的大风。   烛照将我一拉,护在了怀中。   我隐约听到有很多的哭声笑声掺杂在一起,分辨不清。   却在须臾之间,又消失了,然后听到的是姜小鱼的声音。   带着一抹憎恨。   “果然是你。”   我从烛照的臂弯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姜小鱼对面的一个人。   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   尽管这样,在月色下,那双仿若冬夜寒星的眼睛,冰冷中透着一层无情的诛杀之意,加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更显得那种天生的冰冷傲骨。   他身形颀长,却又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那与生俱来的冷,就更加的令人寒颤。   我下意识的往烛照怀中缩了缩,这样的男人究竟是谁?   “姜君离!”   姜小鱼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似是随时都会摔倒。   可她仍旧站的笔直。   一股无形的愤怒从身体中散发出来,扩散至周围。   “你果然没死!”   我一惊,这个人难道就是姜小鱼的亲哥哥?   烛照轻轻地拍了我一下,行动当中已经是肯定。   我心下一沉,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   他出现在这里,难道和老财主家的事有关系?   想起老财主前后态度的改变,能做到这种左右他人之心的事的,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而且这个人,全身上下那种不怒而威的气魄,令人寒颤。   “君魑。”他突然开口。音色如同夜下月色,清冷无情,“姜君离已死,被你亲手杀死了,我是君魑。”   “不管你是姜君离还是君魑,既然你出现了,今晚就别想走,我一定要杀了你。”   姜小鱼双手结印,手腕翻转,那根红色的棍子就赫然在手。   她身形一闪,就直攻君魑而去。   但她在这之前一定受了重伤,行动之间。身形不稳,却急于求成。   奶奶说过,这样的人百分百会失败。   “小鱼!”   姜小鱼才一击出手,我还没看到君魑如何反击,就看到姜小鱼被打飞了回来。   楚辞身影前倾,抱住了从空中飞落的她。   我也跑了过去,姜小鱼胸口一动,转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色惨白,伤的很严重。   “小鱼,你怎么样?”   “我死不了。”   她呸了一口血,想要再度起来。却被楚辞按住。   “以他现在的能力,你要动他,已经不可能了。”   “我杀得了他第一次,也就可以第二次。”   “但不是现在。”   连烛照都走了过来,长剑在手,随时都会出击。   “他说得对,现在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想要杀我,你要再辛苦一些。否则死的就是你自己。”   君魑在原地站的笔直,银色的月光从头照下,一双冰冷漆黑的瞳眸盯着这边,毫无温度。   “就算我死。也要拉你陪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你根本就不是我哥!”   “你知道就好。”   他说的毫无温度,仿佛真的不是姜小鱼的亲哥哥,对她,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他明知道姜小鱼在找他,除非有必要,否则不会随随便便就出现。   而且刚才,在打飞姜小鱼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留在了他的手中。   “你刚才拿了小鱼的什么东西?”   “东西?”姜小鱼一愣,反手就在身上摸索,面色大惊,“是镇魔石。”   我心中一滞,转眼就看到君魑手中拿着一个熟悉的东西,正是姜小鱼用来装镇魔石的小盒。   “你竟然已经看得到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却被风声一字不差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瞬间,我背脊一片发凉。   已经够快的往烛照身边缩去,但面前的那一击还是很快的迎击过来。   烛照反手一个剑花,直迎出战。   可君魑身形在半空中陡然一闪,分离出三个一模一样的他,两个分别缠上烛照,不让他脱身。   一个仍旧朝着我疾驰过来。   我踉跄的快步后退,就在危难关头,楚辞挡在了我的面前。   被他一掌击中,身形朝我跌来,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楚辞!”   我没想到楚辞会被他一掌打成这样,当下也顾不了其他,伸手抱住了他。   而君魑也趁这个空档,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手上并没有其他武器,抬起右手,朝我伸了过来。   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的也伸出了手。   “小荧!”   耳边楚辞和姜小鱼的呼唤声,早已不见。   我颤颤巍巍的将指尖触碰他的指尖,然后心猛地一震,突然间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视线也在同时变得模糊,眼泪一颗颗的夺眶而出。   我,为什么会哭?   我盯着那只干净白皙的手,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不准碰她!”   烛照反手一击,从他后面直接将人自中央劈成了两半。   我瞪大眼睛,看到君魑朝两边倒下,却在落地的时候,化成了一片细沙,随风飞散。   “小荧,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用手背快速的抹干眼泪,却谁知行动大了些,撞到了楚辞的伤口,楚辞又侧身吐出了一口鲜血。   “楚辞,你怎么样了?”   毕竟是为了我受伤,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没事,不要紧。”   他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靠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若没事,就带她们离开这里,此人危险至极!”   烛照冷冷一眼就看穿了楚辞,单手持剑,剑尖滴着血。   他傲然回首,眼底的锋芒被激射了出来,全身上下那种戒备的警惕。与肃杀之意,十分的明显。   我心下一沉,连他都说危险,那么就是真的危险。   “再危险,我也不会走,我一定要杀了他,夺回镇魔石。镇魔石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中。”   姜小鱼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却还在强撑,手里的那根红色的棍子,越发的闪耀起来。   “君魑!”   “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镇魔石还望你们早些寻找到位。今天到此为止。”   在原来君魑站着的地方,重新出现了一个完整的他。   但被绑着的银白色长发的发带已经松了,在他的下颌处,白皙的肤色上,也有了一道很细的伤痕。   他受伤了?   我当时没仔细看他和烛照的打斗,但烛照既然可以伤的了他,就说明我们还会有赢得机会。   只是此刻不大可能。   伤者大过于战斗者。   再纠缠下去,我们必败。   “小鱼,来日方长,你这样被愤恨占满,只会失败。镇魔石被夺,再夺回来就是。自古邪不胜正,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我只希望她能够明白。   “我不!”   姜小鱼根本不听,踏前一步,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符纸,贴在了红色棍子上。   顿时手中的红棍上的红色里渗透了一种诡异的黑色,从内部缠绕在棍子周围,然后顺着她的手,缠住了她的身体。   “要将自己的灵魂奉献吗?”君魑冷笑一声,“姜小鱼,你就这么点能耐?为了杀我,连你所谓的正义都可以舍弃?”   “只要你死,我会变得如何都无所谓,只要你死!”   姜小鱼大吼出声,黑色的气流随着她的情绪激动,而变得更加肆意起来。   “那是戾气。”烛照沉下眼,“用戾气激发体内的力量,拼死一搏,值得吗?”   “对他,值得了。”   “不值得!”   我不想姜小鱼出事,不想看到她因为仇恨变成这样。   将楚辞放在一边,我踉跄的跑到她的身边,一把握住了那被黑色缠绕的红色棍子。   “小鱼,你冷静一点。他现在怎样的强大,你也看得到了,即便我们所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你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被戾气缠身,奉献灵魂的后果,你比我更加的清楚,不要做这种无谓的牺牲。要杀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天。小鱼,放下你心中的恨意,想想那些开心的事,不要让仇恨占据了你的心。”   我死死握着那红棍不肯松手。   掌心被上面的力道灼烧的疼痛,我也不闻不顾。   君魑的话就是要激怒姜小鱼,我不知道这对兄妹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现在并不是最佳的对垒时间。   退一步,方能获得新生。   “姜小鱼,你听到没有!放下!”   我一声厉喝。手心的血液渗透进入红棍之上,陡然间爆发出一层夺目的光芒。   那光芒太过于耀眼,里面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冲破了出来,一下子就冲散了姜小鱼的红棍以及她身上所有的黑气。   而我也因此被打飞了出去。   烛照身形一闪,接住了我。倒下去的姜小鱼则被楚辞抱住。   “她昏过去了。”   “太好了。”   我心松了下,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外面黄昏交错,是夕阳。   “醒了?”   烛照栖身过来扶我,我顺着他的手,坐了起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烛照让我靠在他的怀中,冰凉的指尖放在我的手腕脉搏上。   我弯了弯手指,发现两个掌心都有被灼烧的痕迹,但基本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可疼痛还是残留着。   “就手疼。”   “姜小鱼手中的棍子,是火魔棍。上面附着的是地狱之火,可燃尽一切生灵。你徒手碰上,没有废掉,已经是万幸。”   “那你呢?”   我忍着掌心的疼,去握住他的手,他掌心和我一样,也有着残留的被灼烧的痕迹。   “对不起,是我没想到你,让你受了伤。”   “胡说什么?”烛照不客气的打了一下我的头,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是我没保护好你才对。小荧,答应我,即便遇到危险,也不要逞能,我不能够失去你的,不能。”   他的力气很大,抱着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我却能够感受到,他心头的那一份焦急和一丝的不安。   是害怕失去我吗?   垂下眼,我看着环抱我的有力手臂,反身趴在他的怀中,紧紧依偎。   “烛照,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食言。   “对了,小鱼和楚辞呢?”   “她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但没大碍了。至于楚辞,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这就好了。”我大松了一口气,身上无力的很,靠在烛照怀中,丝毫不想起来。“烛照。你说那个君魑和小鱼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父母,还要抢夺镇魔石?”   “镇魔石关乎三界六道,那分离的镇魔石,虽没有原本的那块力量强大,却依旧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是以各方势力,在暗中争夺。”   “那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你手中的一块镇魔石了?”   烛照点了点头,说,“但君魑的出现不单单为了抢夺我们手中的镇魔石,在被老财主埋葬孩子的地方,瓮棺被挖了。”   “什么?”我从他怀里坐直身体,“君魑要小源的尸体做什么?夭折的孩子是最容易被做成小鬼的。你也说那个地方是用来养小鬼的。但君魑那种人是需要养小鬼的人吗?”   “不管做任何事,都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他既然选择了主动献身,那么很多事就会被浮上水面,到时候就清楚了。”   “那你之前去寻找那鳞片线索的时候,也遇到了他吗?你还受了伤。”   这件事我忘不了,否则一开始烛照就会跟着我们一起去那里。   “遇到了他的守灵人。打了一架,不小心被划伤了,没大碍。”   “一个守灵人竟然可以伤到你?那么若是君魑火力全开,会是怎样的强大?”   我无法想象,像他那样一个毫无情感的人,一旦真的发狠会如何。   “不管怎样,我都可以对付。”   是吗?   我相信烛照可以应对的了。   可是,相对于君魑来说,烛照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我。   从古至今,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一旦被捉到了弱点,就会陷入困境。   我不想烛照也变成这样,现在敌人已经露面,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所以,我想变强。   至少也要能够自保,这样才可以不让他再担心。   我紧握拳头,暗自发誓,烛照却将我的举动都看在眼中。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久未松开。   第二天。放学后,我直接去医院看望姜小鱼。   还买了很多她喜欢的吃的,希望可以安慰一下她。   可谁晓得,姜小鱼的恢复能力可以堪称是怪物级别。   我才在门口调整好要安慰她的话,推门进去。   就看到她坐在床上,和病房的男护士聊的欢畅,嬉笑之间,哪里有受创后的难受模样?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一天的脑力劳动都白做了。   “小荧,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无聊死了。”   姜小鱼看到我,开心的挥了挥手,?子在空中嗅了嗅。“你买了什么好吃的给我。跟你说,医院的伙食一点都不好,姐姐都饿瘦了。”   “你妹妹吗?长得真漂亮。”   男护夸赞,姜小鱼努着嘴说,“有我漂亮吗?”   那男护脸色一红,说了句没有,就借口离开了。   他走后,我才进去,姜小鱼就将我手里的袋子夺了过去,打开一看,笑得很大声,“都是我爱吃的。小荧,有你这个妹妹,真的是太好了!”   “吃吃吃,早晚吃胖你,嫁不出去得了!”   “哎呀,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她拿出一块榴莲酥咬了一口,那是一脸幸福,“这味道多棒,要是有些荤就更完美了。”   “你受了伤,还想吃荤?”   “有什么关系嘛!”   我翻了个白眼,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想理她。有时候和她说话,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你慢慢吃,我去隔壁看看楚辞。”   我将另一份吃的拿了起来,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姜小鱼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   我狐疑的回头望去,她抹了一下眼睛,一边吃着榴莲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当时,谢谢你了。”   她虽然看着整天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样子,但要她真心实意的说句感谢的话,却是很难。   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免心头一动,犹如暖流划过,很是舒服。   “谁让你是我姐姐呢!”   叫你一声姐姐,就是一家人。   我微笑着开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姜小鱼低着头,又伸手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吃着东西。   我勾了勾唇角,走到隔壁楚辞的房间。   他们两个都受了外伤,所以住在同一个病区。   要不是碍于不能男女同病房,否则以姜小鱼的性子肯定会死赖着楚辞不放的。   但比起她那边的嘻嘻哈哈。楚辞这边就显得安静多了。   他睡得是单人房间,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   见我进来,也没有意外,冲我招了招手,“小荧,你来了。”   “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将吃的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嘴巴恶毒的问,“当时孙云的魂魄出现在客房里,是你做的吧!你当时在我后衣领做了什么让他跟了上来。”   “一来就兴师问罪,小荧,你太不厚道了。”   他笑着,却不曾否认。   其实我也不想将他如何,只是找不到话说,所以才问问。   孙云的魂魄最后如何了,我们都不知道,因为君魑的出现,一切都被打乱了。   但不管如何,楚辞当时也帮我挡了一击,纯当是抵过了。   见我撇着嘴不说话,他长手一拉,就将我拉到床边坐下。   我这才发现,他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的斯文——败类。   “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会儿。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我的面前。   “这是——”   我皱起眉,没有说下去。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根发簪,木质的,在尾端是一个兰花。看上去普通的很。   对我来说,却并不陌生。   因为早在当年楚辞要对烛照下手之后不久,我就将这根木簪给扔掉了。   但此时此刻,又出现在他的手里。   “我知道你怨我对烛照下手,但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你。不管我和他之间有怎样的瓜葛,对我们来说,唯一相同的就是你的平安。”   他见我仍旧不说话。直起身子,靠近我,将木簪插在了我的发间。   “小荧,君魑不是个善类。能够分出分身,还能在烛照的重击之下,平稳躲过,他的危险,比起你之前所遇到的更加恐怖。因此,不管你有多么的讨厌我,还是得戴着这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难得的收起了虚荣的微笑。   那一份正经,看的我有些不适应。却无法推脱。   因为我知道必须保护好自己,烛照才可以心无旁骛的应对敌人。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了。”   我有些不自在,既然他没事了,就想离开。   但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小鱼住在你的隔壁,你要是没事,就快点出院,别被缠了脱不开身。”   他一顿,随即皱起了眉。   我微微一笑,关门离开。   出了病区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就听到两个大妈在嘀嘀咕咕,似乎在说着医院里面的事。   有些好奇,所以我也听了听。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儿科病房死人了。”   另一个大妈不以为然的说,“医院死人有什么稀奇的?”   “哎,这次的不一样。那个孩子才生下来不久,就被查出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孩子太小,又不能做手术,情况十分的危险,才一周不到。就死了。那孩子家的父母都哭死了。一口咬定是医院的责任,还说昨晚梦到自己的孩子健康的成长,说不想死之类的话。”   “这就是不对了,一个梦境能代表什么?”   “这个还不是最稀奇的,稀奇的是,那家原本闹得很凶,警察来了也劝不住,可前后还没一会儿就突然间就不闹了,直接要了自己的孩子离开了医院,行色匆匆很是古怪。”   我听着微微一愣,这个好像有些和老财主家相似。   难道只是巧合?   可转念一想,当时君魑亲自出现,明面上是冲着镇魔石来的,却又私下带走了小源的瓮棺。   这里面必定有着什么! 第73章 诡异的身孕   我本还想再听听,此时电梯门开了。   她们两个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估计是看着电梯里人太多了吧!   最前面的人按下一楼,电梯慢慢的下降。   我正好站在一个女医生的身边,她面色不太好,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着,低着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嘻嘻……嘻嘻……”   忽然之间,我听到嬉笑声在电梯里响起。   那声音清脆的很,就像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   电梯里没有孩子,无端端的这么一响,倒是把人给吓了一跳。   “医生,你的手机响了。”   在那个女医生边上的一个病人好心的提醒。   女医生这才如梦初醒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一拿出来,果然是手机发出的。   多半是个喜欢孩子的女人,否则怎么会用孩子的笑作为铃声呢?   只是我这个想法还没在脑海里成形几秒,就被无情的打断了。   “砰”的一下,女医生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双手捧住脑袋,神情慌张又不安,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   “不要找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不是我,不是我,别缠着我,求你了,求你了!”   恰逢电梯此刻到达楼层开了门,她像发了疯一样的挤开人群冲了出去。   “喂,你的手机。”   我叫她,她也没反应。   一电梯的人都显得很尴尬,因为我站的近,只好弯腰捡起她的手机。   铃声已经停止了,但上面并没有显示未接来电。   手机屏幕上也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图纸,除此外,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小丫头,你捡了她的手机,就还给她吧!这个医生好像是儿科病房的。”   “好吧!”   我握紧手机,在下一层下了电梯,然后往上爬了一层。   直接去了护士站,“你好,刚才你们科有个漂亮的女医生。将手机掉在了电梯里,我捡到了,但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只能拿给你们,希望归还。”   “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我送回手机,就回家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谁都会碰到过。   但没想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去看姜小鱼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女医生。   她此刻正在姜小鱼的房间里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   等我一进去,姜小鱼就对我笑了笑,“小荧。有工作上门了。”   我走进去,将买来的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口就问,“怎么回事?”   “你听她说就好了。”姜小鱼对那女医生说,“刘医生,你先别哭,总要把事情讲清楚,我才能够帮你的,对不对?你先坐下,反正有时间,慢慢说就好了。”   “对呀,刘医生,你先坐,擦擦眼泪。我这个姐姐对这方面的事很在行。她一定可以帮你的。”   我拿着纸巾走向刘医生,还给她搬了把椅子。   扶着她坐下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她穿着白大褂,宽松的。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腹部。   站着的时候不是特别明显,但坐下后就突出来了。   她怀孕了?   “姜大师,您这次一定要帮我呀!”   刘医生一开口于,我就忍不住笑,每次有人叫姜小鱼大师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违和。   但偏偏姜小鱼在面对正事的时候,态度表情非常到位,丝毫看不出骨子里的性子是如何的。   这表面功夫,我一直很佩服。   “我绝对会帮你的,但你要先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一字不差的,若是有什么隐瞒,导致事情失败,我可不会负责,且照单全收。”   刘医生点点头,抽泣的说,“我会把钱给你的。”   “好。”   我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刘医生将事情缓缓道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露出了微凸起的肚子。   果然怀孕了。   但她的表情且不是幸福。   指着肚子,她颤抖的音色缓缓吐出。   “昨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肚子有些微突,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就直接去医院上班了。可是中午才吃完饭,我就吐了。我的身体向来很好,突然之间吐了,大家还开玩笑说我该不会是怀孕了。我只是笑笑,然后就去了洗手间。但去了之后,解开衣服就发现,我的肚子又突出了一些,比起那种吃饱饭后的微突,完全不一样,它大了一个圈。让我想起晚上的那个梦,心里很不安,然后就去了b超室,找了我一个老同学,要求做一个b超。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你是真的怀孕了。”   姜小鱼接下了她的话,音色笃定,是绝对的事实。   我也猜到了,她那肚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怀孕了。   只是怎么会两天功夫就变得这么大的?   “你说的那个梦,是什么梦?”   我只是好奇的一提,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微张的嘴唇也在细微的颤抖着。   “我、我梦到了一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他追着我跑,不管我到哪里,他都不放过我,一直喊我妈妈,说要钻进我的肚子里。我很害怕,一直在跑,但怎么都逃不掉,直到,他一头栽进了我的肚子里。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就发现肚子有些细微的隆起。一直到现在,才两天功夫,它已经有三个月大了,我很害怕,但b超做下来却证明这个孩子是健康成长的。但是、但是——”   她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神色紧张,双手紧握成拳,拽着肚子两侧的衣服,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   我和姜小鱼没有说话,只等着她自己平息情绪,然后告诉我们更多的经过。   “但是,我还是完璧之身。”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又似一种恼怒,说话的音色也是格外的轻微。   “我从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而且昨天下午我就去了其他城市的大医院检查,检查下来我依旧完好无损,但我还是怀孕了。我连着去了两大医院,都是同样的结果。”   我和姜小鱼一听,都是一震。   雏儿怀孕,这事是真的奇怪了。   “姜大师。”   刘医生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姜小鱼的手。屈腿跪下。   “一定是梦里那个孩子钻进我肚子里的缘故,我求求你,我不想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这样一个孩子,要是给我爸知道,他会打死我的,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取出这个孩子,多少钱我都会给你的,拜托你了。”   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去扶她,好说歹说,才让她稍微稳定下来。   看她低头哭泣的样子,也挺可怜的,我抬头示意了一下姜小鱼。   她点点头,从床上下来,前前后后的研究着刘医生的肚子,边问,“你说梦里的孩子,那个孩子为什么要跟着你不放?你以前见过那个孩子吗?”   刘医生一怔,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低声的说,“见过,就是几天前在我们病房,死掉的那个婴孩。他有很严重的先心病,在手术室的时候情况就不是太好,主任也和他父母谈过话,叫他们做好准备。但才一周,孩子还是走了。当天晚上是我值夜班,也是我主导的抢救。只是孩子的父母不理解,吵着闹着要医院给说法,还说孩子的母亲梦到孩子,说他不想死。”   “这件事我知道。”还真的是那天我从电梯处听到的事情,“不是那孩子的父母最终又改变了态度,带着孩子离开了吗?后来他们来过没?”   刘医生摇了摇头,“他们当时的态度很决裂,我们能够理解。只是前后没多久,他们就突然改变了主意,离开了,再也没来过。我当时就松了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改变主意,期间是不是接到过什么电话,又或者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这个?”   刘医生侧头回忆着,姜小鱼看了我一眼,我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我怕和老财主家的事有关系,当时老财主也是前后没多久就改变了主意。”   她闻言,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老财主家孙子的尸体被君魑带走的事,姜小鱼也是清楚的。   现在又发生了一件差不多的事,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毕竟君魑消失那么久,突然出现,为的不会单单只有镇魔石的。   我拍了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那边刘医生却已经想到了什么。   “电话他们是一直在打,但多半是叫人之类的。因为我是主要责任人,所以他们家属一直盯着我不放,因此主任叫我离开。就在我去值班房暂避一会儿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进了那个产妇的房间。”   “西装革履的男人?”姜小鱼的声音陡然高了上去,原本摸着刘医生肚子的手,用力的一压,“那个人的头发是不是白色的,长得什么模样?”   “这个我不知道。”刘医生摇了摇头,“当时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一家子人穿的都很随意,是外地人在本地打工,所以突然有个穿的很正式的人进来,我就好奇的看了一眼。但并不是你们说的白头发的,否则我的印象会更深,但也只是个背影,脸没有看到。”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姜小鱼沉下眼,嘴里重复着这句话,按压在刘医生肚子上的手,也格外的用力。   “姜大师,你怎么了?姜大师?”   我看到刘医生似乎很难受,连忙拉开了姜小鱼,“你冷静些,就算是他,对我们来说,至少有了一条线索跟踪,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冷静控制住自己,否则一旦着了他的道,你只有输的份!”   姜小鱼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刘医生说了声对不起。   “姜大师,我现在只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才两天,它都已经这么大了,岂不是一个礼拜,我就要生了?万一真的这样,我肯定会成为大关注的。我不想这样,太丢脸了,我只想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所以,求你帮我拿掉这个孩子。”   刘医生这么紧张,我可以理解,毕竟一个还没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突然间怀孕,才两天就三个月大,这事万一被报道出去,一定会掀起一片风浪的。   也会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只是,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丝毫的怪异的气息。   就连姜小鱼研究了半晌她的肚子,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你的肚子并没有奇怪的,我也没感受到你的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我该怎么办?”   刘医生很紧张,我只能按压住她,安慰道,“你先别急,听小鱼怎么说。”   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但还是坐的很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小鱼。   姜小鱼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去堕胎。若真的只是普通的怀孕,医学的方法可以让他离开。若不行,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试试。”   “可是——”   姜小鱼看出了她的犹豫,理解的所,“你放心,我会给你弄个假的身份证明,然后带你去其他医院堕胎,绝对不会让这件事被外人知道的。”   “谢谢你。”   刘医生这才露出了微笑,姜小鱼和她约定了时间之后,她就走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姜小鱼认识一个妇产科的主任,但不在这个城市,她等刘医生走后,就联系了人。会尽快过去。   只是,这事或许和君魑有关系,我不想她到时候遇到再乱了方寸,所以想跟着一起去。   但姜小鱼拒绝了我。   “有些事,我总要面对。即便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他的恩怨,只能由我们自己解决,你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   她转身抱住了我,低低的笑声犹在耳边,“那次,真的很谢谢你,夏荧。”   我微笑,什么也没说,就算她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们作为好朋友,我也会倾尽全力去帮助她的。   第二天,姜小鱼就和刘医生一起出发了。   我原本以为,她们此去,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天左右,已经算是快的了。   可没想到,隔天我放学回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姜小鱼。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彼时烛照也在,爸爸还没回家,他们刚才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话。   见我回来,烛照冲我招了招手,我放学书包走到他身边坐下,仰头问,“刘医生的事怎么样了?”   “不行,那个孩子根本打不掉。”姜小鱼咕噜咕噜喝了一杯水,喘着气说,“折腾了一个晚上,竟然又大了,b超显示,现在起码五个月了。我本想直接剖,但手术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婴灵作祟?”   小孩子死后化作婴灵的可能性最大,且他们属灵不属鬼,所以很难对付。   “不是。”   姜小鱼将空杯子放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当时就在身边陪着,刘医生也是全程麻醉,当母体失去控制能力。即便婴灵作祟,麻烦程度会比一般的时候低。但我那朋友就是下不去刀子,怎么都无法划开她的肚子,而且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昏倒。但那时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不对的气息,甚至连孩子的声音都从未发生过。我看着情况不对,就带着人回来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刘医生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小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次还是只能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看来,只能去鬼市,找鬼婆帮忙了。”   “鬼市?”   我眼睛顿时一亮,以前常听奶奶说起鬼市的事,但她一次都没带我去过,现在姜小鱼突然提起,我非常的激动。   “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不行!”   姜小鱼想都不想的就拒绝,转身去倒水喝。边说,“鬼市不同于其他,能进入那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成天和鬼打交道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孕妇。前者煞气大,鬼会惧怕,后者为阴,怀上婴灵,则本体属阴,进入鬼市,会被视为鬼母对待。”   “那我也可以装孕妇呀!”   “噗——”姜小鱼一口水才入口,就全部喷了出来。   “你那什么反应?难道不行吗?”   她盯了我半晌,又看了看烛照,眼神古怪。说,“算了,我还是先去联系一下那边,不理你。”   我泄了口气,打算将主意落在烛照身上,可回头就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你以为鬼市的鬼都是白痴吗?会连真假都分不出?”   他很嫌弃的数落我,我也嫌弃的撇撇嘴,嘴巴撅的老高了。   他则突然挨近我,冰凉的嘴唇紧贴在我的耳边,微凉的气息随着声音一度钻入了我的耳膜。   如同羽毛划过,撩起一抹颤栗。   他说,“但你若真想怀孕,晚上咱们就试试。”   那话音色低沉,如蜻蜓点水。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明明应该是冰冰凉的温度,却让我的脸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   “试试你的头呀!”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尴尬的很,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   但太过于心慌,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去。   我不愿意倒在他的怀里,所以随手一撑。   “你的手?”   烛照眉头一挑,看了看自己的腿,我更尴尬了。   颤颤巍巍的低头看着自己手撑的地方,我缩了缩,又缩了缩,却被他一手握住了手腕。   “再碰一下,你试试!”   糟了,已经是咬牙切?的声音了。   “烛照。”   我弱弱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谁晓得他喉结一动,拽紧我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我整个人拉入了他的怀抱。   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就封住了我的唇。   我脑袋一轰,乱了。   然后开始强烈挣扎。   他平时亲亲也就算了,可现在姜小鱼还在呀。我就算愿意被他亲,也不愿意被人看到呀!   更何况,对方还是姜小鱼!   果不其然,背后很快就传来了她低笑的声音。   但烛照依旧没有放开我。   收紧的力道,快让我无法呼吸,霸道的索取,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用力。   我无可避免的嘤咛出声。他则冲我嘴里吹入了一口冰冷的鬼气。   然后越来越多,随着喉咙慢慢留下,扩散至我的全身上下,让我每一处都充满了和他身上一样的冷意。   当神志在他的怀中,变得有些迷离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我。   我半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身体发冷,脸却滚烫的很。   “这样就可以了。”姜小鱼抄着手,笑吟吟的站在我的身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有了烛照的鬼气,够你在鬼市待上一晚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刚才烛照那样亲我,是为了给我他的鬼气吗?   因为我之前听姜小鱼提过,人要沾染上浓郁的鬼气,只有彼此的结合,而长久的相处,做多只能吓退一些小鬼而已。   烛照拍了一下我的头,说,“去了鬼市,不准离开我的身边。”   我嘻嘻一笑,非常的开心。   之后姜小鱼算了下日子,决定这周五晚上去鬼市,刘医生的身体需要休息,否则会承受不住胎儿取出时的痛楚。   她和刘医生联系了,这几天也为了防止突发事故,她住到了刘医生的家里。   约定周五晚上十点,就前往鬼市。   这天。我放学后,哪里也没去,就直接收拾书包回家。   但梁思思却突然拉住了我,神神秘秘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背着书包就往校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今晚有事,没时间和你出去玩。”   “不是的。”梁思思跟在我身边,解释着说,“我是想问你,还记得高三2班的杨茹彤吗?”   “记得呀,她不是谈了个男朋友,还很高调,结果老师父母都找她谈话的了吗?”   这件事当时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那个女生不知道去哪里谈了一个男人。整天秀恩爱。   学校是明令禁止学生早恋的,就算有男女朋友的人,也都是很低调。   “是这样没错。可我今天看到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她好像怀孕了。”梁思思挠了一下眉毛,说,“今天中午吃过饭,我去洗手间,正好碰到她在里面吐。而且她最近都穿着宽松的衣服,她这个人,是最爱漂亮的,整天都恨不得用紧身衣勾勒出自己的身材,来引诱别人。”   她说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就问,“你确定是怀孕?看到她的肚子没有?”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思思指了指我身后。我转头就看到杨茹彤和几个女生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她是学校的校花,原本就很多人都认识她,经过男朋友那件事,几乎整个学校就没有不知道她的人。   但此刻的她,虽然依旧谈笑,只是整张脸不似之前的白里透红,反倒是透着一丝的苍白。   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生了病。   “怀孕?”我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对梁思思说,“你有没有办法去摸摸她的肚子?要真怀孕,还是可以摸得出来的。”   “这个看我的。”   梁思思拍了下胸,就朝前走去。   我则站在原地,回忆着关于杨茹彤的事。   “她的情况会不会和刘医生的相似?若真是这样,就不是巧合了。”   游神的空隙。那边杨茹彤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我好似听到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然后就看到梁思思利索的从她身上爬了起来。   然后朝她伸着手,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站稳,撞到你了。”   “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杨茹彤恶狠狠地说着,但并没有就此站起来,只是大吼,“你给我滚远一点。”   “抱歉,抱歉。”   梁思思吐着舌头,就往我这边来,拉着我的手快速的往校门外走去。   我回头看了眼杨茹彤,她也不需要身边的人扶。自己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是那动作,有些奇怪。   而且在她起身后,我好像在地上看到了一截东西。   但还没看清楚,就被梁思思给拉远了。   “你确定了没有?”   梁思思一直走了老远,才停下来,双手一摊,有些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说,“我摸到她的肚子,不是?的,但也不是平的。”   “那还会是凹陷的不成?”   我随口一说,却发现梁思思的眼神很不对劲。 第74章 鬼婆瞳   “不是吧?”   我看着梁思思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又说,“会不会是她太瘦的缘故,所以平躺着倒下的时候,肚子是凹进去的?”   “小荧,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她压根就没有平躺着倒下,就是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整个手掌都按在她的肚子上,那里面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别吓我,一个人怎么会瘦成这样?除非她五脏六腑都没了,肚子才会是凹陷的。”   我还是不太相信,因为杨茹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且一张脸也圆嘟嘟的,顶多就是有些苍白,估计和身体不舒服有关系。   反正只要不是突来的怀孕就成了,毕竟再来一个和刘医生一样的情况,就不单单只是巧合了。   看着时间不早了,烛照也叫我今天早点回去。   所以我别了梁思思,独自一人回了家。   “烛照,我回来啦!”   我开门进去,换鞋子的时候,看到了爸爸的鞋子在边上,顿时一喜,“爸爸,是你回来了吗?”   这个时间还是不是爸爸下班的时候,所以我很开心,往他的房间里走去,就看到他正在收拾行李。   不禁脸色一板,靠在门上,说,“爸爸,你又要出差?”   “是呀,方城那边的生意有些问题,老总让爸爸过去看看,这一走,怕是要好几个月,我已经通知了你奶奶。她最迟下周就会过来,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别整天乱跑。”   “可是,爸爸你能不能别一直忙于工作,能不能抽点时间陪陪我?自从我懂事以来,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是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我也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我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单亲家庭都是和我这样的,我从小就没有过母爱,爸爸一直在工作,时不时的出差,尽管我和他住在一起,但能见面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我希望他可以多一些时间陪着我。   “傻孩子,爸爸就你一个女儿。怎么会不爱你呢!”   爸爸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   “小荧,你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但爸爸只有你一个,所以想给你最好的生活。趁着年轻做打拼一些不是坏事。等到时机成熟之后,爸爸自然会陪着你,让我们一家能够真正的团圆。”   我眼角一跳,“一家团圆?”   “有些事还不到时候,但是小荧你要记住,不管是你妈妈还是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宽慰了。”   “爸爸。”   我?子有些发酸,张开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希望我平安,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太累。爸爸,我不要什么优质的生活,我只要你和奶奶一直陪着我,不要离开。”   我要的东西一直都很简单,富丽堂皇对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虽然现在生活中必不可少,但也不想要的太多。   我失去了妈妈,此刻。我只想能够守着身边的人,直到最后。   “傻孩子。”爸爸摸摸我的头,突然说,“对了,你长大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是你妈妈在怀你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在你十八岁生日之后给你的。”   我一听,十分的好奇,“妈妈留给我的?在哪里?”   爸爸绕道床头,打开了床头的木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划着一朵红色的花。   “这是妈妈最喜欢的曼珠沙华。”我盯着那个盒子,没有伸手去拿,而是问,“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你妈妈不让我打开,我看上面没有锁,但也打不开。你可以好好的研究一下。”   爸爸将盒子塞到了我的手里。   在碰触盒子表层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电流一样,从手指一直流窜到大脑,激的我一个清醒。   “时间不早了,爸爸还要去赶飞机,你一个人在家里乖一点。”   “爸爸,你路上小心。”   我捧着盒子,目送爸爸离开,然后等着他回来。   “这个盒子上有封印。”   爸爸前脚才走,烛照就现身在我的身边,眼睛盯着我手中的盒子。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在我十八岁之后,才让爸爸给我呢?”   我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用食指掰了掰锁扣,嘟着嘴说,“你说会不会和妈妈的事有关系?”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向一边的烛照,用幽幽的语气说,“你会不会紧张?”   “我紧张做什么?东西是给你的,不是给我的。”   “但你和妈妈当年的事有关系。妈妈那样嘱咐爸爸,就肯定知道她自己的结局如何。否则,这东西应该是由她亲自交给我的。”   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烛照,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倪端,好进一步的追问当年妈妈的事。   只可惜,姜还是老大辣,鬼活的久了,也是个精。   他一个眼神斜睨过来,我就什么都不敢问了。   摸摸?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个盒子上。   “要怎么才能打开呢?”我试了试,没有锁,但也开不了盒子,索性就将盒子推到了他的面前,指着说,“不如你试试?”   “我说过上面有封印。除了你谁也无法打开。”   “难道是时机未到?”   好生失望,但既然是给我的,以后的机会多得是,也不在乎今天这一刻。   于是我捧着盒子回到房间,找了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将盒子放了进去。   “这样够安全了吧?”   我笑吟吟的看着烛照,烛照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我放盒子的地方,指尖一弹,一抹淡黄色的光就浮在了盒子的表面,在那里一闪。就消失了。   “这下放心了?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拿到。”   我笑着扑倒在他的怀中,撒娇的撅撅嘴,“就知道烛照最疼我了。”   “那么接下来,该做正事了。”   “正事?”我看了看时间,“不是要晚上十点吗?现在还早呢!我肚子饿,想吃晚饭。”   哪只烛照根本不理我,直接将我公主抱起。   “你今晚要进入鬼市,就不能沾染人类的食物,就算是衣服等等,都无法沾染人气。否则一旦被发现你不是捉鬼师等身份,就会很危险。”   “但我身上不是由你给了鬼气吗?小鱼说,足够了。”   “可你是个招惹麻烦的祸精,有时候得做好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他这么一说,我就没话反驳了。   想想,这些年来遇到的事,好像多少都和我有关系,明明不是我招惹的,但也会算到我的头上。   烛照想的全方面一点,也是为了我着想。   所以我就没反驳。   但等他带着我走进浴室后,我就越发的奇怪了。   “为什么要来浴室?”我看到浴缸里放着水,更是狐疑,“要洗澡?”   “自古沐浴,则为净身,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秽。”烛照不想和我多加废话,直接命令的手,“脱衣服,进去。”   “哦。”   我点点头,不就是个洗澡嘛,有什么的。   可等我脱了外衣,只剩下薄薄的一件衬衣的时候,我发现他竟然没有离开!   “你不走,我怎么洗澡,快出去啦!”   烛照虽然一直跟着我,现在偶尔也会亲亲我,但一直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于我的私人空间,他还是足够的给予。   不像其他男人一样,亲了女人,就什么都要看,都要做。   “不。”烛照松了松领口衣服,朝我步步靠近,“这次,我和你一起洗。”   “什么!”   我错愕不已,“别、别开玩笑了。”   “我像是开玩笑吗?”   烛照的脸上并没有笑意,就连眼睛里的温暖也没有,就足够说明他不是在撒谎。   “但为什么要一起洗澡呢?”   说话间,烛照已经脱去了那身看上去很飘逸的黑袍,袒露着上身。   结实的肌肉就在眼前,尤其是那性感的腹肌,仅仅是看着,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让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或者,你想和我做些其他的事?”   他一手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擒住我的下巴,腰上的手微微一用力,我就听到布料被撕碎的声音。   “我的衣服!”   要脱衣服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撕碎我的衣服。   我欲哭无泪,很是心疼。   “等下你就不会心疼了。”   烛照单脚踏在我的两脚当中,高大的身躯朝我倒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弯腰,却直接被他压的双脚离地,朝着后面仰倒。   “啊——”   我发出杀猪式的尖叫,却没有感觉中的疼痛。   唯一的是破水入时的些许不适应。   “哗啦”一声,随着水的溅洒。烛照紧抱着我跌入浴缸。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拥挤涌来。   我从他怀中悄悄抬头,就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和他出现在了一汪很大的河里。   四周清幽幽的水,泛着冰凉,充斥着我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旱鸭子,烛照是知道的,可我并没有任何在水里的窒息感。   “烛照。”   我张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却不言不语,眼儿微弯,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栖身上前,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冰凉的气息,在那一刻被分离开来。   我的周围不再寒冷,隐有暖意来袭,让那原本就沾染的冷意,全部被侵入到身体的最深处。   又是“哗啦”一声,烛照抱着我从水面浮起,我这才发现我们出现在了郊外的大河里。   四周都是树,只有头顶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光亮。   但大河的中央,有一座桥,桥上打着黑色的灯笼,还有花瓣点缀,看上去十分的漂亮。   “到了。”   “到了?”我在烛照的怀中探出头去,“这是哪里?”   “鬼市。”   “鬼市?”我吃了一惊,“这样就来了鬼市?”   “这条河和地府的忘川河相连,我用忘川河的水放在你家浴缸里,通过这个进入鬼市,你就可以暂且隐去身上的人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呀!”我埋怨道,“你好歹也和我说一声,可让我乱想了一通。”   烛照挑了挑眉,眼睛不着痕迹的在我身上来回游走,“乱想什么了?”   彼时,夜风吹来,我感觉到冷意,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倒是穿着裤子,但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全部撕碎了,此刻衣不蔽体,想也没想的就往水里一顿,双手还紧紧的抱住他的大腿。   “我没衣服穿,要怎么办?”   我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下巴磕在了他的下腹部。   烛照闷吭一声,下一秒就将我给拎了起来。   他宽大的黑袍顷刻间就披在了我的身上,眉头紧蹙,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   烛照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不远处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公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我随身望去,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美艳女子,一头波浪形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肩头,看上去风情万种,十分的漂亮。   她手里拎着一个灯笼。却是黑色的,里面隐约可见黄绿色的烛火。   “带路吧!”   烛照将我打横抱起,用他那宽大的黑袍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不明所以的窝在他的怀中。   一直等他出了水,上了岸,走上了那座桥。   然后眨眼就到了一座很古色古香的建筑当中。   我微微一惊,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走过的路后,那座桥依旧存在,但当时上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桥的对岸,除了树枝外,还有房子。   “这里已经进入鬼市的地盘,你别到处乱转,否则走丢了,我才不会管你。”   他打了不安分的我一下,我撇撇嘴,反驳着说,“万一我被其他男鬼看上带走了,看你怎么办!”   “那就杀了他,然后禁你的足,看你还敢不敢乱跑。”   “暴君呀暴君。”   我打了他一拳,面上还是笑嘻嘻的。   但走在前面的女子却明显一震,似是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持着灯笼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意。   “她怎么了?”   “害怕。”   “为什么害怕?”   烛照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安静一会行不行?”   “不行不行就不行。”我就喜欢和他贫嘴,撅着嘴巴,高傲的不得了,“怎么着呗?”   烛照眯起眼,细微的寒意从黑色的瞳仁当中渗透了出来,激的我一个冷颤。   本能的要从他怀中下来的时候,他大手就扣住我的后脑,狠狠地封住了我的唇。   哎呀,又亲我!   我不服气,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就张口咬了上去。   估计多半没想到我会反抗,烛照先是一愣。然后更用力的霸占了我,还咬破了唇。   我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只感觉到嘴巴里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然后被他一推,咕噜一下,我都给咽了下去。   他这才放开了我。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死你的毒药。”   “好呀。”我抿着嘴巴,下巴一扬,不怕死的说,“等我死了,我就可以一直缠着你了。”   哪只,烛照丝毫不生气,抱着我重新往里面走去,唇角泛着诱人的弧度。   “这是对我的告白吗?”   “我——”好像被下套了。   我懊恼不已。每次和他耍嘴皮子都是我输的份,干脆啥也不说,窝在他怀里,舒服的闭上眼睛。   “公子,到了。”   那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一直将我们引到一间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下去吧!”   “是。”   她将手里的黑色灯笼挂在了门上,目送我们进去后,这才关上门离开了。   烛照将我放在床上,指着边上的衣服说,“换上它,然后我们去找姜小鱼。”   我看到墙上有时钟,明明当时我回家的时候。才六点多,现在已经将近九点半了,离约定的时间不远了。   所以我也不矫情,利索的换上了烛照命人给我准备的衣服。   那是一身改良汉服,长度只到膝盖下一点,还有配套的短靴。   我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看到烛照却换上了一身很普通的长衫,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鬼市的规矩诸多,等下我慢慢告诉你。”   “嗯。”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用楚辞给我的那根发簪固定好,就和他手拉手出门了。   也不知道这栋房子的建筑到底是怎么造的。明明进来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出去的时候,却听到很热闹的喧闹声。   再走出大门一看,乖乖隆叮咚,外面黑暗的树林,已经变成了一条长街。   街道两边都是小摊子,人人都穿着长衫叫卖着。   还有走着的人,有些是戴着面具的,但不带面具的就是穿着和我差不多衣服的。   我问烛照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里的鬼和人分的很清楚。   戴着面具的都是和鬼市常年打交道的人或者孕妇,不戴的就是鬼。   我摸摸自己的脸,仰着头问,“那我现在也是鬼咯?”   烛照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就熟门熟路的朝着前方走去。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他就在一间不起眼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   “阴阳间?”   那个店铺和周围的比起来,真的是很一般。   门上的牌匾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黑红相间的大字。   周围什么摆设也没有,就连大门也是乡下那种很破旧的大门,但上面却有黄铜的门钉。   “这个不是专门用来辟邪的吗?”我指着那门钉说,“怎么会出现在鬼市?鬼市也需要辟邪?”   “小姑娘好眼力,老生这东西是用来迎接客人的。”   我话音才落,里面就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将将合上的门“咿呀”一声。就自动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一时间,看不到尽头。   “走。”   烛照握住我的手指,利索的走了进去。   因为不明目的地,所以我走的很小心,也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但一进去,我就愣住了。   里面富丽堂皇,到处都是金灿灿的,还有琉璃柱子,差点亮瞎我的眼。   烛照抬起手,在我眼睛上轻微一碰,再放下的时候,我的眼睛就适应很多。   “这里外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我揉着眼睛到处看,简直和电视里的皇宫一样。   不远处的椅子上,姜小鱼正坐着喝茶,看到我们,笑吟吟的招了招手。   “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温柔乡在怀,就忘了正事呢!”   烛照一个刀子眼过去,姜小鱼明显的背脊一僵,然后乖乖的低头喝茶。   我松开烛照的手跑过去,看到她身边的刘医生也在,只是很不安,双手紧张的握着,看到我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既然都来了。鬼婆瞳,你就出来吧!”   姜小鱼将茶杯放下,似是等了很久有些不耐烦了。   “每次来都只知道催催催,还懂不懂规矩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往声音那边望去,就看到黑暗的远处,有一个纤瘦的影子慢慢的过来。   待走的近了,我又吃了一惊。   “你是鬼婆瞳?”   姜小鱼来的时候,就告诉我,鬼市的鬼婆瞳是个很厉害的稳婆,只要她出手,任何孩子,都可以平安落地。又或者消失无踪。   但并没有说她是个怎样的人,加上刚才的声音,我印象中她就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妪。   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是可以看穿一切。   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精致的五官,无一不透露着她的美丽。   纤细的身子,配着那一身旖旎的拖地长裙,更显她的完美。   “怎么不像?”   她看着就像一个冷艳的仙女,可一开口却是老妪的沙哑声。   这前后的对比。真的是天壤之别。   “她生前是画皮妖,专门喜欢给自己弄一副美丽的外表,但偏偏不肯变变声音,每次看着和听着的不一样,弄得我都鸡皮疙瘩。”   姜小鱼说的一脸嫌弃的表情,鬼婆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在乎,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   倒是烛照眯起了眼,凉凉的说,“你们画皮一族,还有谁没死。”   我一怔,这声音听得明显有些不对劲呀,怎么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悄悄地去看烛照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鬼婆瞳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嘲讽,“我们一族的事,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哼。”   烛照冷哼,却不再言语。   但我看得出来,他多半是想起了耿家的那个画皮妖。   虽然只是孩子的模样,但手段残忍,谁晓得会不会给自己画张皮,变成其他样子?   鬼婆瞳看了眼他,眉色之间似有些凸起,但转身就走到了姜小鱼对面,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类?”见姜小鱼点点头,她微眯着眼。盯着刘医生的肚子,面不改色的说,“这个孩子虽然长得速度是快了一些,但却是正常投胎成长。”   “正常?”   我和姜小鱼都吃了一惊,才一周的时间,刘医生的肚子已经快要生的模样了。   这也算是正常?   “是与不是,去地府找鬼一问便知。”   看鬼婆瞳的模样并不像是撒谎,若真如此,那么烛照当初为何不直接说呢?   他不就是地府的鬼吗?   我转头看他,此时的他,表情隐匿在过分敞亮的光线之下,显得尤为的朦胧。   也格外的陌生。 第75章 换魂咒,是无意还是阴谋   细细想来,从姜小鱼提出要来鬼市的时候,他就没有多少的反对。   反而做好一切,带我来鬼市。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鬼婆瞳的画皮妖的死魂,想从这里得到关于之前那个画皮妖的事?   可这和我来鬼市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该怎么办?”刘医生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服,眼中噙着泪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有了它,我该怎么生活呢?”   “既然在你肚子里,就注定和你有缘,你若要强行拿走,我也可以帮你。但此后会有的因果报应,我是统统都被不会承担的,那都会落在你的身上,是否扛得过,就看你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奶奶也说过,每一个孩子的存在,都是天地间最清灵的灵气。   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若是随意被舍弃,又或者是意外身亡,都是需要超度的。   否则那股清灵之气就会化作怨气,紧跟着孕育他的人,久而久之,各种因果都会出现。   我看她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说道。   “不如就生下来?反正都快要生的模样了,你就在这里生,然后带回人间抚养。别人问起,你就说是你收养的孩子,理由多的很。但你若真的毁了他,有些事还真的不好说。”   “还是这小姑娘知趣。”鬼婆瞳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但生不生,都由你自己做主。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若你不反对,天亮后,我就为你接生又或者取子。”   “姜大师,我——”   刘医生很明显的还在犹豫,姜小鱼也没了办法。只是拍拍她的手,“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带你来这里,最终做决定的还是你。你好好想想罢!”   “我——”   刘医生盯着自己的肚子,眉宇间都是犹豫和慌乱。   说实话,换了我,我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往好的地方想,毕竟是一条生命。   往坏的想,这个孩子来的不明,生出来不知是福是祸。   “时间还早,我带你出去逛逛,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反正我也要去买些东西。”   一听姜小鱼说要去逛鬼市,我也来了兴趣,扯了扯烛照的袖子。轻声说,“我也想去。”   “嗯。”他似乎有心事,并没有反对我,“你先去,我马上就来,有些事,我要和鬼婆瞳商量商量。”   他一个眼神望去,犀利深邃,我看的都冷,鬼婆瞳则低着头,眼观??观心的,装作没看到。   “那我等你,别太迟了。”   我转身和扶着戴好面具的刘医生跟在姜小鱼身后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烛照。不知为何,心突然漏了一拍,刹那间空了空。   “你怎么了?”   刘医生看到我停下来,关心的问。   “没事。走吧!”   我摇摇头,那多半是错觉吧。   扶着刘医生走出阴阳间,外头就是热闹的鬼市。   此刻正值夜幕,却生意红火的很,到处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或者鬼也相当的多。   “我一直想着鬼市应该是很神秘的地方,没想到就像人间的集市一样,这么热闹。”   我很感慨呀,这样的地方,奶奶却总是不让我来。   就算什么都不买,开开眼界也是挺好的呀!   “来这里的人多半都很精。或者就是有牵头的人搭线,否则独自一人闯入,被分尸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小鱼对周围的热闹毫无兴趣,只管大步的往前走,看来目的地是相当的明确。   但也为了配合我第一次来的新奇感,所以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我左右看着,嘴巴都合不拢了,扶着刘医生,说,“我听说鬼市有鬼差守着,应该不会有鬼屠杀人类吧?”   “这里的确有鬼差把守,但鬼差和人一样,有关系有钱的来了,他们也奈何不了。而且这里经常有倒卖阳寿的人与鬼。”   我闻言,一阵唏嘘。   姜小鱼继续说,“你别看这合理像个市井小道,里面的水可深着呢!真搞不懂烛照为什么会同意让你来这里。对你这种与鬼结下冥婚体质的人,在这里是非常敏感的,一旦被发现,可就糟了。”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当时烛照的奇怪反应,心里总有些不太安生。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有自己的思量。”   “哎,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跟紧我,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去。这地方,你走着看着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不要和别人搭话,记住了吗?”   “记住啦!”   我笑吟吟的抿抿嘴,扶着一声不吭的刘医生往前走。   垂着眼,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脸上戴着面具,肚子凸起,让来来回回的鬼或者人纷纷投来注目。   还有些主动靠上来的,但看到姜小鱼和我在一边,也就没吭声。   “这就这里了。”   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姜小鱼就在一家古董店门口停了下来,给了我一个钱袋。   “这里面,你们不方便进去,我去去就来。这段街道周围几乎都是人,比较安全,你们要是渴了饿了可以去对面买些吃的。这钱袋里的是鬼市通用的货币。记住,千万别到处乱走,要是有情况,直接闯进来叫我。”   “放心吧!我会安分的。”   她那口气就是不放心我,我听了虽然纳闷,但想起之前的事,也就乖乖听话了。   而且我真的很在意,烛照为何要将我带来鬼市,而不是与姜小鱼站在一处,阻止我。   毕竟,听她说的,这个地方是很不适合我的。   一旦身份被揭露,我会有麻烦。   目送她进去之后,我将刘医生扶着到一边的长凳子上坐下,“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小鱼大概十几分钟就会出来。”   她点点头,双手不安的放在肚子上,微微握起。   我以为她还在想着孩子的事,于是安慰道,“你也别多想,我觉得,就把孩子生下来,回去的理由有很多,万一你家人不接受,你就将孩子交给孤儿院。反正这事呀,估计到了这里,就没人知道了。”   “夏荧,谢谢你。”   她突然叫我的名字,我只觉得浑身一震。脑袋恍恍惚惚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哦。”   “你怎么了?”她拉住我的手臂,力道很大,“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就突然有些头昏。”   我摆摆手,坐在她身边,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觉得精神了许多。   “夏荧,我有些渴,你可不可以去对面给我买些水?”   “好呀。”   我正好看到对面有一家饮料店,于是问她要喝什么,就直接过去买了。   因为我不渴,所以就买了一杯。   是刘医生指名要的,一种叫做“换魂汤”的珍珠奶茶。   说实在的,这里或许是因着鬼市的关系,很多吃的用的名字都和魂魄呀,鬼呀等等有关系,可到手里一看,还只是普通的饮料而已。   “给你。”   我将饮料杯递给她,她笑着接过,插上管子,低头喝了起来。   “味道很不错耶。”她突然笑了起来,将饮料往我面前一伸,“夏荧,你也喝一口,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喝,喝了感觉人精神了许多。”   她虽然戴着面具,但这样一笑,唇角微弯,眉眼月牙,赫然有种魄人心魂的魅力。   看着我心头一动,嘴巴里还真的突然觉得很渴起来。   “谢谢你。”   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就拿了过来,低头吸了一口。   顿时一股清灵的舒畅沿着食道一路往下,贯穿全身。   像极了在水中的那种凉意,很舒服。   但也觉得人变得轻飘飘起来。   “啊——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我正眯眼享受着那种个感觉,就冷不防的被刘医生的尖叫声给惊到了。   转头就看到她,被几个穿长衫的男人该拉住了。   其中一个,正弯腰去摸她的肚子,似乎很感兴趣。   “听说这人类的娃娃魂魄最为鲜美,尤其是刚出生的时候,吃了会增加百年修为。啧啧,今天还真的给我遇到了,兄弟们,把人给我带走。”   “站住!”   我来不及多想,将饮料往边上一放,就冲了出去。   他们一看我,阴邪的脸上露出贼痞一笑,“原来是个小鬼美人,看来今天丰收还是挺大的,将人一起给我带走。”   说着还主动上前来摸我,被我直接一脚踢到了裤裆。   他冷不防我这么做,顿时疼的弯下腰。   “原来鬼也吃这一招?”   我欣喜,但也没有就此松懈警惕。   “骂的,竟然敢使阴招。”那鬼立刻就生气了,对身后的兄弟们说,“给我上!”   “来就来,谁怕谁!”   姜小鱼教过我几招应敌的招数,我之前对付过小喽喽,还挺有效的。   更何况,古董店就在我身后,只要拉住刘医生,我就有足够的把我跑进去。   是以,我矮身躲过头顶挥来的一拳攻击,然后大叫,“鬼差来了。”   他们几个一听,也是慌了,显然这里的鬼差一出现,不管谁对谁错,都会有麻烦。   我见他们行动迟缓了下来。立刻拉住刘医生的手臂。   “刘医生,快走。”   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我转身就要往古董店跑去。   这是争取出来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但我身后的刘医生,却拉不动她。   “你怎么——”   我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然后嘴巴一张,就吐出了一口血,溅到了刘医生的面颊和衣服上。   “我怎么了?”   我没弄情况,只觉得那口血吐出来后,整个人都开始虚软无力,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好似有什么要从身体里蹿出来一样。   “你没事,很快就会适应的。”   刘医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慌张和不安。   那双被隐匿在面具之后的眼睛透漏着诡异的紫色,我瞬间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不是刘医生,你是谁?”   “我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她朝我迈过一步,我下意识的后退,却忽然察觉到背脊中央,传来一股冷意。   那冷和我以往遇到过的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一条小蛇,缠绕着脊柱不断地往上爬,滑腻腻,又冰冰凉的渗透到全身上下,让我感觉不到痛,却又动不了。   “因为从此刻起,我就是你了。而你,才是刘医生。”   她明明距离我有好几步的距离,可此刻却在眨眼之间,就与我?尖对?尖般的相近。   我想再后退,最起码跑进古董店去找姜小鱼。   只可惜,她一靠近,我的双脚就像定格在了地上一样,无法挪动。   “你说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怪就怪,你喜欢上了我的男人。”   她冲我吹出了一口气,刹那间寒意笼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整个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砰”的一下,我摔倒在地上,虽然不是很用力,但也一时起不来。   “觉得还行吗?刘医生。”   她弯腰蹲在我的面前,一脸笑意。   我则瞪大眼睛,心骇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看到了我,站在自己的面前。   “刘医生?”   我伸出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其他,而是凸起的肚子,还有刘医生穿着的那身宽大的孕妇装。   “不,这怎么可能?绝对不是真的。”   我记得奶奶说过,人要魂魄出窍,要么是在重大车祸或者从高处坠落,生死之间,在意识不清楚的时候。   否则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魂魄离体,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撕裂之痛。   但我从头到尾,除了眩晕之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可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和刘医生换了身体。   互相进入了对方的体内。   “还记得我叫了你三声夏荧吗?”   我忽然想起从认识到那之前。她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她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好心的解释道。   “那是换魂咒的引子,类似于人间的叫魂,你次次都回应了我,就已经进入了我的咒术中。再加上刚才的那杯换魂汤,以及你的这口血,再则这里是鬼市,魂魄气息杂乱,就完成了换魂咒。”   “不可能。换魂咒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在书上看到过换魂咒的方法,虽然的确是需要对方的血和应答,但并不是这么简单。   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又不得不信。   “因为你魂魄不全。这是最大的漏洞。对此,我还牺牲掉自己的一魂,加上肚里的这个孩子,他也绝对发现不了换魂咒的事实。因为咒术左右的一切因果,都会随着这个孩子的死亡,而消失。”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存在竟然是为了这个作用。   怪不得会长得这么快,怪不得会是这么健康。   “不,不会的!烛照不会不认识我的,我和他在一起——”   “不过就是在一起十几年罢了,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有万年岁月,对他,我始终比你更了解。”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出了声,眨眼道,“你之前不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有心的带你来鬼市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得到消息,知道我在鬼市。但唯一能见到我的条件,就是带你来此,所以咯!嘿嘿。”   她笑得很可爱,在相似的容颜上,显露的是灵魂中渗透的一抹风情。   “不过,今次顺利得了你的身体,那么我就永远也不会还给你。以后,我就是夏荧。你若是想要好好的活着,就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我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的爸爸和奶奶!”   “不准伤害他们!”   我吃力地抬起手,去打她,一摆手就将她的头发给拉乱了,兰花木簪子就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她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危险的眯起了眼。   “夏荧,别给你脸不要脸,要不是他非要留你一命,我一定会杀了你,永绝后患。”   “你——”   “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小鱼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就立刻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不小心摔倒了,肚子疼的厉害,还不会是要生了吧?”   夏荧抱住我,在我肚子上微微一按,我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蜷缩着身体,十分的难受。   姜小鱼脸色微变,“快,立刻去阴阳间。”   “好。”   她们将我从地上扶起。我趁夏荧不注意的时候,将地上的兰花木簪子捡了起来,塞在了口袋里。   “让开,快让开。”   姜小鱼在前方开道,我这才发现,刚才那一阵的安静,并不是无端端的。   而是夏荧动了手脚。   她精心布置了这一切,就算我奋力反抗,也是毫无办法。   意识在逐渐奔溃,我任由她们拖着,渐渐闭上了眼。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张小床上。   双脚给屈起分开,鬼婆瞳正在边上洗手,一边的手套上。都是血。   见我睁开眼,眸色不变的说,“你受到重击,孩子没了。”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   想起她在这里也好久了,和姜小鱼是旧识,也和烛照认识,现在只有她才可以帮我。   于是我费力的拉住她的衣服,沙哑着声音说,“鬼婆瞳,我不是刘医生,我是、我是——”   夏荧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见我着急的模样,以为我是因为孩子的事。只象征性的安慰了我几句。   “你好好休息,我的药会让你很快就恢复,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怀孕过。”   鬼婆瞳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去,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之前看过你的孩子,非常的健康,照理不会因为一点撞击,就保不住的。你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鬼婆瞳,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她才问出口,外面就传来了夏荧的声音。   我顿时紧张起来。   “可以了。”   鬼婆瞳打开门就出去了。   我看到夏荧和姜小鱼一并走了进来。   孩子的尸体我没看到,就算放在这里,我想夏荧也会想办法处理掉。   “刘医生,你没事吧?”   她面色善良的看着我,但眼底却暗藏着危机。   我害怕的缩了缩身体,她唇角微勾,满意一笑。   倒是姜小鱼握着我的手,拍了拍,轻声说,“没事了,就当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还是裹着你的生活。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后,我们就回去。”   “小鱼,我——”   “小鱼姐,让我来扶她去房间休息吧!你也累了,去休息。”   夏荧阻止了我的话。我心无端端的紧了一紧。   姜小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她一走,我就更害怕了。   “你到底是谁?即便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体,但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是谁不要紧,你只需要记住,我才是烛照最在乎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她眉宇间,有一朵曼珠沙华的胎记,一闪就逝。   与此同时,我脑袋里突然一炸,电光石火当中,我听到了锁链的声音,然后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小荧。”   谁?   是谁在叫我?   我彷徨的很,眼睛有着一瞬的失明。   “小荧,你在里面吗?”   当视线恢复正常后,就听到外头传来烛照的声音。   当时,夏荧已经扶着我下床,我听到后,奋力的推开她,朝着门口跑过去。   一心只想打开门,扑倒在那个怀中,然后告诉他,我才是夏荧。   因为我相信,就算我是这副模样,他也可以一眼就认出我。   但我低估了那个女人的能力。   在我推开她的时候,她往地上重重的一坐。手不知蹭到了什么,划破了皮,流了血。   下一秒,烛照就冲了过来。   闪身在她的身边,将她抱在了怀中。   而那股冲击,直接将我撞在了地上,我因为刚动过手术,全身上下本就难受的厉害。   被他这么一撞,几乎都站不起来。   “刘医生,我知道是我不好,是因为我没护好你,才让你失去了孩子,但我已经道过歉了,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也不想的,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求你别迁怒我。”   夏荧窝在烛照怀中,哭着演起了戏来。   那声声的抽泣,换做谁都会认为是真的。   “你别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是刘医生,我是,我是——”   我要努力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就是无法破口而出。   “刘医生,我知道你对烛照一见钟情,但是他是我的男人,我就算对不起你的孩子。但我也无法将自己的所爱给你,希望你能够理解。”   “臭女人,你——”   “注意你的言辞!”   一声不吭的烛照突然厉色的打断了我的话。   那一眼的袭来,满眼的危险是清晰可见的,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我的身上,很痛,却又无法根除。   “烛照,你别被她骗了,不是她说的那样的,真的不是!”   “我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总之带你来鬼市,已经仁至义尽,从此以后。别再靠近小荧,否则休怪我对女人不客气。”   他冷艳袭来,抱着夏荧,大步流星的离开。   经过我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摆,不死心的说,“烛照,不是我的,我才是你的,我才是——”   “滚!”   他怒不可遏,一脚踢了过来,我没防备,直接被他踢中了肚子,顿时疼的直不起身。冷汗一阵又一阵的冒起。   蜷缩在地上,意识的最后,我看到的是夏荧抱着烛照的脖子,对我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我想开虐~\(≧▽≦)/~啦啦啦,另外,这周加更会在周五周六两天哦,么么哒 第76章 唯一的希望   我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又在疼痛中醒来。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梦的最多的就是假的我对我的恶言相向。   还有就是烛照对我的不理不睬,与不耐烦的愤怒。   他甚至还大声的对我说,“我不认识你,别碰我的女人。”   我看着天花板,笑了,又哭了,泪眼婆娑,分不清现实与虚假。   这时候我才明白,奶奶一直不肯带我来鬼市的原因。   因为太危险,因为我魂魄不全。   “烛照,烛照。”   我越想越伤心,低声的抽泣起来,一想到他看我的眼神,我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我从没有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认识我。   不过是换了副皮囊,他就彻底不记得我了。   烛照,为什么?为什么!   “锦儿,锦儿,你怎么了?”   身边有人摇着我,我这才发现房间里并不是我一个人。   转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满目担忧的看着我。   但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谁?我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   “锦儿,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呀,你别吓我,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   女人急了,回头就喊,“老头子,你快出来,女儿都不认识我了。”   没一会儿,就从房间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十岁上下,看上去健硕的很。   “锦儿,你还认识我吗?”   我看着他,丝毫没有印象。但心里却清楚,他们应该是刘医生的父母。   但我不是刘医生。我不会知道她的家人,朋友。   “我是怎么了吗?”   唯有装失忆了。   我现在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因此在这期间,只能先用着刘锦的身份了。   “你被人发现昏倒在医院门口,然后被送了进来,检查下来,并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但就是不清醒,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把我给急死了,锦儿,妈妈就你一个女儿,千万别有什么闪失呀,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就算不认得妈妈,不记得以前的事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是妈妈的女儿,就足够了。”   我看着她眼睛一眨,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流,心里就有些揪着痛。   我没有妈妈,我不知道母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但现在看到她爱我面前哭,哭的那么伤心,心里忽然盈盈一动,手就不自觉的伸了起来。   “妈妈,不哭。”   她一怔,然后就抱着我,哭的更厉害了。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几天,她整天的偶陪着我,刘父因为忙着生意所以没有经常来,但却给我买了很多补品,也是一有空就会出现陪着我。   虽然是陌生人,但在他们身上,我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父爱母爱,什么是家庭的温暖。   他们对我很好,只可惜,我要的并不是这个。   我还是希望回到我的生活中,即便有所残缺,但却是最真实的,也是我最爱的家。   等刘母离开的时候。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根兰花木簪子。   我当时在鬼市失去意识后,就没想起来这个东西。   但刘母在给我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找到这个,因为比较精致,所以就给我放在了床头。   我摸着木质的表面,很普通的簪子。   因为是楚辞送的东西,所以我一直没有很仔细的看过这个木簪。   但此刻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那朵兰花,这样轻轻地用指腹碰触,那上面的光洁并不是兰花本身的质感,而是长年累月,这样的摩挲,而留下的。   半开的花苞,栩栩如生。   “只能这么办了。”   我一把握住了发簪,将它插在了发间,然后换了件衣服,就出了医院。   打了车,一路直奔警局。   因为不善交际,所以我所有认识的人很有限。   但其中,懂行的,还可能帮助我的,只有楚辞一人。   虽然我曾经很讨厌他,但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他了。   “你找我?”   楚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欣喜的转身过去,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力道,用力的拉到了一旁无人的走廊。   他将我按压在墙上,单手禁锢我的脖子,危险的眯起了眼。   我只觉得头发一松,散落了下来。   而他的手中,赫然拿着那根兰花木簪子。   “说,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因为是你给我的,你说我是怎么得到的?”   因为说不出自己的名字,我只能用其他办法,取得他的信任。   “什么?”   “楚辞,你送了我两次,第二次,我听了你的话,一直都戴着。”   我看着他,尽管他的身上散发着骇然的威严。   但此时此刻,我无法退后。   因为一旦不能让他相信我就是夏荧,那么我就真的没希望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了。   “楚辞,是我,你知道我是谁的。”   他抿着唇,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却在快跳之中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越是不说话,就说明他是在思考,那么我的机会就越大。   “换个地方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松开了手,转身朝前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些天来,是第一次会心的笑了。   楚辞带着我去了一间咖啡馆,就在警局的附近,但却隐匿在条条巷子当中,别有风味。   他一进去,就走进了一间包厢。   熟门熟路,一看就知道经常过来。   叫了一杯咖啡,一杯果汁,他就玩着手里的木簪,不语,是在等我开口。   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包厢可以看到外面的主街,而且视野很好,不像其他包间,是封闭式的。   “你经常来这里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   我很是好奇。这样的地方,明明就在主街的后面,却七绕八拐的才能进来。   并且,这个地方的格局,是按照八卦阵的方位排列的,造这个咖啡馆的人,肯定是懂行的。   “有意思的是你,说说吧,为什么会这样?”   等咖啡和果汁都上来之后,他才淡淡的开口,但始终没有把木簪还给我。   “我去了鬼市,遇到了一个应该是烛照的旧情人,然后被骗,被施了换魂咒,和这具身体的主人调换了。现在她,在我的身体里,占据着我的家和人。”   我以为我多少都有有些失去冷静,毕竟这些天来,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醒来后,最焦急的也是想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   可是今天,面对楚辞,说出这番话,我却意外地觉得轻松和平静。   “可即便你说了这些,有了这兰花木簪子,我也无法相信,你就是夏荧。”   他在咖啡里加了块糖,慢悠悠的搅拌着,木簪就放在他的手边,只要我伸手,就可以拿到手,但也会被他伤到。   我知道,楚辞这个人,不手下留情的时候,是连女人都不会放过的。   双手捧着饮料杯,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   “楚辞,有些话就算我说的再多,你心里不想相信,就不会去管真假因果。所以我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或者一件事,让你相信,我就是——”   我张了张嘴,还是无法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我也写过,或者打在手机上。   但结果,只要和那两个字有关系的,都会莫名其妙的被删除。   “但你可以试探我的灵魂。奶奶说过,魂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外表可以模仿,性子可以仿照,但魂魄却永远也不会出现两个相同的。所以,你可以触碰我的魂魄,若我不是,那么你大可以杀了我。但若我是,请你帮我。”   魂魄分离的疼痛,是很难忍受的。   同样的,被人肆意碰触魂魄,也是非常危险的。   但现在,我别无选择。   楚辞的眉头一挑,嘿的一下就笑了。   “你不怕死?”   “我怕。”   我背脊挺得笔直,但毫无畏惧。   “但我更怕从此一辈子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就算再危险,那也是原本的我,别人无法取代,我也不会让人夺走。她那样算计我,这笔账。至死都要算得清楚明白。被人活活的打了一巴掌,不双倍奉还,实在很难解气!”   “嗒”的一下,楚辞手中的小勺子碰到了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眸色一怔,继而抬头,眼底的黑色,浮动着一种奇异的目光。   似是在看我,又似是在看着别人。   令我心里有些发毛,但又有些怀念。   “但我不相信你的话,今天就算我没见过你,你可以走了。”他将兰花木簪子收了起来,“这个东西是小荧的,不是你的,所以我拿走了。”   仅是眨眼的功夫,他的眸色里就涌现着一抹疏远的淡漠,似是深秋的冰寒,吹打在淡薄的身上,失去了外衣的遮挡,十分的寒冷。   “楚辞,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是——”   我用力去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始终做不到,哽着一口气,最终咳嗽的喉头干涩。   “小荧虽然看上去很精明,但她其实傻得很,不会像你这样眦睚必报。”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那杯没喝过的咖啡递到我的面前。   “请你喝杯咖啡,让你的脑子清醒一些,别在做白日梦。这个世上,没有换魂咒之后,还可以像你这样相安无事的。”   “楚辞,我真的没骗你,我是真的她,求你相信我。”   我原本以为楚辞会相信我,因为他足够算计。   没想到到头来,他依旧不信,还拿走了那根木簪。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握住他衣服的手,细微的眯起了眼。   “我劝你最好放手,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我会打女人。别逼我出手。”   我手一松,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楚辞是我唯一的希望,他都不信我,还有谁能够相信我?   姜小鱼吗?奶奶吗?   她们会吗?   我坐在沙发上,这里开着暖气,但我全身上下却冰凉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   我看着那杯咖啡,黑色的表面如水的平静,却被我的一滴泪打乱了,泛起了层层涟漪。   我没有喝。只是失落的的起身离开。   既然楚辞不信我,我只能去找奶奶了。   算算爸爸说的日子,奶奶也该到了。   掐准着不是放学的时间,我朝家走去。   站在熟悉的门口,我心跳如雷,因为我不清楚,奶奶是否认得我,是否会从细微之中,知道我是谁。   万一奶奶也不知道我是谁该怎么办呢?   我是不是就此真的只能成为刘锦了?   一想到,要用这个身份看到烛照和占有我身躯的女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我就受不了。   握紧的拳头致使着全身的颤抖。   “请问,你找谁?”   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没有回头,却已经满眼盈眶。   是奶奶,是奶奶!   我欣喜的转身过去,脸上的笑还没有完全展现,就彻底沉了下去。   因为夏荧就站在奶奶的身后,手里拎着菜,很显然的,两人一起去菜场买菜了。   这是我和奶奶以前经常做的,一有空,我们就会一起去逛菜场或者超市。   “这不是刘医生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不如进去坐坐?”   夏荧上前主动拉住我的手,我只觉得手心里一疼,身体中那股寒冷之意,再度涌现,然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奶奶,这是小鱼姐住院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医生,人很好的。”   “原来是这样呀。”奶奶一边开门,一边对我和颜悦色的说,“刘医生,既然来了,就别客气,一起吃顿晚饭吧!”   “对呀,对呀,刘医生,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所以这次就当我陪个不是。好吗?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哦!”   她满眼嬉笑,但眼底的幽光却骇然的很。   让我想拒绝,却像被封住了嘴巴一样,说不出口。   “烛照,我们回来啦!”   夏荧欢快的进去,烛照穿着白色的衬衣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就被她抱了个满怀。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眼神十分宠溺。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你和奶奶的照料。”   “刘医生,你先坐,我去做饭,别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   那边两人在亲亲我我,这边奶奶却招呼我随意,然后拿着菜去了厨房间做饭。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边的两人,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下,痛的有些呼吸困难。   “你来做什么。”   烛照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似乎是因为我推了夏荧一跤的事,他对我的语气一直都是冷冷的,很不待见。   这种无形的敌意,让夏荧的眼中更多的散发了得意的胜利宣誓。   “烛照,刘医生是来看我的,那次的事,你就别在意啦!对人家客气点。”   夏荧搂着他的胳膊。噘嘴撒娇。   但烛照却眼望我,无动于衷。   “我对伤害过你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无法客气。”   可是伤害过我的人,此刻就在你的身边,你却并不知道我是谁。   视线泛起了模糊,我死死地握紧拳头,咬着嘴唇,吞下那股酸涩到心碎的痛楚。   “烛照,别这样嘛!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消消气,消消气。”   夏荧边说着还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瓣上亲了亲。低声暧昧的说,“大不了,晚上我好好伺候你嘛!”   我心狠狠一滞,他们难道已经——   刹那间,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河坝,被大水冲的破烂不堪。   即便那是我的身体,我也无法忍受不是我的灵魂在使用,碰触我的所爱!   火焰在心口一点点的扬起,愤怒也被一点点的升起,燃烧着整个身体,让我突然间控制不住自己。   随手拿起门边的一把戒尺,猛地冲了上去,扬手就要对着夏荧打下。   “砰”的一下,我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推了出去,背脊撞在坚硬的墙面上,痛得我直不起腰来。   “出什么事了?”   奶奶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皱着眉说,“刘医生她怎么了?”   “她恨小荧让她流掉了孩子,所以怀恨在心,想图谋不轨。”   “烛照?”   我愣住了,而且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万万没想到,烛照竟然会这样说?   他往日里,对谁都是淡淡的,即便楚辞当初那样伤害过他和我。他在有些事上,也是和他联手。   可现在,他却对我这样?   这个还是我所认识的烛照吗?   我全身都在剧痛,然后逐渐麻痹了整颗心。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从地上一点点的爬起来,就像在敌人面前的苟且,吞下了喉间的腥甜。   再痛,也不能就此倒下。   “敢伤害我的孙女你,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奶奶?”   我颤抖的喊出这两个字,可她眼底的不悦,也充分的告诉我,她不会再信我。   又失败了吗?   “原来,眼见为实是这么个意思呀!”   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吐出了一大口血,身子踉跄了一下,靠在了大门上。   “我今天终于真真实实的尝试到了。系魂,烙印?哈哈哈……都是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不管是人还是鬼!哈哈……”   我大笑着停不下来,夏荧却危险的眯起了眼,沉了沉。   她要朝我走来,却被烛照一手拉住。   “别去,危险。”   危险?   我在他眼中,已经是个危险的人了吗?   没想到,从出生就被定下的姻缘。   从十二岁的初遇,到现在的六年多的时间。都抵不过一张面皮。   我擦去了嘴上的血,一步步朝外走去。   每一步都耗费了巨大的力量,走过的地方,都滴下了鲜红色的血液,却不再是属于我的血。   唯一一次,就让它流个够。   也许,只有我死了,才可以以灵魂之体出现在他的面前,才可以让他相信我吧?   那么,我就死吧!   反正我不愿意用他人的身份活下去。   就算死,也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原形毕露!   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我闭上了眼睛,朝前跨出了脚步……   “你以为你死得了吗?”   就在车速带来的风声之中。我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坚硬有力的手,将我拉在了原地。   熟悉的恶毒之声,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里。   “我告诉你,别想死,我还没有让你受够那种锥心的痛,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因力道太大,自己跌坐在了地上,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警告你,你不会成功的。就算烛照现在不信我,但总有一天你还是会露出马脚的,你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我。”   “哦?是吗?”   夏荧在我面前蹲下,眼儿一弯。笑出了声。   “我记得你七岁那年,有一条狗因为舔了你的血,而死了吧?你还瞒着你奶奶。还有烛照,你小时候最喜欢在夏天缠着他,因为他比空调更舒服。你还偷亲过他,甚至有一次,你还梦到过和他的婚礼,诸如此类的话,要不要我再说说给你听?”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说的这些,有发生在明面上的,也有属于我心里的小秘密。从未对别人说过,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因为我会探取你的记忆,只要和烛照和你身边的人挂钩的,我都可以知道。所以,你是斗不过我的,就算你死了,在你的魂魄出现在烛照面前之前,我就会亲手粉碎,让你连轮回都进不了!夏荧,死了这条心吧!我才是属于他唯一的女人,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你都没希望了。乖乖的做好你的刘锦,好好的享受你一直奢望的家庭幸福。”   她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走了,独留我一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小区门口,望着蓝色的天。   突然,大片的黑云压过,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打落在我的身上,将我掩埋。   “她可以读取我的记忆。”   就凭这点,我就无法有胜算。   因为我无法读取这个身体的记忆,或许已经被她删除了,为了防止我知道她的身份。   “不好!妈妈留给我的盒子!”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缩在,万一被她拿走了,可就糟糕了。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还没走出一步路,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猜猜被谁救走咯 第77章 妖化   “小荧,小荧,醒醒,醒醒……”   浑浑噩噩的?暗将我包围,隐约当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声音缥缈虚无,听着很是遥远,可又有种感觉,它就在我的身边。   一遍遍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是谁?   为什么会叫我小荧?   难道他知道我是谁?   一个激灵,我从?暗中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灯光的刺激,与全身的疼痛,还有耳边刘母低声的抽泣。   “锦儿,你醒了吗?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刘母看到我睁开眼睛,欢喜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病房里。   是谁将我送了回来?   我无力去询问,木讷的盯着天花板,身上的痛意已经变得?木。   “你看你,好好的出什么医院!被人发现昏倒在路边,要不是那人心好送你来了医院,你死在外面都不会有人知道!”   刘父指着我一顿骂,刘母心疼我,拉着自己的丈夫,含着泪劝道,“别生气了,锦儿不是故意的。她是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   说着还对我眨眼睛,“锦儿,还不对你爸爸道歉,你爸爸很担心你的。”   我看着他俩,如此的陌生,但透露出来的那份浓郁的亲情,却是非常的明显。   抿了抿唇,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   刘父多半还是放不下面子,转身就走了。刘母跟了出去,我则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没一会儿,刘母就回来了,她看我的模样,叹了口气,“锦儿,你爸爸也是担心你,别生气,没事的。不管如何,爸妈都会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的保护着你。”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想睡一会儿。”   我侧过身,不想她看到我的眼泪。   “好好好,妈妈在这里陪着你,你好好休息。”   她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就像小时候奶奶哄我入睡的时候。   那瞬间,我的心口被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只能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忍下那种心酸。   慢慢的也就睡了过去,但这一觉,睡的非常的不踏实。身心都剧痛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讲话。   那声音很朦胧,听不真切,但刘母也在。   我以为是医生,因为他过来碰了我,可我没动。   我不知道烛照打我的那一掌用了多少的力,但真的很疼。   可随着那只手的靠近,那种痛在浓重的倦意当中,慢慢的散去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疼痛感了,整个人也比起之前,也更加的轻松了。   所以我一醒来。就问刘母,“昨天其他人来过吗?”   “没有呀。除了我就只有你爸了。”   “没有?”   我看着刘母的表情,没有刻意的隐瞒,难道说是我做了一场梦?   “你先去刷牙洗脸,我去打点热水。”   “好的。”   刘母拎着热水瓶出去,门没有关上,我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时,意外地从外面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思思?”   为了确定,我走到门口,一看,还真的是她。   “小荧,你干嘛不信我呢?我说的都是真的,真是的,你不信就算了,我一定会揪出来给你看的。”   她说着就挂了电话,很显然是因为某件事和夏荧打电话,但夏荧不信她,所以她的脸有些臭臭的。   我之前和梁思思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由着她的,她想怎样就怎样。   不过那个夏荧不是我,估计她才会生气吧?   但她来医院是做什么?   我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梁思思拿着手机,跟在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背后。   那女人走进了走廊最尽头的那间房间,梁思思就躲在门口,拿着手机,轻轻拧开了门把手,露出了一条缝隙,然后将手机放了进去。   “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我一把将她拉过,这里的病房,不知为何,都会在门口进去的地方,放一面镜子。   虽然不清楚医院里为什么要有这种装饰,但她一开门,将手机放进去,只要里面的人转身,就会看到。   “是你呀!”梁思思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你可以下床走动了吗?”   “你认识我?”我指着自己,心里划过一丝的欣喜,“思思,你——”   “昨天是我发现你昏倒在马路边,然后将你送到医院来了,你妈妈还很谢谢我呢!”   梁思思人活泼,总是大大咧咧的喜欢打断别人的话。   是她送我来医院的?   我轻微蹙眉,心里又划过一丝的苦涩,在唇齿边蔓延。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多谢你了,我叫刘锦,你呢?”   “我叫梁思思。”   我微微一笑,经过昨天的事,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急。   我现在处于弱势地位,一旦死缠烂打,惹怒了夏荧,奶奶第一个会有危险。   所以我需要冷静,需要从长计议。   反正我现在要的不是尽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是先想办法得到夏荧身边人的信任,然后回家拿到妈妈的那个盒子。   既然老天爷让梁思思和我相遇,那我就从这里入手。   不管如何,只要取得一点的信任。都是好的。   “我看你刚才偷偷地跟着一个女人,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了让她相信我,我又补充道,“我是儿科的医生,虽然住在这个科,但还是有认识的人的,或许可以帮助你。”   “真的吗?”   她欣喜的很,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一边,盯着那扇门,这才说,“那是我们高三班级的一个学生,叫杨茹彤,我进来发现她的一个秘密,但还不是很确定,为了找到证据,所以才一直跟着她的。”   “杨茹彤?”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谁,不禁问道,“她怎么了吗?”   我记得,去鬼市之前,梁思思本是怀疑她怀孕了,可后来却发现她的肚子是凹陷的。   当时我急得回家去鬼市,所以没怎么在意这件事。   没想到梁思思却一直在追着。   “那你发现了她什么秘密?”   “她最近——”梁思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似是不太确定,但又有些试探性的问,“你相信这世上存在着除了人之外的生物吗?”   我心里微笑,她这是怕她说出来的事,我不相信?   “我相信,因为我遇到过。”为了让她相信我不是骗她的,我继续说,“你可以去找一个叫做姜小鱼的大师,之前因为某些事,我找过她帮忙。”   “你认识小鱼姐?”   梁思思眼睛冒光,从那眼神就可以猜到,她一定会信我。   “那我告诉你,你帮我一起吧?现在小鱼姐出门了,小荧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有些阴冷,也不和我玩了,说我命中带煞。我把杨茹彤的事和她说,她却不信我,就像是变了个性子一样,整天只知道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   她越说越委屈,我却心里难受的很。   虽然烛照也告诉过我,梁思思命中带煞,叫我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对我没好处。   但我总觉得一份友谊来之不易,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只要自己注意一点就好了,因此还时常和她一起玩。   现在,突然之间不理她,她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她,我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梁思思同学,我相信你,反正我没事。就和你一起好了,我们一起证明给你那个小荧看。但前提是,你不能把我告诉她哦!否则她会觉得你有帮手,一起欺骗她的。”   “你说的对!我绝对不会告诉她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梁思思拍着胸口保证。   我心中终于稍微松了松,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些记忆不是白来的。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杨茹彤的事了吗?”我看着这里多少不太方便,所以将她拉着去了我的病房,“我的病房就在前面,她要离开,必定要经过,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一回去,就看到刘母打了水回来,她看到梁思思也十分的开心,拿着水果就去洗了。   我和梁思思站在门边,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听她说。   “我发现杨茹彤这几天,每一次被人无意中碰到了之后,停留的地方,都会落下一根骨头。是那种断裂的碎骨,不是很大。”   “碎骨?”   “对,我给你看。”   梁思思在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钱包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概拇指长短的白骨放在我的面前。   “我找人问过,这个是人骨,从大小形态上来说,是她的腕骨。”   我拿着那根骨头,发现断裂的横截面上,有一抹?色的东西,就像是沾染的尘埃,附在表面。   “在确认这个之后,我发现她的右手,的确不太灵活,而且有一次,我看到她落在地上的是一截很长的骨头,是她的腿骨。”   “但她是人,照理不该是骨头落下来的呀!你还有什么发现吗?比如她失去了腿骨,还能走路吗?有没有打石膏,或者住院之类的?”   我喜欢考虑的全方面一些,不放过人任何一个可能性。   但一转头,就看到梁思思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禁摸了摸脸,问,“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我突然觉得你和小荧很像。她也喜欢这样问我。”   我心里一惊,生怕她会和夏荧说起,立刻摆手道,“或许是巧合吧!我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事,觉得好奇,所以想的多了一些。”   “也许吧!”   “快过来吃水果,边吃边聊。”刘母端着水果盘出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很是热情招呼着梁思思,“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锦儿,今天留在这里吃饭吧!我现在就回家去买菜做饭,你多陪陪锦儿,她一个人孤单的很。”   我一听,她这是要离开呀!   立刻给梁思思使眼色,她是个明白人,很快就知道我的意思,吃了一囊苹果,笑嘻嘻的说,“那就谢谢刘阿姨了。”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买菜。”   我等刘母离开后,大大的松了口气,“谢谢你了。”   “你好像很希望你妈妈离开?”她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她不让你出去吗?”   “是呀!所以才想松松气,幸好遇到了你。”   “嘿嘿。”梁思思笑着挠了挠头,“说实在的,看到你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心里一动,有些话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换了个话题,我继续问,“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发现她掉在地上的骨头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把这个给忘了。”梁思思一边注意着门口走廊的动静,一边说,“但每一次才第二天,我就发现她又恢复了原样。但明明那些骨头都在我的手里。”   “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你确定一定是她的?会不会是她从哪里拿了标本,不小心掉出来了?”   “我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   她说道这里的时候,眼尖的看到门口杨茹彤走了过去。   立刻放下手里的苹果,朝门外追去。   “你等我一下。”   我随手拿了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也跟了上去。   “我想亲眼看看。人为什么会从身上掉出骨头。”   我眯起眼,不是我不相信,是因为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毕竟杨茹彤不管从哪个地方看上去,都是有血有肉的。   这样的人,怎么好端端的会从身上掉出骨头呢?   “等下——”   梁思思叫我的时候,我已经拢了拢外套,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朝着杨茹彤撞了上去。   “嘎啦”一声,在相碰的那一刻,我明显的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双脚下意识的停了下来,身边杨茹彤已经被我撞倒在地。   她猛然看向我,眼底的犀利和一过性的杀意是非常的明显的。   “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朝她伸出手,陪笑着说,“我拉你起来吧!要有受伤的地方,我全部负责。”   “我会让你好好的负责的!”   她一把挥开我的手,自己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我在一边看着,她站的很吃力,眉宇紧皱,显然在忍受着什么。   等她完全起来之后,就手撑着腰,目光阴险的在我身上徘徊,“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是重音!   我瞪大了眼睛,在她说这话的那一刻。我从她的声音之下,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两个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阴沉的可怕。   她瞪了我一眼,越过我就朝着电梯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到脚边的地上有几根不是很大的骨头。   蹲下身,我捡了起来,发现上面冰冷的很。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就自己冲上去了呢?你不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被她盯上的。”   “盯上?”我拿着骨头,好奇的问,“怎么说?”   “哎呀!”   梁思思一跺脚。将我拉了起来,也不去追杨茹彤,就将我拉回了病房。   “我话还没说完呢!之前撞过她的人,比如那根腕骨,她当时是手撑在地上,然后手就不灵活,不能动了。可第二天,我就发现撞她的人,相同的那只手就骨折了。而她的则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将自己的伤痛转移到别人的身上去了?所以你想阻止我,就是因为我撞了她,你怕我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不是怕。”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而是一定!她一定会来找你。她刚才弯着腰离开,明天,你的腰肯定不能再动。”   “真的?”   我不是不信梁思思的话,毕竟认识她这么久,对她的性子很熟悉。   所以尽管我这么回她,可当晚我还是做好了准备。   入夜之后,妈妈就回家了。   我一个人住在空荡的单人房间,门窗紧闭,四周安静的很。   仅有夜风冲撞着窗户,发出呼呼的声响。   “起风了。”   我拢紧了被子,觉得有些冷。   但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我睡前锁上了门窗,即便外面起风,房间里有中央空调,不会那么的冷。   而且这冷,已经让我在十一月份的夜晚,呼出的气息带上了白雾。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难道真的来了?”   我紧抓着被子不动,心则开始加速跳动,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防身用的东西。   若杨茹彤当真有诡异,那么我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嗒”的一声轻响,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紧接着就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很有节奏的靠近了我的床边。   “找到你了。”   依旧是那个重音。   而且这一次,杨茹彤的声音被压低了很多。   另一个声音就明显的突了出来,犹如铁链拖地的沉重感。   我全身紧绷,感受着那股凉意,就在她伸手抓向我的那一刻,我猛然朝后掀开了被子。   然后利索的从床上下来,将手里的符纸贴在了被子外面。   紧接着就往外跑去。   那符纸是我下午拜托梁思思买来的,只可惜她买到的不是正宗的朱砂,所以我不知道画出来的符有多大的效用。   一口气跑到外面,四周漆?一片,包括护士站的灯都是?的。   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   脚步还没动。背脊的凉意就散发了出来。   “你还想往哪里跑?”   她阴恻恻的声音近在咫尺,我知道,要没有绝对性的把握,今晚我一定躲不过。   轻的是被她拿走她今天掉下的几块骨头,重则死亡。   但我现在还不能死。   所以不管如何,都要胜利。   “杨茹彤,你觉得你可以瞒天过海吗?一旦被发现,你的下场只有死。”   我淡定的转身过去。   这外面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随意逃跑,只会陷入她的陷阱。   还不如直接面对,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你知道?”   她微微一惊。声音已经恢复了自主。   “人未死,而化骨。”我勾唇一笑,挺直腰背,盯着头戴帽子的她说,“古书记载,这是妖化的象征。想必此刻,你全身上下,除了少许地方之外,其他地方的血肉已经都被吃了吧!”   我的淡定,本就让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番话一说,她瞳孔微缩,露出了震惊。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难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他?   我心中疑惑,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我既然知道你是妖化,也当然知道他在哪里,但你要——”   “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突然发狠,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睛瞪大,朝外微突,凶恶的很。   “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   我强忍着呼吸困难,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张符纸。朝她的右手腕骨贴去。   她下意识的后退,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咳咳。”   我捂着脖子咳嗽着缓和呼吸,断断续续的说,“你别想对我如何,我手里有你掉下的骨头,只要你对我下手,就让我毁了骨头。一旦你的骨头被毁,相同部位掉落的骨头就会消失,即便你用其他人的也无法补足!”   “你觉得你这些伎俩我会相信吗?”   杨茹彤拿下了脸上的符纸,随意的丢在地上,但右手上还是沾染了一点红色。   她一步步朝我靠近。我只能步步后退,手身在口袋里,紧握着那一根腕骨。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烛照告诉过我,当你面对的敌人比你强大,而你又必须胜利的时候,除了需要气势,剩下的就是速度。   只有速度才能取胜。   因此我二话不说,拿出了从梁思思那里得到的已经被沾染了血液的腕骨。   然后拿出了一个搪瓷小碟子,将腕骨放在上面,拿出打火机点燃了。   瞬间,绿色的火焰在小碟子里冲出,将腕骨包围在了中央。   “以?狗之血,混合辟邪朱砂,加上这阴火,你觉得滋味如何?”   杨茹彤因为不信我可以毁的掉,所以在我做的时候,根本没有阻止我,还一脸嘲讽的模样。   但现在,随着火焰燃烧着骨头,她的脸色变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开始不停地颤抖,人体的腕骨一共有八块,而我手中的这块则是靠近小指展肌那侧,具体是哪一块,我并不清楚。   所以我故意用符纸贴她,就是为了让那一侧都沾染混合着的朱砂和?狗血。   不过,随着“啪”的一下,她的整个手掌竟然都掉在了地上,外层的皮肤在瞬间散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果然!   这一章是过渡,下一章该出现的就会出现咯。18号零点2分的更新有红包哦。 第78章 抢夺遗物   我心里一喜,那显露在外的,真的只是表皮。   这还要归功于前段日子姜小鱼死命让我看古籍的好处。   这个人化妖,就是我从上面看到的。   但当时看的并不仔细,所以具体的化解过程并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只能自己添加了一些想法,在没有正宗的朱砂的情况下,用了黑狗血。   还有那所谓的阴火,也是我用硼酸和甲醇混合的,只要一点燃,火焰的颜色就是绿色的。   骗骗没见过真正阴火的人,足够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   我得意的抄起手,尽管心还在加速跳动,但毕竟这场pk是我赢了一局。   “不,我还是不信,他会这么对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勾引了他,所以他才会舍弃我的!我为了他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杨茹彤发起狂来,四周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很多。   我就穿着一件睡衣,此刻冷的全身都在打颤。   “我没有勾引他,我这样做,是在忙你。他这样对你,你又何苦为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人若要化妖,是比死都要来的痛楚。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沉下眼,心里已经百分百确定,杨茹彤这样,肯定和她那个男朋友有关系。   虽然当时她谈恋爱的事闹得很大,但周围的人并没有见过她的男人。   加上她这副模样,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不相信你!”   “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又怎会留你到现在?他既然舍弃了你,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兴趣,最大的就是直接杀死,而不是做这种无用功。”   我见她低头不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下午的时候,我问过梁思思,杨茹彤的性子。   她是个典型的没脑子的人,所以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因此也是比较好利用的。   “我之所以今早撞了你,就是为了今晚和你见面。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只要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就有办法帮助你恢复人身。”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骗人。”   不过我还是骗了她,人一旦妖化,且化骨之后,是无法再恢复常人的。   她之所以现在能够维持人的样貌,一是因为妖化尚未全部完成,二则是那妖化时候产生的妖气。   直觉告诉我,她背后的这个男人,或许与我变成这样有关系。   她垂下了眼,盯着自己的右手,并没有急着说话。   我心里则开始发虚,毕竟这阴火是假的,烧不了那块骨头,做到这一步,靠的都是上面的黑狗血和朱砂。   所以时间有限,万一她发现是假的。我就遭殃了。   因此我心一横,朝她走进一步,很是严肃的说,“你若觉得我骗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用我的血肉之骨,虽不能让你彻底妖化成功,但也是一种帮助。”   “你!”   她震惊的抬起头,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杀过人,否则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只是她的性子不咋地,而且脾气很不好,怎么会不杀人的呢?   对方既然要她妖化,肯定会告诉她缓解这一切的方法。   任何邪门邪术,杀人取血。是最必须的手段。   他不会不说,她也必定知道。   可她为何没有下手?   我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看不透的黑暗中有一种无形的危机,似乎随时都会从四面八方来袭。   “我说,我告诉你,他并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喜欢他而已。他其实是——”   “别说!”   我听到一股疾驰的风声在黑暗中飞驰,下意识的就要打断杨茹彤,推着她进入房间里。   但还是晚了一步。   “噗”的一下,是一根细长的冰锥从我背后袭来,直接刺入了杨茹彤的身体当中。   仅是眨眼的须臾,她整个人就如同被炸裂了一样,瞬间化成一地的粉末,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没能幸免。   “杨茹彤!”   我心惊的很。   她死了,但周围的黑暗和那股冷意并没有消退。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些就不是杨茹彤的妖化导致的。   那个人从最初就躲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只要杨茹彤说出对方的身份,他就会下黑手杀人!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躲在暗处看戏看的还不够吗?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杀人,是很趁手吗?有本事也将我杀了,反正你不是也想杀了我吗?”   我认得那个冰锥。   虽然里面没有了腐蚀虫,但的的确确是在耿家的时候,画皮妖逃走时,从窗外急射进来的冰锥。   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你真的想见我。”   这个声音想起的同时,我心里涌出的并不仅仅是骇然,还有一种无形的疼痛。   和烛照伤害我时候的一样,痛的一时间无法呼吸。   “君……魑?”   我承受不住那抹痛,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单膝跪地,一手捂着心口,痛的全身都没有力气。   “哒哒哒”沉稳有力的皮鞋声在看不见的走廊里响起,一下又一下,十分的有规律。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戴着面具,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随意的绑起,妖娆又危险。   真的是他!   “你设计杨茹彤,该不会是为了要杀我吧?”   我想站起来,但双肩上有着一股力道,将我死死地压住。   我索性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坐在了地上看着他。   他盯着我,不语。   我则继续笑着说,“不过,也正因此,你知道我是谁,对吧?换魂咒的施展绝对不会不留下任何的踪迹,刘锦是人身,就算她身体中的魂魄再怎样强大,也无法一人做到这一切,所以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助她。那个人,就是你。”   “是我。”   他的嗓音总是含着一抹春天林间泉水的清冷感,其实光光听着,是非常的舒服的。   但碍于身份的敌对,那清冷当中,含着的是冷漠和无情。   “为什么要杀我?你的目的不是镇魔石吗?”   “但你也是一部分。”   他迈开修长的腿,朝我走来,每走一步,都似踩在我的身上,令我的心剧痛一分。   可我没有逃走,因为面对杨茹彤的时候,我了解了一切,所以做好了准备。   但这个男人,即便我做好了万全之策,也都会化为无形。   我对付不了他的。   在身边没有烛照的情况下,我的下场是很明显的。   “夏荧,你不该活着的,你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   我愕然一惊,相同的话,在当初遇到阴尸婆的时候,我也听过。   当时制作木偶人的是利用了姜小鱼,而君魑是姜小鱼的哥哥,有些事,也一下子清了。   “为什么?”我略微握紧双手,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不该出生!你要杀我,总得有个明确的理由吧!”   “因为你——”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白皙的手掌冲我张开,掌心中央聚集了一丝红色的微光,正在逐渐的变大。   我能感受到来自火焰的温度。   心头一跳,当即就要逃,但我根本就动不了!   “君魑,你杀不了我的。”   我死咬着牙,愤恨的说,“我就算不在原本的身体中,可一旦魂魄受损,烛照必定有感应。除非你能在瞬间将我的魂魄都毁掉,否则你必定要为你的做法付出应有的下场。”   “来不及的。”   他的声音很笃定,就好像任何插曲都不会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心里紧张的很,眼看那掌心的火焰越来越大,心口的那抹痛也在瞬间扩大。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痛到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痛到意识都在变得模糊起来。   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流,不受控制。   甚至我根本不知道,为何每一次见到他,我都会哭泣。   意识在濒临崩溃,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君魑,忽然动了动唇,喉间不受控制的滑出了两个字。   “阿离。”   “咚”的一下,我整个人朝前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度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我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全身上下都轻微的如同羽毛。   “我这是死了吗?”   我动了动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感,星星点点之下,除了轻微就只有说不出的轻松。   “你没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瞬间一个激灵,坐起来,警惕的看向周围。但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谁?”   “你忘了吗?”那个声音低低的笑了笑,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小荧,回去吧!这里不是现在的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去拿回你妈妈给你的那个盒子,尽快!”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股力道,将漂浮的我往前推去。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就被卷入了一道风口,失重感瞬间来袭,我慌乱的大叫着双手扑腾,想要抓住某样东西时。   却在半黑半亮的空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烛照?   只可惜,他的身影一闪而逝,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想告诉他,我在这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被那股力道给拽了下去,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与面前的人撞在了一起。   “疼。”   我揉着额头,只觉得脑袋都在震颤,人也跟着晃了晃,然后朝后倒去。   背脊碰到的是柔软的床铺。   “你倒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这么的生机勃勃!”   楚辞揉着被装疼的脑袋,咬牙切?的盯着我。   我眨了眨眼,当神志恢复之后,再度从床上坐了起来。   “楚辞?”   我眯起眼,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我在家门口昏倒,是你让思思送我来医院的对吧!她曾经被人诬陷过,所以遇到这种事都是绕的远远地。但她不认识刘锦,却送了刘锦来医院。还有当时,我昏迷时候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你的吧!你利用了梁思思,君魑利用了杨茹彤,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傻子,在知道是梁思思救我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   加上君魑的出现,他明明是要杀了我的,但我却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   就说明,当时有人救了我。   而这个人,只可能是楚辞!   “原来你都知道呀!”   楚辞的脸上还是那种柔和的笑,掩盖了一切真实的情绪。   但这一次,他却握起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   脸上虽然带笑,但眼底的认真,却并不是一种玩笑。   “不管你变成了谁,他会认错,但我绝对不会。”   简单的话,在此刻却成了一种催泪剂,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别扭的转过头,吸了吸?子说,“但你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现在出来,还不是想借我来引出君魑。”   “要不这样,我又怎么能够确定与你换魂之人是谁?又怎能帮你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   “你真的愿意帮我?”   这话让之前的那股别扭完全消失,我转过头,眼睛闪亮的盯着他,充满了欣喜。   哪只楚辞头一扭。凉凉的说,“刚才好像有人说我将她当靶子使?”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你,我帮你去封了她的嘴。”我双手握着的他的手臂,嬉笑的说,“楚辞,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身上什么防身的都没有,还要整天提心吊胆的,万一我死了,你岂不是会很伤心?”   “你还真的说对了。你死了,我会伤心,所以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很简单的四个字,谁都会说。   但此刻听来,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就好比,能够活着就是一种奢望。   我?子有些发酸,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才缓和了一些情绪。   “你知道与我换魂的人是谁了吗?”   “她叫若瑾。”楚辞抄着手,说的云淡风轻,“是烛照曾经的未婚妻。当年落入轮回,然后在刘锦的身体中醒来。我查看过,她的能力不如当年的一成,所以唯有借助他人才能的力量才能完成。我想知道对方的目的,所以利用了你。不过这下都清楚了。”   “烛照的未婚妻?”   “对。”楚辞十分肯定说,“当年她是因为烛照才落入轮回的,他们曾经很相爱。”   我的心被狠狠地一刺,怪不得她会对我说那些话,原来当年他们本是一对。   不管是否分开,对一个拥有了曾经记忆的女人来说,势必会夺回所爱。   所以,她对我下了手。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去?”我强压下心中的酸涩,转移话题问,“她既然设计了这一场戏,就不会轻而易举的还给我。而且换魂咒所要承担的负担,并不小。”   楚辞听我说着,笃地一笑,眉毛轻轻一挑,伸手点了点我的脑袋。   “你傻呀。她是怎么得到你的身体的,咱们就怎么抢回来。不过这之前,必须得到那具身体的血液。”   我笑了,“这个对你岂不是很简单的事?”   “简单是简单,但你从和她换魂开始,还没有一月,若强行之下再度换魂,会对你造成伤害,因为你本身的魂魄不全,所以在这之前,需要等满一个月才行。”   “非要一个月?”   我藏起了笑,皱起了眉,想了想,还是说,“那么楚辞,在这之前,你是否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你要做什么?”   “我想回家一趟。需要你引开烛照。”   楚辞眼色一凛,好看的丹凤眼在我身上定格,似乎要从我的神态当中看出什么猫腻来。   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从床边上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微乱的衣服。   “什么时候?”   我看了看放在枕边的手机,现在是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明天上午十点。”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没有过多的理由,没有过多的停留,是那么的利索。不留一丝的犹豫。   这份隐藏在行为之中的决然,令人期待也令人害怕。   楚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始终不清楚。   但此时此刻,我唯有他一根救命稻草。   他走了之后,我就躺在病床上休息,刘母没多久就出现了。   她似乎已经和楚辞打过照面了,言语当中尽是对他的欢喜,问我们是否有可能。   我所以的编了个理由蒙混过去,然后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楚辞出现在我的病房里,说要带我出去透透气,刘母并没有阻止。   我坐着他的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但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等。   一直等到十点的时候,奶奶拎着包从小区里出来,往菜市场走去。   奶奶住在我家的时候,每天早上十点都会出门买菜,来回起码要一个小时。   而今天不是周末,夏荧肯定在学校上课,至于烛照,以往这个时候,并不会跟着去学校。   但倘若有人随意闯入家里,他必定会发现的。   因此,我才要楚辞将他给我引走。   他若在,我就拿不走那个盒子了。   既然换魂咒重新施展要等满一个月,那么在这之前,我只能减少与他们的冲突,来降低夏荧对我的防备之心。   “楚辞,靠你了。”   “好好想想成功之后,给我什么奖励作为补偿。”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将一个小铃铛放在我的手里,就打开车门下去了。   没多久,那个没有铜舌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楚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当他引走烛照之后,这个铃铛就会响。   于是我二话不说的开门下去,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家里。   “楚辞果然靠谱。”   我看到没有紧闭的大门,心里暗喜。推开门就直接进去了。   阔别数日的回归,这里的一切都和原来的一样,但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变了。   很多我喜欢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物件。   包括我最喜欢的床上四件套的颜色,都换成了新的。   还有衣柜里的衣服,曾经的旧的也都没了。   而且还多了好多奢侈品。   我家的条件如何,我自己很清楚。爸爸那么的辛苦赚钱。所以我平时都很省,有些东西尽管喜欢,也不会舍得花钱去买。   衣服能穿的就绝对不会随意的更换。   但才短短数日,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若瑾花了我多少钱,但不管那一项都无法让我原谅她!   “夺我身体,花我钱财,占我家人,这笔账,我绝对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压下心头的愤怒,我走到书架边上。   这个书架最内侧是一竖排的抽屉,只有中央是一块封死的地方。   但我当初就将妈妈的盒子藏在了这个地方。   只因上面附着了烛照的鬼力,因此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地方并不是抽屉罢了。   “妈妈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中。”   我抬起手,缓缓朝那里伸去。   指尖还没有触碰到坚硬的木头时,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像电流又像火烧一样。刺痛着指尖,让我一下子就缩了回来。   我这才想起,当初烛照说过,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拿到。   但现在我并不是夏荧。   “这下麻烦了。以他的精明,机会只有一次,第二次就不一定了。”   “你知道就好。”   背后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我陡然一震。   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烛照,他气息急切,一看就是感觉到了什么才急急的回来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说!”   最后一声的厉喝,我只觉得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掐住了,空气在瞬间溜走了一大半。   我用手抓着脖子上的空气,断断续续的说,“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烛照危险的上前,让房间的空气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冻得我直哆嗦。   但楚辞却迟迟没有出现。   “烛照。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即便换了张皮,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如若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藏着一个抽屉,抽屉里有妈妈留给我的盒子!”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他大吼,眼泪从夺眶而出。   看着他眼底的陌生和绝对的冷意,我的心沉了沉,痛了痛。   “难道说六年的朝夕相处,换来的只是眼睛看到的真实吗?烛照,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松,烛照瞬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盯着我,眼底被黑暗占据了一大片,“你不是夏荧。”   “是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就让我来证明一下。我究竟是不是!”   我抬起左手,朝着抽屉的方向伸出手去。   指尖的痛顺着手臂蔓延上来,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天来,我哪种痛没有吃过?   还怕这一次的不成!   “你即便知道那里有东西,也绝对拿不到的。”   他看着我,眼底情绪不明,但语气依旧是陌生的冷意。   我的心再度寒了寒,突然之间有些迷茫起来。   我和他六年的相处,究竟算是什么?   到头来,换了一张皮,他就不认识我了?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不顾指尖的破损,不顾满手的鲜血,努力朝前伸着手,然后一把勾住了抽屉的锁扣,往外一拉。   “嗒”的一下,抽屉开了。   烛照在这个时候身体猛然一颤,彻底松开了握着我脖子的手。   我就趁了这个空档,快速的往里面一抓,紧紧地将盒子握在掌心之间。   但最后还是被他打了出去,背脊撞在墙面上,痛的我蜷缩起了身子。   “把东西给我。”   我死死地将东西护在怀中,身子一颤一颤的,但还是倨傲的抬起头,眼底带着决然。   “绝不!”   “烛照,不能让她抢走我妈妈的遗物。”   夏荧此刻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她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得到消息后立刻回来了。   但话才说了一句,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手背上有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   很明显是受了伤。   “烛照。她伙同楚辞要杀我,快杀了她!”   烛照回头看见她这样,眉宇紧紧的一皱。   当再度回头对我的时候,眼底的黑暗就带上了一抹殷虹的火焰。   “是你逼我的。”   他隔空将我提了起来,然后扬起了另一只手,手心里闪现的是黄绿色的阴火。   我心里彻底一寒。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烛照。”我冲他张开了双手,露出灿烂一笑,“那么就来吧!我等着你,亲手结束我的生命。只愿你知道什么是真相。”   “你!”   烛照眼中闪现着犹豫。   夏荧看他迟迟不下手,眼中锋芒毕露,撑在地上的手蜷缩了起来,慢慢的凝聚出了一根细小的冰锥。   “是你非要逼我的。”她盯着我,用口型对我说话。“去死吧!”   我看着她眼中的愤怒,忽然笑了,“即便要死,也要你陪葬!”   话音才落,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从背后钻入了我的身体。   让我整个人一松,朝着烛照飞扑了过去。   我双手不受控制的抱住他的脖子,然后转了一个圈,让烛照亲眼看到了他身后的夏荧冲我扔出的冰锥。   她也是一愣,因为没想到烛照会突然转身,但扔出去的动作已经收不回来了。   冰锥进攻的速度非常的快,比起君魑的那两次来说,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及时烛照已经有意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步,冰锥完全没入我的身体当中,然后炸裂了开来。   “啊——”   我疼的尖叫出声,再度尝到了撕裂的滋味。   痛到最后已经变得麻木起来,唯有强撑着才没有让意识也一并跟着抽离。   因为这个时候,不管发生怎样的变故。我都不能倒下,否则且不管我会如何,首先妈妈的盒子就会不保。   为了妈妈,我必须撑下去。   所以,妈妈,请你给我力量,请你保佑我。   猛然的抽离随着痛觉一起将我淹没,当再度退下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趴在了地上,身子很是沉重,很难爬起来。   “幸好我激灵,否则就失败了。”   有人在我身边说话,然后将我扶了起来,我一眼就看到楚辞的微笑。   撅了噘嘴,带着埋怨的说。“你又骗我。”   是的,他又骗了我,说好了要满月之后才能施展的换魂咒,却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施展了。   “喜欢你才骗着你,只是不想你太累。”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眼神宠溺,“还是你原来的味道甜美。”   将我紧搂在怀,他笑得很狐狸。   “糟了,妈妈的盒子。”   “在这里。”他扬了扬手里的小盒子,放在了我的怀中,“答应你的事,不管有多么得困难,我都会完成。”   这是一句宣战,他看着烛照,眼底尽是胜利的微笑和浓郁的讽刺。   “连自己的女人都认不得。你凭什么要她和你在一起。我看着鬼养媳的身份,是该到尽头了。”说着还低头问我,“你说是吗?”   我看着那边匍匐在地上的刘锦,又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烛照,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但有时候默认就代表了一切,因为我看到了烛照眸中的颤意。   “烛照,烛照,我好难受。”   刘锦虚弱的抓住烛照的裤子,稍微一动,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用问,我也知道,那是换魂咒之后的后遗症,若不好好的照料,她非死即残。   “烛照。我是若瑾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若瑾的转世,我在这具身体里醒了过来,然后我就回来找你了。烛照,你抱抱我好吗?”   其实刘锦长得很漂亮,尤其是这样虚弱的时候,是真的我见犹怜,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若瑾。”   烛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眼神极为复杂。但还是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中。   扬起的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笼罩在她的身上,给她疗伤。   “烛照。”她欢喜的靠在他的怀中,依偎着,“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也舍不得我。烛照,我好冷,我不想待在这里,你带我走,可以吗?”   烛照顿了顿,往我这边看过来,我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当眼睛再度落在他们那边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他口中的一声“好”字。   然后就是若瑾满脸幸福的朝我这边望来,依旧是得意的胜利。   好似在说,即便她被揭穿了,最后烛照依旧会原谅她。   我心狠狠地一沉,死死咬着嘴唇,看着烛照抱着若瑾离开。   窝在楚辞的怀中,唯有紧紧抱着妈妈的盒子,才能够感觉到一股温暖。   为什么楚辞认得出小荧,烛照却不能呢,咱们下章再见!加更章节时间为14点整。 第79章 替代品   当奶奶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妈妈留给我的盒子发呆。   而楚辞则帮我收拾着房间,将那些不是我的东西,全部拿走。   “出什么事了?”   奶奶放下手中的菜篮子,一眼看到了楚辞,眸色一沉,不悦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做苦力的。”楚辞将那些东西都放在了一个大袋子里,然后问我,“确定都要丢了?”   “确定!”   即便我心疼钱,但属于我的地方,绝对不会留下其他人的东西!   尤其是那个女人的!   我不是善人,我不需要为不喜欢的人,心存善念!   “行。”   他二话不说就拿着往外走去,奶奶则不明所以的走向我。“小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   我咬着牙,努力想挤出一丝笑意不让奶奶担心。   可是面上的肌肉就像是被固定了一样,毫无表情变化。   这让奶奶心中更是担忧。坐在我的身边,苍老的手摸上了我的头,“你的脸色这么差,出了什么事?手怎么弄破了?”   “奶奶。”   我叫了她一声,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扑倒在她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即便在烛照面前,我可以忍着。   但面对奶奶,最熟悉的亲人,我真的无法狠心起来。   那一刻的软弱一下子将所有的屏障都给打碎了。   最后还是楚辞将换魂咒的事告诉了奶奶。奶奶听后勃然大怒,扬言一定要解除我和烛照的关系。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窝在奶奶的怀中,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烛照带走若瑾的那一幕。   为什么要带她走?   她明明那样的伤害过我。   而你却没有选择拒绝。   甚至眼中连一丝的责备都没有。   反观,对我的时候,你的眼底,除了不信,就是满满的厌恶。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伤我这么深。   烛照,在你心中,我究竟属于什么!   这所谓的鬼养媳,又是否只是一个她不在时候的替代品!   我很想问问他原因,但却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从那天开始后,烛照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了。   一直到十二月初,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反倒是楚辞,无视于奶奶的不喜,隔三差五的来寻我。   他做的不多,每次都只是拉着我去锻炼身体,然后教我一些防身的术法。   这天,我坐在离小区不远的公园里,等着楚辞。   因为有些无聊,所以拿出了妈妈留给我的盒子。   为了这个盒子的安全,奶奶用符咒术法结成一个小的结界,放在了楚辞还给我的兰花木簪子里。   每一次取出只要我的一滴血,滴在兰花上就好。放回去只要贴好布在盒子上的符纸即可。   我每次都会在手指上弄出一个很大的伤口来。挤出更多的血。   是奢望着他可以察觉到我受了伤,回来看我一次,哪怕只是一眼也是可以的。   但前前后后,多少次的流血?   甚至有一次,我在不小心划的深了一些,最后去医院缝了两针。   而他,始终没有出现。   就好像,彻底彻底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再也不会回来了。   心不是不会疼,而是在疼痛之中,渐渐地麻木了。   但我依旧会想他。   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在流血无助的时候。   我想他的怀抱,想他的体贴,想他的一切一切。   但是烛照,告诉我,你究竟在哪里!   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落在盒子的花朵上。   手指紧紧地握着盒子的表层,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针刺样的痛意袭来。   暗红色的血珠从指尖沁出,混合着眼泪,渗透在了曼珠沙华的凹槽里。   然后我隐约看到,那朵花动了一下,仿佛花瓣的舒缓。   就在我擦干眼泪,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个不适时宜的声音就在我对面响了起来。   “一个人捧着妈妈的遗物哭泣。还真的很可怜呐!”   几乎是那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就拉紧了盒子上的符纸,盒子瞬间消失在我手中。   “若瑾。”   她回到了刘锦的身体当中,这些日子不见,面色依旧苍白,但神态里的那股嚣张却始终没变。   此刻天色渐渐昏黄,而她的手中则拿着一盏七彩琉璃灯。   映着不明的天色,十分的好看。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呀!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很不好。这样我就开心了呢!”   若瑾笑得很得意,即使她的计划失败,但烛照还是选择带她离开,这就是一种资本。   我皱起眉,不想和她多啰嗦,转身就走。   “夏荧,你别急着走,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楚辞可以发现你是谁,但烛照发现不了吗?”   最后的话,让我停下了抬起的脚步,落地。站定,转身。   “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生气嘛!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事实的,反正烛照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去了,有些事,还是告诉你为好。”   她举步朝我走来,每走一步都似胜利者的那种宣誓,带着满满的自信。   “有话就说,不需要走的那么近。”   我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控制不住的敌意。仿佛这个女人一靠近,就有种深浓的厌恶。   不是短短时日凝聚成的,而是一朝一夕之间累积的讨厌。   “我曾经是地府阎王的女儿,更是烛照的未婚妻。我们当初很相爱,但碍于一场大战,我为他而死,所以他一直都很歉疚。你说的没错,换魂咒不管做的多么的严谨。都会被发现。从我使着性子将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换掉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谁。但他选择了默不作声,你还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喜欢我,对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现在我回来了,他自然不会再跟着你。你看,为了帮助我寻回损失的一魂,他这段日子特意给我找了这盏琉璃聚魂灯。只要魂魄不灭,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我记得你也损失了一魂吧!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差距你现在应该彻底清楚了吧!”   琉璃聚魂灯,有七种颜色,每一个颜色都代表一魂或者一魄。   任何丢失的魂魄都可以使用这盏灯找回。   这些也是我在古籍中看到的,但当时我和烛照早就结缔了系魂烙印,于我而言。是否找回那一魂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样,损失着一魄,有他陪我,不管完不完整,我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琉璃聚魂灯却在若瑾的手中。   加上烛照离开的这些日子,有些东西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我看着那盏光芒闪耀的灯,有些失神。   更是有些讽刺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黑色竹藤的烙印!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苦涩的笑着。熟悉的疼痛再度蔓延开来。   她突然上前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夏荧,你若想好好的活着,就麻利的离他远一些,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站着没动,只感觉到耳边的风声有着细微的变化时,她猛然推了我一下,整个人踉跄的往后倒去。   “啪”的一下,聚魂灯落在地上。七彩光辉闪烁了一下,就灭掉了。   而不断后退的若瑾,则被一个黑影抱住。   “聚魂灯!”   她发出惊恐的尖叫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夏荧。我只是来说句抱歉,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聚魂灯?我知道换魂咒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我已经对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冷眼看着她对我咆哮。然后躲在那人的怀中哭泣。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每次都这样演戏就有些做作了。东西到底是谁打碎的,你心中清楚地很。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下一次,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对你下手。换魂咒所带来的伤害,我夏荧。必定百倍奉还!你给我等着!”   说完,我看也没看烛照,转身就走。   但脚还没跨出一步,肩膀上就有只手,阻止了我的行动。   “道歉。”   冰冷的声音似是无情的地狱锋芒。如同火焰一样将我吞噬。   “要我?道歉?”   我傲然的转身过去,毫不畏惧的对上了那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第80章 打是亲骂是爱   “你做梦!”   我想也没想就怼了他三个字,气的双颊鼓鼓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毫无畏惧。   既然他不让我走,那么我倒是很想看看,朝夕相处的六年,他是否真的毫不在意的将我当做一个替代品!   我想看看,旧情人与我之间,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若当真是若瑾,那么从此之后,我夏荧,与他烛照再无瓜葛!   烛照站在我的面前,动也未动。   不知从何时起,他换下了那身繁复的长袍,换上了我为他选择的?色风衣和白色衬衣。   也收起了那头三千青丝,变成利索的短发,更显得他的精神与魅力。   我看着有些细微的失神,然后握紧双手,让指甲嵌入皮肉里,用疼痛来提醒自己的清醒。   “烛照,我真的只是想对她道歉,可她打碎了你好不容易找到的聚魂灯。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不会放过我的,烛照,我好怕,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那种痛,我不想再一次的承受。”   见我俩迟迟不说话,若瑾的眸色沉了沉,用着和脸上表情完全不一样的虚弱口气说着话。   “聚魂灯是你打碎的?”   烛照没有理会若瑾,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他虽然没有动怒,但在那双漆?浓郁的瞳仁之下,我却发现我根本逃不了,也离不开。   死死地咬了咬嘴唇。我愤愤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哪只他抬起了我的下巴,突然弯下腰,在我的唇瓣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   我脑袋瞬间懵了!   就连那边的若瑾,也是震惊的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烛照的动作,然后拽紧了拳头,眼底的愤怒和恨意十分的明显。   我则在短暂的愣神后,用力的推开了烛照,抬手就擦了擦被他碰过的嘴巴。   强压住心头莫名的跳动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用非常厌恶的语气说。“你做什么?”   “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咬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露出轻微的暖意,狠狠地打在我的心头,让心的跳动越发的加速了起来。   我心中又气又恼,被他一个举动撩的心乱了,整个人十分的不爽起来。   口气也就更冲了,“别用你碰过别人的东西,碰我,脏!”   他亲我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闪现的是,他是否也曾这样亲过若瑾。是否已经和若瑾发生过关系。   一想到他曾碰过若瑾,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的很。   我想我真的是气疯了,也是嫉妒疯了。   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看到烛照眼中的?色聚集的时候,我又有些心虚起来。   “你、嫌、我、脏?”   他每说一个字就上前一步,我心虚的就后退一步。   一直推到路边的长凳上,我才被迫停了下来。   本想恶狠狠地回他几句,谁晓得一抬眼就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那是一种开心,似是看到一直温顺的小猫终于被自己给惹怒了,那一刻有种胜利的喜悦感。   “脏,你都抱着睡了六年。用人间的一句话,就是同流合污。你想洗也洗不干净了。反正你从头到下,身上流的。都是我的。所以我脏你也脏,注定分不开的。”   烛照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像极了手指关节上被蚊子叮后的痒,不管怎么挠,总是不解痒,却又无法将那种感觉忘掉!   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   脸色微微一红,我双脚无力,膝盖一弯,就坐在了了长凳上。   他高大的身影当头压下,一手撑在了长凳的椅背上,双眼眯起,直逼近我。   “烛照!”   若瑾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让烛照眼神动了动,却没有松开手,只是转过了头。   “做什么?”   他的口气听不出生气还是淡漠,如同一杯水,毫无味道。   若瑾脸色微变,手指关节紧紧地弯起,变得斑白,一张脸也血色骤退。   在烛照那双漆?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眸色下,她颤颤巍巍的说了几个字,“我难受。”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朝着我转过头来,“坐着,别动。”   随即放开我,朝着若瑾走去。   他离开的背影,就好似腊月的冷风袭来,一下子就吹散了我身上莫名的燥热。   又像被人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这样对我说话,不过是不想我恨他。   但已经烙印在心口的伤,不是靠着言语和不恨就会消失的。   烛照,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我看不透他的为人,好比他一贯喜欢的?色。   “烛照,我难受,你送我回家,好吗?”   若瑾虚弱的冲他张开了双手。   烛照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然后若瑾就笑了,依旧带着胜利的嚣张。   只是这一次,她眼底的笑并没有能够持续的太久。   烛照捡起了地上的琉璃聚魂灯,双手掌心护在灯的周围,没一会儿,熄灭的聚魂等又重新亮起了起来。   “聚魂灯不借助外力是不会熄灭的。”   他淡淡的声音说着淡如清水的话,但若瑾的脸色就完全变了。   但她还是强忍着笑,顺着烛照的话,往下说,“对,是她推了我所以才——”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烛照凉凉的打断了她的解释,“聚魂灯凝聚的是本人的魂魄,一旦在你手中,任何人都无法得到。好好拿着。”   这话就非常的明显了,敢情烛照已经知道了是若瑾故意拿出来的,然后故意要让烛照看到是我打灭的?   “嘿!”的一下,我笑了。   背脊靠在长凳的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抄着手,好笑的看着变脸的若瑾。   她这是被抓了个现行呀!   而且烛照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心的护着她。   总算让我心里的不舒坦稍微泄掉了一些。   “若还想恢复原来的力量,好好的聚魂。别再到处乱走。”   烛照将聚魂灯放在了她的手里,就起了身。   “烛照!”若瑾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一手紧握着聚魂灯,近乎于哀求的说,“别离开我,好吗?我失去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重逢,我不想再过着没有你的日子。烛照,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那一声声低微的请求,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我倒是愈发的好奇,烛照在这样的哀求之下,会如何做。   是再一次带她走,还是将她晒在原地。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完成。我只希望,从此之后,你别再出现在夏荧的身边。如此,咱们便谁都能够安好。”   “你!”   刹那间,若瑾的脸色倒退了所有的血丝,变得煞白的恐怖。   一双明闪闪的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烛照,“你、你说什么?”   “我的话你心里明白。别再让我说第二次,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   他毫不怜惜的甩开了她的手,冲我转过了身。   “烛照!你回来!”   若瑾在他身后大哭了起来,此时?昏退下,?色逐渐笼罩大地,公园的路灯齐齐亮起,打落在她的身上。   让她那一瞬间的眼中,凸起了除了愤恨之外的另一层东西。   “烛照,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若瑾喃喃自语,盯着手里的聚魂灯,然后抬起手,摔了个粉碎。   她也整个人前后晃了一下,朝着地面摔倒了下去。   烛照前进的脚步就这么的一顿,停在了原地。   我也的心也跟着一滞,就知道他虽然表面心狠,但对于若瑾,依旧有着一份情谊。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要你侬我侬,慢慢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我拍拍手,从长凳上站起来,不想再看下去。   不管烛照最后选择了谁,至少此刻的我,不想看到。   “小荧,让你久等了。”   楚辞的出现,总是在最该出现的时候。   尽管我知道他肯定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但此刻我也毫无话可说,朝着他跑了过去,然后挽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饿死了,请我吃好吃的。”   “小馋猫,整天只知道吃,却还这么瘦。”   他点着我的鼻子,举止之间的亲昵任谁都看的会羡慕不已。   也会嫉妒的讨厌。   “放开她。”   仅是眼前一?,烛照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一米远,眼底的平淡。逐渐转化为一层火焰。   “小荧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放开她?”   楚辞无视着烛照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压,指了指他身后的若瑾,好心的提醒道。   “你女人似乎不太对劲,聚魂灯在聚魂期间被毁,那失去的魂魄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加上她本身经历过换魂咒,反噬还在,要不好好的调理,可就废了。她那么费心的才回来,你既然救了,就要好人做到底,救个彻底,你说是不?”   他最后四个字是问我的,我尽管心里像被猫爪挠着那样的不适,但还是配合着欢笑的说,“对。我可不想还要背负一条性命在身。你还是多多在意你的未婚妻吧!”   “夏荧!”   烛照怒了。   一声夏荧,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要不是楚辞紧紧地抱着我,我肯定连站都站不住。   “烛照,别这样对她,好歹她和你也在一起那么久,现在不过是清楚了自己的地位,你又何必动气。”   “我与她的事,何时要你来多管闲事。”烛照冷眼斜睨,“放开她!”   “不放。不但不放手,还要——”   他说着,搂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将我的脸朝他那边转了过去,对着我的唇瓣,亲了下去。   楚辞的厚脸皮我是见过的,他本就和烛照不对盘,现在出现,也不过是为了气气烛照。   加上我此刻也有些心烦意乱,所以不想与烛照正面对上,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   所以没有阻止楚辞的行为。   但并不是没人会阻止。   “砰”的一声重击,楚辞被烛照打飞了出去。   然后一个闪身,就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右手长剑赫然现身,高高扬起,随时都会一刀下去,杀了楚辞。   “本王的女人,除了本王,没有人能够碰她!”   我见过烛照生气,却从未见过他这么的生气。   全身看不见的威压毫无顾忌的泄露出来,让此处的风疾驰,冷冽的刮在身上。   除了冷。还有无尽的疼。   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连站都站不住,双腿打颤,后怕不已。   “我就亲了又怎样?昨天她还和我睡在一起,你又能让我如何?”   “那么咱们之间的账,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烛照绷紧了长剑,红色的水流自剑身燃起。   楚辞的脸色丝毫微变,但眼中陡然有簇红光一闪而逝。   我心中一悸,就听他笑着说,“你若是杀了我,小荧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大可以试试看!”   说着抬起了手,就要刀起刀落。   “住手!”   虽然晓得楚辞迟迟不反抗,就是为了要我出手,但我还是没能忍住。   因为我知道,现在的烛照,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当双手握住剑身的时候,第一感觉不是疼,而是热。   上面的红色看上去像水流,但温度却是火焰。   像极了他此刻的怒气,没有任何的停歇。   “你要敢伤他,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强忍着手心的痛,咬牙切齿的说,“放开他。放手!”   “你——”   烛照愣了愣,紧拽着楚辞的衣领的手松开了。   我立刻松开手,去扶楚辞。   掌心上血肉模糊,但我还是咬牙撑了下来,张开双手拦在了他们两人当中。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准你再伤害楚辞。”   “小荧,你——”   烛照眼中的?色似是被水冲散了一样,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要去的地方,是你身后,你要带走的人,是叫做若瑾的女人。你们本就是一对,现在她回来了,你我之间就结束了。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我和你之间,只有杀母之仇!”   这话说到最后是真的很重了。   重到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因为真的有些无理取闹了。   但我不得不说,只有刺激他的脾气,他才会离开。   烛照,快走!   我在心里呐喊,希望他可以感受得到。   见他迟迟不动,我心里紧张的一塌糊涂。   好在这里接近边上的盆栽区,有好多小石子落在路边。   我捡起来,就朝着那边的若瑾砸了过去。   一边砸,一边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样心狠的对我。看我不砸死你,砸死你!”   “疼,烛照,救我。”   被我砸中的若瑾虚弱的呼唤着,也不躲开。   “再不走,我就砸死你的女人!走呀!”   烛照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着斑白,白的近乎于透明。   力道也恨不得捏碎我的腕骨。   但他最后还是松开了。   转身走到若瑾身边,抱着她,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他一走,我全身的紧绷就松了松,但却不敢完全松懈。   只是刚才耗费了我很大的力气。让我无法起身,离开身后的人。   天色完全暗沉了下来,唯有路灯的地方,照耀着一片天地。   “这样保护他,值得吗?”   楚辞的声音是充满磁性的那种,平日里的说话也十分的清脆,与他的性子不同,他的声音充满的是阳光的味道。   但此刻,那种声音变了。   变成了溪水的清冷。   可不管是哪一种,在我耳里,都是十分熟悉的。   “女人做事,从不为值得二字。为的只是心甘情愿。”   早在看到楚辞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红光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前他的出现,我没有怎么在意。   但来公园等他的时候,他曾和我视频过,他当时穿的衣服并不是现在的这一身。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他从城外赶回来,是来不及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我这里的。   所以,只能说,他不是楚辞。   却用楚辞的身份出现在烛照在的时候,目的不会是我。   所以我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危机。   从他身上。   若烛照当真一剑砍了他,势必会陷入他的圈套。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在这之前阻止。   “愚蠢。”   “愚蠢也好,精明也罢,都和你没关系。”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逃走,双手的灼热疼的钻心,我也不急着去处理伤口,只是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缓解着掌心的痛。   “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从我身后绕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一眼的俯视,暗藏的是无数的危机。   “你要杀得了我,就不会失手两次。”我充耳未闻。凉凉的勾了勾嘴唇,说,“君魑,你杀不了我对吗?至少现在,你杀不了我,是肯定的。”   第一次我从一个强大的敌者的眼中看到了怒意。   但这也更加的肯定了我的猜测,至少现在的我安全了。   吊着的心,也就彻底的松了。   “你开窍了。但这份开窍不会给你带来好运。”   他蹲下身,言语当中的额警告并没有危险。   “在以后的路上,我还是会杀了你。”   我则笑出了声,摇头头,轻声的说,“没关系,因为我足够的幸运。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愚蠢的女人。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冲我伸出了手,看不见的威压如冰霜一样,侵占着我的皮肤。   我闭上了眼,微笑在脸。   “那么就来吧!”   我等待着死亡的来袭。   可划过耳边的只有呼呼的冷风,除此外,就是风声中,传来的奶奶的呼唤声。   我这才想起,今天出来和楚辞见面,我忘记和奶奶说了。   现在这个点不回家,她显然是着急了吧?   睁开眼。面前哪里还有君魑?   我拍拍身上的尘埃,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一步步的朝着奶奶走去。   掌心的痛随着风的吹拂慢慢的降低,等我走到奶奶身边的时候,掌心的灼烧已经不见了。   “果然还是一样吗?”   自从那次在旅店中,因烛照受伤后,我手臂上出现的口子自动愈合之后。   只要不是人类的东西弄出的伤口,都会自动愈合。   我疑惑过这个问题,但谁也无法给我明确的解答。   “小荧,小荧,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叫你听到了没有?”   奶奶的呼唤声让我回了神,我噘着嘴扑倒在她的怀中。寻求着来自亲人的温暖。   “我摔了一跤,好疼。”   “哪里摔疼了,让奶奶看看。”   “不要,就是想要奶奶抱抱就好了。”   “傻孩子。”奶奶拍拍我的脑袋,牵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奶奶给你做了好吃的。”   “嗯,奶奶最好了。”我欢喜的跟在奶奶的身边,将刚才那些的不开心,全部忘记,歪着头。问,“奶奶,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人,都有寿终正寝的一天,但在那天来临之前,奶奶一定会陪着你。”   寿终正寝。   我呢喃着这四个字,看着奶奶满头的银发,发现奶奶这几年来,老了很多。   她已经不怎么接受那些帮忙了,因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爸爸也说,准备让奶奶来这里养老。   但奶奶似乎并不愿意。   我知道。我能为奶奶做的并不多,唯有乖一点,让她能够从心里放心。   因此,有些事,并不适合告诉奶奶。   欢欢喜喜的回家吃了晚饭,洗了澡,我晚上和奶奶睡在了一起,就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的很。   奶奶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入睡。   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她摸着我的眉心,说了一句。“差不多是时候了。”   我当时倦意很浓,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   依旧在奶奶的照顾下,上学放学,回家做作业。   如此仅过了一天安稳。   “小荧,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梁思思一脸贼笑的冲我跑来,附在我耳边说,“校门口都围满了女生,快要造成交通堵塞了。你还不快去缓解一下。”   梁思思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在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就对她好了一些,她就彻底忘记了那段日子我对她的冷意。   但我心里还是在意若瑾的,因此叫她不要相信那个叫做刘锦的医生。   她见我对她好,笑得喜上眉梢,就什么都答应我了。   “我没有男朋友。”   在她口中,我的男朋友只有烛照,因为见过,也曾熟悉。   但他不会这样轰动的出现在我的学校,引起大家的瞩目。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   但也不会是楚辞。   他虽然有些喜欢招摇,但对女性群居生物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是以,从不会出现在女性居多的地方。   甚至被人围观。   那么找我的人会是谁呢?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神神秘秘的拉着我朝校门口跑去。 第81章 阴阳绣   走近了,我才知道她指的是谁。   那人长得帅气倒是帅气,但一看就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的脸,眼神轻佻,比起楚辞的凤眼更加的魅惑。   穿的西装革履的,往车边一靠,就引起了众多女生的围观,连老师都闻讯赶来。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家!”   老师出来赶人,但学生们不买账,还是看着男人不走。   我一看是不认识的人,所以就想低调的拉着梁思思离开。   哪只,那人眼神毒辣的很,一眼就看到了我。   快步上前,从人群中,抓住了我的手腕,笑的如沐春风。   “夏荧,可终于将你等到了。”   我干巴巴的看着他,承受着周围?刷刷来袭的怒眼,缩了缩脖子,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的确不认识他,从他穿的衣服,还有身后的车子来看,都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开销的起的。   这么有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就好了。”他冲我嘻嘻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叫方眀执。生门的人。”   “生门?”   我微微疑惑,倒是那边,车子里后座位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个空瓶子精准的朝着方明执的后脑袋飞了过去。   不偏不倚的就砸了上去。   “别磨磨唧唧个没完,老娘都饿死了,给我速度点上车!”   “小鱼?”我这下已经是疑惑转为惊讶了,“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上车再说。”   方明执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   跟着他往车边走去,他倒是绅士的很,打开车门,恭请我上车。   不过我一上车就后悔了。   因为我在姜小鱼的身边,还坐着一个。   烛照!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纳闷,刚想下车,就看到烛照的指尖朝前弹出了一抹微光。   直击才坐到副驾驶席上的方明执,头顶就再度被打了一下,惹得他嗷嗷直叫。   他揉着被打疼的地方,可怜巴巴的回头望着烛照,满眼委屈,“干嘛打我?”   烛照看都不看他。一把握住我刚才被方明执握住的地方,吹了吹,习惯性的放在他的大手中,握住。   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说,“你握的时间太久了。”   在我还没有摸清楚事情头绪之前,车子就开走了。   一直平稳的开到了一家豪华的别墅区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面前豪华的别墅,门口还有两个黑衣人站岗。   “进去后就——”   我“啪”的一下,打掉了烛照握住我的手,然后往姜小鱼身边紧挨了过去。   “我不是在问你。”我瞪了他一眼,转头问姜小鱼。“你每次出去后回来总有事,说这次,又干嘛了。”   姜小鱼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珠子在我和烛照身上一转悠,脸上就浮起了贼痞痞的笑,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   我被她盯着有些尴尬,但这里总共三个人。   一个我不认识,一个我现在不想接触,一个就只有姜小鱼了。   “要不说,我就走了。”   我转身就走,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拎住了后衣领,给拉了回来。   方明执笑吟吟的将脸凑到我的面前。还没说话,就被一只大手给推搡了出去。   烛照将我们分开,凉凉的斜睨了他一眼说,“靠的太近了。”   “有吗?”   方明执摸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可爱,然后做了一个让我吓一跳的动作。   他居然给我鞠了九十度的躬。   “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只要你帮了小弟的忙,小弟以后一定为你马首是瞻。”   “嫂子?帮忙?小弟?”   我被他的话震得一颤一颤的,丝毫忘记了烛照就站在我的身边,习惯性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臂,颤颤巍巍的说,“什么情况?”   “你吓到她了。”   烛照又是凉凉的一句话,方明执立刻又鞠了个躬,“对不起,嫂子,我吓到你了。”   “所以,谁是你嫂子!”   我怒了!   我没嫁人,怎么成了他的嫂子!   而且他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吧?特么的他大哥是谁!   “行了,先进去再说。”   烛照二话不说的反握住我的手腕,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拉着我走进了别墅。   他似乎常来这里,因为门口的黑衣人认识他,也对姜小鱼和我恭敬的很。   “这次的事,有些棘手,需要你的帮助。”烛照带着我直往二楼走去,边走边说,“情况紧急,所以才没来得及经过你的允许,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就是有你在,才有更多的危险。”   我挣脱不开自己的手,只能憋着气,噘着嘴,满脸不愿意。   姜小鱼和方明执走在我们身后,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我。   虽然我看不到,但背脊的凉意却是非常明显的。   一直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双开门的房门口,烛照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这里?”   我从看到方明执开始,就满心狐疑,现在是更加的不明情况了。   这里的一切,从进来开始就设计的古色古香,非常符合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居住。   而且每一个地方,设计的都十分的精致,摆设上也格外的用心。   没有多余的复杂,意外地干净整洁。   给人一种十分畅快的明亮。   但面前的这扇门却不同。   首先,上画着一个很大的太极阴阳图。   左侧白色,为阳,右侧黑色,为阴。   但这并不是普通的阴阳图。   因为在图的黑白部分,刻着一种奇怪的图案。   近距离看的有些微乱,所以我退后了几步。   “这是曼珠沙华。”   虽然线条的纹理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我可以确定。   因为这朵花,和妈妈给我的盒子上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用红色的线条勾勒着妖艳的地狱之花,印刻在阴阳图上,很是奇特。   但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顿了顿,我又补充道。“这是阴阳绣。”   “你确定是阴阳绣?”   这样问我的是方明执,他托着下巴,显然有些不信。   “你怀疑?”   “你怀疑?”   我和烛照异口同声的说着冲他望去,然后又相互看了一眼。   有些尴尬,我移开了眼神,没有去看他,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扇门上。   “奶奶说过,阴阳绣汇聚阴阳,往小的方向去说,可阻小人,可挡神魔。往大的方向去说,可走阴阳之道,可通世间万事。只是阴阳绣一说,各方传言奇特,说法不一,见过的人又少之又少,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个到底算是什么,我见过的书上,也并没有对这个图纹有特殊的描写和记录,唯一有的,就是这张图。”   “你说的的确不错。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需要你亲自看过才能确定。”   方明执的话,让我十分的起疑。   照理,他是生门的人,姜小鱼是景门的人,八门之中,对这种阴阳之事,应该知晓的远远比我来的多。   更何况,从方明执和烛照的对话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烛照虽然一直居于鬼村的鬼王庙,但他来去自如,行走阴阳只在他的脚下。   结合以上,两人一鬼知道的只会比我多。   可为什么方明执会需要我亲自确认?   我冲他投去疑惑的眼神,同时不解的问,“为什么是我?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对于真正的阴阳绣,并没有过接触。你们与其问我,还不如问我奶奶来的直接。”   “那还不是因为你奶奶她——”   方明执刚想说话,就被烛照一个眼神唬住,姜小鱼也趁机捏了他背上的一把肉,逼迫他断了往下的说辞。   但话已说出口,不得不令我怀疑。   “奶奶怎么了?”   见他们支吾不语,我心下更是担忧。   想起最近这段日子,奶奶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而且也越发的苍老起来,加上他们这有意的隐瞒,让我的心更是突了突。   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上去,“告诉我,我奶奶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你们不说,我现在就走。”   我说得出,做得到,随即转身往回走去。   是烛照超我一步,拦在了我的面前。   “让开!”   我不想看到他,自从若瑾出现后,自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我每一次看到他,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就好像自家的东西被人占领了一样,再回来,也不是从前的了。   “你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我狠狠地打断他的话,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奶奶,一点都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奶奶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绝对不能够出事的。   当即推开烛照,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但他显然不让我离开,长手一捞,就将我搂在了怀中。   “你别担心,你奶奶没事的。”   “你胡说,我不相信你的话,放开我,放开!”   我用力的拍打着他,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最后我恼了,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血腥味。   烛照并没有缩手,而是捂着我的手背,掌心聚光,给我疗伤。   因为咬了他,我自己也会受伤。   而且这伤并不会自愈。   系魂的力量,现在带给我们的已经不只是魂魄上的伤害了,已经扩散到了身体。   但我依旧不觉得疼,再大的痛,我都承受过,这点根本不算是什么。   “你怨我,怼我,我都无所谓,但不要随意伤害自己。”   “你这分明就是狡辩!”我愤愤的抽回自己的手,用手指戳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的说,“你明明就是不想自己受伤,觉得疼!”   “嗯,会疼。”他从后面紧紧地搂着我,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唇瓣似有似无的贴着我的耳朵说,“心里会疼。”   我的耳朵猛然一震热腾,很不自在地推着他,“你、你放开我,我、我要回去找奶奶。”   “别找了,我在这。”   “奶奶!”   我没想到奶奶会来到这里,用力推开烛照,朝奶奶跑了过去,扑倒在她的怀中。   “奶奶,你没事吧?”   “乖,奶奶没事。”   “不,你有事。”我看着奶奶的苍老,心中很疼,“奶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能说?”   “奶奶只是失去了行走阴阳的能力,身体并无大碍。”   奶奶摸着我的头,说的云淡风轻。   但我却清楚,奶奶行走阴阳已经一辈子了,突然之间失去力量,只能说明是被人硬生生的夺走了。   她能保持到老,还这么有活力,就是因为那股力量。   怪不得,这次回归,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怪不得会没认出与我换魂的若瑾。   心,有些隐隐作痛,我看着奶奶坚定地侧颜,就知道她并不会因此认输。   即便失去了力量,她也依然是他人敬重的灵婆,也依然知道该知晓的事情。   “灵婆,您怎么来了?”   方明执看到奶奶,眼中有震惊,但态度很是恭敬。   但奶奶还是瞪了他一眼,“你们强行带走我的孙女,难道我不该来吗?”   奶奶很少生气,这一声出口,带出的是不怒而威的气魄。   让方明执尴尬的笑了笑,姜小鱼则摸摸的摸着?子,纯当自己的是透明。   “还有你,总是不省心。”   姜小鱼仍旧没逃过奶奶的责备,扁着嘴,十分委屈的喊了一声,“奶奶。”   “行了。”奶奶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眼神直视前方的大门,重重的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看她眉头紧锁,不免双手握住她的手,小心的问,“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阴阳绣是什么躲不掉的存在吗?”   “小荧,阴阳绣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将刚才对姜小鱼他们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最后补充道,“都是从您的手札上看到的,也很久之前的事了,余下的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不晓得为什么,看到门上的它,就觉得特别的熟悉。”   奶奶闻言,眉峰更是紧缩的深了些,双眼直视着大门,对我说。“小荧,你去门前,用你的力量,打开那扇门。”   “开门?”   我满脸狐疑,不就是开个门,需要这么严肃的认真吗?   反观方明执,是他带我来这里的,听了奶奶的话,他看我的眼中,都冒起了精光。   差点闪瞎我的狗眼。   “去吧。现在的这扇门,只有你才可以打开。”   奶奶推了我一把,我心中不明。但相信奶奶不会骗我,因此朝着大门走去。   “白为少阳,黑为少阴,将你的左手放于少阳,右手放于少阴之中。”   奶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伸出双手,按照她的口述照做。   “指尖抬起,按入最近的花纹凹槽中。”   我张开五指,一手用大拇指,一手用中指,刚刚好够到了曼珠沙华花瓣的凹槽中。   “小鱼,你去。”   姜小鱼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将我的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刺破,仅流出一滴血,然后重新按在了凹槽里。   那两滴血,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在垂直的门上,竟然自动沿着花纹的凹槽,开始蔓延。   不起眼的两滴血,像是大海的泉眼,生生不息,犹如带着汪洋来袭,竟然在眨眼的功夫中,让那朵暗红的曼珠沙华如同着了魔一样的变成了血红。   随即,红色的花瓣舞动了起来,仿佛有风声吹拂,柔软又美丽。   “小荧,开始转动阴阳图,顺时针。”   “好。”   我放松自己,完全按照奶奶说的去做。   原本以为会花费很大的力气,却没想到我的双手只是轻微的往边上一拉,掌心中的两个圈,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自己转了起来。   “嘎啦”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绘制在门上的阴阳绣,则在打开的时候,慢慢的变淡。   等我将整个门全部开启的时候。阴阳绣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我好奇的望着奶奶,她却眼神惋惜的看着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说出,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被破坏了,自然就消失了。”   奶奶的语气很淡,淡的几乎听不太清楚。她转头对方明执说,“现在可以进去了。”   方明执早在大门被开启的时候,就忍不住了,现在得到奶奶的允许更是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我十分好奇,但碍于奶奶在这里,不敢随意乱走。   等奶奶也走进去后,我才跟了上去。   里面是一件很大的房间,但扑面而来的却是浓郁的尘埃。   我没有防备,一口气吸入了太多,呛得我直咳嗽。   背后很快就有一只微凉的手,给我拍着背,单手在空中一甩,尘埃的气息就淡去了很多。   我知道是烛照,却不着痕迹的从他身边走开了。   他看着我,满眼复杂。   倒是姜小鱼走上前,推搡了他一下,低声说,“被嫌弃了?嘿嘿,你也有今天呀!她的脾气可不比我好很多。你这下可遭殃咯,哈哈!”   “你今天的废话很多!”   面对烛照咬牙切齿的话,姜小鱼一个激灵的往我身边扑了过来,挽着我的手臂,肆无忌惮的冲烛照挑衅。   我打了她的手背一下,并没有去理会烛照是什么表情。   反将注意力集中在方明执的身上。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很大的床边,握着床上一个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灵婆,为什么心心她还没醒?阴阳绣不是已经没了吗?”   方明执叫了那个女孩几声,见她毫无反应,原本有些光明的眼中,又染上了担忧。   奶奶和我一样。并不清楚这里的缘由,所以问道,“她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一年了。”方明执眉宇间尽是忧愁,“一年前她生日的当晚,我等她睡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我去叫她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她醒不过来了。身上没有任何的禁制和咒术等等,去医院检查,也没有任何的毛病,但就是不醒。后来,我将她安置在这里,才一天的功夫。门上就多了那个东西,门也无法打开。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开门的办法,甚至要将这里拆掉,但都以失败终结。一直到前几天遇到了小鱼和烛照,这才有了办法。”   “怪不得这房间里都是灰尘。”   我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上前几步,看到睡在床上的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和方明执有些相似。   安静的躺在宽大的床里,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还可爱的孩子,她是你妹妹吗?”   我看着她十分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想要碰碰她。一开始捏捏那一年不吃不喝都还肥嘟嘟的圆脸。   二来是想碰碰她的脉搏,确定一下她是否还活着。   只是手才将将落在她的眉心上方,就听到方明执说,“她是我女儿。”   “啊?”   我愣了愣,手也一抖,落在了她的眉心上。   “这个孩子起码也有七八岁了吧?你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吧?那么早就结婚生子了?”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找女人生孩子总是快别人一步。   一点都和某人不一样。   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烛照,他都不知道几千岁还是几万岁了,虽然有红颜,却还是老光棍一个。   “哎——”   我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烛照敏锐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一张脸不禁崩了崩。   只有姜小鱼不明情况的东看西看,目光之间。搜寻八卦。   “咳咳。”方明执摸了摸?子,有些尴尬的说,“她是我养女,婴儿时期就被人遗弃在我家门口,所以我就收养了她。”   “哦。”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却陡然听到奶奶的一声厉喝,吓得我手缩了缩。   “别缩手,按住她的眉心。”   奶奶的声音很大,我吓得立刻就放下了手。   低头一看,就在我指尖碰触的地方,小女孩的眉心正中,赫然还有着一个阴阳绣。   只是和门上的颜色不太一样,这个阴阳绣的中央,汇聚的并不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而是一个绿色头颅,生的十分丑陋,而且骇人。   头上有犄角,一个眼睛在额头上,一个眼睛在下巴处,?孔也是一个朝上,一个朝下,怪异又另类。   但画的十分的精细。   就如门上的那个曼珠沙华一样,仿佛就是活生生的存在。   这样的画工,即便是奶奶画符画了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精细过。   “这个是什么?”   “夜叉。”方明执倒吸了一口气,“还是地行夜叉!” 第82章 烛照吃醋了   自古关于夜叉的记载有很多,但多半夜叉是鬼怪的代表。   就和罗刹一样,在人们的观念中,是邪非正。   而夜叉,大体分为三类,一为天行,二为虚空,三为地行。   其中,地行夜叉,全身绿色,身材高大,长相凶恶,不喜欢帮助人,专门散殃害人,是以人人都要除之而后快。   “但为什么夜叉会出现在阴阳绣上?”   我看着十分好奇,心中充满了疑问,但又不敢松手,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阴阳绣的图案,千变万化,但实则仅有三类。一为阳,则诸神是也,绣的最多的就是神佛。二为虚空,则以异兽为主。三便是这阴。阴代表地府,而夜叉在人们的印象中则是恶鬼。”   面对奶奶的解释,我瞬间明白了很多,看着指尖长相丑陋的夜叉,又想起门上的花朵。   于是我又问,“先是曼珠沙华,再是夜叉,两者都为地府之物。难道这件事和地府有关系?”   我下意识的望向烛照,毕竟这里严格来说,只有他才是最接近地府的。   “不是。”   奶奶一个不是,让我瞬间松了口气。   不管他是地府的谁,要真的和地府有关系,那么烛照的处境应该会有些尴尬吧?   不对,等下,我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他最好被诸事缠身,不要有空闲来找我最好。   “那你舍得吗?”   脑海里陡然想起烛照的声音,我瞬间抬头往他那边望去。一眼就撞进了他满目的笑意当中。   心,笃地一颤。   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完全忘记了,只要可以,他是能够与我在脑海中对话的。   我有时候的所想,也会被他发现了去。   尤其是他眼中现在的笑意,让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指着他就破口大骂,“谁会不舍得,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瞬间,周围的声音以超速安静了下去,只有我一人的气息紊乱的很,胸口起伏。死死地瞪着烛照。   然后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这才发现原本放在心心眉心的手,也松了。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心心额头的阴阳绣就绽放出墨绿色的光辉,地行夜叉的身形从眉心处浮了出来。   然后一闪而逝,彻底隐匿在了心心的身体当中。   让原本昏迷不醒的心心突然一动,似有苏醒的征兆。   方明执立刻喜上眉梢,握着心心的手叫唤了几声,然后更是欣喜的看着奶奶,说,“灵婆,她的手变暖了,刚刚还是冷的。是不是快醒了?”   “我来看看。”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心虚的往边上站了站,极度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没事。”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轻轻地一拍,我一撇嘴,往边上挪了挪脚步,恶狠狠地冲他龇牙咧嘴。   “都是因为你!”   明明是埋怨的话,可落到他的耳朵里,似乎并不是一种怨怼。   他柔柔一笑,轻声说,“因为我挺好的。”   “不要脸!”   我无语望天,以前没发现,现在是越发的发现他的不要脸潜质有多么大。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说的一本正经。   这还是我认识的烛照吗?   难道是有人假扮的?   “放心。我,如假包换。”   脑海里再度响起他的声音,我气的直抓狂,朝他跨进一步,眯起眼,威胁道,“别再探听我的心声,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理你。”   “那换言之就是,你肯原谅我了?”   我语塞,沉?。   算了,打不过他,斗嘴现在也落了个下方。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闭嘴不理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奶奶那边。   奶奶查看了一下心心的神识,然后回头叫我,“小荧,你过来。”   “嗯。”   奶奶见我走近,抓住我的右手,问姜小鱼要了把刀,划破了我的中指。   红色的血从指腹沁出,晶莹剔透,圆润可爱。   奶奶紧握着我的手,往心心的嘴边边上伸,我却用力的往回缩。   “怎么了?”   “我的血,它——”   我的血当年可害死过小狗,就连阴尸婆都怕,现在要给心心直接喝下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万一心心因此死了,方明执要我陪葬怎么办?   “没事的。”   奶奶看也没看我,就径直将我的血滴了一滴到心心的嘴巴里。   然后第二滴落在了她的眉心中央。   瞬间,原本隐匿的阴阳绣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上面多了一道红色细线,将它给捆绑了起来。   阴阳绣上的绿光瞬间挣扎起来,连带着心心都开始颤抖着。   奶奶眸色一沉,对方明执说,“用你的血,继续滴入。”   方明执只想救醒自己的女儿,所以奶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狠狠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入。   说来也奇怪,他的血一滴入心心的眉心,阴阳绣就不再闪烁绿光,而是慢慢的隐匿下去,再度消失不见。   而心心也平稳了下来。   密长的睫毛轻微的闪烁,眼珠子转动着,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真的醒了。”方明执简直是喜极而泣,眼中闪烁着晶莹,握住心心的小手,用十分柔和的声音,呼唤着,“心心,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我是爸爸呀,心心,你还认识我吗?”   “爸爸。”   小女孩沉睡一年,声音带着无比的沙哑和无力,但到底是醒了。   我也瞬间松了口气,从奶奶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自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去了指尖的血。   其实,手指的伤口很小,不再挤血后,就不再流血了。   只是我有些不适应这种亲人之间重逢的画面。因为每每看到,我都会无端端的想起自己的妈妈。   若她没死,是否有一天,我还会见到她?   “妈妈。”   思绪正在乱走着,突然衣服被轻微的拉扯,然后就听到心心沙哑又嫩嫩的声音在叫着妈妈。   低头一看,她乌?闪亮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眼底带着浓浓的期望。   “妈妈。”   “妈……妈?”我小心翼翼的重复了那两个字,然后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叫我吗?”   “嗯。”   她甜甜一笑,露出了两侧的酒窝,十分的可爱。   我则瞬间懵逼了。   “什么情况?”   不仅是我,在场可以说除了奶奶外,谁都愣住了。   尤其是方明执,瞬间后退了数步,紧张的盯着我身后的烛照,摆着手撇清关系,说,“大哥,我发誓,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认识夏荧,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心心真的是我捡到的孩子,和她毫无关系。她们怎么看,都才差了几岁而已,所以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呀!我看,心心就是小荧的女儿,你是心心的爸爸,你们就是一家人。不如你和小荧就在一起吧!”   姜小鱼是不添乱会无聊致死的那类人,拍着方明执的肩膀,一脸沉重的说着。   我更是无语的脑袋发懵,想要退后,但心心的小手还拉着我的衣角。   见我讶异的看着她,还要离开,她大大的眼中,立刻蓄积了泪水,哭了起来。   “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   一句话,像雷一样打在我的心头。   曾几何时,我每每看到有妈妈温暖的孩子们,在妈妈怀中不停地撒娇时,我也会对着一眼无边的天空,哭泣的呼唤着——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所以才会离开?   眼泪模糊了双眼,让我无法狠心推开那只小手。   “容灵,用她的血作为滋养,救这个女孩,我不反对。但小荧突然间多了个女儿,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烛照最后的话,是看着方明执说的。   那无形的阴冷,吓得他立刻抱紧自己的女儿,乖乖的呵护着,“心心乖,这个小姐姐叫夏荧,不是你妈妈。”   “可她就是妈妈,就是妈妈!”   心心不肯听,嚎啕大哭。   她情绪一激动,眉心的阴阳绣印记就再度出现,只是上面有红色细线捆绑,稍稍一下,就又消失了。   奶奶观察了半晌,这才出了声。   “照理用血液作为滋养,然后去束缚阴阳绣的力量,对她往日的生活不会有多少改变。但她突然叫小荧妈妈。这——”她皱着眉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也无法解释,只能说,她们之间或许有什么羁绊。”   “羁绊我不管,多个女儿也可以,但多个父亲,就不一样了。”   我明显的看到方明执哆嗦了一下,那张原本只要一露出来就可以勾万众少女心的桃花脸,已经灰败的快要枯萎了。   当下心里就鄙视他。   烛照不就是一只鬼而已,你可是八门之生门的人!怎么这么没用来着。   “我觉得吧——”   “你闭嘴。”   这种时候,谁讲话都可以,但就是不能是姜小鱼。   她本身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歪主意。   “哎呀,小荧你先别生气嘛!”姜小鱼快步接近我,附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姐姐这是在帮你。我知道你和烛照之间发生了不愉快。既然想气他,多个女儿多个名义上的丈夫,是最好的。难道你不想看他吃醋的样子么?”   我白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想看吧?”   “啊哈哈……”姜小鱼尴尬的笑笑,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不,我是在帮你。”   我会信就有鬼了。   但是吧!看着心心这么纯真无邪的眼睛,我真的不忍心推开她。   她没有妈妈,我也没有妈妈,从根本是来说,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经历。   只是我才十八岁,就有个八岁的女儿?这种事,总是不能坦然接受。   但心心不知道,她看我盯着她,很是开心,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方明执,弯眼笑了。   “爸爸,妈妈,心心,永不分开。”   “嘎啦”一声,我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转眼一看,是方明执那边的床头柜。   他抱着心心缩了缩脑袋,义正言辞的对心心说,“心心乖,她是小荧姐姐,不是妈妈。”   “可是——”   “心心,你爸爸说的对,我不是。”我弯下腰,坐在床上,捧着她小小的脑袋,微笑着说,“但姐姐可以做你最好的朋友,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只要你不再叫我妈妈,就可以。”   “真的吗?”   她年纪小,有些事并不太懂,只是下意识的望向方明执。   方明执在烛照的威压下都快哭了,死命的点着头,一直重复着,“是姐姐,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小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小姐姐。”   心心笑了,拉着我的手和方明执的手,放在了一起,是永不分开的意思。   烛照眯起眼,目光的危险,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爽,但又不能和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计较,所以只能生着闷气。   无端端的,让我心里的那种不爽感,放松了很多。   他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苦,让他憋憋气,感觉十分的美好。   于是我抱起了心心,“心心,你睡了太久了,我带你去洗澡,好吗?”   “嗯,都听小姐姐的。”   心心抱着我的脖子,从床上起来,笑得很换了,方明执也莞尔,“出门第二个房间,就是浴室。”   “好。”   “我也一起去。”   姜小鱼也追了上来,陪着我一起给心心洗澡。   我在浴缸里放了水,试好温度之后,才将心心放进去。   姜小鱼就在一边用手玩着水,一脸八卦的问我,“你和烛照发生什么事了?你以前生他气,他一哄就好了,这次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旧情人回来了,还占用了我的身体。”   我将若瑾的事说的很简单。只是不想姜小鱼自责,毕竟帮助刘锦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哪只姜小鱼这个没心没肺的,听了压根没在意,只是撸起袖子,义正言辞的说,“放心,姐姐帮你一起对付她。敢抢男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好女人是等男人上门抢的。借由心心,你多和明执接触接触,我就不信他不吃醋。”   我没有说话,给心心擦着后背。   她年纪小,加上从小娇身冠养。皮肤很柔嫩,不像乡下的孩子,小小年纪皮肤就很粗糙。   但在她的后背,却有一大片褶皱的皮肤。   看上去就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而且已经很久了。   我用手指摸了摸,心心整个人就一颤,紧接着在她的后背,再度浮现出一个阴阳绣的印记来。   不是曼珠沙华,不是夜叉,也不是神佛,异兽,而是一个连我都没有看到过的图案。   看着像动物,又有些像人。但换个角度,又似植物。   “这到底是什么?”   姜小鱼也看到了,十分的好奇,伸手来碰,却被我打开了。   “你去将奶奶找来,她的身上不止一个阴阳绣。这种事太稀奇了,快去。”   “好。”   姜小鱼折身出去,我继续摸着她的后背,“心心,你后背这个烫伤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   她才开了个头,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跪在地上,却觉得头晕起来。眼睛看到的一切,都在转动。   耳边还有分不清的声音在响起。   我本能的觉得有外物入侵,要去抱住心心,却发现她背上的阴阳绣在转动,里面的图案变得立体清晰起来。   然后我就觉得背上猛地刺痛起来,紧接着一头栽进了浴缸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我正睡在一张大床上,四周的环境很陌生,但中式风格的装修家居,告诉我,这里还是方家的地盘。   “醒了?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烛照?”   第一眼看到是他,我挣扎着一动,除了还有些头晕外,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摇了摇头。   “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为什么会晕倒?”   “你们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吗?”   烛照摇了摇头,我则更加的狐疑了,“当时小鱼出去后,周围的一切就开始天旋地转,好像还有什么人在说话,听不清楚,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心心怎么样了?”   “她也昏倒了。容灵给她检查过,没有大碍。但阴阳绣不除,她依旧有危机。”   “所以你们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吗?”   “是。”   烛照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伸到我的额头,冰凉的温度,令我的头晕一下子不见了。   “对了,心心的后背上,也有阴阳绣。”   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个阴阳绣,真的太奇怪了。   或许跟她被盯上有关系。   因此,我掀开被子,就往外冲。   烛照拦不住我,只能带着我去了心心的房间。   心心被换了一间房间安置,我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   奶奶正给心心检查完毕,方明执在给她穿衣服。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脱下睡衣,看向心心的后背。   却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了?”   “别看了。”姜小鱼解释道,“我叫来奶奶后,就发现心心后背的东西不见了。刚才也在商量着这个。这事肯定还是和阴阳绣有关系。只是为何会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明执,心心生日当晚,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当晚只有我和心心两个人,并无其他人。因心心从小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吃过晚饭,我就让她歇下了。”   很明显的,对于阴阳绣会落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这事,方明执也不清楚。   我看他们都没话说,就将心心放下。给她穿好衣服,走到奶奶身边。   “奶奶,从来这里就是为了阴阳绣。但你还没告诉我们,阴阳绣为何会出现?十岁以内的孩子,天生灵气充足,根本不需要阴阳绣作为保护。但现在阴阳绣不仅出现了,还不止一个,更让她陷入了一年的沉睡。这事太太奇怪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何我的血可以打开刻有阴阳绣的大门,我的血可以唤醒沉睡的她。你一来这里就说的那番话,是否我和阴阳绣有着什么关系?”   早在看到自己的血可以有这份用途的时候,我就奇怪了。   方明执他们谁不找。偏偏找我,除去早知道奶奶已经失去了通晓阴阳的灵力外,就是从根本是清楚,我和阴阳绣的关系。   可他们并没有言明。   其实知不知道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奶奶,要不就告诉她吧?反正这事,她早晚会知道。”姜小鱼显然是知情的,她看来我一眼,劝着奶奶说,“小荧长大了,她有权利知道真相,你一直这么保护她。总不是个事。”   “奶奶。”我走到奶奶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你要不想说,我不会继续再问。但我一定会自己找出真相的。”   我知道奶奶的脾气,她要不想说,谁都无法让她开口,否则关于妈妈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哎——罢了,罢了。”   奶奶重重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然后问姜小鱼要了把刀。   划破了手指,滴了滴血在左手掌心。   人血不会融于人的皮肤里。但此刻,奶奶的手却像是有吸力一样,完全将那滴血吸收了。   没一会儿,就在奶奶掌心的中央,露出了一张阴阳图。   阴阳图的中央显露的是一只异兽,我认得,那是麒麟。   只是此刻,那阴阳绣图,已经灰败不堪,没有刚才两个的那种锋芒,中央更是被划了一道,破碎了阴阳图。   “阴阳绣?”我擦了擦眼睛,握住奶奶的手。看的更仔细了,“奶奶,你的手中,为何会有阴阳绣?”   “因为我就是阴阳家族的传人,你身上流着一半阴阳家族的血液,因此你也有。更能够解开心心身上的阴阳绣的桎梏。”   “也就是说,针对心心下手的,是奶奶家族的人?”   我看着奶奶掌心里的阴阳绣没有持续都就就消退了,总觉得这件事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心中藏着的是更多的疑问了。   “那他们为什么要对心心下手?既然是相熟之人,叫他们直接来给心心解开——”   话说到这里,我是真的说不下去了。   脸上的笑凝固着,看着奶奶的眼睛,带着心疼的滋味。   奶奶一生的本领为什么会突然间就没有了,奶奶为什么会在知道我被方明执等人带走后,义无反顾的来这里?   又为何看到门上的阴阳绣时,会说那奇怪的话?   而我又为何对什么都记不太清楚,偏偏一眼就能够认出仅看过一眼的阴阳绣图?   一切的一切,已经很明白了。   奶奶的功力被废,就是阴阳家族的人下的手!   这两天的更新都和主线有关系哦。大家慢慢看,么么 第83章 我身上的秘密   沉默在无声当中蔓延,谁也不说话,因为都心知肚明。   我站在奶奶面前,握着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心中愤恨难平,同时又难受的紧。   奶奶照顾了我十几年,我却连她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奶奶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总是保护着我,溺爱着我。   就像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出现,都将危险拦下,让我过的无忧无虑。   “小荧——”   “奶奶,告诉我,关于阴阳家族的事,关于阴阳绣的事。我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也好离奶奶更近一些。”   我打断了奶奶的话,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一直不告诉我,就是不想我担心,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着我。   但我可以肯定,一年前就发生的事,偏偏在一年后才遇见解除,更不是一种巧合。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事会是巧合,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   “奶奶,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吧?我已经十八岁了,我长大了,我希望可以保护奶奶,而不是一直寻求您的保护。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不想再处于被保护的地位,我想变得强大,我可以保护自己,做不到保护他人,至少也可以不拖后腿。我不怕危险,不怕吃苦,我只是不想等到危险都消失的时候,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小荧。”   奶奶看着我,细小的眼睛里藏着点点的晶莹,却又十分的锋芒。   许久之后才慈蔼一笑,“小荧。你真的长大了,或许真如你所说,但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奶奶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不要让我们成为你的软肋。”   我微微蹙眉,总觉得奶奶这句话是话中有话,似乎是在确保着什么。   “怎么?连这个都不能答应奶奶吗?”   “不是的,奶奶说的我当然会答应,只是——”   “没有只是。你只要记住,你是你妈妈唯一的血脉,就足够了。”   我被她这话说的,心底骇了骇,冷不防被奶奶反握住手腕,拉着朝门外走去。   她边走边对方明执说。“既然心心已经醒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她身上的阴阳绣只要情绪不激动,不会显现,但你还是需要多关注一下。阴阳绣落在她的身上绝对不会是巧合。”   “多谢灵婆的相助。我一定会多加注意周围的事的。”   方明执很客气,叫了车送我们回去。   因为有话要说,所以姜小鱼和烛照都没有跟上来。   一直等我们回到家,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奶奶才松了口气。   转过身,对我严肃的说,“方家你尽量少去。”   “为什么?”   “一个人身上若绘阴阳绣,绝对不会超过两种。年纪越小,对阴阳绣的承受能力就越低下,所以若有绘制。也是很小的。但心心的后背上却有很大的一个。”   我眼神一颤,“你看到了?不是小鱼说——”   “奶奶虽然失去了灵力,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不是仅靠眼睛来辨别的。”   奶奶将我往卧室拉了过去,边走边说着。   “虽然看不清阴阳中的图纹是什么,这种事在阴阳家族只有一个解释,那个孩子是他们选中的容器。因此就目前来看,她不会有危险,只需要多加注意就是。但此刻,我最担心的是你。阴阳家族已经消失了二百年,现在突然出现,绝对不是会巧合。”   “该不会真的是冲我而来的吧?对此,先废掉了奶奶您的灵力。是为了阻止你保护我。”   奶奶第一次没有反驳我的话,默认代表了所有。   我心下愈发的担心,害怕他们不会因此就放过奶奶。   “奶奶,你会不会有危险?阴阳家族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就是阴、阳。而阴阳,有代表事物根本对立的关系。是以当上古出现太阳和太阴两大神之后,天地间就出现了阴阳族。本来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制衡,一阳效忠太阳,一阴效忠太阴,互相牵制,甚至还出现了通婚,以阴阳绣为根本。阳族绘制阴阳,阴族绣上图案。倒也算是和平相处。”   奶奶让我站在穿衣镜前,嘱咐我将衣服全部脱下。   我因为很想听关于阴阳家族的事,所以乖的很,一边脱,一边继续催着奶奶往下说。   “两族人早就融合,是为一家,以共同守护太阴太阳为己任,一直相安无事。而且,每一个子孙从出生的那天起,身上都会出现一个阴阳绣的图纹,根据图纹的类型,给予不同的教导。可是二百年前,突然有人杀害了阳族族长,所有的证据都指责到当时阴族的族长身上,阴族皆为女子,又对此事完全毫无防备,被阴的很惨,最终是族长牺牲了自己,才让剩余的阴族人逃走了。当时带头的就是我的曾祖母。”   “然后呢?”   我拖的只剩内衣,站在镜子面前,奶奶精明的眼睛在我身上转悠,然后从我的书桌上,拿了一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我们就到了鬼村。为了防止被找到,曾祖母等人就与外界通婚,破坏纯正血脉,来驱散我们体内的力量。但结果并不乐观。每一个出生的女孩,天生就刻有阴阳绣的标记,男孩却没有。所以曾祖母杀了很多女婴。更在临终前,下了死咒。若生出了带有阴阳绣的女子,必定要处死。好在接连数代,都没有出现过,一直到我的出生。”   “所以这一代,是奶奶您?”   我看着镜子里的奶奶,她将血滴在了我的后背上,然后用手抹开涂匀。   “奶奶本姓容,是在嫁给你爷爷后,改了姓氏。之后也只有你爸爸一个孩子,本以为这派血脉在我这辈子就会终结,毕竟阴阳家族已经有百年不曾出现,消失无踪。是以当时奶奶并没有多少的担心。可没想到,你会继承。”   说到这里,奶奶停了下来,看着我的后背,眼中的色彩在亮起之后,彻底化为灰烟。   死沉死沉了下去。   “或许这就是天意。”   “奶奶,我的后背有什么吗?”   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背后。   但奶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后背瞧,说明上面一定有什么。   “你自己看。”   奶奶去外面拿了另一面镜子进来,站在我的后背,从两面镜子里,我终于看到了后背的东西。   一个笼罩我整个后背的巨大阴阳绣。   阴阳图在红色的血液渲染下黑白分明,只是中央的图案。却一时半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阴阳绣?”我左右侧着身,想看个清楚,但无奈角度有限,“奶奶,我背后的图案到底是什么?”   奶奶皱着眉,许久后才摇了摇头,“这个图案从你出生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十八年过去了,它除了变大外,什么改变也没有。我原以为消失了,没想到还在。”   “它消失过吗?”   我从不知道自己背上有这样的东西,小时候不会去关注,现在么也没看到过。   要不是奶奶用血让它显现,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普通的阴阳绣直接用笔沾染特殊颜料画上,平日里会消失不见,类似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浮现出来。但从出生就拥有的阴阳绣就很麻烦。原本靠着奶奶每年的强压,它只会在固定的时间会出现几日。但在你十二岁那年,烛照跟在你身边后,就一直没有显现过。所以我以为它彻底消失了。没想到——烛照最近离开你多久了?”   “这个——”   我想解释,但解释就是掩饰,奶奶既然这么问,肯定是知道即便暗中烛照这段日子也没有跟着我。   所以我还是点了点头,“从鬼市之后。”   换魂咒的事奶奶是知道的,而且当时也很生气,扬言不会让烛照再跟着我。   但现在她却拍着的肩膀说,“孩子,虽然奶奶不情愿你的一生跟着一只鬼。但烛照不是普通的鬼,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你也只有跟着他,才可以彻底隐藏身上的阴阳绣。奶奶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所以尽管不忍心,但你必须和烛照在一起,甚至和他发生关系。”   “发、发生关系?”   奶奶最后的话让我脸色发烫,这也说的太直接了吧?   虽然都是女性,但有些话也不是这么就说出来的,我总觉得别扭。   但奶奶低头给我背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阴阳绣就消失了。   也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尴尬,只是拿过衣服让我穿上。   “只有和他生了关系,你的身上才会有更多的阴气庇佑。阴气越大,就可以彻底隐藏这个阴阳绣。虽然外界传言,阴阳绣可以通天地,行走阴阳之间,但那指的是阴阳绣中的图案以及绘制阴阳绣者。但像你这样不明的,和心心一样,就是他们选中的容器。可是容器自古为一阴一阳,绝对不会是两个。虽然奶奶不知道你为何出生会带有容器的标志,但这件事错不了。他们找上奶奶,就是察觉到了你身上的阴阳绣的气息。我唯有自断阴阳绣图,才可以暂保你。”   我穿衣服的手轻微一顿,原来奶奶手上的阴阳绣是这个原因,才有一条划痕。   “和苏摩一族一样,阴阳家族同属上古古老一脉,突然出现必定不会是巧合。而且他们自遭遇了那次事后,族中人丁凋零,大部分人会画阴阳绣,却只能做到最简单的保护,驱逐邪祟而已。真正能够绘制阴阳绣的人几乎不存在,但也不排除有强大者。所以你千万别离开烛照,只有跟在他身边,你身上的阴阳绣才会消失。只要它不出现,就算你也是容器,他们都拿你无可奈何,知道吗?”   奶奶的语气很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气喘。   我连忙将她拉到床边坐下。给她拍着背,顺着气。   “奶奶,你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倒是您,他们既然找过您,若是找不到我,势必不会罢休,不如——”   “不管奶奶如何,你都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奶奶一反常态,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在粗糙的掌心里,不停地颤抖着。   “小荧,你一定不能被他们带走,一定不能死。就算为了你妈妈,你也要活着,只有活下去,你才可以知道一切的真相。”   现在的情势并不太乐观,所以奶奶才会告诉我这么多。   可我原本以为她会趁此告诉我关于妈妈的事,但话到这里,她还是没有说下去。   “还是不能说吗?”我歪着头问,问的很轻微,“奶奶,都这么久了,关于妈妈的事,真的不能透露一个字吗?”   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询问关于妈妈的事,知道的仅有她和爸爸很相爱,在怀我的时候,就很疼爱我,是个温柔漂亮的人。   除此外,对于她的所有,我都不清楚。   每次问起,都会被回绝。   “等到了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又是同样的话,我心中早已知晓,却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但每次的答案又都是如此的相同。   可是目光在触及到奶奶斑白的头发时,我又心中不忍。   她为了保护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实在不该让她再忧心下去。   于是摇了摇头,努力将心中的酸涩压了下去。   “奶奶,你说了那么多关于阴阳绣和阴阳家族,那么这个阴阳绣是否可解?就比如,我用我的血解开了阴阳绣的禁制,又唤醒了心心。是否我的血是阴阳绣的克星?”   “唯一能解的只有真正的阴阳血脉。”奶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摸着我的头说,“因为你身上的阴阳绣图案不明,是以可以解最基本的阴阳绣图。”   “哦。”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自己的血液有问题,而是因为留着阴阳绣的缘故。   那么我就放心了。否则我还以为我的血是什么都毒物呢!   “行了,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记住奶奶说的话。”   我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是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奶奶,你也早点休息。”   奶奶笑笑说,“奶奶还不困。”   “那你要做什么?都这么晚了?”   因为折腾了一个黄昏,加上我昏迷了一会儿,现在都快接近午夜了。   奶奶身体不好,每年体检医生都要她好好休息。   “心心是容器错不了,既然出现了阴器,必定会有阳,奶奶想去多找一些关于阴阳家族的记载,好早他们一步寻找到做为阳器的男孩。”   “那我帮你!”   我想多为她分担一些,但奶奶显然不愿意。   “你明天还要上学,快洗澡睡觉去,否则奶奶就生气了。”   “好吧!”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想奶奶生气,就乖乖的洗澡睡觉。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奶奶。   而且我还睡过了头。   奶奶习惯了早起,不管晚上多晚睡,第二天肯定是做好早餐叫我起床。   但今天并没有。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往房门外走去,可打开门,家里却是静悄悄的。   好似爸爸出差在外,只留我一个人的时候。   “奶奶?奶奶?”   我去了奶奶的房间,发现没人,床铺整洁,被子叠在床尾,就像是没睡过一样。   我上前摸了摸,是冰冷的。   心里陡然一颤,大叫出声,“奶奶,你在哪里?奶奶!”   我将家里来来回回都找了个遍,都没看到奶奶,心中的焦急就更大了。   “出什么事了?”   许是听到了我的大叫声,烛照现了身,拦在我的面前,面带焦急。“怎么了?”   “奶奶不见了!”   我慌乱的很,她昨天才告诉我这么多的事,今早就不见了,我怎么能够安心?   想给她打电话,发现她的手机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我拿出来一看,上面是奶奶清秀的笔迹。   “小荧,奶奶有些事很在意,所以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别担心。阴阳家族的事,他们没有主动找上门,你千万别主动靠近,一切等奶奶解开你背后的图案再说。还有。阴阳家族曾与苏摩一族有过争斗,若危机,则找楚辞。勿念。”   “奶奶。”   我知道奶奶是为了我的安全才会离开的。   曾经,她以为我背后的阴阳绣不会有怎样的风波。   可现在不同了。   阴阳家族的人一旦出现,就像出现了一个转折点,处理不好,我就会有危险。   所以奶奶尽管已经失去了力量,还是愿意为我去冒险。   眼泪一颗颗的流下,滴在纸上,沾湿了笔墨。   烛照将我轻轻抱在怀中,拍着我的头,安慰道,“你放心。她会没事的。”   “可奶奶今非昔比了,我担心她——”   “有我在,我说她会没事的,就会没事。”烛照将我放开,深黑的眸子里,是足以令人信服的魅力,“我会派人找到她,然后保护她,一直到她回来。”   “真的?”   我怀疑,他则笑得点着我的?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不买账的反驳道,“若瑾的事,你就骗了我。还伤害我。还打我!”   他的手指明显一愣,眼神闪烁不定,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我双眼瞪大,一步不退的盯着他,他越是这样不敢看我,就是心虚的表现!   “气息不明,眼神闪烁,没有反驳,就是做贼心虚。”我不满的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不相信你!”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哪只他长手一捞,就将我拉了回去。   双手紧扣住我的腰身,下巴磕在我的颈窝里,冰凉的唇瓣紧挨着我的耳朵,动作暧昧,气息冰凉,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缓和。   “那你也不相信你奶奶的话了?”   我使着性子,正掰着他的魔抓,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下,“什么话?”   “奶奶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所以尽管不忍心,但你必须和烛照在一起,甚至和他发生关系。”   烛照这话完全是用奶奶当时的语气说出来的,听得我一下子脸红心跳了起来。   “就算她这样说。我也没有答应。奶奶还留言让我找楚辞呢!有苏摩一族在,我怕什么阴阳家族,要你又做什么!楚辞年轻又帅气,多金又魅力,我干嘛要找你这么而一个不知道几千几万岁的老头子呀!”   我原本的支支吾吾说到最后,越来越遛,张口闭口楚辞,丝毫不在意烛照危险的眯眼。   还没冲他得意够,下巴就被他大手掰了过去,冰凉的唇侵蚀占领,将我尽数的得意全部吞灭。   我心猛地一悸,想推开他,却又从心底蔓延出一种不舍来。   不安分的大手在我的衣服外来回游走,然后趁着腰间的空隙,钻了进去。   当冰冷紧贴肌肤的时候,我猛地一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用力的将他推开。   “你、你做什么?”   “亲你。”   他说的直白,丝毫没有避讳。   我则红了脸,骂了一句“老流氓”就转身跑了。   虽然上学迟到了,但今天老师心情不错,没有罚我。   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这么一闹,半天下来,我就瘫了。   幸好烛照没有出现,但只要想起今早的吻。我就又开始不淡定了。   尽管心中还是怨着他,但不得不说,在他说会保护奶奶没事的时候,我是真的相信的。   因为除了奶奶和爸爸之外,只有他才是我最相信的人。   可是若瑾那事——每一次想到,还是会心疼。   那样陌生的烛照,让我觉得这六年的朝夕相处,根本没让我真正了解过他。   “小荧,你想什么呢?手机响个不停,快接呀!”   梁思思的吼声让我回了神,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响了很久。   “喂?”   “小姐姐,我是心心。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很想你。”   “心心?”   她的声音和昨天的听起来恢复了很多,应该精神了不少。   “爸爸不让我见你,说你要上学,没时间陪我。但是心心很想你,姐姐你可以来见见心心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方明执的声音。   “夏荧,抱歉,是她一直念叨着你,所以我才让她打了个电话,你好好上课,心心这边——”   “没事。我放了学就过来,也想看看心心如何了呢!你让她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找她。”   “真的?太好了。小姐姐最好了。”   那头心心听到了我的声音,欢呼起来,方明执说会来接我,然后就断了电话。   谁知我还没呼出一口气,就看到烛照一脸不爽的坐在我的课桌上,抄着手,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不准去。”   “管你屁事。”   我拿着水杯转身出了教室,烛照隐着身跟着我,不停地唠叨,“你奶奶说过心心是容器。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方家你最好少去。”   “但那是在奶奶还在的前提下,现在奶奶出去了,她也说过还有一个男孩会是容器。阴阳自古一体。必定密不可分,我有种预感,那个男孩肯定是心心身边人或者住在附近。要对付阴阳家族,就要找到阴阳容器,所以我必须去方家。”   “不听话,小心吃亏!”   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我没理他,不管如何,这事和我有关,必定不能为自保,舍他人。   但我以为烛照生气了,所以不会跟着去。   没想到我才上了方明执的车,还没坐稳。车门就又开了。   烛照大大咧咧的往我身边一坐,危险的眯着眼,盯着方明执,露出了极为灿烂的一笑。   烛照微微一笑,明执全身颤抖,噗哈哈…… 第84章 少身老脸   都说鬼笑鬼哭,准没好事。   还真的是这个理。   面对烛照如此灿烂温和的一笑,那边的方明执原本温润的笑凝固在唇角,身子也猛地一僵,全身微不可见得颤抖起来。   就连心心也感觉到了,歪着头问,“爸爸,你怎么了?”   “没、没事,就觉得有些挤,爸爸坐到前面去,你和小荧姐姐聊。”   方明执摸摸?子,很自觉地开门下车,然后坐到副驾驶席上,命令司机开车。   心心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缘由。   一双眼睛在方明执和烛照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微微一笑,用极为纯真的嗓音对烛照说,“烛照叔叔,你也是想心心了吗?”   烛照叔叔?   我转头望向烛照,看到他脸上完美到毫无缺口的表情时,心里笑崩了。   瞅着他无法对孩子生气的憋气表情,我乐开了花,将心心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夸赞道,“叫我姐姐,叫他叔叔,心心真乖。”   “小姐姐开心就好。但是——”她弱弱的望了眼烛照,似乎有些后怕的往我怀里缩了缩,仗着大眼睛问,“烛照叔叔好像不喜欢我?”   她每叫烛照一次叔叔,烛照额头的青筋就暴怒一分,那边方明执额头的薄汗就多了一层。   “心心,他是哥哥,叫哥哥。”   方明执用纸巾擦着额头,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吧?   “可他那么老……”   “噗——”我差点没忍住。   烛照眉头一挑。弯腰上前,眯着眼问,“我很老?”   那全身散发的气场,让车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我怕他真的被气憋伤然后和一个孩子怄气,所以讲心心往怀里更搂紧了一分,“心心,别理他。”   心心歪头看了看我,然后伸出纤瘦的胳膊,小小的掌心捧住了烛照的脸。   拉近,凑上,然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笑嘻嘻的说,“烛照叔叔虽然老。但很帅!”   “啪”的一下,我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莫名的看着烛照。   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盯着心心不说话,但我还是发现他暴露在黑发之下的耳垂,红了。   原来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那一瞬间,我心里变得暖暖的。   烛照看了我一眼,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那边方明执才彻底松了口气。   因为心心想我,所以方明执安排了一个地方吃晚饭。   不得不说,他方家是真的有钱。就为了让女儿不被外界打扰,吃个晚饭还要包场的。   “心心你慢点吃,都吃到嘴边了,来擦擦。”   “心心,这个你不能吃,来吃这个,对身体有好处。”   “还想吃什么?爸爸再点一些?”   一顿饭下来,我和心心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全程都是看着方明执怎么呵护心心的。   嘘寒问暖,就像一个全职保姆。   怪不得总有人说,女儿就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辈子注定了这份亲缘。   看的我好生羡慕。   因为我虽然也有爸爸。可爸爸总是在赚钱工作,陪我的时间少之又少,所以每一次的相陪,我都十分的珍惜。   这些天也没有关心过他,不知道爸爸他过的如何?   一只大手落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低低的嗓音柔柔的,十分的舒服。   “放心,他没事。”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那是你的亲人。”   我本想说的话就这么的止在了唇齿间。   就因为是我的亲人,所以他会找人保护?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   他这样做,是因为若瑾的事对我出于愧疚,还是真的仅仅是这层关系?   低下头,我盯着面前的餐具和满桌的美食,一下子失了胃口。   烛照深深地看着我,大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直到那边心心被喂饱了,这份沉默才得以结束。   “小姐姐,你今晚和心心一起睡好吗?”心心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大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期待,“爸爸说心心大了,不可以和爸爸睡。但心心一个人怕,心心想要小姐姐陪,可以吗?”   说实在的,心心这孩子实在是长得太可爱了。   虽然睡了一年有些消瘦,但本身就是圆脸,大眼,眼睛那么一眨,嘴巴那么一扁,完全可以唤醒一个女人的母性光辉。   “可以。不光是今天,以后只要心心愿意,小荧姐姐都可以陪你一起睡。”   “烛照哥哥太棒了!”   我鄙夷的瞪了烛照一眼,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一声哥哥,无疑让他得意的唇角的笑一直没有间断过。   而那边的方明执则哆嗦的没个停顿。   在烛照的答应下,我被迫回去整理衣物,搬到方家去住。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埋怨他,说,“你不是不让我去方家吗?现在还要我搬过去住?就为了那一声哥哥么?真不要脸。”   “人老了,脸皮就厚了,不行么?”   面对他凉凉的一句,我瞬间无话反驳,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简单的收拾好东西后就下楼去。   “心心作为阴阳家族选中的容器,不会沉睡一年才得以解。这期间必然是出了什么变故。而且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阴阳家族的气息。”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或许也清楚阴阳家族的一些事,是奶奶并没有对我言明的部分。   烛照接过我手中的包,牵着我的手走进了电梯,这才说。   “只要被选中的容器,除了随身的阴阳绣外,对人类以外的生物会有一种气息的播散。那是从根本上告诉他人,这个是他们的猎物,谁也无法夺走。这是阴阳家族多少年下来的不变规矩。而且在容器被选中后,短则一月,慢则半年,一定会被带走。结合这两者,我觉得心心身上或许还有着其他的秘密。离得近一些,虽然危险,但也是最好的窥视点。”   烛照的话从根本上来说并没有错,但我倒是想起了一个疑问。   “奶奶也多次提到容器,你也说到容器,但这容器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对阴阳家族有什么作用呢?”   “自古容器多为物类,但也不乏有人和畜。但皆是用来盛装东西的,只看装的是什么。”   烛照带着我出了电梯,往停在马路边上的车子走去,声音很轻,清晰的落在我的耳中。   “阴阳家族自古效忠太阳太阴两大神邸,以阴阳为根本,收集的便是这阴阳之气。而世间最纯真的便是孩童。但并不是年纪越小的越适合,在阴阳家族来说,容器的选择是格外小心的。因为一对容器的生成到结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他们多半会选择五岁到九岁的孩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智开窍,是最合适的。在选择到了适合的容器后,就会被供奉起来,阳器吸收太阳光辉,阴器吸收月之精华,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他们身上放血割肉,一直到死亡,然后用白骨祭天。保为世间之安宁,阴阳之和平。”   我听到这里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指,皱着眉问,“这么残忍?”   “你也觉得残忍?”   “也?”我好奇的停下脚步问,“谁也觉得残忍?”   “据说当年的太阴上神也觉得残忍,所以断绝了这种做法。是以人器早就在阴阳家族被禁用。选择牲畜和灵器作为容器。”   “所以现在人器再度出现,就说明阴阳家族有人无视族规,用了禁术?”   “对。”   “若真的如你说的这样,心心就太危险了。”   我心头赫然划过一丝的紧张和害怕,那种感觉的由来说不出到底是因为烛照的话,还是因为心心本身。   我只清楚,不想这个孩子遇到危险。   “你放心。”烛照手心用力,拉住朝前跑去的我,摇了摇头说,“就算她是阴器,只要阳器不出现,或者毁坏,就没问题。”   “但阳器也是人吧?若是毁坏,是要杀了吗?”   烛照没有说回答我,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心中一沉,没有说话,倒是那边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心心趴在窗口,冲我招着手,“小姐姐,烛照哥哥快来。”   得,她因为烛照同意我住在方家,一口一个烛照哥哥。   欢的某人唇角又扬起了笑,一天的笑,都比这六年的还要多了。   我单手扶额,快步上前,一起去了方家。   去了之后,才知道姜小鱼那厮也在,见我们进去就开始埋怨我们,一直说到我去哄心心睡觉才罢休。   熄了灯。我侧身看着身边的小女孩。   月光倾泻而下,透过窗户照在房间里,细细缕缕的打在她的脸上,更显得人甜美的可爱。   但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不对劲。   因为她睡的这个方位,应该是晒不到月光的。   可是她身体周围冒起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一闪一烁的,是在无意识的吸收着月光。   想起烛照对我说的话,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她可以吸收月光,就说明她真的是个可用的容器。   一旦成为容器,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别碰。”   当我的手将将要伸到心心身体的上方,就被烛照挡住了。   “月之精华阴气重,纯正无比,你这样挡下,会让她体内渗透进杂质。无用的容器,比起有用的容器来说,更加的危险。”   “那要怎么办?”我收回了手,自床上坐起,很是紧张,“她若真成了有用的容器,当阳器一出现,她岂不是——”   “她可以吸收阴气,虽无阴阳家族的气息,但到底是容器,阴阳家的人会出现。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阳器。”   虽然烛照这么说,但对于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线索。   因此姜小鱼想了个办法,就是将这一片周围的孩子都集中起来,一一查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阴阳绣。   阴阳绣是阴阳家族的根本,只要是容器,就必定会有。   但我们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将这一片的孩子都查了个遍,最终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哪里出错了?”   姜小鱼十分的泄气,倒在椅子上不肯动。   我坐在她的对面,喝了口饮料,安慰的说,“或许我感觉错了,也许在其他地方也说不定。明执不是说要举办一个孩子为活动吗?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家长带孩子来参加,再看便是。”   “你倒是不紧张。”   她从躺着变成趴在桌子上,看着马路对面人来人往的行人,撅着嘴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悬的很,或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或许这次的容器根本不是什么一阴一阳,也不什么两个,你奶奶那边就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吗?”   我摇摇头,心情也有些沉重。   这件事烛照说他只清楚那些,最清楚的还是奶奶。可我现在无法联系到奶奶,只能作罢。   “不过呀,有些事急不得,或许咱们越是这样做,就越无法找到,有时候将注意力换一换,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眼皮子一跳,每次姜小鱼这么说的时候,就说明她发现了赚钱的目标。   所以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往周围望去,想看看这么嘈杂的街口,是谁这么有幸被她给选中了。   “苏霁煜?”   在马路对面的那家休闲店外的餐椅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影,是许久不见的苏霁煜。   此刻,他的身边正做个一个甜美的女子,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听着对面的一个女人介绍着手中的产品。   “哟呵,看来那小子是谈恋爱了呀。我还以为他心中只有你呢!”   “一边去,别胡说。”   我从不觉得苏霁煜喜欢我,也不觉得会和他有什么,因为我们只是儿时的玩伴,长大后的熟人罢了。   不过看他找了个女朋友,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那边是在推销面膜吗?”   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我看不清那面膜的牌子,只依稀看到长方体的盒子周围是一圈红色,中央是个人脸。   “最近思思也一直在跟我说面膜,还拉着我去买了好几款呢!”   “面膜这东西是要用,虽然不是根本性的解决皮肤问题,但不用的话会老的很快,就比如那个人。”   她伸手指了指站在马路边上准备过马路的一个女子。   现在是冬天,她上身裹着貂皮,下面穿了一条包臀皮裙,陪着一双过膝靴,完美的勾勒着她纤细笔直的双腿。   手里拎着的包包也全是毛,看上去珍贵的很。   一头黑色长发,半扎半垂,风情万种。   如此完美的身材。拥有的女人应该也长得不差。   但当她转头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打翻了饮料杯,还被呛到了。   “咳咳。”我捂着脖子,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她怎么这么老了?明明十八岁的身材,却是八十岁的脸?”   “少身老脸。”姜小鱼倒是司空见惯的很,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漫不经心的说,“必定是被人夺取了面部精华,吸收了完美的元气。她多半还没发现,但也不远了。”   此时,女人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眼中惊现细微的不对劲。   紧接着拿起手机,照了下自己的脸。   “一、二、三!”   “啊——”   伴随着姜小鱼口中的三落下,那女人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一下子盖过了街道的喧闹声。   让更多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去看她。   她慌张的掉了手机,又从包里拿出了镜子,但依旧是相同的结果。   “不会的,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不要!”   她整个人慌乱的一塌糊涂,扔了镜子,手想去摸脸。又害怕不已。   “走。跟上去瞅瞅。”   姜小鱼将杯子里的饮料一口饮下,抹了抹嘴,就往女人那边走去。   我知道她是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也跟了上去。   那女人一路都像发了疯一样,见谁都抓着问,“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但谁都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以为她是神经病,纷纷远离。   “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我和姜小鱼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她咬了一口烤肠,含糊不清的说,“多半是回家。”   “那你要怎么做?该不会直接上门说,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云云的?若是有她朋友或者家人在场。肯定会将你当成罪魁祸首?”   “啊咧?会吗?”   她一脸白痴似的看着我,很显然的,她就是准备这么做的!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傻得可怜。   “她难道不会是一个人住吗?咱们双枪匹马上去,然后告诉她,可以帮助她,然后干活拿钱走人呗。”   “白痴。”   我都懒得啰嗦了,看着那女人走进了前面的一栋大厦。   这种时候她不会想到要去逛街,唯一可能的就是这大厦高层的住宅区了。   “怎么就白痴了,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自然个屁呀!”我安耐住发狂的性子,解释道,“要是你某天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婆婆,你会怎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会的。我是景门的人,从小就被严格训练,那些东西不会缠上我的,就算厉害的,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我。”   我无语望天。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溃败的往前走去,没看清脚下的路,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直接将她的东西撞的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蹲下身去捡。幸好外面有着袋子,里面也是盒子,隐约看到红色一角,还有人脸的图样。   “没关系,只是一些面膜而已。不用在意。”   那女人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很是和善的一笑。   她长得并不是很漂亮,年纪不大,但笑容很美丽,在嘴角边上还有一颗红色的痣。   “可是外包装被撞坏了,不要紧吗?不会卖不出去吗?”   我看她穿着职业装,胸口的袋子上还有着一行字,应该是店名,因此将她认为是出门给客户从面膜的人。   “这些是试用装,别担心。”   “真的吗?”   我看那面膜的外包装很精美,觉得肯定很贵吧?   心里还盘算着,今天出门忘带手机了,此刻姜小鱼又不晓得跑去了哪里。   万一她强卖给我,我是买还是不买呢?   “真的没关系的。”   她微笑的摇了摇头,露出好看的梨涡,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了那盒被撞坏边角的面膜,递到我的面前。   “但若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给我买下这一盒吧?”   我心里一个咯噔,果然。   但她紧接着就说,“算你十块钱。给我个车费就好。”   我愣了愣,“就这样?”   “就这样,反正是试用品呀!”   “那好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递给她,她就将面膜放在我的手里。   “这面膜一周只能使用一次,多了皮肤会吸收不了,反而会有副作用,你要觉得喜欢,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就在这层五楼上班。我还赶时间,先走啦!”   “哦,好。”   我低头看着那面膜,外包装上的外圈是红色的渲染。中央是一个人脸,一半贴着面膜,下面是广告语,反面是说明书。   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因此就将它放在包里,拿起电话找姜小鱼去了。   等我赶到大厦的十二层时,她就被一个女人给轰了出来。   那女人桃花眼,颧骨突起,一脸狐媚,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指着姜小鱼的脸就骂,“给老娘滚远一点,一看就是个骗子,老娘可认得你这张脸了。要我朋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敢指着老娘?子骂,你还长脸了不是!”姜小鱼被人指着脸这么一骂,估计是真的气到了,立刻就卷起袖子,“我是好心好意来帮你朋友,她那张脸要不及时找到源头,是会死人的。”   “要死了,也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无凭无据就这么诬陷好人吗?”   “你算什么好人!”   “好了,别吵了。”   我看到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在,正拿着手机在拍,立刻用包遮着上前。挡住姜小鱼,将她往楼道里拉。   现在都是网络时代,有人有什么不舒坦的就偷偷拍视频上传,然后引起一帆风波。   那女人脸突然被老成那样,对知道的人来说,是邪祟,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觉得是被人陷害的。   所以我才说她的这做法不对。   一口气将她拉到了下一层,才乘了电梯去一楼。   姜小鱼还满不在乎的样子,骂骂咧咧的说,“那个疯婆子,竟然说我是骗子。她到底是知不知道那女人突然这样,是精气被夺。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   “好了好了,你先消消气,这事急不得。”   我给她拍着背,顺着气,安抚着说,“她们不信,我们也没办法。你自己也说过,很多事虽然有心阻止,却无能为力,只因为大多事靠的是缘分。有些人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说破嘴皮子都是没用的。”   “那就看着她这样死了?或许那个疯婆子就是罪魁祸首,长得那么的妖艳,眉宇间尽是一股狐媚,不让我进去,就是为了夺取别人的元气,让自己变得更美丽!”   姜小鱼情绪非常的激动,这和往日的她不太一样。   往日她就算生气,也不会失去理智,更不会这样的躁狂。   我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发脾气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然后眼睛一颤。   在她的眉宇间,看到了一缕黑色的虚浮之气!   烛照也是会脸红的嘛 第85章 贪心的下场   随着她的情绪激动,那缕?色的雾气就变得浓郁。   从眉心处散发出来,然后朝着全身扩散出去。   而姜小鱼全程都在那里骂骂咧咧,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我心中觉得不妥,但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也没有东西可以遮掩。   唯一的就是用手去碰。   但半路上却又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拦了下来。   “那是戾气,你徒手沾染,会受伤的。”   楚辞温柔的握着我的手,站在我的身后,我看到他,倒是很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来买些东西。”   说着他拉下我的手,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虚空的符号,然后指尖顶上,一直落在姜小鱼的眉心。   “收。”   仅是一个字,原本继续骂着脏话的姜小鱼就闭上了嘴,整个人晃荡了一下,就朝前栽倒。   “小鱼。”   我上前扶住她,发现她只是睡过去了,回头问楚辞,“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带她回去。”   我现在住在方家,那里是八门的地方,所以不方便带楚辞过去,只能去自己家里。   好在多亏了楚辞背着姜小鱼才安全的到家,否则我一个人很难扶得动她。   “好好的怎么会染上戾气呢?”我看着睡着的姜小鱼,给她盖好被子,不解的问,“她好歹是景门的人,不会连这个都躲不过吧?我今天一直和她在一起过,她之前都很正常的。”   “一直没分开过吗?”   面对楚辞的询问,我摇了摇头,“就在那个电梯前,我因为撞到了人,所以耽搁了一下,之后才在楼上找到她。可是她应该只是去追人而已。不会这样呀!”   这点我也弄不明白,那家人看上去并不像会这些的人。   而且若是会,她们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姜小鱼进去,然后下手。   所以戾气一事应该和她们无关。   但到底会是谁呢?   “别想了,不管是谁,下了一次手,肯定会有第二次,你最近小心一点,别着了道。”   楚辞暖暖的指尖落在我的脸上,给我拂开掉落下来的发丝。   如此的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往边上侧了侧身。却没想到脚踝一扭,整个人往边上倒去。   是楚辞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将我抱在了怀中。   淡淡的薄荷香味的气息迎面而来,随之还有的是那种温暖的气息。   “想扑到我就直说,别让自己受伤了。”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笑,却叫我脸色发烫,抬头就要反驳。   谁晓得他会离我那么近!   当嘴唇擦过嘴唇的时候,我就像被雷电打到了一样,全身僵直。   他倒是笑得满脸桃花灿烂,一双好看的凤眼直溜溜的看着我,全然不肯放手。   “你们在做什么?”   姜小鱼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让我反射性的用力推开了楚辞。   他倒是无所谓的很,眼中的笑意十分的明显。   我就尴尬了,要是姜小鱼大嘴巴的告诉烛照,我岂不是遭殃了。   正要解释的时候,却见姜小鱼从床上起来,走到我们中间,将我往后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是我的。”   姜小鱼喜欢楚辞,从第一眼相遇。   这个我是知道的,虽然之后没怎么见面,但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发花痴。   对此我也习惯了。   摸摸鼻子说,“你们慢聊。我先出去。”   说完我转身走出卧室,没回头都听到姜小鱼用那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温柔的呼唤着楚辞。   我全身抖了抖,明显感觉到楚辞要出来,却被姜小鱼给拦住了。   对此,我还好心的关上了房门,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才坐在沙发上翻翻手机,我就接到了方明执的电话,他告诉我心心突然间昏倒了。   来不及找姜小鱼,我一边往外走去,一边给她发了微信。   心心这几天恢复的不错,阴阳绣并没有再出现过。   可尽管如此,我每晚子时都会看到她在吸收月光,没办法阻止,好在第二天她生龙活虎的很。   但烛照说,长久下去,必定会出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因为路途遥远,等我赶到方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方明执和烛照都守在心心的床边,见我进来,方明执十分的激动。   “她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模模糊糊的。医生检查过,身体没问题,但就是不醒。”   我快步上前,伸手碰了碰她的眉心,仅是一下,那个绘有夜叉的阴阳绣再度出现了。   比起上一次,更加的立体,也更加的骇然。   “有变化了。”   我皱起眉,这段日子以来,我多次试探过她的眉心,但都没有看到。   就连烛照都说,夜晚吸收月之精华的时候,照理阴阳绣是会出现的。   但一次都没有。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夜叉阴阳绣。   “会怎样?”方明执非常的焦急,只要碰到心心的事,他就慌乱的很,“小荧,你救得了她一次,拜托你再救她第二次。”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回头看了眼烛照,他对我点点头,然后上前,抬起我的手。   手指在空中一划,我的中指上就出现了一道很细小的血痕。   就着挤出来的血珠,我按在了心心的眉心上。   阴阳绣的光辉一闪而逝,再度沉了下去。   心心同时一动,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迷茫的视线里,?色甚浓,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爸爸,心心怎么了?”   方明执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心心只是睡着了,没事的,没事的。”   我看着他们父女,心有些不忍。   从阴阳绣的形态上来说,是有了变化,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月之精华有关系,但若再找不到阳器,心心就真的危险了。   “我们先出去。”   烛照拍拍我的头,带着我走了出去。   一出去,我就忧心的抓住他的衣襟。将额头靠在他的胸口,压低着声音说,“要找不到阳器,心心的最终结果会是什么?”   “只要是有用的容器,即便只是收集阴气,对阴阳家来说,也不会放弃。”   “那心心就会死对吗?”   我虽然知道,却真不忍心。   那么可爱乖巧的一个孩子,不应该只是容器的。   “你放心,会没事的。但最近外头风气不太对劲,你除了上学,不要单独一个人外出。”   我满腹心事的点点头,之后就去了方明执的书房,那里面有很多很老的古籍,或许会有帮助。   我一直查到老晚,都没有适合的办法,虽然有一部分也提到了阴阳家族和阴阳绣。   但那上面写的,都和奶奶与烛照说给我的听的差不多。   真正解除的方法并没有。   叹了口气,我将书放回了原位,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学,整个人都精神不济。   为了查看心心到底吸收多少的月之精华,我几乎每晚都要到老晚才睡。   不亲眼看着,就不安心。   所以一到上课就打瞌睡,好在没有真的睡过去。   一下课,就累得趴着不肯动。   梁思思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拽着我的手,隐忍着说,“小荧,我姨妈来了,你有姨妈巾么?”   “有。”   我也正好姨妈在身,所以就让她自己拿。   她掏出我的包去拿,我则继续趴着睡觉。   但才闭上眼,耳边就传来她的尖叫声,直把我给吓得心魂未定。   可抬头,就看到她那种一盒面膜,整个眼睛都散发着精光。   “你怎么了?”   我揉着不适的耳朵问着,她眼睛移不开那面膜,张嘴就对我说,“这个面膜,你从哪里买到的?”   “昨天撞了一个人,她说这是试用装,因为包装坏了,所以就卖给我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事都给你碰上了?”梁思思可怜巴巴又十分期待的看着我,“为了这个面膜,我找了很多人,都说断货,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嘛?不如给我吧?”   我看她那么喜欢的样子,真心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所以就大方的给她了。   她开心的很,说今晚就要回家试试。   我就纳闷了,一个面膜就算再好,也要用了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   可是我第二天看到梁思思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即便隔着一定的距离,都能够感觉到她面色的光滑柔嫩,像极了那种吹弹可破的感觉。   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以前那些不屑她的人,都纷纷靠近,询问她是不是去整容之类的。   她则女王般的高傲笑笑,然后坐到我的身边,嘻嘻一笑。“那个面膜的效果真神奇,我才用了一张,就这么棒,不知道一盒用下去,会不会更美,哈哈哈……”   “可是给我面膜的人,告诉我,一周只能用一次,不然会有副作用,你可千万别贪心了。”   “知道啦!”她喜滋滋的挽着我的手,“就你最大方了,把那么难买的rp面膜都给我用,今天晚上姐姐请你吃大餐。”   “不用了,我放学后还有事,要先回去。”   最近为了心心的事,我几乎除了放学都在方家,和梁思思一起逛街压马路的时间都变少了。   她闻言,非常的不开心,揪着我不放。   “你就这么见色忘义嘛!好歹咱么认识这么多年了,才几天,你就被那个花花公子的男人给骗走了吗?不再理我了吗?”   我一把捂住她高尖的嗓门,压低声音说,“不是啦!方明执不是我男人。”   “那他天天来接你做什么?”   “是烛照,他是烛照的朋友。烛照这几天住在他家,我家里没人,所以也就住过去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梁思思将信将疑,但也暂且放过了我,没一会儿就上课了。   一直到放学,都是相安无事的。   但我才整理好书本,还没离开教室,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一道撞击声。   没走的人,都纷纷走到窗口望下去看。   在经过王老师的事后没多久,我们就搬回了原来的教室。   这里是二楼,最高也就四楼,所以突来的撞击声,立刻引来了很多人的观望。   “坏了,死人了。”   梁思思比我速度快,冲我招着手。   我赶紧过去,就看到我们教室的正下方,倒着一个女生。   暗红色的血液正从她的身体中渗透出来,她挣扎了几下,吐出了好些血,然后就不动了。   “死了。”   我冷不防听到有一个笑声响起,快速的往周围望去。   但教室里留下的人还是有些多的,一时半会分辨不出来,那个声音来自谁。   可十分的明显,那是幸灾乐祸的语调。   “小荧。你看她的脸,怎么那么老?”   梁思思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眯起眼仔细一看,除去下巴的血迹不说,她脸上的皮肤还和真的很皱,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张老太婆的脸。   “可她穿着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呀!难道是有谁家的奶奶或者姥姥有怪癖,穿了晚辈的校服,自杀?”   “不太可能。”我否决道,“你仔细看她的右手,手背的皮肤很光滑,若是老人,手再保养得好,也会有皱痕。”   “那会是谁?”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我们一起靠在窗前的同班同学冯晓突然说,“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有一个女人,身材非常的妖艳,但却又一张八十岁的老脸,那人在大街上神志不清,之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那桩事,只是后来没怎么关注就是了。   “这里视线有限,咱么下去看看。”   梁思思拉着我就往楼下去,我拿着书包跟在后面,然后给姜小鱼打电话。   她说她非要找出个所以然来,因此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很。   “不知道她有什么线索没。”   我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一边从外围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这么近的距离下,她还真的是少身老脸。   “周彤,周彤!”   电话还没接通,倒是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个女生,不顾阻拦的往前冲去。   “周彤,你怎么了?周彤?”   人老成这样,很多人都没认出来,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女生,问梁思思,“她是谁?”   “好像是高三的。”   “你们都还看着做什么。快叫救护车呀!”   “不用了,人已经死了。”   意外地,姜小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放下电话,看到她是和楚辞一起来的。   “小鱼,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下和你说。”   姜小鱼和楚辞一起上前,楚辞拿出了证件,大家知道他是警察后纷纷让开。   两人上前,姜小鱼仔细的查看了女生,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   “死了。”   “嗯。”   楚辞淡淡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和局里打电话。   此时老师们也问询赶来,因为楚辞之前来过学校。因此教导主任认识他,两人低语着什么,其他人都被遣散离开了。   我则碍于和姜小鱼认识,与梁思思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小鱼,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这几天不是在调查之前那个少身老脸的女人嘛!”   我点点头,她则继续说,“但她每天都关在家里不出门,我也不好闯进去,可是今天早上,我却发现她容颜散发,变得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是她?”   “错不了。”姜小鱼说的很肯定,“她的左侧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当时老脸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现在恢复了更清晰。而且她还是和那天的两个女人一起出门的,不论是身高还是穿着上,都和咱们那天看到的一样,所以多半是错不了的。”   “难道是去整容了?”   我猜测着,但随即就摇了摇头,从那天开始到今天才第三天,就算去整容,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   “你当时说她是元气被吸走。照理这种事不会因为整容就能够恢复的。她突然恢复美丽,会是因为什么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件事充满了怪异。”姜小鱼托着下巴。也是一脸苦恼,“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损失了一笔生意。”   “那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   “楚辞说来学校找你们教导主任有些事,反正我没事,就跟着一起咯,没想到一来就听说有人跳楼,还是和少身老脸的女人。”   她边说边看着那边,精明的眼中,充满了狐疑。   “那个女人可以恢复,就说这件事不是没得解,但为什么这个女生会突然跳楼呢?”   “我知道哦!”   梁思思的脑袋凑了上来,笑吟吟的看着姜小鱼,指了指看着女生尸体哭泣的那个高三女生。   我眼睛一弯,笑着问,“你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她叫高沈鞠,是死者周彤的好朋友。她告诉我,从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周彤就说自己的脸不舒服,有些痒,挠的红红的,像过敏一样。当时高沈鞠就陪着她去了医务室,老师说那是过敏,就给了她一颗抗过敏的药。吃了之后,周彤的脸就好了很多。就在刚才。放学后,高沈鞠去了趟厕所回来,就没看到周彤,以为她自己回家了,就也走了,没想到周彤会跳楼自杀。”   “那她怎么肯定那个人是周彤?就凭衣服手机?”   要断定一个人是否是本人,不能仅靠周围的物品断定。   尤其是这样古怪的事。   梁思思被问住了,显然没考虑仔细,挠着头说,“她一口咬定,我也就信了,哈哈!”   “不管这人是谁,等警方的调查就清楚了。”   楚辞过来,他已经和教导主任讲完话,那边警车也来了,在四周拉起了警戒带。   收集证据的收集证据,调查周围人的就负责盘问。   我和梁思思因为逗留现场,也被问了个究竟。   “出什么事了?这么久不出来?”   我才被问完话,烛照就出现在我的身后,大手搭在我肩膀上,身边还跟着心心。   “你怎么带她来这里?”   我看到心心就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小姐姐一直不出来,心心担心你。是心心央求烛照哥哥带心心来的。”   现在心心一口一个烛照哥哥。每每都让烛照得意的很,唇角勾勒的弧度也比以往更多了。   在方明执忙着方家公司的事时,都是烛照带着心心的,远远看去,还真的很像一对父女。   “没事了,咱们回家吧!这里发生了点事,不适合心心看,走。”   我牵起她的手,转身要走。   烛照看了眼我身后的案发现场,眉宇间轻微的一皱。   “怎么了?”   我下意识的询问,同时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不安来的很快,验证也很快。几乎是下一秒,心心就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转过身去,看着案发现场,满地的血迹。   “心心?”   我要上前,烛照却拉住了我的手,右手一挥,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瞬间盖住了教学楼这一大片的范围。   而那些正在做事的警察,纷纷被定住,连姜小鱼和楚辞他们都没能幸免,唯一可以动的,就只有我和烛照。   还有心心。   此时此刻。她站在我们的面前,望着那滩血迹,望着还没有被抬走的周彤。   然后后背的衣服无风自动,隐藏起来的阴阳绣,赫然显现,印刻在衣服的表层,变得十分清晰。   她整个人突然浮了起来,我走上前,烛照没有阻挡我,因为他清楚我不会阻拦这种现场的。   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眉心的夜叉阴阳绣的标记有没有出现。   “没有?”   我愣住了,扯了扯烛照的衣服,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背上是她被选中作为容器画下的阴阳绣。”   “所以在遇到和容器相似的东西或者人物面前,它就会显现?”   烛照没有否决我,也就是九成是这样。   先前,我只注意到她眉心的阴阳绣,一度忽略了后背。   此时此刻,该出现的不出现,不该出现的却出现了。   让我心头陡然升起了一个猜测。   “烛照,每天晚上子时在心心无意识的情况下收集月之精华的时候,夜叉阴阳绣是不出现的。它的出现只有在心心昏睡不醒的时候。而我忽略了她的后背,那个才是容器。”   我说的前后有些矛盾,但烛照却安静的握着我的手,耐心的听着我的话。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定。她眉心,我们都认为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夜叉阴阳绣其实是在保护她,而真正的祸首,是她的后背。包括当时封闭在门上的曼珠沙华的阴阳绣,都是为了阻止她成为容器,阻止她被阴阳家族发现的。可我却破了,是不是我做错了?”   烛照紧了紧我的手,将我往怀中靠了靠。   嗓音清晰,没有丝毫的疑惑。   “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烛照的话很明确,却让我心中一沉。   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直视那双?色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中午13点还有一更哦。 第86章 夜凤   我骇然。   烛照没有否决,也没有说话,用沉?代替了一切。   我细细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却是顺其自然。   烛照是鬼,我跟着他之后,背后的阴阳绣就隐匿不现。   对此连奶奶都觉得他会庇佑我。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我摇了摇头。   “烛照,你认识阴阳家族的人对不对?又或者知晓他们的事。”我抬起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他,一字一句的肯定的问,“至少比奶奶多了很多。”   “是有些渊源,但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百年来阴阳家族如何,我是真的不清楚。心心后背的秘密,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清楚。只是因我知道的比你多,所以看到了就知道的更多。”   的确如此。只有熟悉的人,才会注意别人不会注意到的东西。   我想怪他,却已经责怪不起来。   眼睛望着前方漂浮在半空中的心心,心里有些发疼。   这个孩子,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的紧。就好像冥冥之中的亲人一样,想要去好好的爱她,保护她。   “那阳器一说——”   “不管她本身如何,阳器必须找到。”   烛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笃定。那份认真就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一样,让人畏惧。   我低头抿了抿唇,却冷不防被他握住了肩膀,圈在了怀中。   “怎么了?”   我本能的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原本只是漂浮在空中没有动作的心心。此时此刻,竟然从后背沁出了一道?色的光辉。   如夜色的渲染,自她身后逐渐勾勒出一只鸟的形态。   鸟儿展翅高飞,鸟尾毛分叉如鱼,有七根,无风自动,极其有规律。   只是每动弹一次,对面地上周彤的尸身上就会飘出一缕?色的雾气,被鸟尾勾住,然后全数吸收进入心心后背的巨大阴阳绣中。   “?色的凤凰?”   那个鸟儿的模样我识得,是凤凰无疑。   只是凤凰怎么会有?色的?   “是夜凤。”   烛照沉下眉,当下出手,指间?色一弹,直接打中心心的后背。   外界入侵,夜凤却毫无防备,阴阳绣膨胀了一下,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烛照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抱住了心心。   “她怎么样了?”   烛照探了探她的鼻息,安慰我的说,“没事,先回去再说。”   “嗯。”   我再也顾不得学校里的事,在烛照收了刚才布下的结界之后,就跟着他一起出了校门,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方家。   彼时方明执也才回来,看到心心昏倒。非常的焦急。   “出了什么事?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又会晕倒了?”   “先把人抱回房间再和你细说。”   方明执接过心心,直接回到了房间,安置在床上。   我也立刻去拿刀,要划破手指唤醒心心。   但烛照却阻止了我。   “你的血只能破坏,别再滴入。”   “破坏?”   我愣了愣,没有明白过来。   方明执也是一脸懵逼样。   烛照将我拉下床,自己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按住心心的眉心,抵着不动。   嘴巴却对我们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曼珠沙华和夜叉的阴阳绣是用来保护她的,那么你每次的滴血,就是一种破坏。虽然可以唤醒沉睡的她,却也让后背的夜凤阴阳绣图增了一份威力。因此,除非是紧急时刻,别再用你的血。”   我听着咬了咬牙,有些丧气的看着心心。   烛照的话我明白,之前两次都是心心沉睡不起,怕是有危险,因此他才允许我那么做。   我的血是好是坏,我心里明白的很。   本以为多少可以救人一次,却没想到只是以毒攻毒罢了。   可是,我的血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已经弄清楚,心心后背的阴阳绣图,是夜凤。”   烛照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苦涩,主动打破沉?。   方明执一听。眉头直皱而起,“你确定是夜凤?”   烛照点头,十分肯定。   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夜凤,所以放下刚才的那份自责,转移注意力的问,“夜凤到底是什么?”   方明执紧握着心心的手,叹了口气,对我说,“简单来说,夜凤是凤凰的一种。但因为?暗而生,是以外人所不知。古有凤凰有磐涅重生一说,所以十分的珍贵。但夜凤代表的却只有死亡,它们因吸取大量的死亡之气,导致曾经蛮横一时,非常强大,是夜间的王者。但也因心性邪恶,为凤凰一族所不容,最终被剿灭,只留下夜凤印记。我本以为那些只是书中记载,没想到真的有夜凤。”   “既然已经知道是夜凤。那么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知为何,在烛照说这话的时候,我赫然有种感觉。   他当时带心心来学校里找我,是故意的!   以他的精明,怎么会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烛照收回了按在心心头上的手指,夜叉阴阳绣并没有出现,但心心睫毛微颤,已经睁开了眼睛。   “爸爸。”   “心心乖。”   方明执面上一喜,柔柔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却对烛照说,“我明白了。这次的事多谢你们了。”   “不需要,但你必须尽快找到阳器。夜凤图一出,阴阳家族的人短则三日。长则七日,一定会将她带走。你若真心心疼这个女儿,就必须在明晚之前,将人找到。”   烛照站起身,握住我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我心中微讶,望着他不解的问,“你不打算帮他找阳器了吗?”   烛照没有回答,倒是方明执苦笑道,“这事他找不了。你也找不了,就交给我吧!心心毕竟是我女儿,为了她,我也一定要找到阳器。”   我认识方明执时间不长,往日的他。面对心心是个溺爱女儿的父亲,面对外人,却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但现在的他,收起了脸上的笑,狭长的凤眼中,压下了勾人的魅惑,显露出男儿的那份认真与严肃。   仅仅是这样,却叫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想要依靠,令人心安。   就和烛照给我的感觉一样。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安心。   虽然我不知道方明执要怎样去寻找阳器,但不得不说,作为八门之生门的人,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第二天我才放学,就看到烛照冲我迎面走来。   看他唇角难得挂着笑走路,我心中也不免一喜,朝他跑去。   “是不是有好消息?”   烛照抬手给我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神中笑意暖暖的说。“夜凤已经被剥离,心心没事了。”   “真的?”   我非常的开心,拉着烛照的手,就想去方家,却见他站在原地不动。   “你怎么不走了?心心没事了。我想去见她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   烛照上前一步,扣住我的手指,给我拎过书包,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在众多人的瞩目中。牵着我的手,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为什么?”   我看到周围迎来的女生目光,十分自豪的往烛照身边靠了靠,无声的宣示着,这么好看的男人是我的所有物!   “她身子骨弱。被剥离夜凤后,需要静养。方明执带着她去了其他地方,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那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阳器。还有,他们这么走了,阴阳家族的人会追上去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虽然明执应该有些本事。但阴阳家族毕竟是上古大家族,他一个人应付不来的吧?”   我想的多就问的多,然后心里就越发的担心,抓着烛照的手,噘着嘴问,“你就不帮帮他们?”   “这件事我不能插手。更何况——”   烛照长长的拖着尾音,彼时一阵大风出来,树枝哗啦啦的作响,掩盖了他之后说的话。   我用手挡着风,歪着头问,“更何况什么?”   烛照却只是微笑,拉着我的手漫步在夕阳之中。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担心心心的安慰,所以发了微信询问方明执。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到了恢复。   他说安好,那便是真的安好。   尽管事后细细想来,这件事恐怕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内幕在其中,因为烛照不会对人类的事过分积极,即便他和方明执交好,也不会对此牵扯到我。   但既然他们都刻意隐瞒,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闲来就找找关于阴阳家族的事,只是丝毫没有进展。   毕竟心心的事闹了这么一场,结果阴阳家族却没有出现,我有些泄气。   踢了面前的小石子,看着它滚出了好远,我继续踢着第二个玩。   但却被一只脚给挡住了外滚的趋势。   “夏荧。”   “苏霁煜?”   我好奇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站在我的面前,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墨镜的女人。   “夏荧,灵婆在家吗?我有事请她帮忙。”   “找奶奶?”   苏霁煜基本不会有事找我奶奶的,除非他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   我再度将目光聚集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探究。   大家看书辛苦了,桃子我一定奋力码字,争取多写多发,(づ??????)づ 第87章 背负人命   “奶奶不在家。但是小鱼在。”   奶奶自从那天出去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烛照虽然说找人跟着,但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   不过没有消息传回来,也是最好的消息了。   苏霁煜见过姜小鱼几次,知道她的工作。   因此转过身,拉住那女人的手到我的面前。   “她叫黄霞,出了点事,有些棘手。本来是想找你奶奶帮忙的,结果她不在,就只能拜托姜小鱼了。”   “是什么事?我可以看看她吗?”   就算现在是冬天,外面冷,也没有必要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所以我对她的样貌十分的好奇。   “这里不太方便,不如——”   “算了,直接去我家吧!晚饭的时候小鱼就回来了。”   苏霁煜没有意见,倒是那个黄霞有些不情愿,扭扭捏捏的。   苏霁煜握着她的手,耐着性子和她说了几句话,黄霞才点点头,挽着他的手臂,跟我回家。   看得出来,苏霁煜对她很好,或许这个黄霞就是那天我在街边看到的苏霁煜的女朋友吧!   只是她会出什么事呢?   我很好奇。   “我回来啦!”   我开门进去,还没换鞋子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甫一抬头,就看到烛照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待看到我身后还有两个人的时候,明显的一愣。   随即面上泛起了不悦。   “他怎么来了?”   我觉得苏霁煜和烛照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嫌隙才对,但每每看到苏霁煜,烛照都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这一次却更重了。   不过一向很淡然的苏霁煜在看到烛照的时候,明显的一愣,眼中的不可思议流露中又掺杂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倒是烛照丝毫不在意,将我往身边一搂,很是大方的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   “你在煮饭?”   我讶然,平日里都是我做他吃的。今天是转了性了?   面对我极度怀疑的眼神,他用锅铲的尾端砸了一下我的头,“肯定比你好吃。”   我唏嘘,本想和他怼几句,但有外人在,便收起了心思。   烛照看也没看两人,就折回了厨房。   我则请他们在客厅坐下,然后去厨房倒水给他们。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烛照在我背后突然说,“以后这样的别带回家。”   “什么?”   我端着水杯转头看他,他却理也不理我,一副居家男娴熟的模样,炒着锅里的菜。   我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就出去了。   一出去,发现黄霞虽然脱了外套,但还是蒙着自己的脸,似乎脸上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我将热水放在他们面前,在沙发上坐下,问,“你朋友——”   “是女朋友。”   黄霞突然打断我的话,我愣了愣,从墨镜的漆黑镜片中,感受到了来自她的敌意。   心中不免好笑,这个女人的嫉妒心还是挺强烈的。   我笑笑,坐直身体。继续刚才的话。   “你女朋友到底怎么了?”   “她——”   苏霁煜才想开口,黄霞就扯了扯他的衣服,不愿意的动了动身体。   我见她那样子,分明是不想说,既然不想说,还来找我做什么?   所以顺了她的意思,我说,“既然不能说,那就算了,就当朋友吃个晚饭好了,请随意些。”   说完我就起身准备去厨房。   “夏荧,等下。”   苏霁煜起身拉住了我,黄霞在他后面娇嗔了一声。   他回头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黄霞的脸出了点问题,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七老八十岁的模样。所以她不敢见人,才做这副打扮。我本想带她去医院检查,可她不愿意,所以只能来找你。你别生气,刚才的事,我替她向你说对不起。”   苏霁煜的话和他的态度都让我微微一愣。   以前他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多少女人都想要倒贴上去,可他一个都看不上。   依稀记得那天看到的女人,样貌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苏霁煜却能任由他撒娇。   应当是将她放在了心头。   只是不晓得梁思思知道后会怎样。   毕竟从初中的时候起,梁思思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苏霁煜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否则就算我们有心帮忙,也是毫无办法的。”   苏霁煜明白的点点头,回到黄霞身边,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将她脸上的遮掩一点点的拿了下来。   柔顺的漆黑长发下露出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从上至下,每一层的皮肤褶皱里,都似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但唯有那双眼睛,却不如老人一样的浑浊,而是乌黑闪亮。   我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事,小鱼一定会帮忙的。你们放心,她应该就快回来了。”   在苏霁煜还没开口说话前,我就率先给了他们一剂镇定剂。   因为自从学校里死了那人之后,姜小鱼就一直在查这件事,但苦于没有任何的后续。   更没有任何的受害者出现,所以也就这么的断了。   她还对此哀怨了好久,我可以肯定,要是她回来看到黄霞,一定会双眼发光的。   只是——我抽了抽嘴角。   虽然早就预料到姜小鱼的反应,但还是觉得好尴尬。   尤其是当姜小鱼知道黄霞的爸爸是教育局工作的,家里有的是钱,就更卖力的坐在她身边,摆出一副大师的模样,认认真真的听着她的叙述。   我和苏霁煜则坐在另一边,也静静地听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初中开始,我就接触化妆品等东西,内外同补,皮肤也是同龄人中出奇的好。可是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了这样,我还奢望着是自己在做梦,但事实告诉我,并不是梦。我很伤心,幸好霁煜没有嫌弃我,而是想方设法的帮我想办法,也一直默默的安慰我,?励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她说的很凄惨,也很委屈,只是她为什么说到最后老是看我?   而且这种娇滴滴的性子,苏霁煜竟然没有嫌弃她?   我表示十分好奇。   估计是感受到我目光的变化,苏霁煜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子。   我冲他咧嘴一笑,笑容还没有完全扩散出去,就听到黄霞突然哭了起来。   那声音的哀怨让我寒毛直竖,隐隐当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敌意。   “然后呢?”姜小鱼皱皱眉,打断她的哭泣声,“我想知道你当晚接触过什么,吃了什么。用力什么,还有近一周接触过谁,去过哪里之类的,统统要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帮你。”   “我也不知道。我每天就和霁煜一起上课下课,约会,回家。平日里我吃的也和霁煜一样,除了他,我都不跟其他人来往的。”   “那你用什么护肤品?比如面膜呀,精华之类的?”   我开口问着,女人除了吃,和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那张脸上的保养了。   这么一说,她抿了抿嘴,又撅起嘴,似是在思考。   只是原本应该很可爱的表情,现在在她的脸上看来,却格外的……恐怖。   我略微的移开了眼睛,就看到黄霞拿出了自己的包,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口红,镜子,梳子,气垫粉,眉笔,精华,面膜……等等,一个看似不大的包里,大部分都是化妆品。   剩下的只有一个钱包和手机,还有钥匙。   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姜小鱼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弯着腰,一个个看过去。   我则眼睛在那盒面膜上停留了一下。   “rp面膜?”   “你知道?”   黄霞这三个字并不是疑惑声,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鄙夷。   我转头就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敌意。   眨眨眼,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毕竟我和她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姜小鱼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顺手拿了那盒还没开封的面膜,左右瞧了瞧,递到黄霞面前,“你带盒面膜在包里做什么?”   “家里的用完了,昨天才买的,回家太晚,因此没有拿出来。”   “你经常用这个面膜吗?”   “那当然。这面膜叫rp,俗称人皮面膜,用了之后对皮肤的改善效果非常的大,我都已经大学了,很多人都还以为我是高中生呢!”   她冲我挑眉,异常的得意。   只是那张脸……我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人皮面膜?”姜小鱼左右看了看,又问,“真的是人皮?”   “怎么可能!”黄霞的声音高了上去,带着一丝嘲讽,“这是按照人皮肤的营养需求研发的一款面膜,非常的好用,而且一盒下来,肤质的改善效果会很大,所以非常的贵,一盒需要好几百块钱,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怪不得,梁思思那天看到这个面膜会那么的激动。   但我总觉得,效果太明显,反而有副作用。   “既然你不知道,就送给你们了。当做帮我忙的见面礼好了。”   她展现的落落大方,可那种骨子里的傲慢与看不起,倒是让人有些不爽。   “吃饭了。”   烛照突然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侧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不吃饭,老的更快。”   我看到黄霞的脸色变了变,就被姜小鱼的呼声给打断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姜小鱼看着满桌的佳肴,有些不信,紧挨着烛照,低声的问,“该不会是你变出来的吧?”   “你可以选择不吃。”   烛照压根不理她,拿了副筷子夹了一块鸡丁,送到我的面前,“张嘴。”   自从学会自己吃饭后,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喂食,而且在外人的情况下,有些羞涩,但烛照的眼神却是不容我反抗的。   张开嘴,他就将鸡丁送到我的嘴巴里,动作轻柔,而且很娴熟!   “好吃吗?”   我虽然有幸被他喂食,但也是被迫充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在万分期待的眼神中,我嚼了嚼,然后瞪大了眼睛。   “好吃!”   是真的好吃,简直和大厨有的一拼。   “没想到你的手艺那么好。”   我笑颜如花,那边姜小鱼将信将疑的拿筷子试吃,然后就不肯停下来了。   烛照心情不错,眯着眼看着对面的苏霁煜和黄霞,出奇的招呼起来。   “别站着,坐下吃饭。”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听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的招呼而已。   但我却发现苏霁煜的表情有些难看,只是黄霞并没有发现。   一双眼睛在烛照身上不肯移开,烛照一说话,她就主动坐下来,然后开始吃饭。   虽然皮老,但动作极其优雅,和边上狼吞虎咽的姜小鱼,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客气,快坐。”   烛照看苏霁煜还站着,很耐心的叫他坐下,期间更是给他们几个夹菜,动作娴熟,直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顿饭,在极其诡异的氛围下吃完了。   我借口收拾碗筷,让他们继续和姜小鱼聊刚才的事,然后拉着烛照去了厨房。   大松一口气,我回头就问,“你刚才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烛照越过我,卷起衬衣的袖子,走到水池边,放水。准备洗碗。   “我不过是加了点料。”   果然!   烛照总是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什么时候屈尊过邀请别人吃饭的?还亲自下厨?   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现他这么的有自觉性。   “你加什么料了?”我紧挨上去,他洗碗,我就冲刷擦干,配合的很好,“你是不是察觉到黄霞身上有什么?”   “她那是贪心所致的下场。”   “不是她?”我纳闷了,“那会是谁?”   “苏霁煜。”   “他?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不管多久没见,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烛照这么说,肯定有问题。   烛照将洗好的一只碗递给我,深浓的瞳仁里,迸射出一抹冷冽来。   “他身上有人命。”   “啪”的一下,我手一滑,碗就掉在了水池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人命?”我倒吸一口气,“不是吧?他害死人了?”   烛照鄙夷的看向我,“乱想什么呢?”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我大松一口气,心还没完全沉下去,身子就被人掰了过去,烛照完美的俊脸沉了下来,布满墨汁的眼眸轻微眯起,微微泄露着不爽。   “你好像挺在意他的。”   “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他之前也帮过我不少忙。要他真的背负人命,总要劝他早些自首的。”   烛照再度肯定的说,“所以你还是在意他的。”   我皱了皱眉,“因为认识,总不能撒手不管,当做陌生人吧?”   “陌生人有什么不好?”烛照嗤之以?的说,“我说过,他是九阳之子,阴阳相克,他能救你,也能害你。”   这话他的确说过,我也记得,加上苏霁煜是异性,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来往。   可是今天的烛照比起苏霁煜来说,更加的奇怪。   我擦干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拉近两人的距离。   “烛照,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和平常有些不一样,总觉得怪怪的。”   烛照一愣,眼眸微动,继而略微弯起,轻微低头,遮去了刹那间所有的锋芒。   “没事,就是有些不爽。”他湿漉漉的手捏起我的下巴,俊美的容颜在我面前放大,他亲了亲我的唇瓣,然后又重重的咬了我一口,说。“总之,你少跟除我之外的男人来往。”   我被他咬的有些疼,但脑子还算清楚。   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烛照,你是在吃醋吧?”   烛照原本直起的身子一顿,眼睛自然的看向别处,转过身继续洗碗,若无其事的说,“哼,可能吗?我想要的,就是我的。阻拦者。死。”   “吃醋就吃醋嘛!还拐弯抹角那么多,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后背,笑得很甜蜜。   但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若瑾,想起烛照为了若瑾打我,那眼中的不信与质疑。   像一把突来的利刃,刺入我的皮肤,露出了血肉,一下子疼的厉害。   那件事,我并没有原谅他,也曾发誓再也不理他。   随着心心的事,随着阴阳家族的浮出水面。似乎我已经渐渐地忘却了。   可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呢?   我盯着烛照高大的背影,心痛的很是莫名。   就仿佛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假象,只是想将我留在身边的一个手段。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你终究不是她。”   脑海里陡然出现一个声音,不是烛照的,带着空旷缥缈的虚浮,却让我的心更加的难受起来。   “小荧,有没有水喝,我好渴。”   姜小鱼的出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拔出了那把利刃,然后抹平了所有的伤痛。   我放开烛照,试着去回忆刚才的那种痛,却发现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太奇怪了。”   “奇怪什么?”   姜小鱼和烛照异口同声的问,前者看了我一眼,就自己去倒水喝,后者则轻微的皱起了眉。   “小荧,你刚才怎么了?”   “刚才?”我转头对上烛照探究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一虚,摇了摇头,“没什么呀!你快点洗碗,我去看看他们。”   “他们走了。”   “走了?”   我停下脚步,将注意力落在姜小鱼的身上。以至于没看到烛照眼中的神色变化。   姜小鱼喝了一杯水,大大的呼了口气。   “黄霞的情况和周彤的差不多,但周彤却是在一天之内,跳楼自杀,她死后,直到尸体被火化,面部的皮肤都没有恢复正常。所以从时间上来看,黄霞应该和咱们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女人一样,虽然变老了,可并不会死。若是我没猜错,三天之内,绝对有人会死,而她则会复原。若没死,她就会出事。”   我当时觉得姜小鱼这么说,太过于果断。   却没想到,她说的都是对的。   才过了两天,我就从梁思思的嘴里知道,苏霁煜所读的那个大学,他们系里死了一个女人。   和周彤一样,也是跳楼自杀的。   只是死者和黄霞并没有半点关系,而黄霞的脸则在那天早上就自动恢复了正常。   对此她拒绝给姜小鱼半分钱,这可把姜小鱼给气到了。   将我拉出去,冲着我大吼委屈。   “你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垃圾,说好了不管成不成都会给我钱的,才两天,就翻脸不认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个神棍,年纪轻轻就到处骗人。老娘绝对咽不下这口气,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真的那么说了?”   “我会骗你吗?最可恶的是当时苏霁煜也在,他却并没有阻止!”姜小鱼非常的不爽快,愤愤不平的说,“你等着,她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或许姜小鱼神棍做久了,有了些类似于预知的力量。   她才说完没两天,黄霞就又拉着苏霁煜上门了。   这一次的老化并不单单限于面部了,就连四肢都开始衰老下去。   瘦的和皮包骨头差不多。   但这一次,姜小鱼却开口十万块。   先拿钱后办事,要是没成功。也不会退钱,少一分都不可以。   这下把黄霞给惹怒了。   她拽着苏霁煜气冲冲的走了,谁晓得第二天就倒在了血泊里。   成了本月里,第三个跳楼自杀的女人。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眼皮就开始跳的很不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楚辞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在黄霞跳楼的时候,有人发现姜小鱼就在楼顶上。   并且当黄霞第二次找姜小鱼帮忙的时候,姜小鱼威胁她的气话被录了音。   在黄霞死后,录音就被发布到了网上,凶手直指姜小鱼。   因为具有嫌疑。所以姜小鱼当即就被警方逮捕了。   “小鱼不会杀人的,就算她要杀人,也会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对姜小鱼我足够了解,虽然她有时候性子不咋滴,整天骂骂咧咧的,但心肠是好的。   “我也知道她不会这么做,但本月三起跳楼事件,死者都是年轻女性,偏偏面部成八十老妪,加上有人翻出姜小鱼的过往和工作,这件事就变得非常麻烦了。”   楚辞是深知姜小鱼是做什么的,若是一般的事,由他出手。就足以能够解决。   但这次他却给我打电话,就说明了这件事的棘手。   “那有什么办法才能够帮她呢?”   “找出罪魁祸首。”楚辞的声音比起我来说,显得十分的冷静,“少身老脸的唯一原因,就是被吸收了面部净化,元气丧失导致的。姜小鱼告诉过我,黄霞在死之前,曾经因第二个死者死亡后,脸部皮肤是恢复健康的。你可以趁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楚辞的话我很明白,他是想告诉我,从第一次那个变老的女人,到周彤作为第一个死者开始,这件事就是循环性的。   有人变老。想要恢复,就必须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   那么黄霞死,肯定有一个人的脸恢复了健康。   只是我该怎么找到那个人呢? 第88章 再做一次   我觉得必须和姜小鱼见上一面。   因此,我谎称家里有事,下午请了假。   但去了警局,也没能和姜小鱼说上话,她是第一嫌疑人,不能被保释。   而且楚辞也告诉我,在警局,他还可以看着点,若是出去,再被人陷害,就麻烦了。   我想想也是,嘱咐了他几句,就离开了。   因为心中没有着落,我只能回去找烛照,彼时他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机里还播放着早上的新闻。   见我回来,大手一挥。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抓住他的手,焦急的问,“烛照,小鱼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他反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别担心。”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小鱼这样,要陷害她的人肯定来历不简单。”   烛照看我焦急的模样,大手摸到我的后脑,将我推着向前,靠在他的怀里,摸着我的头发,细声的安慰着。   “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什么?”   他突然这么问,我倒是愣了愣,没跟上节奏。   他微微一笑,摸着我的脸颊说,“身边人。亲人或者朋友。一旦遇到危险,你就会担心,焦急,然后慌乱。这样的你比起你自己遇险更加的危险。所以你必定要斩断。”   我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在发生身边人遇险后,还能冷静的分析大局,甚至不管他们?”   烛照垂下眼,漆黑的色彩在光线的阴影下,更显得无情的冰冷。   “必要时,就要舍弃。”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很残忍。   面对身边这么久的存在,说舍弃就舍弃?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恶魔,所以我做不到。   “不开心了?”烛照将我的反应都看在眼中,笃地轻笑出声。拢了拢我的头发,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我又没说不帮你救小鱼,只是有些事,需要你明白。”   “但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在最后的关头,甚至为了自己的存活,去放弃情同手足的人。   烛照眼中的黑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好似我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当中。   他放开了我,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负手而立。   “你其实不用担心她。在警局,她远比在外面来的更安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你想从哪里下手?”   见他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我也暂且忽略了刚才的那点不开心,理了理思绪。   “我想去找第一个我们遇到的少身老脸的女人。”   “好。”   烛照没有任何的反对,当即就带着我出了门,去寻找那个女人。   我对那个女人知道的并不多,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那个大厦的楼层。   但烛照却很有信心一样,拉着我的手,像散步那般带着我去了那里。   然后敲响了大门,没一会儿我就看到那个桃花眼的女人开了门。   原本不高兴的模样,在触及到烛照的容颜时。立刻变了。   规规矩矩的站好,理了理随意的居家服,然后娇涩的一笑,“帅哥,有事吗?”   “让开。”   烛照才没有那份绅士的风度,直接一句命令,那女人先是一怔,随后面部表情变得僵硬起来,木讷的往边上一侧身,恭敬地对烛照鞠了个躬,“请进。”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很好奇,烛照不过一个眼神过去,就那么厉害?   “你奶奶没告诉过你,鬼有摄魂的能力?”   我白痴的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他翻了个白眼,我紧接着说,“但我听过,既然你可以摄魂,直接探取她的记忆不就可以了?”   “不。这样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呃?”   我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就握着我的手像王者降临一样,高傲的走了进去。   屋里很乱,到处都丢着女人的衣物,还有吃剩下的盒子,垃圾,瓶瓶罐罐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家里该有的样子。   在杂乱中,烛照寻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拉着我坐了下来。   “关门,过来。”   简单的命令,女人完全照做,乖乖的站在我们面前。   我左右观察着,然后扯了扯烛照的手臂,指着装饰架上的一张合照说,“就是中间那个波浪卷的女人。”   烛照点点头,面向女人,沉声的问,“那个女人是谁?人在哪里?她前段时间为何会突然间变老,又是如何恢复原样的?”   “她是我朋友,叫谭芸芸,最近回乡下了。至于变老的原因我不知道,但那之后的一天,有个人找上门,说会帮助她恢复原样,她照做了,然后就恢复了面貌。”   “那个人是谁?”   我急切的开口,女人定了定,才用机械的嗓音继续说。   “不认识,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戴着很大的帽子,听声音也分不出男女。但他的衣服背后,有一个很大的太极图。”   “太极图?”   我心头赫然想到了阴阳家族。   他们一族从心心的事开始就一直缠绕在我们身边,可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现在出现这么一个人,不管是不是,我都很在意。   握着烛照的手,紧了紧,他却淡定的很。   “他和谭芸芸说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听到什么换皮之类的话。”   “换皮?”   我皱着眉,每个人的皮肤都不同,就算医学上的植皮,也会留下痕迹。   只是连姜小鱼都没有发现的倪端,真的只是换皮这么简单吗?   “走了。”   我还在思考当中。烛照就带着我往门口走去。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就没有必要多停留。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打了个响指,我听到背后有人摔倒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女人倒在地板上,全身抽搐。   “她怎么了?”   “抽走刚才的记忆,否则会被人探取。”   烛照做的滴水不漏,一看就是个老手,要换了我,面对未知的敌人,肯定会留下很明显的线索的。   幸好我身边有烛照在。   悄悄地,我松了口气,却被他瞧在了眼中。   “是不是觉得有我在身边,是很好的一件事?”他带着我走进电梯,眼中难得的流露着得意之色,手指也在不断地摩挲着我的手背,“不想我走,就好好的留住我。”   我抬头就看到他眼底的召唤,似乎在说快留住我,不然我就走了。   心中觉得好笑,原来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于是踮起脚尖,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本想在他的脸颊上亲一下的,谁晓得他突然转头,硬生生碰到了唇。   于是蜻蜓点水,就变成了深深相依。   一直到电梯在一楼开门,我们都没有放开彼此。   “看来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有个说话声在耳边响起,我赫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公众场合,心虚之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烛照却淡定的搂着我,看了眼电梯外的女人,朝外走去。   我心虚的厉害,但也偷偷地瞧了眼那女人,发现她的嘴角有一颗红色的痣。   见我们出去,她就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等待关门。   我回头又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的手里,拿着那个rp面膜。   “面膜?”   “怎么了?”   烛照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了大厦,虽然得到了一些线索,但等同于虚无。   之后的几个人都死了,也就是说毫无线索可查。   对此,我有些丧气。   “就这么一下子叹什么气。”烛照不客气的打着我的头,说,“有我在,只要任何一点线索,我都可以将对方的老底都揪出来。”   烛照这话说的相当霸气,我也没有更好地法子,只能相信他。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因为是周末,所以我窝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烛照嘱咐我不要随便出门,就去寻找那个后背有阴阳图的人了。   我无聊的上上网,然后因为水喝多了,一直跑厕所。   洗手后用擦手巾擦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护肤水的瓶子,我将瓶子放好,然后就看到了姜小鱼随手扔在一边的面膜。   是黄霞那天送给她的。   她本来还想试试的,但没有时间,之后又因为黄霞的反口不认账,很生气,不去用她施舍的东西。   所以就一直扔在了一边。   我拿过来一看。这个rp面膜我听很多人提起过,都说护肤效果非常的不错,深受广大好评。   就连梁思思用了几次后,皮肤都是水嫩水嫩的。   不免也有些心动。   “反正没事做,不如也试试,否则放着也浪费。”   于是我拿了一片展开,敷在了脸上。   面膜很轻薄,至少是我见过最薄的面膜了,而且还有一股香味,像是花香。   “我倒要看看有那么好的效果嘛!”   我对着镜子敷好后,就去房间里,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有些困,放下书就睡着了。   朦胧当中,我觉得全身冰冷的很,就像大冬天,没穿衣服就被烛照搂在怀里,凉飕飕的气息是无孔不入,冻得我下意识的去找东西要保暖。   但是四周摸到的都是一片冰凉的潮湿。   我本能的意识到不对劲,但又碍于倦意非常的浓郁,脑子来不及多想,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了。   只有手慢慢的摸着,然后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滑腻。   不同于身下的潮湿,那东西凉凉的,大概手臂粗细,入手的触感非常的滑腻,摸得很舒服,也同时有些令人害怕。   害怕?   当这个词从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我有些迷茫。   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又在哪里?   我似乎觉得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来,但脑袋又只有清晰了一瞬间,就继续被倦意吞噬。   “就是你了。”   没多久,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又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滑动。   然后就察觉到那抹滑腻的冰凉,从双脚踝缠上,一点点的朝着我上身蔓延而来。   “这么好的皮,不要太可惜了。”   谁,谁要我的皮?   我惊觉不对劲,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那层倦意,快点醒来。   挣扎着动了动眼睛,露出了一条缝隙。   隐约中,我好像看到一个纤细的竖条,但又好似是一张脸。   在我上方没多远的地方,看着我。眼睛很模糊,所看到的样子也很模糊,只依稀当中,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点。   “你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她好像在动,应该是说话时嘴巴的上下张合,但那是不是张的太大了一些?   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迎面扑来,令我一阵作恶。挣扎着动了动。   才惊觉自己竟然被束缚住了,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伴随着红光一闪。   然后我就从床上张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大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刚才怎么了?做噩梦?”   我抬起手,发现手指上有粘稠的滑腻感,和梦中的触感非常的相似。   “不好!”   我脑袋瞬间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下去,就察觉到有东西掉在了身上。   低头一看,是烛照送给我的那个红色的吊坠。   此刻黑绳已经断了,吊坠却完好无损。   “难道是这个吊坠救了我?”   自从戴着它之后,就一直都是个普通的吊坠,没想到这次却救了我一命。   我心有余悸的握着它,脑子还有些混沌,因为梦中视觉的模糊,我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只从声音来辨别是个女人的声音。   “会是谁呢?”   我有些觉得应该是让人变老变嫩的幕后黑手。   眼光一转,就看到了掉在枕边的面膜。   此时的面膜已经干固,我伸手拿过,准备去扔掉。   但拿起时候的触感,又是让我一惊。   “不对呀?”   我双手摸着,反复的摸着面膜,发现和一开始我所碰到的感觉不一样。   除去当时上面的精华液所带来的滑腻感外,现在我手中的面膜就像是一张光滑柔嫩的皮。   放在阳光下比对,更是比先前还要薄!   “不会这么恐怖吧?”   我有种猜测,心里升起一股恶寒。   然后走到浴室,将那盒面膜全部打开,用手挤掉上面的精华,然后用吹风机吹干。   但一盒面膜中,只有我手中的这一张是这样的。   薄的透明,仿佛这就是一张皮,一张人类的皮肤。   “咦——”   我颤抖的扔了那张面膜,往后退去,却冷不防的撞到了一个人,吓得我尖叫起来。   “嘘。别叫,是我。”   “楚辞?”   待我看清那人是谁后,一颗心还是颤了颤。   “你怎么进来的?是烛照回来了吗?”   “你觉得他会让我光明正大的来这里?”楚辞好笑的抄着手,目光胆大的在我身上来回一转,最后停留在我胸口,“原来长大了呀!”   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一张脸涨的通红,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往卧室跑去。   因为一个人在家,所以早上起来我就没有穿内衣,现在就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倒是被他看了去。   越想越羞愤。我快速的回房穿衣服,他倒是丝毫不懂得回避,挨着房门,看的欢乐。   “别遮了,只要我想看,还有看不到的时候吗?”   楚辞笑笑,我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将他推了出去,砰的一下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等我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片面膜,看的仔细。   “这东西是人皮呀!”楚辞听到我的脚步声。扬了扬手里的面膜,挑眉道,“你怎么会有的?”   我原本一肚子愤怒,却在他说了这话后,就消了。   快步上前,确认了他手中的就是那张奇特的面膜后,我解释道,“是那盒黄霞送的面膜中的。”   “那就是做过了。”楚辞笑吟吟的看着我,“滋味如何?”   滋味?   我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当时我睡着了,不记得了。”   “那就再做一次如何?”   “再做一次?”   我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我要抬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好看的凤眼配合着他脸上毫无瑕疵的笑容,在此刻有种勾人的味道,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分外的迷人。   “再做一次如何?”他俯下身,靠近我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低柔的嗓音如同一杯放置已久的美酒,醇厚诱人的紧,“让你彻底记住那感觉。”   “做什么,不如跟我说说。”   烛照的声音突如的闯了进来,我顿时觉得脑袋一阵清醒,紧接着人就被一股力道给拽了过去,跌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而面前的楚辞身形一闪,躲过了一击重击,直接将他背后的桌子给摧毁的粉碎。   “一见面就打人,这对来提供帮助的人,也太过了一些吧?”楚辞扬了扬手中的面膜,笑得完美无缺,“我可是来替姜小鱼报平安的。”   “报平安需要离得那么近?连勾魂术都用上了,你的平安报的也够到位!”   面对怒气腾腾的烛照,楚辞就显得淡定的很。   凤眼冲我轻微一挑,勾人的笑了,“美人当前。谁人不心动?”   “心动也要看对象,她,你永远别想染指。”   烛照护我护的紧,楚辞则丝毫没有被他的怒火所激道,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口气,缓缓地说,“所以你想一脚踏两只船?刚才的美人在怀,还尚留着余温吧?若瑾和你那么深情,她受伤所以你才回来晚了。即便早就感应到小荧有危险,对不对?”   楚辞的话有时候只能信一半,因为他太会隐藏,太会哄骗,不小心的人,就会着了道。   因此这话,我原本是没有当真的。   但烛照的身体却因此一僵,让我不得不信,楚辞这次说的是真的。   楚辞留给我的木簪子和烛照送个我的吊坠都有感应的力量。   偏偏这次发光的应该是吊坠,可第一个出现的却是楚辞。   当时我被他撩的有些心虚,所以没在意。   现在这么一说,就非常明显了。   “别特么的胡说八道。既然你知道这个面膜的来历,就快点说,也快点让小鱼摆脱嫌疑。”   我快速的转移了话题,也强压下心头涌出的那抹苦涩。   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但到头来。只是我异想天开而已。   深呼吸,再深呼吸,我推开烛照,走到楚辞身边,指着那个面膜,将那个朦胧的梦境说了出来。   这次两人倒是反应相同,皆是沉下了眼。   “既然是被你吊坠的光辉所伤,那么就需要疗伤。这两天中,肯定还会出现死亡事件。”   楚辞的语气十分的肯定,虽然他没有说我梦到的到底是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已经想到了。   烛照静静地听完,破天荒的没有因为刚才的敌意而反驳他的意见。   反倒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让小荧冒险了。”   “除了她,谁都可以。”   烛照有时候的脾气就是这样,说定了就不会再改。   他不愿意让我冒险,就算我说破嘴皮子也难以翻盘。   “我今天来,除了和你说姜小鱼平安的事外,还是有一件事是要告诉你的。”   我一听,立刻问,“是什么事?”   “她说她查到,包括黄霞在内的三哥死者,以及你们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女人,都使用过rp面膜,而且使用的时间都不长。却从此后不再用其他面膜。”   “难道这个面膜当真有问题?”我盯着桌子上的面皮,深深地皱着眉,“rp,是人皮。”   “那么只要找一个使用时间不长的人,作为诱饵,对方一定会现身。”   烛照这话,就说明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转头就问,“你想到了谁?”   “梁思思。”   “思思?”   我沉下眼,梁思思的确用了一阵子这个面膜,而且效果非常的好。   但最近,她因为出水痘一直没来上学,也不让我去看。说是会传染。   如此一想,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思思她什么都不会,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找个可以防身的人。”   “不用。她天生孤煞,体质十分适合。”   意外地,楚辞和烛照两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了相同的话。   然后轻微一怔,借着互看不顺眼的轻哼一声,别过头不再说话。   我看着他俩的反应,唇角勾了勾。   既然事情已经敲定,按照楚辞的计划,就是找一个适合的人选,然后让她大量的尝试面膜,只要其中有人皮在。就会入梦。   他们猜测,梦中我遇到的女人,是要吸取我的元气,所以黄霞她们才会在一夜之后就变老。   虽然他们保证,梁思思绝对不会有事,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带着忐忑的心情去找梁思思,只可惜半路却出了岔子! 第89章 烛照着火了   我在梁思思家门口的楼道里,看到了一个人。   他正好下楼,我则上楼,所以直接打了个照面。   “苏霁煜,你怎么在这里?”   几天不见,他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黄霞的葬礼,他也仅是去看了一下,就离开了。   行为举止之间,丝毫没有对待黄霞那时候的亲昵。   “我来看一个朋友。”   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加停留。我则知道这里并没有他的什么朋友。   这里是老年居,除了像梁思思这样无依无靠跟着长辈的孩子外,其他年轻人都不多。   虽然心里疑惑,他会突然来看梁思思,我应该很开心才对。   所以也就没有点破。   “我来看看思思。”   “梁思思?”   他轻微的皱起眉,似乎有话想说。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打断我的询问,迈步下来,因为楼道比较窄,所以我就往墙边侧过身,让他先下去。   就在他经过我的时候,我隐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我不喷香水,苏霁煜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去涂香水,那么这股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里,苏霁煜早就下楼离开了。   我挠了挠头发,转身就往梁思思家里走去。只是我还是没能进去。   “思思,我也出过水痘,没关系的,你让我进去,不会传染的。”   我隔着门,和梁思思说着话。   她却始终不肯开门,“我这次的水痘有些严重,所以都姥姥和姥爷回乡下去了,你也别进来,有事隔着门说就可以了。”   隔着门?   不行呀。要进不去,我怎么看她用面膜后的反应呢?   而且这件事,虽然烛照他们保证不会有危险,但我还是觉得要和梁思思说清楚的。她若同意,就施行,不同意也只能作罢。   所以,我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等待她的回复。   她在门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小荧,这次的事,我帮不了你。那个面膜我后来用的过敏,才会引发水痘,所以我早就不用了,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虽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她平时遇到这种事还是挺积极的。就算我阻止她,她也会要求参加。   因此,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当真不要紧吗?不如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万一——”   “没有万一。”梁思思有些焦急的打断我的话,“我今天早上已经去看过医生了,医生说过几天就会好的。你放心,没多久,我又可以生龙活虎的和你一起玩了。”   既然都已经被拒绝了,我也没话说,嘱咐她好好休息。   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一边想着事,一边转身离开的时候,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动。   “小荧,你怎么了?”   门内传来梁思思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很着急,却不能出来。   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忍着疼说,“没事,就摔了一跤,别担心。”   我一手撑着墙站起来,一手摸着屁股,却摸到了一手滑腻。   低头一看,手指上沾染的是晶莹透明的液体,放在?子前闻了闻,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而且。在我刚才摔倒的地上,有一条胳膊粗细的水迹,从梁思思的家门口一直朝着楼下延伸了过去。   但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   蹲下身来,我看着那水迹,有些地方沾染着粘液,有的却没有。   靠近了闻,却非常的臭。   “思思,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   梁思思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隔着门的音调带着一丝的朦胧。   “没事,我就觉得最近不太安生,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点。”   “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   “那我走了。”   我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然后朝着楼下走去,火急火燎的往家赶。   梁思思家里一定有着什么。   因为地上的水迹的尽头是渗透进她家门的,大门的门缝边上,沾染了很多粘液。   梁思思是知道我出过水痘的,短时间的接触并没有关系,她却迟迟不让我进去,就说明里面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在。   我有些担心,但靠我一个根本没办法,能做的还是得找烛照帮忙。   所以我走的很急,没有察觉周围的人,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棍子,面前天旋地转,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最先闻到的是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然后就看到自己睡在一间单人房里,周围安静的没有任何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动了动,后脑被打的地方疼的厉害,人也还有些犯晕。   “别动。”   脑海里凭空响起了烛照的话,他没有现身,就说明送我来医院的人,不是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在心里反问,烛照却没有回答,倒是房门不一会儿就被打开了。   我讶异的看着走进来的人,深深地吃了一惊,“苏霁煜?怎么会是你?”   “我看到你被人打晕了,那人要对你不轨,所以我就救了你。”   他说的很简单,手里还拎着一个餐盒,放在我的床头柜上,然后笑着说,“给你买的,吃点?”   我看着他打开塑料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是一碗粥,一碗黑色的粥。   “这是黑米粥,我记得你很爱吃这个味的。”   我的确喜欢吃黑米粥,总觉得那米特有嚼劲,比白粥好喝多了。   但面前的这碗黑米粥,到底是放了多少的黑米?颜色都黑的成墨汁了。   “给。”   他将碗递到我的面前,我再度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从苏霁煜的身上发出来的,随着他的动作,那香味十分的明显。   端着粥碗,我没动,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喷香水了吗?”   “香水?”他愣了愣,然后摇头说,“没有呀!”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估计是刚才碰到的那个满身是香味的女人,沾染的吧?”他简单的解释着,推了一下我的手,将碗离我更近了一些,“快喝,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没关系,吃下去,不会有事的。”   脑海里烛照这么说。但我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是低头一勺一勺的吃完了。   “医生说你被打到了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若没有不舒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苏霁煜将碗拿了过去,边收拾东西边说,“我去你家找过你的家人,看他们好像都不在,小鱼被抓,梁思思又在生病,所以我也没了办法,只好自己照顾你。你放心,医药费我都给你付着呢!你好好的养身子。”   自从苏霁煜被水鬼附身之后,的确性情大变,变得温文尔雅,还很体贴。   但他不知道我家里没人?   事实上,苏霁煜带着黄霞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他,我奶奶不在家。   而且他提到了我身边人,却独独忘了还有一个烛照。   是故意不说,还是根本不知道?   我面上一派安静的模样,心里却闪过无数个冒号。   苏霁煜将垃圾扔掉,然后就说还有事,要先离开,晚点再来看我。   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在他走过的地方,有一条水迹。   和我在梁思思家门口看到的一模一样。   等他关门一走,我就想下床,但脑海里及时响起了烛照的声音,“别去,躺下,装作睡觉。”   烛照的话不容反抗,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照做。   演戏要演的像,我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再揉揉眼睛,“好困,睡一会。”   于是我才慢慢躺下,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就被一股力量给拉了起来。   我睁开眼,就看到了烛照。   面上一喜,我揪着那股力量扑倒在他的怀中,“你不是让我装睡吗?”   烛照没说话,而是用下巴冲着床的地方努了努。   我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这种情况并不陌生,第一次是在楚辞家那次,九阴棺的时候,他也是将我从梦中拉离了身体。   “烛照,我在思思家门口看到了和这里一模一样的水迹。”   烛照一派淡定,耐心的听我讲完,然后指着地上的水迹,说,“你再仔细看看,这是水迹吗?”   “难道不是?”   我狐疑,但还是听话的再度望去。   这一看,可把我给吓得,连连后退,躲在了烛照的身后,张手抱住他的腰。   “蛇!”   没错,原本我以为是水迹的东西,现在看在眼中,却是一条手臂粗细的白蛇。   那皮肤白里透红,宛若出生的婴孩般柔嫩。   直直的延生在地上。安静的沉睡着。   我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但还是很害怕这种滑腻腻的东西。   咽了咽口水,我紧张的哆嗦着,“难道我在梦里梦到的也是这个?”   “多半那是它的本体。”   “咦——”   我闻言,更是控制不住的全身抖了抖,一想到我和一条蛇那么亲密的接触,我就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时间,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可是怎么会有这个的?”   “是用来监视的。”   “监视?监视谁?”我指着自己的?子说,“我吗?”   烛照不说话,我就纳闷了,“可苏霁煜好端端的要监视我做什么?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却有女人的香味。难道他转型了?但看着不像呀!”   “被控制了。”   烛照说了一句,紧了紧我的手,就带着我往外面走去。   虽然是梦里,但外面的医院走廊,和现实里的还真的一模一样,我看着仔细,烛照却笑了。   “我用我的力量,带走的是你的意识,你的魂魄和身体还在病房里躺着。虽然是这样,但接触的还是真实的世界。”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去找苏霁煜吗?可是我觉得还是先去找梁思思比较重要。她家门口也有那条白蛇,而且她今天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仔细想想还是和她以往的习惯不太一样,我心里担心,本来是直接回来找你的,但半路却被人打昏了。”   “是我打昏了你。”   “我靠!是你?”我吃了一惊,至今为止后脑还疼的厉害,他那一手下的可不轻呀,“你这么狠心?”   “打在你身,疼在我心。”   冷不防他来了这么一句,我一时语塞,却见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要不这样,他就不会选择你下手了。刚才那一碗粥,里面有蛇卵。”   我的双脚顿时颤抖的走不动路了。   他疑惑的转头过来,“怎么不走了?”   “走你的大头鬼呀!”   “我的头不大,至少没楚辞那小子的大。”   这回答!我还能接话吗?   可是拜托,问题不是在这里!   我愤怒的甩开他的手,沉着脸,凶巴巴的说,“还说不允许我当靶子,但偏偏到头来还是让我深陷危机。还让我喝下了蛇卵。你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你还骗我!”   我真的是和害怕这种软体动物,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有蛇卵,指不定那天就会孵化出小蛇来,整个人就不好的凌乱了。   一紧张,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可烛照却笑出了声。   他一笑,我就更生气了,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气??的说,“别碰我。”   “真生气了?”   “难道不该生气吗?先是将我打昏,又骗我和下蛇卵,你没安好心。”   “对你。我何曾安过好心?”   他倒是大方的承认,我则懵了懵,然后气的眼泪就流的更多了。   最后变得嚎啕大哭起来。   可烛照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我哭,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我气的就想上去咬他,可无奈,只是意识的我,毫无杀伤力。   一拳过去,如同打在棉花上,倒是被烛照一个翻转,给搂在了怀中。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挨得我更近了。   “别哭了。”   我原本以为他终于会说一些安慰我的话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他继续说,“就算哭瞎了眼,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所以有什么好哭的?”   我一时语噎,大眼气??的瞪着他,是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的无耻,还能再狠一点吗?   等我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烛照捧着我的脸颊,亲了亲。   “夏荧,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忍心让你受到伤害?”   我的心随着他这句话猛然一动。   “你呀,还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偶尔也怀疑我一下呀!但你这样,我很开心,由心的。”   我不知道烛照在喜悦什么,但想到那个蛇卵我就全身不舒服。   也就闷着,不说话。   “行了,告诉你实情吧!”   烛照带着我在病区的走廊上转悠了一圈,似乎在找着什么,然后又回到了房间里,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将我搂在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我。   修长的手指卷着我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着。   “当时你去梁思思家里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了苏霁煜,就知道这件事有变。因此无奈之下才打昏了你,顺水推舟让他带你来了医院。”   “他真的有问题?”   烛照点点头,“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他身上背负着人命吗?”   我眨着眼,想了想,才记了起来,“但你当时没有说清楚为什么?”   “他身上有人命,却不是自己下手伤人所致,是招惹来的。招惹的就是那条白蛇的本体。”   他指着那条蛇,我眼睛往边上瞟了瞟,不去看那么令人难受的东西。   “可他是九阳之体,蛇自古习惯阴暗,属阴。对方又怎么会缠上他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极阳带来危险的同时,又是极度的诱惑的。世人都说阴阳阴阳,就是阴与阳要结合,男子属阳。女子属阴,就是这个理。对方虽然只是条蛇,却修为不低,盯上苏霁煜这么一盘餐,自然不会放过,因此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他下了蛇卵,控制他的身体,也一并吞噬了属于他的记忆。”   我认真的听着烛照的话,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双脚不安分的蜷缩在他的腿上,手扣着他一副上的纽扣,一边问。   “但那是在苏霁煜带着黄霞来我家那晚之后吧?不然他不会不清楚我奶奶不在家的。”   “你说的没错。”   烛照拉下我不安分的手。自己则继续玩着我的头发。   我不乐意了,非要去扣他的纽扣,外面的不让,我就扣里面的。   “可是那条蛇为什么会盯上我的?苏霁煜又为什么要我吃下蛇卵?我会不会和变得和他一样?”   说到这里,我就背脊发凉,手指也不再去扣他的纽扣,而是抱住了他的脖子,紧张的皱起了眉。   “烛照,我不要被吞噬记忆,我不要忘记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将我的蛇卵取出来,我真的不要被别人拿走属于你的记忆。”   因为有些记忆是独一无二的,不能被人分享,那是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外人无权利知道。   一想到,哪一天,我和他的记忆会从我脑海里消失,我就心痛的厉害。   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傻瓜,怎么又哭了?”   烛照亲昵的给我拭去眼泪,举止间的温柔和疼惜,犹如他看我的眼神,快要溢出来。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忘记的。”   他一口含住我的唇瓣,朝我猛压下来。   大手将我的身体在他怀中放平,从上至下,一缕缕的摸索着。   我闭着眼,让自己放轻松,在他的带动下,独享着属于他的温柔和霸道。   一声轻呼,从烛照的嘴巴里溢了出来,然后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至少身子有些僵硬。   “烛照,你怎么了?”   一出口,我就吓了一跳,没想到此刻自己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别说话。”   烛照喉头滚动,突然将我放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我背过身去。   “你怎么了?”   我见他样子有异,更是担心,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伸手去拉他。   可手指还没有碰到。就看到指尖上凝聚另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的全身都冒起了冰寒之气,冻得整个房间里,都冷飕飕的。   “烛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有些被吓到,但他却只是摇了摇头,“着火了,但现在没办法泻,用冰镇压一下。”   “火?”我不明所以,眨着眼问,“你哪里着火了?我帮你看看?”   “等这件事结束后,回去一定让你看个明白。”   他俊美无双的脸距离我很近,浓密的睫毛像极了两把弯弯的扇子,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层阴影。   凉薄的唇瓣因为咬唇而变得红润异常,就像樱桃,我想起了他亲我的感觉,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   然后烛照就炸了!   我被他用力的推到在椅背上,铺天盖地的吻就全数落了下来。   让我差点没承受得住,嘴里不断地发出羞涩的声音,更让他的动作猛烈。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几乎是那一刻,烛照就将我整个人抱住了怀中,宽大的外套,遮去了我的衣衫不整。   我从他怀中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苏霁煜。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模样有些陌生,但她嘴角的一颗红色的痣。我却是见过的。   “是她?那个卖rp面膜的女人!”   我认得她,在追谭芸芸的那次,还有就是从谭芸芸家出来的那次。   “她就是本体。”   烛照的语气很肯定,因为我是意识,他是鬼隐体,所以对面两个人看不到我们。   但靠着这么近,我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铬着我,于是动了动身体说,“烛照,你的皮带抵着我的后背了,往边上移一点。”   我是真的觉得不舒服,才说的。   可他在我耳边咬牙启?的警告了一句,“再动。就戳你一个窟窿。”   谁晓得他突然这么凶做什么。   他不动,我就自己动,往边上移开了一些,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只是我没看到烛照憋屈隐忍的眼神就是了。   “他们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   “以为让你吃下了蛇卵,就可以进一步动作了。”   “所以我没吃下?”   “废话。”   “所以你又骗了我。”   我愤愤的踩了他一脚,从他怀中出来,噘着嘴不理他。   可他没有安慰我,等我一离开,全身再度蔓延起刚才的冰寒之气,将自己全身上下给笼罩住了。   我好奇的歪过头,带着探究的眼神问,“你又火冒了?”   见他不语,我则语重心长的说。“都叫你平日里别整天沉着一张脸了,还着火,活该!”   我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笑得很欢乐。   他转头看我,眼底划过一缕殷虹。   我不理他,转头认真看着那边。   只见女人走到床边,探了探我的?息,然后微微一笑,蛇信子从嘴巴里吐了出来,舔了舔嘴唇。   “这么好的娃子,虽然不是至阴,但好在皮肤那么光滑,不像其他的女人。都是用化妆品堆出来的,还浪费我那么久的算计。”   她还穿着那身套装,边说边摸着我的脸,被她之间划过的地方,我看到我的皮肤泛起了一丝皱纹。   一缕白色半透明的气息就绕在她的之间,她一口吞下,顿时面上的光滑就更亮丽了一些。   “真是太好了,根基不错,以她的元气入药,我的生意可要红火更多了。”   说着微笑的看着苏霁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给我寻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等事成之后,你体内的蛇卵,我会取出,还你自由的。”   我心有一颤,难道苏霁煜根本没有被完全控制,而是心甘情愿的这么做的? 第90章 阴阳脸   苏霁煜站在女人身后,低头看着床上的我,双手微微握拳,没有说话。   在我的印象中,苏霁煜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难道他是有隐情?   “别这副模样。”女人不满他的表情,面带讥笑的讽刺道,“不过就知道你喜欢她,否则另一个怎么会这么心狠就给了我呢?”   “她不同。”   苏霁煜沙哑的声音终于吐出了三个字,我还没有啥想法,烛照就在我耳边冷哼出声。   “你桃花倒是挺多。”   我毫不留情的反驳道,“一般一般,不及你的一朵。”   就你那一朵,就让我够呛了。   烛照抿紧了唇,继续冷哼,我笑笑,不理他。   “我不管你有多喜欢她。”女人吐出蛇信子,在嘴巴周围转了一圈,又舔了舔手,说,“你先出去,不要打扰我。”   “不行,我要看着。”苏霁煜双拳紧握,不动一分,“我必须亲眼看到她安全。”   “啧啧,小子,你倒是情深,就是她心里想的却不是你。”   我知道这个女人见过我,在电梯里看到过我和烛照的亲密。   那一句的嘲讽,让苏霁煜耳朵微微发红,却依旧没有动弹一步。   “得了。”女人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要看着就看着,总之都到这一步,你就不能阻止我。否则你该知道你失去的将会是什么!”   苏霁煜猛地一震,阴沉着脸,手攥的更紧了。   女人却不曾理他,转过身,面向床上的我,白皙的手缓缓地摸了上去。   但没一会儿,她的手就迟疑的停了下来。   “你过来。”   她对苏霁煜挥着手,命令的指着我说,“她的脖子上应该有个东西,红色的,帮我取下来。”   她这么一说。我就更肯定当时我以为的那个梦的就是她了。   可是楚辞说过她应该受伤不小,怎么会隔天就没事了呢?   “难道又有人死了?”   我看向烛照,烛照并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盯着前方。   我更加纳闷,昨天到今天好像并没有听到有人少身老脸死亡的事。   那么她是如何恢复的?   “她吸取过他人的元气,给自己疗伤。但对方应该没死。”   烛照这么猜测,我则更加好奇,她怎么会那么好心的放过那人一命。   苏霁煜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听话的上前,拉开我的衣领,往里面看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感觉到手一疼,转头就看到烛照一脸不爽的盯着苏霁煜,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   “他的手往哪里摸呢!他的眼睛往哪里看呢!”   “噗嗤。”   我看到苏霁煜还是挺有分寸的只是拉开我的衣领,就放了手。   但烛照这么生气,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往他身边一蹭,解开衣领,拉的很大,凑了上去。   “那我给你看,好不好?”   烛照斜眼望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喉头滑动,猛然放开我的手,离开我有一定的距离。   “你怎么了?”   “别过来!”   他又气呼呼的冲我吼着,一身寒气,格外的浓郁。   我笑眯眯的拉好衣领,继续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你确定没有?”   女人似乎不相信苏霁煜的话,但床上的我脖子上的确没那东西。   因为绳子断了,我还没有时间串联好,所以放在卧室的抽屉里没带出来。   “你不信可以自己看。”   女人想,但又有些胆怯,想来那东西给她带来的伤害不小。   “你再她的口袋里再摸一摸。”   苏霁煜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做了。   不过他每一次碰我,烛照眼睛里就充满了怒火,稍不留神就会将苏霁煜活活烧死。   我好笑的看着这一切,刚才的紧张,缓缓地消失了。   “既然没有,我就不客气了。”   女人这才露出了松懈的神情,走到床边,俯身面向我,葱郁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的碰触着我的脸。   每一处被她手指碰到的地方,我就看到自己的脸上皮肤变皱了。   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白色半透明的气息就越来越多的缠绕在她的指尖。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吃下去。而是收集到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里。   我看着心里慌呀。   即便我的意识在外面,但那具身体还是我的呀,我还是要回到身体里面去的。   于是我拉住烛照的衣服,低声而焦急的问,“我不要变成老太婆,你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她是蛇妖,要夺取元气,直接用妖法就好。但若要保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蛇卵。所以在她贩卖的那些面膜当中,有一部分面膜的精华液上是混有蛇卵的。只是那些蛇卵,人的眼睛无法看到,那些东西随着精华从毛孔进入皮肤深部,汲取元气,作为保存。而她到时候只要收回蛇卵就可以了。”   烛照说了一大堆,我听得都浑身发毛,想想面膜,觉得背脊发凉。   他顿了顿,最后总结道,“她以为你吃下了蛇卵,所以现在正在取出。”   “但我没有吃下去呀?”   烛照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闻声转头看我,那漆黑的眼神看的我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是真的吃了。   就在我忍不住变脸的时候,烛照笑了。   “吃了也不怕,我帮你吸出来。”   我一咬牙,一眯眼,抬脚就给了他一腿。   但最后疼的却是我!   他丫的太硬了!   “好了!”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我,我转头就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八十几岁的老太婆,原本光洁柔嫩的皮肤全部皱在一起。   眼眶凹陷,恐怖的很。   那一刻,我似乎体会到了自古君王为什么都要寻找长生不老药。   因为当看着自己老去的那一刻。真的会奔溃。   女人将手里的瓶子放进包里,然后拍了拍苏霁煜的肩膀,“今晚来找我,我会帮你取出蛇卵,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走的跟干脆,也不管苏霁煜是什么脸色。   但说实在的,苏霁煜真的看上去不好,比我更不好。   我忍住不去看自己老太婆的模样,苏霁煜却毫不在意,走到床边,握起了我的手。   深情的望着我,那眼神看着我心里都快要压抑不住了。   就别说吃醋的烛照了。   眼看他大步的朝苏霁煜走去,我赶忙拉住,转移话题的说,“我们不去追蛇女吗?”   “不用,剩下的楚辞会搞定。”   因为计划临时有变,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安排后续的。   “那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蛇天性狡猾,万一楚辞——”   “他更狡猾。”烛照斜睨着我,“你这么要我走?是想和他卿卿我我?就你那副模样,算了。”   我不爽了,扁着嘴说,“只要某人不无缘无故生气就好——”   我话才讲完,前面就传来人倒地的声音。   烛照活动着手腕,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我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苏霁煜,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没、没什么。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要怎么办?”   “放心,我的女人,不会变老。”   烛照指尖突然点向我的眉心,我只觉得一股吸力将我一拉过去,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睡在床上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脸。   但手腕被烛照拉住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睡一会。”   他的大手摸上我的脸,我顺势闭上眼睛,就觉得沉重的倦意袭面而来,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烛照的怀中。   他搂着我,斜倚在一张贵妃榻上,四周的灯光有些昏暗,照亮着不大的房间。   一张贵妃榻,一把竹藤椅,一张小方桌,桌上有一冒着热气的茶杯,还有一个香炉。   一缕清香袭来,让人身心清爽的很。   我在烛照怀中动了动,原本假寐的他睁开了眼睛,动听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响起,“醒了?”   “嗯。”我揉了揉眼睛,问,“这里是哪里?”   “一个可以实现你愿望的地方。”   突兀的,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声音就在房间里。但我四周都看不到人。   “烛照,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是我在说话。”   烛照没有回答我,倒是我看到桌子上的那杯茶,自动的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倾斜。   明明杯中有茶水,却没有掉落出来,就好像被人喝进去一样。   “你是谁?那个杯子怎么会飞起来?”我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因为和姜小鱼认识后,我也曾用隐身符和她一起去吓唬过其他人,“你用了隐身符?”   “隐身符?”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迟疑,最后笑出了声,“那种东西我不用。”   “那你是——”   “你看不到我,是因为你的心中还没有想有的需要。一旦你心中生了执念,或者有什么强烈的需求,需要帮助,你就会看到我,然后我们之间才会结缘。”   “还有这种事?”   我似是确认的询问烛照,他摸着我的头发,缓缓地点点头。   “既然我帮你的事已经达成,你可以带她离开了。”   才一会儿功夫,那女人就对我们下了逐客令,声音冷淡,并不似对我的那份熟络。   烛照也不含糊,抱着我坐起来,然后弯腰给我穿鞋子。   我看他现在的打扮是最初的那个长发黑袍的模样,心下更是好奇不已。   “烛照,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了?”   “看你的脸。”烛照头也不抬的说,“我可不想某人一直在我面前抱怨自己老太婆有多丑。”   “那还不是你陷害我的,你还有脸说!”   我一脚将他踹到在地,说的理直气壮,说的愤愤不平。   烛照没反应,倒是那女子笑了。   她一笑,我就察觉到那缕清香就更浓郁了,心情也越发变得愉悦起来。   “他带你来这里,一是因为你的脸,之前被植入过蛇卵,除却蛇的本尊,他人若想要随意取出,都会对附体有一定的伤害,但若是时间一长不拿出,你的脸也会受到损伤,因此只能来寻我。”   “那二是什么?”   因为有一必定有二。   可是她还没说,就被烛照打断了。   “我们回去。”   他弯腰抱起我,宽大的袖子遮去了我的视线。也一并遮掩了我的五官。   我觉得他可多呢有事瞒着我,但我一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二来看不到那个女人,就算想要知道,也不太可能。   但烛照特意带我走这么一趟,是为了什么呢?   “烛照,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我憋不住,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弹,他也没阻止我,黑色一撤,我就看到自己回到了医院的病房里。   苏霁煜还倒在地上,房间的一切都和走的时候一样,但椅子上却坐着一个人。   楚辞翘着二郎腿,微笑的看着我们,“都搞定了?”   烛照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则笑眯眯的说,“我那边搞定了。”   “你将那条蛇打死了?”   “打死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等她收回了散播在外的蛇卵,就可以死了。”   楚辞这话说的很冷,就像烛照身上的冰霜一样的冷酷无情。   我抿抿嘴,没有再问。   毕竟蛇女这样做,是害人,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楚辞能要她收回蛇卵,再打死她,倒是令我微微讶异。   “那蛇卵收回后,苏霁煜也会没事了对吧?”   “你还关心他?”   面对烛照的冷嘲,我摇了摇头,“他估计有隐情吧?但是黄霞的死也有他一定的原因,这点万万不能原谅的。”   “哼。”   烛照的脸一直臭臭的,我也不理他,只要蛇女收回蛇卵,苏霁煜就会没事。   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还是等那之后问他比较好。   现在我想要做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若没事,我要去看看思思。我在她家门口,也看到了水迹,她一个人在家,我担心她出事。”   烛照没说话,楚辞抄着手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微笑的说,“不如我陪你去?反正我空的很。”   “蛇,自古阴险狡诈,她卖的那款面膜已经上市很久了。却现在出现少身老脸的死亡,绝对不会是使用过度。你与其闲逛,不如拿出你警察的本职,去问问她背后有谁在帮她。”   烛照要这么说,我还真的没想到,但rp面膜的确已经风靡一段不短的时间了。现在才出事,的确令人不解。   但楚辞却仍旧笑眼眯眯的样子,无动于衷的说,“你就不怕我吞噬了有用的线报,杀了她,反过来威胁你。”   “你若可以单独对付阴阳家族。你大可以和我为敌。”   烛照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我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阴阳家族的人找上楚辞了吗?”   “对。还打了一架,他输了。”   “什么?”   我很震惊,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一开始我还指望着楚辞可以帮我对付阴阳家族,但却输了。   这下,他那边算是处于弱势了吧?   怪不得,他会在这件事上这么上心。   原来是吃了败仗,憋屈的找帮手来了。   看来还是我家烛照最强大呀!   哈哈……我开心的忘怀。没看到烛照眼中逐渐显露的笑意。   一路咧着嘴到了梁思思家里,她门口的水迹已经干了,连带着那股腥臭的味道也不见了。   我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回音。   “思思,你在家吗?思思?我是小荧呀!”   不管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来开门。   “她说早上才去过医院,而且她还在出水痘,不会随便出门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烛照眉头都没皱一下,大手在门上用力一推,紧闭的大门就那么的被推开了。   我尴尬的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力了?   “她在那里。”   烛照懒懒的伸手指了客厅处,梁思思侧身躺在上面。   “思思,我是小荧呀,你怎么了?”   我边走边叫她,可她丝毫没有反应,全身就穿了一件睡衣。   “思思!”   我担心的走到她的正面,却惊异的发现她的脸。   一半犹如婴儿般柔嫩光滑,一半像是被烫伤一样毁掉了。   看上去尤为的恐怖。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烛照原本不想靠近,但此刻却像发现了什么一样,闪身到了我的面前。将我一把拉在了身后。   “阴阳脸。”   烛照皱起眉,一字一句的说,“她被阴阳家族选中了。”   “什么?”我看着紧闭双眼的梁思思,又看了看无比认真的烛照,“阴阳家族的人找过梁思思?”   “是。”   烛照肯定的时候,是从来都不会犹豫的,说话也更加的简练。   “她的脸接触过蛇卵,然后被吸取了元气。”   “你怎么知道?”   我一吓,梁思思不是说过敏吗?怎么会也被吸取了元气。   而且被吸取元气后没有死的人,只有谭芸芸一个。黄霞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那么整天关在家里的梁思思又是如何做到的?   我皱眉沉思,然后就想起了谭芸芸在恢复脸之前,接触过可疑阴阳家族的人。   “她的脸有过这么好的肤色?”   我凑近一看,的确如此。就算那段时间,她用了rp面膜,但只要不用,肤色还是会变得和以前一样。   只能说改变了一些,却没有这么明显过。   现在的她,那一半完好无损的脸,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那另一半呢?”   “出生为阳,既有阳,必定有阴。”   也就是说,被吸走元气的那一半老脸。是即将步入死亡的脸,死为阴。   即为阴阳脸。   “那么为什么是她?”我不明白的问,“思思命中带煞,阴阳却讲究调和,这两者是相冲的吧?”   “我说过,相冲也为相合。就像蛇女找上苏霁煜,就像苏霁煜对你。”   “那该怎么办?”   我忧心的看着梁思思,抓着烛照的衣服,哀求的说,“你有办法救她吗?”   “没用的。”烛照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说,“在阴阳家,阴阳绣对外可选择容器,作为储存阴阳的力量。而阴阳脸,则是被选中的祭品。在那张脸形成的时候,就已经没办法阻止了。真正可以阻止的,只有她自己。”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不相信的摇头说,“我们去找谭芸芸,她不是也接触过阴阳家族的人吗?她的脸为什么就可以恢复?她为什么没有成为容器——”   “恐怕她就是阴阳家族的人。”   烛照的答案,令我心头更是一沉。   “早在那次的时候。她的计划就开始了。”   我沉默了,因为细细想来,一切的开始,都是从谭芸芸身上引发出来的。   一直到现在,她却再没有露面。   若她真的是阴阳家族的人,那么是有可能在她朋友的记忆中动手脚的。   所以这一次,包括烛照在内,都被耍了。   “可是,虽然这样,但他们并没有带走思思,是不是说——”   烛照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每次这样,我的心就再度一沉。   “你去摸摸她,就知道了。”   我看着他的眼神,将信将疑的迈出脚步。   极近的距离,我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走到她的身边,伸出了手。   手指才轻微的碰到梁思思的身体,她就如同一盘沙子,哗啦一下,消失不见了。   “思思?”   即便见识了这么多异界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像电视里那些神仙陨落时候一样。化成一片沙,随风消散。   烛照上前,伸手待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她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真正的魂魄已经被阴阳家族的人带走了。”   “可是阴阳家族不是侍奉太阳和太阴两神的家族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阴阳家族的现任族长有心复活太阴之神,用来控制阴之力道。”   告诉我这个的,并不是烛照,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一个青年人。   他穿的有些邋遢,一头短发乱糟糟的,满脸胡渣,嘴上叼着一根烟,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为什么是太阴?而不是太阳?毕竟当年阴阳家族的内乱,被迫逃走的是阴之一脉。”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能够出现在这里,还能不让烛照率先察觉,此人来历肯定非凡。   “因为出现了尹月勾。”   烛照眼神猛地一沉,大手一伸,拦在我的面前,“你确定是尹月勾?”   青年人似笑非笑的瞄了烛照一眼,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傲然的说,“确定。”   “尹月勾是什么东西?”   “那是当年太阴之神的权杖。里面蕴含着阴之力道,对现在的阴阳家族来说,失去神庇佑的时候,这个东西的出现,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因此他们需要容器,需要祭品?”   两人都不说话,那么一切都证实了! 第91章 我怒了   “那你是谁?”   虽然我觉得今天的遭遇比起以往的一天都要来的多,信息也超级的充足,脑中更是因此多了更多的谜团未解。   不管是阴阳脸还好,还是尹月勾,那对我来说只是一种名词,有了解释就容易明白多了。   但面前这个人,却是一团迷雾。   他手挠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说,“我刚好路过。”   “撒谎。”   “哎哟,你咋知道我撒谎了?”   他一脸好奇的盯着我,我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解释吗?   他要真的路过,会一下子透露这样重大的消息给我们吗?   “白痴。”   我嘀咕了一句,烛照则直接拉着我往外走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侧了侧身,很好心的让我们出去了。   从头到尾不问我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知道阴阳家族的存在?   仿佛知道我们是谁一样?   “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我边走边回头看着门口的他,他仍旧站在门口,望着里面,动也未动。   “他身上有死人的气息。”   “死气?”我一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杀人,“他杀了人?”   “不。”烛照牵着我的手,逐步下楼,边走边说,“他身上的死气是长年累月累计出来的,沾染其身,久散不去。是八门中死门的人。”   我非常好奇的望着他,“死门?你怎么这么确定?”   “人身沾染死气,有两种。一种人是从小接触死人生意。第二种是用死气混于人身,将人气掩埋,散发死气,这样的人,行走阴阳之间,则神鬼避让。而且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铁片,那是八门中身份的代表。每一个铁片的后面都刻着一个名字。”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姜小鱼也有一个。   自从那次有人假冒她之后,她就给我看过,说这个铁片无法被复制,因此独一无二。   “小鱼是景门的人,明执是生门的人,此人是死门。”我掰着手指算着,“中平门,三吉门,三凶门的人算是都出现了一个。那么剩下的——”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但是。你必须给我记得,八门虽然分三派,看似平和,但那些都只是表面假象,更何况,尹月勾。”   “尹月勾真的已经出现了吗?那你说八门的人突然出现那么多,是否也是为了那东西?而且,尹月勾经历了那么久,还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   不是我不信,只是那些神话当中的东西,即便出现,经历了这么悠久的岁月。力量也不会一如既往了。   或许只是他们想象中的强大,而真实则会令人心寒。   “嘿。”烛照突然咧嘴一笑,笑得格外的嘲讽,“就算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也得不到尹月勾!”   他鲜少说话这么的狂妄,但每一次,那份肆意,是有足够的自信的。   “为什么?”   “等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撇撇嘴,每次不想说的时候,都是这句话。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不能。”他回答的理所应当,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坐进去后才说,“老的比较有味道。新的,你想都别想。”   我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怎么总觉得这话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在内呢?   烛照带我直接回了家,我洗了个澡,就睡下休息了。   因为太累,所以睡得很深,朦胧中总觉得有人在我身边讲话,但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我揉着眼睛出去,就看到烛照,姜小鱼,楚辞各占据我家餐厅一角,手里各拿了一样东西,谁也不说话,但气氛着实诡异。   “你们怎么了?”我打了个哈欠,睡得越久,就愈发觉得全身累得很,“小鱼,你没事啦!”   “姑奶奶我好的很。”姜小鱼把手中呢的筷子冲着烛照一伸,非常委屈的说,“好歹老娘没事被放出来,叫他烧点好吃的给我补补又怎么了!你说他一脸不屑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他不行。”   烛照抄着手,手里还拿着锅铲,不悦的瞄了眼楚辞。   楚辞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全程都笑眯眯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还有一个苹果。   看到我出来,也不理会两人,慢腾腾的走向我,却被烛照一个锅铲飞过去,拦住了去路。   “烛照,那是我炒菜的锅铲,不是武器!”   我心疼呀,他虽然煮的一手好手艺,但同时我的厨房也有些遭殃。   每次总有一两个锅碗瓢盆会遭殃。   “暴力的男人对女人也不会好。”楚辞两手夹住锅铲的一端,往烛照那边一扔过去,笑眼眯眯的就到了我的面前,“小荧,吃苹果,等下我做饭给你吃。”   “你?”   “你会做饭?”姜小鱼一手拿过我手里的苹果,嚼着说,“有没有烛照做的好吃,我嘴巴可是很挑的。”   “当然很好吃。”   “哦?”烛照一挑眉,令人侧目惊心,“那比比?”   楚辞微微一笑,格外的温润尔雅,“好呀!”   于是两人一同走进了厨房,两大男神下厨比拼,我和姜小鱼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   也就一同跟了上去,想看个究竟,就算不好吃,把视频拍下来,发出去,那点击量肯定也是杠杠的。   只可惜,那两人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走到了同一个频道上,将我们纷纷赶出去了。   一直等到做好了,才端上餐桌,让我们比较。   因为材料有限,只够做一碗炒饭,一碗炒面。   但仅仅是看着,那香味就无孔不入的钻进来了。   我和姜小鱼一人一半饭一半面,尝了一口。   “太好吃了!”   “太好吃了!”   异口同声,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到底谁的好吃?”   “烛照!”   “楚辞!”   我和姜小鱼各站一方,算是打平。其实也等于放水。   毕竟我们都爱慕着那一方,就算违心也要说好吃呀!更何况事实上是真的好吃。   烛照和楚辞两人都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番打闹下来,倒是让之前面膜的事,在心口松懈了不少。   等我和姜小鱼在沙发上吃水果的时候,楚辞却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梁思思今早被发现死亡。”   “被发现死亡?”我惊愕的说,“这不可能呀!她的身体都消散了,哪来的——”   说到最后我就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想起的是那个男人,也许是他做的。   “表面上说是她姥姥和姥爷回来,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很是悲恸。”   遇到这种事,谁都会伤心。   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梁思思也是我自上学开始后,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   她的出生已经如此悲哀了,却没想到最后死都要成为祭品。   那一刻,我为她深深地感到不值。   烛照的大手适时的落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的说,“只要魂魄不灭,你们依旧可以见面。”   “阴阳家族的人会留她的魂魄吗?”   “在没有真正找到他们所要的东西之前,一切都只能留着。”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就算梁思思变成了鬼,也好过什么也没有剩下。   回想着和她的点点滴滴,当天下午,我就去了她家。   她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看到外孙女没了,任谁都难以振作。   因此,梁思思的葬礼,几乎是我们一手包办的。   当然,还有一个人。   就是那个死门的人,姜小鱼和方明执都说不认识他,但他脖子上挂着的的确是死门的铁片。   而且,他还有一个很搞笑的名字,叫做瓦坈。   我当时一听,就笑得前俯后仰,“哪有人叫挖坑的。那你以后的老婆是不是叫埋坑。”   面对这样的嘲笑,他倒也不生气,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也跟着我一起傻傻的乐着。   笑完之后,他告诉我,他是梁思思的哥哥,因为从小被人抱走了,所以梁家一直以为他死了。   “那以后姥爷和姥姥你会照顾吧?”   我知道梁思思心性善良,最不放心的就是两个老人。   瓦坈点点头,“我不想他们再伤心,因此我会以陌生人的身份接济他们的。”   “你到还算有心。”姜小鱼慎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认真的点着头说,“那你怎么从死门出来的?死门不是已经隐居很久了?”   “我出来找尹月勾,顺便过来想看看自己的妹妹。没想到会这样。”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并没有该有的悲恸。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在一起,因此没有感情。   但也会是装的。   因此,虽然和他正常接触,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   一般人家停灵是三日,三日后就可以出殡了。   出殡的当天,在一切都搞定之后,我在梁思思家门口看到了苏霁煜。   其实一开始就在想他会不会来参加梁思思的葬礼,毕竟很多同学都来了,而他们之间原本相处的也挺好的,至少是朋友。   但直到火化之后,他都没出现。   因我有东西掉在了梁家,所以去拿,一上楼就看到了苏霁煜。   他站在门口,低着头,双手紧握。   “思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害?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细细一想。在梁思思出事的那天,苏霁煜的确来过。   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思思,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求你可以一路走好。”   “她的魂魄都没了,怎么走好?”   我还没说话,姜小鱼就从我身边蹿了出来。   在她出来后,我就把这几天的事全部告诉了她,尤其是关于苏霁煜的。   “你小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脸被毁,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姜小鱼发起火来,眼睛一瞪,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凶样的。   苏霁煜没想到我们会回来的那么快,先是一愣,然后低垂下了眼睛,一言不发。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你害的思思那么惨,还苦了两位老人,你以为这事就可以算了?苏霁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愿意和蛇女为伍,去伤害那么多的无辜女人!”   无辜女人?   我翻了个白眼,她之前还说都那些女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这话变得特忒快了些。   不过,被她这么一吼,苏霁煜暗淡的神色还是微微一动,紧抿的唇也松开了一些。   “是我对不起她,但蛇女说,她不会死的,只是吸收她的元气给自己疗伤。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给蛇女疗伤?”   我听到这里,声音不禁高了上去,一把推开姜小鱼。甩手就打了苏霁煜一个耳光。   “你虽然看不到鬼魂,但从小就知道我奶奶是做什么的,也曾经历过那些,就应该清楚,任何妖魔鬼怪要利用人类来疗伤,那人非死即残。更何况,你知道思思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下得了手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若不选择她,蛇女就会选择你!我不想你出事!因为我喜欢你!”   苏霁煜一改之前的隐忍,对我大吼出声。   眼睛发红,看着我,一眨不眨,恨不得要将我吞噬一样。   我愣了愣,然后嫌弃的斜睨了他一眼,讽刺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你这样的人不配!对身边的人下手,这样的苏霁煜,我不认识,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苏霁煜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现在的他,让我陌生的很。   我无法再与他和睦相处,就算当个普通的相识者,也做不到。   “想哭就哭,我不会嫌弃你的。”   走到楼下的时候,烛照站在我的面前,给我挡去了刺眼的阳光。   我抬头看着天,看着那道伟岸的背影,总是会在我伤心的时候,给我足够的怀抱。   我冲上去将他紧紧抱住。   “要思思知道是这样的原因,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恨我?自己深爱的人,却是最终的刽子手,更可悲的是,对方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也曾看过很多小说。讲述闺蜜之间的种种,却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而等我清楚地时候,已经是结局了。   “善恶终究只在一瞬间。”   烛照很少安慰人,但此时这句话就足够代表很多话。   善恶终有报,我相信梁思思不会白死的。   但也是这之后,我才知道,苏霁煜为什么会被蛇女控制。   因为他爷爷,鬼村的村长病危,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爷爷离开,所以动了邪念,被蛇女趁机入侵,借他之手。害死了一个人,换的村长的存活。   我知道后更是对他嗤之以?。   但烛照同时也说,“像他这样原本纯正的九阳之体,一旦被附身吞噬,或者翻了杀戒,身体中就会染上杂质,虽然不会影响到原本的九阳之体,但若是和阴气中的人接触,对对方的伤害是很大的。”   因此,就算我不主动和苏霁煜闹翻,烛照也会从此勒令我们不准在见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又用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不再去想这件事。   日子,还要过,眨眼就到了元旦后。   新的一年就要来临,学业也即将迎来期末考,所以我近期很多的时间都耗费在念书上。   那些阴阳家族,尹月勾的事,自然有操心的人。   只是,瓦坈却留在了市里。   他没有说原因,但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尹月勾,我总觉得或许那东西会在这个城市里。   只是我没那么多的心思去关注那些。   倒是表姐姬小语突然生病。我得到消息,就去了医院探望她。   姬小语一直在外地读书,这次是学校通知大舅,才知道她突然病倒了。   几经周折,才将人给转院回到本地治疗。   但据说这次病的非常严重,医院已经几度下了病危通知书。   因此我过去的时候,大舅和大舅妈两人眼眶都红红的,见到我的时候,大舅妈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双肩,摇晃着哭泣。   “小荧,你表姐小语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对不对?”   我不明所以,配合着点了点头,她又说,“我问过她的同学,她们说她昏迷前一天都还好好的,和她们一起出去逛街,这样的人是不会隔天就昏迷不醒的。因此一定是邪祟作祟,或者被脏东西缠上了。你奶奶不是会捉鬼吗?叫她来看看就知道了。就算舅妈求你了,舅妈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没有呀!”   在经历了梁思思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后,我知道那种失去的痛对亲人来说,是相互的。   尤其对长辈来说,更是心痛。   养育了一辈子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谁都难以接受。   可是,我奶奶并不在家。   大舅一家对我不错,也很照顾奶奶,更愿意相信别人眼中的神婆,所以这事还是得掺和。   我拍了拍大舅妈的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安慰的说,“舅妈,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只不过我奶奶不在家,找她帮忙是不可能了。但我有个朋友,她几年前就跟着奶奶,对这方面的事也很熟悉,可以找她帮忙的。”   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拉姜小鱼出来了,反正她整天在我家白吃白喝,出点力气是应该的。   虽然听到奶奶不在家,舅妈还是有些失落,但有人会,总归比没有人好。   因此她急急的将我拉到了一边椅子上坐下,催促的说,“那你快点打电话,叫她过来。小语的事不能再拖了。医生说。就这几天的功夫了。”   看舅妈这么紧张的模样,我也不好拖延,看了她身后的大舅一眼,大舅对我点点头,我就拿手机打电话了。   姜小鱼才醒,声音朦胧,但一听有生意,就立刻清醒了,说半个小时就到。   我和舅妈说了,然后问,“小语姐姐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昏倒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脑中有个肿瘤。但不清楚是良性还是恶性,因为他说在医学上并没有见过那样的肿瘤。而且加上小语才几天,身体个器官就开始衰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瘤的问题。现在不能开刀,也无法更进一步的治疗。”   大舅已经算是镇定的人了,但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眼眶红了又红。   舅妈早就哭的不成样了,我问不出更多的,只能扶着舅妈,好生安慰着。   因姬小语睡在监护室里,每天只有固定的探视时间,而且还不能进去。只能远远地望着,因此很不方便。   在姜小鱼来了之后,就问,“能不能进去一次?我要直接接触本人,才能知道更清楚的信息。”   “这个没问题,我去找他们主任。这里的主任是我的一个朋友。”   舅妈的家境不错,认识的人也多,但就是喜欢大舅这样一无所有的老实人。   我只听说,当时舅妈差点就和家里闹翻了,最后还是舅妈的妈妈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才做了妥协。   婚后舅妈和大舅很相爱,两人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生活不算富裕,但也是足够幸福的。   却偏偏发生了这件事。   等舅妈回来的时候,就有护士过来了。   为了不让舅妈难做,就只有我和姜小鱼进去看。   监护室里很安静,大部分病人都上着机器设备,监测用药等等。   姬小语也不例外,各种管子都插了,脸色斑白的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   姜小鱼走近床边,弯下腰,看了看她的五官。然后又看了看手脚,最后拿出了一张符纸。   她念了几句咒语,符纸上就浮现了她那根红色的火魔棍。   这棍子我看她拿出过好几次,但都是不一样的途径,拿她的话来说,就是一切随她的心情。   只见她避开监护室的监控,用手指在火魔棍上一勾,就勾出了一缕细小的火焰。   将那火焰放在姬小语的眉心,这火普通人看不到,但我却看得很清楚。   “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火魔棍上沾染的火焰,是来自地狱的地狱之火。用地狱之火燃烧将死之人的眉心,就可以更明确的知道她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想到那棍子还有这样的作用,有些唏嘘。   看着上面的火焰烧到最后变成黑色,然后消失不见,便低声的问,“那么你的答案呢?”   姜小鱼紧皱起眉头,收起符纸,站直腰,对我说,“她被人夺走了阳寿。”   瓦坈这个名字带不带感,哈哈,不晓得有人喜欢苏霁煜不? 第92章 脑中的吸阴子   “你知道你表姐的八字吗?”   我点点头,将姬小语的八字告诉了她。   姜小鱼默默一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以她的八字来看,她活到七老八十不是问题,但她现在却已经是将死之人。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我看着床上的姬小语,认真的听着姜小鱼的解说。   “一种是命中有大劫之人,经历的时候没有渡过,就算侥幸不死,以后的运程也会衰退一大半,一生无出头之日,日子艰辛。还有一种就是阳寿被夺。阳寿被夺,也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自愿写下协议书,烧掉,经鬼差之手上交地府阎罗,经审批之后,阎罗会上报阎王,划去那人所愿意交出的阳寿,给其他人。第二种就是被硬生生的夺走。这种情况在地府是被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姜小鱼一改脸上的嬉笑,变得很认真。   面向我,一字一句的说,“倘若要将你表姐的阳寿夺回,就要在她死期之前,找回来。”   这些我之前也隐约听奶奶提起过,阳寿一个人在世上所拥有的时间。   当时间停止转动,那么那人也是该回归地府的时候了。   “那要怎么夺回来?表姐这事来的蹊跷,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夺走阳寿的。”   说到这里,我猛然想起大舅说姬小语是因为脑子里有个瘤,于是这事告诉了姜小鱼。   “医学上不清楚的瘤?”   姜小鱼皱起眉,似也不太清楚这两者是否有关系,摆摆手,对我说,“先去看看再说。”   我点点头,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监护室的门,大舅和舅妈就围了上来。   舅妈紧张的握住姜小鱼的手,颤抖的问,“姜大师,小语她、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希望?”   “她是被人夺走了阳寿。情况有些复杂,要救她,就必须在死期之前,夺回来,否则一旦去了地府,就麻烦了。你们知不知道她和什么人来往过?”   大舅和舅妈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大舅说,“她一直在外地读书,也就宿舍里几个同学关系不错,其余的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表姐有没有男朋友?”   我问道,对于这种阳寿被夺走,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   而男友的存在。会成就第一种情况。   若是姬小语是自己放弃了阳寿,那么是真的再也无法拿回来了。   “没有吧?”   “有。我见过。”舅妈打断了大舅的不肯定,对我们说,“她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家里是开麻将馆的,那人大学都没有毕业,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所以我不准他们来往。为了这件事,她还和我怄气了很久。但这也是半年之前的事了。”   我看了眼姜小鱼,继续问,“舅妈,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这个倒不太清楚,但她那几个同学应该都知道。”舅妈说到这里。紧了紧双手,又问,“你们是不是怀疑那个男人伤害了我的女儿?”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我们也只是猜测,毕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我走到舅妈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说,“舅妈,你就放心吧,小鱼她一定会帮你的。”   “是呀。我跟着小荧叫你一声舅妈,就不要太客气了。你看着也很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我哪里睡得着?”舅妈松开姜小鱼的手。苦笑的摇了摇头,“小语一天不醒,我就一天都睡不着。”   “但你现在却很困了,对不对?你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子也有些浑浊,所以你很困很困,慢慢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姜小鱼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的轻微,就像在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中,想起了一个柔和又令人心里舒服的声音。   带领着你,慢慢的去往话中的境地。   我看到原本情绪还在激动中的舅妈,此刻安静了下来,随着姜小鱼的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朝后倒了过去。大舅一把抱住她,“这是怎么了?”   “放心,我只是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大舅,你带着舅妈回去睡一觉吧,你们要是累坏了,表姐该怎么办?”   大舅毕竟是男人,在理智当中,弯腰抱起舅妈,“麻烦你们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等一下。”   姜小鱼突然拦住了大舅,上前几步笑着说,“为了查清楚这件事,能否把你女儿的手机给我?”   大舅愣了愣,但还是同意了,在舅妈的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了姜小鱼,“但我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这样可以吗?”   姜小鱼接过手机,笑得很和善,“没问题,您回家后也好好休息会吧。”   “麻烦你们了。”   “大舅,路上慢一点。”   看着大舅走出病区,我这才推了一下姜小鱼,“你什么时候会催眠了?”   “催个毛,我不过是装装样子。”姜小鱼扬了扬手指,两指之间夹着一张符纸,“不过是利用符咒的力量让她睡一会儿。现在我们首要的,就是从她同学那里得到线索。”   “等下。”我拉住要离开的她,摇着头说,“我总有些在意那个肿瘤的事,不如我们去问问医生?”   姜小鱼眨眨眼,说,“好。”   等我们找到姬小语的主治医师后,我和姜小鱼都吃了一惊。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帅吗?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有遇到吗?还是只有脑外科的才是这样?”   姜小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帅的无法形容的高大男神,脸上洋溢着牲畜无害的笑容,嘴巴不动,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我的脑海里。   我伸手在她手上拧了一把,“你这样,楚辞会吃醋的。”   我以为把楚辞搬上来,她就可以收敛一下花痴面容,但我显然想错了。   她就差流口水了!   “就算楚辞来了,也无法让我移开眼睛。这男人真太帅了。”   说实在的,面前这个医生,的确很养眼。   精致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眸色不是纯黑的那种,或许是有混血的原因,他的眼睛透着淡淡的蓝色,泛着迷人的色泽。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下,藏着一对浓密的眉,高挺的?梁下,嵌着一双绝美的唇形。   即便是那面膜表情的模样。他都散发着令人炫目的气场。   不怪姜小鱼这么花痴,这个男人长得比烛照都好看的过分。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办公室外等了很久,才能进去。   因为不管是家属还是病人,或者是其他医生护士,都想和他待的时间长一点。   即便摸不到,看着解解渴也是好的。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不如面容那么的勾人,透着细微的冷意。   我推了一下姜小鱼,发现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只能自己上前,说明来意。   “我是姬小语的表妹,大舅告诉我,她脑子里有个肿瘤?而且还是医学上无法解释的那种?”   他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给出了答案,“是。”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的爸爸脑外科专家,他最近没时间来这里,问我是否可以拍个视频给他,让他帮忙研究一下。”   “可以。”   他倒也不含糊,从一堆片子里拿出了姬小语的那一份,拿出两张,放在观片灯上,打开了灯。   瞬间好多格的脑部图片就被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我拿住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装模作样的对准了观片灯。   第一张片子拍了好多,图片很小。   第二张片子就看的清楚多了,因为只有一个,而且将脑部肿瘤的位置拍的非常的清楚。   “那是一个婴儿吗?”   我看不懂这些东西,看在脑部突出的那一块,远远望去,的确像一个缩小版的婴儿。   男医生微微皱眉,“你觉得像婴儿?”   我眨眨眼,“难道不是?”   “之所以说这个奇怪,是因为不同的人看到的不一样。”他给我解释道,“你觉得像婴儿,但我初看的时候,却是一个拳头。”   “拳头?”我也疑惑的很,想问问姜小鱼看到的是什么,一转头,就发现她嘴角都掉口水下来了。   瞬间来气,狠狠地踩了她一脚,她才如梦初醒,“怎么了?怎么了?”   “擦擦你的口水。”   姜小鱼做出的丢人的事不在少数,但她做的时候,我真心觉得丢脸。   汗颜的给了她一张纸巾,我指着观片灯问,“你觉得那个像什么?”   “一张脸?”姜小鱼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看的也莫名其妙,“怎么人的脑袋里长了一张脸?”   “真的都不一样?”   我看着男医生,他对我点点头,说,“医学上,从未出现过这种事。自我接手这个病人以来,已经请过我的导师和科主任一起探究这个问题,翻遍了很多论文研究都无法解释这个问题。而且听她家人说,她十二月份才做过体检,我也看了当时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所以这件事,很匪夷所思。”   他说着收起片子,重新放在了袋子里,“若是有其他脑外科专家能够帮忙,我们也是乐意之至。”   我尴尬的收起手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脑外科专家,不过是想看片子借口罢了。   “医生。多谢你了,要是那边有答复,我会来找你。麻烦了。”   “可以。”   我对他感谢的笑笑,转身就拉着姜小鱼离开。   姜小鱼还很不情愿,出门后嘀咕着对我不满意,“你干嘛不再多待一会儿?这么帅的人,看多久都不觉得累呀!”   “那你慢慢看。”我从她手里拿过姬小语的手机,头也不回的说,“我先回家了。”   等我一直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姜小鱼真的没有跟上来。   瞬间,那种无力的感觉由心袭来,一个颜值真的可以带走一个颜控,还不费吹灰之力的。   但我对烛照之外的男人都不感兴趣,拿着两部手机,就乘车准备回去。   这事蹊跷的很,我觉得还是需要问问烛照的。   坐上公交车,我坐在窗口的位置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张片子,总觉得在那个缩小版的婴儿背后,还有个什么东西在。   但碍于片子毕竟有一定的模糊感,又隔了手机拍摄,画面不是特别的清晰,只好作罢。   就在这个时候,公交车猛地一撞,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的作用,我往前冲去,脑袋砸在了前方的椅背上,然后又倒在了自己椅背上。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都被撞得惊醒过来,纷纷伸着头往前看去。   这里不是十字路口,也不是公交车站,车子突然停下来,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撞到人了。   但没一会儿,车门就开了,从外面上来了三个人,有男有女,穿的很潮,嘴上叼着烟,耳朵上或者?子上,都打着耳环,个个都是浓妆艳抹的。   “大哥,我就说吧,这样多方便,还追什么公交车,撞一下不就乖乖停下了?”   说话的那个是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他口中的大哥,是最前面的一个长相凶残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一上来,整个车子的人都不敢说话,就连他们不付车前,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都没有人管。   “起来,给大哥让座。”   黄毛脚踢了那男人停下地方的边上一个位置,我探头一看,是一个孕妇。   那孕妇一个人出门的。脚边还放着一个袋子,被他一踢,里面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细细一看,全都是孕妇用品,还有一些私密衣物。   “哟,这小东西是什么?”黄毛弯下腰,捡起了一个袋子,袋子里是内衣,他吹了个口哨,“不错不错,款式我挺喜欢的。”   “喜欢你的头,你又用不着穿。”   同他们一起的一个女人,狠狠地鄙夷了他一眼,随便往一个孩子面前一瞪眼,“小子,起来,给姑奶奶让座。”   那孩子年纪小,身边坐着一个老人,应该是他姥姥或者奶奶。   见状,孩子还没反应,老人家就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你们坐,你们坐。”   她明显在害怕,前面过不去,只能往后面走来。   我看着挺心寒的,面对三个人,整个车子的男人都没有动作,任由他们欺负老弱病残孕。   看着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我只能起身让座,“奶奶,你坐这里吧?”   “小姑娘,我没事,你坐你坐。”   “没关系的,快坐下吧!”   我扶着老人家在我的位置上坐下,这么一来,自己就成了目标。   因为这辆车,在我上车后,出去最后一排还有边角的一个位置上,所有的位置都满座。而且正好,没有人站着。   我这么一站起来,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哟,小姑娘长得不错,心肠也挺好。”   黄毛一见到我,双眼发亮,扔了孕妇的东西,就往我这边走来。   几大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此时车子重新启动,有些摇摇晃晃的,我一手握着椅座,强迫自己站的镇定一些。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陪哥哥玩一玩?你放心。像你长得这么水灵的,哥哥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我不说话,转过头,不去看他,这样的人,和他说话,和他对视,都是一种浪费。   “怎么脾气还挺大的,你以为哥哥碰不了你?”   他不客气的伸手拧过我的下巴,却在碰到的时候,突然放手,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你,你做了什么!”   他很生气。我转头望去,看到他碰我的那只手,手骨已经被折断,成一个扭曲的姿势下垂着。   “断了?”   说实话,我也莫名其妙的,原本以为是烛照来了,但周围并没有他的气息,更何况,他看到我被欺负,也不会不现身的。   那么会是谁呢?   我朝前面看去,大家都眼观??观心,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以免遭殃。   只有那大哥身边的孕妇。睁着眼看向我这边。   虽然她回头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光辉。   周围没有任何的红色,所以反光也不会落在她的眼中,那么就是原本就有的?   一时间,我对这个孕妇充满了兴趣,或许她也不是普通人类。   “骂的,敢弄断老子的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冲地上啐了口痰,然后拎起拳头就要冲我砸来。   我装作害怕的往后退去,眼睛却在慌乱当中,注意着那名孕妇。   果不其然,在黄毛的手将要落在我的脸上的时候,孕妇的眼睛再度红光一闪,紧接着我就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那黄毛大叫一声,猛烈出击的手,再度无力的垂下,晃来晃去,和柳枝一样。   “你做了什么!”   那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却被他们的大哥所拉住。   “停车。”   他长得挺多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和面向一样,声音很粗狂,像个中年男人。   这么一吼,司机猛地一个刹车,就停了下来。   “开门。”   大哥一个命令两个字,都十分的简洁。   我还纳闷着他们吃了亏怎么就要走的时候。就看到他一把拎住身边孕妇的肩膀,大手力气很大,让孕妇闷吭了一声,身子朝前倾去。   “找到了。走。”   他咧嘴一笑,扯着孕妇就要下车。   那孕妇大喊大叫,但全车的人没有谁去帮她,我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一只手给拉住了。   就这么一个停顿,他们已经下了车,而司机像逃命一样的开车走了。   “别去,你对付不了他们的。”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我转头一看,果然是瓦坈。   “你怎么在这里?”我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猛然升起一股怒气,“你在,为什么不去帮忙!”   “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他叹息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那个带走孕妇的男人,是拘魂差,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差。鬼差办事,活人务挡!”   “鬼差?”我看着那男人倒是有鬼的凶相,但跟着他的一男一女就肯定不是了,“那么那个孕妇?”   “是厉鬼人身。”瓦坈解释的说,“与厉鬼共用一身,是向鬼奉献自己的身躯和魂魄。本来也没什么,却偏偏怀孕了。”   “怀孕又说明什么?”   “这样的体质是不会怀孕的。一旦怀孕,要顺利产子的话就需要阳寿来维持。否则即便出生,也是死婴。”   “阳寿?”   我莫名的想起了姬小语的事,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车子就到站了。   我想也没想,就拉着瓦坈下了车。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呀?”瓦坈反应慢半拍的说,“我还要出门采购。”   “耽搁不了你太多的时间。”   “但你突然拉我下车,可损了我一块钱的车费。”   “我——”我还第一次看到瓦坈这么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硬币,放在他的手里,“给你车费,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抛了抛手里的硬币,嬉笑的点点头。“你说。”   “你说身体里的肿瘤,会不会因人的眼睛不同,而显现出不同的形态?比如,一个人脑子里长了个瘤,医生给拍了片子,但每个看到的人,都觉得那个肿瘤的形状不一样,有的觉得像拳头,有的觉得像脸等等。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肿瘤倒是不知道,但有个我却听说过。”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兴趣,催促的问,“是什么?”   “记得我有一次经过一个村子。那里有个人就在身体外面长了个肉瘤,就长在肩膀的位置。有的人看着就像一坨肉,有的人却觉得像个孩子趴在肩膀上,还有的人觉得像一个动物。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一直到那人死后,我无意中从拘魂的鬼差口中得知,这是吸阴子。”   “吸阴子?”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追着问,“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虫子。这种虫子很奇特,在钻入身体之后,就会散发病魔,使人的身体健康快速下降,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去。但在医学上却毫无解释。只能说器官快速衰竭。因这种虫子善于变化,它所演变出来的瘤状物,在人的眼中,会呈现不同的状态。”   “那会不会夺取一个人的阳寿?”   “这个不会呀!它只会吸取人的精气神。不过一个人的精气神都衰退的话,也是救不回来的。”   “那有没有办法将这种虫子从身体里拿掉?”   “拿掉?”瓦坈挠挠头,又摇了摇才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应该可以。”   我原本忧愁的状态,在听到他后面这句话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谁?”   瓦坈对我微微一笑,“就是曾经风云于八门之中的一个年轻天才,貌似叫做姜君离。”   “是他?”   我惊愕不小,没想到兜兜转转,瓦坈说的人会是他。   若是他的话。姬小语的事,会不会也和他有关系?    第93章 危险的八字   “不过,我好像听说姜君离已经死了,但又有人说他没死。总之你自己好运吧!”   瓦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丢着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离开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姜君离没有死,他现在叫做君魑。   而且很危险,还要杀我,我可不想就这么白白的将自己送上门。   只不过,若表姐脑中的吸阴子当真和君魑有关系,那么即便不得已,我还是要去找他。   摇了摇头,我暂且将脑中这件事给遗忘,朝着小区走去。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撞见要出门的烛照。   “你要去哪里?”   烛照理了理外套的领子,对我坦诚的说,“若瑾在鬼市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她会出什么事?”   我嘀咕道,每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不舒服。因为只要她出事,烛照还是会去帮忙。   “有点棘手,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入夜后不要到处乱走,我晚上就会回来的。”   这话摆明了就不会带我去鬼市,一旦他做了决定,就鲜少会给我扭转的机会,更何况对方是若瑾。   他曾经的情人。   也让我想和他商量姬小语的事,被遏制在了唇齿之间。   “乖。”   他低头在我唇瓣上轻轻一碰,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家,突然觉得很落寞。   “只要若瑾不死,他的心就无法在你一个人身上。”   没多时,背后就想起了一个声音,紧挨着我的耳朵,如魅如惑的传来。   “若你需要,我可以帮你除去若瑾。”   “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和若瑾联手,除去烛照,这样才符合你的心。”   我转身瞪了眼笑容可掬的楚辞。气冲冲的往屋里走去。   烛照一走,今晚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从不管姜小鱼,因为她只要在饭点和睡点的时候就会准时出现,比小孩子都容易照顾。   现在时间还在,我打算看看书,毕竟期末考不远了。   只是我坐在书桌前,脑海里都是烛照的话,心思无法集中在书本上,看的更是烦躁。   “啪”的一个杯子放在了我的手边。   楚辞笑眼眯眯的拉了张凳子在我身边坐下,自己手里也端了一个杯子,一边喝一边指着我的那个杯子。   “这茶可以让你心静。不然看了也是白看,你说是吗?”   我很想反驳他,但我的确心中很乱。脑中只要一想到烛照抱着若瑾,或者和她有什么接触,我心里就不舒服。   端着那杯茶,茶香轻盈,令人神清气爽,我记得这种味道,和那次在那个看不见的女人那边闻到的是差不多的。   “现在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他勾了勾嘴角,翘起二郎腿,将手中的杯子端在掌心。似笑非笑的问,“那说说吧!你身上怎么会有鬼差的气味?”   “鬼差?”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了公交车上的事,本来是想回来和烛照商量的,现在烛照走了,只有楚辞可以帮我了。   “楚辞,你能帮我救我表姐吗?”   他眉头一挑,“说说看呢!”   于是我将姬小语的事告诉了楚辞,包括吸阴子,还有公交车上被捉走的那个孕妇。   她虽然帮过我,但瓦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会需要阳寿。   因为三者太过于巧合的出现。让我不得不联系在一起,或许姬小语的事,和那个孕妇的孩子有关系。   “这事呢!可以这么定论,但又或许不是。说实话,吸阴子这东西我也只在书上看过,具体是如何,还是要亲眼看过才能够肯定的。”   “那我带你去医院?”   因为担心姬小语,所以这件事不能拖。   但楚辞却拉住了我,“你先坐下。这事不是交给姜小鱼了吗?那就不用急,等她解决不了,我再出手。不然随便抢了,她会生气。”   我倒是想说她看到你就不生气了。但想想他的话也对,因此就坐了下来。   “哦,对了,我有我表姐的手机,你会开锁吗?”   我从包里拿出姬小语的手机递给他,是苹果手机,需要指纹锁或者输入密码才可以打开。   “小意思。”   楚辞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顺利解开了界面。   “这么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辞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个,我就告诉你。”   我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手机,不去理他。   现在的人,做什么事都离不开手机,因而姜小鱼当时才会问大舅要了姬小语的手机。   只要手机在,就多少可以找到姬小语在最近生活的点滴。   接下来的大半天,我和楚辞一起研究着她的手机,发现姬小语之前过的还算不错,和很多大学生的生活差不多。   “他们分手了?”   我看到姬小语写下的签名,那分明就是分手男女的心声。   “分手?”   楚辞好奇的看着我,我解释着说,“舅妈说她有个男朋友,但舅妈不喜欢,要他们分手,不过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女人一旦被伤了心,是会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的。”   楚辞这么评价着,我狐疑了他一眼,正好他也看着我,因为一起低头研究手机,所以他离我很近。   我这么一转头,差一点就要撞在他的脸上。   入目的永远都是那张含着淡笑的脸。   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也一并染上了微笑。   楚辞这个人,喜欢笑脸迎人,但很多时候,眼中却是平静的。   像这般笑容,每每看到,都会被他那双眼睛给吸进去。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亲你的。”   “一边去。”   我伸手推开他的脸,继续低头看手机。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购物上。   大家都很喜欢网购或者代购,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在网上一搜,就可以找到一大片。   多到化妆品衣服等等,少到一粒米都可以办到。   但这些都是常用物品。   可姬小语在十二月份,大量的在同一家店里交易。   零零散散,我一共看到有十几条。   “算命店铺?”   有这样的店铺,是提供八字,然后对方会给你一生的运程。   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东西,因为贸贸然的交出八字,是很危险的事。   八字代表着人一生的运程,要想更改。也是按照八字来的。若是有人利用这八字,密谋一些什么事,对方根本就不会知道。   “上面只有交易记录,看不出内容。但对方一般都会加qq或者微信吧?”   我说的时候,楚辞已经想到了,他打开手机上的软件,但两个上面都没有记录。   “你把电脑打开。”   我起身去启动该电脑,楚辞看上去像什么都会的一样,坐在电脑前,没多少功夫,就将那些被删除的内容全部调了出来。   其中还包括,姬小语和她那个男朋友的聊天记录。   我一个个往下看去,最后的答案,令我大为惊讶。   我本以为两人分手,是男方出轨,却没想到是姬小语有了新欢。   因为对方是个高富帅,对姬小语有很好,就让虚荣心的女生心里有了比较。   几次下来,就觉得男友有很多不好,所以提出了分手。   但从聊天记录来看,对方还是很喜欢姬小语的,几次挽留,但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之后就是好久的空白。   然后没多久,姬小语就上了那个算命店铺。   她提供了自己和现男友的八字,去算姻缘。   “嘿,这个网站有意思,明明是很相配的八字,却被她说的八字相克。”   楚辞和姜小鱼只要看一眼八字,很快就知道对方的运程。   可我不行,奶奶不肯教我那些东西,就连最普通的八字也不曾告诉过我。   “但表姐貌似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   因为在姬小语的聊天记录上,一言一句都是对那男人的爱慕,即便算命店铺的店主告诉她,他们不会有结果的,她还是一厢情愿的很。   多次转账要求对方给她改命。   几下下来,对方接受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对话。   最后一次的时间,就是在她被发现昏迷前的那天上午。   她给对方留言道,“我已经按照你的方式,签下了协议书,什么时候才会成功?”   对方很快就给出了回复,“你在午夜十二点,将协议书烧毁,那么隔天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提前祝你们幸福。”   “协议书。”我呢喃着这三个字,心里有个不好的感觉,“难道说对方谎骗表姐自愿付出自己的阳寿?”   楚辞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标,不肯定也不否决的说,“从字面上看,的确如此。但之间有什么,还有待进一步的探究。”   “那要怎么探究?”   我很着急,要真的是协议书,那么姬小语的阳寿要回来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了。   “放心。”楚辞拍着我的手背,一把握住,安慰道,“我好歹也是警察,要从这些方面追踪到对方是谁,是很简单的。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答案。”   现在烛照不在家,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楚辞身上。   等姜小鱼回来的时候,楚辞早就拿着姬小语的手机走了。   她闻言。眼神有些古怪,没过多久,就跟了上去。   我一个人在家,总觉得不太安生,只能喝着楚辞泡的茶,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姜小鱼也没有回来,烛照更是没有。我一个人吃了点东西,就上床睡觉了。   当心中有事的时候,觉就睡得不安稳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睡着了,但有时候又很是清醒,可以看到昏暗的卧室。   反反复复的,我梦到的都是烛照和若瑾手牵着手,然后离我而去的画面。   每一次被惊醒,也都是烛照推开我的手,那眼中的陌生,刺痛的我十分难受,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烛照并没有回来,姜小鱼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正在房间里睡得香。   我没有打扰她,自己做了一些早餐,就去学校了。   昨天请了半天假,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请假的了。   上学上课,下课放学,一天在煎熬当中度过。   我始终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关于姬小语的,或者是关于烛照的。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楚辞叫我直接去警局找他。   我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线索,所以就直接过去了。   他看我到了,就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打开电脑。   “我叫人从ip入手查,发现那家店的店主和他男友使用的ip地址,是同一个账户。还有。”   他在电脑上又调出一张照片,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   “这个人就是姬小语的前男友,名叫吴忠栎。”   “难道是他不甘心,所以用了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去伤害表姐?”   “这是因为你相信你表姐是好人,所以才会这么认为。但事实上——”   他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字一句的说,“这个男人在和你表姐分手后的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他恐我不信,又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好几张照片,上面的男人都是吴忠栎。   “这死状——”   我皱着眉,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的死状并不奇特,就和一般轻声的人一样,割腕死在了浴缸里。   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肩膀上,有一个肉瘤。   不大,约莫小孩子的拳头大小,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婴儿的头。   我倒吸一口气,指着照片说,“吸阴子!”   “的确是吸阴子。”楚辞很是淡定,将其中一张正面的照片放大,一边说,“根据法医的解剖结果来看,他的器官是在短时间内衰竭而亡,估计再加上分手的打击,所以才会自杀。”   “这就是吸阴子?”   我看到楚辞将照片放大,然后一层层的淡化,在那块肉瘤的中央,我看到了一个虫子。   从外观上来看,和蛆差不多,但比较肥硕。   “对。吸阴子本就是虫子。”   “那他死后,吸阴子会怎样呢?”   这点我比较好奇,既然吸阴子会吸取人的精气神,但像这种产物,肯定不会脱离人体单独存活。   最有的可能性就是被人放入人身,散发病魔,吸走一个人的精气神,导致最后的死亡。   楚辞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反倒是说,“我联系了那个法医,从他嘴里知道,在他解剖后的第二天,那个肉瘤就不见了。从伤口上来看,是被人切下来带走的。伤口层次不?,应该是个生手。”   我紧皱起眉,“会是什么人呢?要是吸阴子的养殖者,那么下手的功夫应该一刀干净利落。若照你所说,对方应该知道这个肉瘤里面的是吸阴子,也知道吸阴子有什么作用。难道表姐脑中的吸阴子就是吴忠栎身上的?”   “小荧。我觉得你应该学破案,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我白了他一眼,不当这是夸赞。   脑中浮起的是瓦坈说的人,这件事难道真的和君魑有关系?   他杀我不成,却对我身边人下手,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去哪里?”   见我气冲冲的从椅子起身,楚辞拉了我一把,仰着头问。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要去找君魑。”   “找他?”   “吸阴子他能够取得下来,而且他肯定知道如何夺取一个人的阳寿,而不被地府追究责任的。那个算命店铺的店主。有极大的可能是授了他的意,又或者就是他本人。他杀我不成,却对我表姐下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君魑的确想杀你,但以他的性子,会是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的了?”   “那他之前做的又怎么解释?”   “哎。”楚辞叹了口气,将我拉着坐下,安抚道,“他不是杀不了你,而是还不能杀你。”   “还不能杀我?”我敏锐的觉得楚辞或许知道些什么内部,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清楚。你要救你表姐,还必须从那个店铺下手。只要来得及,那份协议书或许还能够追回。”   我一听,刚才的怒意立刻消散,反握住他的手,恳求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当然。”楚辞回答的理所应当,“只要你今晚陪我一晚,我明天就会去那个城市帮你调查店铺的事。而且关于吸阴子的事,我也通知了姜小鱼,只要她能顺利找到东西,就可以及时取出。”   怪不得姜小鱼今早告诉我要出远门一趟。没想到也是为了这件事。   我心中非常的感激,在困难的时候,有人帮助,是最好的事了。   所以我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楚辞。   他微微一笑,笑得很开心,也很小孩子气,和同事知会了一声,就带着我离开了警局。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今晚是他的生日。   他虽然出生在楚家,家境不错,但从小就没了父母,都是楚眉一手带大的,又加上从小的体质和他人的不同,就导致了他现在的这种性子。   喝了酒的楚辞,脸颊微微发红,因为肤色极好,看着十分诱人,让走来走去的女人们,纷纷往这边看来。   “小荧,陪我喝一杯吧?你都成年了,喝一点没关系。”   他倒了杯红酒给我,我有些犹豫,因为我不会喝酒。   但楚辞帮我的忙是真的很多,我无以回报。虽然有时候知道他没安好心,但还是忍不住拒绝。   浅浅的喝了一口,就觉得喉咙口有些辣辣的。   “张嘴。”   我抿抿唇,强压下那种不舒服,下意识的张开嘴,他就给我塞了一块肉。   “好吃吗?”   他含笑的看着我,眼睛璀璨如天上的星辰,在灯光下十分的漂亮。   我嚼着嘴巴里的食物,却想起了烛照。   每一次和他两个人单独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这样的喂我,然后问我好不好吃,期待着我的回答。   可是这个男人,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了。   那次我们去鬼市,也就半夜,他都去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想到他和若瑾在一起,我心里就不舒服,看着面前的美食,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的红酒。   “咳咳。”   “慢点喝。”   楚辞给我拍着背,动作亲昵温柔,若撇去一切不说,被他这样的人喜欢上,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只是我并不爱他。   “你有心事?”楚辞干脆坐在了我的身边。端着酒杯,慢慢的喝着,“是因为烛照?”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这两天都没看到他,是有事外出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想起昨晚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虽然记不得太多,但被狠狠地伤痛,却留在了心头。   我端着酒杯,和他干杯,“喝。”   “小荧。你醉了。”   他放下酒杯,按住我的手,想要拿走我的杯子,我却不肯,另一只手拿过,仰头全部灌进了嘴巴里。   “嘻嘻,你抢不到了。”   楚辞皱皱眉,压下面色,“不准喝了。”   “这么凶做什么?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陪你喝酒,有什么不可以。”我不理他,伸手去拿酒杯,倒了满满一辈子。然后举到他面前,“来,喝!”   楚辞被我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为了不让我出丑,赶忙结了账就带我离开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送你回家。”   “可是我不要回家。小鱼,爸爸,奶奶都不在家,就连烛照也不肯回来,我不要回去,一个人难受。”   我抱住楚辞的腰,嘿嘿的笑着贼兮兮的说,“不如我去你家吧?”   “你这样子会让人想犯罪。万一我吃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大气的拍了下胸口,豪迈的说,“那我就嫁给你,不要烛照那个混蛋鬼了。一点都没有良心,只知道那个若瑾。既然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不要管她的死活了,还一去两天不回,难道就不怕我出危险吗?”   “你会有什么危险?”   “你咯!”我大着舌头,指着他含糊不清的说,“你就是那头隐藏的色狼,大危险。他就不怕你把我抢走。”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   我心中一顿,刹那间的清醒降临。看着地面上,两人被拉长的影子。   我苦涩一笑,“或许有一天,我会。”   楚辞眯起眼,突然弯腰将我抱住,“既然你想,就带你去我家。从十二岁那年,也六年不去了。你睡过的房间,我依旧为你留着。”   我靠在楚辞的怀中,听着他细声细语的诉说。   六年前那些经历,又清晰地落在我的脑海中。   事实告诉我,楚辞很危险,但却又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只可惜,我永远都捉摸不透他,所以只能选择适可而止。   清醒只在刹那之间,很快酒精作用上来,我又模模糊糊的。   抱着温暖的身躯,往他怀里钻了钻,淡淡的唤道,“烛照。”   楚辞身子一震,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被黑暗所笼罩,什么也没有说。   我朦胧当中好似看到烛照回来了,开心的张开手,朝他扑了过去。   然后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开,“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那个声音充满了魅惑,修长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巴,附身下来。   我含笑的看着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有精彩哦 第94章 枪不磨会生锈   当眼睛闭上的时候,触感和听觉就会过分的灵敏。   我感受着点点的凉意,一颗心惶惶而动,似乎很想靠近,却又有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我。   就在两者相抗之间,胃里一阵翻腾,“哗啦”一下,我吐了。   吐的到处都是,伴随着一污秽的气味,十分的刺鼻。   “哎”的一声十分轻微的低叹声,随之而来的是干净的纸巾,亲昵又娴熟的给我擦去了唇角和衣服上的污渍。   随后就被打横抱起,低低的埋怨里带着藏不住的怒言,却又紧紧地抱着我。   “以后谁再敢给你喝酒,试试看!”   “为什么不!我就要喝,就要喝!”   我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着,让他没办法腾出手教训我,也没办法开车上去。   最后无奈之下一手将我给打昏了。   在黑暗来袭的瞬间,我迷茫的看着最后印刻在瞳仁里的容颜。   之后便是没有吵闹,十分安静的睡眠,我不再做梦,却被一阵吵闹给惊醒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一醒过来,头就疼的没话说,脑袋发涨,还没得休息,谁都会生气。   怒腾腾的就冲下床,开门就骂。   在我才骂完,就有个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事不关己又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哟,穿成这样就出来,还真不怕人看么?”   “若瑾?”   我被那个声音激的猛的一个清醒,转头就看到若瑾一副看戏的模样,站在门外的走道上。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的煞气足以盖过房间里空调的暖意。   “烛……照?”   我不确信的揉了揉眼睛,欣喜的望着他,“烛照,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   我开心的朝他跑过去,却被他猛然握住了手臂,那力道用力的似乎要将我的手臂给活活的拧断。   “疼。”我皱着眉,不明所以的问,“烛照,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我要再看不出来他在生气,那就是睁眼瞎了。   那张脸都黑成炭了,堪比包公呀!   “夏荧,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的‘天真’!”   若瑾语气凉凉,眼神却在我的身上斜睨了一下。   我不太喜欢她这副语气,但还是低头往自己身上望去。   正所谓,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原本我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脱下,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   但碍于衬衣比较大,虽然上下都遮掩到了该遮掩的地步,但还是防不住春光外泄,尤其是我的里面,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穿。   在灯光的照耀下,半透明的白色衬衣显得格外的诱惑。   这下我是真的懵逼了。   “我明明穿的不是这个呀,这是谁的衣服?”   “我的。”   回答我的是楚辞,连带着肩膀上一暖,是他拿了件居家服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从我背后伸出手,一点点的给我扣上居家服的扣子。   而这过程中,烛照眼中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凝聚,似是要将浓黑的眼睛全部占满,然后爆发。   “咕噜”一声,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往边上移开了些身子,不让楚辞碰我。   烛照那样子几乎下一秒就会将我生吞活剥了,我能不害怕么?   但楚辞显然不乐意,长手臂圈着我,在我移动的时候,手臂正好与我的胸口碰擦。   就那么小的一瞬间,我看到烛照眼中的火溢了出来。   但楚辞却毫不在意,蹲下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双棉拖鞋,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腿,“抬起。”   我脑中正想着该怎么解除这误会,但身体却听话的做出反应,抬了脚。   然后烛照的眼神就更沉了一分。   “好了。”   楚辞给我穿戴完毕,站在我的身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温柔又亲昵。   “以后穿好了再出来,外面冷,小心冻着。”   他望着我,好似面前这两个人都是空气,他的眼底只有我。   那凤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渗透出来。   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这样的楚辞,谁能够拒绝?   所以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急急忙忙的回来,是错了。某人哪里会担心,看她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希望你回来。你又何必生气,或许他们都已经……完事了呢!”   任谁都看得出,烛照在隐忍最后的忍耐,就差东风便可以彻底燃烧所有的怒火。   偏偏若瑾还趁机火上浇油一把,是想彻底将这把火烧着,然后再也灭不掉。   “完事不完事,跟你一个怨妇有关系吗?”在我一肚子火还没冲她先撒出来,楚辞就从背后将我圈在怀里,一副保护性的姿态,说,“有本事,你也趁早完事。光说不练,小心皱纹越长越多。”   “你!”   若瑾没想到楚辞会为我这样的讽刺她,一时间满脸涨的通红。   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但猛然察觉烛照定格在我身上的那道锐利的视线还没有离开,只能强忍下。   “烛照,你看他,他竟然这样袒护这个女人,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好在夏荧是你的——”   “你知道是我的就给我滚。”   沙哑的声音犹如黑暗深诡的地狱,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恐怖,还有清冷的拒绝。   是的,这句话烛照面对的不是楚辞,而是若瑾。   她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煞白煞白,是丝毫没有想到烛照会这样说她,满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烛照,我是在帮你说话,你竟然叫我滚?”   若瑾眼中闪现着无尽的悲伤和伤痛,她一手指着我,眨眼间就含上眼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烛照。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若她爱你,就该懂得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而不是在陌生人的床上这样衣冠不整的醒来。明明背叛了你,还在你面前装无辜!你醒醒好不好?为了她,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本王说了算!”   这话连我也是一震。   因为烛照只有在用身份压人的时候,才会说“本王”二字。   我不懂这话是对若瑾说的,还是对我。   那一声本王,充满了距离与陌生的隔阂。   “我倒是觉得不值得。”楚辞偏偏这个时候,也要撒上一把盐,说的云淡风轻,“你还是放了她,她本来就是我的。”   楚辞在我被烛照握住的手臂上,微微用力,我就感觉到一股麻木的电流感,然后手猛地睁开了烛照的手。   楚辞则趁机将搂着我往后退了好多步。   含笑的低头看着我,说,“你看,这样不就挣开了?”   “是挣开了。”烛照破天荒的冷笑出声,看了看握着我许久的手掌心,“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   “我不愿意。”   我才开口,自己的声音却被遏制在了喉间,楚辞紧贴着我,声音是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却和我的声音一模一样。   “只要你和这个女人再有瓜葛,我都不愿意!除非你杀了她!”   我看到烛照无力地垂下了那只手。   密集的黑色睫毛,将眼中的火焰全部盖住,而后毅然的转过了身,往前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若瑾泪眼朦胧的样子,也是一愣,但很快就追了上去。   楚辞眼睛一眯,伸手在若瑾的后背弹了一下,有个东西很快的渗透去她的背脊,然后消失不见。   她却往前走着,像是丝毫没有反应。   “楚辞,你放开我。”   我现在才算明白,原来我昨天喝酒,醉倒在楚辞家里,都是他一手设计好的。   在楚辞身上,我从来不相信任何的巧合。   他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虽然有出于好心,但只要和烛照挂上钩,那就是利用。   但我并不讨厌他,只怪我自己对他防备太轻。   “乖,别闹。”   楚辞并不放开我,温柔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颊上,痒痒的,也是凉凉的。   “你滚开!都是你,为什么你非要纠缠我?我真的不喜欢你,我爱的人是烛照,我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好吗?”   我不依不挠,在他怀里奋力挣扎,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着。   脑海中全都是烛照转身离去的决然。   虽然看不见神色变化,但单单那么一个背影,就让我心疼的厉害。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即便我昨晚已经和你发生了关系,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无疑,你还是爱他?”   “我是他的童养媳,这辈子就非他不嫁。就算哪天这层羁绊被分散了,只要心还会跳动,只要魂魄不灭,于我夏荧而言,一生都只爱他烛照。”   是的,我真的很爱很爱烛照。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渐渐地爱上,还有那份习惯,彻底让我离不开他。   我喜欢每天醒来可以看到他,喜欢放学回家,可以看到他,喜欢他喂我吃东西,更喜欢他抱着我,即便是板着脸教训我,每每想来,也是心中暖暖的。   我没看到抱着我的楚辞因为这句话唇角轻微勾起,却还用平淡无奇的声音继续问,“那若他不爱你呢?”   “不爱……”我抿唇低头想了想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然后说,“我会继续跟着他,和他当初跟着我的时间一样长,然后我会离开。我只怨自己入不了他的眼,却不想成为他眼中的沙子,硌的他难受和厌烦。”   “嘿!”   楚辞在我身后一笑,脸颊使劲的蹭着我的脖子,微微的凉意十分的明显。   “你这样表白,让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楚辞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和刚才的有些不同。   但更令我惊讶的是他所说的话。   “小荧,你真的是个不省心的人呀!要没了我,你真的会离开的那么爽快?别到时候又躲在角落,哭的昏天暗地,鼻涕眼泪到处流,一副可怜兮兮没人要的模样。”   “谁说的,我才不会!就算哭,也不会给你看到!”   我怒腾腾的冲他吼着,他却含笑的说,“那是谁在十五岁那年,才一周没看到我,就开始夜夜哭?看到我回来就把眼泪鼻涕全部蹭到我的衣服上,抱着我哭的不省人事?”   我抽了抽嘴角,很是不满,但脑中白光一闪,又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件事只有烛照才知道,他是楚辞,他怎么?   我快速的转过身去,原以为入眼的会是烛照,却依旧是楚辞的那张脸。   心不仅沉了沉,我以为他是烛照假扮的,原来不过是我多心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年的事?你到底是、是不是……他?”   “你说呢?”   他眉头一挑,细微眯起的凤眼散发着锐利的视线,幽深的黑暗,像墨汁般的渲染开来。   我盯着他半晌,也眯着眼,将他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然后毅然的卷起他右手的衣袖。   黑色的藤环清晰的印在他的手腕上,衬得肤色越发的白皙。   我颤抖的抬起他的右手,然后放在嘴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是卯足了劲,要将那块肉给咬下来。   疼痛在自己的右手腕蔓延,但第一次在痛意加身的时候,我心里是开心的。   “你疯了不成!”   烛照单手掐住我的下巴,微的一用力,我就被迫松开了嘴巴,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错了还不成?不准这样伤害自己,听到没有!”   “关你屁事!”   我沉下眼,冷漠的回到了他四个字,然后松开了手,朝后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   “我说和你无关,你这个骗子!”   他明明就是烛照,却那样的伤我的心,看我哭泣,听我表白,当我是猴子耍吗?   他闻言,丝毫没有生气,掏了掏耳朵,小指放在嘴巴前吹了吹,懒懒的说,“每次都骂这两个字,下次换个新鲜的。”   我抽了抽嘴角,他还不要脸的不成?   “畜生!”   我很少骂人,但这次骂的相当爽快。   “你见过畜生男人是怎么对付女人的?”   他眯起的眼中,寒光四溢,看的我一阵哆嗦,下意识的问,“是怎么对付的?”   “这样。”   他冷不防上前,我抬脚往后退去,“啊——”   我惊呼出声,居家服被他徒手撕成两半,落在地上,就连衬衣的纽扣也不能幸免的全部都崩裂了。   失去纽扣作用力的衣襟打开,我本能的用手去遮挡,却已经被他拉进了怀抱。   冰凉的气息一阵阵的来袭,激起着我全身的鸡皮疙瘩,但我的身体内部则是火热的。   就像是吃了一肚子的辛辣,正火辣辣的往外冒着。   “唔!”   惊呼的声音被猛烈的吞噬,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霸道占有。   其实早在知道他是烛照不是楚辞的时候,我就原谅了他。   就像上次他为了若瑾,那样狠狠地对我,到最后,我也莫名其妙的原谅了他。   这个男鬼,对我来说,是一种毒药,但也是一种解药。   失去他,我会痛不欲生,只要他回到我身边,一切伤痛都会变得好转。   所以当以为是第三者询问的问题,我却是真心实意的回答。   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一样,不会舍得让伤痛留下,不会舍得让他灭亡。   “小荧,听过一句话没?”   他半贴着我的唇,声音越发的低柔魅惑,丝丝入耳,侵扰着人的神志。   “什么话?”   我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不敢动,像极了被激起全身毛发的小猫,僵持着身子,十分的不安和紧张,又有着一丝的期待。   “枪不磨会生锈,刀不磨会钝。”他每说一个字就会碰一下我的嘴巴,然后裂开了唇角,“所以——”   “所以?”   “你要做防护。”   我还没明白过来,就一阵天旋地转的被他抱了起来。   他脚步才动,却又很快的停了下来,单手朝着敞开的卧室,将放在一边凳子上的一块毛毯给吸到了手中,快速的将我包裹了起来,只勉强露出一个头。   他才做完这些,走廊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男人,但他穿着的衣服,却是刚才那个烛照穿的。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没问他,就被他完全带跑了。   “主子,一切都在您的意料当中,她果然去了。”   “继续跟着她,一旦和阴阳家族的人有接触,立刻杀无赦。”   当烛照说出这么个冰冷无情的命令时,我看到陌生男子眼中微愣了一下。   “真的要杀了她?”   “我的命令需要质疑?”   “属下不敢。”   他对着烛照拱了拱手,然后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我眨眨眼,不明所以的问,“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要假扮你,你要假扮楚辞?”   “因为心心被阴阳家的人抓走了。”   “什么?”我大为惊讶,“她不是已经不是容器了吗?为什么还会被抓走?”   “我也不太清楚。但牵动这件事的是若瑾。她和阴阳家族的人联手,为了让心心顺利被抓走,她利用了我。”   后半句话,让我一阵哆嗦,不仅是因为烛照的言语中充满了杀意,还有那身上散发的寒气。   我一直以为,若瑾那么爱他,他们之间又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从烛照对她做的那些事来看,是多少还对她有些照拂的。   但现在,我完全打破了这层观念。   烛照这个鬼,本质永远都是冰冷无情的,一旦谁动了他的底线,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那一刻,我庆幸自己没有对他动过二心,否则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第二个若瑾。   “你怎么了?”   烛照察觉我的沉默,低下了头。   我快速的眨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刚才的热度一下子就消退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心心被带走,明执会很伤心吧?现在一定是急死了。”   “哼。”烛照冷哼一声,“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我——”   “我还没问你昨天竟然和楚辞去喝酒,你才多大年纪,就学会和男人去喝酒了?知不知道那是一头狼,随时都会把你给吃了!你到底有没有点安全意识!要我没有及时回来,是不是你就成别人家的了?”   烛照鲜少会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人,这么一骂,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真觉得自己错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明他还欺骗我在前,怎么就成了我的过错了?   “你还敢说我,你为什么要假扮楚辞骗我?还要让你的属下假扮你,你知不知道,我穿着衬衣的时候,他可能都看到了。”   “不会。”谁料烛照丝毫没对这个发火,反倒是略带得意的说,“在他眼中的你,不过是一个木头人。”   “那你为什么要假扮楚辞?真的楚辞去了哪里?这里应该是他的家,我有些印象,咱们在这里弄得一塌糊涂,真的好吗?他回来不会生气吗?”   “你再说一个他字,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烛照身上的怒意一升,我就冷的打了个哆嗦,往毛毯里缩了缩头。   “那么凶做什么?难道年纪大的更年期了?你别说你没有,男人也是会有的,你要不去医院看——”   我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再度封存了唇瓣。   这一次是长久的为曾松开,一直到我晕晕乎乎的时候,他才放开我,将我往怀中一按,然后脚下一点,就消失在了楚辞的家里。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背脊就触碰到了一道柔软。   是他将我放在了床上。   四周的房间古色古香,像极了上次来鬼市带过的那个地方,但似乎又和那个有些不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地方。”   烛照修长的手指,拧开衣服的第一个纽扣,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一颗颗的往下解开,每开一寸,就落下一寸白皙的肤色,一直到袒开了结实的腹肌。   我也好歹十八岁的人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我是心知肚明,但还是有些害怕,无奈全身被毛毯裹住,只能细微的挣扎。   “那什么,我还小,连酒都不能喝,所以还不能和你、和你那个。”   “哪个?”   烛照栖身上来,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含笑的眯起眼,眼底狡黠之意如星光璀璨。   “就、就是,那个。你、你知道的。”   他的气息一直是冰冰凉的,但此时此刻,落在我的脸上,却是一道点燃油灯的火苗子,十分的危险。   “我不知道哦!你告诉我,好不好?”   修长的手指精准的捏住了毛毯的一角,只要一拉就可以揭开。   我心砰砰直跳,脸颊红到脖子根,紧张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就连大脑都快要停止思考了。   “就是——”   我难以启齿,他却不肯放开我,最后无奈下,对着他的耳朵说出了两个字。   他闻言,突然噗嗤一笑,同时扯开了我身上的毛毯。   我缩了缩,紧张的闭上眼睛,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但最后迎接我的是被子的暖意。   和他紧搂着我的安眠。   “你?”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抱着我,和往常一样安稳的在我身边,准备睡觉。   “我什么我?你的思想太龌龊,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一觉,这几日有些乏了。”   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一副认认真真睡觉的样子。   我眨巴着两只眼睛,敢情是我会错了意? 第95章 鬼王大人的套路 加更   我翻了个白眼,很想狠狠的骂他一顿,但到头来,发现他已经轻微的出了鼾声。   呼吸平稳,眉眼不动,难道是真的睡着了?   “烛照?烛照?”   我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反应,我更是气的撅起嘴。   “那样的耍我,你倒是睡得挺香的。”   “美人在怀,岂能不香?”   冷不防他的回答,让我一惊,直觉他是在装睡,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在怀你的头,你给我松开手。”   我拼命的打着他的手,他丝毫不动,反而越抱越紧,“你再动一下,我就吃了你。”   “你有本事就来呀!谁怕谁?你给我放开,我要去找楚辞,楚辞才不会这样耍我。”   他越不想我提到楚辞,我就越提,看他生气的模样也是一种缓解我今日不爽的好办法。   可谁料,他睁开眸子的那一刹那,我就被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好看的黑眸,每一次眯起的时候,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身上散发的意思,要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事实证明,男人化身成为猛兽的时候,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是个男鬼。   有着人和鬼也有的习性,在某些事的方面,也更加的惊为天人。   当被生吞活剥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千万不要去激惹一个强大的男鬼。   因为他不仅会用武力征服你,更会用行动让你沉沦。   “以后别让我听到你的嘴巴里说出男人的名字。”   他从背后抱着我,气息冰凉,却又温柔的舒服。明明舒服了一把,但说起男人的时候,口气还是很冲。   就好像我出轨了一样?   事实上,我哪一次为了其他男人丢下过他?   明明没有好不好!   我非常不爽,一把捉住他不安分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又觉得疼在自身,有些不爽快的放了手,说,“那烛照这两个字也是男人的名字!不然你承认你是女人不成?”   “我是不是男人你是忘了吗?”   他将我翻了过去,触及到那两团火焰的时候,我直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我发誓,我要特么的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我就遭雷劈!   我欲哭无泪,腰酸腿疼,直到热水温润了整个身子,这才舒缓了不少。   烛照抱着我温柔的给我洗着澡,突然他的手一顿,然后再继续给我泼水。   “什么事?”   他突然开口,我一愣,然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主子,有个叫楚辞的人说找您有事。”   “不见。”   烛照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一听是楚辞,他离开,多半是为了帮我找那个店铺的店主。   所以想见见他,但还没说话,烛照就一个眼神瞪了过来,我想起之前的每次开口后的教训,就默默地闭上了嘴。   等我见到楚辞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了。   倒不是烛照突然善心大发的允许我和他见面,而是因为姬小语突然醒了。   烛照带我去医院,刚好楚辞也在。   我们到的时候,姬小语已经从监护室里出来了,正坐在床上,接受医生的体格检查。   她面色红润,双眼精神奕奕,一点都和前几天那副濒死的模样不同。   “医生,我女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舅妈看医生听诊之后,连忙问。   给姬小语听诊的医生,就是之前那个很帅的医生,我记得他姓陆。   陆医生收起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看着姬小语,眉峰微蹙。   “她的身体检查下来,各项指标均属于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我开口问道,这个陆医生,我之前和他交流过,他跟进姬小语的病情,也一直在研究她脑中的肿瘤。   可是还没几天,一个将死之人就变成了一个健康人,这对学医的人是很难解释的。   毕竟医学上出现这种事的几率少之又少。   “没什么。”陆医生淡淡的摇了摇头,说,“只要病人身体健康,就是好事,若这几天没有任何不舒服,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陆医生,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舅妈喜极而泣,握着陆医生的手连连道谢。   一直等陆医生走了,她还在那里谢天谢地的祈祷保佑状。   我走到床边,对姬小语笑了笑,问,“表姐,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太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现在不过是醒了而已。”   “在你昏迷前的那天半夜里,你是不是去烧过什么协议书?”   我这话一出,姬小语的表情一僵,她刚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就被舅妈给打断了。   “小语才醒,需要好好休息,有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舅妈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强硬,让我有些惊讶,但看着姬小语欲言又止的事,有些话也不太好问,所以我就待了一会儿,离开了。   一出去,我就拉住楚辞,还没说话,就听到烛照在我身边咳嗽。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缩了回来,站直身体,问,“你去表姐学校那边,找到那个店铺的店主了吗?”   “没有。我去的时候,那间房子突然起了大火,全部烧没了。之后再进那个网站,就被注销了。”   “这很明显的就是有人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然后毁尸灭迹。”   这种事太明显不过,但直到楚辞要去那里的,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   楚辞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带着暖暖的笑,对那晚的事并没有问一个字。   “哼。”   烛照在我身边冷哼一声,我以为他又吃醋了,刚想往后退,就听到他说,“你那个表姐身上的阳寿不是自己的。”   “不是?”   我正疑惑的时候,手机突然想起,拿出来一看,是小姨打来的电话。   她最近出差,正好去的是和爸爸同一个城市,所以我和她的联系就多了点,主要是想她照顾一下爸爸。   现在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平常我们都是要到中午或者晚上才联系的,因为那个时候她休息,我也不上课。   “小姨?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请问是夏荧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小姨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嗓音。   “是我。”   “你好。我这里是省中院脑外科,我姓秦,是林宿依的主治医师。她今早被发现昏迷在家里,现在已经被送往了医院,你若是方便,请立刻过来一下,我这里的地址是——”   当我听到小姨昏迷住院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啪”的一下,手机掉在地上,任由医生在那头报着地址。 第96章 守灵人   小姨是妈妈娘家人中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我很喜欢她,甚至还觉得要是她做我的继母,我也会选择答应的。   因此我知道她和爸爸在同一个城市出差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   现在她突然住院,医院还给我打电话,那种心情,震惊之余真的很难接受。   烛照弯腰捡起了我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就断了通讯,然后走到我的身边。   我颤抖的双手,颤抖着声音,有些无助的望着烛照,“烛照,小姨她、她——”   烛照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很用力,也是传递着他的信念,“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他,强迫自己镇定着。   “你们怎么了?都站在这里?”   这边才稍微镇定下来,那边大舅就和舅妈一起走了过来。   “大舅,小姨住院了,突然之间昏迷,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什么?”   大舅很震惊,连忙去裤袋里拿手机要打电话,却被舅妈一手按住。   “急什么急?不能因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骗子多的是,先问问清楚,别随随便便就相信。”   舅妈不喜欢小姨,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   因为小姨是姬家的养女,本来也是要姓姬的,但每次姥爷和姥姥去给她改名字的时候,都会出事。   而且小姨的存在,对于舅妈来说,也是一种霉运。   据奶奶说,两人是典型的八字不合。舅妈性子善妒,只偏爱自己的女儿和老公,虽然表面上和小姨相处的还算融洽。   但私底下,她是一点都不喜欢小姨的。   尤其是在姥爷死后,更因为小姨的存在,对于分家产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知道她并不是不相信这个电话,只是不想女儿才醒来,就又要为了别人奔波罢了。   于是我理解的说,“舅妈,你和大舅好好照顾表姐,我会去确认真假的,到时候再给你们回复。”   “还是小荧懂事,有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舅妈面色和善的说着,我丝毫没有理会,因为他们去不去都和我无关。   碍于情况紧急,由不得我多加浪费,正想去买飞机票的时候,却被烛照从后面一掌给打昏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烛照的大腿上,坐在车的后座里。   “醒了?”   我点点头,从他身上爬起来,向着车外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快到省中医了。”   “省中医?”我揉了揉额头,突然想起他打昏我的事,“你怎么把我给打昏了?”   “因为好办事。”   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拿出手机后,我就多少明白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距离我在医院接到电话的时候,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两个城市里隔着四百公里的距离,不会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到的。   烛照多半是用了我不知道的方法,但又不能让我知道的。   见我沉默着,烛照拢了拢我的头发,轻声的说,“刚才你爸爸也来了电话,此时他已经去了医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   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等去了医院,见了那个秦医生,看到小姨之后,烛照突然说了一句话。   “果然是这样。”   “是怎样?”   不仅是我和爸爸,就连秦医生都莫名其妙,因为他正在和我讲着小姨的病情。   “秦医生,我们不想在这里治疗,想回到自己的城市,你直接帮我们办出院吧!”   “可是这个病人——”   “立刻,马上!”   烛照眸色一动,秦医生就站直了身体,眼神轻微涣散,当黑暗全部笼罩整个眼球的时候,他才动了动,转身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爸爸对烛照的自我主张很不满意,微微有着怒意。“现在这么重,怎么出院?”   “她会这样是因为被人夺走了阳寿。被夺走阳寿的人,会有七天的滞留时间,只要在这七天当中,找回阳寿,那么她就不会死。”   “真的是这样?”   怪得不他那么的自信,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小姨会这样的主因。   爸爸因为奶奶的原因,对这种事不陌生,但也免不了有些质疑烛照的能力,毕竟他不是他的母亲,那么值得信任。   “人的阳寿怎么会无辜被夺走?你有多少把握?”   “百分百。”   烛照这话说的十足的自负也自信,叫爸爸就算有再多的话要说,也一下子说不出口,只是拉着我,不让我靠近烛照。   我心下叹了口气,毕竟当年妈妈的事,和烛照有关系,爸爸虽然没有说明,但也并不喜欢烛照。   若要他知道,我和烛照已经发生过关系,估计会被气死。   所以绝对不能被知道。   我暗暗咬了咬牙,趁着爸爸去联系车辆回家的时候,去找了一趟那个秦医生。   “没有?你确定?”   我问医生在小姨的身上有没有发现奇怪的肿瘤,但回答是没有。   医院已经给她找过全身CT,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就奇怪了?怎么这个没有吸阴子?难道那东西只是巧合?”   我托着下巴,很是纳闷的往回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她低着头走的很快,直接将我撞到在地上,连对不起也没说,就匆匆离开了。   我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怎么了?”   烛照打开门,看我发呆,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摇摇头说,“没事。小姨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主要是你爸爸的工作,有些棘手。但他坚持要回去。”   我点点头,毕竟是在爸爸的关照下出的事,爸爸的性子我明白,肯定是要亲眼看到小姨放心他才会放心的。   “若没事,先陪我去趟你小姨临时租的房子里看看。”   烛照虽然是在问我,但全然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就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按照爸爸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小姨的公司给她安排的地方,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同事,就是她最先发现小姨昏迷,将人送到医院去的。   “你指的是奇怪的地方?”   那个叫做周芬的女人重复了我的话,我点点头,补充道,“就是出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做过一些比较反常的事?”   其实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我越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小姨的身体如何,我也清楚,她每年都怕一个人去体检,所以都会拉着我一起去。   她的状况就和之前姬小语出事前是一样的,虽然少去了吸阴子这个东西,但既然同是阳寿缺失导致的昏迷,那么就不会是单独的巧合。   “这个倒没有。她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和她姐夫出去吃晚饭,然后回来就睡觉了。她每天睡得比我还早,我是夜猫子,不到凌晨两三点是睡不着的。今天我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才早上六点。”   “早上六点?”我疑惑的问,“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你怎么会想到去叫她的?”   “因为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吵得我不能睡觉,后来才发现人叫不醒了。”   这也合情合理,换我也会去叫醒别人接电话。   但姬小语出事前,还烧过协议书,有着一段时间的反常,小姨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呢?   我想不通,却看到烛照一声不吭的坐在小姨的床前。   据周芬说,是因为公司经费有限,所以给她们租了这么一个房间,有两张单人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   我见也问不出什么,就走到烛照身边,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烛照的手,五指张开,放在花色的床单上,垂眼凝视,一动不动。   我不敢打扰他,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倒是周芬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出了声。   “好像昨天晚上她接到过一个电话,后来就有些不开心。”   “什么电话?”   周芬拧着眉,有些不确定的说,“当时我进来的时候,她狠狠地将手机拍在了桌子上,还骂了一句老不死,然后就板着脸不开心。我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上网看电视。我和她认识这么久,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发火,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所以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但好像在我晚上才睡下没多久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过。”   “你确定吗?”   周芬摇着头说,“昨天我起得早,所以晚上一点多就很困了,也是半睡半醒之间察觉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做梦。你们可以去查查她的手机呀,不是有通话记录什么的么?”   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手机的问题。   当时我和姜小鱼也是拿了姬小语的手机之后,才晓得她最近发生的事的。   于是我立刻给爸爸打了电话,确定手机在医院之后,就想回去拿。   这个时候,烛照突然开口对周芬说,“不好意思,我有些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烛照难得这么绅士的对人说话,周芬本来就看他比较帅,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瞄着,现在一听帅哥有吩咐,立刻走出卧室,去倒水。   还问烛照要喝茶还是咖啡。   烛照来者不拒,说都来一份。我却知道他并不是口渴。   所以等周芬一走,我就坐在他的身边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烛照站起身,我也连忙跟着起来,然后他用力掀开了小姨的床铺,露出了底下的木板。   “你好好的做什么——”   我话还没讲完,就愣住了,在被掀开的床铺下,有着一张奇怪的脸。   一边是笑脸,一边是怒脸,笑的那边如同佛祖般慈蔼,怒的那边则是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恐怖,和之前烛照戴在脸上的面具有的一拼。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小姨睡得床板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勾魂脸。”烛照唇齿未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中,“你小时候见过。”   “我见过?”   我在记忆有限的大脑中,搜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印象。   见我摇着头,烛照却笑了,“当时也是你小姨被邪崇纠缠的时候,你和她在买衣服,在衣服店的玻璃门后,你看到过一笑一怒的一个人。”   他的声音犹如一缕香气,勾勒着我的大脑,慢慢的复苏着那段记忆。   我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一天,我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等着买衣服的小姨,因为晚上我们还要去烧纸,帮她和她同事,去除沾染的邪祟。   “是那个怪异的男人!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总算是有了些记忆,但还是不明白,“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之后也没有再遇到过,怎么会单单留下这么一张脸呢?那个人去哪里了?”   “所谓勾魂,人见了,便会被失去魂魄,即是死。而勾魂脸——”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说谁见了就离死不远了!”   可我还好好的活到现在,可见事实并非如此。   烛照愣了愣,好似才想起当时对我说的话,略带不满的抽了抽嘴角。   “我说的你都信?”   我看着他的表情,嫌弃的说,“我敢不信么!”   “皮痒了么?”   他凉凉的一句话,就叫我菊花一紧,顿时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时,烛照快速的将床铺放好,然后周芬端着两杯茶进来,一杯是菊花茶,一杯是咖啡。   她把咖啡递给了烛照,我端着手里的菊花茶,觉得可以丢快肥皂在地上,看看烛照会不会捡。   哪只自己不过是想想,烛照就在背后掐了我一把。   装模作样的喝了点咖啡,然后又问了周芬几个问题,就以小姨要回家治疗的借口,将关于小姨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其中包括小姨的电脑。   我知道烛照的用意,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回到医院的时候,爸爸那边已经全部联系妥当了。   可碍于天已经黑了,回到那边要在半夜,去医院不太方便,是以我们决定第二天才出发。   躺在爸爸临时租的公寓里的沙发上,我拨弄着小姨的手机,然后发现了一个陌生号码。   连着多次打过电话给小姨,而每一次通话时间还有些长。   我试着回拨了一下,那头却迟迟无法接通。   但这个号码从小姨出事之前,到出事当晚都有过来电,而且周芬也说的没错,当晚一点过后,这个电话再度响起过。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次的通话时间,几乎有一个小时那么长,若是小姨讲话,周芬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却只记得电话好像响过。   我越发想不通,干脆将号码发给了楚辞,叫他帮我查查号码的主人。   然后就去找烛照,因为关于勾魂脸的事,我还有些在意。   只是烛照并不在屋子里,爸爸出门买东西也还没回来,我看着也没事,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但打开冰箱的那一刻,我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谁?”   在不大的双开门冰箱里,正蹲着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   见我打开冰箱,他伸手捂住了脸,似是非常的害怕,躲着不敢动。   我大为惊讶,转身要去拿手机报警,却撞在了烛照的身上。   “烛照,冰、冰箱里有个男人!爸爸在冰箱里藏了个男人?”   我觉得我的三观要毁了。   “终于出现了。”   烛照没有理会我,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冰箱里的奇怪男,然后朝着他丢过去了一个东西。   那人看都没看,却精准的接住。   我更是一愣,“那个勾魂脸?”   还没问他怎么拿回来的,冰箱里的男人已经将面具戴在了脸上,然后从冰箱里走了出来。   他长得十分高大,而且偏瘦。   但在那张勾魂脸戴上的时候,我对他模糊的记忆也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真的是你!”   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什么都复苏了。   我指着他,往烛照怀里缩了缩,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冰箱里?”   “因为只有那里最冰冷。”   烛照的解释让我哑口无言,敢情这个怪人喜欢阴冷的地方?   他不说话,但点了点头,代表烛照并没有说错。   我就纳闷了,“那你是谁?那次见到你,并没有现在这样弱的呀?”   “那是因为你小姨出事了。”   “啊?”   我已经被他们弄得云里雾里了,“别打哑谜了,烛照,你就直接告诉我得了。”   “先亲一下,再——”   “吧唧”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利索的踮起脚尖给亲完了。   “真搞不懂你们男人,每次问答案都要——”   话一出口,我自觉闭嘴,烛照却已经反映过来,危险的眯起眼,凑近我,“楚辞也这样要求过?你亲了?”   我不晓得他怎么会一语就说中是楚辞,但我头已经要的和拨浪鼓一样,“我又不喜欢他,所以绝对不会亲,想都没有想过。”   “乖。”   烛照简直是一秒变脸,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动作十分亲昵。   我则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不说女人爱吃醋,爱斤斤计较,这个男人,哦,应该是男鬼的醋意比我的还大。   但心里却很喜滋滋。   烛照拉着我的手走到沙发坐下,怪人也慢腾腾的过来,虚弱的往沙发上坐下,我看他的下陷程度都没有我的深。   他看着瘦高,但应该不轻呀?   “他其实是人,在死后化为灵体,成为灵人。而灵人则分为守灵人和狩灵人。前者是守护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后者则是狩猎。每个灵人都有一张勾魂脸,是与鬼魂的本质区分。一笑一怒为守灵,一白一黑为狩灵。守灵弱,而狩灵则强。但也有相反的存在。”   我认真的听着,每一次烛照跟我说起一些新鲜的事物,我都会很用心的去记住每一个字。   因为我知道自己这辈子肯定会和这些死死地挂钩着,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无知,所以要好好的学着。   “你小姨病危,寿命将近,对他们这种存在是有很大影响的。若是你小姨在死之前,没有解除与他之间的羁绊,那么他也会陪着你小姨一起死。他到现在都不能开口讲话,就是因为你小姨虚弱的关系。以至于他连自己的勾魂脸都保不住,不能现身在人前,不能开口说话。”   “所以你看到那个勾魂脸的时候就知道他在附近?所以你拿着东西回来,他也就跟了过来?”   烛照点头,我又问,“但之前和小姨在一起的时候,没再见过她呀?”   “他是守灵人中守护,能力是最弱的一种。所以只有在你小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可能现身。”   我看看他,又看了看怪人,然后指着怪人继续问烛照,“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讲话吗?小姨的事那么诡异,他若是一直跟着小姨,肯定会知道什么。”   烛照瘪了半晌,最后给出了两个字,“没有。”   “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也看着不能动?”   我大为失望,但那个守灵人却对我伸了伸手,指着沙发边上的手机。   我拿过手机,示意的问,“你说这个?”   他点着头,然后放在耳边,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话的样子,另一只手给出了一个一和五的手势。   我刚才翻过小姨的手机,因此知道最后一个电话是在一点五十打来的。   他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夺取小姨阳寿的人是谁。   我顿时来了兴趣,“那么你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他没有犹豫,指了指我。   “女的?”   “那你知道她——”   我正想问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姜小鱼打来的。   她前几天被楚辞要求去寻找关于吸阴子的事,一直没有回音,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结果了?   “小荧,你在哪里?我找到了吸阴子的克星,可以帮你表姐取出来了。”   “她已经醒了,估计不需要了。”   “不可能。她之前被吸阴子伤害了五脏六腑,没有修复,就算醒了,也不会健康。”   “但医生的检查结果显示她一切正常了呀?”   “你确定?”那边姜小鱼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倒是被她说的有些不确定了,“除非她有了吸阴子的克星。但那东西,一般人是得不到的。”   姜小鱼很少变得深沉,但她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变得不安稳。   这次也一样。   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才往下问去。   “那东西是什么?”   “尸油。” 第97章 婴尸油 内附小剧场一枚   姜小鱼在电话里告诉我,那个尸油并不是普通的尸油,是需要出生一个月内自然死亡的婴儿炼制而成的尸油。   很难得到,就算黑市里会有卖,也是非常昂贵的东西。   要救活被吸阴子摧残的人,用婴尸油是唯一的办法,但也因此会让人的身体产生本质的变化。   至于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人会知道。   我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烛照,他对吸阴子的事知道的也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既然姜小鱼找到了这个办法,那多半就错不了了。   当时,我只庆幸,小姨并没有感染吸阴子,否则就多了一个隐患。   而那边,姜小鱼知道姬小语醒来的事,说会尽快赶回去,看看她是否真的接触了婴尸油。   我则继续等着,只等天一亮,就可以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没有心情去询问守灵人更多的事,靠在烛照的肩膀上,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当中。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   小姨就睡在我的身边,爸爸开着车,烛照坐在副驾驶席上。   而守灵人却不知所踪。   我揉着眼睛,舒展了一下身子,问,“爸爸,我们到哪里了?”   “才上路,你好好看着你小姨。”   “嗯。”   我附身看着紧闭双眼的小姨,她的模样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好,就像是睡着了而已。   但印堂那处,却越来越黑了。   算算日子,已经第二天了,不知道能否找回小姨的阳寿。   给她盖好被子,我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手机。   上面有楚辞发来的几个微信,告诉我那个手机号码办理人是小姨本人。   “本人的?”   一个人的身份证可以办理不止一个号码,我本猜想这号码不是黑号就是对方偷了其他陌生人的手机打过来的。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小姨的身份去办理的号码。   那么只能说,这个人肯定和小姨关系非一般,否则她不会随便借用自己的身份证号码。   但我不会手机追踪这一套,想想还是得拜托楚辞,所以决定到时候让他帮我查查小姨手机里的线索。   隔一会儿,姜小鱼又给我打了电话。   手机一接通,我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还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   声音刺耳,就连前面的爸爸和烛照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将手机放在耳边,“小鱼?你那边怎么了?那么吵?”   姜小鱼没有回答我,传来的是跑步和喘息的声音,然后才传来她的回答。   “我就知道,你表姐突然醒来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果然出事了。”   我被她说的心口一紧,“到底怎么了?”   “她发生了尸变。”   我脑袋一轰,懵了!   对我来说,尸变并不陌生,死人尸变则为僵尸,活人尸变则为丧尸!   丧尸没有理智可言,是看到什么咬什么,最爱吃生肉和鲜血。   要姬小语真的成了丧尸,那么那边就非常的危险。   “该死的,楚辞不在,你速度叫烛照回来帮我,否则整个医院都要完了。”   姜小鱼最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我即便不说,前面的烛照也听到了。   “你们路上小心一些,我先回去。”   烛照在大事上从来不曾犹豫,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副驾驶席上。   我紧握着手机,心还未缓和过来。   一个婴尸油竟然将一个人变成了丧尸?   “不,不会这么容易的。”   我摇着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件事肯定还有其他不知道的内部,最有问题的应该就是那个婴尸油。   是从哪里得到的?又是谁给了姬小语?姬小语怎么会突然阳寿回归,吸阴子消失,醒了?   太多的疑问占据我的脑袋,所以没看到前面的爸爸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沉重。   好不容易熬到了市里,爸爸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家里,然后我和爸爸一起将小姨抱上了楼。   把小姨安置在了奶奶的房间里。   因为烛照说,医院的救治只能治疗人体,却看不了阳寿。   所以小姨不需要去医院,只要等待寻回阳寿即可。   等安置好小姨后,我就想过去看看,但爸爸拉住了我。   “我不管你有多着急,都不准去,好好的给我留在这里。”   “可是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连小鱼都需要帮手,即便烛照过去,也——”   “那你过去能做什么?”爸爸狠狠地打断我的话,反问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若他们都收拾不了残局,你去了又能有帮助吗?”   人在着急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一心想着只要靠近,就是一种希望,和安抚心的力量。   却往往会忽略自己的能力会给对方带来的麻烦。   我咬牙止住了唇齿后的话,低下了头。   爸爸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的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但若连这个都对付不了,就别提能够保护你了。”   “爸爸,你——”   爸爸很少和我单独提起烛照,他对烛照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从未有过多余的话。   今天突然这么说,我的心猛然一动。   “有些事是天命定,谁也无法更改。爸爸不求什么,只愿你能够平安。小荧,答应爸爸,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下去,活着等到真相那一天的到来。”   “真相?”我心里突了突,总觉得爸爸是话中有话,“什么真相?爸爸,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总是忙于工作,对我顶多只有一些家长对孩子的嘱咐,其余的几乎没有。   对于妈妈在鬼王庙的事,我也从不问爸爸,因为他并不知道,能告诉我的,只有他和妈妈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而已。   所以,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妈妈给你的盒子,打开了吗?”   爸爸突然这么问,我迟疑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摸住了插在发间的木兰簪子,然后摇了摇头。   “上面有封印,还打不开。”   爸爸听了却笑了,摸着我的头说,“等这个盒子打开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想知道的事。你妈妈留给你的礼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知道吗?”   “知道。”我张开手,抱住爸爸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爸爸,我很想妈妈,真的很想很想。”   “我也想,想了整整十八年。”   爸爸的声音沙哑,似笑似哭,那一声的哽咽,是用了多大的隐忍,才不至于眼泪流下?   对一生一次的挚爱,在失去后,不管多久,依旧会留在心头,不散。   我不知道若是哪天我老死后,会在烛照心里留存多久,我只清楚,现在既然爱了,就不要轻言放弃。   把每一天当做世界末日来过,过的肆意,活出精彩!   和爸爸在家里,一直从上午等到晚上,姜小鱼和烛照才回来,而一起的还有狼狈不堪的大舅与舅妈。   他们脸上都有挂彩,但看着应该不严重。   尤其是舅妈,哭丧着一张脸,濒临奔溃。   “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迎了上去,看着他们都没有大碍,才稍微放了心,“表姐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死还等着去组织丧尸队么!”   姜小鱼这话说的要多讽刺有多讽刺,配合着她那张愤怒到极点的脸,乍然一看,还有些令人害怕。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的?你以为我想吗?那可是我的女儿,现在被你弄得——”   舅妈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小鱼狠狠地打断,不光是这样,她朝着舅妈踏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凶神恶煞。   我和她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她这么生气过,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臭三八,我警告你,要不是你听信谗言,用了那狗屁尸油,你女儿也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是你自己害死了她。我可不会帮你免费干活,今天的损失都由你承担!”   “还要我承担?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舅妈也火了,一把揪住姜小鱼的头发,死死拽着不肯松手。   “你说过会救我的女儿,却最后杀了她,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现在还有理了不成?你给我等着,我会给你律师信,告你杀人!要你做一辈的牢,看你还敢不敢嚣张!一个神棍,竟然敢跟我横,我分分钟弄死你!”   “弄死我?呵呵!”   姜小鱼冷笑出声,那笑十分的残忍毒辣,看得我都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觉得你弄死我快,还是我弄死你快?”   她松了手,两手指间夹着一张符纸,然后舅妈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除了眼睛嘴巴可以动,全身都被定住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快点放开我!”   “你不是要告我吗?去呀!快去,我等着呢!”   “你你你!”舅妈气不打一处来,动着眼睛找着大舅,吼道,“老姬,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杀人凶手给我抓起来?非要看着我被欺负才够吗?”   见大舅不动,舅妈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嫌女儿死的还不够,还要我跟着去陪葬呀!”   “够了!”   大舅的性子一向沉稳,什么事都喜欢忍,舅妈这个人有时候性子是偏激了一些,但和大舅的性子倒也般配,所以结婚这么多年,倒也相安无事。   因此这次怕是大舅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舅妈这么吼了。   “你敢骂我?”舅妈火大了,“姬天阳,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骂我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要没有说够,今天就把话给我全部说完,我忍了你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大舅这声音一高上去,我都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怪不得人们都说,性子温和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了,原来是真的。   “你——”   舅妈给直接气哭了,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偏偏还不能动。   “好呀,你现在嫌弃我了?姬天阳,你有种!敢情死的不是你女儿!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姬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现在女儿被人害死了,你却不理解我,还帮着别人骂我,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行了,大家都少说一句,别动火。”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充当和事老,对姜小鱼说,“小鱼,给她解开,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   说着他走过去,将大门给关了,估计再吵下去,就会引来保安了。   姜小鱼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给舅妈解了符咒,气冲冲的在沙发上一坐,抄着手,黑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舅妈更是哭哭啼啼的没完没了,我想去安慰,但看到姜小鱼递过来的杀人眼神,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大舅唉声叹气,一副愁容。   我和爸爸更是满头问好,最终只能将目光定格在烛照的身上,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烛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姬小语修复身体内脏的婴尸油是你舅妈拿回来的,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婴尸油,而是被加了料的尸油。所以你表姐变成了丧尸。而丧尸唯一的下场就只有死。”   “不,我女儿不会死的,不会的!我可以救她的,是你们!是你们把她给杀了,我要你们一个个都进监狱,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你们给我等着,给我等着!”   舅妈情绪失控,指着我们这边,是声声指责。   说着还真的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将我们全部抓起来。   我知道舅妈娘家有些势力,只是舅妈这些年不和那边多来往罢了,但若真的外孙女出了事,那边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正想阻止她的时候,烛照拉住了我。   他将我往身后拉了一些,挡在我的面前,说,“且不论姬小语的死究竟为何,咱们现在先拿林宿依的事说说吧!”   “小姨?”   烛照的眼神过分的锐利,激的舅妈缩了缩脖子,紧握着手机,竟然没有立刻吵闹。   直觉告诉我,小姨会这样,和舅妈有关系。   “舅妈,你对小姨做了什么?”   “你那是什么口气?我能对你小姨做什么?”   舅妈一被激惹,就喜欢咄咄逼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她这态度更让我心中的一丝猜测在逐渐扩大。   “小姨是因为阳寿没了,才昏迷不醒的,但她身上并没有吸阴子,除此以外,和表姐的症状是一模一样的。当时烛照说过表姐身上的阳寿不是自己的。既然醒了,就必定是有了阳寿,不是自己的,只能是别人的。”   我说到这里,舅妈都没有反驳我,更是心虚的坦诚了一切。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一点点的变冷了下去。   “舅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既然可以知道表姐脑子里的是吸阴子,需要用婴尸油来克制,就不会不清楚如何夺回阳寿!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那是什么态度!还认为我拿了你小姨的阳寿不成?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才是神棍!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舅妈你要是真的没做过,心虚什么?”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小姨昏迷前最后通讯的号码。   之前没有打通没人接听,但这一次,铃声却突兀的在房子里响了起来。   舅妈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包,眼神游移不定。   我嘿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会这么做,完全是出自本能,而且没有太大的成功几率。   毕竟我打过这个电话一次,对方没有关机,只是接不通罢了。   要换做是我,那么就算没有丢掉这张卡,也会将手机关机。   但舅妈却没有。   “舅妈,你的手机响了,还不快接电话?”   “夏荧,你什么意思,我接不接,还需要你来多管闲事么!”   舅妈今天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全身充满了刺,怼了这个,怼那个,姜小鱼都已经气的不想废话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真是假!”   我一把抢过舅妈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上面显示的一连串号码,就是我的手机号。   我举着手机,对舅妈说,“我在小姨的手机里查到,最后一通电话,就在她昏迷前不久,号码是她身份证办理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我那次去看她,以为手机丢了,又没带身份证,所以就叫她给我办了一个。这有错吗?我给她打过电话,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以为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一个人昏迷不成?那我肯定分分钟让你们都去死!”   “你和她废话什么!”姜小鱼忍受不了舅妈的嗓音,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的话,对我说,“烛照已经将姬小语身上的阳寿拿回来了,只要放回你小姨的身上,等她醒了,问问不就全部都清楚了。”   这话不得不说,是非常好用的方法。   烛照完全配合姜小鱼的话,转身就要往奶奶的房间里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舅妈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朝着烛照跑过去。   她虽然不承认,但行为已经间接的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我早就知道舅妈不喜欢小姨,却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去牺牲他人的性命。   这样的舅妈让人感到陌生的同时,有不免心寒。   “你别发疯了好不好?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最后是大舅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舅妈的头发,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舅妈被打懵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小语,为了这个家!她被人陷害,失去阳寿,还有了那么可怕的一个瘤子,你们说找人救命,可是呢?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消息,小语却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没了办法,我会相信以命抵命的方法吗?我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吗?都是你们逼我的!不是我的错!”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舅还是扳着一张脸,但眼中充满了泪水,低头摸了一把眼泪。   “你就把全部事情都说出来吧!小语已经没了,没了!”   我一直都觉得大舅是个很有耐力的人,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肯吃苦耐劳,对家人也好,是很幸福的。   但当真相被打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有时候忍耐的太多,到最后会变得很悲哀。   那种悲哀,不单单来源于人的表情。   “我来替她说吧!”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辞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谁也没想到他是怎么进来的,就目前的情况,也不会在乎这点。   “姬小语的前男友有一个青梅竹马,在她知道心爱的人死了之后,悲痛欲绝,然后施行了报复计划。利用姬小语想和现男友在一起的心情,诱使她给出了自己的八字,然后步步诱惑,让她写下了阴阳协议书,奉献自己的阳寿。然后再用竹马身上的吸阴子,放在姬小语的外卖中,让她吃下。吸阴子一般都是附着于身体外部,一旦进入内部,只会依附在大脑,所以才会有了那个瘤。可是她的目的不单单是这个,她想要姬小语一家彻底崩溃,然后在姬小语生命垂危的时候,找到了她母亲,也就是你的舅妈,告诉她只要得到阳寿和婴尸油,就可以救醒姬小语。你舅妈救女心切,根本没想到对方是要治他们一家于死地,就完全相信了。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不觉得楚辞特意在这个时候跑一趟,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但他说的的确很像是真的。   “那么那个青梅呢?”   “死了。”楚辞摊开手,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的说,“我得到消息,已经够快赶过去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她被人直接杀人灭口,连魂魄都不曾留下,毫无线索。”   我皱起眉,姜小鱼也托着下巴,摩挲着说,“那么这件事就不单单是嫉妒和复仇的戏码了。吸阴子这么古老鲜少的东西都会出现——”   她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最后将视线锁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她看的心里一寒,但也是心知肚明。   “有人盯上了我家。”   这是我的答案。   因为姬小语的前男友死的时候,身上是有吸阴子的。   这是一个起点,然后一步步牵扯引出了之后的事。   “我倒是很有兴趣,谁敢动你。”   烛照出现在我的身后,唇角勾起,满目精光,是兴奋也是一种怒极反笑的表现。   “小姨怎么样了?”   他刚才说是去给小姨阳寿,是真的去了,现在出来,我很期待的问。   “没事了,只是失去阳寿对本体有些伤害,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太好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舅妈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毛骨悚然。   “你的小姨醒了,我的小语没了,我告诉你们,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伤害我女儿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一边笑,一边吼,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   楚辞拦也不拦,侧身让她出去了,只有大舅追了出去。   爸爸也有些担心,对我说,“我去看看,你们都好好的待着,哪里也别去。”   “爸爸你小心。”   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可以解决,我去了也没插嘴的份。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任谁都不会开心。   我往房间里走去,在小姨的床边坐下,脑子却想着很多事。   要真的是针对我们家来的,那么他的目的就不会只局限于这一点。   姥姥就生了我妈妈和大舅两个孩子,小姨是捡回来的,现在小姨和大舅都出了事,若我没猜错,那么下一个就是我家了。   一想到我家就只有我和爸爸还有奶奶,我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   只是这一次,我却猜错了。   对方的目的并不在我家,而是…… 第98章 结发   舅妈死了。   在马路中央被车子撞死的,肇事司机却跑了。   那里没有监控,所以无法找到当事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有意料到。   大舅一天之间,失去了女儿和妻子,那种打击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最后是我和爸爸将他送到了医院。   只是大舅的神志一直都不太清楚,整日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医生说,这种情况除了药物治疗,剩下的只有亲人的陪伴。   但姜小鱼说,大舅会这样,是因为爽灵没了。   爽灵是三魂当中的地魂,主司人的后天思维心智,一旦失去,人就会变得傻傻的。   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帮忙去找过,只是在舅妈车祸的地方,包括舅妈的魂魄,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若换做我是姬小语前男友的青梅竹马,我要复仇,针对的也只会是姬小语一人,现在弄得大舅一家都不安宁,更重要的是,魂魄也不见了。   这就绝非是一般性的复仇了。   她究竟要的是什么?   我一直揣着这个疑问,然后和爸爸还有醒来的小姨,一起给舅妈和姬小语办了丧事。   对于那天的事,小姨并不记得太多,但她确实是接到舅妈的电话之后才昏了过去,至于舅妈在那头讲了什么,她并不记得。   所以我也没有将舅妈对她做的那些事说出来,小姨心性善良,有些事若说破了,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出殡的那一天,姥姥那边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她知道了,一蹶不振,然后昏了过去,去了医院。   我顿时觉得,有种被老天劈的感觉。   从一个姬小语开始,活生生的破坏了一个美好的家庭。   心虽然沉重,但日子还要过下去,小姨说先回去照顾姥姥,我和爸爸则留下来安顿大舅。   去大舅家整理东西的时候,我意外地在他们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因为那形状有些奇怪,所以我拿水冲洗了一下。   总觉得这个形状和颜色虽然没见过,但有过类似的。   “你在做什么?”   烛照见我迟迟不出去,进来找我,然后就看到了我手中的石头。   他眉色紧皱,从我手里拿过了石头,“镇魔石?你从哪里得到的?”   “真的是镇魔石?”   因为镇魔石的每个形状和颜色都不相同,所以当时我想到了,但也不敢肯定。   经烛照这么一说,就绝对是了。   “是在大舅家的床底下发现的,外面糊了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黑漆漆的,我用水洗了洗,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烛照盯着镇魔石不说话,这次姜小鱼没有跟过来,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东西,我则在考虑着要不要考诉她。   “先不要告诉姜小鱼。”   烛照利索的收起了镇魔石,如此的嘱咐道。   “为什么?她从景门出来,不就是为了收集这东西吗?”   “除了我手里的那一块,这是第六块,其余的四块镇魔石都在君魑手中。剩余两块下落不明,但也不能肯定是否已经在君魑手中。镇魔石的能量不容小觑,君魑收集肯定不会仅仅是喜欢而已。他们之间的愁和怨,你也清楚,放在她那里,总有被夺走的时候。”   我点点头,烛照说的话,很有道理。   镇魔石在阔别这么长时间后再度出现,我心中赫然有了一个猜测。   会不会大舅一家会弄成这样,都是为了这块石头?   从第一次接触这块石头开始,每个家庭都有惨重的遭遇,说是庇佑的镇魔石,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在处理完大舅家的事之后,爸爸就不得不赶回去工作。   他还说,今年过年或许不能陪我了,让我好好的跟着奶奶。   关于奶奶离开的事,我并没有告诉爸爸,只是不想他担心而已。   一眨眼,已经到了一月底,学校考完试之后就放学了,也没有说要补课。   我本来想待在家里过年,即便爸爸和奶奶都不在,家里也不能空着。   可是小姨打电话过来说,姥姥叫我今年回去过年。   我很惊讶,因为自从我出生之后,见过姥姥的次数就屈手可指。   爸爸也从不去看望姥姥,因为当年妈妈的死,姥姥差点没杀了爸爸。   所以老人家的心里也连带着对我很不待见。   每次回去,我都是远远地问声好,然后连饭也不吃,就离开了。   有一次住下,也是住在其他地方的。   姥姥不喜欢我,却叫我今年回去过年?是因为这次的遭遇吗?   小姨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坐上车,和烛照一起回去了。   而姜小鱼说要回景门一趟,年后会来找我。   姥姥家住在邻市的镇上,算不上大户人家,但当年也是有些声望的,靠的都是姥爷的名声。   姥爷年轻的时候,是当地的朝奉,但在姥姥生下我妈妈之后,就辞去了这份工作,然后做起了教书先生。   这一教就一直教到晚年,他在老了之后,还一直资助那些贫困的孩子,是以虽然不是什么有权有钱的人,但在当地的声望还是挺高的。   但我却一次都没有见过姥爷,小时候每次回去,被告知的,都是他不在家。   即便他出殡的那天,我也只能远远的望上一眼,连上香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那时候我还小,小姨也不大,还为此和姥姥大吵了一架,但最后姥姥告诉她,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原因,也不是因为我被许给了鬼王做媳妇。   而是姥爷与我八字相冲,若与我太过于靠近,我就会死。   因此,我对姥姥的从小埋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缓解的。   但即便是这样,姥姥对我也很冷淡。   “紧张什么?”   我在姥姥家大门口都站了十几分钟了,迟迟没有做好准备进去。   是因为想不明白,姥姥突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烛照对此很不满意,一手拎起我的后衣领,直接将我给拖了进去。   “烛照,你给我松手,松手,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回家见自己的姥姥,需要什么准备?再说了,要有事,有我在,怕什么!”   烛照说话就是霸气,霸气到从不给你任何反驳的机会。   我就这样给他丢在了前厅。   彼时小姨正好推着轮椅上的姥姥从里面出来,我张牙舞爪的朝前扑去,快要撞上桌子的时候,被烛照长手一捞,给拉了回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这么毛毛躁躁?”   烛照的声音无比的温柔,我则不爽的抽抽嘴角。   还不是他故意推我的!不然我会这样子丢脸吗?   要在家里,我早就跟他打起来了,但这里是姥姥家,是一个我望而却步的地方。   面对姥姥,我永远都将规矩放在首位。   挺直背脊站好,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姥姥,外孙女夏荧回来看您了。”   “夏荧。”   姥姥从不叫我小名,而且她的声带在中年时期受过伤,之后一直很苍老无力,所以姥姥多半没事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但每次被她点名,我心里都会小小的慌乱一下。   “姥姥。”   “今年回来陪姥姥过年,等过了初二,姥姥有东西要交给你,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妈妈?”   我惊愕不已,妈妈到底留给了我多少东西?   先是爸爸给我的那个曼珠沙华的盒子,现在姥姥也说有东西给我?还保存了十八年?   “但这个家你依旧不能住下,去无相旅店吧!”   姥姥似乎有些累了,说完这些话,就挥了挥手,闭上眼睛。   小姨冲我使了眼色,我会意的说,“姥姥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着我就拉着烛照的手往外走去,但这个时候姥姥却叫住了我。   “你身边的人就是鬼王吧?”   烛照现身在人前,大家只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至于来历什么的,只有自家人知道。   就连大舅、舅妈和小姨都不知道烛照的身份,但姥姥怎么会知道的?   烛照咧咧嘴,握着我的手,看着姥姥,并没有说话。   姥姥睁开浑浊的眼睛,双手在胸前握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两人对视,谁也没有说话,然后烛照就拉着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一出去,我就异常好奇的问,“你和奶奶在说什么?”   他们不可能光看着不说话的,一定是在偷偷讲话。   烛照白了我一眼,凉凉的说,“要能让你知道,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   我眯眼笑了,抓着他的手臂,望着他说,“鬼王大人偷偷摸摸的和人讲话,这种事要传出去,会不会是大新闻?”   “你觉得何人敢看本王的笑话?”   “这——”   我立刻没话说了,他要一半脸,一生气,谁敢看他笑话?那就是找死嘛!   “对了,烛照,你一直被大家叫做鬼王,你真的是鬼王吗?”   “怎么说?”   烛照问了人无相旅店的位置,拉着我的手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因为觉得你恨神秘,还自称本王,这只有王者才会说的吧?但要这样,你当初怎么会被封在鬼王庙那种地方呢?是不是被人戳了脊梁骨,被陷害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   烛照就是不告诉我,我扁着嘴,很不开心的说,“我是八婆,那你就是八公。”   “哦?”   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停下脚步,单手抬起我的下巴,被他握住的手,被反握到了我腰后,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中,朝后仰去。   他危险的俯下身来,“我还没娶你过门,这么快就想做女主人了?”   “吧唧”一下,我趁着眉色当前,色胆包天的亲了他一下。   却没想到他脸上立刻懵了懵,似乎是没想到我会主动亲他。   “哈哈……”我从他怀里出来,笑得前俯后仰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鬼王大人被亲懵了,哈哈……看你的表情,笑死我了。”   我笑得很欢乐,烛照优雅的扬起了唇角,眸色如常,“今晚看你还笑不笑。”   我立刻背脊发凉,转身就跑,他追了上来,路人都以为我们是小年轻的吵闹,也没多说什么。   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不知何时跑到了无相旅店的大门口了。   旅店的店门被翻新过,但看着并没有什么生意。   可姥姥要我住在这里,肯定有她的目的,所以我整了整衣服,朝大门走去。   烛照在我身后眯起眼,轻哼一声,什么也没说的跟了进来。   “你好,我是来住店的,之前应该有人帮我登记过了。”   “身份证。叫什么名字?”   “夏荧。”   我将身份证递给前台人员,他精神不济的在一本很薄的本子上翻阅着,似乎是在找我的名字。   现在的旅店,已经全面用电脑化了。谁还用本子登记?   我虽然觉得这里有些落后,但不得不说,里面的装潢,从前门到大厅,都是一派古色古香的,或许如此,店家才配合着使用最古老的方法吧?   “三楼,右转第一间房。这是钥匙。”   男人给了我一把钥匙,还是专门广锁。   “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是这么古老的吗?安全么?”   所谓广锁,就是横式锁,民间称为枕头锁,是那种横向开的。而且这种锁,在现代来看,缩在门上,并不安全。   就算再差的地方,也会用铁锁和铁链,捆绑着。   他闻言,抬起深陷的眼珠子看向我,尤其无力地说,“只要你晚上不出门,就足够安全。要吃的在二楼餐厅,晚上十二点后不要随便出门,本店店小没有保全系统,现在又正值年尾,请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抱起桌子上的本子,就转身走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回来!”   “别喊了,走。”   烛照一把把我给拉了回去,握着我的手往三楼走去。   “连电梯都没有?”   我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太古老,对现在人来说,再怎么喜欢古式的人来说,一开始还是会不习惯的。   “房间还不错,你凑合着就是了。”   烛照将我的行礼放在了一边,这个房间还算挺大的,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中央的架子床了。   令人一看就会喜欢上那种唯美的古风,也稍微缓解了一下我刚才的不爽。   “这床不错。”   我脱了鞋子,躺在上面,试了试,感觉还挺好的。   尤其是此刻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撩起层层纱幔,别提有多么的美丽了。   “你错了。”烛照坐在床沿,含笑的看着我,“一张床的好和坏,不是这么躺下就可以分辨出来的。”   “那要怎么才能分别?”   “你闭上眼。”   我没有任何怀疑,闭上眼睛,想看看他要怎么解释。   却冷不防身上一重,唇上一软,我脑中电光一闪,就知道又着了他的套路!   反抗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反抗的动作,都被他狠狠地压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配合。   大白天就翻云覆雨的结果,不是忘记了吃饭,也不是晚上就可以获得自由。   而是被吃的时间彻底的拉长了……   我扁着嘴,窝在被子里不想动,窗外的天已经全都黑了,他倒是还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肚子饿了,你给我去弄些吃的。”   我不想动,而且以后打死我也不主动亲他了,一个吻换来一下午的腰酸背疼,这太不划算了!   “等下,让我再抱一会儿。”   烛照从后面搂着我,黑色的长发与我的交错在一起,乌黑的分不清彼此。   我推不动他,就玩着两人的头发,将头发缠绕在一起,打了个结,然后放在他面前。   “奶奶说,古代的男女,会将彼此的头发捆绑在一起,作为结发,是为一生永不分离。结发夫妻也因此而来,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只要你愿意,就是天长地久。”   烛照从我脖子手伸出手,学着我刚才的动作,也做了一个结发出来,然后大手一挥,砍断了两簇结发。   他的给了我,我的给了他。   “本王的头发可不是那么随便就给的,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给笑到了,双手紧紧握着结发,像极了最珍贵的宝贝。   “你躺着哪里也别去,我去给你弄吃的,等我回来。”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放开我起身下床。   来了这里之后,他就不穿现代的衣服了,间简单的一件绛红色的宽袍,随意披在身上,腰间用一根腰带轻轻系住。   胸前衣襟大敞开着,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一头黑发更是随意落下,半遮半掩着胸前,袒露了不少的风情。   我看着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热,最终一咬牙,狠心的移开了目光。   等他一走,我就披了件衣服起身,在行礼包里找了找,还真的给我找到了一根红绳。   将红绳缠绕在结发外面,我编了一个款式,然后和脖子上的红色珠子系在了一起,因为外面全部用红绳包裹,所以看不出原本的是什么。   然后我就去洗了个澡,还好浴室里的设备是现代的,不然洗澡会很麻烦。   等我洗完澡出来,还迟迟不见烛照回来。   “现在才八点,去哪里了?”   我摸着饥饿的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烛照不允许我出门,我也饿的走不动路了。   没过多久,倒是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门外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但手机上的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我赤着脚,打着哈欠不满的去开门。   这里的客房的门都是双开门,所以中间有一条缝隙。   我记得烛照出门的时候,穿的是绛红色的衣服,即便在黑夜里,也不会显露出白色。   所以我当即就觉得门外的不是烛照。   “叩叩叩”敲门声持续响起,因为挨得近,我看到门都在细微的颤抖着,真怕对方力气太大,把门给敲坏了。   万一旅店老板硬要我赔,不就吃亏了?   所以我返回去快速的穿好衣服和鞋子,然后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木兰簪子,握在手里当武器。   “是谁?”   “是我。”   在敲门声停止一会儿我问,没想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却是烛照。   我立刻松了口气,上前去开门。   但随着门缝的打开,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外面站着的根本不是烛照,而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丑男人。   他目光贪婪的看着我,还不时的舔了舔舌头。   “小姑娘,你终于开门了。”   “你、你是谁?”   我用力去关门,但他大手往门上一拍,竟然将门给撞开了,我被那股力道冲击的往后退了两步,心更是慌了慌。   “我叫二麻子,是这里的常住客。每个住在这里的姑娘,我都喜欢。”   他朝着我扑过来。   我怒了,原来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看着那前台的阴阳怪气,估摸着这家店就是个黑店。   当即就抬脚踢了过去,然后趁他往后退的时候,就往门外跑去。   但出去后,我更是后悔不已。   因为才七点的走廊上,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黑色,除了脚下的路,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么火辣辣的小姑娘,爷我喜欢。”   他啐了口痰在地上,然后踏出门槛,冲我追来。   我愣了两三秒,然后就往黑暗中退去。   这么黑的地方,我都看不清楚,我就不信这么个三角眼的男人会看得清楚。   但我还是想错了。   因为他可以精准的找到我的方位。   “小姑娘,别跑了,你是逃不掉的。爷爷我可是夜里的王者,这种黑,还不算黑,视觉正好,玩起来也更刺激。”   我感觉他说话的声音明明离我还有一段距离,但我蹲在地上的脚踝,却被拉住了。   冰凉刺骨的寒意袭来的瞬间,我就知道对方估摸着不是人。   因为人的手不可能这么冷。   “你到底是谁?我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气的,玩起来会更爽……”   他大笑着,紧拽着我的脚踝不松开,我用手去拍,但根本拉不动,就好像他的手是一根铁棍,坚硬的很。   他用力一扯,就将我的腿拉了出去,我摔在地上,被他双手按住,大手在我身上不客气的摸来摸去。   “放开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我安耐住最后的性子与他交涉,可他完全不当一回事,黑暗中渗透出他斑白的面色,与眼中肆意的精光。   “爷爷我看上的,还没有失手过。人类的女孩呀!你住到这里,可是别人送上门的,不怪爷爷我,只怪你命不好!”   “谁的命不好,不是由你说了算得。”   我趁他靠近的时候,紧了紧手里的簪子,然后借由黑暗的遮挡,朝着他的眉心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99章 烛照是丑鬼   他估计很自傲,根本没当那根簪子对他这样的鬼会造成危害。   但楚辞给我的这根木兰簪子,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我虽然不常用它去防身,但并不表示它就真的只是一个装饰品。   “啊——”   在尖端接触到他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被刺中的额头,露出一个黑色的小洞。   似乎还有其他东西从那里面渗透出来,以及他整个身子都是一样。   但周围太黑,具体的进展,我实在看不清楚,只能紧握着簪子,从地上爬起来。   我想逃走,但听到周围有小声的议论声。   “那个女孩好厉害,竟然可以杀得了二麻子。”   “她手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吗?她是个术师?”   “不管她是什么,她除掉了二麻子,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那要不要去谢谢大恩人?”   “谢的你头呀,你刚才没去帮她,现在去谢她,信不信她也会用个东西刺穿你的脑袋,让你和二麻子一样,魂飞魄散。”   我不知道二麻子是什么鬼,也不清楚这个木兰簪子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但二麻子的的确确是在我的面前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他一散去,周围弥漫着的黑暗,就似是被风吹散了一样,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不好了,凶女人看到我们了,快跑!”   当黑暗散去,我就在右侧的角落里,看到了两个年娃娃,穿着肚兜和红裤子,绑着小辫子,十分的可爱。   看到我,那个男娃娃就拉着女娃娃,要逃跑。   我怕长腿一迈,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娃娃虽然害怕,但还是拦在女娃娃的面前,“我们没有伤害过你,你拦着我们做什么?我告诉你,虽然你高大,我矮小,但你那么弱小都可以杀得了二麻子,我就也可以杀了你!”   “哥哥,你别这么说嘛!我看姐姐挺好的,还那么厉害。”   “你哪只眼看看到她好了?她那么凶巴巴的看着我们,你眼瞎了吗?她手里的凶器还对着你呢!”   “可是姐姐那么漂亮,不会伤害我们的呀?”   我被这话给逗乐了,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那男娃娃就彻底奔溃了。   一拳敲打在女娃娃的头上,愤愤不平的吼道,“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人!”   “所以哥哥你才光棍这么多年的吗?”   “噗哈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两个娃娃太可爱了,还那么的搞笑。   看着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出现,我干脆就坐在了地上,仔细端详着两个年娃娃。   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我特意抓住了他们,一手一个,正好。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不准伤害我妹妹,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哥哥,你别这么吼,小心气多了长皱纹,要变丑了,以后就真娶不到媳妇了。万一我跟着大美男走了,留下哥哥一人,你该怎么活下去?”   女娃娃奶声奶气,说的头头是道,男娃娃则脸黑如锅底,我看着好戏,一时间,也忘了刚才的危机。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永远的闭嘴!”   男娃娃气吼吼的,就差炸裂了。   女娃娃摸摸头,有些委屈的对我说,“小姐姐,你别生气,哥哥是被你刚才的模样给吓坏了。我替哥哥对你道歉,请你不要伤害我哥哥,他脑子笨,但心肠不坏。”   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第一次我听到一个妹妹这么来保护哥哥的,那哥哥已经快吐白沫了。   我轻咳两声,正声的说,“要我不伤害你们也是可以的,告诉我,刚才的二麻子是谁?”   “他是这里的地痞流氓,因为鬼力强大,一直欺负其他小鬼。哦,对了,姐姐你知道这家旅店是什么地方吗?它就是个鬼店,所有进来居住的活人都会被送给那些强大的鬼。我是很想给哥哥找一个漂亮的媳妇,但哥哥每次都臭着一张脸,所以光棍了好多年。姐姐,你要是不介意,就将哥哥收了吧?就算让他做个小的,也没关系,总归是了了我一桩心愿,这样我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呀!你说对吧?”   我点着头,非常赞同她的话,这样忧心哥哥终生幸福的妹妹已经不多见了。   两人一拍即合,谁也没顾忌到生无可恋的哥哥。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帅哥哥从姐姐的屋子里走出去?”   “有个哥哥走出来过,然后我就看到他出了旅店,不知道去了哪里。”   烛照离开了?   他会去哪里?   我有些担心,就听到妹妹继续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可是姐姐呀,那个哥哥一点都不帅,丑的不能再丑了,你怎么就喜欢他的呢?都没有我哥哥帅!”   “丑?”   烛照丑吗?   我估计这个女娃娃是世上第一个敢说鬼王大人丑的存在了。   不知道烛照听到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呀,超级无敌丑八怪。”   “噗哈哈……”我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将他们摔在地上,这个女娃娃真的是太可爱了。   有她想必不会那么无聊吧?   “小姐姐,你笑起来好美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又或者是说这样的笑容。”   “是吗?”我摸摸脸,没有多在意,反而问道,“你刚才说,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奉献给鬼的,那么镇上的人都知道吗?”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吧?”女娃娃想了想说,“但让姐姐来这里的人,肯定是知道的。因为住进来的人,都是要提早审核,也就是给过生辰八字的。”   怪不得!   刚才二麻子也说是有人将我送来的,而且才进入这家店的时候,烛照就隐了身,是以,外人只知道是我一个人住进来的。   “所以是姥姥?”   我想不明白,姥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从她叫住烛照的时候,就表示他们之间应该知道彼此,或许以前见过。   可明知道我身边有烛照这么强大的鬼魂在,姥姥怎么还会这么做?   我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   将两个娃娃放在地上,我拍拍手,站了起来,“你们快回去吧!”   “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那个哥哥。”   “不行。”女娃娃一把拉住转身离开的我,张开手拦住,猛地摇头,“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一旦入夜,这里就都是鬼,即便姐姐很强大,但只有一个人,要对付他们,还是不行的。在我来说,姐姐就在屋子里等,只要等到天亮,就安全了,这期间,姐姐千万不要开门。”   女娃娃看着弱小,但力气不小,我被她拉着往前走去,竟然挣脱不开。   一直被她塞进了房间里,她才罢手。   “姐姐,你等我一下。”   我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要做什么,她拍拍手,就朝刚才的地方跑去,不一会儿就拉着还在呆滞中的哥哥回来了。   熟门熟路的走进门,然后将房门紧闭,这才松了口气。   “今晚有姐姐在,哥哥终于不用被那些男鬼欺负了。”   我一听,眉头轻佻,蹲下身问,“你哥哥经常被男鬼欺负吗?”   “对呀对呀,欺负的可狠了,每次都要我去救他,一点都没意思。”   “那他是怎么被欺负的?”   女娃娃眼冒精光,冲我招了招手,我依言矮下身子,她用手挡着在我耳边轻声的说着。   我捂着嘴巴,听得一乐一乐的。   那边的哥哥终于回过了神,乍一听到我们在说什么,立刻羞红了脸,跳了起来,一手一勾拳,将我们打了一顿。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封了你的嘴!”   他怒瞪着自己的妹妹,然后又瞪向我。   “你再笑一次,我就让你再也走不出去!”   “谁敢对我女人说这样的狠话?”   强大的冷意在房间里弥漫,男娃娃一顿,然后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我抬头一看,是烛照回来了。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撒发着食物的香味。   “啊!丑男哥哥回来了。”   女娃娃这么一叫唤,原本阴冷的空气,就变得更冷了。   连我都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丑、男、哥、哥?”烛照重复了一遍,危险的眯起了好看的黑眸,精锐的视线定格在女娃娃的身上,“你说谁?”   那模样,我都给她捏把汗,正想去阻止烛照,别吓着小鬼,那女娃娃就拉了拉我的手。   “小姐姐,这个哥哥是不是智商不好?怎么连话都听不懂?这样的丑鬼智商低的鬼,我看姐姐你还是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你看我哥哥,虽然智商同样低,但至少颜值在呀!你别看我们现在是娃娃,只要解开了我们身上的封印,他可是玉树临风的很呢!否则那些男鬼怎么都喜欢哥哥呢!你说对不对?”   我看着那边一张黑着脸的男鬼,和一张黑着脸的男娃娃,想着女娃娃的话,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又被凑了。   捂着头,我和女娃娃唉声连连,异口同声的说,“果然丑人多作怪,还那么暴力。”   然后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一身轻松。   说实话,从苏霁煜对梁思思下手开始,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就再也没有这样欢乐的笑过,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烛照看着我,在愤怒的脸上,勾了勾唇角,露出了细微的笑容。   转身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打开,里面是我最爱吃的小馄饨。   我闻到香味,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看着色香味的小馄饨,直流口水。   “你出去就给我买这个了?”   “嗯。”他舀了一勺子递到我的面前,说,“这里的东西你不能吃。”   我一口吞下,先满足了一下胃的饥饿之后,才问,“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这个店是鬼店?”   “你老公我什么都知道。”   他虽然话是对我说的,但眼睛却眯着警惕着那两个娃娃。   他们原本也是闻到香味,眼中充满了好奇,但被烛照这么一呵斥,就停在原地不敢动了。   虽然女娃娃出言不逊,但鬼王大人的气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一离开我,女娃娃就不敢造次了。   “那你还将我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来救我!”   我故作不满的拿过他手里的勺子,不要他喂,自己坐下蒙头吃。   “我知道你可以对付得了。”   敢情这是在考验我?   我努努嘴,不理他继续吃。   本以为烛照还会给个什么解释之类的话,但我吃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开口。   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他一手抓住了女娃娃的头,将她拎到半空中,平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按住男娃娃的头,不管他如何的挣扎,嘴巴动着,但就说不出话来。   “我很丑吗?”   他问,女娃娃也不能说话,很想点头,但最后还是违背心意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是很帅咯?”   女娃娃依旧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烛照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说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不就是被说丑,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欺负两个小鬼。”   我一把从他手里解救了女娃娃,她一脱离烛照的掌控,就往我怀里钻来。   “小姐姐,他好可怕,我害怕,呜呜……”   我拍着她的小脑袋,哄道,“别怕,有姐姐在,没有谁敢欺负你,”   “嘿。小鬼?”烛照闻言,笑出了声,指着地上的男娃娃,说,“你可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被封印的小鬼吗?”   我眨眨眼,不觉得这个身神秘呀!   烛照没有理会我,大手一扬,两个娃娃就全部到了他的手里。   “名字。”   两个娃娃原本还在反抗,但一过去,就乖的不得了。   男娃娃说,“阎无。”   女娃娃说,“阎相。”   “无相?”我呢喃着这两个名字,忽然恍然大悟,“你们两个就是这家店的主人!无相旅店,无相!”   “无相,最早为无象,指没有行迹,没有具体形象。化为虚无,无处不存,无处不在。”   关于无相的说法,是各说纷纭,我也听奶奶说过,无相无形无色,在异类当中,是最奇特的,他们看似弱小,却又能出其不意,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力量,是谁也不知道的。   烛照将两娃娃一扔,他们没有慌忙掉地,反而自脚下升起一缕青烟,将两人拖住站在了半空中。   一改之前的那种呆萌,娃娃表面的眼中里,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红光。   “能看出我们的本体,鬼王大人果然厉害。”   女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不见了,但也只是个十来岁孩子的声音。   “既然戳破了,有什么就直接来吧!”   男娃娃的声音也变了,格外的低沉,倒是听不出年纪。   我骇然,要不是被烛照揭穿,我根本不会防着他们的。   “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还敢出言不逊?胆子挺肥的,就不怕本王打散你们的根基,让你们再也无法存活?”   烛照手指一动,长剑赫然在手,剑尖抵着女娃娃的脚底,“是在这个地方吧!你们的本命之源。”   我在众多关于无相的说法当中,听过一种。   就说无相是一种生命的源头,他们的存在需要一种叫做本命之源的东西,就是因为有着这个神奇的东西,所以他们才可以无限变化,谁也无法认出他们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女娃娃的脸上即刻就露出了不自然,就表示烛照猜对了。   刹那间,我觉得烛照真的很危险,竟然连无相的本命之源,藏在哪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要背叛烛照,是很可怕的下场吧?   我缩了缩脖子,坐在椅子上,继续吃着小馄饨。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开了这么一家店,专供不良生意,这些年,是赚了不少吧?”   “鬼王大人应该不差钱才是。”   “不。”烛照微微一笑,然后说出了一个令我大跌眼镜的话,“我很缺钱,财库有些空虚,要你们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丑鬼哥哥或许会放你们一马。”   丑鬼哥哥四个字一出,我就知道烛照是在故意为难他们了。   这鬼,明明很强大,却又爱斤斤计较,而且一旦得罪了他,绝对会讨债讨回来的,简直太可怕了。   我努力咽下一口小馄饨,继续看着。   “不交!”   “不交?那好。”   烛照手腕用力,一道红色的火焰顺着剑身一直流到剑尖,在女娃娃的脚底下燃烧了起来。   “地狱之火!”   “咳咳!”   我差点被呛到,本以为烛照是唬唬他们的,敢情还来真的?   我才准备站起来,他一个眼神过来,我又灰溜溜的坐在,继续吃馄饨。   “交不交?”   “交,我交。”阎相哭了,哭着对自己的哥哥吼道,“快给他,全部给他。”   等阎无把钱全部交给烛照之后,烛照才放开了阎相。   阎相小身板一扭,朝着我就奔了过来,我连忙放下手里的碗,接住了她。   她在我怀中哭的一抽一抽的,很是伤心。   可那边,烛照正闲然自得的数着钱,还真的打算全部都收了。   我叹了一口气,拍着阎相的头说,“别哭了,再哭也没用了……”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说多了,我也会遭殃呀!   烛照对他们只是收敛钱财,对我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我不想下不了床,所以只能把一肚子的话往肚子里咽。   “没有私藏的了?”   烛照将那么多的钱一收,就消失不见了。   本来两娃娃都还在心疼中,他偏偏还这么一问,阎无就燃爆了。   “没有了!没有了!”   看他抓狂的样子,我莞尔笑笑,不敢出声。   阎相在我怀里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既然这事完了,那就来谈谈另外一件事吧!”烛照拍了拍手,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你们把我的女人作为交易给那种低等的鬼怪,这账——”   烛照还真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先是将他们狠狠地搜刮了一通,然后再算总账。   这手段,啧啧!   不单是我,俩娃子嗖的一下,全部跳到了我的身上,寻求最后的庇佑。   “我们不问出路,只拿钱,其他一概不问。鬼王,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被封印已经够可怜了,现在不过是做着一些小本生意,还被您搜刮去了所有的家产,你还想怎么样?”   “呜呜,小姐姐,救命——”   阎相扑在我怀中嚎啕大哭,我被她的哭声震得双耳嗡嗡作响,要再不阻止,今晚没法休息了。   “好啦!”我将他们搂在怀中你,对烛照说,“你就算了,他们也怪可怜的。你这么强大,就别欺负他们了,你看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你们真的很可怜?”   烛照不理我,眼睛危险的盯着他们,他们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纷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既然可怜,就帮你们一把吧!”烛照抄着手,翘起了二郎腿,唇角难得的勾着一抹弧度,“本王帮你们解除封印,但你们必须答应本王一件事。”   “可以不答应吗?”   两人想都没想,就全部选择了否决。   烛照眸色一眯,他们顿时又摇了摇头,“我们答应,什么都答应您。只要您不再剥削我们了。”   “放心。本王何曾这么斤斤计较了?”   难道没有吗?   我都傻眼了,他的冷漠,他的怒气,他的陌生,他的无赖,他的温柔,我都见识过。   今天更是刷新了新的认识——他的睁眼说瞎话。   但这样的烛照,怎么看都那么的迷人。   我嘿嘿的笑出了声,可把无相给吓到了。   “小姐姐?你笑、笑什么?”   “哎呀,没事。”   我心情很好的摸着他们的脑袋,无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阎无问,“您要我们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需要你们给我查一个人的踪迹。”   “是什么人?连鬼王您都找不到?”   “一个人类的女孩。”烛照睁开眼,眼底的黑色在不自觉的往外泄露着,“她叫心心,转世为人,其实和你们一样,也是无相。”   轰隆一声,我的三观又被刷新了!   心心竟然是无相转世! 第100章 有心无相   我很震惊,心心从外貌看上去就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的危机。   但烛照却说她是无相的转世。   那么就可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解释,为什么心心会被阴阳家族的人盯上作为容器。   又为何会在阴阳绣解除之后,还会再度被盯上。   因为奶奶曾经说过,大多数无相不会转世,但有一种无相却可以转世为人。   而且转世之后,不仅会拥有人的天性,无相的力量也会留存,若是善加引导,那力量会散发出比无相本身还要厉害的威力来。   这种无相,是有心无相。   便有人给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心无。   当时我听奶奶提起的时候,纯当是一种无聊的消遣,毕竟无相的存在本来就很玄乎了。   现在又出来一个有心无相,更是玄之又玄,所以压根就觉得奶奶是在骗我。   因为奶奶也不知道这种无相有着怎样的能力。   但烛照也这么说,我就不得不相信了。   而且我手里的无相的表情,也充分告诉了我答案。   “难道会是她?”   “不可能吧?”   “可若是转世,就只会是她了。”   “那万一是别人呢?”   “不管了,不管是不是,都不能放弃。”   “我同意。”   两人在我怀里叽叽咕咕了半晌,最后由阎无说,“若你说的女孩真的是无相转世,那么我们一定可以找到。”   “那就拜托了。”   烛照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撑起了脑袋,那动作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无相从我身上跳了下去,对我点点头,又恭恭敬敬的给烛照行了个礼,说,“那今晚就先不打扰了,明日再来细问。”   “嗯。”   烛照懒懒的不理会,无相则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手一挥,那扇破破烂烂的房门,瞬间就变成了新的,看上去坚固的很。   “我靠,原来那么破烂的门是他们搞的鬼。”   我咂咂嘴,那么引诱我出去的必定是他们无疑了。   “身上一股味道,去洗澡。”   烛照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身后,不容我反抗,直接将我丢在了浴缸里,亲自给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洗了个干净,这才抱着我睡觉。   我缩在他的怀中,倒是一时间睡不着,眨巴着眼睛,问,“烛照,你之前不是说心心是被阴阳家族的人抓走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叫无相去帮你寻找下落?还有,那次你去鬼市救若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回来后的你,要变成楚辞的模样?叫你属下变作是你?”   很多问题,不是以前没有想过,而是没有一个适合的机会来说出口。   现在又重新提起心心,在担心之余,带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烛照闭着眼睛,大手将我紧紧地呵护着,声音却从嘴巴里传来。   “若瑾是前任阎王的妹妹,当初为了我选择轮回,那时候的她,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算是魂魄也被彻底的洗涮了。所以重新转世后的她不会有可能恢复从前的记忆和力量。但她却有。因此只有一种解释。”   “是有人在背后帮助她?是阴阳家族?”   烛照没有否认我的猜测,继续往下说,“还记得瓦坈说阴阳家要得到的尹月勾吗?”   我点头,“你当时说他们是绝对得不到的。”   “的确是这样。在太阴没有醒来的情况下,却有个唯一的机会。”   “是什么?”   “无相。”烛照张开了眼睛,眼底的黑暗一如既往地深邃,“用无相之身,强行唤醒太阴之魂,这样才可以得到尹月勾。但是,一般的无相是无用的。”   “所以他们盯上了心心。”   我心下一寒,没想到阴阳家族侍奉太阴和太阳两大神,却最终只为了得到权利。   心里有一丝的愤恨,却又不知道为何而来。   “那日我察觉到若瑾要再度对你下手,是以早先一步走了准备,也为了试探她。”   烛照的解释,让一切都变得清楚起来了。   “你别忧心这么多的事,只要我在你身边,谁也无法动你。安心即可。睡吧!”   烛照将我搂的更紧了一些,大手拍着我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原本不困的我,在他说了这话之后,慢慢的倦意来袭,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还是那个奇怪的梦,站在鬼王庙的前面空地,在我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同样的黎明,同样的红裙长发女子,同样的一个背影。   “又是你?”我看着她,觉得万分的熟悉,“你到底是谁?”   “你若想安好,就千万不要让尹月勾重现天日,记住,千万不要。”   她的声音充满了朦胧,明明是站在我的面前好远的地方,可声音却犹如在我身边,从四面八方来袭。   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的往后不停地退去,然后在快要离开鬼王庙前土地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女人回过了身。   她在看我。   我也在看她,却隔着太远,看不清她的模样,唯有那声音不断的往我脑海里钻。   “你到底是谁?”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才发现是一个梦,外面的天已经大亮,烛照不在我身边。   薄汗占满了额头,我伸手擦去,虽然是个梦,却格外的印象深刻。   “你到底是谁?”   “做恶梦了?”   我还在发愣,烛照就带着早餐进来了,憋了我一眼,就坐下来给我喂吃的。   等我吃完早餐,还没消化,他就对我说,“去洗漱一下,然后去你姥姥家。”   “去姥姥家做什么?是姥姥叫我回去的吗?”   “难不成她把你往火坑上推,你还要一声不吭?”   烛照不是我,对有些事的态度比我坚决。   我想想也是,昨晚要不是我有东西护身,多半已经被那男鬼给吞了。   这一切都是姥姥一手策划的。   她将我给卖了。   从小姨和大舅嘴里知道的姥姥,虽然不待见我,但若是给小辈们东西,我的那份是也不会少的。   所以尽管这样,我还是将她当做长辈来尊敬,从不敢有任何的冒犯。   但这次,我着实不太清楚,姥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整理好自己,我和烛照一起走出了无相旅店,从烛照嘴里得知,无相已经着手去查心心的下落了。   但碍于心心身上的无相之力没有被激发,所以查起来可能有些困难。   可我坚信,烛照既然放手让他们去做,就一定会成功的。   磨磨蹭蹭的走到姥姥家,才进去,就看到姥姥独自一人坐在厅堂中央,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我才进去,还没出声,她倒是先开了口。   “你没死。”   那么冷漠的三个字,叫我愣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101章 点灯人妈妈的事   偌大的宅子里,除了我们三个,一个人都没有。   小姨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姥姥这副模样,很显然是将小姨遣散离开了,目的是为了等我。   “夏荧,这些年,你能耐了。”   见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着,声音冷淡,听不出是何种情感。   我凝望着姥姥,身子站的笔直,不明所以的问,“姥姥,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我死的话,这些年,你就可以做到。”   她要我死,可以用很多种办法,而不是在烛照还在我身边的情况下,下手。   因此,我有些探索不清楚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我没死,你是否可以告诉我所谓的真相?”   “对你,我无话可说。”   姥姥对我说话,永远都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也不会藏着掖着,喜欢的不喜欢的通通都会表现在脸上。   然后抬起手将桌子上的一个木盒子,往前推了推。   “只是有人曾经将这个盒子交给我,要你在今年年前,去无相旅店,若是活着回来,就将盒子交给你。”   我盯着那个黑漆漆的盒子,表面光不溜秋的。   “所以你昨天说过了初二,妈妈有东西留给我是骗我的?”   姥姥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我和姥姥相处时间屈指可数,对她我根本摸不透,所以望向了烛照。   烛照点点头,我才往前走,在桌子前站定,看着黑盒子,大概手指到手腕的长度,手掌的宽度,从表面看,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而且外面也没有锁。   就在我伸手去拿那个盒子的时候,姥姥突然睁开眼,一把扣住了盒子的表面。   我一吓,就收回了手。   “姥姥?”   “你不问我是谁要我交给你的,又为何要你去无相旅店?”   我从未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过姥姥,走进了才发现,她比奶奶还要苍老很多,明明没有奶奶年纪大。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打击太大的缘故吧!   我微微一笑,说,“凡事皆有因果,既然得到了果,就一定会知道因,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姥姥若是愿意说,我当然乐意听。但姥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因是什么,我会去寻找的。”   “你和你妈妈根本不一样。”   我笑容一僵,没想到姥姥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反倒是愣了愣。   “妈妈?”   “你妈妈从小到大,只要想知道的就一定会弄清楚,她从不管因和果,在她的观念里,只有未来。所以——”   姥姥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我身后一眼,才继续说,“在当年她果断的选择了你。因为你就是她的未来,她世界里唯一的因果。”   我被她这话震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从爸爸那里知道的妈妈的性子,是温柔善良,遇事不会退缩,胆大心细,是个十好老婆。   可是姥姥的话,和爸爸的不一样,她阐述了妈妈的另一面。   或许是人的追求不同,所以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也是不一样的。   我如此的理解着这意思,却冷不防的听到了姥姥后面的一句话。   “你妈妈没有死,拿好这个东西,初二以后就去南方,找一间阴阳典当铺,若你真的足够幸运,就会从那里知道你妈妈的消息。”   姥姥说到这里,就收回了放在盒子上的手,然后再度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一直以为妈妈已经死了,在我出生之后,因此我所追求的真相,不过是当年所发的生的经过罢了。   可现在姥姥却对我说,妈妈没死?   我一个反应不是去确认这个的真与假,而是回头看向烛照。   他一直站在进门的位置,至今为止没有动过一分。   但此刻,他正低着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轻蹙的眉峰,与紧抿的唇瓣。   烛照也不知道吗?   我藏下心头的疑惑,伸手去拿黑色的盒子。   在碰触到的那一刻,我的手仿佛被电流刺到了一样,一阵发麻,然后眼前就似看到了一片白净的阳光。   在阳光下,站着一个女子,明明是大白天,她的手里却拿着一盏油灯。   不是普通的油灯,那盏灯,是莲花灯的形状,但在莲花灯的中央,本该是灯芯的地方,却是一个死人的骨架。   我知道那里正在燃烧着火焰,但眼睛就是看不清楚。   唯有那女人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轻声入耳,“孩子,拿好这个。”   “是她!”   我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那个声音我记得。   接连两次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个红裙黑发的女子。   她就是我的妈妈吗?   明明当中有只手在牵引着我,握住了她递过来的莲花灯。   那盏灯在碰触到我的手指的时候,就散发出七彩闪耀的光辉,然后渐渐地引入我的指尖当中,消失不见了。   “小荧。”   身后传来烛照焦急的声音,我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安好的站在厅堂里,手中的盒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入目可见的,唯有姥姥眼中的那抹惊讶。   但她终究没有告诉我太多的事,冷漠的闭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有种感觉,姥姥不喜欢我,并不是因为知道当年妈妈为了我死了,而是另外一种情绪,或许就是那种看不顺眼的感觉。   即便知道妈妈没死,也没有对我有任何的转变。   而我,突然得到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也需要消化一下。   告别了姥姥,在返回无相旅店的时候,我沉默着,脑中反反复复想着三次与那女子的相见。   “她真的是我妈妈吗?”   “你看到了什么?”   烛照的声音传来,也顺势拉住了要撞上电线杆的我,眉峰紧蹙,略带不善的说,“若这些事呼给你带来困扰,连路都不好好走,那么我会亲手将真相抹杀!”   烛照这话一点都不是在吓唬我,因为从他的眼神中,我体会到了杀意。   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电线杆,我伸手摸了摸,讪讪一笑,“它硬邦邦的,你打疼了手,我心疼。”   烛照表情一凛,我等他还没发作的时候,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就落下一吻。   然后一把抱住他,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用软绵绵的声音说,“烛照,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一下子知道妈妈没死,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是故意不看路的。”   “下次注意了。”   估计是已经那我没办法了,烛照叹了口气,语气硬邦邦的说。   我嘿嘿一笑,从他怀中抬起头,“那么我们去买些东西准备过年吧!虽然今年的年和往年的不同,但却是我和你第一次的年,我想过的热热闹闹的,然后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吗?”   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烛照愣了愣,抬起的手,遮去了眼中那一抹细微的不忍。   “好,什么都依你。”   我欢呼出声,拉着烛照去挨家挨户买了好多东西,都是每年过年必须品,也给姥姥买了一些。   虽然我知道,她每年都不收我家送的东西,但爸爸每年都会买,会送过去,今年爸爸没空,就由我来代替。   走进无相旅店的那一刻,前台的小伙子看到我们拿了那么多的东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两位这是做什么?”   “过年前的布置呀!”我抽出一张大红剪花,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方,笑吟吟的说,“今年要在这里过年了,所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管是人是鬼,毕竟都是相同的年。”   小伙子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拿过那张剪花,往身后的柜子上一贴。   远远望去,倒也有些过年的气氛。   于是我们三个一起将大厅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在交流中,我知道那个小伙子叫做无牙,是无相做出来的一个傀儡,帮他们照料店里。   他所做的每件事,无相都会知道。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谁?”无牙愣了下才知道我指的是谁,将手中的灯笼挂好后才说,“说是除夕会回来,妹妹说今年她想过年。”   “想?”我疑惑的问,“往年都没有的吗?”   “嗯呢!其实过年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最重要的节日。但对于其他生物来说,只有年兽和那些神话中的神袛会重视外,其余的都是无所谓的。但妹妹说,她找到了喜欢的笑容,所以想一起过年。”   我将最后一个灯笼挂号,拍了拍手,看着一下午的劳动结果,笑得很满意。   “那一定会很热闹的。”   是的,今年的除夕是我出生以来,最热闹的一个除夕,虽然身边没有爸爸和奶奶,但却有了另一群朋友。   坐在无相旅店的屋顶上,我看着漫天的烟火,靠在烛照的大腿上,笑呵呵的说,“烛照,你知道吗?今晚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姥姥家吃年夜饭。以往那是我一直羡慕的事,但现在感觉,也并没有特别的开心。你说,若是爸爸和妈妈,大舅和舅妈,还有表姐他们都在的话,是不是那才是真正的热闹?但这样一来,奶奶就显得孤单了呢!”   烛照穿着那身绛红色的长袍,头戴白色玉冠,三千青丝在黑夜中肆意的飞舞着,唯有那宽大而袖袍,替我遮挡着夜风的侵袭,以及烟花带来的烟雾。   “人生本就没有真正的圆满,能圆的不过是人心的满足。像你这样的贪心的,一辈子都得不到满足。”   “不。”我鼓着脸颊,反驳的说,“那是因为我爱我的家人,不舍得他们孤单。这不是满足。我唯一的满足,只有一个。”   “什么?”   “你。”   我转过身,抬起的视线,正好落在他完美的下巴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拥有你,就是我最大的满足。我不怕吃苦,不怕危险,我怕生死,我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就和我身边的所有人一样,一个个离我而去。所以,烛照,借着这个除夕夜,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   “不离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   他一把握住我不安分的手,低垂的黑眸里,闪耀着比天上的星辰都灿烂的光辉。   “不。”   他眸色微动,“又是不?”   “嗯。”   我勾住他的手,往上直起身子,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要的,是你永远的安康。虽然你是鬼,但鬼也会死。人死之后变成鬼,鬼死之后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我害怕自己变成鬼之后,再也找不到你,所以——”   “所以,我一定要找回失去的那一魂,然后解开你我的系魂烙印。只有这样,我死,你才不会死,只有这样,我死之后,才能再度以鬼的身份与你重逢。”   我所求不多,但求的却很贪心。   因为不知道那一魂还能否找回来,就算不能,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系魂烙印解除。   我不要成为烛照的束缚和负担,他是强大的王者,就不该有任何的弱点。   而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也是最大的满足。   “傻子。夏荧,你是傻子吗?”   我眨眨眼,不清楚他干嘛突然间骂人。   “既然你奉我为王,那么作为王的女人,你有足够的条件和资本去贪心,去任性,而不是让任何一种情感,来束缚你无法与我并肩的理由。我不会允许,也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收回你的那点小心思,安心的这样霸占着我,然后彻底斩断你所有逃离我的退路!”   那一刻的烛照,那一番的言语,像极了一股强大的冰川刺入我的心口。   但带来的感觉,不是如想象中的冰冷,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许久之后的那一天,我才知道,那是一种爱。   一种他对我的独特的爱,一种王者不该拥有,却独独只给一人的爱。   那么的霸道,却又温柔的如棉花糖,那般的柔软,令人难忘。   夜风徐徐,远处烟花绽放,刺眼的亮丽了整个除夕夜。   我和烛照相偎相依,唇齿轻碰,彻底的融入彼此,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在钟声敲响十二下的时候,我悄悄地许下了一个心愿,除了我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我强忍着腰酸腿疼的身子,去和姥姥和小姨拜年。   姥姥破天荒的给了我一个大红包,我打开数了数,发现里面除了钱,还有一个怀表。   “这个是——”   我打开一看,怀表里面有一张黑白照片,是爸爸和妈妈的合照,两人笑得很开心,也很幸福。   “这是你妈妈跟你爸爸离开时,留下的,也是她生前最珍惜的东西。我把它交给你,你给你爸爸吧!”   我知道爸爸有一个同样的怀表,一直很珍惜的戴在身边,即便表停了,他也没有丢掉过。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无比的珍贵。   “姥姥,谢谢你。”   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有时候简单的几个字,代表的却是无法诉说的情感。   姥姥闭着眼,摆了摆手,就要小姨推她回去休息。   “记住,明天过后,去南方,找……你妈妈。”   我知道她很想说自己的女儿,可是她的女儿已经死了,早在和爸爸离开的时候,就不再是她独一的女儿了。   那是我的妈妈。   我紧握住手中的怀表,暗自下着决心,“我一定会找到的。”   回到无相旅店的时候,才进门,阎相就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了我的怀里。   揪住我的衣服,可怜兮兮的说,“听说你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对呀。有点事,在开学之前,希望可以解决,所以不能多停留了。”   “那行。”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转头对着无牙说,“收拾东西,我也要一起去,你留下来好好看店,多赚点钱,孝敬鬼王大人。”   原本不太爽快的烛照,听到后半句话,倒是勾了勾唇。   我汗颜,他就这么爱钱?以前怎么没发现?   “去你的头,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难道不知道吗?万一路上遇到了危险,靠谁救你?别跟着添麻烦了。”   阎无一出场就用吼,声音之大,如雷贯耳。   吼完后又面向烛照,客客气气的一笑,然后往地上一跪,整个人都规规矩矩的趴在了地上。   “所以鬼王大人,请您带我一起上路。”   我抽了抽嘴角,这俩兄妹,真的是传说中的无相吗?怎么一点都不高冷和神秘?   而且我们出去,做什么要带着他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   烛照将阎相从我怀里拎出来,扔在阎无身边,凉凉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我上楼了。   才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就听到他们兄妹齐齐的欢呼声,然后是阎无问还有多少钱的声音。   我伸手抚了抚额,“你真的打算带着他们一起走?”   “不是打算,而是不得不。”   我打开房门,好奇的问,“为什么?”   “对方既然早就知道你,也清楚你的身边有我,还故意让你来这里经过所谓的试炼,你就不觉得奇怪?”   烛照这次没给我回答的机会,自己自问自答的说。   “这种店,虽然做着有违规矩的事,但也并不是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不法勾当。而且这里虽有鬼魅,除却几个中等之上,其余不过尔尔。你跟着我这么久,若要说这点都对付不过去,就真的太说不过了。因此余下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要你在这里遇到那只无相,然后带着他们一起上路。怕是他们身上的封印,也与对方有关系。”   我跟在烛照身后走了进去,他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   毕竟我如何都不会死的,就算我真的对付不了那只鬼,烛照也会赶回来帮我。   但有人偏偏将这个看做是考验。   “那你的经验,对方会是谁?”   烛照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在听我问这话的时候,嘴角一勾,笑出了声。   “不是经验谈论,而是笃定的事实。”   他这么一说,我更是来了兴趣,上前站在他的面前,问,“那人是谁?”   他抬起眼,浓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的笑意,浮现在黑色的表层,缓缓地涌现出来。   “她就是你的母亲。姬月。”   “什么?!”   我震惊不小,本身对于妈妈没死的事,我这几天都还是难以相信,因此也没有理好心情去询问烛照。   现在他又告诉我,兜兜转转让我来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妈妈?   那一瞬间,脑子里不单单是乱了,是真的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稍微缓和下来,但双脚无力,艰难的走到床边坐下,这才有勇气去问。   “为什么你确定是妈妈?为什么姥姥说妈妈没死?烛照,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可以。”   烛照这次倒也没有含糊,端着那杯热茶,塞进了我的手里,顿时暖意来袭,舒缓了我身上的冰冷。   “我一直都没打算瞒着你当年的事,本想等你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告诉你。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已经被打乱,那么我就全部告诉你。”   我身体挺得笔直,全身都僵硬起来,双手捧着茶杯,连呼吸都被我刻意的控制住了。   “你说。我做好准备了。”   “都紧张的在颤抖了,真的做好准备了?”   被他揭穿,我顿时脸发烫,烛照轻叹一口气,大手一勾,长手长脚的将我紧紧圈住,用鬼力散发出阵阵暖意来。   “你妈妈是八门中的点灯人,当年为了你爸爸,她放弃了一切。但也因此遭到了八门的追杀——”   烛照的声音冷冽,将当年的事情一一道来,本是听故事的角色,却让我好似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妈妈从八门和爸爸一起逃走的模样。   当时他们就到了鬼村,寻求奶奶的庇佑。   奶奶是阴阳家族的人,本不想自己的儿子与八门中人有接触,但最后拗不过儿子的请求,就将妈妈藏在了鬼王庙。   那个地方,无人敢踏进,不管是村里还是村外的人。   拿烛照的话来讲,就是阴阳家族的人来了,也不会敢闯,更何况是八门的人?   就在那里,妈妈无意中找到了被封印的鬼王,烛照。   苏醒的烛照,必须依附一个新鲜血脉才可以长久的活下去,因此妈妈答应他,会在两年后的今日,生下一个女儿,将女儿交给他,作为鬼养媳。   而这两年内,妈妈就用自己的心头血,去作为给烛照的食物。   但以此交换,他必须帮助妈妈躲过八门的追捕。 第102章 迎财神   两人之间的合作就这么的定了下来,妈妈每天一个月,会给烛照一次心头血。   而靠着点灯人的心头血,烛照的伤也渐渐恢复,可以抵挡封印的时间也逐渐拖长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好奇的问,“什么是点灯人?妈妈的血就那么有用吗?”   “八门中的点灯人,是类似于古代种族中的圣女,她拥有预知的能力,也有着照拂八门的责任,所以她一旦叛离,八门怎么会放过?更何况那时候八门并没有点灯人的继承者出现。而点灯人,择的是血脉,血有奇特者,当执掌光明。”   他的语气很轻,却犹如一记重棍打在我的身上。   “所以、所以我的血——”   “你不是。”   我大松了一口气,烛照已经笑出了声,大手轻拍了我的额头,说,“点灯人的血脉并不会延续。你放心,你的血肉乃至你的灵魂,都独属我一人,无人敢夺。”   被他这么直白的点明,我有些不好意思,往他怀里,缩了缩,扯着他的衣襟,继续问,“那之后呢?你是鬼王,遇到妈妈之前又被封印,为什么你还要每年要祭品,不给你,就杀害那些无辜的村民?”   烛照眉头扬起,低头抬起我的下巴,微眯起眼睛,问,“在你印象里,我就这么十恶不赦?”   “现在不是,但以前嘛!”我咂咂嘴说,“村民把你传言的那么可怕,我又不认识你,当然相信了。但现在谁敢说,我就跟他急。烛照,你在我心里,永远永远永远是最好的。”   烛照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继续往下说。   “那是因为在我被封印之后,鬼王庙里有看守的恶鬼,为了将我彻底镇压,他必须汲取生人之魄,用怨念加固封印。但你妈妈的血,却是那道封印的第一道钥匙。我与你妈妈达成协议,八门的人没有找到她,最后也放弃了追捕,而你妈妈如愿和爸爸结婚,在两年后的鬼王庙前,生下了你。”   我听得很认真,不会随便打断他的话,他若觉得我有疑问想开口,就会停下来,等待。   “那么,妈妈在剩下我之后,究竟有没有死?”   想起十八年前的那天,烛照黑眸中,还是充满了一些疑惑。   “当年你妈妈生下你之后,是真的死了。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她的魂魄离体。探寻的时候,发现她当时的躯体里,并没有任何三魂七魄。”   “这怎么可能?”   我从他怀里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还撞了他的下巴。   但震惊还是大于一切的。   一个人死后,三魂七魄会自动离体。像烛照说的这种,我还真的从未听说过。   “确实是这样,因此我觉得你妈妈没有死。可是生死簿上,她的名字已经被划去。这些年来,我也派出去好多寻找你妈妈的魂魄,但都没有结果,大部分消息回来,都是死了。但是不过轮回司那处并没有她转世的登记。”   “她的魂魄依旧没有被找到。所以当姥姥说出妈妈没死的时候,你会是那副表情。”   烛照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我,沉默代表了一切。   “那会不会是别人欺骗了姥姥,故意告诉我们这个假消息的?”   烛照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将我手里的杯子抽离,喂我喝了一口水。   “进来吧!”   我莫名其妙的眨着眼睛,就看到房门打开,无相兄妹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皆是一改之前的欢乐,沉默的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最后还是阎相打破了沉默,主动说,“原来你就是姬月的女儿。怪不得当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笑容,和你妈妈有七分相似。”   我记得阎相在见到我的时候说过,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又或者是相同的笑容。   没想到那个人是妈妈。   烛照没有说话,我却忍不住的问,“你们留在这里,真的是因为妈妈吗?”   “对。”阎无十分老成的说,“当年姬月救下了被追杀的我们,将我们一分为二,封印在这两尊年娃娃体内,然后安置在了这家店。它本是你妈妈的店。之后你妈妈远离,我们留下来,为了生存,改成了旅店。”   “她救我们,要我们留在这里,是有条件的。”   “为了等我?”   “是的。”   阎相说,“我们兄妹本是一体,无奈下才被一分为二,她告诉我们,只有你才能够解开这层封印,因此我们必须跟着你,也是为了报答姬月的救命之恩。”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咬着牙,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往日里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问得出口,可是现在,我却有些迟疑。   因为我害怕,害怕妈妈没死只不过是坏人欺骗姥姥的一个手段。   因为连烛照都无法确定的事,世上还有谁可以肯定呢?   “姬月救你们是在何年何月?”   烛照看得出我的心思,大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用力握住,主动替我开了口。   阎无说,“十七年前的腊月。”   “真的是十七年前?而不是更久之前?”   阎相有些莫名于我的激动,但还是说,“这种事哪里会记错,就是十七年前的腊月,年后我们兄妹恢复之后,就去登记开店了,这些都是有凭证的,你可以去查,绝对不会骗你的哦!”   他们这么一承认,就和烛照所言全部对上了。   “原来真的是妈妈。真的是妈妈。烛照,妈妈没有死,太好了,妈妈真的没有死。”   我激动地拽着烛照的手臂,任由喜极而泣的泪水从我眼中一颗颗的流下。   心在震撼当中加速跳动,身体也在激动当中,细微的颤抖着。   我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唯有重复着这句话,妈妈没有死,妈妈还在。   “我、我要将这件事告诉爸爸,他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反应过来,挣扎着从烛照怀中起身,要去拿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但烛照却将我拉了回来,按住了激动地无法克制的我。   “这件事还不能伸张。”   我一愣,张大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烛照伸手给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语气轻微的说,“你想想,你妈妈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你一眼?她难道不想你吗?就算对你没感情,那你爸爸呢?她那么义无反顾为此付出的男人,她不会不想,可她依旧没有出现,甚至远离你们的生活空间。”   “因为妈妈不能见我们吗?”   我清楚烛照的话,若是真的没有任何束缚,妈妈早就回来了。   否则,何必让所有人以为她死了那么久?   “既然她给你留了线索,那么我们就只能朝着这个方向去探索。不管答案究竟是什么,至少你要先确保她在何处,是否安全。”   不得不说,烛照是做大事的人,思考的总是比我全面了许多。   我很感谢他一直陪着我,否则以我的性子,早就出事了。   在安静下来之后,迎来的是再度的沉默。   我连无相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一直趴在烛照的怀中,脑海里都是妈妈。   我真的很想她,在从小被告知没有母亲之后。   那是一种重生的喜悦,因为我不再是没妈的孩子,我有爸爸,也有妈妈,这才是一个家,才是一种幸福。   当晚休息的时候,我接到了方明执的电话。   这才想起心心的事,但烛照并没有告诉我后续,面对方明执的询问,他也是拿着手机去外面打电话的。   无相出去没几天就回来,是否带回了心心的消息,还不清楚。   只是烛照表现的那么淡定,应该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第二天,我们在做出发的准备,我本打算零点之后就出发,因为今年初八就开学,我必须抓紧时间找到阴阳典当铺,但却被烛照给否决了。   他担心我休息不好,若是我倒下了,就没有机会去寻找妈妈了。   因此我只能听话,初三一早出发。   所幸的是,姥姥说的南方,从这个小镇出发,就是往我们的城市那边,所以我们准备直接越过我们的城市,等最后一个再查探。   按照路线,我们打算在这个城市的南部先转一圈,尤其是镇子还有村子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但接连两天下来,都没有任何线索。   今天才初四,大家都还陷在过年的喜悦当中,尤其是明天还是迎财神的大好日子。   我为了爸爸能够轻松一点,每年初五,都会和奶奶一起去庙里,祈求财神爷让爸爸多赚点钱,然后早点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   因此我们连夜返回了我家,目的就是为了第二天可以去烧香。   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了,所以我就将家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为了迎接财神,每年初五的时候,我都和奶奶会将屋子整理干净。   然后去楼下放鞭炮,最后去庙里祈福。   今年奶奶不在,一切都只能自己做了。   等我彻底忙碌好,已经快早上五点了。   于是我拎着包,就准备出门,“烛照,你和无相待在家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烛照毕竟是鬼,自古神克鬼,我不想烛照有其他麻烦,因此今天只能单独出门。   烛照也没阻拦我,倒是阎相想跟着我一起去。   她是无相,而无相一词,最早出现是在道教,严格来说,不是神的敌人,所以我就将她藏在我的包里,带着一起出门了。   我们城里,有一个很大的庙宇,叫做柏华寺。   据说是一位得道高僧路经此地,建造的庙宇,因为他的佛法高深,所以从建庙开始,香火就一直很好。   尤其是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这里的香火就是往日的几倍。   而且很多人都喜欢烧头柱香,因而每年天不亮,这里就里里外外都是人了。   我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上了香,祈了福,还不能多做停留,因为后面的人越发多了,只能磕完头就离开。   “你们人类就这么疯狂吗?神明就这么一个,即便他们真的显灵,也无法一下子聆听这么多的心声,还让他们一个个都达成愿望吧?”   阎相从我包里悄悄探出头,对人类的这种行为非常的不理解。   我笑笑,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一种信念。人有七情六欲,而且杂念居于首位,但为了心安理得,所以就必须祭拜神明,这和古代的祭祀是一样的道理。不管神明有没有听到,有没有达成我们的愿望,至少在这一天,任何的心声都是毫无隐瞒的。因为在神明面前,没有人敢说谎。”   阎相皱着眉,依旧表示想不明白。   其实我也知道,神明不可能达成所有人的愿望,甚至他们是否存在都不好说。   但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不可破。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是很有道理的。   我背着包,小心翼翼的躲闪着人们手里的香火,朝着寺外走去。   这里前前后后都停着车子,还有很多车子都开不进来,长长的一条路,只能走出去才能打到车。   我也不急,路上买了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幸好有阎相一起来,她聊天起来嘴巴就没有停顿的时候。   偶尔我插不上嘴,就给她一口包子,她砸吧砸吧吃下去后,继续说。   我很是无奈。   正叹气的时候,就被人撞了一下,因为太突然,阎相一下子就从我的包里跌了出去,在地上滚出去好远。   索性妈妈当初用的是布娃娃,不然这么一摔,肯定摔破了。   “阎相,你没事吧?”   我管不了谁撞了我们,蹲下身就去捧她。   可谁知,另一只手比我还快的捡起了阎相,像宝贝一样的护在了怀里。   我定金一看,那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中庸,人也不高,穿着西装,一脸颓废的模样呢。   “那个——这个娃娃是我的,你能还给我吗?”   “什么你的?这个分明是我的。”   他抱着阎相,使劲往怀里塞去,警惕的盯着我,往后退缩了好几步。   阎相被他捂住了头,我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但那样应该很不好受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不讲道理?这个分明是我的娃娃,你却说是你的?就算抢也要个理由吧?”   “那你怎么能证明她就是你的?”   我顿了顿,还真的一时间无法给他证明。   “我有办法,但你等一下,这个娃娃是一对,我叫人送来你就知道了。”   我说着就去拿手机,要给烛照打电话,但谁料到那男人趁我低头的时候,转身撒腿就跑。   “喂,你给我站住!”   我也抬腿就追,好不容易要抓住他的时候,从边上就闪过来一辆电瓶车,幸好我及时放手,否则就被撞到了。   但退后的时候没能站稳,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一个年头不见,越发喜欢投怀送抱了?”   朝后倒去的背脊碰到了一抹柔软,我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楚辞,新年快乐。”   “不快乐。”他不按常理出牌,一手勾着我的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你过年都不给我发短信,年后也不找我,我哪里能够快乐?”   “这——”我搔搔头,突然大叫一声,用力推开他,指着刚才男人的逃走的方向说,“我还在追人呢!给你这么一耽搁,人都跑没了!”   我气的跺了跺脚,楚辞倒是一下子就眯起了眼,“追男的女的?”   “男的啊……”   “嘿。”楚辞突然笑出了声,还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冷笑,“我说怎么这么急,又有了新欢?”   “新欢你的头呀!”我不客气的踩了他的脚背一下,“那人抢走了我的娃娃,我不追,还看着吗?”   他一愣,似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娃娃?”   “对呀,一个附着了魂魄的娃娃,被他给抢走了!”   “为什么要抢你的娃娃?”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警察吗?快帮我追。”   我拉着他就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就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本来是不会停下来的,谁叫那个东西让我的脚踝崴了一下,我一个趔趄,就又摔在了楚辞的怀中。   “疼死了。”   我皱着眉,低头朝脚边看去,发现地上是一个拇指长,两指宽的一个铁牌牌。   “这个是什么?是刚才那个男人掉下来的吗?”   见楚辞弯腰捡起来,我凑过去一看,上面还刻着一个“铺”字。   “看着好古雅,有些古代腰牌的感觉。”   “上面一面是曼珠沙华,一面是菩提花,正反两面都写了同一个字。”楚辞放在手里掂了掂手感,“还是挺有分量的。这东西你确定是那个男人的?”   “刚才这里除了我,就是他,不然就是那个骑电瓶车的人的了。不过我好像记得从那个男人身上拽下了一个什么。”   “那个娃娃很重要?”   楚辞手指一勾,就将串了短绳的铁牌牌握在了手里,答非所问。   “对呀。是我无意中救的小鬼,它成了生魂,无处可去,就让它待在娃娃里,等过段时间再送去轮回。”   对于妈妈没死的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带着两个年娃娃里的真身是无相的事,烛照说也尽量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所以他在无相的外身动了手脚,让人以为里面只是生魂。   “我可以帮你查这个东西的主人是谁。”   “你说条件吧!”   楚辞每次用这个语调开口,就多半是要从我这里搜刮一些什么的,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补充道。   “除了让我亲你,或者和你有其他身体接触。”   “这些都是烛照要求的?”   他反问,我立刻摇头,要被烛照知道我又和他单独相处,那还不开撕?   “既然不是,那我就太伤心了。”他一脸难过的扣住了我的手指,转头望我时,又已经是满脸笑容,“今天陪我吃顿饺子吧!”   我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想做复杂的事,我很乐意奉陪。”   我立刻闭嘴了。   楚辞带着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好久的路,然后找了一家据他说饺子味道很不错的馆子。   “太好吃了!”   我惊呼,这个味道是我吃的最好的饺子了,虽然烛照也曾包过饺子给我吃,但也没这个味道好。   “这是必须的。”楚辞又夹了一个饺子给我,笑吟吟的说,“因为是人肉饺子,味道天上地下,独一无二。”   “呕——”   我不客套的捂住了嘴巴,干呕出声,他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荧,你太可爱了,连这都相信,哈哈……”   他一直在笑,却难得笑得这么开心,我一时间也被感染了,夹了一只饺子,就往他的嘴巴里塞去。   他冷不防一个饺子入口,又被我用手给捂住了嘴巴,一脸痛苦的给吃了下去。   然后刚才的不愉快,完全就没了。   我规规矩矩的坐好,给自己夹了一块饺子,慢吞吞的吃了起来,“好吃,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那肯定的,不要我付钱,多少都吃的起。”   楚辞也笑眯眯的,看着我吃了好多的饺子,然后一出馆子,就和我分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时果断的背影,着实愣了好一会儿,“这次真的这么好心?”   “不好心,难道等我凑他么?”   果然!   楚辞这厮,哪一次出现不是要从我身上捞点好处才肯离开的?   像这样,真的吃完就散的,我的印象中好像还真的很少。   但碍于烛照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后背,我哪里敢多发呆?   立刻转身站好,把早就想好的理由给拿了出来。   “有人抢了阎相,我刚好遇到了楚辞,他说答应帮我找人,但要求我陪他吃顿饺子,我刚好饿了,所以就一起了。”   “嗯,理由不错。”   烛照握住我的手腕,眼睛却不看我一眼,反倒是一直盯着楚辞离开的地方。   “你怎么了?”   “没事。”烛照这才回了神,“是谁抢走了阎相?”   “一个中年男人,我不认识他,陌生的很。但他丢了一个铁牌牌在地上。”   我把那个铁牌牌的外形给烛照描述一遍,也是想着他见多识广,多少会知道一些。   但却不料是阎无率先出了声。   “你确定一面是曼珠沙华,一面是菩提花?”   “对呀。”我点点头,肯定的说,“不光是我看到了,楚辞也看的清楚。”   “那就是了。”阎无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托着下巴,深沉的说,“若我没猜错,那个东西就是阴阳典当铺的腰牌。所有那里的顾客,都根据典当东西的等级划分。腰牌上的图案,曼珠沙华为阴,菩提花为阳,而阴阳典当铺,又按照五个字,分为五个等级。”   “真的?” 第103章 邪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我非常的开心。   要真的是这样,就得来不费功夫了。   毕竟一个南方的位置太大,就算我们有时间,妈妈也不一定会停下来等我。   她既然选择这个时间段告诉我真相,那么就一定在某处等我去。   所以我无法浪费更多的时间。   “可是腰牌给楚辞拿走了,他说会帮我找到那个抢走阎相的人。”   “既然这样,就回去等消息。”   既然烛照发了话,我看阎无也没有很担心的样子,就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等待楚辞的消息。   只是楚辞还没消息传来,倒是当天晚上,我洗澡出来后,就听到有人敲门,过去一开门,就看到白天抢我娃娃的男人站在我家门口。   比起白天的时候,他似乎又憔悴了很多。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该不会知道还有一个阎无要来一起抢走吧?   正想叫烛照的时候,他却对着我跪了下去。   那扑通一声,声音堪比响亮,吓得我都腿脚一软。   “你、你做什么?”   “求你,求你救救我吧!”   他哭丧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双手朝着我奉上。   我定睛一看,他手里的东西,正是阎相。   “阎相!”   我一叫,里面的阎无就听到了,一溜烟的就跑过来,跳起来,就冲着阎相的脑袋,一拳打下。   “你个不省心的,还敢不敢乱跑!”   他还没吼完,就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双眼上翻,整个人快要厥过去了。   “他、他怎么了?烛照,快来帮忙。”   现在还在过年期间,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我一边叫烛照,一边将人往里面拉。   烛照施施然的一抬手,那男人就脱离了我的手,直接被扫地出门,“砰”的一下,房门也被关上。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   他长腿一迈,头发上还滴着水珠,黑色的眸子漠然的很。   “贪心不足,没什么好救的。”   “但人都快翘了的样子……”   我话音才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姜小鱼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将那个男人给拖了进来。   “今天果然是迎财神的好日子,我一回来,就接了比大生意,哈哈!”   我抽了抽嘴角,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才是更大的贪心不足吧?   “小荧,你还愣着做什么?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哦!快来,快来!”   姜小鱼随手将男人往地上一丢,就兴奋地往客厅走去。   她回了一趟八门,还真的带回来好多东西,但大部分都是吃的和化妆品。   零零散散的铺了一桌子,琳琅满目,我看的都眼花。   “我家什么也没有,吃的最多,这些都是他们拿来孝敬我的。我想你那么瘦,需要多吃一些,然后就全部带回来了。”   我看她半个人高的包里,除了化妆品,就是吃的,其余什么都没有,顿时觉得额头又开始发疼了。   “背着一路,辛苦了吧?”   “是挺辛苦的,所以回来就可以接到一笔生意,那就是再好不过啦!哈哈哈……”   姜小鱼得意忘形,我本想问问她,她师父有没有问她镇魔石的事,毕竟除了下落不明的最后两块,和烛照手中的两块外,其余四块都被君魑给抢走了。   而且君魑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也不晓得是否在预谋什么。   她回景门,为的不单单是过年罢了。   但看着她这么开心,话到嘴边,就有些迟疑了。   最后,我叹了口气,算了,这么严肃的问题,还是寻个恰当的时机再问吧!   “喂,俩娃娃,那男人醒了没有?”   “娃娃你的头,你哪只眼睛知道我叫娃娃了!无知的女人,老子才不是娃娃!”   阎无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正在奋力的教训着阎相,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姜小鱼用轻蔑的语气叫他们娃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破口大骂。   从我这个方位看过去,就是一只浑身炸毛的小娃娃,关键还穿的那么少,断胳膊断腿,外露无疑。   暴躁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害怕,反而更是欢喜的紧。   我看到姜小鱼双眼冒着星星的抱起无相,精光闪耀的捏着他们柔软的身体,嘴角再度忍不住抽了抽。   她喜欢可爱的东西,无疑无相这样的外形,最深得她的心了。   “这么可爱的娃娃,小荧,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太可爱了,是不是送给我的礼物?这里面是什么生魂?他们是兄妹还是姐弟?”   “丑女人,死三八,你快放开我,拿开你的脸!”   “大姐姐,你亲了我哥哥,就要娶他哦!不然他太吃亏了。你放心,我哥哥绝对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你也给我闭嘴!”   ……   一时间,各种声音嘈杂不已,我听得耳朵都疼,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邻居要来敲门投诉了。   所以我扯了扯烛照的衣服,他早就不爽的很,五指动着,嘎啦一声,是关节发出的响动。   再这样嘈杂的声音里并不算太大,但却让前面一人二娃,就那么的安静了下来。   “都给我闭嘴!”   好样的!   我心里给烛照打了无数个赞,果然是强者厉害。   拿之前姜小鱼的话来说,要她能打得过烛照,还用得着处处看他脸色吗?   在异界,弱肉强食,永远都是不变的真理。   我进去换了件衣服出来,他们已经安分的坐下了。但姜小鱼还是一手抓了个娃娃,阎相倒也还好,主要是阎无,看得出来,非常的不爽快。   但碍于烛照坐在另一边看着,他也不敢出声。   几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坐在地板上没资格坐沙发的男人。   此时他已经清醒过来,看着这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眼中还是闪现着恐慌。   我走过去,坐在烛照身边,姜小鱼像是得到了允许一样,轻咳一声,面向男子。   “你叫谁,住在哪里,来这里做什么?不说清楚,今天就宰了你!”   姜小鱼扮演阴狠角色时,还是有两下子的,那男人估计本就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被这么一吼,就一股脑儿的全部交代了。   “我叫李大发,住在朝阳小区,来这里是想求你们帮帮我,救我一命。”   姜小鱼眯起眼睛看了看,冷笑道,“印堂发黑,最近过的很不好吧?”   “大师!”   李大发一听这话,就大叫大师,情绪激动,要不是烛照一个冷眼过去,他估摸着就要朝着姜小鱼冲过去了。   “嗯。”姜小鱼装模作样的应了一声,还凭空抹了把胡须,深沉的说,“把你的经历给我说说。”   “是这样的,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我有个朋友,说要给我一个礼物,是可以帮我招财的。那时候的我,本就为了公司的运作有些头大,听他这么一讲,立刻就信了。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直接将东西给我送来了。我当时一看,是一尊四面佛。”   “佛牌么!”   四面佛是泰国佛牌中常见的一种,一尊佛有四个面,八耳,八臂,八手。   其中,四面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和财运。八手也代表不同的意义。   对佛牌这种东西,我不是特别的熟悉,也只是先前听说过而已,这种东西,有灵性也有邪性,因此分有正牌和阴牌。   前者大多数由寺庙供奉,受香火。而后者多半是巫师制造,邪气慎重。   但一般人是分不清正牌还是阴牌的,只有佩戴后,才会知晓。   倘若不小心被阴牌缠住,那就不是简单的想拿掉就能拿掉的了。   从李大发的模样来看,他多半是被阴牌缠身了。   “对,就是四面佛。我朋友说,看我最近生意惨淡,特意去庙里给我求的。告诉我,只要供奉的好,就能够发大财。我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就信了,除了睡觉行房洗澡的时候,不佩戴之外,我每天都戴在脖子上。说来也奇怪,过了七天,之前被坑掉的那笔生意,竟然有了转机,对方说一切都是误会,愿意与我继续签订合作的合同,还对此加了一单。要知道,那笔生意本就是一千万的单,他们再追加一单,前后加起来就有两千万。对我来说,能不心动吗?所以我就同意了。之后的一个月,我的生意途径好的不得了,很多地方都要求合作,我根本就忙的停不下来,虽然苦了点,但看到那么多钱的份上,我咬咬牙,就忍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缓和着自己的情绪。   我安静的等待着,佩戴佛牌有很多禁忌与注意的地方,我曾听有个同学讲过,若是犯了禁忌,东西是需要寄回去,重新在庙里开光的,之后才会被再度寄回来。   否则一旦被邪灵占有,非但失去了佛牌本身的意义,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看着李大发的模样,我就知道他犯了戒。   “那一天,我在公司大摆庆祝,然后喝多了酒,之后也不晓得做了什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睡在了酒店的客房里,身边还有一个美女。她并不是我公司的人。我也不晓得是不是下属给我叫的人,所以就给了她一笔钱,算作打发。但她却说不要。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她就可以让我的佛牌散发更大的功效,给我带来金钱和权势。”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你们知道的,任何男人面对诱惑的时候,是难以克制住的。更何况她长得那么漂亮,比我家的母老虎好看多了,我顿时就心动了。然后她就亲了我,那是我这辈子最舒服的一次,她的技术——”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眸色轻佻,目露贪婪,瞳孔的中央隐约浮现出一抹红色,连带着在厚重的衣服之下,我也看到了一抹微红。   “你的佛牌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的声音将他的回忆打断,他顿时面色潮红,很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从脖子上拿下了那串穿着珠子的佛牌。   看珠子的长度,应该是我看到红光的角度。   为什么佛牌会突然发光?   我下意识的去看烛照,他正看着李大发手中的佛牌,面有所思。   “东西你先拿着。”烛照打断了姜小鱼伸过去的手,对李大发命令道,“继续往下说。”   李大发一愣,但害怕烛照的气场,是好握着佛牌弱弱的点了点头。   “她告诉我,只要每个七天,给佛牌第一次血,就可以激发他所有的功效。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但七天之后,真的成功了。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女人,和权势。我扩展了公司,准备让公司上市。”   “之后呢?”   “之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一尊很大的佛牌,它的头部出现了一个小孩的模样,它说它得到的远远不够,它要更多的鲜血,不然就拿我的命来抵。我当时十分的害怕,一醒来,就给了它血,但它并没有再度帮助我。上市的事受到了阻挠,我就知道和它有关系。但又能怎么办呢?我给了它双倍的血,但它依旧不肯帮我。要公司卡在这里,那么我之前的所有都将付之一炬,回不了本。所以我心情很不好,将它随意扔在了桌子上,抽着烟。而这个时候,我家的母老虎知道我在外有了女人,回来和我大吵特吵,我受不了,和她打了一架,失手将她推的撞在了桌角上,她就那么死了。鲜血一点点的往下留,蔓延了一地。而桌子上的佛牌在也在撞击当中,掉了下来,然后,然后我就看到——”   “你看到佛牌吸收了地上的血,对么!”   姜小鱼接话,李大发猛然抬头,眼底含着震惊,但也很快的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李大发双手十指相扣,紧张的很,“它吸干了我老婆所有的血,把我老婆活生生的吸成了干尸。然后它全身散发着红色的火光,从地上飞了起来,和梦中一样,用小孩子的声音对我说,‘去给我寻找更多的血和魂魄,否则我就吃了你,于此交换,我会让你的心愿达成’。”   李大发咽了咽口水,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是很害怕,但眸色里,却又带着一丝的兴奋。   “第二天,原本停滞不前的进展有了新的突破,一周之后,我的公司顺利上市了。我知道,这都是它的功效。我很想拿下它,但权势和金钱的诱惑,让我无法心狠,所以为了活下去,我给了它一个又一个的人。”   “贪念越重,你的下场越惨。”烛照事实的给予评价,语气满是轻蔑之声,“说最后的重点。”   李大发很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眼睛底下,看着手中的佛牌,一字一句的说。   “就在除夕夜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来找我,她说警方已经在调查那些人的事了,多半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叫我快点处理掉佛牌。不然它吸收的邪性越大,最后会噬主。我当时就害怕不已,联系了给我佛牌的朋友,寻了一个借口,说我不能再供这尊牌,因为我破了戒,需要拿回庙里重新祈福。他没有怀疑我,直接答应了。我就把佛牌给他拿了过去。但就在年初一当天,我早上醒来,就发现它又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立刻联系我朋友,但已经是失联状态。此后,我用了很多种办法,将佛牌扔掉,砸破,但是第二天,它依旧会出现在我的脖子上。而且似乎感应到我要将它丢掉,它已经不再帮我,而是将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全部回馈给了我报应。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钱财和地位,变成了一条落魄狗。我终日游荡在城市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就是不敢回家,也不敢睡觉。因为一睡觉,它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质问我,要吃我的魂魄。”   他的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讲完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你今天为什么要在寺庙前抢我的娃娃?是谁告诉了你,关于那娃娃的事吗?”   “不是的,是今天一大早,我在路边遇到了一个算命的。他告诉我,只要抢了你的娃娃,你就会帮我解决这件事,否则我活不七天了。”   他原本是坐在地上的,现在立刻起身,变成了跪在地上,对着我们磕头。   “砰砰砰”的声响,很大,似是要将额头磕破才肯罢休。   “别磕了,万一磕破了皮,流了血,佛牌苏醒就麻烦了。”   姜小鱼挥挥手,很是不耐烦,她估计这件事也有些棘手了吧!眉宇间已经不似一开始的那么兴奋了。   “大师,您愿意帮我了吗?我还有些钱,大概有十几万,可以全部给你,只求你救我一命。”   “你这种人我怎么可能——”   “这件事,我们应下了,一定会帮助你彻底脱离那尊佛牌的纠缠的。”   烛照意外地举动,让我和姜小鱼都是一愣,不明白一开始为什么那么嫌弃的,会突然选择了答应。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天一早,我们会上门拜访。”   李大发这么一听,立刻把磕头的方向转移到了烛照的身上,“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我这就回去,明天等候你们,谢谢,谢谢。”   他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走,把佛牌落在了地上。   可是等他才关上门,那佛牌就似有灵性似的,从地上飞了起来,嗖的一下,消失了!   “果然是甩不掉的吗?”我喃喃自语,然后问烛照,“你看得出来,那个佛牌里面有什么吗?是不是真有小鬼?”   我听说阴牌里面大多都是养了小鬼,那个牌面不过是小鬼的栖身之地。   和民间普通的养小鬼性质是一样的,一旦人们的想要的越来越大,那些小鬼的胃口也会越来越大,最后吞噬宿主的魂魄。   “有。”   “没有。”   “啊咧?”   第一个有,是姜小鱼说的,她才说完,烛照就给出了否决的答案。   我是看不出来,那边无相早就睡着了,并没有参与。   “这分明就是小鬼作祟,你怎么说没有呢?要没有,那个佛牌会动么!”   姜小鱼很不服气,对她来说,不过是捉个小鬼般简单,因此脸上又出现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本王眼睛没瞎。”   言下之意,就是那里面的根本不是小鬼。   那既然不是小鬼,会是什么呢?   我投去好奇的眼神,他则不言不语,弯腰将我抱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哦。”   我看到他眼底的细微不爽,自李大发开始说他的经历时,烛照神色中的那抹不爽就一直处于若隐若现的地步。   而且最后他应下这件事,有很大的几率是和他的那抹不爽有关系。   所以当他抱着我去浴室重新洗了一下手脚,回到房间之后,我就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不爽?”   一般烛照有心事的时候,是不会跟我说的,他习惯自己解决。   因此我没打算从他嘴巴里知道答案。   “我怀疑那个女人,是若瑾。”   “什么?”   我吃惊不小,拉被子的动作都僵了僵。   相对于我的震惊,他倒是显得很淡定,掀开被子上床,将我圈在怀里,给我盖好了被子。   “有这么惊讶么?”   “能不惊讶么!她可是你前未婚妻呀!”   “纠正一下,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用力抬起我的下巴,四眼相对,说的要多认真有多认真,好像怕我胡思乱想一样。   我却笑了,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很狐狸。   “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只要你对她够狠而已。”   深爱的人对自己狠厉,那才是感情之中最大的伤痛。   我知道我比不过若瑾,但我却有最大的资本,那就是烛照对我的疼爱。   不管能维持多久,不管他的心有多深,至少在这点上,我赢过了若瑾。   “可你怎么会觉得是她呢?”   烛照抱着我躺下,轻阖上眼帘,闻言眼皮连动也没动的说,“那个佛牌上有她的气息。”   我心却猛地一沉,若瑾很聪明,她既然这么做,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留下自己的气息呢?   就怕她是故意的! 第104章 七魂夺煞   第二天早上,烛照如约去了李大发的家里,一路上,除了姜小鱼在一边絮絮叨外,我和烛照都很安静。   尤其是烛照,几乎从早上起来后,就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知道他是在想着若瑾的事,这件事既然他说了和若瑾有关系,那么就一定是错不了的。   可若真是这样,我心里的不安也在逐渐的扩大。   那个女人,自从烛照选择了我开始,就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若当初,在我不知道她存在的时候,她做现在的事,我不会有什么怀疑。   但现在不同,这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和阴阳家族联手,抢走心心,她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性的。   “别担心。”   快到李大发家的时候,烛照突然紧了紧握着我的手,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犹如一道白芒入脑,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我抿紧唇瓣,低低的应了一声。   虽然有他的保证,但烛照不是万能的神,谁都无法预料下一步会怎样。   我不怕若瑾的报复,我只担心是否可以在有效的时间里,找到妈妈的消息。   “李大发,开门!”   姜小鱼不晓得我们谈论了什么,一路上还在各种猜测,李大发的那个朋友,还有那个姘头。   几乎在姜小鱼话音落下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李大发一脸颓废,黑眼圈很重,显然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看到我们的时候,眼底的灰暗亮了亮。   “几位大师,请进,请进。”   他憨厚的邀请我们进去,进两百米的大平层装修的很豪华,但此刻什么都染着一层灰暗之色。   地板上全都是杂物,客厅里也被各种易拉罐和速食包装给占满,烟头,烟灰落得到处都是,一看就是一个颓废男人的生活起居。   “不好意思,自从出事后,我真的没心情去整理这些。让你们看笑话了。”   他麻利的将沙发上的杂物给挪到了地上,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给我们。   然后站在我们面前,咧着嘴角,问,“几位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法?我实在受不了了,只想尽快解决这个东西。昨天我才下电梯,就看到它又回来了。”   李大发指了指一边的供桌,上面放着一块红布,布上就放着那块佛牌。   两边还点着香,看设施还挺有模有样的。   “你的佛牌就是个挂件,还专门腾出个地方给供着?”   姜小鱼唏嘘,李大发直爽的说,“不管我去哪里,它都会跟着我,但我很害怕戴着它,因此在家里的时候,就找了个地方放着,这样它至少不会一直缠在我的脖子上。不瞒你们说,有一次,我在外面没敢回家,睡着的时候,就是被勒醒的,差点就被它给拽死了。”   “你供了它几具尸体?”   烛照突然的开口,让李大发全身一抖,变得十分的害怕。   毕竟他杀了人,身负人命,这事要被警方知道了,他是怎么都逃不出法律的制裁的。   “你放心,我们只管佛牌这事,至于其他的,看的是你自己的造化。”姜小鱼一副大师模样的语重心长的说,“但倘若你不直言相告,不管是佛牌这事,还是你杀人的事,都不会让你活着!”   在一个怕死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是煽风点火,李大发一下子就急了。   他扑通一声,往地下一跪,双手撑在地上,颤抖的说,“除了我老婆,就只有我的一个死对头,其余的都不是出自我手,都是有人给我送上来的,才死不久的新鲜尸体,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给它正好。”   “这也是你那个姘头给你的?”   姜小鱼抄着手,冷哼道。   李大发一怔,没有说话的点点头。   我下意识的去看烛照的脸色,发现他一派平和,没有生气,眼中更没有深沉,但颜色黑漆漆的,也一时半会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数量。”   他冷漠的问着问题,李大发想了一会儿才说,“一共是七具。从我老婆开始,每隔七天,就会给他一次献血作为供奉,然后那一周之内,我就会有好事发生。”   “除了所谓的好事,你的身边,还发生过其他什么诡异或者不寻常的事?”   这次连姜小鱼也没有开口,任何烛照主动询问。   我俩面面相觑的看着烛照,因为他在这种事上,有姜小鱼冲在前面,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揽活的。   这次当真只是因为察觉到若瑾的气息?   可他不是一直派人监视着若瑾吗?   我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暗压下心头的疑惑,等待着。   “不寻常的事?”   “对。”我主动开口给他解释道,“就比如看到什么奇怪的标识,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等等,这些都是可以的。”   “你说到奇怪的标识,倒是有。”   他这么一说,我和姜小鱼的眼神都亮了亮。   “是什么?”   “我记得第一次是在我老婆死后的第二天,我在她死亡的地方,看到过一只眼睛。和人的眼睛很像,但瞳孔却不是黑的,有些类似于猫的眼睛,中间是那种细长的。之后的几个,在之后我也会在别的地方看到,相同的眼睛,出现在墙上,衣服上,或者其他东西上。这个东西有问题吗?”   “她给你的那几具尸体都是才咽气的?”   “是的。”李大发肯定的说,“因为佛牌指明要血液和魂魄。有时候弄不到将将要死的人,就只能用才死的尸体取代。她说,人死后不会立刻离魂,只要手脚麻利,还是很快的。”   “七具尸体,生命之源血脉被吸干,魂魄被吞噬殆尽。啧啧,有意思,有意思。”   烛照不再说话,到是姜小鱼一手摸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啧啧叹道。   “你这种人,我可以不救么!”姜小鱼一反常态的和钱过不去的说,“反正你都得死,早晚都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相等的代价的。”   “大师,不要呀!”李大发一听,吓得魂都快没了,转过身,对准姜小鱼那边,拽着她的裤腿,哀求的说,“大师,求求你,多少钱我都会想办法给你的,求你救我一命,我不想死呀,求求你了。”   “你知道那七具尸体代表什么吗?七天一死,出现一只眼睛,前前后后,一共七七四十九天,这可是大阴阵中最邪门的七魂夺煞阵,任何人都不会敢碰触,因为要救你,就得以命抵命,救你的人就会死,我犯得着为你这种人牺牲自己么!这事,我看你还是快点去警局自首,立刻毙了,也好让你魂魄逃过一劫,得个全尸。”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七魂夺煞阵有多么的恐怖,但从根本上来说,姜小鱼着做法是正确的。   毕竟警局有浩然正气,多少能够抵御邪气的入侵,对李大发也是最好的结局。   但对方,从选择他开始,目的就是为了七魂夺煞阵,就算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李大发去死,那阵也不会消失的。   若当真危险,存在,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我看了烛照一眼,也许他破天荒的答应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若瑾,更多的是要阻止麻烦和危险的发生。   李大发一听姜小鱼这话,就哭天喊地的求着,但姜小鱼就是不理他。   我反正没资格答应他什么,往烛照身边缩了缩,这事,不管如何,都要烛照亲自拍板。   “最后一具尸体之后,到今天已经有多久了。”   “大概……大概一个月?或者更多,或者就这么点,我也不记得了。”李大发脑子估计乱的很,时间上有些差距,想不起来。但见到烛照主动开口,倒转方向,改为对他求救,“大师,我知道您菩萨心肠,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呀!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去赎罪,一定多做善事,再也不会贪心害人了。”   “切,就冲你这种人?还有后半辈子?我看先活过明天再说吧!”   姜小鱼从沙发上站起来,眼色冷冽的说,“这事,反正我不会答应,七魂夺煞阵有多么恐怖?当初我师叔祖等七个人一起命丧其中,才将其封印,现在再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既然你知道它很危险,若是一旦成功被开启,死的会是更多的人。”   烛照一句话,让姜小鱼全身一震,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李大发,这事我们应了,就一定会做。至于你——”   烛照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眸色低垂,眼底迸射的是冷漠的寒意。   “若能帮我一件事,我就救你一命。”   我一怔,李大发却欣喜万分,像只狗一样趴在烛照的脚边,恭敬的问,“大师,您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去做。不,是我绝对会完成你的命令的。”   “今晚子时,你就在这个屋子里,自杀,在佛牌面前。”   “什么?”李大发面色刹那间发白,颤颤巍巍的盯着烛照,“自、自杀?”   “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烛照丢下这句话,就拉着我大步离开了李大发的家里。   一出去,我顿时就觉得空气清新了很多,刚才的烦闷一晃不见。   “烛照,你真的想帮他?”   “我自有我的目的。”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告诉你,就算你有强大的鬼力,七魂夺煞阵,也不是靠你我的力量就能够解决的。当年八门中,七门出动,丧失了七个人,才将阵法重新封印。那危险,你到底懂不懂?”   “去不去由你。”   烛照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气的姜小鱼直跺脚。   “你要死就去死吧!但我警告你,凡事为小荧多考虑一下,别忘了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走远了。   我想追上去,但我更担心烛照,还是强忍了下来。   “烛照,你真的要去阻止吗?”   烛照牵着我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在路边,也不急的要去准备些什么,仿佛一切都是小儿科,对他只是散步那么简单。   但姜小鱼从小身在八门之中,见过的,知道的,比我走的路还要多,她说七魂夺煞阵很危险,就是真的危险。   “你难到觉得我不该?”   “不。”   我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   那么危险的东西,既然有人想要再度开启,就一定要阻止。到时候危害的就不是单单的几个人了。   “我只是担心,那么危险,你不需要帮手吗?”   烛照微笑出声,“当然需要。”   “那你还把小鱼给气跑了。她毕竟是景门的人。既然当初八门中有七门都参与了,这次是不是也要寻求八门的帮助才对?可我们身边,除了景门的小鱼,生门的明执,就只有死门的瓦坈了。人数远远不够。”   “知道无相带回来的关于心心的消息是什么吗?”   他一边耐心的听着我诉说,一边在路边给我买了一杯奶茶,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才吸了一口奶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问,“是什么?”   当初他那么神神秘秘不告诉我,现在说——“难道和这件事有关系?”   “聪明。”   烛照笑了,他每次笑得时候,刚毅的五官就会显得非常的柔和,眼睛微弯,即便看不到眼底的笑意,也会看得出,他笑得很暖。   “你快告诉我呀!”我晃着他的手,追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耐心,没想到已经迫不及待了。李大发口中最后一人,到今天应该是第三十八天。从一周一个死亡,到死后的这段空白,真正要解开七魂夺煞的封印,必须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而最后一天,必须是满月。也就是元宵节当夜。”   “为什么会是那天?”   “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十月十五,合成三元。中元节祭祀先人,下元节祭祀祖先,上元节乃天官赐福的好日子。这一天吸收的福气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浓郁,是个好日子。”   烛照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锋突然一转,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   “但事物有两面性,好的有多重,坏的就有多浓郁。而借着浓郁的阳气,开启阴气十足的七魂夺煞阵,再加上无相的力量,就可以唤醒太阴之魂。”   我惊愕,“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对。”烛照毫不犹豫,眼底的冷冽即便有着一定的遮掩,也散发的那么凌厉,“太阴当初命丧于元宵之夜,藏有一魂于天地之中。唯有七魂夺煞阵的阴邪之力,加上无相之身,和阴阳脸作为祭品,才可以唤醒。”   “一旦唤醒之后,那么尹月勾就会出现?”   烛照没有回答我,但手上的力量已经完全告诉了我答案。   他当初就坦言,不希望尹月勾被找到。   但事实证明,阴阳家族还是有些能力的,竟然好几个月前就开始策划这一切,在我们还没有得到他们的真正目的之前。   “所以你才想要这个时候阻止的?”   “不是我想,而是有人迫使我走出了这一步。”   我一边走,一边细细的回想着他这句话,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是李大发口中的那个算命人?是他让李大发来找我们的。他会是谁?”   此刻,烛照突然停了下来,我撞到他的身上,才发现这里不是路口,也不是什么街道,而是小区的周边。   “走了这么一大会时间,你带我就在李大发家门口转了一圈?”   我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在我们面前五米处的地方,摆着一个摊子。   上面写着算命卜卦的字样,摊主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带着一副圆圆的墨镜,有模有样的坐着。   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瓦坈?”   “哎呀,被你们给发现了。”瓦坈看到我们,也没有掩藏什么,大方的拿下了墨镜,笑眼眯眯的模样,“怎么这么聪明?”   我抽了抽嘴角,烛照已经走了过去,我也赶忙跟上。   “瓦坈,是你让李大发来找我们的?”   “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这人,怎么连辩解一下也不肯的?   “毕竟我们都不愿意让阴阳家族得到尹月勾。”瓦坈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十分认真的看着烛照,一字一句的说,“因为太阴之魂绝对不能苏醒。”   不晓得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跳,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可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烛照不说话,瓦坈说完就笑眯眯的样子,我左看看,又看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么怎么应对呢?阴阳家族既然早就设计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肯定不会任由我们随意打乱的。”   “放心,只要这位仁兄出手,这件事保证能够顺利解决。”   瓦坈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烛照,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只要他可以狠心毁掉太阴之魂,让太阴彻底从这个世间,消失不见。”   我哆嗦了一下,不是因为瓦坈这话说的太狠绝,而是因为烛照身上散发的凉意。   冰寒刺骨,让我根本无法靠近。   他是在生气吗?   太阴与他之间相识?   这怎么可能?   太阴幽荧,可是上古的神,烛照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会从那个时候活到今天。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别给我多管闲事。”   烛照凉凉的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我打算跟上去,但瓦坈却拉住了我。   “做什么?”   他看了眼没有停下脚步的烛照,冲我招了招手,“你靠近一点。”   “说话。”   我靠了过去,他神神秘秘的从布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锦囊。   “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   “给你保命用的。”瓦坈压低声音说,“他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不会真的愿意毁掉太阴之魂,但也不会让阴阳家族的目的达成,所以一定会破坏。但也怕会因此着了对方的道。你拿个这个,在你认为适合的时机,打开它,它会成为你们最后的一道屏障,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盯着手中的锦囊,有看了看笑眼眯眯的瓦坈,最后说,“你不是瓦坈吧?”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身子坐的笔直,“怎么会不是?你摸摸我的脸,如假包换的皮。”   我没有回答,毕竟我和瓦坈接触的不算多,自从梁思思死后,就再也没见过。   对他,我还是保留了一份心。   所以这个东西——我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你不打算出手吗?毕竟你的任务不就是这个么?”   “我嘛!知道自己对付不了,所以需要时机。”   他打了个哈欠,似乎很困的样子,重新打戴上墨镜,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再说话。   我怕烛照担心,所以没有多加停留就走了。   就在我走后没多久,瓦坈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斜倚在树上,抄着手,隐匿在树下的阴影里,似笑非笑的说,“坑了他一把,他可不是什么善类,任由你牵着鼻子走。”   瓦坈摸了摸鼻子,仍旧做的笔直,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弧度,“反正不是第一次坑了,坑着坑着就习惯了。我倒是担心那个丫头。”   “她怎么了?”   “她有一难,不知躲不躲得过。”   “无妨,我会保护她。”   “切。你先管管好你自己,和她走的太近,你会死。”   此刻,那人从树下走了出来,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了楚辞那张阳光的笑颜。   “生死从选定她的时候,就注定了,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说你也没完全看透?万一会有转机呢!”   “嗯。”他又打了个哈欠,明显的附和着说,“转机,天天都是转机。”   楚辞咧嘴一笑,大步一迈,走进了阳光洒落的大地,背影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哎——”   瓦坈叹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也不怕别人抢他东西,大大方方的假寐着。   我好似听到背后有人在说我,停下来,朝后望了望,却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我听错了?”   我摇摇头,将锦囊塞进外套的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追上了前方的烛照。 第105章 妈妈的盒子,阴阳典当铺   烛照什么也没说,将我送回家之后,就出去了。   我知道,他既然打算插手这件事,就需要一定的准备,所以我没有强硬的要跟上去,若我可以去,他自然会二话不说的就带着我走。   不过我还是担心姜小鱼,可是她都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焦急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小鱼——”   我兴奋地冲过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楚辞。   “怎么是你?”   “见到我不开心?”烛照扬了扬手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我可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查到了?”   我顿时很开心,果然交给他就是明智之举。但想起他刚才的话,又有些尴尬。   他倒是不介意,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笑容和煦的说,“比之前瘦了。果然不能让你跟着烛照。但你又怎会甘心跟着我呢?”   最后一句说的很是落寞,我心头一紧。   对他,我总是有需要有困难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虽然他也曾骗过我,伤害过我,但都小过于对我的帮助。   反而是我,没有一次能够真正的感谢过他。   “楚辞。”我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的开口,“我——”   “嘘——”他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朝前栖身过来,压低声音说,“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抱歉的或者感谢的话。对我,你只需要想到即可,其余的我不奢求,也不需要。”   我张大眼睛看着他,今日的楚辞和往日的差不多,但感觉上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别。   “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事。”他摇摇头,大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我渴了,有水喝吗?”   “有的,等一下。”   我去厨房间倒了杯水,拿着到客厅给他。   彼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我家的相册集,正一张张的翻阅着。   “这个时候的你,是几岁?”   他拿着一张照片,我凑过去一看,想了想说,“大概是七岁的时候。是爸爸买了新的手机给我拍的。”   “七岁。”他盯着那张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眼神有些恍惚,“一切开始后的第一个转折。为什么,不是那个时候呢?”   “什么?”我没听清楚,坐在他的身边,看着那普通的照片,“这个有什么吗?”   “给我留个纪念吧!”他利索的往自己口袋里放,边说,“反正你也没什么可以报答我的了,就这个,最好。”   他转头对我微笑,笑容尽达眼底,笑得很温柔。   但从那份温柔里,我却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   心里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非常的难受。   “楚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这个是阴阳典当铺的地址。”   楚辞打断我的话,将手机放在我的面前,上面是一张照片,下面标注着地址。   “其实,就在你家小区不远的地方。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现在吗?”   我看着上面的地址,的确是差不多。但烛照不让我出门。   楚辞也不急,见我不说话,就低头把玩着手机。   我左右寻思了一下,烛照今晚要李大发自杀,就说明晚上有行动。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是没办法陪着我去找妈妈的。   而我也因为开学在即,不能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所以最后我答应了楚辞。   只是在家里留了张纸条,还和姜小鱼发了条信息,说明了目的地,然后就和楚辞一起出门了。   我家住的小区不算新,周围以前都是老房子,后来拆迁的拆迁,改造的改造,而那一块,因为治安不是特别好,所以我不经常过去。   就算去了,也不会知道在那些弯弯绕绕的巷子的一头,有着一家阴阳典当铺。   楚辞一路上告诉我,阴阳典当铺,典当阴阳,不光是活人的东西,阴人的也是可以的。   只要付得起价钱,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有些类似于鬼市。   但这里主要是典当东西,和储存。   “姥姥说,这里有妈妈的消息,所以我们不是去当东西的,但若是去取东西,也要有收据吧?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直接去,真的可以吗?”   我站在阴阳典当铺的门口,看着那五个烫金大字,底纹则是没有颜色的一朵花,离得太近,看不清楚。   周围黑漆漆的门面,要不是有人指引,我肯定只会觉得是间废弃物,而前雇主是个暴发户,喜欢用烫金大字,那么气派。   “你有。”   我一愣,“我有吗?”   楚辞指了指我的头发,“忘了你妈妈给你的东西了?”   “那个盒子?”我想了想说,“那个盒子我至今为止没有打开过,而且这种地方,也不像用物品作为收据的呀?”   “不试试又有谁能够知道的?就算错了,也好问清楚。”   他这话说的也对,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跟着他踏进了阴阳典当铺的大门。   和外面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这里到处都是黑暗的。   除了类似古代当铺的那种格局之外,四周仿佛置身于黑暗当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个小窗口开在正门的正中央。   楚辞左右看了看,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在小窗口边上的一个凸起的小圆球上。   那个小圆球一旦接触到血液,就自动回缩,没一会儿,就从里面钻起来一个短发的,戴着勾魂脸的人。   “请问有什么需要?”   “取物。”   “请拿收据。”   楚辞转过身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着兰花木簪子,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将血滴在上面,拿出了妈妈给我的盒子。   因为太高,所以只能踮起脚尖,将盒子递了上去。   他没任何迟疑,伸手接过,然后说,“请稍等。”   就拿着盒子下去了。   “还真的可以?”我有些兴奋,“怪不得盒子上有封印,原来是这个作用。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是你的事,总归要坐好万全之策的。”   他这么一说,我又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笑嘻嘻的说,“虽然你不要我感谢你,但这次真的必须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可以找到这个地方。”   “所以要不要考虑弃了烛照,跟我在一起?”   他突然靠近的头,让我心头漏了一拍,正要说话的时候,里面就想起了声音。   “给。”   那人伸出来一个盒子,和刚才的盒子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变成了绿色。   爸爸说过,那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   她虽然经常穿着红衣,但最爱的却是大自然的色彩,木代表能源,与新生。   “就这个?”   我捧着盒子,用口型对楚辞说,他似乎也有些纳闷,微微对我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先走再说。   “等下。”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那张勾魂脸的人,说,“将盒子放在这里储存的人,还留下一句话。”   “是什么?”   “小心你奶奶。”   “奶奶?”我莫名其妙,“还有吗?”   那人摇了摇头,然后就拉下了木板,离开了。   我捧着盒子走出去,还在想着那句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小心奶奶?妈妈这是怎么了?当初奶奶也救过妈妈的呀?”   “还不确定这个盒子是否就是你妈妈留下的,一切都是未知,先不要乱想,看看这个盒子里的是什么再说。”   “好。”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先回去再打开。   一路上我都心情沉重,因为那个人讲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和我梦里听到的妈妈的声音是一样的。   我知道有些地方做生意,在传达雇主的话时,会用原声表达。   但妈妈为什么要我当心奶奶呢?   “别多想。”   楚辞拍拍我的头,拿过我手里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我点点头,看到姜小鱼也回来了,她看到楚辞,兴奋了一下,然后视线就落在了我的手里。   “这个是什么?你们去哪里了?”   “去阴阳典当铺。”   “卧槽,你怎么去哪里了?你去典当了什么?魂魄?阳寿?还是其他?我告诉你呀,那个地方,什么都不能当,一旦去了,你就回不了身了。”   “不是的,我是去拿回了妈妈当初放在那里的东西。”我指了指手里的盒子,“就是这个。”   “这个?”   姜小鱼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我也研究了半天,还是楚辞指了出来。   “这个上面的凹槽,和你头上的木兰簪子是一样的。你拿下来,放在上面试试看。”   因为上面没有任何封印的气息,也没有锁,但就是打不开,所以都没办法。   既然楚辞眼尖,我就拿下来试了试。   “嘎啦”一声,就听到了锁的声音,然后那个木盒子,就将木兰簪子给吸收了进去,一层层的往下凹陷。   一直到整个木盒子从里面翻了一层出来,露出了刻在上面的字样。   “小荧,丁酉年,元月十五,命中大劫。”   落款的地方写的是月字。   我因为从小想念妈妈,所以爸爸给了我很多他们之间书信的往来,还有很多妈妈手抄的册子。   因此对妈妈的字迹我并不陌生,这上面的每一笔每一话,都是出自妈妈的手。   “你今年命中有大劫?”姜小鱼眨眨眼,“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我看过你的命格呀!很普通,除了和鬼有些往来,并没有任何大劫。”   “那现在呢?”   我也有些不信,因为奶奶每一年都会给我算一年的运程,保佑我好好的生活。   可是这个东西,又怎么解释?   究竟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伪造妈妈的笔迹?   “还是一样呀!没什么差别。会不会弄错了?或者有人故意写下来骗你的?”   “谁会这么无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骗我?”   “也许就有人这么无聊咧。”   我翻了个白眼,有时候还真的无法和姜小鱼谈论下去,索性不理她。   一转头就看到了楚辞盯着那行字,若有所思的模样。   姜小鱼也发现了,推了他一下,好奇的问,“你看出什么猫腻来了没有?”   “没有,或许真的是有人恶作剧。”   楚辞笑笑,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笑起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我看就是这样。”姜小鱼拍案叫绝,就这么给我定论了,一把拉起楚辞说,“阴阳家族的人要解开七魂夺煞阵的封印,烛照硬要插一脚,我也不好见死不救,所以需要你的帮忙,毕竟人多好办事,我也通知了明执,他最晚明天到。趁着现在天还没黑,你跟我一起去准备些东西?”   我知道姜小鱼是想和楚辞在一起更多的时间,虽然她始终在单恋。   “好,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有点事,我也想找你。”   楚辞以往都是对姜小鱼能避则避,避不了再说。但今天却破天荒的答应了她。   “那就太棒了,我们走。”姜小鱼欢喜的很,拿着包,转头对我说,“小荧,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好啦!”   我笑笑,目送他们离开。   然后重新捧起了那个盒子,仔仔细细内内外外反复的看了几个来回,除了那行字外,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妈妈留给我的吗?但为什么不是你的下落?”   说实话,我要的不是自己的安危,我要的是妈妈的下落,证明她是否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现在,一切并没有按照我期待的发展。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   我捧着盒子倒在沙发上,将它举高。   彼时外面的阳光大亮,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却奇迹般的穿过了木质的盒子,让盒子整个材质变成了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喜的很,从沙发上坐起来,却发现失去阳光直射的盒子,还是普通的盒子。   “难道和光线有关系?”   于是我重新躺下,按照刚才的角度,抬起了盒子。   这次透着盒子,看到了那块板,变成了琉璃之色,然后映出了中央的木兰簪子。   原来那琉璃色,不是盒子的材质,而是光线和木兰的关系。   在光线下,簪子上的木兰花竟然开启了,如玉石一般,光洁透亮。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手指刺痛了一下,一滴血就那样的落在了兰花上。   顿时兰花光辉大亮,木板脱离我的手,飞了出去,“哐啷”一下,是东西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就看到木板的中央,原本是簪子的地方,已经空了。   而那根木兰簪子竟然变成了一把类似于手柄的东西。   上面刻着繁复的兰花,顶端中央,则是那朵完全绽放的兰花。   “这个究竟是什么?”   我好奇的伸手握住,在掌心贴在上面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气流波动。   仿佛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十分的柔软与温和,一点点的钻进我的体内,让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而那个手柄一样的东西,在下端,升出了一道白光,很像点击光。   “难道是把剑?”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东西,忍不住伸手去碰。手指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了凌厉的锋芒。   然后我往桌角上一砍,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砍下了一角。   “真的是把剑!”   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手里的剑,然后拿着它到处挥舞,发现它不仅削铁如泥,而且又像一根棒子,可以挥舞着玩耍。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我还没尽心,它就再度变回了一根簪子。   但这次的簪子不再似之前那样的木质普通,而是一根玉簪,在光线的闪耀下,变得栩栩如生。   “这样的东西,楚辞怎么没一开始就告诉我?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我好奇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还没感叹完,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真是个傻瓜,幽月的力量岂是你这样随随便便玩的?”   迷糊当中,我好似听到有人在讲话,然后是无奈的叹息。   我想动,却困倦的很。   但即便是这样,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我又在那叹息之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敌意,伴随着浓郁的恨意来袭。   是谁?   我挣扎了一下,又很快失去了意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当中,我看到我家的门开了。   然后是许久不见的奶奶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她,我非常的激动,爬起来,就往那边跑去。   “奶奶,你终于回来了?你最近一段日子到底去了哪里?我真的很想你。”   我跑过去抱住了她,但她的身上十分的冰冷,就像是在冷水里浸泡过了一样。   我心一颤,“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从头到尾,没有动,也没有笑,更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眼底有些木讷,我当即就觉得不太对劲。   “奶奶,你到底怎么了?”见她不动,我转头对着空中大喊,“烛照,你在哪里?烛照?”   叫了几声没反应,我这才想起来,他今晚会在李大发家里。   他要借李大发假意自杀,引出背后的人。   所以他不会在家。而且姜小鱼多半也不在。   就在这个时候,奶奶突然转身离开。   我害怕出事,也直接跟了出去。   外面是寒冷的冬夜,我顾不得没穿外套的冰冷,一直跟在奶奶身后。   奶奶走的很快,我几乎是用跑的才能跟上去。   但最后还是将奶奶给跟丢了。   “奶奶,你在哪里?奶奶?”   我怎么叫喊都没有看到人,而且这样的黑暗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太不寻常了。   我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却讶异的发现,这里竟然是李大发家小区门口。   “奶奶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奶奶就在这附近消失的,我找不到人,只能先进去找烛照。   “希望他这边已经完事了。”   我按照白天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李大发的家里。   发现家门竟然没有关上,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看到烛照手持长剑,刺入了一个矮小的身子里。   借着月光,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模样。   “奶奶?”   我脚步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但月色下,奶奶的模样十分的清晰,脸色斑白,双眼浑浊不堪。   “奶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清楚,是烛照一剑刺穿了奶奶的身体。   “别过来。”   烛照厉喝,我却不管不顾,朝着奶奶冲了过去,一把握住烛照的长剑,将剑从奶奶的身体里给拔了出来。   “你才别过来!”   我冲他大吼,眼泪像决了堤的河水,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烛照一怔,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   “小荧,是你吗?小荧?”   奶奶虚弱的声音传来,像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心,狠狠地拽着,十分的难受。   “奶奶,是我,我是小荧,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死的。”   我死死地抱着奶奶,将手掌按在她胸前的伤口上,不敢松手,就害怕血流太多,她会失血过多而死。   “奶奶你别担心,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很快就能够去医院了。”   另一手去掏手机,却想起来,我急着出门,什么也没带,包括钥匙。   一下子的无助,让眼泪越流越多,心也越来越慌乱。   “小荧乖,你靠近一点,奶奶有话对你说。”   奶奶冲我微笑,我点点头,靠近,却被一只长剑给打断了。   红色的鲜血喷洒在我的脸上,还带着温热的温度。   烛照下手利索,直接将奶奶给杀了,连一句话都吝啬给我知道。   我回头看着奶奶死不瞑目的模样,心在一点点的碎掉。   从有记忆以来,大大小小的危险的事,我也经历了很多,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痛心过的。   那种痛,堪比当初烛照对我的不信任,还尤甚!   我最爱的男人,杀了我最亲的奶奶,这种事要我如何去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奶奶!为什么!”   我冲他大吼,他却冷眼相望着我,脸上沾染着相同的血液,在月色的反耀下,映出了那双黑眸里的殷虹。   是红艳的嗜杀之色!   “她必须死!” 第106章 残忍与结缘   “她必须死。”   冰冷无情的话,如冰锥般狠烈的刺入我的耳膜,将我冻住。   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才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确定这四个字是从他的嘴巴里发出的。   “你说什么?”   我声音不禁提高了上去,紧抱着没有生息的奶奶,看着这个我最爱的男人,心中犹如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烛照!这是我的奶奶,将我从小养大的奶奶!不是别人,更不是蝼蚁贱命!即便你是鬼王,她的生死也轮不到你来做主!她是我奶奶,她该寿终正寝。”   “做不到的。”烛照冰凉的声音驳回了我的话,“任何与阴人打交道的,最终的宿命,绝对不会是寿终正寝。”   “那我也一样咯?”我冷笑出声,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的寒去,“我从没出生就被认定做你的鬼养媳,我也会不得好死!你一个鬼,何必娶一个人?既然现在已经顺利走出鬼王庙,那大可以将我一起杀了!”   烛照皱起眉,眼底略带呵斥之意。   “胡说什么!你和他们不同。”   “没什么不同!”我打断他的话,吼出声的时候,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落下,有的流进了我的嘴巴里,“我和他们一样,都是人类!我也会不得好死!你今天杀了我奶奶,要么就连我一起杀了,要么——”   “如何?”烛照反问后,很自然的接下了我要说的话,“要杀了我吗?”   我低下了头,看着怀里一点点变凉的奶奶,握紧双拳,没有说话。   “夏荧,若我真的杀了你奶奶,你当真要杀了我么!”   他这话,显然也带上了怒意。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我又怎么去相信他?   亲眼看到他杀了奶奶,不顾我的存在,即便我可以认为他有苦衷,或者是不得已。   但此时此景,我真的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自己当做一个外人,去看待这件事。   因为这样,对奶奶太不公平了。   她养育了我十几年,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死去,而默不作声的。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但又同时无法对烛照下手,即便我心里怨他,嘴上质问他,但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下杀手的。   可是,我这么想,别人不一定也是这样。   当带着血的长剑延生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睛刺痛了一下,然后就被剑尖挑起了下巴,迫使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在血液的渲染下,泛着诡异的红色。   “你若不杀我,我会杀了你。”   我的心猛地被收紧,然后咚咚咚的加速跳动起来,下意识的问,“什么?”   “夏荧,你不是要为你奶奶报仇吗?”他蹲下身,将剑柄递到我的面前,略带哄骗口吻的说,“那么就杀了我。用这把剑。”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长剑,全身紧绷,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来拿剑。   可烛照却对我不依不挠,“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我杀了你奶奶,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但即便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她必须得死!”   “为什么?”我这次没有吵,没有吼,而是异常安静的问,安静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非要杀了奶奶?”   “因为她不是好人。”   “难道你是?别忘了,你根本不是人!”   我打断他的话,也不晓得哪里突然来了力量,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剑,向外拉去的时候,锋利的剑身划破了他的衣襟,连带着在里面的皮肤上,落下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烛照低头看着脖子上的伤口,突然笑了。   “就这样,杀了我,很简单的事。”   我看着他眼底的讽刺,心一阵阵的被抽离,整个人快要坚持不住。   我宁愿他对我解释,弥补的要我去相信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也不要他这样的一副嘴脸。   因为这样的烛照,让我觉得很陌生,仿佛生活在一起六年多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自己交付出去了一切,得到的却是一张白纸的他。   这样的结果,我会承受不住,我会奔溃。   即便现在已经处于奔溃边缘。   “你真的要我杀了你?”   “难道你不想?”烛照笑着说,“今天你已经得到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了吧?还有你头上的那根兰花簪子,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名唤幽月,它已经可以实体化,对吗?”   “你、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   烛照从地上站起来,起身的那一刻,他身上普通的衣服,就变成了最初见到他是穿的那身黑色长袍。   头戴玉冠,黑发飞扬,张扬又霸道,即便是在黑暗中个,也是夜间最大的王者。   伴夜而生,黑夜永生。   “因为这是一场策划了十九年的阴谋,为的就是几日后的中元节。”   若瑾不知何时出现,一身漂亮的衣裙,绾着一个发髻,含笑的从后面勾住了烛照的手臂,姿态暧昧。   “所以啊,夏荧,你还是输了。要烛照真的想要杀我,他不必等到这个时候。因为他擅长的是快狠绝,而不是放长线钓大鱼。想用我引出阴阳家族,他自己就可以杀到底,所以一切只有一个解释,他一直在演戏。一场戏,真真假假,演了十九年,而你就是最后的一步棋。本来今晚也要去找你,谁料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跟我走吧!看在大家都喜欢烛照的份上,我会让你最后走的舒服一点。”   “别过来!”   我看她靠近,烛照都没有阻止,心再度颤了颤,凉了凉。   手持着烛照的那把长剑,我知道自己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烛照,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问他真的假的还有什么意思吗?从他杀了你奶奶这一刻起,他就代表了他的立场。”   若瑾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噗嗤一笑,才说,“哎呀,你看我,说了这么多,你肯定云里雾里。这么说吧。还记得你的同学梁思思吗?”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梁思思是阴阳家族选中的阴阳脸,是作为祭品。心心则是有心无相,有着无边的力量,可以使用。这两者,尤其是心心,若烛照真有心要照拂,谁也抢不走心心。但最终我们还是成功了,说明了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最后,要唤醒太阴之魂,除了七魂夺煞阵外,还差一个东西,那就是容器。”   我猛然想起奶奶离开前对我坦白的话,其中曾经说道我背后的阴阳绣图案不明,但的确是阴阳家族的容器,可是,容器自古为一阴一阳,既然心心不是,除了我,就还有一个。   “你是不是在想,除了你,还有一个容器是谁?”若瑾自问自答的说,“你放心,这次的容器,是前任族长用一生的血脉留下的,除了你,别无其他。你就是被选中的唯一容器。等到上元节当夜,用你们就可以唤醒太阴之魂,然后得到尹月勾!”   “休想!”   我提着剑,上前一步,将剑尖抵在她的面前。   “我不是容器,我只是普通人。”   小时候,我一直很想接触异界的事物,因为想靠奶奶更近一些,想奶奶的衣钵有人继承。   但奶奶却一直不教我,之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却知晓了。   因为靠的太近,知道的太多,只会徒增烦恼,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去伤害到身边的人。   所以电视里很多人都会说,“知道的太多死的会很快”不是没有道理的。   “普通人?普通人会流着阴阳血脉吗?你的血,可以作为毒素,也可以作为救命的源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夏荧,你是被培养起来的最完美的容器,承载太阴之魂,是你最终的宿命!别想反抗了,今晚你是逃不掉的!”   “别过来!别靠近我!”   我看她走进,尖吼的往后退去,全身瑟瑟发抖,偏偏烛照无动于衷。   一双眼睛弥漫在黑暗当中,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接触到我对烛照投去的目光,若瑾看着,笑了。   “你还不知道吧?烛照是阴阳家族的首任族长,他不过是被封印了,时间越久,记忆也就一并遗忘了。还好,我替他想起了一切。只要能得到太阴之魂返回阴阳家族,烛照就是现任族长,从此谁也不敢冒犯和造次!你奶奶就是想要阻止他,才死于非命,这就是代价!”   “不、不会的,不是的。”   我一步步后退,但烛照始终不说一句话,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烛照,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话呀!烛照!”   最后两个字,我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喉间似是被撕裂了一般,突然变得非常难受。隐有血腥味涌了上来。   “你要本王说什么?”   砰的一声,他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一直推到后面的墙上,才停了下来。   居高临下的注视,含着的是陌生到了极点的冷漠。   这种冷漠的无视,我只有在他看别人的时候才见过。   在我身上,无疑是第一次。   但却十分的熟悉。   因为当初我和若瑾交换了身体,他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在若瑾身体里的我的。   “本王给过你机会,杀了本王,是你自己没下手,怪不了本王。现在——”   烛照将他的剑从我手里一点点的夺了过去,一手五指张开,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为了安全等到十五那日,你就乖乖的休息一下,也是本王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他手上用力,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钻入我的身体里,让我很难受,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意识也在他的掌心下,开始悄然消失。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很大的响动,然后是若瑾的惊呼声。   “烛照,放开她,否则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而且你也会一并死在这里!”   是姜小鱼和楚辞!   我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出现,更没想到会有一天,角色会对换。   保护我的成了我之前还带有猜忌的对象,伤害我的却是我的枕边人。   那一刻的讽刺,是我这辈子尝过的最浓郁的一次。   “就凭你们两个,也配是本王的对手?”   烛照见我扔在地上,回转身去,满目藐视。   楚辞挑眉笑了,“不试试谁能知道。”   “烛照,你个王八羔子,竟然策划了这么一手,真的是卑鄙无耻,和这个女人一样的不要脸!小荧哪里对你不好了?就算要利用,也不是这样的!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老娘我诅咒你,一辈子都不能人道,做你的太监鬼去!小荧,你放心,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大不了让楚辞陪着你,我就孤身一人就好了。”   姜小鱼一手挟持着若瑾,还不忘对烛照诅咒,那里间的愤恨,比我浓郁,还偏偏要安慰我。   她明明知道,楚辞喜欢我,却还这样的大方,有这样的姐姐,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   “小鱼,谢谢你。但是——”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去流下的泪水,一字一句的说,“我没事,我很好。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没什么好保留的了。他们杀了我奶奶,杀了梁思思,这笔账,这仇,就必须得报!”   “好!”姜小鱼赞同的很,“我帮你报仇!我们一起将他们啥的片甲不留!什么七魂夺煞阵!既然八门破得了它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哼,口气不小,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这件事,阴阳家族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哪里是允许你们随意破坏的!识相的,就立刻给我滚开,否则明年的今晚就是你们的忌日!”   “谁的忌日还不一定。”   姜小鱼眯起眼睛,手上用力,在若瑾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划破你的脸,我看你还拿什么资本去勾人!”   她抬起手,要再度下手,若瑾紧张的大吼,“烛照,救我!”   “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姜小鱼不闻不问,烛照闪身过去,但被楚辞拦住。   他们一攻一守,一时间谁也占不到好处。而那边若瑾的脸,已经被姜小鱼划了一个十字叉,丑陋的不得了。   虽然她恢复了之前的力量,但那时候烛照只说,顶多只有曾经的三分之一,和姜小鱼差不多。   所以她现在被姜小鱼率先定住,根本无力还手,也就是烛照当初并没有骗我。   他们打得不先上下,尤其是烛照和楚辞,两人算得上是第一次正面交锋,大打出手。   本以为楚辞会落在下风,但现在来看,根本不是这样。   楚辞的能力从不外泄,作为苏摩家族的人,他可以很强大。   “烛照,快来救我,救我!”   若瑾发出凄惨的尖叫,我转头一看,她的脸已经彻底被姜小鱼给划花了,慢慢的血液流下,十分的恐怖。   任何坚强的女人,都无法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她在哭,哭泣的眼中,迸射出一抹诡异的绿光,看的我心里一揪。   “不好。”   烛照低喝一声,竟然放弃抵挡楚辞的那一击进攻,被楚辞直接从右侧肩膀刺入。   碍于我和烛照之间有着系魂的烙印,他一受伤,我也跟着踉跄到底,同样的地方,出现了同样的伤口。   楚辞一愣,没有去追烛照,而是将我抱起。   烛照趁着这个空档,闪身到姜小鱼身边,将她一把打了出去,抱住了若瑾,利索的消失在了原地。   “骂的,还敢跑,下次姑奶奶一定将你全身上下画满乌龟!”   姜小鱼还在骂骂咧咧,楚辞轻斥一声,“这里不能久留,快来帮忙,离开这里。”   姜小鱼这才稍微安静下来,奔到我的面前,楚辞抱起我,往外走去。   “奶奶,奶奶的尸体还在。”   走到门口我才想起奶奶,即便她死了,我也要将她好好安葬。   “我来。”   姜小鱼自告奋勇的要回去,但她才走了一步,奶奶的尸体就突然着了大火,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火势很大,根本靠不进,还朝着其他方向蔓延出去。   “靠,哪里来的火?”姜小鱼离得最近,被灼热感给退了回来,摆着手说,“不行,去不了,快走,这个房子里还有煤气,估计会爆炸,快走!”   “可是奶奶,不能让奶奶——”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姜小鱼一个利索的手刀给劈晕了。   我讨厌做梦,尤其是在被打昏之后做梦。   因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梦。   但这一次,并不一样。   我在浑浊的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看到,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我,别无其他。   就在我抬脚要离开的时候,却踩到了一个东西,似是小石头。   我低头一看,只看到两个发光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没看清楚,就被拉了回来,但我清楚,那个东西,在我身体里。   “小荧,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六天六夜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姜小鱼见我睁开眼睛,一脸歉意,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我睡了六天六夜?那天是初六,今天是十二了?”   见她点点头,我立刻起身要下床,但睡了太久,身子发软,还没踩在地上,我倒了下去。   “你小心点!你身子还没好呢!”   “可是奶奶她,奶奶怎么样了?她的遗体——”   “对不起小荧,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奶奶的遗体,对不起,我们那晚还是去晚了。”   姜小鱼很少对我道歉,每次做错事都是我去哄她,但每次她率先道歉,就说明这件事上她有着内疚。   想起奶奶那样丧命于烛照之手,之后又连个全尸都没有,我心里就痛的说不出话来。   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明明房间里开着空调,也觉得冷的很。   “好了,不哭了,奶奶的死,我们一定会报仇的,包括所有伤害你的人,姐姐一定会帮你扫平!姐姐厉害着呢!所以别哭了,乖。”   姜小鱼将我抱在怀里,像我小时候奶奶抱着我那样,哄着我,让我更加的想念奶奶,最终抱着她,大哭出声。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奶奶?为什么说奶奶必须死?难道他真的那样冷酷无情吗?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戏吗?我好难过,小鱼,我真的很难受,我爱了他那么久,为了他,我愿意放弃所有,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反反复复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到最后,只要一提起烛照这个名字,我心里就会犯疼,像被撕开了伤口网上撒盐一样,疼的难以忍受。   姜小鱼看不下去,给我吃了一颗安眠药,让我好好的休息。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初十三上午了。   姜小鱼不在房间里,我慢慢的走出去,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小鱼,你在哪里?小鱼?楚辞?”   他们谁也不在,我一直等到下午靠近黄昏,他们都没回来。   我一个人带着很不安,打他们手机也不回,更是担心的很。   突然视线落在一旁的沙发上,在角落边上,我看到了瓦坈给我的那个黑色的锦囊。   当初没怎么在意,但现在看着,我却发现上面刻着一个“缘”字。   “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摸着那个字,莫名的想起了一桩事。   然后拎着锦囊就出了门,一路跑到李大发家小区门口,去找瓦坈,但他不在,后来我又去了梁思思家里,也没找到他。   这个人,出现的神秘,现在消失的也这么干脆利落。   “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呢?”   我想找瓦坈,是想确认一些事。   但始终找不到,眼看天色渐沉,我却不想回去。   一个人回到那个已经没有温度的家,我会害怕,我会胡思乱想,还不如在这熙熙攘攘的马路边,独自走着。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我就看到有一双漂亮的女鞋,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但非常漂亮的女子。   她含笑的看着我,开口打招呼。   “你好,我是结缘。”   我一震,这个声音我记得。   当初在蛇卵那件事里,烛照曾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个我看不见的女人,她的声音很特别,所以我印象很深。   “是你?”   “看来你并没有我忘记我。当初你看不到我,是因为你心中无执念,无想要的。”   她朝我伸出手来,眼神坚定的说,“可是现在,你有执念,有自己所想所怨,所以我来找你,助你结缘。夏荧,这是你我之间注定的一道缘分。但在我这里,你只能得到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之后我都不会再出现于你的面前,你也无法再看到我,所以你想好了吗?” 第107章 一个问题,一生答案   曾经奶奶告诉我,人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只要肯努力,就会得到所谓的答案。   但烛照却说,一个问题,一生答案。   真正的问题,一生只有一个,所以要想好,你所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当时偏向于奶奶所言,对烛照的话只是笑笑而过。   但此时此刻,他的话却异常的深刻,因为我真的到了他说的那个时候。   可是我的脑海里的问题有太多,究竟哪一个才是最迫切的呢?   “想好了吗?”   结缘含笑的问我,夜风之下,她的黑发被吹起,犹如一对漆黑色的翅膀,自她后背展开,随时随地,会飞上天空,消失不见。   我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想好了。”   “那就告诉我吧!夏荧,你不需要怀疑我会骗你,我乃结缘,结的便是真实。”   我对这话没有相信,也不曾否认。   “我妈妈在哪里?”   我其实很想问,关于烛照的,关于阴阳家族,甚至是关于我的存在。   但话到嘴边,想到的却是妈妈。   因为那个留言,是妈妈给我的。   小心你奶奶。   妈妈曾经从八门出逃,是奶奶在安排下去了鬼王庙。   虽然当时那里不会有其他人敢随意踏入,也是一个足够看上去安全的地方。   但妈妈毕竟是女人,而那个鬼王庙是过分危险的,曾经有路过的外村女人,不小心在那里面带了一晚上,最后死于非命。   即便妈妈是点灯人,她拥有的不过是预知之力,而不是打斗。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此。   今天在出门的时候,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会不会奶奶是故意让妈妈去了鬼王庙,让妈妈和烛照相遇,然后才有了这之后的事。   因为,毕竟在妈妈怀着我的时候,大家都说,那次的鬼节前,妈妈是作为被选中的目标带走的。   而烛照当时也只是说,妈妈答应将出生的我交给烛照,作为鬼养媳,帮助他脱离封印。   却没有说,她会死。   曾经不觉得这些算是细节,但现在想来,它们却是一条连着一条,不分开的。   关于奶奶之前的离开,和她现在的回来,还有关于她的死,种种的疑问在我脑海里扩散。   我也知道,可以直接问结缘,奶奶有没有骗我,做的这些又是为什么?才导致烛照非杀她不可。   即便我会怨恨他,他也会下手。   但这些和妈妈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只要找到妈妈,那么一切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   关于烛照的,关于奶奶的,甚至是关于我的。   妈妈是这场游戏的中央关键,所以我必须知道她在哪里。   “你妈妈在君魑那里,但她只剩下魂魄了,你若想见她,要快。”   说完这句话,结缘就松开了我的手。   我感受着她的手指在我手上的温度,一点点的退去,连带着是她在我的视线里,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还真的是一个问题之后,再也不见。结缘,你离开了吗?”   “没有。我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看不见我。夏荧,这就是你我之间唯一的缘分,去找你的妈妈吧!”   “结缘?”   楚辞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他快步上前,将我护在怀里,“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为什么会和结缘相遇?”   “她给了我一个答案。”我看着楚辞,看着他眼底的焦虑,含笑的说,“楚辞,我知道妈妈在哪里了,你帮我一起找到妈妈好吗?”   楚辞一怔,眼底思绪千万,最终点了点头,“我帮你找。”   我没有问楚辞,结缘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因为楚辞从看得到结缘开始,就说明他们之间,也有着往来。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甚至是任何时空,都有一个强大的预知者的存在。   在结缘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这点,也感受到了那种应该和妈妈的气息相符合的味道。   所以我没有怀疑她的话,回到家,就将妈妈的下落说了出来。   “在君魑手里?”   姜小鱼眉头一挑,“既然是这样,那么我陪你去找妈妈,七魂夺煞阵的事,就交给——”   “不。君魑那边,我去。”   楚辞打断了姜小鱼的提议,对她说,“你和明执,联系八门中其他人,全力应付十五当晚的阵法,毕竟八门中人曾经对付过,所以你们最为熟悉。我带着小荧,去找君魑。最晚十四日当晚,我们就会回来。”   “不行。”姜小鱼反驳,“我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总归要有一个了断,所以,我必须去。”   姜小鱼和君魑之间的兄妹只恨,曾阔别了一场生死,我知道他们终究会有一个了断。   以我的角度来看,和姜小鱼一起去是最好的。   但楚辞这次却是全力反对。   “你去了能保证不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吗?你去了能够暂且放下你和他之间的恩怨,将小荧的妈妈放在首位吗?姜小鱼,你做不到的,一碰到君魑,你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一点,你心里比我更加的清楚。”   姜小鱼这一次,并没有反驳,低着头,双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轻微的颤抖着。   “我可以不去。但你给我带句话。”   在长久的挣扎之后,姜小鱼最终退了一步,对我说,“小荧,你告诉他,等过了十五,我就会亲自去找他算账,让他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一定要再度将他斩杀!”   那一刻的姜小鱼,不似以往的嬉笑无耻,眼底的愤怒,浓郁的一如陌生的路人。   她和君魑之间,终究有一战,一场任何人都无法参与的生死决斗。   我抱了抱她,当晚就和楚辞一起出发了。   楚辞没有开车,甚至没有叫我带些换洗的东西,就直接拎着我出门了。   然后朝着阴阳典当铺的地方,走去。   我十分好奇,想问,但他眼神告诉我,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甚至也不让我跟着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还没问,就被他拉了过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是去找君魑吗?为什么来这里?”   “那你知道君魑的下落吗?”   “你不知道?”   我眨眨眼,一直以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所以才来了阴阳典当铺。   “这里不仅可以典当东西,还可以问消息。君魑就在这个城市里,跟我走。”   他带着我,从阴阳典当铺的正门绕到了后门,然后打开了那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双开门。   “你要做什么?”   我好奇的看着他推开门,里面和前门一样,一片漆黑。   他回头握住我的手指,带着我,跨步朝里面走去。   一进去,我就把刚才的想法给抛在了脑后,这里面根本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一处四合院落。   院落很大,每个房间里,几乎都亮着灯。   四合院的中央,还有着一棵岑天大树,不知道是什么树,树上挂着彩灯,将整个大树给照亮。   而在大树之下,背对我们,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形颀长,一头银色长发被一根发带松垮的绑住,夜风袭来,吹散了更多的发丝。   此刻的他,正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一个盒子。   盒子是打开的,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定睛一看,手下意识的一紧,“是镇魔石!”   当初,姜小鱼手中的四块镇魔石,被君魑全部抢走,只留下烛照手里的一个。   后来,在大舅的家里,我找到了第六个。   但是现在,在君魑手里的盒子里,放着的有六块镇魔石,加上烛照手里的两个,正好是八个。   当初,姜小鱼要找镇魔石,是为了彻底镇压僵尸王旱魃,不再危害人间。   但镇魔石难以寻找,索性这些年来,那个旱魃并没有出来危害人间。   只是镇魔石身为奇石,就算只有这么一小部分,对世人也是十分具有吸引力的。   “最后两块,在烛照手里,对吧!”   君魑没有意外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更没有意外的拿出了镇魔石,给我看。   但他做一件事,肯定不是为了兴趣。   我站在楚辞的身边,眼睛盯着他,并没有说话。   “今日来找你,并不是为了镇魔石。”   楚辞打断了突然的沉默,带着我上前一步,“小荧是来找她妈妈的,你禁锢她妈妈的灵魂多年,是时候该还给她了。”   “若我不想呢?”   君魑没有意外的回答,让我大大的意外了一下。   妈妈的魂魄真的在他手里?   “君魑,我知道你想杀我,我可以死,但你让我见一见妈妈好吗?我从小就没有见到她,现在好不容易知道她没死,所以让我见一面好吗?”   “我不想杀你了,也不会让你见到她,就这么简单。”   我好心好意的恳求,可换来的依旧是他冷漠的回答。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强硬的说,“你要是不让我见她,我就不走了,这次来,我必须要见到她!”   “你确定?”   君魑收起镇魔石,朝着我们转过身来,这一次他的脸上并没有面具,让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毫无保留的曝露在空气当中。   明明是没有见过的模样,却在刹那间,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甚至不清楚,为何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哭泣。   就仿佛曾经伤过很痛,即便记忆没了,可有些东西还是留在了身体的最深处,在重新相遇之后,被一点点的挖了出来。   不记得,也会哭泣,也会犯疼。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君魑,对不对!”   “夏荧,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来到这个地方吗?”   “是楚辞带我来的。”   “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看着周围平平无奇的房子,摇了摇头。   “这里是——”   “这里是他藏匿你妈妈的地方。”楚辞突然打断君魑的话,一把将我拉在了身后,面向君魑,说,“你有什么条件,才可以让小荧见到她妈妈?即便你要杀她,也要给她一个最后的心愿。”   楚辞说的话没有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总觉得他突然之间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苏摩一族最后的继承人,你难道不该壮大你苏摩一族,这么做,值得么?”   君魑不答反问,说着令人疑惑的话,但楚辞却听得懂。   他轻呵一笑,笑得有些彷徨,可声音十分的笃定,“一生为一所爱,即便粉身碎骨,也配得起值得二字。”   君魑那双黑眸,轻微一动,许久之后,嘴角才勾起一抹似是自嘲的弧度,然后转过了身去。   “今晚不早了,请早点休息。”   他伸手一挥,左侧的一扇门就被打开了,等我再回头去找君魑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他这是让我们留下来了?”   面对我的疑惑,楚辞微微一笑,“对,而且有希望见到你妈妈。”   “真的吗?”   “别心急,他没敢我们走,就是希望。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楚辞拉着我去了那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却只有一张床。   “今晚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快去睡觉。”   “但我谁不知道。”我看他坐在圆桌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忙也坐了下去,“楚辞,你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阴阳典当铺的后屋吗?怎么一进去,就到了这个地方?那间店铺,在外面来看,前后也不过三十多个平米呀?”   “这里是另一个空间,阴阳典当铺不过是一个通道而已。我和他们交易了,他们就告诉了我这个地方,只要心中想着那个人,就可以顺利来到他所在的地方。”   “那么,只要我和典当铺做了交易,心里想着烛照,也可以去往烛照所在的地方了?”   “啪”的一下,楚辞端起的水杯没有握住的掉在了桌子上,里面的茶水都翻了出来,顺着桌面滑落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等下,我拿东西给你擦擦。”   我起身,在门后面找到了一块抹布,给他擦了擦外衣,和桌子。   全程楚辞,一句话也没说,盯着自己的手,嘴角泛着苦涩的弧度。   “怎么会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   我忙碌完,就看到他收回了手,也不再倒水喝。   他摇摇头,“我是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而且凭你的能力,阴阳典当铺还不会和你交换信息,你能做的,不过是典当物品罢了。”   “那你就可以?”   “当然。”他神情自傲的挑了挑眉,“我可是苏摩一族的人。你说我有资本吗?”   他说起苏摩一族,我就想起了君魑的话。   “你真的是最后的继承人了吗?”   “不。”楚辞否决的说,“应该说是最后一人,若我死了,苏摩一族就再无他人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必须尽快娶个老婆,生个孩子,让苏摩一族的血脉给延续下去。”   我听了,想也不想的说,“那你快点回去和小鱼结婚,我一定会给你们包个大大的红包的。”   “但你知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楚辞的脸上突然隐去了小容,让那双过分璀璨的眼睛,变得更加的引人。   “夏荧,若没有烛照,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样认真的楚辞,让我很不适应,我习惯了他的不正经,此刻一时间没了反应。   “算了,就算我——”   “我想我会。”   “什么?”   他欣喜的抬头,眼底的光辉聚集了很多种情绪。   “若是没有烛照,你这样的男友,很不错。只是——”我抿了抿唇,知道有些话,不能说破,可是又不得不说,“只是没有这可能。我爱着烛照,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所以,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但还是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陪伴,我或许早就死了,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是的,要没有楚辞的帮忙,我真的早就死了,死在若瑾一开始的阴谋之下。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楚辞虽然目的一直未明确,但对我却是一个幸运者。   从初见的时候,他就给过我机会,但我却最终选择了烛照。   若那个时候,我毅然的帮助他杀了烛照,或许就没有这之后的所有事了。   可是,我不曾后悔,留有的只是遗憾,遗憾的未能让他的心里将我拔除。   明知道喜欢,却无法阻止,才是对他最残忍的一击。   “我不要道歉也不需要你的感谢。夏荧,我只想你心里能够喜欢我,难道连这一点,都不可以吗?就算有烛照的存在,你也是可以喜欢我的。就算是骗骗我,我也会很开心的。”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可却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了我的心坎里,难以拔除。   是怎样一种爱,才能让一个人爱到如此地步?   又是怎样一种情,即便只是一场欺骗,也会笑得那般的开心?   这时候的我还不明白,但等我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探探地形。”   楚辞在我的眉心点了点,我顿时觉得一股倦意来袭,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等到醒来的时候,是楚辞将我叫醒的。   “怎么了?”   “出来吃午饭了。”   楚辞将衣服拿给我,脸上的笑一如既往,仅是一夜,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他。   “君魑呢?他答应我见妈妈了没有?”   我穿还衣服洗脸刷牙的时候,楚辞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吃的,正在桌子上给我摆上。   我梳好头发,将木兰簪子插在发间,走过去,就看到他双腿一弯,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我跑过去,要见他扶起,但他太重,我使不上力气。   “没事,饿着了,你如你喂我吃饭如何?”   他含笑的对着眨着眼睛,我知道他在撒谎,只是他表现的太好,所以我看不出来罢了。   “那你也得先起来。”   “让我亲一下,我就起来,如何?”   我抿着嘴,还没反驳出去,脸上就落下一吻,很轻,很软,然后楚辞就从我怀里起了身。   还将我给拉了起来,按在椅子上,“吃饭,今天是十四了,若今晚十点之前,他没有让你见到你妈妈,你该怎么办?”   “回去。今晚零点后,就是元宵节了。阴阳家族一定会有行动,不管妈妈如何,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都必须回去。我和烛照之间,还有一场没有句号的结局。”   “好,我会陪你。”楚辞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他的掌心不比以前的温暖,变得有些寒冷,“夏荧,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而且必须做到。”   换做以往的我,肯定要和他周旋很久,毕竟楚辞的坑,一旦下去,就很难脱身了。   但今天,看着他的眼睛,我心里却涌出来一种不舍得。   “我答应你,也一定会做到。”   “任何时候,不要为我而哭,好吗?我只想看到你的微笑,永远的,印刻在记忆当中。”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但迫于刚才的誓言,还是答应了。   “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也必须办到。”   “我不要。”没想到他一口拒绝,然后就不理我,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我怒了,“你怎么可以不按常理出牌,我答应了你,你也要答应我才对。”   “不要!除非你说你喜欢我,要嫁给我,否则我什么都不答应你。”   “你个无赖,谁要喜欢你,都不答应我事的人,我才不嫁!”   “哎哟,生气了?”   “才没有。”   我也不理他,学着他闷头吃饭,任由他给我夹菜,也不理他。   但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会哄我,结果我就在他的哄骗之下,给吃撑了。   “哈哈……”楚辞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夏荧,你怎么怎么可爱,哄着你竟然可以吃这么多,你难道是一头猪吗?哈哈,笑死我了。”   “你给我闭嘴——嗝——”   我因为吃的太饱,所以说几个字,就打嗝,可把楚辞给乐着,最后还是他替我按摩之后,才稍微缓解下来。   “好了,出去走走吧,别在屋子里躺着。”   楚辞见我舒缓了很多,就催我出去。   我走了几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你不去吗?”   “不去,有些累,睡一会儿。你放心,这里足够安全,不会有事的。”   “懒猪。”   我骂了他一句,就转身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午时过后了,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朝着主屋走去。   不管如何,都要再和君魑谈谈,否则什么都不做,就宣告失败,我不会甘心的。   “咿呀”一声,推开了主屋的大门,我还没看清楚屋里的摆设,就看到君魑坐在太师椅里,而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   瓶子里,有着一个缩小版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一如我梦中所见。 第108章 不是想要的答案   见到那人,我愣了愣,抬起的脚步就那样的被定格在了半空中,许久之后,才缓慢的落下。   君魑淡然的坐在太师椅里,不知是没将我放在眼里,还是完全无所谓,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透明的瓶子,一双墨黑的眼睛,从一而终,没有过任何的变化。   “夏荧。”   最终,是瓶子里的女人开口打破了这层沉默。   那声音虽然只听过几次,但记忆犹新,是妈妈。   “夏荧,你终于来了,过来。”   她含笑的看着我,眼底的容颜,将陌生的记忆重开,然后生硬的闯入,记忆尤为深刻。   我木讷的走了进去,妈妈二字掩盖在唇齿之间,明明一直都想唤一声妈妈,但真的遇到了,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夏荧,你长大了,妈妈很开心。”   我和她之间只隔着一个瓶子,她看着我,眼底满是温柔。   垂放在两侧的手,轻微的握紧,然后又松开,我踏步进去,看着瓶子里的妈妈,微微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句话。   “你真的是我妈妈?”   “为什么不是?”   “那为什么——会在君魑手里,他并没有挟持你对吗?”   我本来不想问这个,但看到君魑的表情,看到妈妈的模样,那一瞬间,我有种感觉。   妈妈在君魑手里,并不是君魑挟持了妈妈。   若这样,他根本不需要直接对我下手,只要用妈妈来威胁我就可以了。   但,一次都没有。   烛照说,看问题,要看到根本,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挟持?”妈妈一愣,随即笑了,“并没有。是他守护了我曾散去的魂魄,将我放在这个瓶子里,护住灵魂,才能保我不死。”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知不知道爸爸一直都很想你,已经十九年了,他无时不刻的在想着你,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为了完成对你的承诺,他一直在努力,早出晚归,只是要将我抚养长大,让我即便没有妈妈,也不会输于别人。可是呢!谁会知道爸爸心里的苦?每年我的生日,他都在强颜欢笑,因为那一天也是你的忌日,也每一次都会落泪到天亮。爸爸一直是那么的坚强,可支撑那些的都是对你的爱和想念。但我不想,我不想爸爸一辈子都这样。我想爸爸真的幸福,哪怕只在梦中和你相遇。”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第一次,面对妈妈的时候,我忘却了那些烦恼,想到的只有爸爸。   每次看到妈妈抱着妈妈的遗物借酒消愁,我就恨妈妈。   但也很想念她,甚至在姥姥嘴里知道她没死的消息后,曾一度幻想着,我们一家会有团圆的那一天。   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了。   妈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见我,必定有着无法面对爸爸的理由。   可是心中的苦涩仍旧发作了出来,为爸爸感到不值。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爸爸,有些事,说的再多,都是借口。但夏荧,你要记得,妈妈是真的很爱爸爸,只可惜,这辈子的缘分,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结束了,妈妈不能见他,哪怕只是在梦里。”   “为什么?”   “因为他会死。”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我往后退了一步,背脊靠在了门上,因为她的一句话,心里的波动变得乱了。   “其实早在和你爸爸回到鬼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是八门的点灯人,一辈子拥有的,不过是预知之力。因为和你爸爸相爱,我逃离八门,去鬼村求你奶奶相助,然后去了鬼王庙,遇见了鬼王烛照。烛照被封印,外面还有一只看守的恶鬼。因为我的血脉,与烛照直接沟通,将他从封印中放了出来,但与此带来的却是一个我无法控制和更改的预感。”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双手抵在玻璃瓶子上,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那就是你。”   “我?”   我当时只知道要让烛照的封印彻底被打开,妈妈答应了将我给他。   但现在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与你爸爸相遇,之后算过,我们命中并无子女。但自从去了鬼村后,一切都变了,我命中会有一个女儿,那个孩子就是你,也是烛照身上的第二重封印。当时,八门的追击太过于凶猛,我不想你爸爸受到伤害,因此只有与烛照合作,然后在两年后将生下的你给他。但这样一来,我与你爸爸还有你的缘分,就彻底走到了尽头。为了让你们安好的活着,我只有死去。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君魑。与他合作,我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包括烛照。一走,已经十九年了。”   “那为什么要这样?”   我还是有些迷糊,既然不能与我们相见,但妈妈还是在这期间,做了很多事。   比如,为什么会和君魑合作,比如君魑为什么要杀我,又比如为何留下那对无相,却又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   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但我知道不能心急,因为今天,在这里,我将得到全部的答案。   “你过来坐下,这是一个悠久的故事,你这样站着会累。”   任何一个妈妈,都会心疼自己的孩子,纵使这个孩子与她没有一天的母女生活,但天命注定,那份骨血之缘,是万万断不开的。   我依言走到君魑左侧的一张椅子里,坐下,但还是有些不自在,双手十指扣在了一起。   妈妈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疼惜。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话题又转移到了主题上来。   “你想必已经遇到了那对无相吧?”   我点点头,妈妈继续说,“他们本位一体,为了帮助他们,我将他们一分为二,放在两个玩偶身上。而你头上的幽月,可以帮助他们解开封印。要彻底阻止七魂夺煞阵,他们的力量不可缺少。”   我并不怀疑妈妈会知道七魂夺煞阵,毕竟今天来就是听她解惑的。   但她说的幽月?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上的发簪,那是楚辞送给我的礼物。   但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是在烛照嘴里。   “幽月。”我拿了下来,摸着美丽的木兰花,轻声的问,“这是妈妈你的吗?”   “是,又不是。这是当年月神殿下遗留下来的一根发簪,上面附着着她的灵力。妈妈在成为八门点灯人的时候,这根发簪就是证明。”   怪不得楚辞说它会保护我,原来它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我盯着它许久,然后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再度抬头,我只问了一个问题。   “我是谁?”   妈妈命中无子女,却偏偏来到鬼村就有了我。而我的出生,可以解开烛照身上的封印。   还携带着阴阳绣出生,成为阴阳家族刻意留下的容器。   为了让苏醒的太阴之魂有地方藏匿。   我也从不去幻想自己有多么伟大的身世,因为一个人太复杂,就会失去了原本的快乐。   就好比我现在。   原本快乐的生活,有着疼爱自己的家人,有着喜欢的烛照,还有着很好的朋友……   可是,在随着事情的越来越复杂之后,这些快乐在逐渐的失去,而我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   虽然明知道答案,但我还是想听到妈妈亲口说出来。   妈妈的眸色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但没多久,她就笑了。   “你是容器。阴阳家族刻意制造出来的容器,为了承载即将苏醒的太阴之魂,成为阴阳家族的守护神。”   她说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而这一切,都是奶奶一手策划。她是阴阳家族的现任当家。”   她仰着头,透着瓶子,看着外面的我。   我不知道她眼中的我是如何的,但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她很漂亮,很优雅,却没有梦里的她那般的令人怀念。   我不怀疑她的真实性,我只叹心境的不同,所感触的也会有所不同。   我没有震惊,没有生气,更没有发狂,一切变得很淡然。   “奶奶是阴阳家族的人,我一早就知道了。阴阳绣的事,也是她告诉我的。但是奶奶,从小抚养我长大,我没有妈妈,奶奶就是我的妈妈。而在不久之前,我最爱的人,亲手杀了我奶奶。现在,我的亲生妈妈告诉我,奶奶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主导。呵呵……”   我笑了起来,没有看妈妈,而是望向了君魑,笑容僵硬,带着丝凄凉。   “君魑,你说那个时候,你将我杀了有多好?”   君魑从头到尾保持沉默,即便我现在问他,他也全当我不存在,继续喝着早就凉却的茶,一声不吭。   “夏荧。”   “妈妈。”我阻止了她后面要说的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今天告诉了我这么多。也谢谢你,可以让我在十九年的岁月里,见到你一次,圆了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爸爸你还活着的事。”   妈妈迟疑了一会儿,有些酸涩的说,“谢谢你。”   “若没有其他事情告诉我的话,那我就走了。”   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吧!只是我听不下去了。   因为真相太过于残忍,而一个人在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听到的会主观意识上去相信,然后不再相信其他。   我想自己亲自去判断,不管任何人所言。   “夏荧,你奶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你记住,不管何时何地,你都必须相信烛照,只有他,才可以救你。我还是那句话,若你想好好的活着,就一定要阻止七魂夺煞阵,因为——”   “但他也是阴阳家族的人,你敢说这一次,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我打断妈妈的话,轻声的一句询问,就让妈妈久久未出声。   我看着低下头的她,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直到现在,她还有事瞒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清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今晚的上元节,我必须去。   不管我的力量我的存在处于一种怎样的地位,至少姜小鱼他们还在努力奋斗,我就不可以选择退缩。   所谓的真相,不管是真还是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我只要得到属于我的真相,就足够了。   妈妈迟迟没开口,我也没有久留,转身就走了出去。   踏出主屋的那一刻,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我看着璀璨的星空和圆圆的月亮,突然笑了。   “妈妈,见到你,我很开心,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一辈子的妈妈,谢谢你,妈妈,愿意生下我。但是,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小荧!我——”   妈妈的声音有些急切,但最终还是没有听到她之后的话。   我走了,回到我的屋子里,里面没有开灯,我还以为楚辞不在。   打开墙上的开关,准备等楚辞回来,然后离开。   谁晓得,一开灯,就看到楚辞倒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宇间紧皱而起,满是痛苦之色。   他闭着眼,似是在睡觉,却非常的不安,嘴巴里喃喃有词。   我凑过去一听,才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   “楚辞,你怎么了?我在这里呀,楚辞,你醒醒,醒醒。”   我摇晃着他,他手脚冰冷,是和烛照身上的那种冷意相同的冷。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我看到他的手上的皮肤变得透明,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楚辞,楚辞!”   不管我怎么摇晃他,叫他,掐他,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突然死了一样。   我颤抖的手指去摸他的颈动脉,但还没触碰到,就看到他张开的漆黑色的眼睛。   “相趁我睡着的时候,强上吗?这亏——”他弯起了眼睛,笑吟吟的说,“我吃。来吧!”   “来你的头。”我抬手打了他一下,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要我真的醒不过来,你会为我哭吗?”   他的眼睛过分闪亮,让人无法直视。   我稍微移开了一下视线,扁着嘴说,“才不要。为你这种人哭,不值得。”   “嗯,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仍旧躺着不动,一双眼睛落在我的身上,迟迟未曾移开。   “都知道了吗?”   我想起妈妈,心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奶奶和烛照都是阴阳家族的人,而我只是被奶奶制造出来的容器。为了收纳太阴之魂。”我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吐出,然后说,“太阴之魂可以引出尹月勾。”   “夏荧。”楚辞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笑在瞬间退去,让俊朗的五官毫不保留的展现砸我的面前,“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你不是容器,你只是夏荧,我所喜欢的夏荧。”   甜言蜜语的话,我听的多了。   但像这样的话,如此的简单,又如此的平淡,却是如此的印象深刻,令人心动。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望着窗外的黑夜,转移话题的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一阵天旋地转的,等眼睛适应的时候,已经被楚辞压在了身下。   在幽黄的灯光下,他的眼中汲取了无数的黑暗,诡异漂亮,夺人心魄。   “小荧,只有这一次,不要推开我,就一次,好吗?”   他的嗓音哑哑的,目光淡然,却又似一种恳求,让我无法说一个不字,虽然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好。”   我从未看到过一个字,能让一个人开心成那个样子。   他笑,笑得眉眼都在动,笑得似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然后带着那样的笑,低头亲了我。   当时,我大脑被他的举动弄得一片空白,下意识的要去推开他,但却被他束缚了手脚。   霸道的吻全数来袭,似是久逢甘露的渴望,但转而却又变得很小心,似是在品尝一份稀少的美食,需要一点点的,才能知道它的味道。   我发誓,虽然被楚辞偷亲过几次,但只有这一次,在他的碰触下,我没有狠心的去推开他。   不单单是因为刚才答应过他的话,还有一种来自心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楚辞会离开一样,不是走掉,而是死亡。   它让我变得恐惧,所以任由着他的所为。   “你要再这样配合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不知道多久之后,楚辞放开了我,音色沙哑,却格外的好听。   “小荧,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但我知道,你我之间,有缘无分。所以——”   他对我抬起一只手,手指轻轻按在了我的眉心中央,温柔的笑容爬满了整张脸,但却渗透不进他的眼底。   “楚辞,你要做什么?”   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刚才心底的那种感觉异常的猛烈起来。   “我只是让你回去,你刚才肯定没和君魑转达小鱼的话对吧?而且我还有其他事要问问他,所以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   “不,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他指尖用力,我觉得意识在逐渐被抽离,那种惶恐也更加的清晰。   “楚辞,你要是被我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就死定了,你放开我,和我一起回去。”   “嗯,我会和你一起的,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在我的心里,渗透到魂魄当中。所以,小荧,你一定要幸福哦,幸福的微笑,这样的话,我就没有遗憾了。”   在我意识将将要消退的时候,他松开了手,唇瓣轻碰我的唇瓣,音色低低的传入。   “小荧,你就是我的劫,是我心甘情愿的劫,我真的不想失去,但——对不起了。”   一滴泪穿透密集的睫毛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想要去抓取什么,但黑暗将我一并给吞没了。   我漂浮在黑暗当中,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撤离,但我终究什么都没有抓取到,任由它从指缝里流逝。   最后一个,是一张笑脸,距离我如此的相近,却又如此的遥远。   因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的口型,却在叫着我的名字。   “夏荧。”   “夏荧,你给我醒醒,醒醒。”   当黑暗散去,迎来的是房间的灯光,我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瓦坈?”当看清来人,我愣了愣,“你怎么在我家里?”   没错,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从君魑那边,见到妈妈之后,就回来了。   但他为什么在这里?   “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目的地。”   他仍旧穿着初见时那邋邋遢遢的衣服,毫不避嫌的将我从被子里拎了出来,动作粗鲁。   “快点,要再不去,就晚了,姜小鱼他们遇到了麻烦,需要你——”他说到这里,发现我根本没有动,看着他,满目警惕,“你怎么了?”   “是该我问你怎么了?假扮瓦坈,是要将我抓去威胁他们吗?”   他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和之前的不同,这个声音是个女声。   “你即便发现了我不是他,也无法避免这个事实。”   她伸手在脸上一丝,露出了一个美丽的面容。   我觉得有些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是那个人皮面具的那个女人,叫,叫——”   “谭芸芸。”   “对,就是你。”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她,记得她,只不过每次发生的事,我都印象深刻,包括受害人,“你是阴阳家族的人。”我眉眼沉了下去,“所以那次你根本就是在演戏。梁思思的死——”   “是我做的。借由蛇女之手,我找到了阴阳脸,你说棒不棒?”   她笑,即便穿的这么邋遢,但碍于美丽,也倾国倾城。   我没有理会她,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拿过一边随身的包,斜跨在身上,套上了外套。   “可以走了。”   面对我的从容,她倒是愣了愣,“你就不反抗一下?”   “反抗了你就不会挟持我了?”我笑得反问,“反正我都是要去的,换任何一种方式,都无所谓了。更何况,跟你走,我可以看到烛照。”   她拖着下巴想了想,还未做出决定,房间的温度就倒退了下去,变得很是寒冷。   她一个哆嗦,转身单膝跪地,对着空气行了一个诡异的手势。   “族长。”   幽黄的灯光下,在我的左侧方,什么也没有的空气里,逐渐凝聚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如既往地黑金色长袍,玉冠当头戴,三千青丝无风自动,冰冷的视线毫无温度,一如当年的初见。   “烛照。”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第109章 大结局1   烛照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握住我的手,往外走去。   动作一如既往,他握着我的时候,喜欢五指相扣,因为他说,只有这样我才不会丢了。   但这一次,他要带我去的地方,是我最终的宿命地。   仍旧这样握着我,不单单是习惯,还是不想让我有机会抬走。   出了门,我什么也没说,全程跟着他的脚步,不急不躁,不言不语。   谭芸芸本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但在我家门口的道路前,突然走到前面。   双手结印,在黑暗中凭空劈开了一条小径。   小径的尽头什么也看不到,一片漆黑。   我的手紧了紧,烛照却更用力的握住,在遇到我之后,第一次开了尊口。   “别怕。”   他牵着我的手,踏入了黑暗当中。   然后我就看到了阴阳典当铺的后门。   这个地方,我记得,我去找君魑的时候,就是来到了这里。   虽然没人告诉过我,但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通往异界的通道。   只是当时,我是和谁一起来的?   明明我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但那是谁呢?   我想不起来,心也跟着空空荡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   “怎么了?”   烛照低下头来,修长的手指接住了一滴晶莹。   我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我怎么哭了?”   “这要问你。”   我看着破破烂烂的大门,突然不管烛照,主动上前,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本以为,我会在门后找回那颗空荡的心,但里面却是一片陌生。   这里不是君魑的四合院。   我早该想到的。   可是心头的感觉异常的难受,难受到当初烛照刺杀奶奶时的那样,难受到我想去做点什么,或者抱住什么,才能够来平息内心的空旷。   烛照皱着眉看着我,眼底有疑惑,但他什么都没说,牵着我的手,往里面走去。   这里是一个村子,到处可见房子,还有山头树林,在这样的黑夜中,每一颗大树上都亮着灯,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一栋大房子里。   “族长,您终于回来了,若瑾一直在大闹着,要去找您。”   “找我做什么?”烛照脸色冷了下去,“怕我临时倒戈?”   那人被烛照的样子吓得低下了头,支吾着说,“不敢。只是长老们都在议事厅等您。说是七魂夺煞阵已经快要启动。”   “带路。”   烛照的声音很冷,那人一阵哆嗦,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村子的人不多,男女老少皆有,而谭芸芸自从进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也没看到梁思思的魂魄。   然后就直接去了议事厅。   里面除了若瑾,都是陌生的面孔。   而若瑾头上带着一层薄纱,一见到我,就怒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你还真的是舍不得她,还亲自去带她过来。”   “不然你们带的走么?”   烛照一句发文,顿时噎的若瑾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唯有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不开口说话,只是往烛照身边挪进了一些,抱着他的手臂,警惕的看着这里的几个人。   但在其中,我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瓦坈。   若说之前谭芸芸假扮瓦坈,被我识破,是因为她的身上留着女人的香味。   但这个人,就不该是假的了吧?   因为瓦坈就算要假扮,也得易容呀之类的,断不会用真面目来到这里。   烛照是知道他身份的,允许他存在,难道说瓦坈一开始就是阴阳家族的人?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才会让李大发来找我们,从而引出了这件事?   我满心狐疑,原本在喝茶的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头过来,对我眨眼微笑。   那动作,和之前的瓦坈一模一样。   我强压下心头的疑惑,瞪了他一眼,他抿抿嘴,又摸摸鼻子,继续喝茶。   “既然来了,就上来吧!时间差不多了。”   在场所有的人中,最老的那个老人开了口。   她满脸皱纹,神情佝偻,看不出什么样子,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上面的形状和我进来的时候,在村口看到的一样。   这是阴阳家族的标记。   太极阴阳图!   她一起身,所有人都跟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烛照不动,我也不动,站在门边,等待他们先出去。   只是那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轻微一愣,然后伸出右手,拉住了她的衣服。   “奶奶?”   她一震,停下了脚步,回头用那张满脸皱纹的脸看着我,眼底并不是老年的浑浊,而是诡异的精锐。   “你叫谁?”   “你是我奶奶。”   我咬着唇,只说了一句,却万分肯定。   “你奶奶已经死了,我不是。”   她甩开我的手,带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要不是烛照出手阻拦的快,那力量就会直击我的心口,在我身上扣出一个大洞。   “作为容器,你不该多话,否则你将看不到最后的辉煌。因为我需要的,只是一具承载太阴之魂的容器,你的生与死,都和我无关。别再靠近我。”   她的声音也和奶奶的不相同,但我就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   那是一种感觉,就像对于妈妈的话,我毫不犹豫就相信的感觉。   但若她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当初烛照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刺杀奶奶?   而奶奶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回到了家,还将我引去了哪里?   其实这一切,在现在想来,都是十分巧合的。   “所以妈妈说的小心奶奶,是真的吗?奶奶真的是坏人吗?”   我喃喃自语,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奶奶是坏人。   她那样一个人,总是教导我做人的道理,总是保护我,还曾为了让我彻底离开烛照而努力。   到底是哪里开始不同了呢?   我很想知道,但没有人可以替我回答。   “走了。”   若瑾和挖坑走在了最后,她负责盯紧我们,连带着,后面还有好些阴阳家族的人,纷纷围在我们左右。   我和烛照被围在中间,前后都有监视。   我这才反应,即便烛照回到了阴阳家族,即便他们一个个都叫他族长,但在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服众。   或者说,这些人是在等一个契机,让他们彻底臣服烛照,称他为王的机会。   七魂夺煞阵!   只有这个阵法完全被解封,只有顺利得到太阴之魂,烛照才会被他们承认。   而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在那晚开始。   “你见到你妈妈了,对吗?”   在没有声音的道路上,烛照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与我有任何的接触。   想了想,我还是在心里回答,“是的。”   “那你可看到了其余六块镇魔石?”   我又是一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我不回答,他的声音继续在我脑中响起,“加上之前我没有给姜小鱼的两块,八块镇魔石就其了,你要好好的放好。至于无相,你别担心,他们会出现。”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都曾想过,也什么都曾有过,但唯有一样,我至今为止不敢放心。”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在握住,在传达。   “那就是你。一辈子的爱太短,所以我愿意陪你一起,守住。”   他说到这里,终于低头看了我一眼,眼底的晶莹,在黑暗中,格外的闪耀。   我盯着这样的烛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这个时候,前方的人停了下来。   “开始布阵。”   命令一下,周围的人就散开,各自站在各自的地方,然后割破了左手腕,让鲜红色的血液滴落在空旷的平地上。   还有几个人,每个人背了一具尸体,放在相应的位置。   而每个尸体的身上都有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的眼睛,成七中颜色遍布。   最后,是若瑾派人带上来一个人,和一个瓶子。   人,是昏迷不醒的心心,而瓶子里是一动不动的梁思思的魂魄。   见到她们,我心又是一紧,脚往外一跨,就要过去,但被烛照给拉住了。   就这么一个空挡,心心和梁思思就被带上了祭台,放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默默地念着咒语,然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就风云骤变,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亮,隐有闪电隐匿在乌云之后。   “长老,时间到了。”   “开始!”   老人一砸拐杖,原本割破手腕的人,纷纷举刀划破了自己的胸口,硬生生的取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在每个脚下。   鲜血淋淋,他们却站着不倒下,但面色灰白,没有人失去心之后还能够活下去的。   一个阵法,需要这样惨烈的手法。   经人之手,残害七个生命与灵魂,现在又用同样七颗心脏,去祭祀。   究竟是谁想出了这样的阵法,怪不得当时的姜小鱼反应会这么大,因为这个阵法真的很残忍。   只是他们现在在哪里?   姜小鱼说在准备,就一定会准备妥当,八门虽然已经隐匿多年,但遇到这种事,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呢?   “将她带上来。”   当地上的七颗心脏上的血液被完全吸收之后,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立刻有人来带我的面前,手里拿着刀,要带我过去。   烛照却往我面前一拦,音色冷厉的说,“人是我带来的,我带过去。”   他不顾众人的脸色,更不顾若瑾的阻拦,牵着我的手,似是走进礼堂一样,漫步上前。   “烛照,你不能去那里面,快回来,回来!为了她,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烛照根本不理她,仍旧五指相扣我的手指,朝前走去。   在那七个人剖出自己的心脏之后,原本什么都看不到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圆圈。   里面画着繁复的图案,我看不懂,但依稀有一种不喜欢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一样。   随着老人嘴里的咒语越来越快,地上的阵法图形就越来越清楚。   那些血,一波又一波的往里面流,一点点的灌满整个阵法的凹槽。   我猜,若是满了,就说明阵法已成吧?   所以要破坏,就只有现在了。   因此叫我过去的时候,我是毫不犹豫的。   但我没想到,烛照是不能走进这里的。   在这点上,我并不怀疑若瑾的话。   她那么喜欢烛照,是不会让烛照遇到生命危险的,更何况还是因为我。   脚步就那么迟缓的停顿了一下,我还没问出口,烛照就主动开了口。   “黄泉路上,由我陪你。”   一句话,是一个字,却是十足十的不容反驳。   那一刻,我盯着他的侧脸,突然间觉得,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不管经受了如何的背叛,似乎只要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恨也好,怨也罢,无非是因为太过于爱他。   “奶奶,真的是坏人吗?”   这一次,我开口直接问,问了在妈妈那里反驳的问题。   当时我相信奶奶,所以尽管相信妈妈的话,但还是有些疑虑。   但这一次,我愿意完全的相信他的回答,不管那个回答是什么。   “是。你的奶奶早在阴阳绣出现之前就死了,而那个,不过是假扮的而已。但那也同样是你奶奶,如假包换。”   “怎么说?”   “知道人心有善念与恶念吗?”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你奶奶当初在恶念的影响下,改变了你妈妈的运,让她逆天改命遇到了我,然后有了你。但也因此恶念受到重创,一直处于修养状态。一直到阴阳家族开始蠢蠢欲动,影响到了你奶奶的恶念,重新复苏。为了彻底行事,得到太阴之魂,拿到尹月勾,她只有杀了善念。但碍于会让长久相处的你发现,所以她只能借口离开。只可惜,在那夜,我虽然下了手,但没能完全杀死,她的恶念在最后的时候,转移了地方。”   烛照停下脚步,将目光停留在祭坛之后的老人身上。   “怪不得,我会觉得她身上有奶奶的感觉,原来真的是。那么,我们要怎么办?小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心心若要付出无相之身,会真的死吧?”   “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烛照微笑,嘴巴一张,就流出了一口鲜血。   我大惊,“你怎么了?”同时我的喉间也感受到了一股甜腥味。   “无妨。”他淡定的擦干嘴角,深呼吸了一口气,“这阵法属极阴,对我有影响,所以只能速战速决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我一点茫然,之所以会跟着烛照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想从他嘴里得知真相。   因为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   若他是你真的,那么我愿意和他合作,不管再困难,都会走到底。   若这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关系,那么我愿意自杀,碍于系魂烙印的缘故,我一死,他也是活不成的。   “作为容器的自觉性。”   烛照话音才落,就在我身上用力拍了一掌,将我往祭坛中央推去。   同时闪身跳出了阵法包围里,在他后退的同时,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东西掉了下来。我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系魂烙印的竹藤手腕,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我们彼此受的伤,都不会再度影响到对方了。   “起!”   随着身后的一阵厉喝,我感觉到脚下升起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裹住我的脚踝,要将我往里面拖。   但最先进去的,却是装有梁思思的那个瓶子。   她是阴阳脸,是这次的祭品。   得到祭品的七魂夺煞阵变得更加的疯狂,狂风大振,外面的树枝叶摇曳,似乎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更不用说里面的状况了。   那个老人早就跑了出去,留下的只有这个祭坛,和我与心心。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爬上祭坛,抱住了心心。   她昏迷不醒,我没有独自战斗过,所以心里很紧张,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口袋里的幽月。   哗啦一下,在碰到我的血液之后,幽月变成了一把长剑,在不明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的闪耀。   我不会战斗,但也不会就此等死。   看着阵法之外的烛照,他站在若瑾身边,若瑾正和他说着什么,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这边。   隔着重重阻拦,我却看得清,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盯着我,却不曾出手。   我盯着他,却突然笑了。   祭坛一点点的往下落,可我却丝毫不害怕,若这当真是我必经的宿命,那么我也无憾了。   至少在最后的时刻,我没有逃脱,更没有因此连累到他。   我抱着心心,一手握着幽月,张了嘴,对他吼道,“谢谢你,解开了系魂烙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到最后,我都不恨他,是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只清楚,他必然有着他的打算,若我真的看错了,也是无力阻挡这一切的。   “只是可惜了你,心心,和我一起下地狱吧?至少,由我陪你。”   我盘腿坐在地上,抱着心心,喃喃自语。   七魂夺煞阵法光芒大亮,我感受到无形的力量,在充斥着我,一点点的要将我们吞噬。   幽月在我手里瑟瑟发抖,鸣声大动,一道似是月光的光芒,笼罩了我们,抵挡着阵法里的破坏之力。   “谢谢你幽月,谢谢妈妈将你留给——”   我没说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发簪,并不是妈妈留给我的。   也不是烛照。那会是谁呢?   我盯着它,很努力的去回想,但时间不允许我这样做,阵法的力量在加速,它就要完全苏醒了!   “阴阳家族,你们也太小看我们八门了吧!就凭这点,就想解开七魂夺煞的封印,简直是痴人做梦!”   小鱼!   我欣喜回头,果不其然,在背后的空地上,看到了好些人,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人数上和阴阳家族的差不多,应该是八门的人。   没想到姜小鱼真的在短短的日子里,聚集到了八门的力量。   八门曾经压制过七魂夺煞阵一次,那么这次也是可以的。   我坚持着,不想让阵法将我们吞噬。   但这个时候,却出了一个纰漏。   我怀中一直昏迷不醒的心心,突然张开了眼睛,但眼底的光辉,一看就不是心心原本的。   这个目光,我见过一次,印象深刻,并不陌生。   抬起头,我往阴阳家族那边看去,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   “你是奶奶的恶念。”   “小丫头,知道的已经晚了,今晚必须得到太阴之魂,拿到尹月勾。所以对不住了。”   她突然发狠,将我往后面一推,然后直直的往身后的阵法跳了下去。   同时还用心心的声音大喊,“爸爸,救我!”   “心心!”   是明执的声音。   他一直将心心放在掌心里呵护,亲眼看到心心掉下去,是会丧失理智的。   我回头看了眼明执站的位置,从他那个方向,根本看不到,是心心自己掉下去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也要来个离间计吗?   我望向阴阳家族那边,那个老人又出现了。   “夏荧,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要报仇。”   原本我看到姜小鱼他们已经分配好各自的位置,准备压制七魂夺煞阵,却突然出了这桩事,明执第一个判离了自己的点,朝着阵法里面跑了进来。   “明执,不能去!”   姜小鱼在身后呼唤,可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坐在原地,看着他不断地接近我。   心心身为有心无相之身,用她的力量再度祭祀阵法,已经让阵法到了无法克制的地步。   接下来的只要等了,一旦时间到了,太阴之魂就会自动出现在我的身体里吧?   那时候我会怎样?我会死吗?或者只是多了一个魂魄,并不会影响我什么?   彷徨当中,我仿佛听到有人远远地叫了我一声。   然后就觉得有东西掉在了我的身边。   我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锦囊。   我记得是瓦坈当时交给我的,告诉我,是给我保命用的,要我在觉得适合的时机打开它。   “或许就是现在了吧?”   我放下幽月,不顾危险接近,打开了锦囊。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条。我拿出纸条,读出了上面的话。   “两仪二圣,太阳烛照,太阴幽荧,天之四灵,悠悠我心,以奉烛渊,授予幽月,一生二起,尹月勾现……”   “夏荧,不要念,不要!”   就在我念出上面的字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烛照的声音朝我靠近。舞迩咎奇另撕易。   四周的阵法在这个力量当中,越发的肆意起来。   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在那一刻,完全爆发,将烛照给挡在了外面。   四周天地动摇,人人危机。   而我在这之中,看到七魂夺煞的阵法中央,升起了一缕银色的光辉。   在光辉里,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闭着眼睛,模样安详,却穿着繁复的衣裙,身份高贵。   但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最后一魂,终于找到了。”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的喜悦,我转头望去,明明感觉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但就是看不到那人的样子。   “小荧,这是我为你找到的最后一魂。”   “你……是谁?”   我看不到他,但我记得这个声音,像一根羽毛,勾起了我心里的那份不安。   但我还来不及抓住,就被那抹光辉侵入了身体当中。   一瞬间,我感受到有一样东西,在我身体中,要破体而出。   “夏荧,快扔掉幽月,快!”   烛照的声音比起刚才的更加的高声,也更加的慌乱,他几乎是用吼来告诉我的。   我也在本能当中,要丢掉幽月,却还是晚了一步。   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占满,我蹲坐在地上,看到一个权杖,从我的身体当中破体而出。   当权杖在黑暗中,闪耀出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尹月勾一直都在我的身体里。   我是容器没错,但并不是承载太阴之魂的容器。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当初去掉你的一魂一魄,不过是为了今日让你彻底摆脱尹月勾的束缚。你不该是容器的,我说过,你只是夏荧,对此,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一切。”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倒在地上,茫然的望着黑暗,却始终看不到他的模样。 第110章 大结局2   尹月勾在黑暗中绽放着最美丽的色彩,我听到了外面的惊呼声。   阴阳家族的人看着尹月勾,非常的开心,但碍于七魂夺煞阵还在发动,他们不能进入,否则东西没有取到,人就死了。   但这个时候,烛照却突然冲上来,若瑾想要阻止,被他反手一剑刺到在地。   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一幕,虽然隔着层层屏障,但我还是感受到了来自若瑾眼中的恨意。   她在烛照面前被姜小鱼毁容,是因为想要带走我。   现在要阻拦烛照的闯入,却被他狠狠一剑,刺穿心扉,这种痛,无疑是最重的。   “烛照,为什么!为什么——”   在黑夜当中,她的声音凄惨又愤恨,可是烛照压根没有理她,全心全意的要冲进来。   但是,原本毫无阻拦的七魂夺煞阵外,突然起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所有人都阻隔在了外面。   即便是烛照,他也闯不进来。   也因为这层阻拦,让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变得慌乱,一遍遍的用鬼力击打着屏障,手里的长剑,也渐渐地染上了血的红色。   “烛照。”   我跪在地上,看着烛照的模样,很想叫他离开,不要管我,但话到嘴边,流出的却是一口口的鲜血。   “他的那把剑叫做烛渊,你的发簪,叫做幽月。烛渊和幽月都是一把武器,曾分别属于太阳和太阴两位神。当年在两人的婚礼上,太阴猝死,散尽魂魄于天地之间,仅有留下一魂。而这魂魄就是开启尹月勾的钥匙。此一魂在经过有旧岁月的迁徙,最终与你的一魂相融,投胎转世。而我,作为苏摩家族的最后子嗣,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认命,誓死保护太阴之魂,若有必要,夺取太阴之魂,开启尹月勾。但我最后还是心软了。因为这样做,会让一个可爱的丫头,失了最美丽的生命。我爱她,所以愿意让她好好的活着。替我看尽人间的日出夕阳。”   我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虚无,听着他的声音,心一点点的在撕裂,但眼睛始终看不到那个人,脑海里也全然没有属于他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   我压制着身体上的疼痛,开口询问,但一出口,音色哽咽,紧接而来的是晶莹的泪水。   “我哭了?”   我低头看着满手的血混合着的眼泪,眼底更是迷茫,却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我。   这个人,我不该忘记的。   “小荧,别哭,你答应我的,不要哭泣。”   他含笑如初,仿佛春风拂面,一点点的将我包围,驱逐了所有的冷意。   但也掩盖不了我心里的那种无形的伤痛。   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捧住了我的脸,我可以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熟悉却又陌生。   “小姐姐?你怎么了?”   阎相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这才看到,她和阎无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   还是年娃娃的模样,但这个地方,外人进不来,所以他们应该是被这个我看不到的男人带来的。   妈妈说过幽月的力量可以解开他们的封印,而要想阻止七魂夺煞阵,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觑。   因为当时谭芸芸在那里,我也不晓得之前烛照将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所以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上。   但这个人却知道,那么他究竟是谁?   “时间不多了,是时候来结束这一切了。”   他在我耳边轻叹一口气,然后握住了地上的幽月,用剑身沾染我身上的血液,往无相的身上斩去。   “封印解除!”   伴随着他的音色,原本两个小小的娃娃,被血光包围,然后身形不断地扩大。   在无数种色彩当中,一点点的融合着,最终成为一个黑色的影子。   虚无,没有形体,就是无相。   “是无相!是黑色无相,有希望了!黑色无相可以吞噬一切阵法!”   姜小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于此相对的,是阴阳家族的不顾一切的攻击。   也一并验证了她的话。   若当真是黑色无相,那么七魂夺煞阵,不攻自破!   我看着阴阳家族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心里唏嘘着妈妈的本事。   即便她不再是八门的点灯人,但预知能力依旧存在。   她在保护这对无相的同时,就是给了我一线生机。   “大家给我冲,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心血白费了!”   阴阳家的那个老人一声令下,那些族人更是卖力的准备破除外界的结界阻拦。   但都被烛照给拦了下来,烛渊在光亮中越发的闪耀,如嗜血的光芒,一招之下,必定饮血,才能够罢休。   “烛照!”那老人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在烛照的剑下,火了,用力砸了一下拐杖,吼道,“你是阴阳家族的人,你怎么可以残害自己的同胞!”   “阴阳家族?哼。”   烛照冷哼,一身黑袍在月色下尤为的浓郁,似是吞并了所有的黑暗,让他看上去仿若黑夜中的王者,与夜融合,伴夜而生,在他的地盘,谁也无法上前一步。   他要保护的,也是谁都无法伤害的!   “本王乃太阳烛照!”   一声厉喝,让天地动摇!   我心骇然,却又莫名的心动。   “本王要守护的,谁也不能夺走,哪怕是曾经的太阴幽荧!”   他抬起长剑,斩杀了冲上来的一人,然后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烛照!”   我惊呼出声,想要上前,却无法挪动身体。   因为只要一动,尹月勾的光辉就会闪耀的更加厉害,从而更多的吸取着我身上的血液。   “别动。你要相信他,只有他和无相联手,才能够阻挡这一切,而这也是我恰恰不能所为的。”   “那你要做什么?”   我虽然看不见他,不记得他,但他的所言统统都让我觉得,他会死,会牺牲,否则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用这种方式在我的面前。   “我嘛!”   他嘻嘻一笑,我感觉到唇上轻微的一凉,是被亲的滋味。   “苏摩家族的人,只要散尽一切,就可以换的一个心愿,我的心愿就是——”   “是什么?”   “很自私的一个愿望,希望那人记得,却又不希望成为她的负担,所以——”   他咬了一下我的唇瓣,突然间凉意散尽,没了言语。   “所以什么?”   “楚辞——”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姜小鱼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我看不到,却知道她喊得应该是我面前的这个人。   他做了什么?   我伸出手,朝前摸去。   指尖碰到了一抹凉意,就再也没了其他。   “楚辞,你回来,楚辞——”   姜小鱼的呐喊声再度传来,可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们知道楚辞是谁吗?小鱼好像很伤心。”   我问的是无相,这个时候也只有它还在我的身边。   “他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不过是尽了苏摩一族的使命而已。”   无相的声音听起来不似之前的那么欢愉,也或者是男女重音的关系,含着岁月的沧桑感。   “他的使命只需要守护太阴之魂,对容器是没有必要保护的。所以他这么做,是因为我吗?因为我的存在,改变了他的初衷,所以——”   所以什么?   不是我没有往下说,而是我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话,似是一场风,从我脑子里消失了。   也在刹那间,我心头的那股酸涩那抹空洞的难受,在一瞬间,全部都不见了。   目光所及处,唯有烛照的身形,在黑夜中,猎猎生辉,成为黑暗的主宰。   他明明是太阳烛照,是将光明照耀人间,却化身黑夜,一度沉沦。   我不知道当初的太阳和太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清楚,他应该很喜欢太阴,否则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地步。   因为在我体内的太阴之魂正在波动着,随着他的怒气上升,越发的猛烈起来。   “阻止他,阻止他。”   朦胧当中,仿佛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冲刺着我,要往前冲去。   因为彻底提升自己力量的烛照,也在被自身的力量反噬,血腥味弥漫着整片天地,我的视线也不再受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受了伤,他在流血,但他无法停下来。   七魂夺煞阵的阵法在感受到那抹血迹的靠近,变得愈发的肆意起来。   祭坛以极快的速度往下落,无相立刻出手,在祭坛的四个角落,给予支撑力,保证我不被阵法吞噬。   “现在的尹月勾还没有完全脱离你的体内,若你一旦被七魂夺煞阵吞噬,尹月勾估计会失去控制。所以抓紧了,时间不多了,靠他们根本无济于事,我们要对付的依旧是七魂夺煞阵。”   无相的声音变得凌厉,它护着我,以简单的言语,告诉我现在的处境。   我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握起地上的幽月,艰难的从地上直起身子。   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还真的是电视里的那种被一击毙命时候留下的大洞。   但除了血,什么内脏都看不到,仿佛都被挤在了洞的外侧,但那种痛却是锥心的,我只要一动,血液流动的也就越快,而尹月勾的光辉也就更加的强烈。   “我能做什么?”我调整着呼吸说,“我身体里还有太阴之魂,是否可以控制尹月勾?”   “不行,那东西除了真正的太阴幽荧外,谁也无法控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它再度陷入沉睡当中。或许当千百年之后,天地重新修补了太阴幽荧的魂魄后,才能够控制它。”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你们施救,或者是等死?”   我笑,笑得有些讽刺,笑得很是不甘。   这是第一次,面对命运的折磨,我深深地为之厌恶。   用剑尖抵在地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大笑着。   “我就不信了,它借用我的身体出现,我就无法控制它了!”   “你要做什么?”无相的声音有些惊讶,但还是冷静的对我说,“你好好坐着,不要让血液更多的流动,这会加速尹月勾的脱离,到时候,它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你!你快别动,我会尝试着吸取七魂夺煞阵,若能够将它彻底提出,我就能够完全吞噬。”   “但若不能提出呢?”我一字一句的反问道,“今夜不管是尹月勾将我吞噬,还是七魂夺煞阵重现人间,都势必是一场生死之战。既然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不要阻止我做任何决定。”   “你想做什么?”无相看我直起身子,手持幽月,黑色无形的身形轻微的扭动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到现在都没死,是他人在庇佑你,所以你——”   “所以我就要坐以待毙的等着?我偏不!”我固执的说,“不管是那人做了什么,还是烛照,或者是心心,还有思思,他们每个人都没有错,却偏偏深陷其中。为的只是这一个东西,那么我一定要亲手毁了。救我的爱人,救我的朋友。”   我抬起幽月,月色下,它和尹月勾闪现着相似的光芒,一闪一烁,相互呼应着。   “既然都是太阴幽荧的东西,那么既为相生,也为相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幽月朝着尹月勾抛了过去。   “你这么做根本毫无作用,这里的屏障,连烛照都打不开,你——”   它的话没有说完,就断了。   因为在我的幽月抛出去的那一刻,烛照打破了外层的结界,朝着空中的尹月勾也抛出了手里的烛渊。   我不知道烛渊和幽月究竟代表着怎样的一股力量,但它们既然都是上古神器,那么就会有灵性。   瓦坈给我的锦囊里,提到它们的名字,才迫使我体内的尹月勾冲破而闯了出来。   那么这两样东西,加上太阳和太阴的血液,也是有着相同的作用。   “它们一定可以克制的!”   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当时也只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毕竟我这里扔出幽月简单,烛照那里要破除结界再把烛渊扔进来,是难。   但他没有让我失望。   仅是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要做什么,这种默契,不单单是朝夕相处的结果,更多的是心意相通。   我想这么做,他也愿意跟着我这么冒险。   所以我在心里祈祷,必须成功,因为我已经快看不到最后的希望了。   身子往后倒下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稳稳地接住了往后坠落的我。   “烛照。”   我看着他,感受着他怀里的冰凉,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如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那样的温暖。   “忍着,不准死。”   他语气冰冷,漆黑的眼底,迸射出的是同样的冷意,也是一种来自王者的命令。   “可是,不行了呢!”   我看向他的后面,尹月勾在那一刻散发出强大的光芒,吞噬了烛渊和幽月。   那光芒虽然温暖,但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七魂夺煞阵突然涌出了一股强大的黑色雾气,沾染到尹月勾之上,让尹月勾的光辉在慢慢的变得暗淡,整片天空,也一下子染上了一层浓郁的黑色。   不是天气的自然变化,而是人为。   “是她!”   是奶奶恶念附着的那个老人!   “既然得不到尹月勾,那么就一并黑化吧!用我阴阳家族所有人的魂魄祭祀,七魂夺煞阵,开启你最猛烈的力量吧!”   她双手张开,嘴里默念着咒语,身边的族人一个个开始自残,然后黑色的雾气就从身体里飘出,源源不断的朝着七魂夺煞阵渗入。   “她疯了不成!”姜小鱼的声音再度传来,“八门听令,立刻布阵,我们势必要阻止这一切!”   她的声音才落下,我就听到背后传来的惨叫声,然后是随风飘来的血腥味。   不用说,那人肯定是用邪术控制了八门的人,连着取了他们的生命。   用人命和魂魄来祭祀这样的阴阵,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那一刻,凄惨声络绎不绝,人在不想死的时候,偏偏要死,那么怨气冲天,更会让阴阵吸收,从而散发强大的力量。   但我们在阵中,无法再度去阻止。   “糟了,七魂夺煞阵开始不稳了。你们保护好自己,我来试试,能否吞噬。”   它拦在我们面前,张开嘴巴,形成一个漩涡,将四周的黑气给吞噬着。   一时间,狂风肆意,我躲在烛照的怀抱里,只觉得意识在一点点的被抽离。   尹月勾的气息越来越弱,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倒是觉得越发的看不清东西,也越来越寒冷了。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烛照,我好像听到尹月勾在对我说话。”   “胡说。”烛照抱着我,为我抵挡着外界的伤害,但那些风似是刀子一样的打杂他的身上,让他的黑袍变得破破烂烂,血腥味也越发的浓郁起来。“它从未实体化,更无灵附体,不会说话。”   “但我听到了。”我歪着头,轻声的说,“那么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我含笑的看着他,希望将他多印在眼中一会儿,也多一分去想念曾经的美好。   “放心,黄泉路上,由我陪你。”   他看着我,眼底的黑暗被光芒衬的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在紧张,因为他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意。   “好——”是好,但我不希望呢!你是鬼体,一旦死了,就再无其他,所以就让我先走吧!或许黄泉路上,我还能够再度遇见你。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最后缝隙里是他扩大的焦急神色,大喊着我的名字。   但我已经听不到了呢!   我倒在黑暗中,身子轻飘飘的,是从未有过的舒服。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我看着虚无的星空,笑了。   “夏荧,夏荧。”   忽然之间,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了一个身,然后在星空当中,看到了另一个我。   “你是——”   我记得这副打扮得我,在太阴之魂出现的时候。   “我是幽荧,也就是你。”   她闭着眼睛,但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其实,当初我陨落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我虽然散尽魂魄于天地之间,但却藏匿在了九个不同的魂魄当中,让它们随着转世,一点点的隐匿掉我原本的气息,只余一魂,为了守住尹月勾。”   我点点头,不发表任何评论,安静的听着她的解释。   “尹月勾虽然是我之物,但并不是正道之物,只因出自我手,所以被世人误解。它亦正亦邪,千万年来,也未能完全祛除邪性,但也无法将它彻底破坏。所以只能选择封印。对此,我和烛照商量过,结果赔上了我们那一世的幸福。他或许是失去我太过于痛苦,对之前的记忆,选择了遗忘。就因此触发了他曾转世成为阴阳家族的族长,更策划了那一场变故,之后被阎王封印,再度掩埋了记忆。虽然现在记忆解封,但很多事相隔时间太久,因此他对那时候的事,看似清楚,但又似乎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我抿着唇,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细细的斟酌了一番,这才问,“那么,如何才能压制住尹月勾?”   “用七魂夺煞阵,这阵法是我当年背着烛照留下的。要压制它,只要找到阵眼,然后让那只无相吞噬便可。但却需要你做出牺牲。”   我一笑,坦然道,“我都死了,还如何牺牲?”   她没有回答我,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我现在是魂魄之身,再度的牺牲,就是魂飞魄散的真正死亡。   一旦这样,我就不会再出现在天地当中,不会有轮回转世。   “那个阵眼就是尹月勾的克星,但需要用你的魂魄来祭祀。因为随着太阴之魂入主你的体内,我于万年中漂流在外的其余二魂七魄也会一并苏醒于你体内,所以我就是你。尽你我之力,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原来,她散尽的魂魄,兜兜转转从他人身上分离,隐匿了她的气息,最终造就了一个我。   这就是真相。   我盯着她的模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爱烛照吗?”   “爱。”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是星辰璀璨,“但我也爱天下苍生,那是我和他一起创造的,形如我们的孩子,所以无法割舍。你,也有相同的感受。”   是的,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无法割舍,即便是牺牲自己。   因为我想爸爸好好的活着,我想烛照,想姜小鱼他们好好的活着,所以我必须牺牲。   “告诉我,阵眼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去考虑太多的可能性,因为不想被自己左右了决定。   她的手指在虚空中一划,就露出了一个缺口。   缺口正对底下的阵法,在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幽荧,你好,我叫夏荧。”   她飞到我的后背,逐渐进入我的魂魄里,完整了我的三魂七魄。   “夏荧,你好,我是幽荧。”   我勾唇笑了笑,然后朝着阵眼的方向,闭上眼睛,冲了下去。   烛照,黄泉路上,请你不要等我了。 第111章 大结局3   若有人问我,死亡是什么滋味。   我会告诉他,是疼痛也是遗憾,但我并无后悔。   为了烛照,为了所有我爱的人而死,我是值得的。但也从今往后,我无法再携着爱人的手,看尽日出与夕阳,更无法在爸爸面前,敬一敬孝道。   这是我所有的遗憾,但从此之后,怕是再无法达成了吧?   我露齿一笑,却是苦涩。   当阵眼曝露的那一刻,七魂夺煞阵就走到了终点。一切都和幽荧说的那样,尹月勾也一并被吞噬。   被黑色无相全部吞噬。   而它在吞噬之后,身体发生了强烈的变化,不是在逐渐的变高变大,而是朝着反方向缩去。   当时的我,正一点点的往地狱坠去,望着无相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影子,然后被一双十分干净的鞋子给压在了脚底下。   “啪”的一下,似是爆破的气球,破了,化成一缕缕黑烟,消散不见。   “这是——都消失了吗?”   “都消失了,这一场的灾难,度过了。”   耳边是一个带着轻笑的声音,很熟悉,却不是烛照的。   在我找到阵眼的那一刻,烛照就消失不见了。   我很想看他最后一眼,但视线所及处,并未找到他的身影,他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都死了,还要想着他吗?”那人在我面前蹲下,一身繁复的衣袍托在地上,他也毫不在意,双手撑在膝盖上,好笑的看着我,“其实,当初他是可以趁早阻止的,但因为自负,他没有这么做。所以是一手造成了这场灾难,你就不恨他吗?那么多条性命。”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阻止不了他的所为,更无法左右他人的,我能做的,就是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我所爱的人,也是报答他们对我曾经的保护。”   所以我不恨他,不管烛照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又如何,我对他的感情,始终只有爱。   “既然爱了,就不会后悔。”   我吃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抬起的手臂上,却不见了手掌,因为它已经变成了透明,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我就要死了吗?”我轻笑道,又摇了摇头,“但是还有些不甘心呢?本以为可以和他携手到老,至少死后还能和他一起做鬼,但现在不可能了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是否可以求你帮一个忙?”   “你要我帮你找他?”   “不。”我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你能出现在着漩涡当中,就说明你的身份斐然。因此我求你,帮我消除他对我的所有记忆,还他一个光明的未来,至少,不用因我的存在,而伤心。忘了,是最好的。”   对呀,忘了,是最好的。   我想他忘记我,只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活下去。   但是呢!   我是否也曾忘了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   抬起眼睛,我始终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他并不是我忘记的那个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   生死的最后弥留,我想的是烛照的好,念得却是那个从我脑海里消失的人。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曾忘记了一个人,那人是谁?”   他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灰暗当中,我却瞧见他眼中的笑意在逐渐的扩大。然后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个人,叫楚辞。他用他的生命为你留下了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你遇见我。”他的手指冰凉刺骨,却又带着一层阳光的温暖,落在我的眉心上,微微用力,“夏荧,这是你的终结,也是你的开始,好好珍惜吧!如此,他也值了。”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推搡着我往后跌落。   我看着他的模样在我眼睛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可是我却知道了他是谁。   “瓦坈,你是瓦坈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知道了呀?”他的声音还在传来,“我嘛,当你真正的死亡后,就会见到我,现在,回去吧!别浪费他给你留下的最后机会。”   “那么他最后怎么了?”   我问了,却没有人回答我,反倒是黑暗中,传来一阵强烈的白光,然后我就醒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碍于光亮的刺激,我的眼皮酸疼的厉害,但在那一眼中,我看到的却是烛照。   他抱着我,叫唤着我的名字,满脸的焦虑是前所未有的。   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烛照,更无他眼中的焦虑。   我躺在一张床上,四周干干净净的,没有多余的摆设,唯一有的就是冰冷坚硬的墙壁。   墙上有水,正一点一点的落下来,恰好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抬起手一看,眼眸惊了惊。   “我的手,怎么出现了?”   当时我记得,我的手是没有的,我以为自己会那样一点点的消失,所以没有对瓦坈的话有任何的期待。   只当时他在我将死之际,骗骗我的,因为这个人,我从未看清楚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可是现在,我动了动手指,还掐了自己一把,五感全部都在。   “所以,我没死?”   “哐当”一下,我还沉浸在错愕当中,就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抱住了。   “太好了,小荧,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那人抱着我,瑟瑟颤抖,言语当中尽是一种喜悦。   我任由她抱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鱼?”   “是我,是我。”姜小鱼擦干眼泪,欣喜的看着我,“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终于回来了,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口中的他,指的却是我的爸爸。   用姜小鱼的话来说,就是当时我用自己的魂魄找到了阵眼,用以祭祀,让无相成功吞噬了七魂夺煞阵和尹月勾后,我就消失不见了。   唯一留下的,只是缠绕我一缕魂魄的两块镇魔石。   “镇魔石?”我大为惊讶,打断了她的话,“它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镇魔石在君魑手中,一共有六块,烛照那里是两块,难道是——烛照手里的?”   “对。”姜小鱼肯定的解释道,“在李大发家的那晚,他将镇魔石偷偷的藏进了你的体内。镇魔石,可以镇压邪恶之力,但同时,它也有着治愈与再生的功能。也就是这两块小小的镇魔石,缠住了你的魂魄,才让你没有魂飞魄散。”   原来当时我在梦境中看到了那两块石头,就是镇魔石呀!   “那么我现在?”   “君魑用了另外八块镇魔石,放在你的体内,替你守护魂魄,而烛照这些年来,一直在帮你重塑魂魄,只要魂魄重塑成功,你就会醒。”   我看着她身上越发的成熟之态,还有爸爸越发的年老苍白,就知道,我这一睡一醒当中,过的不是短短的时日。   姜小鱼说,我已经睡了十年。   这十年里,他们一直将我的一魂一魄放在这里,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够保护我。   “那么,烛照呢?”   如果我醒了,烛照一定会有感觉,可是我醒来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姜小鱼看了眼我爸爸,两人都沉默的没有说话。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抓住爸爸的手,焦急的说,“爸爸,我知道您最疼我了,您告诉我,烛照到底怎么了好吗?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想知道。爸爸,求求您了,我真的很爱他,我不想他——”   “他没死。”爸爸心疼的看着我,眼底的苍老带着丝丝的无奈,“只是回到了他原本该在的地方。”   爸爸的意思是说,烛照重新回到了鬼村的鬼王庙,重新被封印了。   因为要我重新复活,就该付出相同的代价。   他为我塑魂造魄,本就违背天理伦常,所以是要受到一些反噬的。   当我重新站在阔别十年后的鬼王庙前,那里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只是鬼村却已经不在了。   唯有雄伟的鬼王庙,孤零零的错落在大山当中,显得更加的寂寥。   我现在肉身已死,只有魂魄,还需要靠着镇魔石的力量才不至于魂飞魄散,一旦镇魔石被夺走,我还是会死。   姜小鱼说,烛照希望我可以重新做人,但我却已经入不了轮回了。   “可是,烛照,我并不后悔。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我醒了,却见不到你。”   我站在鬼王庙前,没有进入,因为上面附着着一层禁制,在阻挡着我。   但我知道,他听得到我的声音。   “烛照,我回来了,我醒了,我知道了一切。可是你却不在我的身边。烛照,我很想你,醒来后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但小鱼说,我们见不了面。不是因为见面会对我有任何伤害,而是因为你看不见我了,对吗?”   你的那一双眼睛,成就了我最后的一魂一魄,加上八块镇魔石,是全了人的三魂七魄。   逆天而生,留下的却是痛苦。   “我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我只想看到你,我可以做你的眼睛,你说过的,黄泉路上,你都要陪我,为什么现在却不肯见我?烛照,十年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当真,一点都不心动吗?就这么不肯让我看你一次?哪怕仅是一眼都不成吗?”   我站在夜色之下,许久,也说了很久的话,但烛照就是不肯出来见我。   我没有办法,只好主动进去。   但就在我踏上台阶的第一层时,“咿呀”一声,紧闭的鬼王庙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我满怀期待的等待着那人的出现,可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小男孩。   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丹凤眼里迸射的是与他稚嫩完全不符的老成。   “你是谁?”   我看着他,鬼王庙前有着一层禁制,但这个孩子却可以自由进入,他会是谁?   “十年不见,你越发笨了。”他嘴里掉了根棒棒糖,一边朝我走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夏荧,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楚辞。”   轰隆一声,我听到了什么倒塌的声音。   当魂魄被重铸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被洗去,也会被恢复,我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他是楚辞,是苏摩一族最后的继承人,也是一个喜欢我的男人,最终为了我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我久久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分外的熟悉,看人的模样,永远带着一丝的轻佻,看我的时候,却多了一份隐藏的温柔。   是他,真的是他。   “楚辞,你没死,太好了。”   一语出,才见自己已经是满脸泪水,我朝他过去,但脚下踩空,整个人朝前跌倒。   他猛然上前,接住了要摔倒的我,耳边传来笑吟吟的低沉。   “怎么每次见到我,都喜欢这样投怀送抱?”   成熟的男音很是悦耳,我快速抬头,入目的还是那双笑吟吟的丹凤眼,但那张脸,已经不是孩儿的稚嫩。   是完完全全印象中的他。   “你怎么——”   我看到他的身后,倒着那个十岁的孩子。   “和你一样,没了身体,成了鬼,但我比你幸运,找到了一具可以契合的身体,虽然小,但可以无限耍流氓。”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笑得很贼很贼。   “既然他不肯见你,不如你和我走?反正咱们都是劫后余生,成了鬼,结婚正好。好不好?”   我看着他没动,他却逐步靠近,拉近彼此的距离。   “敢抢本王的女人,楚辞,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身子的重量在被松开后又被更加用力的禁锢,我看着面前的男子,最终笑了。   “烛照,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欢喜又心疼的看着我深爱的男子,他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除了那双眼睛,一直都紧闭着。   因为没有了眼睛,所以再也无法睁开,再也不能用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盯着我,看穿我的心事。   但正所谓劫后余生,只要这样被他抱着,我就满足了。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慢慢的拉近我们的距离,轻轻地咬住了他冰凉的唇瓣。   “烛照,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过的,黄泉路上,你会陪我,所以不管变成如何,不管曾经和将来,我要的只有你的现在,陪我,永远也不分开。”   他的身子震了震,但最终用猛烈的力道,将我禁锢。   “好”字被吞没在唇齿之后,然后是再不分离。   楚辞站在一边含笑的看着我们,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落下的是属于他的美丽。   “夏荧,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以后要开心哦!这样的话,我才会满足。”   他没有回到那个男孩的身体里,就走了。误而久起临斯以。   至于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只清楚,楚辞可以顺利回来,是妈妈用最后的力量作为交换,换的他的一次存活。   妈妈却永远的消失了,带走了爸爸脑海中,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她希望爸爸的后半辈子可以好好的生活,从此再没有她的束缚。   而君魑,我不知道他和姜小鱼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清楚,在我沉睡的时候,他们曾经打过一次,最终以姜小鱼的落败收场。   那之后,君魑就交出了镇魔石,但至于他去了哪里,姜小鱼从未提过。   我和君魑回到了城市里,因为失去的十年,很多东西,我都觉得陌生,好在烛照有耐心,一点点的教会我,然后陪着我,游走在人间,陪伴着我最后的亲人。   某一天,我接到了姜小鱼的一封信,她告诉我,她要离开八门,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不管那个人是否会接受她,这辈子,爱就爱了,只要遥遥相望,也是一种满足。   我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楚辞,也希望他们之间,会有美好的未来。   时光飞逝,眨眼间,又是五年。   我怀上了和烛照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的模样,脑海里就想起了“阿离”二字。   就像曾经的我,对着君魑的那种感觉,我对他教叫过阿离二字,也鬼使神差的给孩子取名为念离。   烛照没有阻止我,只是神情有些古怪,我问他为何,他却什么都没说。   看着怀里的孩子,虽然他也是鬼,却是我与烛照的心头肉。   同年腊月,我和烛照陪着爸爸从医院检查身体回家,在小区门口,看到了许久未见得姜小鱼和楚辞。   他们相依相偎,站在远处的阳光下,对我们挥手微笑。   “小荧,我们回来了。”   我欢笑的朝他们跑过去,再一次笑得流出了眼泪。   所谓的幸福,不过是爱人陪伴,亲人在身边,友人的欢笑。   我要的很简单,仅此最好。   这是一场终点,也是新的一个开始。   ——完 第完结   本文到今天就全部完结了,说实话,这是我写过的最平淡的一个大结局,虽然也曾战斗,也曾有牺牲,但到最后,没有大起大伏的激动,就像一杯白水,然后写上了句号。   但也有些仓促,毕竟文中好些东西其实都可以展开来写,这样大家也会明白很多。   可是我没有写,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叙述,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因为这本文写到最后,原本的心境出了一些问题,加上单位繁忙每天加班加点,家里的事也多,所以有心无力。   而原本,对于楚辞的结局是没有未来的,但诚如之前说的那样,我喜欢这样的男二,喜欢他为爱付出的永不回头,所以最后我给了他一次机会,换的一次新生。或许他会接受姜小鱼,也或许会一直爱着夏荧,但这些,都是属于他单独的故事,若有机会,我会提笔再写。   再者,对于烛照和夏荧,他们之间的爱没有轰轰烈烈,也不似平平淡淡,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感觉吧,我喜欢烛照,却让他失去了眼睛,这也正是当初他和结缘定下的一个交易。有得必有失,就是这个意思。   而对于君魑,其实我也很期待这个角色,只是关于他的一切,还有夏荧对他的感觉,以及那一声阿离,若是写下去引发的就是前世的恩怨了,我没有写,因为懒,求拍飞~   反正不管如何,结局是最后的结局了。   新文尚在准备当中,若可以,最迟下周会发文,所以写下这个公告,也是为了能够做下本书的宣传。   反正那是一本古言,不是规规矩矩的古言,但也不是玲珑古怪的古言,硬要给它一个定义的话,只能你们看了再说啦!   希望大家能够等待我的回归,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不离不弃。感谢每一位打赏和留言的小伙伴们。   等在新文中,我会开启给大家的奖赏力度和红包力度,希望你们能够再度回来!   建了个扣扣群:六零一八一七五八六,或者直接搜索我的名字桃侦轩即可,方便大家交流,你们说呢! 本书由 夏离紫殇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m.jjxsw.com--久久小说网手机版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