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相师》 作者:万大仙   文案:   你见过没有赢家,还会死人的麻将局么?   听说过死后还魂,强夺他人阳寿的“借命”邪术吗?   相门秘术,能成就富贵,逆转生死,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一切皆有可能。   我出身相门世家,为你揭开相师圈子里,那些惊悚骇人的秘事……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一章 死亡麻将   我曾经遇到过一件诡事,和朋友在一起搓麻将,散场后一点钱,四人竟然都输了钱,没有赢家。   而且这种诡事不止一次发生,闹到最后,还死了人……   事情得从开花圈店的王胖子,找我打牌说起。   我在江西北部的一座小县城,开了一家相师店,给人取名、测字、看风水,生意清淡。   小县城赌风盛行,男女老少都喜欢打麻将,而且输赢还不小。   那是个阴雨天,我店铺所在的位置,是小县城的丧事一条街,晦气的很,平日里人烟稀少,一到雨天,更是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旁边开花圈店的王胖子找上门,说反正没生意,把隔壁的老李和老钱叫上,组个牌局,耍耍小钱。   我同意了,地点就定在我店里,半掩着店门,四个人坐在牌桌上,烟雾缭绕,杀的是天昏地暗。   等到散场时,才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外面乌黑一片。   还好王胖子几个就住附近,走几步也就到了,我更是直接住在店铺二楼,简单方便。   临散场,自然是要掏出口袋的钱点点,论个输赢得失,事后诸葛亮一番。   四个人掏出口袋的钱一点,相互一报账,却是出了鬼,竟然个个都输了,没有赢家。   我和王胖子几个,大眼瞪小眼,互相都瞅着有些碍眼,觉得对方不地道,明明赢了钱,却在那里装。   于是,这场牌局不欢而散。   我也没多想,送走王胖子几个,关上店门,洗漱一番后,准备上楼睡觉。   不知道是否错觉,我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在低声点钱。   我以为是隐瞒战果的那位,还未来得及离开,躲在门外清点收获,打算开门奚落对方一番。   谁知道打开店门后,外面鬼影子都没一个,正准备关门睡觉,却发现脚下踢中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盒盖被我刚才踢开,露出里面一沓钞票。   我好奇的捡起纸盒子,拿出里面的钞票,一叠钱有零有整。   我用手指点了点,总共一千五百三十元,不多不少,正好是我们四个输掉的钱。   我觉得这事有诡异,便把钱用一个信封装好,放在抽屉里一本书下面。   回身给摆在贡桌上的关公木雕敬上一炷香,便上楼去睡觉,一夜无事。   第二天,依旧是个阴雨天。   心宽体胖的王胖子,似乎忘了昨天的不愉快,再次跑到我店里,说这么个阴雨天,做个鸟毛的生意,不如组个牌局耍几盘。   我想起昨晚遇到的诡事,一口拒绝了。   王胖子嘟嚷了几句我小心眼,然后跑去旁边邀老李他们,组了一个牌局,吞云吐雾,昏天黑地杀起来。   一整天都没生意,我在心里抱怨了二叔几句,因为店铺位置是他当初给我选的,准备关门早点休息。   王胖子他们几个,就在隔壁老李店里混战,大呼小叫的我这边都能听见,麻将丢的梆梆响。   由于隔壁吵的很,一直睡的不踏实,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隔壁传来争执。   坐起来听了半响,感情那几个家伙,散场后一点钱,发现又全都输了钱,正互相埋怨对方不地道,隐瞒战果。   我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走下楼打开店门,准备和个稀泥,让大家各回各家。   王胖子几个,正站在老李店门外,争得是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吵个毛线,都几点了?赶紧回去睡觉。”我迷瞪着睡眼,一声狮子吼。   “算了算了,真他么邪门儿。”王胖子十分败兴的一摆手,骑上自己的电动小摩托,一溜烟跑了。   老李几个嘟嚷了一番,也关上店门,各回各家。   一大清早,我正和周公女儿约会,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一开店门,见到是王胖子那张煞白的脸。   “老李死了!”王胖子一口开,便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咋回事?昨晚还活蹦乱跳的。”我满头雾水,眼角还糊着一坨眼屎。   老李是我隔壁店主,四十多岁,秃顶暴牙,是个卖香烛祭品的,除了爱吹牛,牌瘾比较大,没啥别的缺点。   “早上六点多,我接到老李媳妇电话。”王胖子匀了口气,“说他一夜未归,早上一开门,发现死在了家门口。”   “报警啊,找我干嘛?”我没好气看着王胖子。   “这不心里不踏实,找你帮忙拿个主意。”王胖子十分不安,毕竟老李死前还和他们在一起打牌。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章 买命钱   “街坊邻居的,还是去关心一下吧。”我叹了口气,想起放在信封的那一沓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老李家就在后面一条街,是个带小院的旧房子,还未进门,便听见院子里的嚎哭声。   门前围了一圈人,老钱正贼眉鼠眼的站在门外,一副想进去,又不敢的怂样,昨天牌局他也有份。   “怎么回事?”我拍了拍老钱的肩膀,低声问。   老钱被吓了一下,见到是我松了口气,低声说:“老李媳妇报了警,法医正在里面做鉴定呢。”   王胖子走过来,和老钱大眼瞪小眼,嘘唏不已,哪想到打个牌而已,摊上了这破事儿。   我走进去,老李媳妇正坐在地上嚎哭,旁边一个穿警服的正在拍照,还有一个白大褂蹲在一旁忙碌。   老李就躺在门前水泥地上,脸上表情有些扭曲,眼睛瞪得有些夸张,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老李手中捏着一沓钱,有零有整,加起来约莫一千出头。   “昨晚你们一共输了多少?”我回转身,神色凝重,低声问。   “耍小钱而已,加起来也就一千出头。”王胖子有些不明所以。   老钱眼睛贼得很,一眼就看见老李手中捏的钱,吸了口冷气,“至于么,这才赢了几个钱,装输家糊弄人就算了,咋还死了咧?”   “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低声把前天晚上的经历,向二人说了一遍。   然后,王胖子和老钱一脸煞白,齐齐问我,“你咋没死?”   “会不会说话,咒我呢?”我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   我为什么没事?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不过要回到店里,才能确认。   坐在地上嚎哭的老李媳妇,一眼撇见我们几个,一抹眼泪,跑过来揪住王胖子衣服,“老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和你们打完牌,就死在家门口?”   “我……我们不知道啊。”王胖子一脸冤枉。   那边法医似乎有了结论,提着一个塑料袋,向这边走过来。   “警官,我家老李是咋回事?”老李媳妇放开王胖子,揪住法医手臂询问。   “初步鉴定,死者死于心梗。”法医推了推眼镜,慢悠悠说着。   “不能够啊,我家老李没有心脏病。”老李媳妇一脸不信。   “这个,也不一定和心脏病有关,引起心梗原因有很多,具体原因,还要进一步排查。”法医斯条慢理的解释。   我注意到法医手中塑料袋,装着一个黑色手机,因该是老李的手机。   “昨晚有人给老李打电话?”我向法医询问。   “昨晚是你们和老李在一起打牌?”法医反问。   “我没参加,胖子和他都有份。”我赶紧撇清自己,把王胖子和老钱给卖了。   “向你们征集个线索,这张照片,你们知道是什么含义吗?”法医打开老李手机,向我们展示着照片。   照片上是一棵老槐树,上面挂满了白纸吊,看起来阴森诡异。   我和王胖子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这张照片我们熟悉的很,老槐树上面的白纸吊,还是我们几个挂上去的。   “前些日子,在农村给一个老太太办丧事,家属要求把树上挂满白纸吊,说做个招财树,保佑老太太在阴间,富贵平安。”老钱个怂货,哆哆嗦嗦把事给说了。   法医一脸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事,与老李的死亡有什么关系,不过终究是个线索。   “哪个老太太?麻烦你们几个,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法医十分和气的说着。   从警局出来,我与王胖子,还有老钱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安与疑惑。   通过警局内网查询,那个死亡的农村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也没有家属,那请我们给老太太办丧事的是谁?   而且,内网还记录了老太太的死因,在麻将馆和别人打牌,结果算错了账,由赢钱变成了输钱,和别人争执了几句,气得心脏病发作,没有抢救过来。   “太……太他么邪门儿了。”王胖子吓得嘴唇都有些哆嗦。   “小张,你不是相师么?这种邪门事情,该怎么处理?”老钱也是害怕的手直哆嗦。   是啊,若是单独一件事,拿出来还能说巧合,可是一连串事情合在一起,就他么只能说邪门儿了。   “我是个半桶水,这种诡事,还得找我二叔解决。”我心里也怕的很,不过终究要比王胖子二人强。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章 二叔   “你二叔?他不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么?”王胖子一脸的不信任。   怨不得王胖子这么说,我二叔为人确实不靠谱,曾经也做出过一番事业,不过也只是曾经而已。   我打小与二叔相依为命,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二叔曾是小县城出名的风水先生,年轻有为,上门说亲的几乎踏破门槛。   一个雷雨夜,二叔烂醉如泥的跑回来,嚎啕大哭了一整夜,从此变成一个酗酒如命的烂赌鬼。   此后,二叔便不再给人看风水,今朝有酒今朝醉,没钱了,便去工地上做一段时间小工。   我初中毕业,靠着从二叔那里学的一些皮毛,在相师这个圈子里一直混到现在。   二叔住在乡下老宅,老钱有一辆破金杯,带着我和王胖子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一进院子,便看见二叔躺在竹躺椅上,哈喇子吊得老长,呼噜声震天。   一个空酒瓶,横躺在椅子空里,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酒气。   “小张,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你二叔靠谱吗?”王胖子苦着一张脸。   “你有别的办法,请自便。”我没给胖子好脸,当初那老太太的丧事,就是他拉着我们几个参加的。   “张二叔年轻时,还是很有名气的。”老钱说了句公道话。   “二叔!”我走到二叔身边,弯腰凑到对方耳边,大声喊着。   二叔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凡来了啊,自己去池塘打条鱼,二叔这里没啥菜。”   “二叔,我们不是来吃鱼的,遇到一件诡事,您给帮着参谋下。”我眼瞅着二叔准备继续会周公,赶紧大声说着。   二叔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水龙头边,放水搓了一把脸,伸手指着我,“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脸色讪讪,这些年自己混的饥一顿饱一顿,也没啥好东西孝敬二叔,无事很少登门。   “说吧,有什么事,要你二叔帮忙?”二叔招呼了王胖子和老钱一声,坐在椅子上问。   “张二叔,您帮着瞧瞧这棵老槐树。”王胖子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是那张诡异的照片。   我们在车上就讨论过,老李死前调出手机里那张照片,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   二叔接过手机,眯着眼睛,打量着照片里,那棵诡异的老槐树。   “这张照片,你们哪搞到的?”二叔语气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想法。   老钱噼里啪啦,从给老太太办丧事说起,一直讲到打麻将遇到的诡事,还有老李的死亡。   “呵,招财树?”二叔冷笑了一声。   “二叔,有什么不对吗?”我小心翼翼问着。   二叔挥起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让你跟着我好好学,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不是关公保佑,我们张家已经绝后了。”   我伸手摸着后脑勺,表情讪讪地站在一边。   “张二叔,您给我们上上课。”王胖子一脸谄媚,凑趣地递上一根烟。   “先去你店里看看。”二叔站起身,当先往门外走去。   我们一溜儿跟在后面,把二叔请上破金杯,火急火燎的奔回我那破店。   打开店门,二叔直奔关公木雕,上去敬完一炷香,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喊了一句,“请武圣转身。”   然后,双手捧着关公木雕,转了个方向。   我们几个,围在二叔后面,眼巴巴瞧着二叔一番举动,等二叔转过关公雕像,一道清晰的裂痕,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倒吸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   我店里供奉的关公木雕,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摆件,是有来历的。   当初店铺开张,二叔教了我一套法子,让我按算好的方位,摆好贡桌,依照一套繁琐的仪式,请回来一尊关公雕像。   让我诚心供奉关老爷三年,可免我一次死劫。   我这人实诚,风雨无阻的供奉了关公雕像六年,没想到,这尊请回来的关公木雕,还真救了我一命。   二叔再次恭敬行了一个礼,将关公木雕摆正,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胖子和老钱傻了眼,眼前这事玄乎的紧,有点挑战他们的思维极限。   “去把你捡到的钱,拿过来我看看。”二叔轻声说着。   我心神不宁的走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装钱的信封,递给二叔。   二叔用手指伸进香炉,沾了一点香灰抹在手上,伸手拿出信封里的东西。   “冥……冥币!”王胖子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说着。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章 招魂树   二叔手中的一沓纸,大家眼熟的很,王胖子和老钱的店里都有,是一沓崭新的冥币。   “我的娘唉!”老钱眼睛都直了,害怕的直哆嗦。   “二叔,这到底是咋回事?”我放的东西心中有数,那个信封绝对没人动过。   “你们知道,你们捣鼓出来的那棵树,是什么树么?”二叔将手中一沓冥币,丢在桌子上,缓缓问着。   “不是说,是招财树吗?”王胖子小翼询问。   “招你个头的财,你们捣鼓出来的,是一棵招魂树。”二叔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白痴。   “招魂树?”我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一连串的诡事,一定和这棵树脱不了关系。   “树在哪?赶快带我去看看。”二叔急步向外走去。   “那……那树邪门的紧,还是不去了吧?”王胖子结结巴巴说着。   “树是你们捣鼓出来的,你以为装鸵鸟有用?”二叔语气有些轻蔑。   “我们也是受人蒙骗。”我脸色讪讪解释着。   “你们的解释,留着去哄鬼,而且是厉鬼。”二叔冷笑了几声。   我们几个带着二叔,再次开着破金杯,来到上次办丧事的村子。   狗叫鸡鸣,村子里热闹的很,看不出什么异常。   老钱记性好,带着我们几个七弯八绕,直奔上次那棵老槐树。   “树呢?”王胖子一脸迷茫,看着眼前的一个大坑。   “被人挖走了吧?”我打量着四周痕迹,有些不确定说着。   “我去问问。”老钱向一旁村民家走去。   二叔站在树坑前,点上一根烟,烟雾笼罩了他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今天一大早,来了一伙人,开着几辆工程车,把老槐树挖走了,据说还给了村长一千块钱。”老钱走了过来,说着打探到的消息。   “树没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王胖子有些庆幸地问着。   二叔没说话,低头看着树坑,只是站在原地抽烟。   “二叔?”我轻声问着。   “走吧,树挖走了,说明对方招够了魂。”二叔过了片刻,将半截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王胖子和老钱松了一口气,我心情有些沉重,我了解二叔,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   “张二叔,给我们讲讲这事的前因后果呗。”老钱开着破金杯,有些好奇的问着。   “行,就先从你们给老太太办丧事说起。”二叔开始给我们上课。   “那帮人也是奇怪,干嘛要冒充老太太家属?”王胖子十分好奇问着。   “老太太是冤死的,怨气重,魂用来养老槐树再合适不过。”二叔再次点上一根烟,望着车窗外说着。   “那帮人真缺德,干嘛把我们忽悠过去捣鼓那棵老槐树。”老钱吐了口唾沫,气愤说着。   “想把一棵老槐树养成形,光靠老太太冤魂可不够。”二叔吐出一个烟圈,悠然说着。   “那老李?”我想起老太太的死,还有我们打麻将遇到的诡事。   “老槐树招阴物,那老太太成了树傀,是要找害她的人索命的。”二叔语气有些森冷。   我们几个打了一个寒颤,虽说是受了那群人忽悠,但我们到底是做了一件缺德事,老李已经为这事赔了条命。   “那……那老太太还会来找我们吗?”王胖子胆小,哆嗦着嘴唇问。   “谁又知道呢。”二叔将没抽完的半截烟,丢到车窗外。   “那棵老槐树,有什么用?”我很了解二叔,他现在绝对有事瞒着我。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各种风水局吗?”二叔再次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问。   “记得,您以前说过,风水局分正邪,不管哪种风水局,都需要一个核心阵眼。”我想起二叔曾经的教导。   说起风水局,我店里其实就有一个,名为“偃月镇煞局”,核心阵眼就是那尊关公木雕。   “一个养成形的老槐树,可以当很多邪门风水局的核心阵眼,在黑市上,你知道这么一棵树值多少?”二叔幽幽问着。   “值多少?”我好奇追问。   “至少七位数,而且有价无市。”二叔用肯定语气说着。   王胖子和老钱齐齐抽了口冷气,眼中露出贪婪,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一笔财富,失之交臂。   我看着二叔,心中疑惑,二叔的举动十分异常,难道因为错失了一大笔财富而懊恼?   不!二叔不是看重钱财的人,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五章 玉面桃花相   我十分了解二叔性格,如果有什么事他不想说,你就是问破天也没用。   就如他曾经为何一夜之间颓废,至今仍在我心中是个迷。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大家都想着自己的心思,几天之内的经历,既有厉鬼索命的恐惧,也有错失财富的懊恼。   我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懊恼,如果不是关公木雕护身,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只是后悔没有多学点二叔的本事。   因为之前那档子事,我不敢再碰麻将,日子平静无波。   二叔至那次分开后,一直行踪诡秘,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少和我联系。   隔壁王胖子的花圈店,也经常关着门,不过我知道这家伙还有个副业,比他花圈店来钱多了。   有一次,我刚送走一个看姻缘的女顾客,王胖子神情鬼祟的窜进我店铺。   “做贼似的,有屁快放。”我十分不待见这胖子,每次遇见他准没好事。   “你还记得上次那棵老槐树吗?”王胖子鬼鬼祟祟凑了过来,低声问着。   我一听顿时拉下了脸,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那棵树被一位富姐买走了,你知道她出了多少?”王胖子故意卖着关子。   “你是怕那老太太不来找你索命,还是怎么滴?”我没好气的问着。   “你先看看这张照片,那老太太估计已经往生极乐了。”王胖子拿出手机,向我展示一张照片。   “嚯,好大的阵势!”我看着照片里,那一溜儿的光头,心里惊叹对方的手笔。   “龙华寺的所有和尚,全体出动,再凶猛的厉鬼,也该被渡往佛国了吧?”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话说,你以后可以放心摸麻将了?”我懒洋洋讥讽着。   “喏,就是这位主儿,据说在中心商圈有两层楼,每年靠着租金,都能过醉生梦死的生活。”王胖子手指一划拉,一张美女靓照出现在屏幕上。   “玉面桃花相,你要是不怕被克,可以去追啊。”我打量了一眼照片上的靓女。   玉面桃花相,位列女子十大富贵相第三,拥有此相女子,一生富贵无忧,不过与之纠缠的男人,如果命格不够硬,往往下场不是很好。   据说商纣的妲己,周幽王的褒姒,都是有着玉面桃花相的女人。   “我哪有那个命,你这人真没情趣。”王胖子见我对他的八卦不感兴趣,十分扫兴的走了。   王胖子刚走,二叔便打电话过来了。   “一凡,你老大不小了,给你介绍个对象。”二叔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   “二叔,你别折腾了,忘了上次介绍的小花?”我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三无穷屌,会有哪家姑娘能看上?   “碧云大酒店,赶紧过来。”二叔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我有些牙痛的吸了口气,碧云大酒店消费,一个字,贵!两个字,死贵!   我正想劝劝二叔,八字没一撇呢,用不着出那份冤枉钱,二叔已经挂了电话。   刚走到酒店门口,遇见一靓女从豪车上下来,戴着一副宽边墨镜,如一阵风从我身边飘过。   “甄总!”酒店门口的迎宾,齐齐躬身。   人过留香,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打量着酒店布局,门前两座石狮子,正厅竖着一座假山,一条清泉从山顶顺流而下。   青狮迎客,高山流水,看来酒店风水经过高人指点。   二叔一改往日邋遢装扮,布衣芒鞋,胡子刮了,头发也剪了,很有几分高人扮相。   刚见面,就拉着我往酒店后面走去,那边是生态园区,消费比大厅翻一番。   “一会儿什么也别说,完事了,我自然会给你解释。”二叔一脸认真的交待。   我看出来了,二叔之前在忽悠我呢,估计接了什么单子,要重出江湖了。   二叔带着我七弯八绕,穿过一个挂着闲人免进的小门,来到一个封闭的小庭院。   一棵老槐树贴满黄色符纸,静静竖立在庭院中央,正是那棵被我们捣鼓出来,引出一连串诡事,又被和尚超度的那棵异树。   先前如一阵风,从我身边飘过的甄总,站在庭院一角,此时墨镜取了,玉面桃花,正是王胖子口中的富姐。   “来了。”甄总淡然招呼,“那就开始吧。”   “东西都准备好了?”二叔平静问着。   甄总拍了拍手,几名酒店服务生,端着五花八门的物件,鱼贯而出,默默将物件放在一旁方桌上,井然有序的离开。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六章 赌命   丫好大的排场,我看的有些牙痛,心中堆满了问号。   “养成形的老槐树,若是遭遇雷击,有可能会孕育出一种异宝,名叫养魂木。”二叔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语气平淡解释。   养魂木,能孕养残魂,对于那些魂魄缺失,无法转世投胎的阴魂来说,这是万金难换的奇珍。   “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画的龙纹吗?”二叔拿起一只毛笔,和一碟朱砂。   “记得,小时候天天逼着我练,学不会就用竹板打手心。”我回忆起童年那段痛苦经历。   二叔脱下上身布衣,赤着上身,背对着我,“来,用朱砂给我绘上龙纹。”   我拿起笔,心中复杂难言,龙纹对我张家有着特殊含义,若非生死关头,绝对不会轻易动用。   “快啊,愣着干什么?”二叔语气有些严厉。   我手中毛笔沾满朱砂,一笔一划,在二叔背上绘着龙纹,笔如游龙,龙爪,龙身,龙鳞逐渐在二叔背上浮现。   背上绘完则是胸前,那是属于龙头的地方,画龙点睛,点上最后两笔,一条栩栩如生的赤龙,在二叔上身浮现。   二叔将上衣系在腰间,拿起一柄桃木剑,自嘲一笑,“好多年不沾风水,也不知道手生了没。”   “可以开始了吗?”甄总语气平静无波。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任何轻蔑的意思,我就是瞧着丫的不顺眼。   二叔抬头看着顶上几根探针,语气坚决,“开始吧!”   “九死一生,您真的决定了?”甄总语气终于有了波动。   “这个承诺,我亏欠了很多年。”二叔身姿坚毅,走到老槐树旁。   “启动!”甄总素手拿起手边对讲机,吩咐。   我一头雾水,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顶尖几根探针发出“滋滋”声,粗大电光在其间闪烁,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劈在老槐树上,贴在上面的黄色符纸,轰然点燃。   二叔游走在闪电边缘,脚步交错,口中念念有词,龙纹欲浮身而出。   人造闪电!二叔他们,竟然想用人工方式,孕育出养魂木。   老槐树枝干舞动,状如疯魔,干枯的树皮上,竟然浮现出一张老妪的脸。   我此前一直不明白,什么是成了形的老槐树,此刻看见那张老妪的脸,终于明白。   电离子从我身边扫过,我全身一阵酥麻,不知道就站在老槐树身边的二叔,此刻是怎样的感受。   顶尖电光聚集,一道粗壮闪电再次落下,老槐树部分枝干燃烧起来。   老槐树主干上,那张老妪的面孔,神情怨毒,整个树都剧烈颤动起来,似乎要离地而起。   “游龙定穴!”二叔大吼一声,手中桃木剑离手,插在老槐树根部,一把木剑,竟然能入木三分。   老槐树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张老妪的面孔,神情越发怨毒,突然长大了嘴。   我耳边传来一阵刺耳尖叫,声音怨毒无比,一连串负面情绪,涌入脑中。   又是一道电光,落在老槐树身上,整棵树一下子燃烧起来,二叔头发根根立起。   让人心烦意乱的尖叫,一下子停止了,我脸色有些煞白。   老槐树垂死挣扎,一根带着烈焰的树干,疯狂的向二叔抽去。   “二叔,小心!”我神色焦急,高声提醒。   二叔终究年纪大了,体力有些不济,躲避不及,带着烈焰的树干抽在他前胸。   二叔向后倒飞,纹在身上的龙纹主动护主,被抽的七零八落,分散成一团团红色墨迹,零散覆盖在二叔上半身,完全看不出龙形。   “二叔!”我跑过去接住二叔,他双眼紧闭,胸前一道焦黑痕迹,触目惊心。   “怎么样,要不要送医院?”甄总踩着高跟鞋,迈着碎步,跑过来探望。   “你走开!有钱就能拿别人生命当儿戏?”我也不管对方是女人,一把将对方推开。   二叔睁开眼,目光无神,声音虚弱:“赶紧灭火,迟了高温会损伤养魂木。”   “立刻派人过来灭火。”甄总快步走到对讲机旁,语气急促吩咐。   几名酒店保安提着灭火器,一路小跑过来,对着燃烧的老槐树就是一阵狂喷。   老槐树枝干上的火焰逐渐熄灭,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白霜,一动不动静静立在那里。   “一凡,去割开树皮,找一种通体透亮的黑木。”二叔扶着我手臂站了起来,双眼紧盯着老槐树。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七章 檀姨   我拿起方桌上一把瑞士军刀,走到冒着青烟的老槐树一旁,忍受着树干上传来的余热,一层层剥掉树皮。   树干外面一层都烧成了木炭,一刀戳下去,掉落一片黑渣。   甄总快步走了过来,顾不上周围飘散的黑灰,神色关切的盯着树干。   外围焦炭被剥落,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种似木非木,摸上去冰冷,如黑玉般晶莹剔透的奇异物品。   “养魂木,我们成功了!”甄总伸出纤细手指,轻轻在树身拂过,喃喃自语。   “十多年了,我终于做到了当初的承诺。”二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声音有些沙哑虚弱。   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因何而起,为什么会让二叔,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   养魂木最终被清理出来,是个一米多高,通体透亮如玉,需要一人环抱的圆柱形物体。   这块异木被包裹上一层红绸,放入一个垫满了绸布的木箱子里封好。   “带我去看看檀姐。”二叔披着上衣,点上一根烟,语气有些低沉。   “您胸前的伤?”甄总语气透着几分关切。   “不碍事,还死不了。”二叔语气平淡。   “二叔,要不你先休息下?”我扶着二叔手臂,有些担忧对方身体。   二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坚决地看着甄总。   “那我们走吧。”甄总伸手扶着二叔,带我们向一旁电梯走去。   “你们都松手,我要自己走着去见檀姐。”二叔语气有些倔强。   二叔努力挺着脊背,大步走进电梯,呼吸有些急促。   电梯在酒店顶层停下,这里布置着一间灵堂,朵朵白花蒙上一层淡灰色,摆设陈旧。   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遗像挂在墙上,风姿婉约,面目和甄总十分相似,都是一样的玉面桃花相。   “檀姐,我来了。”二叔嘴唇有些哆嗦。   二叔脚步踉跄,推开我手臂,神情激动走到遗像旁,眼中闪着泪花。   除了那次雷雨夜,在我印象中,很少见到二叔这样失态过。   “檀姐,十五年了,我一直没脸来见你。”二叔一下子跪在地上,眼泪鼻涕齐下,嚎啕大哭。   “二叔……”我想走过去,把二叔扶起来,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   “檀姐,当初若不是我自大轻敌,你也不会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有愧啊。”二叔情绪失控,像个小孩般嚎嚎大哭。   我注意到站在身边的甄总,眼眶微红,神色复杂地看着二叔背影。   “遗像上的前辈,是谁?”我轻声问。   “我妈妈!”甄总语气哽咽,俏脸侧到一边,伸手抹掉眼角一颗泪珠。   “檀姐,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养魂木,你放心,我一定会修复你的残魂。”二叔语气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张二叔,你做到了当初对我的承诺。”甄总走过去扶起二叔,幽幽说着,“我也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什么承诺?”我忍不住心中好奇,一时嘴快问。   甄总回转过身,一张俏脸面对着我,神色认真,“依照两家昔日约定,从这一刻起,我甄青衣,就是你张一凡的未婚妻。”   “你……你……”我被对方丢出的重磅炸弹,炸的头晕眼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甄青衣说完,便扶着精疲力尽的二叔,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我同意了吗?”   “闭嘴!”二叔一拍腿,喘着气,费力站了起来,“这不仅是青衣的承诺,也是你的责任,张家男儿必须背起来的责任!”   “我……我……”我结结巴巴,完全搞不清状况。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二叔霸道的一挥手,替我做了决定。   我心中如奔过一万只草泥马,本来三无穷屌多了个女神未婚妻,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可这是为什么?   而且对方那玉面桃花的面相,让我想起了商纣和周幽王的杯具一生。   帝王真龙的命格,最后也扑了街,我特么一个穷屌命,会不会扑的更惨?   总之,不管我如何抗议,就此告别单身狗生涯,多了一名白富美未婚妻。   遗像上的女人,我称她为檀姨,排除我与甄青衣的关系不论,对方是前辈,我理应敬上一炷香。   “咦?这颗痣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销命痣’。”我无意间看见檀姨眉心一颗黑点。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八章 唱阴戏   “销命痣”是一种专破人面相的风水秘术,任你面相何等富贵,只要被点上一颗“销命痣”,就此面相沦为凡俗,注定庸庸碌碌一生。   并且“销命痣”的恶毒之处,不仅仅如此,它还是一种更恶毒的风水秘术,“移花接木”的重要前置条件。   面相的贵与贱,生来便注定。   若想突破命运格局,必须依靠名为“移花接木”的风水邪术。   “移花接木”还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借命”,将他人的富贵命运,强行“借”到自己身上。   檀姨是个被“借命”的可怜女人,否则不会拥有富贵相,却芳华早逝。   二叔定然知晓这一切,可惜他太累了,刚刚睡着,我不忍心把他唤醒。   名义上的未婚妻甄青衣,十分忙碌,安顿好我与二叔,便匆匆离去。   我有一种预感,自己即将告别平静无波的生活。   二叔冒了如此大的风险,获得了养魂木这种奇珍,自然会有后续的一系列动作。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后续的事件里,我竟然成了主角,二叔当了甩手掌柜,跑回乡下老宅,享受田园生活去了。   ……   残月当空,映照着眼前这座老宅院。   腐朽的双扇木门,斑驳的朱红油漆,缺了脑袋的石狮子,还有透出高墙的绿色枝桠,都显示着宅院的过往繁华。   “这座老宅院,是我妈妈曾经住的地方。”甄青衣神色复杂,幽幽说着。   “檀姨的残魂,便被困在这里?”我内心十分不平静,因为即将做的事情,实在太诡异。   “我们先进去吧。”甄青衣轻轻推开木门,当先走进庭院。   刚才在外面,只感觉这座破落宅院不一般,但是庭院内的精美布局,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可能心里有了阴影,这座布局精美的宅院,在我看来颇有几分阴森鬼气。   作为一名相师的职业敏感,我觉得这座宅院的风水布局,十分不一般。   “这是‘锁清秋’?不可能吧,真有这种风水局?”我喃喃自语。   “锁清秋”是二叔提过的一种风水局,十分恶毒,据传是由一位在钦天监任职的太监发明,用来讨好皇帝的。   最早“锁清秋”这种风水局,被应用在冷宫中,这种风水局核心是一颗老槐树,冷宫阴气重,入住在内的宾妃常年自哀自怨,死后怨气不散,不利于皇宫风水。   那位钦天监的老太监,翻阅古籍,学了一种恶毒风水术,利用老槐树易招阴魂的原理,设计了“锁清秋”这种名字淡雅,功效却恶毒的风水局。   老太监把冷宫中宾妃一丝命魂,系在老槐树上面,这样这些可怜宾妃不仅生前不能踏出冷宫半步,死后也被牢牢困在冷宫中,怨气全被老槐树当成养分吸收一空。   由于之前那档子破事,我对老槐树有心理阴影,见到庭院内,那棵被锁链缠绕的老槐树,内心十分忐忑。   “你先陪我去化妆。”甄青衣向着一旁的厢房走去。   深夜化妆,而且还是在阴森老宅院内,一切都是如此诡异。   我走进厢房,即使心中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这是一间新布置的灵堂,黑色贡桌上摆着檀姨遗像,四周挂着白绫,阴森肃穆。   包裹着红绸的养魂木,摆放在灵堂一角,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符纸,记录了檀姨的生辰八字。   靠墙衣柜挂着一件大红色戏服,一旁的梳妆台上,摆着珍珠头饰,甄青衣坐在镜子前,梳着一头青丝。   梳妆镜前,浅画眉。   一件十分有情趣的事情,甄青衣却是做的鬼气森森,一张玉面桃花脸,扑上厚厚一层粉,惨白惨白,形如鬼魅。   画上脸谱,带上珍珠头饰,然后披上大红色戏服,若非我一直在旁边看着,还以为老宅里遇见厉鬼。   一道阴森森的冷风,透过狭小的窗子,刮进房间里,漫天白绫飞舞。   甄青衣走到黑色贡桌前,点燃此前摆好的三盏油灯,“三盏轮回灯,代表三次机会,一切便拜托你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沉声说着。   我们这边,有一种奇异的风俗,名为唱阴戏。   戏曲分阴阳,阴戏便是唱给亡者听的,能够让迷失的亡者残魂,依着声音指引,寻到回家的路。   唱阴戏十分凶险,必须有人在一旁守护,因为唱戏者灵魂会迷失,若是没有被及时唤醒,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九章 鬼魅惑心   桌上的三盏轮回灯,来历特殊,并非普通油灯,我需要依靠此灯,才能唤回甄青衣的魂魄。   “阴戏最容易吸引亡魂,你自己小心。”甄青衣轻声向我说着。   “开始吧,希望一切顺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孤灯清影……红颜薄命……身如浮萍……”   窗外树叶哗哗作响,甄青衣婉转凄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曲调听起来如此怪异。   一阵奇怪的“嗬嗬”声,从窗外传来。   我侧脸看去,惊悚地发现,一旁的小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那毛乎悚然的“嗬嗬”声,就是从那老太婆喉咙中传出来的。   老太婆没有瞳孔,一双白森森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我,咧着一张满是豁牙的嘴,阴惨惨地笑着。   我双手紧紧握拳,没有轻举妄动,那是附身于老槐树的树傀,屋里此前做过布置,那阴物进不来。   一曲唱毕,窗外的阴森老太婆茫然转身,消失在庭院中。   我回转过身,悚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甄青衣。   我知道,只有一个甄青衣是真的,别的都是阴戏引来的阴物假扮。   我必须将轮回灯,交到正真的甄青衣手中,才能唤醒她的灵魂。   我手中拿着一盏轮回灯,神色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交给谁。   “把灯交给我,我是真正的甄青衣。”其中一个身影走过来,一脸笑容的看着我。   站在后面的一个身影,眼中露出焦急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眼睛一亮,将手中的轮回灯,交给后面的那个身影。   “咯咯咯,有眼无珠!”那个身影接过轮回灯,露出本来面目,一张脸浮肿不堪,浑身湿漉漉的,是个淹死鬼。   淹死鬼一张脸凑了过来,对着我眼睛吹了一口气,一层白雾遮住了我的视线,眼前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我暗恨自己大意,中了这些狡猾阴物的诡计,失去了视觉的判断,寻找变得更加艰难。   捧着第二盏轮回灯,我神色焦急的走来走去,视线内的景物模模糊糊,我只能感觉到几个红色身影围在身边。   突然,我闻到一股奇异清香,香味十分熟悉,我曾经在甄青衣身边闻到过。   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香味的来源。   耳边不断回荡着一声声讥笑,一个红色身影在身边晃来晃去,干扰着我的判断。   “放弃吧,你猜不中的。”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没有理会外界干扰,寻觅半天,终于确定,香味来自左边,一个安静站立在那里的红色身影。   眼前蒙着一层白雾,我无法通过细节,来判断对方是否甄青衣。   犹豫了片刻,看到手中轮回灯快要熄灭,我赶紧将灯交到那个红色身影手中。   一声轻叹,我意识到不好,鼻子被冰凉的手拂过,然后失去了嗅觉。   浪费了两次机会,还剩下最后一盏轮回灯,我心中的懊恼,无法形容。   “咯咯咯,你不可能找到的,留下来陪我们吧。“耳边不断回荡着讥笑声。   “滚开!”我心烦意乱的挥着手臂。   连续两次猜错,严重打击了我的信心,失去了视觉和嗅觉,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怎么办?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了。”我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耳边不断的回荡着阵阵讥笑。   每一盏轮回灯,燃烧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如果灯灭了,一切将无法挽回。   “往往不在意的那个,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二叔回乡下老宅前,突然找到了我,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在意的那个?”我低头沉思,回想起一个站在角落的红色身影。   是她吗?我心中无法确定,手中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小,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们回不去了,留下来吧。”耳边不断的传来干扰声。   轮回灯的火苗闪烁了一下,眼看着就要熄灭。   赌了!我咬了咬牙,向角落的那个红色身影走去,将最后的一盏灯,交到对方手中。   然后,我站在原地,如等待审判的犯人,内心忐忑不安。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冰凉的嘴唇,印在我脸上,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我赌对了吗?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病床上,甄青衣安静的坐在一边,手中削着一个苹果。   她穿着一身浅色运动装,头发干净利落的扎在脑后,让人感觉更真实。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章 风雨欲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头有些晕,浑身瘫软无力。   “阴气入体,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甄青衣浅浅一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我们成功了吗?”我想起昨天诡异经历,有些关心事情结局。   “成功了,张二叔已经带着养魂木,去寻风水宝穴了。”甄青衣轻声回答。   病房门外,探出一张胖乎乎的脸,王胖子手中提着果篮,嬉皮笑脸地走进来。   甄青衣微笑着招呼了一声,拿着塑料杯,去墙角开水瓶给对方倒水。   “你这一病,真值了。”王胖子挤眉弄眼,偷偷指了指甄青衣背影,对我比划着大拇指。   “倒是哪里都能看见你。”我没好气回应,这胖子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那是,哥这人最讲义气,一听说你病了,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王胖子拍着胸吹嘘。   “瞧你肚子晃荡的,信你才有鬼。”我知道这胖子德行,毫不客气的揭穿。   “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王胖子一脸猥琐,压低了声音,“嘛时候给哥也增强下桃花运?”   “没问题,改运一口价,18888,先付钱后服务。”我十分爽快地说着。   “去死,黑心奸商!”王胖子一脸愤概。   甄青衣端着一杯开水过来,王胖子受宠若惊地接过,随后偷偷对我挤了挤眼睛。   “你知道不,我们小县城今早出了大新闻。”王胖子吸溜了一口白开水,神神秘秘说着。   “什么大新闻?”我隐约有个不好的预感。   王胖子掏出手机,向我展示着一则新闻,“一大清早,护城河上飘来几截断裂的树桩,随后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瞅着照片上的树桩十分眼熟,上面一条断裂的锁链,让我悚然一惊。   “树桩断口处,竟然不断流出血水,染红了半条护城河。”王胖子压低了声音,神秘说着。   我下意识撇了眼甄青衣,发现对方一脸微笑坐在床边,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听人说,那是棵被锯断的老槐树,我特么一听这名儿,心里就发怵。”王胖子一脸后怕。   我心里波涛汹涌,直勾勾瞧着甄青衣,可惜对方脸色平静,瞧不出什么端倪。   王胖子说完八卦,坐了一会儿,迈着象腿走了。   “那是你做的?”我声音有些干涩,想不通其中缘由。   “我做的,原因你别问。”甄青衣一脸平静,幽幽说着。   放在床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拿起来一看,是二叔打来的电话,心神莫名不宁。   “一凡,你媳妇动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打草惊蛇,我们估计被老东西盯上了。”二叔语气有些急促。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前后因果。   “一句两句说不清,事情麻烦了,你也别躺着,赶紧办出院,有正事要办。”二叔大着嗓门催促。   “喂?喂?”我还未问清楚,那边就挂了电话。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甄青衣站了起来,惴惴不安问着。   我能说什么?强撑着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办了出院。   甄青衣也知道做错了事,一路小翼伺候,完全没有女强人的风范。   店铺门口遇见二叔,他蹲在路边花坛上,愁眉苦脸抽着烟,地上丢着几根烟,全都是抽了半截的那种。   “二叔!”我扬手招呼了一声。   “你这丫头,咋就那么倔呢?那群家伙要是好惹,我一早就杀上门,给檀姐报仇了。”二叔把半截烟丢在地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甄青衣咬着嘴唇,低头站在我身后,一声不吭。   “二叔,先到店里说吧。”我走过去打开店门,招呼着。   甄青衣低头走进店里,默默坐在椅子上,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二叔也不说话,表情严肃,一根烟接一根的抽着。   “谁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情况危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趁对方还未做出反应,抢占先机。”二叔深深吸了口烟,语气急促的说。   “老东西是谁?”我好奇追问,能让二叔忌惮的人,一定不简单。   “你别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二叔直接堵死我的好奇心,又吩咐,“这几天你就在店里,哪里都别去,听我安排行事。”   “二叔……”甄青衣站了起来,俏脸闪过一丝倔强,准备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你别插手,我张家的男人还没死绝。”二叔霸道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一章 残破相经   我一头雾水,二叔与甄青衣之间,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故事。   “青丫头,这事你帮不上忙,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二叔心中似乎有了决断。   “那一切就拜托二叔了。”甄青衣对着二叔一躬身,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我有些牙痛,自从有了这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平静的生活,变得跌宕起伏,可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认怂不是?   送走甄青衣,二叔又抽了半截烟,从怀中拿出一本残破的小册子。   “以前只教了你一些粗浅的相术,怕你年轻气盛,学多了出去惹事生非。”二叔将残破的小册子递给我。   “小时候懒,不愿意学,这是什么?”我好奇接过小册子,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书页都有些泛黄。   “我张家祖上被尊为寻龙相师,靠的就是这本代代相传的相经。”二叔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这也残破的太厉害了吧?连书页都丢了。”我随手翻了翻。   “哪那么多废话,想活命,用心学!”二叔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   残破相经不仅记载了许多奇闻秘术,还记载了我一位祖先,给前朝一位皇帝,督造皇陵的轶事。   薄薄的几张纸,记录了那位祖先,风光而奢华的生活,出入仆从如云,小山般的银子从手中流淌而过,家中娇妻美妾成群。   这一切,都让我这个穷屌,羡慕的直流口水,深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   祖先那种相师,被尊为寻龙相师,他们一生往往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踏遍名山大川,寻龙定穴,为皇家营造陵寝。   二叔丢下残破相经,行色匆匆的离开了,说有事会给我打电话。   我每日里守着店铺,没事便翻翻残破相经,偶尔甄青衣会打电话过来,双方聊上几句。   那日,我已经关上店门,接到了二叔电话。   他语气有些郑重,说一会儿有个女客户来找我,让我想尽办法,吊住对方的胃口。   我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说不定就是护城河浮木,槐树流血事件的后续。   神秘客户来的很快,我刚刚打开店铺门,还没把灯箱招牌摆出去,一辆黑色本田雅阁就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满身珠光宝气的肥胖妇人,年纪四十出头,一张脸肥嘟嘟的,像个吹胀的气球。   肥胖妇人站在相师铺子门前,有些犹疑的打量着我,似乎认为我年纪太轻了。   “小老板,你家里有没有比较懂相术的长辈?”肥胖妇人眯着一双小眼,瞅人的眼神有些高傲。   对方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打量她,肥胖妇人的面相不一般,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五官全都聚在一起。   这种面相叫五鼠聚财相,拥有这种面相的人,生性刻薄小气,十分看重钱财得失。   “阿姨,如果你是找我看财运,那就找对人了。”我语气平静回应着。   一般人找相师,无非问事业、姻缘、财运三项,那肥婆的面相,一看就不是注重姻缘和事业的性格。   肥胖妇人小眼一亮,走了过来,“我姓余,确实想看财运,还有件难题,需要找人参谋下。”   “别站在外面,进来说吧。”我向对方招呼着。   余肥婆走进店铺,掏出一张餐巾纸,在凳子上擦了擦,才一脸嫌弃地坐下。   “看财运,需要生辰八字,还需要姓名。”我满嘴胡话的鬼扯,不过是想多套点对方信息。   “这个我懂,姓名与八字都在这张纸条上。”余肥婆估计也找别的相师看过,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   “余金花……”我低头看着手上纸条,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笔,装模作样在一旁白纸上算着。   其实单从余肥婆面相上看,对方这一生,不缺财运,而且对方的打扮,也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若是万事顺心,谁会没事找算命先生看财运?   我装模作样测算了一番,抬起头,从头到脚,认真打量着余肥婆。   耳垂多肉,嘴唇肥厚,从面相学来说,这都是财运旺的象征,对方一双胖乎乎的手,手指又短又粗,这也是能抓财的特征。   不过当我看到对方指甲时,眼神一愣,十个指甲饱满红润,不过每一个上面,都有一道深深的横纹。   指甲上出现横纹,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引起的病变。   还有一种比较邪乎,那就是对方中了一种叫“指间沙”的风水邪术。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二章 指间沙   余肥婆那一身肥肉,已经排除了营养不良的可能,指甲出现横纹,无疑是中了风水邪术。   “指间沙”是一种比较邪异的风水术,中术之人感觉不到任何身体上的不适,不过财运会不断的遭到破坏。   这门风水邪术,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指甲上的横纹,随着指甲生长,横纹不断向前推移,财运也会变得越来越差。   “余阿姨,你以前财运不错,不过近段时间,财运肯定不佳,而且破财一次比一次多。”我装模作样了一番,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咦?小先生果然有几分真本事。”余肥婆眼中露出一丝讶异,语气客气了几分。   “而且最近这一次,你不仅仅是破财的问题,若是处理不好,损失会非常大。”我盯着对方的指甲,那条横纹已经接近指尖,风水邪术的效果,马上会来一次总爆发。   “神了,算的真准,我碰到高人了。”余肥婆一拍粗壮的大腿,语气有些兴奋。   “余阿姨,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给我详细说说,你遇到的难题。”我目的已经达到,开始继续套对方的话。   “是这样啊,我们家里有位老太君,马上要过百岁大寿,老人家身体最近不是很好,万一老人过世,就牵涉到遗产分割问题,我们家那产业,可不是一星半点……”   余肥婆开始扑啦扑啦的介绍着,吹嘘她们家产业如何如何庞大,而她最近财运又是如何如何差,怕万一老人突然过世,她不能分一杯羹云云。   我没理会肥婆唾沫横飞的吹嘘,思量着二叔为何如此重视对方,这肥婆看起来就是个贪财的蠢物,没啥异常啊?   “小先生,事情就这样,也是邪门了,我最近只要遇见跟钱沾边的事,一准没有好结果,你赶快帮我想个办法,要是能解决问题,钱不是问题。”   余肥婆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估计她近期找了不少相师,但还是没能解决财运不佳的难题。   “你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既然牵扯到遗产分割,那么我必须要了解其他人的面相,才能给你答复,万一其中有个今年财运当头的,你肯定只能分到一些汤汤水水。”   我满口胡话,目的就是吊住对方胃口,因为我不知道二叔的盘算。   “高人,小先生别看年纪不大,见识就是比那些摆摊的算命先生强。”余肥婆一脸信服的看着我,说了句回头把资料送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目送余肥婆小车消失在街角,我回到店里,立马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二叔,那肥婆中的指间沙,是不是你捣的鬼?”我开门见山的询问。   “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吊住那肥婆?”二叔一口承认,然后追问事情结果。   我将肥婆进店后的过程,详细向二叔叙述了一遍,追问:“那肥婆什么身份,干嘛在她身上下这功夫?”   “你别问,最好装着不知情,后续怎么做,你等我电话。”二叔语气有些郑重。   和二叔聊了几句,对方挂了电话,他让我用笔记了一串名词,说找李金牙买齐这些东西。   李金牙铺子也在丧事一条街,那家伙因为有颗金光灿灿的大门牙,而得了个“金牙”的名号,原本名字倒是被人忘记了。   李金牙是个非常神秘的家伙,他开着一家花圈店,但是手艺稀烂,扎的花圈一碰就散架,基本一个月都难得开次张,不过穿的却是一身名牌。   我和李金牙接触不多,这家伙几乎不碰麻将,整天窝在自己小店里。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李金牙那家伙是个懒鬼,每天十点多才开门,下午不到五点就结束营业,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我正揣测那一长串名词,到底是什么含义,王胖子一脸八卦地走了进来。   “老弟,逮住了一条大水鱼?”王胖子神情猥琐,食指和拇指快速搓着。   “咸鱼!和你正好凑一对。”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听说了么?省台综艺栏目的台柱子李小蕾,近期会莅临我们这破地儿。”王胖子卖弄着八卦。   我翻了翻眼皮,表示不关心,李小蕾因为主持了几档著名综艺节目,现在成了国内著名主持人,年轻貌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腕儿。   “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名草有主,没资格出去浪了。”王胖子挤了挤眼,语气带着几分羡慕。   “一口价,18888,包你找朵花儿。”我懒洋洋回应。   “算了,有那钱,我不如去金玫瑰来个全套大保健。”王胖子一脸扫兴,“听说李小蕾,是被请来主持一老太婆百岁大寿,日了狗,现在土豪越来越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真巧了。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三章 名人隐私   “我一哥们在省城干娱记,他挖到李小蕾一个大新闻,可是不敢往外曝。”王胖子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什么大新闻?”我开始对这事儿,感兴趣了。   “我那哥们,听说李小蕾有养颜秘方,一直追拍,想上个娱乐版豆腐块,没想到,拍到了大新闻,差点把自己吓死。”王胖子神神秘秘说着。   “不吊人胃口会死啊?”我十分不耐烦胖子这套。   “李小蕾每天起床,都会喝一碗养颜秘药,我那哥们无意中偷拍到了秘药,你知道是啥?”王胖子继续卖关子。   我挥动了一下拳头,表示对方再不爽快,立马老拳伺候。   “李小蕾喝的是血。”王胖子故意拖长了语气,一副阴森森的样子。   “就不能是红色的汤药?”我没理会胖子那套。   “碗里就是血,详情不能告诉你。”王胖子卖弄完八卦,迈着肥硕的象腿走了。   喝血的李小蕾,百岁老太婆,还有余肥婆,这些与二叔口中的老东西有何关联?我皱着眉,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扑朔迷离。   心中存着太多疑惑,我夜里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日上三竿。   匆匆洗漱一番,直奔福寿花圈店。   李金牙和往常一样,泡着一壶茶,躺在一张竹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拿着一份报纸看着。   “哟,小张先生一向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光临我这破店铺?”李金牙看我走了进来,将手中报纸放在一边,用打趣的语气招呼着。   “过来买点东西,李老板,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打量着店铺里的陈设。   店里商品单一,除了那些风一吹,就散架的烂花圈,没有别的商品。   李金牙眼睛贼的很,一眼就瞧出我另有目的,不过这家伙是个老油条,没轻易吐口,“哦,你也知道,我手艺烂的很,就那几个破花圈,你要是瞧得上,半价卖给你。”   “你那几个破花圈,烂得鬼都不愿要,我要买的东西,全在这张纸上。”   我没打算和这种老油条兜圈子,直奔主题,把手中一份清单,递给对方。   李金牙神色严肃了几分,接过我递过来的清单,低头扫了一眼。   “啧,看来你是打算入行啊,以前我就劝过你二叔,说他放着祖上传下来的金光大道不走,一门心思往死胡同里钻,还是你们年轻人脑袋瓜活络。”   李金牙打量着我,砸吧了一下嘴,一副你小子早该这样的神态,看来对我家祖上颇为了解。   “直说吧,清单上的东西,你这里有没有?”我不想和对方拉近乎,二叔电话里交代了,和他打交道要慎言慎行。   “有,开门做生意,怎么能没货。”李金牙用手指弹着清单,笑眯眯看着我,“不过嘛,价钱可不低,这都是稀罕货,一般人听都没听过。”   “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你别坑我。”我心里有些不托底,以前没接触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行情。   “放心,我李金牙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李金牙转身向布帘后的房间走去,示意我跟过来。   “信你才有鬼!”我在心中暗骂,只看对方那扎得稀烂的花圈,就知道这是一个黑心油滑的奸商。   而且这家伙尖嘴猴腮,嘴角黑痣上,还长了一根毛,从面相上来说,这叫“黑头上长草”,和这种面相的人打交道,千万别信对方会讲信义。   李金牙这间铺子的格局,被他整改过,后面隔了一个储物间,面积比前面铺子还大上几分。   储物间没有窗,黑漆漆一片,李金牙走进去打开灯,我才看清里面状况。   储物间里摆满了各种纸货,而且从外形上看,手艺还十分不赖,绝对比摆在外面的花圈,强上几条街。   “耶,你这里东西不错啊,干嘛不摆出去卖?这里的纸货,绝对比你那烂花圈好卖的多。”我十分不解地询问。   “你不懂,这里纸货可不一般,不能随便卖。”李金牙神神秘秘的解释着。   他说完走到一个货架旁,打开下面的柜子,在里面掏摸着,没过一会儿,手中拿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全部都在盒子里,你清点一下。”李金牙说着,将纸盒子递给我。   说实在,对于清单上的东西,我是一头雾水,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我根本就没听说过。   我好奇的接过纸盒子,向里面望了一眼,就是这随意的一撇,吓得我差点丢开纸盒子。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四章 引魂   “小心,这里面东西金贵的很,摔下去,沾染了地气,功效大打折扣。”李金牙手忙脚乱,急着从我手中接过纸盒子。   “那……那摆在盒子中间,带着血丝的东西,是……是颗眼珠子?”我有些结巴的问着,脚步向门边挪去,纸盒子里几样东西,全都连肉带血,太特么渗人了。   “哦,那是幼年野山猪的眼珠子,学名‘地灵眼’,是个难搞的稀罕货,你以为是人眼珠?”李金牙撇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嘲弄。   “那旁边一截血乎乎的断指,总不能也是野猪身上的吧?”我有些不信对方的解释,眼珠子可是说是野猪身上的,那一截断指,怎么看,都像是小孩的手指。   “呵,还真是个刚入行的菜鸟,连山魈的手指都不认识,这纸盒子里,就数这根山魈手指最值钱。”李金牙有些戏谑地看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胆小和没见识。   我半边身子已经挤在门外,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李金牙,不能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你放心,如果真是人身上的玩意儿,我敢随便拿出来?就不怕你回头把我给告了?”   李金牙看我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有些头痛,怕我这个菜鸟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又得解释一番,而且说不定还会犯野生动物保护法。   “山魈是什么?”我眼中带着狐疑,这个名字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种东西。   “山魈么,其实应该算是一种猿类,一般只有深山老林才能见到,十分机警。不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连它影子都摸不着,这根山魈断指,也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李金牙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地向我解释。   我见对方说得有模有样,心里信了几分,而且二叔总不会害我,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打量着纸盒子里的事物。   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无论是眼珠子,还是断指,都与人类的器官,有着一定的区别。   另外几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也像是某种动物身上的东西。   我长长出了一口,纸盒子里的东西,血肉模糊,看起来有些恶心渗人,不过只要不是人类的器官,我倒不是特别怕。   “李老板,在不在?”外面传来招呼声。   我正准备询问价格,没想到店里来了外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这种交易,便犹豫了一下。   李金牙将纸盒子盖上,放进柜子里锁好,说:“你先等等,我先出去招呼一下。”   没过一会儿,李金牙便带着两个男人,走进储物间。   那两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十分朴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脚下解放鞋上还沾着泥巴,看起来像是附近种田的农民。   “你先等等,我把这笔生意做了,再和你详谈。”李金牙撇了我一眼,交待着。   那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神态有些拘束,缩手缩脚的站在墙边,打量着满屋子的纸货。   “东西都在这间屋子里,你们想要什么?”李金牙招呼着。   “金童玉女,要引过魂的那种。”其中一个农民开口,伸手指了指房间一角的一对纸人。   “一对三千八,规矩你们知道?”李金牙随意问着。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就是一对纸人,街头纸货扎地最好的瘸腿刘,也不过卖百来块,李金牙竟然开口三千八,而且那两个农民似乎也认可这个价。   “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李金牙这一单生意,就顶得上瘸腿刘干半个月。”我在心里嘀咕。   “规矩俺们都知道,麻烦李老板给俺们搭个引子。”老实巴交的农民,神色恭敬的说着。   搭个引子?我有些好奇,不明白买个纸货,似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仪式。   “你们站过去,把手指割破,放在金童玉女的眉心。”李金牙熟门熟路的吩咐。   两个农民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用牙齿将手指咬破,然后一人一个,分别将手指放在两个纸人的眉心。   李金牙从房间墙边,拿起一根纸糊的招魂幡,手指掐了个诀,口中低声念叨着,绕着农民和纸人转起圈来。   我十分不解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些什么。   我做相师也有些年头,接过看阴宅的活计,也见识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葬礼仪式,不过买个纸货,还要走仪式,我真是第一次见识。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五章 潜龙纹身   李金手中挥动着招魂幡,嘴里不知在哼唧什么,奇异的腔调,在狭窄的房间内回荡。   一切除了有些诡异外,似乎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正常,我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发现纸糊的玉女,竟然眨了眨眼睛。   我一个激灵,用力揉了揉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两个纸人,心里感觉有些毛毛的。   接着,我十分清楚的看到,另一个纸人,也眨了眨眼睛,那纸糊的金童正面对着我,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对着我笑。   谁敢相信,一个纸糊的假人,竟然会眨眼,我心里觉得冷飕飕的,还真是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好了,引子已经给你们搭上了,你们可以把金童玉女请回家了。”李金牙喘了口气,看起来有些疲惫。   那两个农民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两张黑色塑料膜,将两个纸人密不透风的裹好,把钱点给李金牙,一人背着一个,带着纸人离开店铺。   “这……”我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张嘴想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不会问你拿着材料去做什么,你也不要问我,纸人为什么会眨眼。”李金牙打断了我的问话,挥了挥手,直接堵死了我的好奇心。   和李金牙讨价还价一番,东西到手,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二叔骑着一辆破摩托,风尘仆仆的赶到我店里,衣衫有些邋遢,却难得没有酒味。   “东西先给我看看,李金牙那奸商没少喊价吧?”二叔伸手接过纸盒子。   “开口就要八千八,而且不还价。”我一脸肉痛,心里有些疑惑,“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还行,都是真货。”二叔将纸盒子丢在桌上,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   “怎么了?不方便,那我不问了。”我了解二叔,对方这副做派,绝对心中憋着难以决断的事。   “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二叔将抽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语气有些低沉,“我们张家除了那本代代相传的相经,还流传着一副潜龙纹身秘图,妙用无穷。”   我没有说话,从二叔给我的那本相经中,我了解到,我们张家祖辈,绝非寻常的相师世家。   “只有被刺上潜龙纹身的张家人,才有资格被称为寻龙相师。”二叔再次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纸盒子里那些材料,是纹身用的?”我心中依旧有些不解,“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那什么寻龙相师的虚名。”   “寻龙相师,可不是虚名。”二叔眼中露出追忆,轻轻吐出一道烟圈,“若非生死关头,我也不会提那副纹身秘图。”   “生死关头?”我悚然一惊,最近遭遇了一连串诡事,我心中有些危机感,但没料到这么严重。   “情况比我预料的凶险,一步都不能算计错啊。”二叔喃喃自语,眼中露出痛苦与挣扎。   “如果抛下我和青衣,远走他乡,永远别回来,你能不能做到?”二叔丢掉手中烟,双眼紧盯着我,语气复杂的问。   “怎么可能,我做不到!”我一口拒绝。这么怂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那么就没有退路,只有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了!”二叔目露精光,语气决绝的说。   “扯了这么多,您倒是告诉我前因后果啊。”我十分牙痛的说着。   最近一连串的事情,我都是被动卷入其中,完全有种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说来话长,十多年前的恩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二叔平复了下心情,“既然你不打算逃避,那我们就与对方斗上一斗。”   我发现自己心跳加快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平凡而普通的过着,现在莫名其妙卷入一个风波诡秘的恩怨中,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不能怂!   “潜龙纹身秘图,非命硬之人,不能上身。”二叔把桌上的纸盒子,用一张旧报纸裹好,“我算过你生辰八字,你小子天生蟑螂命,应该背负得起这幅纹身秘图。”   我无力吐槽,虽然知道自己一辈子穷屌命,但幼小的心灵,还是被二叔打出一个大大的暴击伤害。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我不纹行不行?”我有气无力说着。   “若是没有这幅祖上传下的纹身秘图,我还真不放心,把你丢到那老东西身边。”二叔拿着裹好的纸盒,向店门外走去。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六章 请龙上身   “等等,那老东西是你们仇家吧,把我丢到他身边?”我追了出去,心中有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看过《无间道》么?”二叔难得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你……”我呆若木鸡,脑中闪过各种谍战剧中,卧底被发现后,遭遇种种酷刑的悲惨下场,然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坐上来啊,愣在那里干嘛。”二叔骑在摩托车上,回头向我喊道。   我呆愣愣的坐在摩托车后面,眼睛被风吹得微微眯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二叔依旧没告诉我事情真相,但是我能猜得出,二叔与甄青衣一定有个厉害的仇家,正面无法力敌,所以二叔打算让我混到对方身边,搞点小动作。   “老东西是谁?对方是做什么的?”呆头鹅般愣了半响,我理清了思路,迎风大声问。   “先去青衣那边,给你纹好潜龙秘图,再慢慢告诉你。”二叔盯着前方,骑着摩托在小巷中穿梭。   说来,我莫名其妙得了个便宜媳妇,若不是二叔带我去,我还真不知道对方家住何方。   踏进甄青衣的豪华小别墅,我心情有些复杂,感觉手脚都有些拘束,室内的豪华装饰,提醒着我和对方,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甄青衣倒是落落大方,温婉的微笑着,言谈举止,如对待家人般,让我感觉自在了很多。   她是一个十分聪颖的女子,非常能察言观色,笑语言谈间,居然让我产生一种与对方相识很久的错觉。   本来我心中还存有几分埋怨,毕竟种种事情,皆和她脱不了关系,不过此刻,那一丝埋怨烟消云散。   “二叔,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随时都可以开始。”甄青衣语气柔和的说着。   “青丫头过来帮我打个下手。”二叔熟门熟路的走着,不忘招呼站在一旁的甄青衣。   甄青衣乖巧的应了一声,温婉柔顺的样子,与外面的女强人形象,大相径庭。   一番折腾,我光着后背,趴在桑拿间的木质长凳上,心里感概土豪的生活,真特么奢华,洗个澡还这么多讲究。   二叔站在一旁摆弄着纹身工具,纸盒子里的那几样事物,被他和纹身颜料一起丢进一个小罐子里,放在一旁酒精炉子上加热。   “二叔,你会纹身么?我心里咋感觉那么不踏实?”我一脸的不放心,纹身这东西一个不好,能毁一身皮啊。   “没纹过,这不正研究嘛。”二叔笨手笨脚摆弄着工具,漫不经心说着。   “得,我还是不纹了。”我麻利的爬了起来,拒绝给二叔当小白鼠。   “趴下!”二叔一瞪眼,把我按到凳子上,“我不会,可你媳妇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侧着脸,有些狐疑地打量甄青衣,见对方熟练的将二叔弄乱的工具整理放好,心中信了几分。   二叔拿起一支笔,在我背上绘制着图案,嘴上介绍着:“潜龙纹身秘图,出自我张家一位惊才绝艳的祖先,融合了医道的针灸秘术,还有相门的改运秘图,能逆转一个人的命格,妙用无穷。”   “有没有那么神奇?你那乱七八糟的颜料,纹在身上不会感染吧?”我虽然干着神棍的勾当,但对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一百个不放心。   “闭嘴!凝神静气。”二叔最听不得我诋毁先祖。   二叔绘好纹身图案,便指点甄青衣纹刺要点,潜龙纹身秘图并非普通纹身,对于针刺的深浅,还有色彩分配,甚至纹刺顺序,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   甄青衣认真听着,脸上的自信神色,倒是让我心安许多。   以前总听人说纹身很痛,真等到自己亲身体验时,我才觉得仅仅用一个“痛”字来形容,太单薄了,那滋味只能说非常特别,让人“回味”无穷。   我不好意思在未来媳妇面前认怂,硬是憋着一口气,从头到尾挺着一声不吭。   等到纹刺完成,开始上色的时候,不知是否错觉,我看到一条延绵起伏的巍峨山脉,形如巨龙盘踞在天地间,一股豪阔壮烈之气,在我脑中回荡。   潜龙纹身秘图最终完成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整个人有种虚脱的感觉,不过精神却是比以往都健旺。   “等潜龙纹身秘图,慢慢融入你血脉中,其种种神异功效,自然会逐渐显现。”二叔伸手拍了拍我肩膀,“你先休息下,一会儿我交待你一些事。”   甄青衣一脸疲倦,毕竟几个小时的高强度纹刺,消耗了她不少精力,不过她还是强撑着拿起一张毯子,搭在我身上,让我有些感动。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七章 绝命凶相   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我实在无法好好休息,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寻到一旁卧室,想找二叔问个清楚。   二叔背对着我站在窗边,低头翻看着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脊背。   甄青衣安静站在一旁,双目有些放空的注视着窗外,如一朵清幽的小白花。   二叔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眼神格外复杂,恐惧、怨恨、悔恨、惋惜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以至于拿着记事本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什么?”我十分好奇接过二叔手中记事本,低头翻看着。   卧室里的三人都没开口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余下纸张的翻动声。   随着纸张不断翻动,我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记事本上内容十分单一,就是记录了一个人,从衣食住行,到兴趣爱好,事无巨细,时间跨度十几年。   记录笔迹有两种,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一个是二叔的笔迹,还有一个则是甄青衣的,他们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个人?   翻到最后一页,一张夹在书页封皮的照片,掉落在地上。   我好奇的捡起照片,那是一张有些老旧的黑白照,照片里只有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她应该就是记事本上记录的那个人。   中年妇人穿着华贵,身上首饰价值不菲,等我看清那妇人的面相时,倒吸一口冷气。   照片上妇人一张脸略微浮肿,五官全挤在一起,像个充满皱褶的包子,眼睛很小,缝隙中藏着凶光。   对方的面相十分有特点,让我想起了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凶相。   “婆罗入命相!”我有些失声的喊了一句。   这种面相与玉面桃花相,一正一反,一张位列女子十大富贵相,另一张则是威名赫赫的十大凶相之一。   婆罗入命相有着十分明显的特征,虽然照片上妇人紧闭着嘴唇,但我知道对方有两颗尖利的虎牙。   这种面相的女人,露齿一笑,尖利虎牙外露,形如恶鬼,可以吓得小孩几天不敢睡觉。   拥有婆罗入命相的女人,前半生横行霸道,百无禁忌,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注定在四十五岁那年,死于非命。   但是根据记事本记载,这个妇人明显活过了四十五岁,联想到檀姨遗像上那颗销命痣,答案呼之欲出。   “向檀姨‘借命’的人,原来是她。”我心中震撼难言,原来二叔与甄青衣的仇人,是这个拥有婆罗入命相的恶妇。   “不错,拥有婆罗入命相,注定活不过四十五岁,唯有每十五年‘借命’一次,才能突破命格桎梏。”二叔咬牙切齿说着,“檀姐不是她‘借命’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说的老东西是她?”我想到自己要混入这种恶妇身边,心里有些发虚。   “不是她,一个毒妇而已,哪能施展‘借命’这种禁忌相术。”二叔缓缓吐出一口气,“老东西,是隐藏在毒妇身后的风水邪师,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但这些年一直没能把他找出来。”   “而且你们上次捣鼓出来的那棵招魂树,我怀疑背后就有他的身影。”二叔补充了一句。   “你想让我找出这个隐藏的风水邪师?”我追问。   “不错,本来不用这么急的,但是青丫头锯了老宅那棵成形的老槐树,打草惊蛇了。”二叔眼中露出凝重。   “我……我只是气不过,对不起!”甄青衣在一旁诺诺说着。   “时间早晚而已,那毒妇马上要过百岁,又到了需要‘借命’的关卡,方圆百里,也就你的玉面桃花相最合适。”二叔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我倒是希望他们找上门,拼了一死,也要为妈妈报仇。”甄青衣紧咬牙齿,俏脸挂满仇恨。   “正面冲突,我们毫无机会,你忘了那毒妇身份?”二叔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   “那老妖婆是谁?”我忍不住插口。   “洛阳村,余家的族长。”二叔缓缓吐出几个字。   “那个村子的族长?”我感觉今天的意外,一个接一个,内心被冲击的有些麻木。   “洛阳村”这过三个字,不仅仅只是一个地名,它还代表着一个灰色产业,一条纵横交错的利益链,一个扎根本地几十年的庞大势力。   小县城周边群山环绕,穷山恶水养刁民。   网上经常会爆出一些“小偷村”、“骗子村”、“走私村”之类的话题村。   而二叔提到的洛阳村,也是属于其中的一种,它属于“盗墓村”。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八章 无间   洛阳村不管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全都从事着一个行业,那就是盗墓,贩卖文物。   余家在洛阳村具有绝对的掌控力,那老妖妇身为余家族长,可以说一呼百应,随时能召集一帮亡命徒。   而且几十年的渗透发展,余家这个家族,也绝非表面那么简单,财雄势大,根深叶茂。   “也只有这种家族,才能养得起那个风水邪师吧。”我喃喃自语。   古人墓葬十分讲究风水,那风水邪师一身高明风水术,用在盗墓上面简直如虎添翼。   “二叔,你设计那个余肥婆,是想以她为突破口,打入对方的圈子?”我脑中闪过一张肥嘟嘟的脸。   “不错,那肥婆在余家有点地位,先混入对方内部,只有敌明我暗,我们才有一丝胜算。”二叔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凶险万分,怕不怕?”   我当然怕了,可眼前一个是我亲二叔,还有一个是我未来媳妇,我能怂么?   “干了!就算正面搞不赢,拍黑砖,敲闷棍,也要干挺了丫的。”我有些豁出去的喊着。   “也不必太悲观,我暗中谋划了十几年,胜算还是有的。”二叔安慰着我。   “你……一切小心!”甄青衣走了过来,有些害羞的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一个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穷屌,被白富美主动拉着手,顿时内心乌云一扫而空,恨不得先跑去与老妖婆大战五百回合。   “你在相师圈子里混了这些年,一些江湖手段,也不用我教你,自己去应付那肥婆,记住,不要轻举妄动,先找出那个隐藏在暗中的风水邪师。”二叔嘱咐着。   “知道了!说不定,我还能找个帮手。”我眼前闪过王胖子那贱兮兮的笑容。   王胖子除了开花圈店外,还有个副业,他有个舅姥爷是博物馆退休馆长,靠着舅姥爷的关系,他一直干着古玩掮客的买卖。   我知道那胖子经常去洛阳村那边,毕竟那里有个规模庞大的地下古玩黑市。   我一个从来不沾古玩的生手,就算混入余家圈子,也吃不开,不如拉上王胖子做掩护。   不过王胖子很油滑,怎么把那家伙拉下水,我颇有些费神。   正皱眉想着,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巧了,是王胖子打来的。   “小张,上次来你店里那肥婆,你熟悉不?帮我引荐一下呗。”王胖子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不可耐。   我一愣,还真是想啥来啥,没想到王胖子自己送上门了。   “你找她有事儿?”我不动声色问着。   “上次走眼了,没想到错过了财神。”王胖子十分懊恼说着,过了片刻,又支支吾吾,“我最近接了个大单,那肥婆家里路子广,你帮我牵下线,哥必有重谢。”   我乐了,十分爽快的答应,“成啊,我明天约她到我店里,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我给余肥婆打过去,说关于她的难题,我有眉目了,约了她明天到店里详谈,肥婆兴奋的说,巧了,她正准备明天过来找我。   匆匆告别二叔与甄青衣,我回到小店,关上店门,独自一人蹲在屋子里盘算。   混到余家老妖婆身边,找出隐藏在她背后的风水邪师,这个事情,既让我感到兴奋,同时又有些紧张,虽说二叔会在暗自助我,但大多时候,还是只能靠我自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那余家老太婆化身厉鬼,不停追着我,一早醒来,发现全身都是汗水。   余肥婆来的挺早,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了个打扮入时的年轻靓女。   刚见面,余肥婆就将我拉扯到一旁,低声嘀咕:“你上次说要看家里其他人面相,正巧老太君大寿,近几天有个家族聚会,我可以带你过去。”   “你托付的事,我自有计较,不过还是先看看其他人面相再说。”我故作高深的低声回应。   余肥婆给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将店门外那靓女拉了过来,肥脸堆笑,“小张先生,我今天可是给你带了个大客户。”   “哟,这不是省台的当家花旦李小蕾嘛。”王胖子探头探脑走进店里,看到那年轻靓女,声音有些夸张的喊道。   那个喝血的李小蕾?我愣了愣,难怪觉得对方眼熟,平时我不爱看综艺栏目,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十九章 巫女   李小蕾望着王胖子笑了笑,走到我身前,声音有些甜腻,“听余阿姨介绍,小张先生相术高明,能不能帮我看看手相?”   话音刚落,一只白嫩的纤手,便伸到我眼前,手腕晶莹如玉,上面纹着两条首尾相连的五彩蛇,看起来妖异而冶艳。   看到那妖异的五彩蛇纹身,我脑中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向对方手腕抓去,入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李小蕾盯着我的眼睛,妩媚一笑,手腕上的纹身,如活了过来,化作两条五彩小蛇,向我手背上游去。   这时,我后背潜龙纹身处,传来一阵炙热刺痛感,让我眼神刹那变得清明,触电般松开对方手腕。   “这个女人有古怪!”我在心里大声的喊,若不是潜龙纹身护体,我已经着了对方的道。   李小蕾见我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纤手,白色蕾丝长袖,自动覆盖住手腕上的五彩纹身。   王胖子和余肥婆站在一旁闲聊,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小张先生,觉得我的姻缘线怎么样?”李小蕾一双妩媚大眼注视着我,笑眯眯问。   “缘分到了,自然会遇见意中人。”我随口应付,神色有些凝重的打量着身前女子。   李小蕾是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有些狭长,或许因为对方手腕上纹身的缘故,我总觉得这个笑眯眯的妩媚女人,像条五彩斑斓的美女蛇。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增强桃花运啊?”李小蕾娇滴滴问着,身姿柔若无骨,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扭动着。   “蛇舞?”我向后退了一步。   那娘们妩媚一笑,细腰扭得越发厉害,若是以为对方在卖弄风情,那就大错特错,这小娘皮在施展邪术。   “你什么意思?”我压低了声音,有些恼怒的问着。   初次见面,这小娘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王胖子不知找了个什么话题,逗得余肥婆笑得前仰后伏,两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李小蕾没有说话,细长的双目紧盯着我,身姿犹如蛇一般,诱惑的扭动着。   我突然感到有些眩晕,双眼完全被对方纤细的腰肢吸引,不由自主的走前一步。   后背潜龙纹身处传来刺痛,再次将我从幻觉中拉出,我彻底被这莫名其妙的小娘皮激怒了。   他奶奶个腿的,以为我好欺负咩?   我侧身走出一步,将挡在背后的关公木雕露了出来,挂木雕上方的铜铃,无风自响,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关公木雕前的香炉上,插着三根燃烧的檀香,白色烟雾本来是笔直向上的,此刻却是扭转方向,对着李小蕾的眉心射去。   李小蕾的动作一滞,有些狼狈的躲开三道青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和小张先生切磋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我又不是刚刚踏入社会的菜鸟,自然不会信对方那套托词,心中警惕着这阴险的小娘皮再次下黑手。   “没想到省台的著名主持人,居然是个拜蛇的巫女。”余肥婆被王胖子拉去隔壁喝茶,我倒是不用再压低声音与对方交流。   巫女就是乡间俗称的神婆,我们这边山里的村民,因为交通不便,医疗条件也跟不上,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都会找附近的神婆解决问题,因此造就出周边大大小小,名气不等的一群神婆。   这些神婆都拜“五仙”,不是民间流传的神仙,而是胡黄白柳灰五种动物,蛇便是其中的柳仙。   “我也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竟然藏着你这样有真本事的相师。”李小蕾娇滴滴说着,狭长的双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你别多心,我和余阿姨是朋友,听她很推崇你,想试试你是否名副其实,怕她上当受骗而已。”李小蕾补充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娘们绝对另有目的,不过对方不愿说,我胡乱猜测也无用。   “交个朋友如何,多个朋友多条路。”李小蕾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五彩蛇纹身,有些挑衅的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门秘术,来而不往,不是我为人处事之道,打算给这娘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很高兴认识你。”我微微挪动了个方位,大拇指下压,向对方纤手握去。   两手相触,李小蕾发出一声尖叫,闪电般缩回手腕。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章 红线牵   “怎么了,小张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见色起意耍流氓?”王胖子一脸八卦的跑了进来。   “我多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耍流氓?刚才有只老鼠跑出来,吓了李小姐一跳。”我脸不红气不喘的编着故事。   李小蕾恨恨瞪了我一眼,将手腕缩到背后,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相经记载的秘术,效果好得有些出乎意料,扳回一局的我,心中有些小得意。   “抱歉,我回车上拿点东西。”李小蕾匆匆向外走去,始终将手腕隐藏在我视线外。   “你行啊,刚见面不到一刻钟,就让那娘们尖叫,以前咋没看出你是个情场浪子咧?”王胖子挤眉弄眼,语气猥琐。   “和那肥婆搭上线了?怎么谢我?”我岔开话题。   王胖子脸上闪过一丝肉痛,“那婆娘太贪了,我珍藏的一点好茶,快被搜刮光了。”   正巧余肥婆走了进来,一张肥脸笑眯眯,看起来心情不错。   王胖子立马变了个脸,昂头挺胸,一脸豪气,“今天我和余大姐一见如故,晚上我做东,去洛阳村的乡野人家,野味随便点。”   “那感情好,乡野人家的老板是我大侄子,给王老弟打八折。”余肥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李小蕾微笑着走了进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天色还早,大家约了个碰头时间,便各自散了。   余肥婆临走前,无意的挠了挠手腕,对方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细细的红痕。   若是平常,我也不会在意,不过因为李小蕾的出现,我额外多看了两眼,越看越像。   如果我没看走眼,余肥婆这贪财的蠢物,因该中了一种名为“红线牵”的邪术。   巫、医、相、祝这四个流传千年的古老行当,各自有秘而不宣的独门秘术。   “红线牵”这种邪门秘术,在巫这个行当中十分常见,其隐秘而霸道的功效,颇受巫汉神婆的青睐。   这门邪术的施展媒介是一种菌类,这种十分稀有的菌类形如发丝,需要在阴暗密封的环境中才能生长,具有十分强烈的神经性毒性。   中了“红线牵”的倒霉鬼,先是手腕上会出现红痕,然后感到奇痒无比,等毒素侵入中枢神经,对方会出现幻觉,接着会变成一个行事癫狂的疯子。   除了李小蕾,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余肥婆施展“红线牵”,可李小蕾和那肥婆看上去,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啊?   我突然打了个寒颤,回忆起刚和李小蕾见面的一幕,若不是背后潜龙纹身护主,我多半也和余肥婆一样,着了那阴险小娘皮的道。   本来计划拉上王胖子,以余肥婆为突破口,打入余家内部圈子,可半路杀出一个目的不明的李小蕾,这娘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掏出手机,拨通二叔的电话,将这些疑惑全部告诉对方。   二叔沉默了许久,才在手机里回应,“那个叫李小蕾的女人,有可能是五仙教的,你别招惹。”   “五仙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一脸迷惘。   “和白莲教一样,灭了生,生了灭,生生灭灭流传了几百年的民间组织,很难缠。”二叔在电话中说着。   “看来他们也盯上了余家,我们或许能浑水摸鱼?”我征询着二叔意见。   “先静观其变,尽量别招惹那女人,单单她一个不足虑,就怕动了一个,引来一群。”二叔告诫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挂断了电话。   站在原地愣了半响,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还真是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晚上王胖子做东,我们几人直奔洛阳村的乡野人家,有了二叔的告诫,我自然不再理会李小蕾那娘们。   而李小蕾竟然也一反常态,不再像上午般咄咄逼人,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王胖子色迷心窍,不断向李小蕾献着殷勤。   我是第一次到洛阳村,发现这里与其说是个村,还不如称为镇更妥当。   家家户户小别墅,街道上繁华的很,这群盗墓贼,竟然个个都发了家。   乡野人家是个档次不低的酒楼,装修的颇有古韵,包间之间用竹子做的隔断。   酒足饭饱,余肥婆难得大方了一回,一挥手,说这么晚了,酒驾太危险,酒楼后面有客房,就在这里住一晚,免费!   我喝了一点小酒,夜里迷迷糊糊,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那是李小蕾的房间。   那声音像是皮鞭抽打身体,而且还隐约夹杂着低低的痛呼,我实在忍不住好奇,而且房间隔断是竹子,便找了个缝隙,将眼睛凑了过去。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一章 蛇女勾魂   隔壁房间的一幕,看得我血脉膨胀的同时,又有些毛乎悚然。   李小蕾那阴险的小娘皮,一身粉红的丝绸吊带睡衣,曲着一对白皙修长的玉腿,斜躺在床上。   左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枕头上,曲线玲珑。   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微微皱着,眯着狭长的眼睛,神情有些痛苦。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李小蕾后背处响起。   一道细长的黑影,抽在那小娘皮光滑的后背,不是皮鞭,而是一条扁头毒蛇的尾巴。   那是一条两米多长,通体乌黑,带着墨绿色花纹的毒蛇,扁平的三角形蛇头高昂着,伸缩着鲜红蛇信。   木质的大床上,美人和毒蛇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妖异而冶艳。   “我是你的主人!”李小蕾盯着跪在床前的身影,语气诡异的说着。   “你是我的主人……”跪在床前的身影,声音机械的重复着。   “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李小蕾扬着手臂,青葱般五指不断变幻着手势,手腕上五彩蛇纹身,鲜艳欲滴。   “是……我听从主人的命令……”跪在床前的身影,眼神空洞,机械的说着。   我毛乎悚然地看着眼前一幕,跪在李小蕾床前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贪财的蠢物余肥婆。   李小蕾若无意地撇了我这边一眼,似乎发现了我在偷窥,玲珑的身躯开始扭动起来。   看着床上如蛇般扭动的身躯,我知道那娘们儿不怀好意,一定又在施展邪术,可就是挪不开眼睛。   “啪!啪!啪!”的脆响从隔壁传来,那娘们儿皱着眉头,发出低低的痛呼。   不知道是否错觉,我感到一个湿滑充满恶意的气息,在慢慢向我靠近。   以前第六感没有这么敏锐,不过自从纹上潜龙秘图后,我发现感知力逐渐变得敏锐起来。   我想离那股充满恶意的气息,稍微远一点,可是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怎么也无法把视线,从那扭动的身躯上挪开。   那看不见的邪恶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到那气息充满了残忍、怨毒、还有无穷无尽的恶意。   后背的潜龙纹身处,传来一阵炙热的刺痛感,眼中如流过一道清泉,眼里看到的景物,一下子变得清晰鲜活起来。   我看到那邪恶的气息了,那东西就站在墙边,与我仅仅隔着一道竹墙。   曾听二叔提起过,巫门那群巫婆神汉,最喜欢养小鬼害人,我一直半信半疑,现在却是见到了正主儿。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鬼娃,脸上挂着怨毒残忍的笑容,小手拿着一把由黑色雾气组成的匕首,向我小腿扎去。   黑色雾气组成的匕首,穿过了隔断竹墙,眼看着就要刺在小腿上,我却无法躲避。   危急时刻,后背的潜龙纹身秘图,主动护主。   我视线里浮现出一条巍峨苍茫的山脉,云遮雾绕,仿佛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巨龙。   一股壮烈豪阔之气,在我后背处升起,化作一条透明的迷你小龙,一头向着鬼娃撞去。   一脸阴笑的鬼娃,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慌张向一旁躲去,可还是慢了半拍,被迷你小龙一头撞在胸口。   鬼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迷你小龙一起,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房间里。   一个破旧的布偶,出现在鬼娃刚才消失的地方,上面沾染着一些不明血迹。   李小蕾发出一声闷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心里十分恼怒,那娘们儿阴险狡诈,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李小蕾恨恨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玲珑身躯越发扭动的厉害。   那条乌黑的扁头毒蛇,伸缩着鲜红蛇信,在她身躯上来回游动,丰满身体和毒蛇纠缠在一起,诡异莫名。   一阵奇异语调,由李小蕾殷桃小嘴里传出,如泣如诉。   我惊恐的发现,自己视线再次被那娘们儿身躯吸引,思维变得混沌起来,而后背潜龙纹身秘图,此刻一片死寂,更让我感到有些惊慌。   “去,杀了隔壁那人!”李小蕾一边扭动着身躯,一边向跪在地上的余肥婆吩咐。   “是……”余肥婆机械站起身,空洞的双目扫视一圈,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向这边走来。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李小蕾歹毒,努力向后仰着,想离隔断竹墙远一点,可无法控制自己身躯。   看着那闪亮的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我毫不怀疑,那玩意儿能轻松穿过竹墙,在我脖子上拉开一个豁口。   “真特么好奇心害死人!”我心里后悔死了,本来睡得好好的,干嘛爬起来惹这身骚。   我张嘴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死命回忆着残破相经的记载,想找个救命的法子。   可脑子越来越昏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余肥婆,提着水果刀越走越近。   “砰!”一声鞭炮般的声音,在寂静夜色里响起。   远处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喧哗,还有高高低低的大呼小叫声,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   “砰!砰!”接二连三的脆响,打破了黑夜的沉静。   正提着水果刀,向我这边走来的余肥婆,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   她神色茫然地打量四周,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小蕾的房间里。   李小蕾低声骂了一句,气急败坏的赤着脚,跑到余肥婆身前,一指点向她的眉心,狭长的双眼注视着对方眼睛。   “你很累了,睡吧 ̄睡吧 ̄”李小蕾拉长了语调,再次施展邪术催眠余肥婆。   那条乌黑的扁头毒蛇,此刻缠绕在李小蕾手臂上,来回晃动着蛇头,同样紧盯着余肥婆。   余肥婆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起来,“哐当!”一声,水果刀掉落在地上,然后肥胖的身躯一软,倒头就睡。   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赶紧向一边躲去,远远离开那隔断竹墙,生怕再次着了那娘们儿的道。   心里发狠,以后一定好好学习相经上秘术,再不能这样窝囊了。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接二连三的鞭炮声,应该是山里打猎的自制猎枪。   喧哗声越来越近,我打开房门,打算把王胖子喊起来。   一个没注意,和房门外的矮小身影撞在一起,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我低头一看,和自己撞在一起的,是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矮小家伙,大概只有十来岁小孩那么高。   黑袍上带着暗色血迹,那矮小身影应该受伤了,刚才和我撞了一下,一下子滚到房间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犹豫了一下,重新关上房门,心里十分好奇,裹在黑袍里的身影,到底是哪家孩子。   我轻轻将趴在地上的身影,翻了个身,探头向兜帽里望去。   “啊!”我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那裹在黑袍内的身影,根本就不是个孩子,隐藏在兜帽里的那张脸,也完全不属于人类。   我踏前一步,弯腰将黑袍揭开一角,露出一个毛绒绒的爪子,上面只有四根手指,小指齐根断裂。   这是一个全身长着黑色绒毛,类似于猴子的未知动物,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晕死过去了。   “和猴子很像,难道是山魈?”看到那齐根断裂的小指,还有十分眼熟的手指,我喃喃自语。   “李金牙那油滑奸商,一定没对我说实话。”我在心里咒骂。   什么千里迢迢从外地进的稀罕货,那黑心奸商,完全在糊弄鬼呢。   外面传来杂乱的喧哗声,听上去人数不少,我正准备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山魈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木牌,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好奇的提起木牌,打算快速扫一眼,就把这烫手山芋,从窗外丢出去,免得招灾惹祸。   “榆树湾,鬼手张。”我手中捏着木牌,低声念着。   木牌十分普通,用一根红绳子系着,正反两面各刻着三个字。   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似乎在搜寻什么,我抱起裹在黑袍里的山魈,打算把它丢出去。   这种奇异的生物,虽然体型比猴子大,但是份量很轻。   隐藏在兜帽里那张毛脸,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紧盯着我,让人有些渗得慌。   黑袍里毛绒绒的手臂,闪电般在我胸口一拍,一阵刺痛传来,我下意识松开手臂。   山魈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吱”的惨叫,一动不动,我伸手探了探,好像没呼吸了。   顾不上胸口刺痛,我听到另一头传来拍门声,门外那群人,已经开始挨个房间排查了。   我飞速扫视一圈,抱起地上的山魈,从后面的竹窗跳了出去,不远处有个破旧的杂物间。   正巧门边有个破损的水缸,我揭开布满灰尘的木盖,把山魈丢了进去。   转身走了两步,我脑中闪过一个坏主意,又回去把那山魈的黑袍子脱了。   摄手摄脚地溜到李小蕾窗后,从竹墙缝隙间窥去,那阴险娘们儿正一脸急色,费力地拖着余肥婆身躯,想把对方塞到床下。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二章 地窖   趁着那娘们儿不注意,我把带着血迹的黑色长袍,挂在对方竹窗外,然后一溜烟窜进自己房间。   来而不往,非礼也。隔壁那娘们儿三番五次对我下黑手,我抓住机会还回去,也黑对方一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便传来用力拍门声,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大声喊着开门。   我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外面院子里,已经聚了一群人,衣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村民,眼神凶狠,不是善茬。   王胖子苦着一张脸,被一群背着猎枪,手中提着铁锹的村民围着,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一个个愁眉苦脸,估计也是这里的房客。   “不想惹事,去院子中间老老实实站着。”说话的家伙是个秃头三角眼,一张脸长满横肉,左侧一块乌黑印记,覆盖了大半张脸。   对方一开口,我就闻到一股朽木般腐臭,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心中有些凛然。   秃头三角眼脸上那片乌黑,可不是什么胎记,而是长期在地下和腐尸打交道,被尸气侵入面部,造成的表皮坏死。   眼前这家伙,就是个盗墓贼,应该还是第一线的骨干成员。   我老老实实走到王胖子身边,与附近的村民擦肩而过,一股浓浓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洛阳村名不虚传,围着我们的一群村民,都特么是群盗墓贼。   “真是晦气,大半夜还做着梦呢,居然碰见这种烂事儿。”王胖子苦着一张脸抱怨。   我没理会身边的胖子,眼神有些期待的盯着李小蕾房门,刚才我开门瞬间,已经有几个村民,冲到房间里东翻西找了。   李小蕾披着一件米色风衣,一脸抱怨地走了出来,白嫩小腿露在外面,顿时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秃头三角眼一看就是个色胚,眼珠子恨不得钻进对方风衣里,瞧个仔细。   “什么事啊,大晚上都不让人睡觉?”李小蕾娇滴滴问着。   “办点小事儿,美女别怕,一会儿老哥陪你睡。”秃头三角眼色眯眯占着口头便宜。   “讨厌!”李小蕾不理会周围哄笑,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身边,伸手挽着我手臂,“人家男朋友还在呢。”   “你妹啊,就知道这娘们儿一肚子坏水。”我反应慢了半拍,又特么被这阴险娘们儿给算计了。   看着周围十分不善的目光,我不动声色,伸出左手,压低了大拇指,向着对方挂在我臂弯的手握去,我知道这娘们弱点在哪。   这种名为“截脉”的手法,出自相门一位前辈,专门针对巫婆神汉。   李小蕾触电般缩回手,目的达到的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向着院子门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大会儿,几个村民冲出李小蕾房间,当先一人手中提着带血迹的黑袍,大声喊:“拦住她,余姐被她迷晕了,就塞在床下,这黑袍也挂在她窗外。”   站在四周聊天打屁的村民,神色一肃,向着李小蕾围去。   李小蕾俏脸一变,伸手掏出一个银白铁筒,用手在后面一扭,一捧多如牛毛的细针,向着四周散射。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发出一声惨叫,一个个伸手捂着脸,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这边也有几根细针飞来,还好我一直提防着那娘们儿,第一时间躲到走廊柱子后面。   王胖子这个平时多走几步路,都喘不过来气的货色,此刻竟然灵活如狸猫,也躲过几根残余飞针。   他身边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家伙,则没那么幸运,一声惨叫,被一根细针射中脸颊。   我眼睁睁看着那金丝眼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起来。   “好强烈的毒性。”我见到对方半边脸青紫一片,在心中感慨。   李小蕾身形灵活如飞燕,趁着一片混乱,甩掉高跟鞋,赤着一双脚,三步两步窜出院门,消失在夜色中。   “砰!”秃头三角眼接过一把猎枪,对着李小蕾消失的方向,就是一枪。   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那阴险娘们儿似乎受伤了。   我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趁没人注意,向房间里窜去,打算跳窗逃离。   “哪里跑,都留下吧。”一个尖细,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喊。   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四周升起一股浓雾,一张张扭曲的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五罗迷烟局!”我低声惊呼。   能够不依托外物,以自身为核心阵眼,凭空生势,对方至少达到了相门宗师的级别。   风水邪师现身了?局势不妙,我掏出手机给二叔发出“999”,希望对方能明白。   狂风袭卷浓雾,刚发出短信,我便被黑色烟雾包裹,失去意识,最后一个念头,“那风水邪师,好强!”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潮湿泥土上,四周漆黑一片,鼻孔里充斥着一股沉郁的霉味。   “胖爷这次栽了!”耳边传来王胖子唏嘘声。   “丢他母,这是哪里?”一个外地口音,从另一边传来。   “都有谁?说说话。”说话的这个,口音和刚才那个相似,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两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打扮有些土气,背着一个牛仔包,之前在院子里见过。   “痛!脸好痛!”痛苦的哼唧声,在我左侧传出。   “这里好像是个地窖。”我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稍稍看清周围的情况。   “胖爷没招谁惹谁,最近怎么尽碰些烂事儿。”王胖子咕哝着。   得,除了跑掉的李小蕾,院子里住的几个房客,算是被一锅端了。   我在心里感叹流年不利,计划好的《无间道》,看样子要变成《密室逃脱》,真特么运气栽!   头顶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几个正抱怨着的倒霉鬼,立刻不吱声了。   “娘的,周围都找遍了,屁都没有,那几个家伙身上搜过没?”这声音我熟悉的很,是那个秃头三角眼。   “搜了,什么都没有,是不是被逃跑那娘们儿得了?”说话的声音有些谄媚。   “阴先生发话了,东西找不回来,大家都别好过。”秃头三角眼没好气说着。   话音刚落,顶上一个盖子被揭开,一束手电筒光打进来,秃头三角眼蹲在出口,眼神不善地打量着。   过了片刻,盖子被重新放下来,一阵铁链子的叮叮当当声响起。   “麻三儿,今晚你守着这里。”秃头三角眼说完,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叫麻三儿的哼着小曲儿,哐当哐当的不知道在上面捣鼓什么,地窖里一片沉寂。   “山魈就在废弃水缸里,应该不难找啊?”我心里存着疑惑,难道那东西没死,醒来跑了?   正想着那山魈,胸口有些胀痛,我想起自己被那东西拍了一下。   伸手进去一探,稍微按压就胀痛,摸了一下,我脸色变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   我抽出手,脸色有些惨白,也不知道那山魈怎么做的,竟然在我胸口皮肉下面,放进去一个东西,四四方方,不知道是什么。   自己身体内,莫名其妙被放入一件东西,换了谁都会心慌。   可是我现在被关在地窖里,既无法检查那是个什么东西,更没办法把它取出来。   “眼镜,看你衣着打扮,是金主吧?“外地口语,突然开口问。   “是啊,以前每次过来,那秃头都满脸堆笑,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翻脸不认人。”金丝眼镜痛苦哼着回答。   我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洛阳村这边的外来户,一般分三种,金主,货郎,山客。”王胖子凑过来低声解释,“金主,多半有拍卖行背景,人傻钱多。货郎,就是我这种散户,倒腾古玩赚个差价。山客,是指跑单帮的土夫子,借着这边地利出货。”   我一下就懂了,那两个外地口音,多半是到这边出货的盗墓贼,也就是王胖子口中的山客。   “情况不妙,大家团结一下,找机会逃出去。”说话的是山客乙。   “这是老式地窖,顶上是木板支撑,土质比较松软,如果有工具,我们可以挖出去。”山客甲摸了摸周围的木柱子,又在墙上抠了一块土。   “那边好像有个锈铁片。”我发现自己的视力,比以前要强上一大截。   “快拿过来,看看能不能用。”山客乙语气有些兴奋。   因为上面有人守着,我们都是压低了声音交流。   我过去捡起那块锈铁片,发现是一块破损的铁锹,试了试,除了锈迹斑斑,还挺结实的。   “应该能用,就是小了点。”我把锈铁片递给山客甲,打洞对方是专业人士。   山客甲用手掂量了下锈铁片,神色兴奋,低声说:“我刚才看了,从顶上斜着挖,分工合作,一两天就能挖出去。”   “先把顶上木板卸一块下来,小声点,别惊动了上面。”山客乙熟练的查看木板结构。   见到脱困有望,大家神色振奋了不少,一个个摩拳擦掌。   “别急,先算好方位,别挖到对方眼皮子下了。”山客甲经验丰富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阴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我们。   想到风水邪师高深莫测的本事,心里有些担忧,对方不会发现吧?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三章 五子葬母   如蚕吃桑叶的沙沙声,在黑暗的地窖内回响。   山客甲贴墙站着,手臂上下翻飞,一层层细土雨点般落下。   幸亏有那两个土夫子指点,否则凭我们几个外行,连顶上的木板该如何卸,都不知道。   “啊!”金丝眼镜发出一声惊呼,引起所有人的怒目相视。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虫子咬了我一下。”金丝眼镜也知道犯了错,低声道歉。   山客甲停止了挖土,侧耳听了一会儿,顶上传来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有韵律的很。   沙沙的挖土声,再次在地窖里响起。   敢于跑单帮的盗墓贼,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至少在挖洞方面,让我们这几个外行,望尘莫及。   “土里有东西。”山客甲挠了挠头,刚才有个东西掉落在他头上,砸了他一下。   “没事,是根碎骨头。”山客乙蹲在下面辅助,随手捡起掉落在身边的东西。   “拿来给我看看。”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却说不清原因。   地窖里光线太暗,只有顶上透气孔处,有一丝光亮。   借着那一丝亮光,我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根断裂的碎骨,上面画着一个扭曲的暗红符文。   “一根碎骨头,有什么好看的。”王胖子凑了过来。   我皱着眉,总觉得这根碎骨有些异常,上面有股若隐若现的邪恶气息,和之前遇到的小鬼有几分相似。   “土里怎么这么多碎骨?”山客甲停止了动作,刚才接二连三有东西掉落到他头上。   “管他呢,我们见过的骨头还少了?快点挖。”山客乙毫不关心,语气急促催着。   我默默的走过去,将掉落下来的碎骨,捡到一边。   迎着顶上那一丝光亮,一根一根研究着那些碎骨,每一根碎骨上面,都画着一个扭曲的暗红符文。   “你觉不觉得,把这些零散的碎骨拼到一起,有些像一个婴儿的骸骨?”王胖子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山客乙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猫着身子窜了过来,眯着眼睛打量地上的碎骨。   “就是婴儿的残骨,不过没什么,赶紧挖出去,跑路要紧。”山客乙语气中带着淡漠。   “太……太残忍了……”王胖子脸色煞白。   我手一颤,一块碎骨掉落在地上,透入骨髓深处的寒意,从后背升起。   我想到了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禁忌秘术,非常的残忍恶毒。   “五子葬母,这是养尸的禁忌秘术啊。”我声音有些颤抖。   “养尸?能不能说清楚点?”山客乙无法再淡漠,他干着盗墓的勾当,自然见识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没猜错,就在我们脚下,应该埋着一具棺木。”我脸上带着一丝恐惧,伸手指了指,“头顶埋着五具婴儿的骸骨。”   “怎么办,会不会诈尸?”山客乙身子有些哆嗦,他这个行当,最忌讳这类事情。   “金丝眼镜不见了,刚才都还在那边躺着的。”王胖子突然开口,声音充满恐惧。   我扫视一圈,发现地窖里确实少了一个人,那个金丝眼镜不见了。   “这里有些邪门,都过来帮忙,赶紧挖出去。”山客甲压低了声音招呼。   密封的地窖里,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大活人,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山客乙的语气有些紧张。   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我们脚下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咀嚼着什么。   “你……你刚才说下面埋着一具棺材?”山客乙声音颤抖,这么诡异的事情,就算他经常与尸共舞,也有些承受不住啊。   “下面埋着的玩意儿,不会把金丝眼镜啃了吧?”王胖子掏出脖子上挂的护身符,低声祷告。   “妈的,遇到粽子了,想活命赶紧挖。”山客甲手臂甩的飞起,一层层土飞快落下。   脚下泥土里的咀嚼声,在密封的地窖内,听起来格外恐怖渗人。   在死亡的刺激下,我们也顾不上讲究,用双手帮忙挖着泥土。   “要不,我们骗上面的家伙打开地窖?”王胖子扒拉了几下泥土,颤抖着说。   “你们先停一下,上面好像没呼噜声了。”我侧耳听了一下,感觉头顶静悄悄的,那个麻三儿,貌似也不见了。   地窖内的几个人,停止了挖土的动作,全都侧耳倾听上面的动静。   “我好像听见了小孩的笑声,你们呢?”王胖子嘴皮子颤抖着,话都说不利索。   “我听见的是哭声……”山客乙声音有些哆嗦。   “不挖了,去试试能不能把盖板砸开。”山客甲向地窖另一侧跑去。   我脸色有些惨白,拼命回忆着残破相经的记载,可那本相经残缺的厉害,仅仅简单介绍了五子葬母,这种养尸禁忌之术,后面关键部分却遗失了。   山客甲跑过去,哐当哐当砸着顶盖,可那木板材质不错,还包裹着一层铁片,外面用铁链锁住,完全纹丝不动。   王胖子和山客乙一起帮忙,三个人连踹加砸,折腾了半天,还是不顶事。   “完了!今天胖爷要死在这里。”王胖子心灰意冷,一屁墩坐在地上。   山客甲和山客乙毕竟常年与尸体打交道,心里素质强上许多,一声不吭地跑回去,死命挖着顶上泥土。   “胖子,你看那边墙角,是不是蹲着一个人?”我手臂有些颤抖,伸手指着墙角。   “娘唉,那不是金丝眼镜嘛。”王胖子一个激灵,他离那边墙角近得很,看得比我清楚。   那个身影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蹲在墙角,双臂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   “赶紧过来,他已经死了。”山客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活人与死人,他自信还是能分得清。   王胖子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窜跳了起来,一溜烟跑到我身边。   蹲在墙角的金丝眼镜动了,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在咀嚼东西。   我毛乎悚然的看着墙角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潜龙纹身秘图,自从灭了那小鬼后,就一直沉寂着,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快……快点想办法,要不咱们都得死在这里。”王胖子哆嗦着身子催促我。   “我一个半桶水的小相师,没有外物辅助,也就一普通人,光有见识,没有本事啊。”我一脸沮丧。   “他妹的,手机也被那群家伙收走了。”王胖子手中捏着护身符,上帝如来三清挨个求。   “别磨牙了,一起过来挖。”山客甲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手中动作不停。   几个人如地老鼠般,全都挤在一起,顾不得泥土洒落在身上,只想着赶紧挖个洞,爬出去逃命。   “胖子,你肉最多,蹲下来,我站你肩上,手臂够不到了。”山客甲语气有些急促。   王胖子咕哝了一句,危急时刻,大家齐心协力逃命要紧,有些不情愿的蹲下。   我手里拿着一块薄木片,和山客乙一起,把孔洞的直径扩大,碎木片不怎么合用,十根手指已经被磨出血。   金丝眼镜一直蹲在墙角,背着身子,那渗人的咀嚼声,不断挑动着我们神经。   “啊!痛死我啦!”王胖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莫名其妙一声惨叫,掀翻肩上的山客甲,在地上滚来滚去。   “胖子,你特么找死啊?”山客甲摔了一跤,额头撞在手上铁锹残片上,血流满面。   山客乙冲了过去,用脚狠狠踹了几下王胖子,“特么的,整什么幺蛾子,还想不想活命了?”   “他脑袋上,趴着一个东西。”我失声喊了一句。   “别吓人,哪有什么东西?”山客甲捂着额头,声音有些惊慌。   王胖子脑袋上,确实趴着一个东西,不过只有我能看见,刚刚山客乙表示自己也没看见。   那东西和婴儿差不多大,通体鲜红如血,正用力向王胖子身体里挤着,一半的身子已经融了进去。   “血婴!”我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介绍,惊呼一声,“不好,快帮忙按住那胖子。”   血婴听见我的惊呼,忽然抬起头,对着我诡异笑了笑。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相经上说,血婴这种邪恶的阴物,一旦钻进活人体内,便能化身血尸,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别愣着啊,再迟一会儿,我们就死定了。”我强压着内心恐惧,向着王胖子跑去。   山客甲爬了起来,动作有些迟疑,他看不见血婴,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最终还是跑过来帮忙。   山客乙跑过去,按住王胖子另一条手臂,有些暴躁催促,“快点,这胖子力气大的很,实在不行,先把他打晕了。”   我用牙齿咬破手指,顾不得钻心疼痛,一指点在王胖子眉心。   相经上说,童男血液里阳气最盛,能克制阴邪,我虽然二十好几了,却是连女孩儿手都没牵过的单身狗。   刚才的法子,看似简单,不过效果立竿见影。   血婴已经融入一半的身子,居然被一点点挤出,王胖子挣扎的动作,也减缓了许多。   血婴满脸怨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似乎在召唤什么。   一直蹲在墙角的金丝眼镜,听到血婴的尖啸,动作迟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我们这边逼近。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四章 鬼母   “快松开我胳膊,刚才差点痛死胖爷了。”王胖子清醒过来,双手捂着头,胖脸有些扭曲。   “他……他过来了……”山客甲牙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指着前方。   我一直注意着血婴动静,听见山客甲惊呼,下意识转过脸,一种绝望的滋味,在内心升起。   地窖内光线十分阴暗,不过顶上有几个透气孔,上面房间的灯光,让我能勉强看清对面那东西。   我只能用“东西”这两个字,来形容金丝眼镜,因为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他双眼和鼻子消失了,只余下三个血淋淋的窟窿,口中不停咀嚼着什么,嘴角挂着残渣和血迹。   脸上竟然一副陶醉的神情,似乎正品尝绝世美味一般,行走的动作呆板僵硬,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活人气息。   “粽……粽子……”山客乙结结巴巴,不停后退。   “怎么办?”山客甲眼巴巴看着我,王胖子那一幕,让他对我产生几分期待。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对面走过来那东西,似乎对地上的那堆破碎骸骨,有些顾忌,特意绕了一圈,没有踩到一片碎骨。   “你们赶紧去挖洞,我来拖住那东西。”我扫视一眼,发现血婴不知去向。   为了防止血婴作祟,我用手指在山客甲哥俩眉心,抹上一道血迹。   “胖子过来帮忙,用碎骨把那东西围住。”我冲到骨堆旁,手忙脚乱扔着骨头。   王胖子也是个灵醒人,胡乱抓起几根残破碎骨,跑到另一边,丢在那东西身边。   我和王胖子,是平时杀个鸡,都不愿手上沾血的胆小货色,此刻为了活命,都豁出去了。   金丝眼镜化身的尸傀,似乎对婴儿骸骨十分畏惧,连靠近都不愿意,被围在原地,焦虑的转来转去。   刚才消失的血婴,再次现身,身边居然还多了同伴。   两个一模一样的血婴,漂浮在地面上,然后融合为一体,气息陡然变得强大起来。   融合后的增强版血婴,尖啸一声,向我撞了过来。   那玩意儿邪的紧,我不敢让它沾身,动作麻利地躲到一旁。   增强版血婴扑了个空,愈发愤怒,发出一声凄厉啸声。   我脑中一阵刺痛,心里暗自叫糟,感觉后背撞上个东西,一股冰凉邪恶的气息,流入体内。   沉寂了许久的潜龙纹身,终于有了反应,后背传来炙热的感觉,那股流入体内的冰凉邪气,居然被驱散了些许。   “还是不够!”我内心焦急万分,感觉附在后背的血婴,依旧一点点的挤入我体内。   “喂,你没事吧?额头冒了好多冷汗。”王胖子无法看见血婴,感觉我动作有些诡异。   我想张嘴回话,可惊恐的发现,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感觉后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后背潜龙纹身,源源不断传出一股热流,涌入我体内,阻止血婴对我身体的侵占。   过了片刻,体内热流占据上风,我感觉自己能动了。   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我飞速一咬手指,在另一个手掌心,画了个简易血符,一掌向眉心拍去。   这是我祖先自创的一门秘术,没有名字,能够借助血液蕴含的阳气,将体内邪祟震散。   血婴发出一声不甘尖叫,被震的四分五裂,然后被体内热流剿灭一空。   刚松了口气,地面却是剧烈晃动起来。   “靠,是不是地震了,怎么晃动的这么厉害?”王胖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顶上木板缝隙间,不断落下泥土,脚下地面剧烈摇晃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别愣着,快来帮忙,地窖要是塌了,我们都要被活埋。”山客甲焦急的喊着。   我和王胖子摇摇晃晃,屁滚尿流地跑了过去,途中差点撞上那尸傀。   剧烈的晃动,让顶上的土质松软很多,我们进度一下子变快了。   大概过了半根烟功夫,地窖停止了晃动,我们几个身上全是泥土,一个个如地老鼠般狼狈。   “通了,我看到上面的亮光了。”山客甲站在王胖子肩上,声音充满惊喜。   “快点把洞扩大。”山客乙松了一口气,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那……那边多了个棺材……”王胖子蹲在地上,十分恐惧的喊着。   我猛地回过头,发现地窖正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具漆黑的棺木。   “头发,好多的头发。”王胖子有些语无伦次。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具棺木,无数白色发丝,从棺木缝隙中延伸出来。   那数不清的白色发丝,密密麻麻犹如活物,将傻呆呆站在原地的尸傀,一层层裹在里面。   犹如桑蚕吐茧,一个白色的椭圆形物体,出现在棺木旁边,鲜红的血水渗出,将白色发丝组成的茧染红。   “赶紧挖,这地儿太邪门。”山客乙一脸惊恐,声音颤抖催促。   “马上好了。”山客甲半个身子在洞里,看不到下面情况。   那蚕茧般的发丝,很快一层层散开,露出里面的一具白骨,然后向我们这边延伸过来。   “你特么好了没,那要命的东西来了。”山客乙情绪有些失控。   山客甲猛地一窜,借力顶上的木板,爬了出去,趴在洞边伸出手臂,“抓住我的手,快点。”   山客乙动作灵活如猴子,抓住对方手,三下两下爬了出去。   然后两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十分没义气的跑了,丢下我和王胖子两眼望天。   “他妹的,真特么不讲究。”王胖子急得面红耳刺,抓住顶上木板,跳了两下,奈何身材太胖,爬不上去。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白色发丝,弯着身子用力一抬胖子,将对方顶了上去。   “你快点啊,墨迹什么呢?”我看着胖子两脚悬空,胡乱踢来踢去,神色焦急的催促。   “出口有点小,卡住了。”王胖子喘着气,费力回答。   我在心里问候王胖子祖宗十八辈,眼中露出绝望,那白色发丝就在一米外,眼看着就要把我裹进去。   王胖子用力挣扎了几下,终于挤了出去,肥胖的身躯趴在地上,一伸手,“快,我拉你出来。”   我二话不说,抓住胖子的手,用力一跳,撑着顶上木板,爬了出去,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够哥们儿,胖爷记住你这个人情。”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刚蹲在一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白色发丝便出现在洞口。   “快跑!”我匆忙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房间,立刻向门口窜去。   王胖子紧跟在后面,刚跑到外面,便一个踉跄,“妈呀,脚下怎么躺了个人。”   “估计是那叫麻三儿的,别管了,快点跑。”我低头扫了眼,那人七窍流血,已经死透了。   “砰!砰!”远处传来两声脆响,还有人声喧哗。   “出事了,估计那俩儿货被发现了。”我惊疑不定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活该!我们换个方向跑。”王胖子吐了口唾沫,有些耿耿于怀地说着。   “那边是片乱葬岗啊。”我打量四周环境,发现这里风水邪门的紧,难怪下面埋着那些恐怖的东西。   身后不远处的房门,突然飞了起来,落到半米开外地上,一个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追……追出来了……”王胖子嘴皮子哆嗦着,不断向后退去。   那个身影低着头,白色长发拖在脚边,长长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烁着青幽光芒,看起来邪异万分。   “五子葬母,那是鬼母啊。”我喃喃自语,脸色有些绝望,就凭我和胖子两个,是万万跑不过那邪物的。   远处噪杂的人声,向这边移了过来,有手电筒灯光从远处打来。   低头站在那的鬼母,似乎被手电筒灯光吸引,抬起头向那边望去,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我看到那邪物的样子,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呼,心里震撼难以用言语表达。   那张脸有些浮肿,五官全挤在一起,眼睛非常小,犹如两颗绿豆,凶光外露,那不是余家老妖婆吗?   那鬼母的相貌,和黑白照片上的妇人,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连年龄也相差不远,而且对方手腕上玉镯子,我在照片里见过。   我还记得照片一角,记录了拍摄年月,一九五九年秋,对方应该拍完照片,没过多久就死了。   二叔耿耿于怀,怨恨了十几年的仇人,竟然在几十年前就死了,那活着的余太君是谁?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愣着干嘛,赶紧跑路啊。”王胖子拉了拉我衣袖,肥胖的身躯有些哆嗦。   “没用,跑不掉的。”我嘴里发苦,残破相经对鬼母有描述,来去如风,现身之地,方圆十里无活人。   眼前这个鬼母,估计是个半成品,如果不是我们乱挖,这邪物还在地下沉睡。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我能对付的,甚至逃命机会都没有。   气氛有些诡异,我们两个不敢动,生怕惊动了那鬼母,而那邪物则被越来越近的灯光吸引。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五章 祝门纸人   远处那群人来得很快,最前面的正是秃头三角眼,骂骂咧咧的,手中提着猎枪。   “妈的,小瞧了你们。”秃头三角眼用猎枪指着我俩儿,一脸挑衅,“有种再跑啊,看看是铅弹快,还是你们腿快。”   “哥!亲哥!快把枪放下,小心走火。”王胖子腿肚子都在哆嗦。   “胖子,一会儿要真不成,我们分头跑,那土制猎枪准头差,留在这里,可真就死定了。”我低声向王胖子说着。   “胖爷这是作了什么孽,临到死了,连女人手都没拉过。”王胖子肥脸哆嗦,额上不停冒出冷汗。   一直静静立在那的鬼母,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缓缓抬起手,尖利的指甲在夜色里,闪烁着幽深的寒光,一头白发迎风飞扬,犹如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村民结结巴巴,满脸恐惧的指着鬼母。   “余太君!”一个头发花白,年纪较大的村民失声惊呼,“可年纪不对啊。”   “这东西看起来邪性的紧,不会是粽子吧?”周围的村民,一片哗然。   “和老太君一模一样的粽子?这事儿透着邪异,我们赶紧回去找人商量吧。”   “没……没听说老太君,还有啥兄弟姐妹啊。”   “唉 ̄”寂静的夜色里,传来一声幽幽轻叹。   一个全身包裹在长袍里,脸上带着铁面具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阴先生!”秃头三角眼如看到了救星,语气急促地招呼,“您快来看看,这个和老太君一模一样的粽子,是怎么回事?”   “一群蠢货,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阴先生声音尖细,语气刻薄。   那群神色嚣张,胆大包天的村民,似乎十分畏惧阴先生,一个个静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这群蠢货,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本来该让鬼母把你们一个个都吸干。”阴先生语气阴森,“可留着你们还有点用,只能多费一番手脚。”   也没见那阴先生如何动,四周却升起一股浓雾,将那群村民包裹在里面,浓雾不断蠕动着,如有生命一般。   随后浓雾消散,村民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场景诡异莫名。   “风水邪师!”我在心里大喊,原来这个裹在黑袍里的身影,就是二叔一直苦苦寻找的风水邪师。   鬼母在阴先生出现后,停止了动作,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充满了腐朽的死气。   “出门没看黄历,明年的今天,就是胖爷的忌日。”王胖子脸色死灰,语气充满了绝望。   我也有些气馁,单单鬼母我们就无法应付,现在还多了个高深莫测的阴先生,难道在地窖内的一番挣扎努力,还是做了无用功?   我不甘心,就算明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打算再挣扎一番。   “两个蝼蚁,竟然破坏了我多年的计划,你们打算怎么死?”阴先生尖细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死你妹,你全家才是蝼蚁!”我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向着对方撒去,迷惑住对方视线,回头向王胖子招呼,“胖子,赶紧过去抢把枪。”   对方手段太诡异,目前场中唯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物品,就是秃头三角眼那伙人手中的猎枪。   王胖子虽然害怕的直哆嗦,可也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性命攸关,连滚带爬,向着躺在地上的那群村民奔去。   阴先生气急败坏,尖叫了一声,一挥隐藏在黑袍里的手,那股噬人的浓雾再次升起。   我一直提防着对方,就在对方挥手的那瞬间,我拔腿就跑,险险避过浓雾笼罩的范围。   静静站立在一旁的鬼母,再次抬起头,毫无感情的双眼,木然盯着我。   “王胖子,赶紧用枪打他啊,墨迹什么呢?”我心慌意乱地大喊。   “特么的,这些猎枪全被雾气腐蚀了,根本就用不了。”王胖子声音绝望。   我心灰意冷,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脸色麻木的站在那,静静等待死神的判决。   这时,一阵发动机的闷响,由远及近。   黑暗中射来两道光柱,一个庞大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的救星,裹挟着漫天尘土,冲了过来。   “闪开!”二叔的声音,在我听来如同天籁。   一辆悍马冲出黑暗,如发怒的公牛,向着阴先生撞去。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裹在黑袍里的身影,竟然不闪不躲,任凭悍马撞在身上。   无声无息,连惨叫都没有,全身包裹着黑袍的身影,静悄悄地飞了出去,然后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刚才的一幕,仿佛是无声电影,看起来诡异万分。   “死了?”我一脸不可思议,那么强大的风水邪师,居然被车撞死了?   鬼母忽然动了,快如闪电,我眼前一花,那邪物已出现在悍马车门边。   “当!”闪烁着幽光的尖锐指甲,抓在车门上,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   “怎么可能,居然和老妖婆一模一样。”车内传来女子的惊呼。   “后退,这邪物有些难缠。”二叔冷静的声音中,蕴含了一丝惊讶。   悍马飞快地倒退,随后毫不犹豫,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吼叫,一往无前的撞向鬼母。   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一声脆响,车窗的玻璃碎了。   我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前方惊心动魄的交锋,完全一点忙都帮不上。   一张黄色符纸,从车窗内飘了出来,精准的贴在鬼母额头,无火自燃。   鬼母额前焦黑一片,冒出浓浓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邪物已经有了几分神智,一看讨不到便宜,身形一闪,准备开溜。   二叔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手中拿着一柄桃木剑,嘴上还叼着半支烟。   “小心!”我在一旁出声提醒。   鬼母狡诈异常,突然回身向二叔身上抓去,长长的指甲如刀锋般锐利。   平日里醉醺醺的二叔,此刻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动作又快又狠,手中桃木剑一晃,就向鬼母眉心刺去。   鬼母飞身后退,不甘的尖叫一声,闪电般隐入黑暗中,不知去向。   “二叔,你居然这么厉害?”我瞪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认识二叔一般。   “张二叔,一直深藏不露的。”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身皮衣皮裤的甄青衣跳了出来,一头长发束在头顶,看起来有几分狂野。   我发现自己对这个便宜媳妇,也了解的太少。   初次见面,如女强人般干净利落,后面的交往,又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而开着悍马时,却又狂野张扬,真不知道哪种性格,才是真正的她。   二叔弹飞手中半截烟,一声不吭,走到后面旧屋,随后传来三声凄厉的啸声。   “没了血婴供给,等到天一亮,那鬼母就会化为飞灰。”二叔提着桃木剑走出来。   “你们快来看,这里面怎么是个纸人?”王胖子蹲在一边,一脸不可思议的招呼。   我闻声赶了过去,看着黑袍内的身影,哪是什么风水邪师,根本就是个纸糊的假人。   “有些像李金牙卖的纸人,难道他和风水邪师有勾结?“我失声惊呼,地上那纸人十分陈旧,风格有些眼熟。   二叔走了过来,揭开铁面具,伸出一根手指,在纸人眉心摸了摸,“确实是祝门的手段,李金牙不过是刚入门的学徒,可没这份本事。”   巫、医、相、祝四门源远流长,前面三门我有所了解,唯独祝门比较神秘,没想到李金牙那厮,就出身祝门。   “不过是个纸糊的假人,怎么有那么厉害?”我还是不能相信,毕竟那躺了一地的村民,不是摆设。   二叔在纸人身上一阵掏摸,在纸人心口,摸出一个黑色珠子,“你没发现,这家伙来来去去,就只会一招。”   “难道因为这个黑色珠子?”我心里充满不解。   “这是千年蜃珠,天生就能迷惑人心,那老东西也真舍得。”二叔把玩着黑色蜃珠,眼中露出惋惜,“可惜已经废了。”   “没想到那风水邪师狡猾的很,居然用个纸人来迷惑我们。”上次那会眨眼的金童玉女,已经十分邪门了,这次见到了更邪门的,居然能跑能跳,还能说话施法。   “祝门的纸人,寄魂时间越长,越有灵性,地上这纸人至少用了二十年以上,可以算那老东西分身了。”二叔点燃一根烟,幽幽说着。   “那风水邪师,大费周章搞个纸人替身,难道……”我心底其实隐隐有个猜测。   “自然是李代桃僵,真正的余家老妖婆,早就死了,那活着的冒牌货是谁?”甄青衣咬牙切齿。   “可他为什么害死檀姨?”我皱着眉头。   只有命格天生有缺陷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去“借命”,毕竟这种禁忌之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难道那风水邪师,也是绝命凶相?   王胖子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明白,我们几个在说什么。   “走吧,既然来了,总得去会会正主儿。”二叔表情平静的可怕。   我能感受到,二叔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六章 麻黄婆   我内心忐忑地跟在二叔身后,心提到嗓子眼,马上就要见到那风水邪师了,我特么有点紧张。   本来以为会来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事情却有些出乎预料,余家老太婆的住宅,空无一人。   对方应该刚离开不久,梨木圆桌上泡着没喝完的半壶茶,茶水还冒着热气,茶壶一旁放着张大红色请柬。   “百岁大寿,恭候诸位大驾。”二叔打开请柬,念着上面的内容。   话音刚落,却是出了幺蛾子,那红色请柬忽然无火自燃,化为一道黑烟,向二叔眉心钻去。   二叔脸色一变,双掌一合,将黑烟拍散,不过掌心却留下一个鬼头印记。   “好厉害的手段,至少是宗师境界。”二叔咬破手指,点在鬼头印记上,那鬼头惨叫一声,消散一空。   “张二叔,你没事吧?”甄青衣有些担忧的问。   二叔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当年交过手,那老东西进步好快。”   “现在怎么办,对方已经有了准备。”我眼中露出担忧,这里可是对方的主场。   “我……我们赶紧走吧。”王胖子哆嗦着身子,刚才诡异的一幕,吓得他不轻。   外边传来脚步声,屋里几人心中一紧,齐齐望着门外。   余肥婆肥硕的身躯,出现在宅子门口,目光有些呆滞,声音机械,“老太君办寿宴,请你们过去吃酒。”   余肥婆说完便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欣喜的说了句,“今天运气真好,又捡了一百元钱。”   我这才注意到,那肥婆手中拿着一叠落叶,此时正低着头,一张一张的数着叶子。   黑漆漆的院子里,那肥婆一脸贪婪地数着树叶,这场景让人感觉心里发毛。   “妈呀,那肥婆中邪了吧?”王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碜,“这院子里有鬼,我们赶快离开。”   “那有什么鬼,别自己吓自己。”我见胖子实在害怕的厉害,向对方解释,“她中了一种叫‘红线牵’的邪术,现在不过是产生了幻觉而已。”   余肥婆数完手中叶子,神经兮兮地笑了笑,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地向村子东边去了。   “他妹,李小蕾那娘们儿还真够狠毒,这肥婆估计是疯了。”我心里将那娘们儿的危险等级,再次提高几分。   “我们跟过去,我到想看看,那老东西耍什么花样。”二叔语气有些执拗,憋在心里十几年的仇恨,让他有些失去冷静。   “硬碰硬,我们没什么胜算吧?”我心中有些不踏实,那老东西既然敢邀请我们,说不定已经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往下跳。   “胖爷掐指一算,今天有血光之灾,咱们赶紧撤吧。”王胖子嘟嘟嚷嚷。   “如果你们怕了,可以先离开。”甄青衣双眼通红,向我伸出纤手,悍马车钥匙躺在掌心。   “谁……谁特么怕了?”我脸上有些挂不住,斗鸡般仰着脖子,一副豁出去样子。   “别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王胖子吓破了胆。   “胖子,一会儿你躲在后面。”我不想在女人面前认怂,昂头走在最前面。   村东头张灯结彩,我们与鬼母打生打死,那边却喜气洋洋的办着寿宴。   一路走过去,能看到村民们忙前忙后的在张罗,秃头三角眼那伙人,似乎被遗忘了。   村里祠堂前的空地上,前前后后摆满了桌椅,村里男女老少已经坐上,小孩欢腾地跑来跑去,如过节般热闹,四周的树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那位就是冒牌余老太?就是个乡下婆子嘛,卖相还不如那纸人呢。”此前心中有很多猜测,见到了正主儿,却是有些失望。   那就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看起来普通寻常,穿着颜色鲜艳的唐装,笑呵呵地坐在寿星席上,和我想象中神秘而诡异的风水邪师,相差甚远。   老太婆满脸皱纹,五官全都聚在一起,一双小眼如豆,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又尖又利的虎牙。   “十五年了,有些恩怨,也该做个了断。”二叔看到那老太婆,双眼通红,神色有些激动,提着手中桃木剑就欲过去。   我伸手拉住二叔手臂,不提老太婆自身有何本事,单单身边坐的那群村民,都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   别看那就是一群村汉,了解洛阳村的都知道,那可是一群敢玩命的盗墓贼。   穷山恶水出刁民,如果莽撞行事,不用那冒牌余老太出手,彪悍的村民就够我们喝一壶。   那余老太看见我们,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不妙,这老东西果然没憋好屁,不知道站起来,准备使什么坏呢。   “一会儿要是情况不对,你赶紧跑,我们有车,这群村民追不上。”我有些不放心身边的甄青衣,生怕对方被仇恨,冲昏头脑。   余老太一脸阴笑,裂开满是豁牙的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余老太君大寿,我们过来送贺礼啦。”一个沙哑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婆,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裳,脸上还抹着几道油彩,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盘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老太婆身后,是个身材妖娆的年轻靓女,一张瓜子脸娇俏妩媚,米黄色风衣露出白嫩小腿,纤细手臂上缠着一条扁头毒蛇。   年轻靓女脚步带着奇特的韵律,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过去,细腰如蛇般扭动着,妖异而冶艳。   “靠,那不是李小蕾嘛?”王胖子本来有些害怕,一直躲在最后面,此刻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二叔刚才还情绪激动,恨不得冲上去拼命,不过看见黑暗中走出的那几人,脸色平静下来,眼中露出思索。   “好……好多吃的。”说话的是个光头壮汉,声音憨厚,面色有些痴傻,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涎水。   壮汉脸上抹着油彩,身形犹如铁塔,皮肤黑黝黝的,和身边李小蕾娇小的身影,形成鲜明反差。   几个山民打扮的男人,脸上抹着乌七八糟的油彩,紧跟在后面,表情有些神神叨叨,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看向那驼背老太婆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余老婆子,听说你今天过百岁大寿,我给你精心挑选了一份贺礼。”弯腰驼背的老太婆桀桀笑了几声,伸手掀开盘子上的红绸。   四周村民看到那盘子中的物件,一片哗然,神情愤怒的站起身。   方方正正的盘子中,摆放着一个鲜血淋淋的狗头,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冲淡了寿宴的喜庆。   我有些幸灾乐祸,余老太平时做事不积德,活该被人送这样一份大礼。   “麻黄婆,你什么意思?”余太君脸色愤怒,一双绿豆小眼,目露凶光。   “桀桀,没什意思,你也就配得上这份狗头贺礼。”麻黄婆声音沙哑难听,将手中托盘向对方丢去。   周围村民群情激动,一个个神色不善,摩拳擦掌向麻黄婆一伙人围去。   “那麻黄婆,应该是五仙教的,一会儿随机应变。”二叔低声交待。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其中一个身影。   李小蕾那阴险娘们儿一现身,我就一直关注着对方,那娘们儿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手中握着什么底牌,根本不怕村民围攻。   那娘们儿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冲着我妩媚一笑,“小帅哥,一会儿人家打架,你过来帮忙好么?”   我只当做没听见,这娘们儿狡诈狠毒,一肚子坏水,和她打交道,全身都得长满心眼。   甄青衣打量了下李小蕾,又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语气古怪,“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   特么的,就知道遇见那阴险娘们儿没好事儿,我这算是标准的躺着也中枪。   “小蕾妹子,一会儿你和他们打起来,胖哥一定帮你。”王胖子色迷心窍,拍着胸站了出来,一扫之前的怂样。   “你若不想变成余肥婆那样,最好别沾惹那娘们儿。”我低声告诫王胖子。   王胖子脸色一变,畏惧地看了李小蕾一眼,缩着身子躲到后面,又恢复了之前的怂样。   “胖哥,你得说话算话呦。”李小蕾眯着狭长的眼睛,玩味地打量着胖子。   “算……算话……”王胖子一脸尴尬,那怂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张山岳,今天大家的目的相同,暂时联手怎么样?”麻黄婆看了二叔一眼,哑着嗓子提议。   “好!”二叔恨恨盯着余老太,一口答应。   “余老婆子,我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麻黄婆怪笑了几声,无视围过来的村民,掏出一根骨哨,放在嘴边吹起来。   骨哨声音十分刺耳,让人听了,有些心烦意乱。   我感到远处,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迅速向这边移来。   “一群愚夫愚妇,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们看看她是谁?”麻黄婆沙哑着嗓子骂了句,伸手一指身旁的身影。   不知何时,麻黄婆身边多出一个人。   错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身影,不能被称为人。   那身影一张脸浮肿如包子,小眼如豆,面相与余老太一模一样,赫然是逃跑的鬼母。   “那骨哨有古怪,竟然能控制鬼母。”我深知鬼母的厉害,对方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控制住这邪物,手段不一般。   “那是金线蛇骨头做的哨子,巫门那群家伙招魂唤鬼,全靠这玩意儿。”二叔在一旁解释。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七章 批命   四周光线阴暗,我感觉身上冷飕飕的,一旁传来“嘚嘚嘚”的声音,是王胖子牙齿在打颤。   鬼母至阴至邪,身上带着强烈的怨气,让人不敢过多注视。   村民们有些骚动不安,这个和余老太有着一样面孔的邪物,让他们惊疑不定。   一些村里婆子察觉到气氛不对,神色紧张地拉着孩子就走,大人的议论声,孩子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让我紧绷的神经,莫名烦躁。   余老太面色一变,看着那些惊慌的村民,一声大喊:“那都是假的,巫婆神汉最喜欢装神弄鬼。”   “假的?你敢不敢滴血认亲?”李小蕾俏脸挂着冷笑,高声质问着。   “我是该叫你余婆子呢,还是该叫你阴长生?”麻黄婆一张老脸,露出得意神色,“你还想骗大家到什么时候?”   听到“阴长生”三个字,我心中凛然,这个余老妖婆,果然就是风水邪师假冒的。   四周的村民,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着,鬼母身上浓郁的死气,瞒不过这群常年和墓葬打交道的家伙。   “胖爷就说会有血光之灾,这晦气玩意儿,居然又出现了。”王胖子一脸后悔,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跟来。   “一会儿机灵点,乱起来,可没人顾得上你。”我语气急促。   “麻黄婆,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余老太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又尖又细。   站在麻黄婆身边的鬼母动了,动作快如闪电,比刀锋还要锐利指甲,向麻黄婆脖子划去。   “不好,那老妖婆有后手,鬼母失控发狂了。”我心里大喊。   “小心!”李小蕾惊呼一声,手腕一抖,缠绕在手臂上的扁头毒蛇飞出。   麻黄婆看起来老态龙钟,动作灵敏的很,不过由于之前没想到身边的鬼母会反水,反应慢了半拍,手臂被抓出一道血痕。   鬼母身形飘忽,躲过飞来的毒蛇,举起闪烁着寒光的五指,向着麻黄婆心口挖去。   “张山岳,还不快过来帮忙。”麻黄婆十分狼狈的闪躲,一个不小心,被鬼母抓破身后的布口袋,散落出一地的毒蛇。   “我的妈呀!”王胖子怪叫一声,一连退了好几步。   我一脚将爬到脚边的毒蛇挑飞,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拉着惊慌失措的王胖子躲到一边。   李小蕾站在原地,如蛇般扭动起来,口中哼着怪异的曲调,那些毒蛇似乎受到指引,向着余老太和村民游去。   那些村民吓得屁滚尿流,呜啦啦一下散了,留下余老太孤零零一个人。   甄青衣咬了咬牙,弯腰从长筒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一声不吭地向余老太奔去。   “小心!”我没料到看似柔弱的甄青衣,竟然也有这么野性的一面,有些不放心的追在后面。   二叔那边和鬼母打成一团,根本顾不上我这里,奔跑的途中,我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子。   以前上学的时候顽劣的很,经常和别人打群架,板砖与酒瓶子倒是用惯的武器,就是不知道对付冒牌余老太,是否也能见效。   那几个山民打扮的汉子,似乎得到麻黄婆的指示,一个个满脸狂热,向着余老太冲了过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让你们见识一下相门宗师的手段。”余老太气急败坏。   那个看起来有些憨傻的壮汉,也不知在哪偷吃了几口,嘴角挂着食物残渣,跑的飞快,很快超过了甄青衣,手上还提着一把凳子。   余老太冷笑了几声,伸手一指憨傻壮汉,“你是石牛卧田的面相,天生痴傻,三岁丧母,六岁丧父,今晚死于非命。”   话音刚落,那憨傻壮汉怪叫一声,七窍流血,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脸色一变,猛地几大步迈了出去,一把抱住前方的甄青衣,带着对方向一边滚去。   “批命!相门宗师铁口一张,能断人生死,这就是批命!”我在残破相经中,看见过这段记载,本来以为是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竟然亲眼见到。   手忙脚乱间,我扯下一块桌布,分成两片,一片系在我脸上,另一片系在甄青衣脸上。   “千万别让那老东西看见你的脸。”我神色郑重地告诫。   甄青衣被一连串的变化,惊得有些愣神,呆愣愣地躺在地上,双目有些茫然。   “你天生孤寒相,一生孤苦无依,今日横死当场。”余老太那犹如催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声惨叫,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   一条黑影从地上窜起,张口向余老太咬去,是一条带有黑白花纹的毒蛇。   余老太伸手一指,脚下那颗鲜血淋淋的狗头,竟然凌空飞起,一口将毒蛇咬成两段。   “我十岁学易,六十岁踏入宗师,身负天命,蛇鼠不侵。”余老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   向着余老太游去的毒蛇,仿佛遇到天敌一般,纷纷恐惧的向四周散去,一条条钻入草丛深处,消失不见。   李小蕾面色一变,喷出一口鲜血,俏脸惨白。   我拉着甄青衣,躲在一张桌子后面,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言语表达,相门宗师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理解,完全无法用常规手段对付。   “两个小蝼蚁,以为躲在那里,我就看不见吗?”余老太冷冷说着,用手一指,那狗头向我们飞来。   一个血淋淋的狗头,呲着尖利的牙齿向自己飞来,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不过总不能把未来媳妇丢在一边自己跑吧?   我咬着后槽牙,抄起一个长条板凳,向着那飞来的狗头砸去。   鲜血飞溅,狗头被砸到地上滚了几圈,再次飞起向我咬来。   我气喘呼呼的挥动板凳,却没料到砸了个空,眼看着那狗头就要咬中我手臂,一张符纸飞了过来,贴在那狗头上。   二叔总算搞定了那鬼母,关键时刻,抽身过来帮我。   麻黄婆带来的那几个山民,全都躺在地上挺了尸,余老太那边虽然只有孤身一人,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忌惮万分,不敢轻举妄动。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佛祖三清保佑。”王胖子蹲在一张桌子空里,身形瑟瑟发抖,闭着眼睛不断祷告。   远处传来一阵噪杂人声,却是秃头三角眼那一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吵吵嚷嚷地跑了过来,似乎还没搞清楚事情状况。   之前的村民都跑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几个胆大的留了下来,叽叽喳喳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走,去把胡三爷请出来。”秃头三角眼嗓门很大,嚷嚷的我这边都能听见。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刚才秃头三角眼提到“胡三爷”三个字时候,余老太微微皱了下眉。   “胡三爷是谁?好像余老太有点忌惮对方。”我心中有些疑惑。   “阴长生,你的把戏已经穿帮了,装不下去了。”麻黄婆语气带着幸灾乐祸。   “那又怎么样,谁不服,我就杀了谁。”余老太声音完全变了一个人,是个阴冷男声,又尖又细。   “那我先杀了你,给我女儿偿命。”麻黄婆尖叫一声,向着对方扑去,途中又回头看着二叔,“张山岳,你就不想给甄云檀报仇吗?”   二叔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一声不吭,紧握着桃木剑就冲了过去,紧绷的脊背微微有些颤抖。   我见到甄青衣咬着牙,也要冲过去,一把拉住对方,低声吼道,“你就别去添乱了,好好呆在这里别动。”   犹豫了片刻,我想了想,作为男人不能太怂,站在这里看二叔去拼命,我真特么做不到,心一横也跑了过去,咱大忙帮不上,拍黑砖,敲闷棍,倒是很拿手的。   路过李小蕾那娘们儿身边时,扫了对方一眼,这阴险娘们儿神色委顿,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俏脸惨白地跪坐在地上,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却没想到这娘们儿手一扬,丢过来一个东西,“接住,怎么用,你上次见过。”   我一愣接住对方丢来的东西,发现是一个银白色金属圆筒,这东西我上次见过,记忆犹新。   没想到这一肚子坏水的娘们儿,到有些大局感,知道唇亡齿寒,让我刮目相看。   二叔那边已经和余老太斗成一团,对方的批命之术,实在太过霸道,所以每次余老太有开口的迹象,都会遭到二叔和麻黄婆疯狂的围攻。   巫门有一种秘术,可以请神附身,那麻黄婆现在便是这种状态。   我能看见对方身后,附着一个巨大的蛇影,那麻黄婆双眼翻白,完全被本能支配,不过有蛇影相助,倒也给余老太增添了不少麻烦。   我绕了一圈,跑到余老太身后,神情鬼祟向对方靠去,打算抽冷子来个狠的。   不过二叔他们与余老太纠缠的紧,金属圆筒的攻击范围太广,容易误伤,所以我有些不好下手。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阴冷的男声,从余老太口中传出,听起来十分诡异。   麻黄婆时不时颤抖一下,双眼只剩下眼白,看起来有些疯癫,不过攻击动作又狠毒,又凌厉。就像一条躲在暗中的毒蛇,抓住机会,就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   二叔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的那些手段,主要克制邪祟,用在余老太身上,无法给对方造成太大的威胁。   局势有些不妙,那冒牌余老太体力好的出奇,看上起满脸皱纹的一个老太婆,竟然动作比猴子还灵敏。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抬眼望去,看见秃头三角眼那群家伙,竟然抬着一个棺材过来了。   他们不是说去请胡三爷?抬着一个棺材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堆满问号。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八章 妖狐拜月   秃头三角眼那伙人抬着的棺材不一般,是个锈迹斑斑的青铜棺材,看起来份量不轻,八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扛着,竟然一个个都被压弯了腰。   “落棺 ̄”秃头三角眼额上布满一层细汗,吆喝了一声,放下肩上的抬杠,弯腰喘着粗气,连身子都站不直。   八个抬棺的汉子累的跟死狗似的,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直喘气,后面远远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围在那指指点点。   二叔见到场中有了新的变化,跳到一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同时提防着余老太抽冷子下黑手。   麻黄婆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疯癫样儿,像条蛇般潜伏在一旁,一双眼睛冰冷无情,完全不像人类。   巫门的请神之术,我们这边山里的神婆,基本上都会一点,不过能正真请神上身的,却是凤毛麟角。   说是请神,其实请到身上的,多半是些异类精怪,就算能带来一时的帮助,后遗症也大的很。   “余老四,你什么意思?”余老太语气不善,一双绿豆小眼,闪着凶光。   “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太君,我们也不知道谁真谁假,只能请胡三爷出来做主。”秃头三角眼面无表情。   “哼!翅膀硬了。”余老太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胖爷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王胖子本来蹲在桌下,藏的好好的,却不想身边抬来了一具青铜棺材。   胖子吓得一个哆嗦,屁滚尿流的爬了出来,肥硕的象腿迈动如风,“哧溜”一下传到另一张桌子下面。   我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抓住机会,快步跑到余老太身后,伸手一扭金属圆筒。   无数细如牛毛的飞针,无声无息,向着余老太身后射去。   “老太婆,瞧你身后。”我眼见对方无法躲过飞针,使坏的大声喊了一句。   余老太下意识转身,然后密密麻麻的飞针,全都射中对方那张老脸。   我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心想这下看你怎么死,相门宗师又如何?还不是喝了我这菜鸟相师的洗脚水。   余老太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张包子般的脸插满飞针,看起来诡异万分。   我心里渐渐感到不安,那飞针毒性我有所了解,金丝眼镜的惨样,还历历在目。   可眼前的余老太,样子虽然恐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神色漠然,一根一根拔下脸上飞针。   “小蝼蚁,你想怎么死?”阴冷的男音,尖细刺耳,听起来鬼气森森。   “他妹,这老东西有古怪。”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溜小跑,躲到二叔身后。   “请胡三爷起身!”一声大喝,差点吓了我一跳。   秃头三角眼一伙儿,举动古怪,一个个跪在地上,将青铜棺材围在中间,不停磕着头。   青铜棺材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沉重的棺盖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要从棺材里钻出来。   “嘚嘚嘚!”一旁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那一脸怂样的王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换到我身旁那张桌子下,肥胖的身躯缩成一团。   “诸邪避退……诸邪避退……”王胖子双眼紧闭,哆嗦着手握着脖子上护身符,颤抖着声音嘟嚷。   “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唤醒我何事?”一个妖异的声音,从青铜棺材中传出。   “哐当!”青铜棺盖掉落在一旁,一个干枯苍白的手,搭在棺材边缘。   “快把祭品给胡三爷抬来。”秃头三角眼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扭着脖子向后面村民大喊。   远远围观的村民传来骚动,一头刚刚宰杀的小乳猪,放在木板上,被两个村民一路小跑的抬了过来。   “请胡三爷享用祭品。”那两个村民将小乳猪放在青铜棺材前,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   一个手臂从棺材里伸了出来,那小乳猪竟然凌空飘起,晃晃悠悠地飘到棺材上方。   一双干枯苍白的手,将小乳猪拖进棺材里,毛乎悚然的咀嚼声,从棺材里传来。   “这鸟地方太恐怖了,胖爷要回家……”王胖子腮帮子都在哆嗦,双眼充满惊恐。   “装神弄鬼!”余老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身形灵敏地躲过麻黄婆偷袭,手腕一抖,一条细长的麻绳掉落在地上。   那麻绳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快如闪电,“嗖”一下窜过去,把神志不清的麻黄婆紧紧捆住。   别人看不见,我却能看清那绳子上面依附着一个阴魂,长长的舌吐在外面,那是个吊死鬼。   麻黄婆身后的蛇妖阴魂怒了,扭动着身子与吊死鬼斗在一起,脱离了阴魂附身的麻黄婆,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饱了!”青铜棺材里,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一个身影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上身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不紧不慢地从棺材里走出。   “狐狸脸!”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喊道。   棺材内走出的身影,身材有些干瘦,青色长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一张脸诡异万分,竟然是长着毛的尖嘴狐狸脸。   嘴角还挂着血迹,脸上神情如人般生动,似乎在回味小乳猪的美味。   “当年余家先祖救我一命,我答应照顾对方后人百年。”那妖狐声音听不出男女,不紧不慢,继续说着,“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主动离开余家,我不找你麻烦。”   “就凭你?不过是个毛都没脱干净的畜生。”余老太冷笑一声。   那妖狐也不气恼,嘴角微微拉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对着余老太跪了下来。   “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本以为那妖狐有什么厉害手段,没想到刚见面就跪了。   “妖狐拜月!还得你小时候,我对你讲过的故事吗?”二叔神色凝重,低声说。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在我脑中浮出。   妖狐拜月,是我们这边乡间的一个传说。据说成了精的狐狸,在月圆之夜,都会对着月亮跪拜,只要拜上七七四十九个月圆之夜,那妖狐便能化身人形。   我们老家村里,有个经验丰富的猎户,就住在二叔院子隔壁,某天去山里下陷阱,没想到走了狗屎运,套住一个皮毛洁白如雪的大狐狸。   那猎户高兴坏了,只看那狐狸皮毛成色,就知道能值不少钱,他一路哼着小曲,把白狐狸装在网子里提回了家,打算第二天去县城卖了。   晚上那猎户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向他不断求饶,说她就是被抓的那只狐狸,如果放了她,必有厚报。   那猎户没有理会,白狐狸所化的老太婆便跪了下来,对着猎户拜了拜。   第二天猎户死了,七窍流血地躺在床上,直到三天后才被人发现。   一个皮毛雪白的大狐狸,匍匐着四肢趴在床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也是死透了。   “被成了精的狐狸拜一下,若是命格不够硬,却是要折寿的。”二叔喃喃自语。   余老太显然也知道这个典故,脸色一变,不过又想起了什么,有恃无恐站在那里。   妖狐跪在地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神色,面对着余老太拜了下去,四周鸦雀无声。   余老太眉心印堂出现一个黑色印记,身子晃了晃,开口说道:“我身为相门宗师,能掌控自身气运,诸邪不能加身。”   那个黑色印记颤抖了一下,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余老太眉心。   “命言!”我心中十分震撼,也只有悟透了命理变化的相门宗师,才能言出法随,不怕任何邪祟沾身。   妖狐面色一变,眼中露出不甘,再次五体投地拜了下去。   夜色漆黑,一朵乌云遮住了月光,云层遮挡下的圆月,隐约透出血光。   “妖狐三拜,神仙落凡尘。”我想起了残破相经上,没头没脑记载的一句话。   “满身骚味的臭狐狸,我可不用你拜。”余老太脸色难看,不敢再硬受对方跪拜,侧着身子躲开。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妖狐的正前方,也就是余老太刚才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虚影,身形样貌和余老太一模一样。   那个虚影飘了起来,正准备向余老太追去,却剧烈的波动起来,最后化为一丝青烟消散了。   “怎可能,你为什么没有命魂?”妖狐尖叫一声,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我心中一紧,感觉事情有些诡异,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命魂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人若是没有命魂,只会沦为无意识的行尸走肉,那余老太绝对不正常。   余老太冷冷一笑,伸手一指妖狐,“你一身邪祟,不容于天地,注定命丧今晚。”   “批命!”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一幕。   相门宗师不仅能给人批命,还能给妖邪鬼怪批命,不知道那狐妖能不能抗得住。   妖狐在余老太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妙,张开尖嘴发出一声厉啸。   一个个模糊的透明身影,从黑暗中现身,四肢着地,那都是些野狐鬼魂。   在余老太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透明身影跳了起来,挡在妖狐身前,发出一声惨叫,化为黑烟,魂飞魄散。   四周野狐鬼魂齐齐悲鸣,异类修行不易,现在这年月,也难找到容身之地,身边同伴死一个,就永远少一个。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二十九章 人皮锦衣   见到同伴魂飞魄散,妖狐眼中露出悲哀,青色长袍内的身躯微微颤动,仰起一张毛茸茸的狐脸,向着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发出凄厉长啸。   王胖子哆嗦着身子,窜到我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胳膊,“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甄青衣双眼通红,一脸愤恨盯着余老太,咬牙切齿,“我不走,今天这么多人,都不能收拾了那老东西,以后更没有机会。”   “胖子,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路上碰见个啥……”我故意用阴森森语气说着。   王胖子一张脸惨白,十分不安地打量四周,他本来就非常害怕,现在被我一吓唬,觉得哪都不安全。   “把心放肚子里,没听说过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拍了拍王胖子肩膀,给对方打气。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发怵,不过当着甄青衣的面,不愿意丢了男人的面子,在那打肿脸充胖子呢。   “青丘遗族,生于天地间,死后归故里。”妖狐站起身,转了个方向,向着月亮跪拜。   从荒野中走出来的鬼狐,一个个蹲坐在妖狐身边,扬着一对前爪,齐齐拜月。   乌云退散,露出血红圆月,诡异万分。   我体内升起一股燥热,心绪莫名烦躁起来,想找个人打上一架。   “小心!守住心神。”二叔沉声提醒。   甄青衣最先按捺不住,咬着牙齿,紧握手中匕首,向着余老太奔去。   “你去找死啊,回来!”我伸手晚了一步,没有拉住对方,赶紧追了过去。   跑了几步,体内那股狂躁的情绪,越发强烈,脑子有些迷糊,我忘了最初是想阻止甄青衣冒险,红着眼睛,向余老太冲去。   “糊涂,你们两个不是去送死么。”二叔跟在后面大喊。   “出去是找死……不能出去……”王胖子一脸挣扎,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满脸畏惧,情绪也有些失控。   麻黄婆发出嗬嗬怪叫,可是被绳子缠住,无法挣脱。   我闷头闷脑跑着,总算脑中还留着一丝清明,在路过甄青衣身边时,一把夺过对方匕首,将她推向身后的二叔。   余老太一脸冷笑,见我握着匕首跑来,伸出一根手指,“你命犯孤星,幼年……”   对方刚开口,我心中就觉得坏菜了,伸手一摸脸,蒙在脸上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我哪敢让对方说完,手中匕首一甩,当成飞刀向对方丢去,受那股烦躁情绪支配,我忘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样。   我傻乎乎冲了过去,却连对方衣角都没摸到,倒是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中。   余老太拿出一个铜镜子,将镜子正面对着我,语气幽幽,“其实你已经死了,你仔细看看镜子,你面色青紫,印堂发黑,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明知道那镜子不能看,可对方的话,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我忍不住向镜子看去。   镜子里的脸,吓了我一跳,那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青紫色尸斑覆盖了脸颊,眉心印堂处充满黑色尸气。   “闭上眼睛,不能看!”二叔大声喊着,声音充满焦急。   我感到有些眩晕,全身软弱无力,体内的生机正飞速流失,嘴唇有些干涩。   我眼睁睁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脸,逐渐开始腐烂,血肉从脸上剥离,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我忍不住伸出手,向着自己的脸摸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铜镜里发生的事,就是我将面临的事实。   “千万别用手摸!”二叔语气急促,飞快跑了过来,用桃木剑打掉余老太手中铜镜。   “已经晚了,看到了吗?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余老太桀桀怪笑着,尖细的声音,忽男忽女,让人听了心里发寒。   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下意识回过头,见到幽深的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穿着古怪的黑袍,带着高高的黑帽子,手中拖着一条铁链。   眼角余光看见王胖子一副见鬼的神情,瑟瑟发抖地蹲在桌子下面,用一种极为恐惧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难道我真的死了?我的脸怎么了?”我在心中惊惶失措地大喊,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只想合上眼睛睡一觉。   “凝神静气,不要胡思乱想。”二叔的声音,犹如惊雷在耳边响起,他伸出一根手指,咬破后点在我眉心。   “以张家血脉为引,回魂!”二叔用手指,在我眉心画上血符。   我感到眉心微微跳动,身后的潜龙纹身处,传出一股炙热气流,不断弥补我逐渐消逝的生机。   “好充沛的阳气!让我看看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余老太眼中露出贪婪。   二叔挡在我身前,和余老太斗在一起,他额上挂满汗珠,动作明显慢了很多。   我心里焦急,二叔明显撑不了多久,有几次余老太抬起手指,幸好二叔反应快,即时打断对方。   妖狐终于对着血月,完成了七七四十九拜,站起身面对着余老太,再次弯腰拜了下去,一道血红光柱,从天而降。   “妖狐三拜,神仙落凡尘!”我心中有些期待,希望妖狐这最后一拜,能搞定余老太。   血红光柱落在余老太身上,对方惨叫一声,身上冒出浓浓黑烟,神色一下子委顿下来。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余老太额头多了一个黑洞。   我下意识回身望去,见到甄青衣端着一把猎枪,神色有些激动,手臂不断颤抖着。   “妈妈,我终于给你报仇了。”甄青衣眼中露出释然,身形一软,晕倒在地上。   余老太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黑洞没有丝毫血液流出,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看起来诡异万分。   二叔一咬牙齿,抬起手中桃木剑向余老太刺去,剑尖轻松刺入对方体内。   然后余老太如漏了气的气球,迅速干瘪了下来,变成一张薄薄的皮子,飘落在地上。   “祝门的人皮锦衣!”二叔死死盯着地上那张皮。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那张人皮,没想到忙活了半天,对付的竟然是这么个邪门玩意儿。   “阴先生,还有余老太,都不是风水邪师的真身,对方到底是谁?”我感觉思绪有些凌乱。   “怎么可能,人皮锦衣这门秘术,早就失传了。”二叔眼神有些茫然。   我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线索,人皮锦衣这门秘术,我曾在残破相经中,见到过一段简短的记载,“人皮锦衣,巧夺天工,非亡者不能上身。”   那就是说,真正的风水邪师,其实是个死人?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本来以为猜到了真相,却没想到事实,给了我们一个耳光。   “不好,那张人皮里面,有一丝残魂跑了。”麻黄婆斜靠在李小蕾身上,颤抖着身子喊道。   妖狐脸色一变,尖尖的鼻子微微颤动,四处嗅探,“气味消失了,那残魂就隐藏在附近。”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挫骨扬灰。”二叔咬牙切齿。   我走过去,扶起晕倒在地上的甄青衣,看着对方有些苍白的俏脸,心情有些复杂,若她醒过来,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感到失望?   “纸人,还有人皮,居然都能变成人,胖爷我算开了眼,这鬼地方,以后再来是孙子。”王胖子心有余悸。   “这……这邪门的皮子我见过……”一个苍老的声音,惊惶失措的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说话的村民,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抬祭品过来的两人之一。   老村民似乎不习惯,被大家的目光盯着,神情有些拘束,结结巴巴说着,“是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时我才二十岁,第一次跟长辈下墓。”   “那次出去的时候有八个人,活着回来的只有三个,现在就剩我一个了。”老村民眼中充满恐惧。   “人皮锦衣,就是你们在墓里发现的?”我好奇的问。   “是的,我有个堂兄,就是被这张人皮粘在身上,活活吸成了人干。”老村民脸色苍白。   “哪里的墓,主人是什么身份?”我追问。   “不清楚,那是在湘西的一个老林子里,和这张人皮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个黄金面具。”老村民回答。   “那个面具的表情,是不是似笑非笑,额上还有一个奇怪的印记?”二叔插口问道。   “不错,那个面具非常奇特,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掉。”老村名眼中露出回忆。   “祝门的永生面具!”二叔眼中露出震惊,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面具和这张人皮,都是你们从墓里带出来的?”我盯着老村民问。   “这人皮邪门的紧,我们都不敢碰,只把那个黄金面具带回来了。”老村民似乎想起什么,一脸恐惧,“接着村里就接二连三不断发生怪事。”   “啊!我想起来了。”秃头三角眼一直站在旁边听着,此刻发出一声惊呼,“那时我还小,村里接二连三,不断有人被吸干血,变成惨不忍睹的干尸,原来是你们带回来的面具在作怪。”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章 白骨邪佛   老村民想起曾经的往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错,我们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来调查了一番,发现是那黄金面具在吸人血,当时老村长还活着,便修了一座庙,请来一尊石佛,将那面具镇压在石佛下面。”   “可这人皮锦衣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人皮长了腿,自己跑到村里来了?   “你说活着回来的,有三个人,另外两个呢?”二叔似乎想到什么。   “早就死了,余老根前些年病死在外地,老驴头更惨,回来没几年,就吐血死了。”老村民声音有些悲凉。   “说起来,老驴头是很惨,死后没几天,坟就被什么东西扒开了,连尸体都被叼走了。”秃头三角眼附和着说。   “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扒开的?”二叔冷笑了一声。   “难道那老驴头,其实一开始就……”我想起一个十分恐怖的可能。   人皮锦衣非常邪门,披上后能变成任何一个人的样子,难道和老村民一起回来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老驴头?   老村民想到这种可能,害怕的身子都在哆嗦,脸色惨白惨白,任谁想起和一个死人,打了几年交道,都无法保持淡定。   “难道那风水邪师,其实是从墓葬中走出的邪物?”我抽丝剥茧的分析。   “永生面具,还有人皮锦衣,这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二叔喃喃自语。   “庙在哪里?也许那边能找到答案。”我感到甄青衣身子动了一下,似乎快醒了。   “就在村子后面的树林里,荒废很多年了,知道当年事情的村里人,基本都不敢去那边。”老村民伸手指了指。   “我能感觉到,那边有很重的阴煞之气。”妖狐突然开口,扭头扫视了余家村民一圈,“当年欠余家先辈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你们好自为之。”   妖狐说完,仰着毛茸茸的脸,望着圆月长啸一声,头也不回的带着一群野狐鬼魂,消失在夜色里。   甄青衣眼皮子微微颤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我臂弯,俏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轻声向我询问。   我低声把对方昏迷后的事情,简短的述说了一遍,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对方。   没想到甄青衣比我想象的坚强,悲伤地笑了笑,“没关系,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有多少个身份,我一定把他找出来,给妈妈报仇。”   “有我和二叔在呢,我们都会帮你的。”我轻声安慰。   “你们要是去那劳什子破庙,千万别带上我,胖爷受够了这鬼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呆。”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这么晚了,你能去哪儿?”我有些可怜这胖子,对方这一晚受的惊吓,估计比一辈子还多。   “胖哥,人皮子里的那个邪鬼,可还没死呢,小心把你魂勾去。”李小蕾故意吓唬。   王胖子有些害怕地打量四周,一旁的青铜棺材鬼气森森,秃头三角眼那伙人也不像善类,哆嗦着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得,胖爷觉得还是在你们身边,安全一点。”   “那庙的位置有些偏僻,我带你们去吧。”秃头三角眼突然开口,眼中的贪婪,出卖了对方的盘算。   黄金财帛动人心,虽然那永生面具诡异的很,毕竟是黄金做的,勾起了那秃子的贪恋。   我们对黄金面具没什么企图,只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倒也乐得对方带路。   走到半路,我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附近的风水,明显被人为做了改动。   穿过一片树林,我见到了那座庙,残破不堪,门板都掉了半边。   “好重的煞气,这里被人做了手脚,乱葬岗那边的阴气,全都被引到这个庙,这里成了九阴绝地。”二叔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庙里会不会有鬼?”王胖子胆子小,恨不得转身就跑。   “别自己吓自己。”我低声说着。   “老余头说庙下面有个密室,黄金面具就放在密室里。”秃头三角眼目露贪光。   “好冷,这地方有些邪性。”李小蕾扶着麻黄婆,哆嗦地打了个寒颤。   那破庙确实有些邪性,门前一棵歪脖子树,看起来鬼气森森,越靠近越冷。   “庙……庙门上多了两个灯笼。”王胖子一缩脖子躲到我身后,吓得话都有些说不清。   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破庙那残缺不全,布满了灰尘的屋檐下,竟然多了两个惨白的纸灯笼,挂在那里晃来晃去。   白灯笼上还抱着两个鬼气森森东西,王胖子无法看见,我却看到了,是两个脸色惨白,小脸蛋上涂着红胭脂的鬼娃娃,荡秋千般,抱着白灯笼荡来荡去。   “两个乱葬岗那边过来的小鬼,没什么威胁,邪祟退散!”二叔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桃木剑上,符纸无火自燃。   两个抱着白灯笼荡秋千的鬼娃娃,惊恐的尖叫一声,“哧溜”一下钻进灯笼里,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哪有小鬼?别吓唬胖爷。”王胖子现在最听不得“鬼”字,他看不见那两个小鬼,十分紧张地东张西望。   “有二叔在,你怕什么?两个女人胆子都比你大。”我拍了拍对方肩膀。   “胖哥,我听说有些厉鬼,最喜欢附身胆子小的人。”李小蕾语气阴森森。   王胖子吓得一个激灵,缩头缩脑躲在我身后,嘴里不断咕哝着,似乎把李小蕾祖宗问候了一个遍。   “金子,庙里有个金子做的佛像。”秃头三角眼兴奋地喊了声,撒腿就往庙里跑去。   “不对劲,大家别轻举妄动。”我视力比较好,看清庙里哪有什么金佛像,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石佛,斜躺在墙边。   这破庙确实十分诡异,那秃头三角眼跑进庙里,抱着石佛又亲又啃,嘴里不断喊着,发财了!   “妈呀,那歪脖子树上,吊了个老和尚。”王胖子死死抓着我胳膊,哆嗦着嘴皮子喊。   我向那庙门口的歪脖子树看去,哪有什么老和尚,倒是有只毛色晦暗的黄皮子,站在那根歪曲的树枝上,一脸诡笑地看着这边。   “还真是庙里无真佛,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窜出来撒下野。”二叔提着桃木剑,大步向歪脖子树走去。   那老黄皮子忌惮地看了眼桃木剑,动作飞快地窜下树,向着乱葬岗那边跑了。   “一只黄皮子,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是不是男人?”李小蕾鄙夷地看了胖子一眼。   “我……我……”王胖子脸色涨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庙很邪异,一会儿进去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守住本心。”二叔站在庙门前,沉声交待。   有些意外的是,刚才看起来十分邪异的破庙,直到我们全都走进去,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发财了,这么大一座金佛。”秃头三角眼贪婪的声音,让人听的心里有些发毛。   “你们看那石佛的眼睛,在流血泪。”甄青衣声音有些紧张。   那斜躺在墙边的石佛,身上布满灰尘和蛛网,双眼竟然流出两道血泪。   秃头三角眼毫无所觉,如疯了一般,抱着石佛啃咬。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们所有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这破庙邪异万分,明显被人动过手脚,难道是那不知是人是鬼的风水邪师?   我谨慎地扫了眼四周,前方贡桌两旁,有两根木柱子,已经腐朽开裂,上面各自挂着一块长条木牌。   左边长条木牌上刻着,“苦海无边,渡人就是渡己。”   右边木牌上的字迹被人铲掉,看不到原本写着什么,重新刻上了另一句,“人心险恶,杀生就是救生。”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我耳边响起。   我发现破庙里,突然多了一个装扮怪异的和尚,对方胸前挂着一串念珠,仔细看去,那组成念珠的竟然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骷髅头。   “哪里冒出的一个鬼和尚。”我心里发冷,对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扭头看了看身边,发现二叔他们都不见了,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金子……金子……”秃头三角眼还在,只是神志不清,贪婪地死死抱着石佛。   和尚身上披着一件袈裟,上面写满了大大小小的“佛”字,只是字迹暗红,隐隐有股腥味,看起来像是用血写的。   “施主,相见就是有缘,请随喜。”和尚手中端着一个白骨钵盂,走到秃头三角眼身边,念了一声佛号。   “金子啊,钵盂也是金子做的。”秃头三角眼疯疯癫癫,伸手想去夺和尚手中钵盂。   “你财迷心窍,长了心肝也是无用,不如把心施舍给我吧。”和尚说完,便把手伸进对方胸膛,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心脏。   我满眼惊恐,和尚握在手中的心脏,还不断的跳动着,我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差点跳出嗓子眼。   和尚伸手掀开袈裟,里面空荡荡的,竟然是一副白骨,他把心脏放在胸腔内,一脸慈悲笑容。   我脑子一片麻木,眼前恐怖诡异的一幕,完全超出我的承受能力,腿肚子都有些哆嗦。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一章 佛与魔   “施主,相见就是有缘……”和尚一脸慈悲,手中端着白骨钵盂,转身向我这边走来。   我亲眼目睹了秃头三角眼的下场,哪里敢让对方靠近,吓得怪叫一声,倒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个佛号,站在原地,没有追我,只是脸上挂着诡秘笑容。   刚刚跑出庙门,边见到门前那个歪脖子树上,绑着一个头发披散的女人。   “救我!”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抬起头,竟然是甄青衣。   我惊疑不定的停住脚步,有些狐疑地打量甄青衣,对方的样子非常凄惨,被一根长满倒刺的树藤捆在树干上,身上和脸上血迹斑斑。   “你怎么被绑在这里?”我觉得眼前一幕,有些诡异。   “我刚刚昏迷了,醒来就被绑在这里。”甄青衣神色憔悴,一脸哀求地看着我。   那长满倒刺的树藤,犹如活物,像蛇一般扭动着,一圈一圈的越缠越紧。   我犹豫了一下,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咬牙冲了过去,用手扯住树藤,用力向外拉扯。   树藤上的倒刺扎在手上,痛得钻心,我咬着牙想要解开缠得紧紧的树藤,却不想那树藤力量很大,额头急的直冒汗。   “小心,地上有东西爬过来。”甄青衣有些惊慌地提醒。   身边地面上,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过来,我低头望去,发现脚边居然又多了几根树藤,扭动着向这边爬来。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心里十分惊慌,手脚却没有停。   那树藤缠绕了很多圈,时间有些不够用,我心一横,不顾树藤上尖刺,双手紧握着,沿着相反的圈子,绕着树干跑。   “你别管我,自己快跑吧。”甄青衣十分担忧地说。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咬着牙说。   忙活半天,险些被地上树藤缠住脚,终于解开了甄青衣身上绕着的树藤,来不及多想,拉着对方就跑。   还没有跑几步,甄青衣一声痛呼,跪坐在地上。   “怎么了?”我一脸紧张,这里太诡异了,二叔他们也不见踪影,让人不敢多停留。   “脚崴了。”甄青衣一脸痛苦,伸手捂着脚关节。   “我背你,这地方邪异的紧,我们赶紧离开。”我弯腰背着对方,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着,一边搜寻二叔他们身影,发现四周静悄悄的,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远处的村子里,更是看不到一点灯光。   正气喘吁吁跑着,却发现背上甄青衣有些不对劲,对方身体竟然越来越轻。   我下意识扭头望去,哪有甄青衣的身影,自己背在身上的,却是那白骨和尚,对方那皮包骨头的脸,与我就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妈呀!”我吓了一跳,将对方掀了下来,撒腿就跑。   这特么是个什么鬼地方,我深恨平时不努力,学了一身半桶水相术,遇到危险毛用都没有。   刚跑到树林边,却听见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然后惊喜地看见二叔的身影。   “别过来,这边很危险。”二叔正用桃木剑,与一群野狗搏斗。   那群野狗看起来有些不正常,一个个双眼血红,牙齿格外的尖利。   “二叔,真的是你吗?”我吃了一次亏,变得谨慎起来。   “这里是个幻阵,你看见的都是假的,生门在东方位,快跑!”二叔说话的功夫,反应慢了半拍,小腿背野狗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就算二叔说这都是假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一群狗撕咬,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   脚下踩到一根手臂粗的树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弯腰捡起树干,挥动着向野狗打去。   “你傻啊,都说了是假的,你还跑过来干什么?”二叔身子有些不稳,受伤的腿明显影响了行动。   “就算是假的,也不能看见你被一群野狗分尸啊。”我气喘吁吁挥动着树干,驱赶身边的野狗。   小腿一痛,我差点摔倒,一只野狗趁我不注意,在我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伸手一摸,手上全都是血,手上的血迹,还有小腿上的疼痛感,让我对二叔的话,有些怀疑,这不像是假的啊。   “你快跑啊,否则我俩都要被狗咬死。”二叔一脸恨铁不成钢。   周围野狗越来越多,我无奈地笑了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带要在这里被狗咬死?这种死法也太窝囊了吧。   “如果王胖子也在,那一身肥肉绝对是个好盾牌。”我发现自己神经有点大条,竟然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二叔用力一推我,孤身一人,拦住那群疯狂的野狗,“你快跑,生门在东方位。”   我一个踉跄,回身看着二叔,对方正被一群野狗撕咬。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跑了过去,用力挥动了几下树干,将围着的野狗赶开,拖着二叔就往外跑。   跑着跑着,又发现不对劲了,我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拉着的,竟然是一脸微笑的白骨和尚。   “真是阴魂不散。”我仿佛被蛇咬了一般,丢开对方手,喘着粗气继续跑。   “施主,若是下次再有缘遇见,便把心施舍给我吧。”白骨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我闷声不吭,向着东边跑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向这边跑,或许是受了“生门在东方位”这句话的影响。   刚看见远处一点亮光,便听见身边传来呼救声,我侧头看去,却是李小蕾那娘们儿在求救。   对方脖子上缠绕着一条扁头毒蛇,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俏脸涨红,双手被反绑在树干上。   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即使明知道这多半是假的,见到那阴险娘们儿的痛苦神色,我就觉得很开心。   我无视李小蕾的呼救,这娘们儿与我非亲非故,还有点小仇怨,我才不愿意为了对方,以身犯险。而且那白骨和尚说了,要是再遇见我,就会把我心挖出来。   我埋头继续向前奔跑,远处有光亮的地方越来越近。   “不管遇到什么,要守住本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进破庙前,二叔说过的这句话,下意识停住脚步。   “本心?”我皱眉思索,想着要是换个时间地点,一个陌生人遇到危险,我救还是不救?   远处李小蕾的呼救,听起来十分凄惨,让人心生恻隐。   我重重吐出一口气,转了个方向,想回跑去,打算不管是真是假,先救下那娘们儿再说。   “他妹的,大不了,我一救下那娘们儿,转身就跑。”我心里想着,这样那白骨和尚,应该奈何不得自己吧?   “救命……救救我……”李小蕾俏脸涨的血红,那毒蛇紧紧勒在脖子上,依旧是刚刚见到的样子。   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毒蛇七寸,双手扯下那条毒蛇,远远丢了出去。   然后将对方手上绳子松了松,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阿弥陀佛!”身后传来那白骨和尚的声音。   我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反应快,脚步更是迈动如风,生怕那和尚追上来。   “施主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救人?”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心里一惊,刚才只顾着闷头跑,竟然没有发现,那和尚是怎么出现在我前面的。   我嘴里发苦,想起秃头三角眼被掏心的那一幕,对方虽然一脸慈悲,在我心里却比厉鬼还恐怖。   白骨和尚面带慈悲,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施主,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救人就是救己,庙里那木牌上不是挂着答案么?”我福至心灵,想起被铲掉原本字迹,重新写上另一句话的木牌。   白骨和尚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似笑非笑,沉默了半响,“这世间,竟然还真有人信,救人就是救己?”   我不知道这妖异和尚什么来路,生死关头,脑筋格外灵光,“佛能割肉喂鹰,我没那么伟大,不过若是力所能及,也不会见死不救。”   “邪骨,你输了赌约。”一个沉闷的声音,犹如滚雷。   我侧脸向身旁看去,发现身边多了一尊石佛,对方双眼流着血泪,看起来诡异万分。   “愿赌服输!”白骨和尚面色平静,颂了一声佛,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金光。   然后一个身材枯瘦,穿着一身灰色僧衣的平凡老和尚,出现在白骨和尚的位置。   “这……这都是怎么回事?”我结结巴巴,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   “被那邪物封印多年,都快迷失了本心,多谢施主点醒我。”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我弯腰行礼。   “什么邪物,披着人皮锦衣的是它吗?”我神色紧张地追问。   “说来话长,施主还是先把自己同伴唤醒吧。”老和尚走到石佛前,盘膝坐下。   我发现四周的景物变了,原本是在荒野中,而此刻又回到破庙里。   破庙还是之前的破庙,布满了灰尘与蛛网,不过却多了个身材枯瘦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石佛前,闭着眼睛拨动念珠。   “好厉害的幻阵。”我心里惊叹一句,低头打量四周,二叔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发出均匀的呼吸,似乎睡着了。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二章 永生面具   “好厉害,没想到小小一座破庙里,竟然有这么高明的幻阵。”二叔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吓死胖爷了,刚才做了一个梦,有个骨头架子一直追着我跑。”王胖子这怂货,额上全是冷汗。   李小蕾和麻黄婆睁开眼,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十分警惕地打量四周。   “咦,他怎么还躺着?”甄青衣奇怪地看着秃头三角眼,那家伙背着身子躺在墙边,一动不动。   “他已经死了!”我走过去,探了探对方鼻子,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妈呀,庙里怎么多了一个老和尚。”王胖子腮帮子一抖,哧溜一下窜到我身后。   老和尚盘腿坐在地上,一颗一颗数着念珠,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如果你们想知道关于人皮锦衣,还有佛堂下的秘密,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大师请说。”我知道老和尚不简单,沉声说。   “我出生阴年阴月阴时,生来就是个死人。”老和尚开口就语破天惊,“师傅路过,将我唤醒,传我祝门秘术,还为我做了一副人皮锦衣,让我有了身躯。”   “那风水邪师,原来是你!”甄青衣咬牙切齿,要过去与对方拼命。   我一把拉住甄青衣,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让对方耐性等待老和尚的下文。   “我是活死人,为了寄魂,师傅为我打造了一副永生面具。”老和尚面色平静。   “有传言,祝门的永生面具,带上能够长生不死。”麻黄婆沙哑着嗓子说道。   “那是误解,因为那不过是我们这种活死人,用来寄魂的道具。“老和尚解释。   “那后来呢?”我渐渐被对方的故事吸引。   “活死人,并非永生不死,每三十年一个轮回。”老和尚说完,看了眼地上秃头三角眼的尸体,“我本来已经死了,可一群盗墓贼闯到我墓穴,将我再次唤醒。”   我心里恍然,故事终于从这里,与老村民口述的往事衔接上了。   “我浑浑噩噩的来到这里,在附近乱葬岗见到一个孤坟,里面埋着一个和我一样,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死婴。”   老和尚说到这里,眼中露出缅怀,“我以为这是天意,师傅与我的故事,将在这里再现,可我错了。”   我心中一紧,知道关键节点出现了,静静等待对方继续。   “我没有师傅的本事,那死婴沾染了阴煞之气,天生性情偏激。”老和尚回忆着往事,“在他七岁那年,因为村里小孩的嘲讽,他偷偷离开了村子。”   “难道……”我心里升起一个猜测。   “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他竟然使用了祝门的禁忌秘术,将自己活葬,化为至阴至邪的恶灵。”   “啊!”李小蕾那娘们儿,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他不知在哪学了一身相门秘术,说自己找到了永生不死的办法,将我魂魄抽离面具,封在石佛中。”   “原来真正的风水邪师,是他!”我感觉世事真是离奇。   “将这段往事说出来,我已经了无牵挂。”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化为一捧尘土。   身后的石佛出现一道裂痕,然后碎裂开来,分成两半倒下,露出身下一个密道入口。   “人……人哪去了?”王胖子目瞪口呆,有些结巴。   “老和尚魂魄早就消散了,刚才不过是一段执念而已。”二叔突然开口说。   “这密道下面,一定隐藏着那风水邪师,最后的秘密。”我心里有些紧张。   “我先下去,你们跟上。”二叔提着桃木剑,大步向密道走去。   “二叔,等等我。”我怕二叔出现意外,紧追过去。   密道很短,我来到了下面的密室,里面的场景,让我震撼难言。   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寒玉床,深深寒气充斥着整间密室。   七盏油灯摆放在寒玉床边,如天上的北斗七星,油灯的火苗万分诡异,里面仿佛隐藏着一个人影。   每盏油灯旁边,都放着一个纸扎的小人,上面贴着一张黄纸,写着人名和生辰八字。   我在其中一个小人上面,看到了檀姨的名字,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七星还魂灯,他想要借尸还魂。”二叔声音低沉,紧绷着脊背。   七星还魂灯,创造者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卧龙,他在病危时,想用这门奇术续命,可是被恰巧闯入的魏延破坏。   不过眼前的这番布置,明显经过改造,看起来鬼气森森。   “那……那床上躺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太……太恐怖了。”王胖子牙齿都在打颤,结结巴巴说着。   我看着寒玉床上躺着的那东西,倒吸一口冷气。   这几天见到的奇怪玩意儿,已经够多了,可那床上躺着的东西,还是再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用莲藕拼凑的一个人形,上面已经长出了血肉,不过外皮还没长好,血糊糊的让人感到恶心。   头部的位置,放着一张黄金面具,表情似笑非笑,额上刻着一个奇异符文,妖异万分。   “天啦,那黄金面具上面,怎么还吊着一个娃娃,太残忍了。”甄青衣惊呼一声。   “那可不是娃娃,是千年化形参王!”我看清那娃娃的脸,脱口而出。   那娃娃下巴长着白色胡须,看起来就像个小老头,手腕被割破了,不断有金色液体滴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在黄金面具上面。   “这世上,还真有人参精?”王胖子见到这么稀罕的玩意儿,胆子大了几分,一脸好奇。   一声幽幽的叹息,蕴含着无尽怨恨与遗憾,在密室上空回荡。   “谁?”王胖子本想伸手去摸摸那人参娃娃,吓得一缩脖子。   “功亏一篑,本来等血藕长成人形,我就能获得一副永生不死的躯体,可惜……我恨啊!”声音是从面具中传来的。   “那个小人上面,有师姐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李小蕾伸手指着一盏油灯旁的纸人。   “我可怜的女儿!”麻黄婆一声悲呼。   甄青衣凝神望去,看到另一个贴在纸人的黄纸上,记载了自己母亲名字,神色激动,便要冲过去。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陪葬吧!”黄金面具凌空飞起,一股浓浓的血雾,从躺在寒玉床的躯体上散出。   “小心,那是血煞,千万别沾身。”二叔语气急促提醒。   “胖爷就知道不该来。”王胖子哆嗦着身子,象腿迈动飞快,一溜烟向密道出口跑去。   我脸色一变,伸手向甄青衣拉去,却抓了一空。   眼看着那红色雾气,就要包裹住甄青衣,一张黄色符纸飞了过去,无火自燃,周边的红色雾气消散了一些。   我抓住时机,冲过去拉着甄青衣,不顾对方挣扎,死命向回跑。   “请柳大仙附身!”麻黄婆身子摇摆着,想要请神上身。   黄金面具飞了一圈,一口咬在人参娃娃上,拼命抽取着精血。   “不要慌,他不过就剩一丝残魂,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二叔跑过去,用桃木剑把黄金面具打飞。   躺在寒玉床上的身影,忽然跳了下来,动作僵硬的向我这边扑来。   我见那东西血肉模糊,看起来比较渗人,拉着甄青衣向一边躲去,不敢让那玩意儿近身。   “恨啊!我阴长生,本来注定是要长生不死的,却被你们这群蝼蚁破坏。”   黄金面具气急败坏,飞来飞去的,想要继续附到人参娃娃上吸取精血,可每次都被二叔阻挡。   麻黄婆怪叫一声,双眼翻白,颤抖着身子向人形血藕扑去,被柳仙附体的她,无知无觉,完全没有畏惧感。   李小蕾擅长的都是勾魂邪术,打架这种粗活儿,帮不上什么忙,站在那眼珠子转动着,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甄青衣见人形血藕,被麻黄婆缠住,再次向一旁的油灯跑去。   “都要给我陪葬!”黄金面具怪叫一声,七盏油灯火焰暴涨,窜起一米多高的烈焰,“嘭”的一下爆裂开来。   甄青衣措手不及,被其中一盏油灯的火光,闪到了眼睛,一声痛呼,晕倒在地上。   我心里一紧,跑过去扶起甄青衣,见对方呼吸还算平稳,心中略微放心。   那黄金面具被二叔追的紧了,绕了一个圈,“啪”的一下向我脸上贴来,我一个没注意,脸竟然被这玩意儿贴住。   我感觉面部传来冰凉的感觉,一股邪恶的意念,拼命向我脑中涌去。   “小心,赶紧守住心神。”耳边传来二叔的惊呼。   这时后背潜龙纹身处,传来一股热流,那股热流沿着脊背骨,向我脑中流去,帮助我抗拒那股邪念。   “把身躯给我,我可以让你获得永生!”一个邪恶的声音,在我脑中大喊。   “滚出去!”我咬着牙,与那股意念抗衡,努力让意识保持清明。   这时,一股热流涌入脑中,脑海里浮现出一座巍峨山脉,形如巨龙盘踞。   “这是什么,怎么可能?”那股邪恶意念,仿佛遇到了天敌,潮水一般向外退去。   “去死!”我抓住对方的破绽,双手握住脸上的面具,用力向地上砸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面具碎裂成两半。   “啊!我不甘心,你们等着,我阴长生,注定不死不灭。”一个凄惨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三章 诛邪   随着黄金面具的破碎,那人形血藕仿佛被抽了魂,软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邪门玩意儿,完蛋了没有?”王胖子像只肥企鹅般,躲在密道出口处,探出半个脑袋问。   “小心!”李小蕾高声惊呼。   按北斗七星方位,布置在寒玉床周边的七盏油灯,突然倒了下来,灯油流了一地,火焰沿着灯油向我脚边窜来。   那灯油有些邪异,燃烧起来的烈焰,竟然比汽油还猛。   更让人惊骇欲绝的是,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中,竟然出现了七个模糊的影子,这些被包裹在烈焰中的身影,脸上表情痛苦,伸着手似乎在向我们求救。   “女儿!”麻黄婆清醒过来,悲呼一声,向着地上一个纸人冲去,那纸人身上燃着火焰,正发出凄厉的叫声。   二叔一声不吭,不顾地上烈焰,向着另一边跑去,那地上同样躺着一个纸人,上面的黄纸之前写着檀姨名字和生辰八字,此刻那黄纸已经燃烧了一半。   我双手抱着甄青衣,死死咬着牙齿,用力向后拖着,眼看着那燃烧的灯油,就要流到我们脚边。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冲了过来,在另一边扶着甄青衣,和我一起向密室角落跑去。   王胖子这个胆小的怂货,关键时刻,还是比较讲义气。   二叔跳到寒玉床上,拿出一个拳头大小,晶莹如玉的黑色木头,对着纸人身旁的一个模糊身影伸去。   那模糊身影一下子清晰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娇好的妇人,正是我之前见过的檀姨。   她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留恋的看了眼二叔,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女儿,化作一道青烟,融入那拳头大小的养魂木中。   “檀姐,等我回去,一定让你残魂融合,转世投个好人家。”二叔不顾周身的烈焰,喃喃自语。   “你有养魂木?还有没有,让我用什么换都可以。”麻黄婆声音急促,拿着只剩半截的纸人,手上焦黑一片。   那个依附在纸人上面的身影,表情痛苦地站在烈焰中,越来越淡。   二叔犹豫片刻,拿出一块更小的黑色木块,丢了过去,“你欠我一个人情。”   麻黄婆欣喜若狂,将自己女儿的残魂,收入养魂木中,声音充满感激,“我麻家岭一脉,绝不会忘记你们张家恩德。”   地上碎裂成两片的黄金面具,忽然动了一动,其中半片飞了起来,向着最近的王胖子飘去。   “妈呀,这东西还没死!”王胖子怪叫一声,屁滚尿流向外跑去。   我手中扶着甄青衣,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半片面具,追在王胖子身后,“啪”一下贴在他脸上。   “不好!”我脸色一变,知道那面具里面寄存着一个邪魂,将甄青衣斜靠在墙角,向着王胖子背影跑去。   王胖子本来已经跑到密道出口,没想到被那半片面具追了上了,左边脸上忽然多了个东西,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救命!”王胖子额头撞在残破石佛上,痛得头晕眼花,鬼哭狼嚎的喊着。   也是巧了,王胖子额头撞上的地方,正好是那石佛的眼睛,他额上流出的血,和石佛流的血泪混在一起,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我追了出去,二话不说,咬破手指,一指点在王胖子眉心,喊了一句,“诸邪避退!”   我也不指望这半吊子退邪咒能起作用,不过对自己的童男血,很有信心。   也不知是我血中阳气起了作用,还是那石佛血泪有古怪,贴在王胖子脸上的半片面具,无声无息掉落在地上。   我看着地上那半片黄金面具,心里有些不放心,正准备去踩上一脚,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金光闪闪的黄金面具,尽然逐渐褪色,最终变成半片残破的石头面具,碎裂成无数小块。   “咦?地上半片黄金面具,怎么变成石头碎了?”李小蕾惊奇的声音,从密室中传出。   我愣了愣,心中松了一口气,那邪魂还真是如打不死的小强,这次应该彻底魂飞魄散。   “刚才吓死胖爷了。”王胖子像只灵活的肥猫,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拍着肥肉晃荡的胸口,心有余悸。   脚下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破庙顶上砖瓦咯咯作响,灰尘弥漫。   “怎么了?”我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二叔背着甄青衣窜出密道,声音焦急,“快跑,这破庙快要塌了。”   李小蕾紧跟在后面,扶着手脚不灵便的麻黄婆,神色慌张。   “唉呀,痛死我了!”王胖子这倒霉催的,被顶上落下的破瓦片砸在头上,惨叫一声,双手抱头鼠窜。   我们一行人身形狼狈,如逃难的地老鼠般,一身灰尘窜出破庙,还没来及多跑几步,便听见身后“夸”一声巨响,烟尘弥漫。   我回身望去,残砖断瓦铺满一地,四周扬起灰蒙蒙尘土,那破庙已经塌了。   “好险,慢步一步,就被活埋了!”王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弯腰用手撑在膝盖上,脸上血迹和灰尘交织在一起,像个肥花猫。   “什么东西?”我惊呼一声,此时天色微微放亮,视线清晰了不少,忽然看到一旁林子里,有个黑影向我扑来。   我正帮二叔扶着甄青衣,等听到风声,回头看到那黑影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小心!”二叔一脸焦急,他背着甄青衣手脚不方便,完全帮不上忙。   “啪!”一声脆响,一道如鞭子般黑影,抽在那扑来的身影上,是李小蕾那娘们儿手臂上缠绕的毒蛇。   那扑来的黑影,被毒蛇尾巴抽中,发出“吱”一声尖叫,半空中一个翻滚,落在一旁。   那是个全身长满黑毛,看起来像个猴子般的动物,一双眼闪着幽幽绿光,正死死盯着我胸前。   “山魈!”我脱口而出,那猴子般的东西,我眼熟的很,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上。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个四四方方的鼓起,按着有些胀痛,之前在客房一个不小心,被这猴子般的生物,在皮肉里面放入了一个未知的事物,也不知道是什么。   “哪来的野猴子,滚开!”王胖子胆小怕鬼,可对上这猴子般的东西,还是很有几分胆气的,捡起一根树枝,就向那山魈打去。   山魈动作快如闪电,躲开向自己挥来的树枝,“吱吱”怪叫了两声,扬起手指上尖利的指甲,对着王胖子胳膊就是一下。   “妈呀,这玩意动作好快。”王胖子痛呼一声,胳膊被抓出五道血痕。   第一个回合交锋,便宣告落败的王胖子,立刻恢复胆小怕事的天性,屁滚尿流跑了回来,一脸怂样的躲在我们身后。   “你是不是男人,鬼也怕,猴子也怕,有什么你不怕的么?”李小蕾一脸鄙视,十分瞧不起躲在后面的胖子。   王胖子脸色羞得通红,支支吾吾,向一旁挪开几步,避开李小蕾的视线。   二叔让我扶着甄青衣,提着桃木剑走了过去,又快又狠,一剑向着那山魈砍去。   山魈似乎有些畏惧桃木剑,一转身向身后林子窜去,三下两下爬到一棵树上,十分不甘心盯着我。   “有古怪,这家伙多半是想取回东西。”我见那猴子般的玩意儿,只是盯着我瞧,就知道对方的目标在我。   二叔手中拿出一张符纸,还未有什么动作,那山魈怪叫一声,“嗖”一下窜进林子深处。   “死猴子,下次再遇上,胖爷揍不死你。”王胖子见到危机解除,立刻窜了出来,挥动着肥硕手臂,咬牙切齿。   “刚才谢谢你。”我十分意外的打量李小蕾,没想到这娘们儿,竟然在紧要关头,出手帮了我一下。   “怎么谢?”李小蕾娇滴滴问着,眼神有些挑逗地看着我,“小帅哥,免费帮人家增加下桃花运好不好?”   我大感吃不消,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你桃花运很好,不用增强。”   “那东西,好像一直盯着你?”二叔走了过来,眼中有些疑惑。   我没有吭声,这里人太多,说话有些不方便。   这一夜,可以称得上惊心动魄,大家都有些疲惫,各自怀着心思散了。   临分开前,王胖子期期艾艾走到李小蕾身边,结结巴巴,“那……那个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王胖子这色胚,好了伤疤忘了痛,被那娘们儿毒舌攻击的时候,咬牙切齿,恨的要死。   眼下临分别,又色迷心窍,也不知哪根筋搭错,跑过去想和对方勾搭一番。   “胖哥,我喜欢苗条型的。”李小蕾说到这,故意抬起手臂,上面缠绕的毒蛇,吓得胖子一个哆嗦,然后挑逗的飞了一个媚眼,“你不是我的菜。”   “我一定努力减肥,下次再见,你会刮目相看的。”王胖子望着对方背影,大声喊。   李小蕾咯咯娇笑了两声,笑得花枝乱颤,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见胖子一脸色与魂授,傻兮兮站在那里,我就知道这肥货,彻底没救了。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背上的甄青衣醒了,轻声说着。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四章 回龙藏风   一夜惊魂,身心都十分疲惫,我回去后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敲门声唤醒,睡眼惺忪的打开门,二叔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   “从后面小巷子路过的时候,见到那山魈鬼鬼祟祟,躲在暗中探头探脑,我把它赶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皱眉问。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那山魈阴魂不散,便把客房门前那一幕,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二叔眼中闪过担忧,伸手在我胸口摸了摸,皱眉沉思片刻,开口说:“听你说来,那个山魈,好像是被人圈养的?”   “榆树湾,鬼手张。”我眼中露出回忆,“那山魈脖子上挂了个木牌,上面刻了这六个字。”   “榆树湾,附近没这地方啊?”二叔皱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先别管这些,身体内莫名其妙多了个东西,心里膈应的慌,先把东西拿出是正经。”我有些心慌,任谁遇到这种诡事,都踏实不了。   “这事得麻烦青丫头,让她找个相熟的外科医生,把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二叔向门外走去。   还是坐着二叔那破摩托,再次来到甄青衣的小别墅。   见到对方的时候,她神色有些憔悴,脸上多了两个黑眼圈,听说了我这事儿,一口答应。   甄青衣找了个相熟的外科医生,就在她的小别墅里,我体内的东西被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薄薄的方形玉牌,颜色翠绿欲滴,上面刻着一些,比头发丝还细的白色线条。   二叔拿在手中研究了片刻,走到一边拉上窗帘,打开床头的一盏台灯,将翠绿玉牌放在灯前。   在灯光的照射下,方形玉牌晶莹剔透,床头柜上映射出一些纹路。   二叔微微调整了一下灯和玉的方位,一副山水图映射在对面墙上,工笔精细,山川河流栩栩如生。   “好精致的东西,竟然能把一副山水图,刻在小小的玉牌上。”我斜躺在床上,眼中充满惊叹。   “白虎抱山,青龙取水,这山水图不简单,绘制的是一条龙脉的地形图。”二叔语气带着震惊。   山川地势,皆有灵!龙脉为诸灵之首,藏风蓄水,是大富大贵的风水宝地。   “看那山川地形走势,属于回龙藏风,虽然是最下品的龙脉,却也是可遇不可求。”我眼中充满感概,龙脉难寻,许多风水师一辈子都难遇见。   龙脉品级分为三等,昆仑主脉衍生的龙脉,皆为上品,自古以来是帝王,孜孜以求的帝陵佳地,黄河流域衍生的龙脉,则为中品,葬在那里,后人能出将入相。   玉牌里刻画的那条龙脉,有些瑕疵,只能算下品,不过也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墓葬宝地。   “你是说,这块藏有龙脉秘图的玉牌,是那山魈从洛阳村那边偷的?”二叔把玩着玉牌。   “应该错不了,我和王胖子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才被关进地窖里。”想起地窖里的经历,我仍然心有余悸。   “你还记不记得,老和尚曾经说过,那阴长生将自己活葬?”二叔眼中若有所思。   “难道……”我想到一个可能。   “可惜,仅凭着玉牌,无法知道龙脉具体位置。”二叔眼中露出遗憾。   “不管如何,那老东西已经魂飞魄散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知道为何,我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二叔见我没有大碍,交代了几句,拿着那块玉牌,匆匆离去。   我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未愈合,便留在甄青衣别墅中静养,体会被美女照顾的感觉。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些异常响动。   我以为是进了贼,便披着衣服起身查看,悄悄走到门边,无声无息地打开房门。   没有进贼,不过外面的那一幕,却是让我感觉疑惑不解的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转角的楼道上有个身影,看身形像是甄青衣,她头微微低着,正一小步一小步,动作僵硬地向楼下走来。   那身影穿着白色丝绸睡袍,头发随意披散着,有些凌乱蓬松,遮住了半边脸颊。   另外半边脸,让我看清对方就是甄青衣,可她状态有些奇怪,像是在梦游。   甄青衣对站在门口的我,视而不见,走到一旁餐桌上,提着塑料水壶,向一个杯子里倒水。   诡异的是那塑料水壶是空的,而她却毫无所觉,做完倒水的动作,拿起空荡荡的玻璃杯,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然后她端着空玻璃杯,走到沙发边上,慢慢坐了下来,另一只手做了个拿遥控的动作,抬起手臂,对着电视按了一下拇指。   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面孔对着漆黑一片的电视,时不时端起空玻璃杯喝口水,就好像真在看电视节目一般。   我心里有种毛乎悚然的感觉,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将对方唤醒,可是听县城老人说,一个人若是在梦游时,被突然唤醒,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怕对方会出现意外,便一直守在房门口,偌大的别墅里静寂无声,只是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看起来诡异万分。   甄青衣安安静静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随后站起身,向着厨房方向走去。   我心里暗呼不好,厨房里有刀具这些危险物品,对方处于梦游状态,万一伤到哪里就麻烦了。   我刚走到小客厅,对方已经从厨房里出来,纤细白皙的手上,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对方提着菜刀,一步一步,动作僵硬地向我走来,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难道她中了邪,想要拿菜刀砍死我?我向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是否该冲过去,夺下对方手中菜刀。   自从纹了潜龙纹身后,我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第六感也比平时敏锐不少,可我没有在甄青衣身上,感到任何不好的气息。   “他喵的,听说过梦游症各种诡异,可没听谁说,梦游会拿菜刀砍人啊?”我闪到一边。   甄青衣沿着直线走着,依旧无视了我,然后拐了一个弯,站在餐桌旁,用菜刀做着切东西的动作。   看那样子,似乎在切西瓜,她切完后将菜刀丢在一边,手做了个拿东西的动作,放在嘴边吃了起来。   我摄手摄脚走了过去,拿起放在餐桌上的菜刀,放到一旁冰箱顶上,接着跑进厨房,将里面各种刀具收了起来。   本以为对方吃完东西,会回到房里睡觉,没想到她又回到沙发边坐下,面对着漆黑的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于是,在对方反反复复的折腾中,我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甄青衣打了个招呼,她脸上同样挂着一对黑眼圈,让我感觉诡异的同时,又有些滑稽。   “你……你是不是有梦游症?”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开门见山的问清楚。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甄青衣一脸迷惑,看不出一点伪装的样子。   “那算了,只是随便问问。”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对方。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怪事,那天从洛阳村那边回来,我洗了个澡,就去房间睡觉了,结果你们过来敲门的时候,我一睁眼,竟然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甄青衣有些紧张。   “这种奇怪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吗?”我皱眉看着对方。   “没有,还是第一次遇到,正巧你们过来有事,我也没多想。”甄青衣眼中闪过忧色,“难道昨晚?”   “没事,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安慰着对方。   其实,从我内心来讲,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因为对方面相有些异常。   甄青衣是玉面桃花相,这本来是极好的富贵相,可是现在对方印堂,却出现了一丝青气,这预兆着对方,近期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正想着,该从哪里入手解决这件事情,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王胖子打来的。   “你在哪儿?我……我遇到一件怪事,你赶紧过来帮我参谋一下。”王胖子声音十分紧张,语气急促。   “别慌,先说说遇到了什么事儿?”我拿着手机,安慰对方。   “我……我好像看见鬼了……”王胖子期期艾艾说着,声音有些颤抖,随后催促,“还有别的奇怪事,你赶紧过来我店里。”   我挂了电话,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刚从洛阳村回来,身边人便接二连三出现异常,这之间有没有联系?   “胖子找你?”甄青衣轻声问着,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你先过去看看吧。”   我满腹心事的来到胖子店里,刚见到对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方样子实在太滑稽了,左边那半张胖乎乎的脸上,出现了一大片青色印记,看起来像个阴阳脸,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笑。   “你妹的,笑什么笑,胖爷都快烦死了。”王胖子顶着一张阴阳脸,十分烦躁地挥了挥手。   “我说,你这是玩的哪出戏?”我打趣着胖子。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五章 阴阳眼   “胖爷倒了八辈子血霉,好不容易从那破村子,捡回来一条命,却又摊上了这倒霉催的烂事儿。”王胖子一张肥脸,苦得都快滴出水。   “你这脸咋回事,不会是用了过期面膜吧?”我见到对方那张滑稽的脸,实在是严肃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睡了一觉醒来,脸就成了这鬼模样儿,洗脸照镜子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王胖子心有余悸。   “去找皮肤科医生看啊,找我有毛用。”我盯着胖子那张阴阳脸,看来看去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医生能抓鬼么?我特么一开门,就见对面坐着一个鬼啊。”王胖子腿肚子都在哆嗦。   “怎么回事?详细说说。”我神色严肃了几分。   “对面那旧筒子楼,你知道吧?”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靠过来低声说。   “不是很多年都没人住么,有什么问题?”对面那旧筒子楼,以前住着一个老太太,儿女在外地成了家,后来老太太死了,便一直空着。   “我看见那死了的刘老太了,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地,还冲着我笑了笑。”王胖子脸色惨白。   我听完一愣,走到店门口看去,对面那旧筒子楼空荡荡,哪有什么刘老太。   “那边,就坐在那边,你看不见吗?”王胖子躲在我背后,伸手指了指,声音颤抖。   我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边有一团模糊的黑气,若不是不注意,还真无法察觉。   “这胖子真能看见鬼?”我心中疑惑,之前在破庙,对方还什么都看不见的啊。   其实纹上潜龙秘图后,我也是能看见鬼的,可我为什么无法看见胖子口中的刘老太?   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这事儿,便听见道路拐角,传来一阵拖拉机突突声。   随后便见到洛阳村那老村民,开着破烂手扶拖拉机,带着几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向着这边来了。   “小张先生,可让我们好找,您是有本事的人,一定得帮帮我们。”老村民一眼就看见我,将拖拉机停在路边,欣喜跑了过来。   我皱眉站在原地,不知道对方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站在拖拉机上的几个村民,也跟着跳了下来,还用被单抬下来一个人。   “自从你们那天走后,村里发生了一些怪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我们。”老村民气喘吁吁说着。   后面跟着的几个村民,将被单提过来放到一旁,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一个个神色激动。   “慢着慢着,一个一个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见那群村民,乱糟糟如鸭子般,便喊了一句。   “小张先生,你还是先看看她吧?”老村民伸手一指躺在被单上的人。   我走了过去,见到那躺在被单上,肥嘟嘟的身影,神色一愣,“余金花,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余肥婆躺在被单上,全身浮肿,脸上长满红疮,气息微弱,看那样子,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余肥婆中了红线牵,然后半疯半傻,这我清楚,可红线牵不致命啊,对方这诡异的症状,让我摸不着头脑。   “唉,你们那天离开后,村里就出了状况,先是有人跳河了,还好被救了起来,接着又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病,还有人突然就疯了,村里现在完全乱套了。”老村民愁眉苦脸。   “那你们怎么想到来找我?”我皱着眉头。   “二叔爷说了,我们中了诅咒,要找您才能解决。”老村民伸出手腕,那手臂静脉处,有一条黑色细线。   我皱眉看着那条黑线,感觉上面的气息,十分阴毒邪恶,“你们全村人手腕上都出现了这条线?”   “对,全村人都这样。”老村民让后面的几个人,露出手腕,上面全都有着一条黑线。   “啊,胖爷手腕上,怎么也有这种线?”王胖子惊呼一声。   我一低头,便看见王胖子肥白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条黑色细线。   我心里觉得不妙,拉起衣袖,向自己手腕看去,竟然也看见一条细长的黑线。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心慌,完全不知道这诡异的诅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快給张二叔打电话。”王胖子语气急促,他现在对二叔,那是相当的信服。   让那群村民先回去,我給二叔打了个电话,约定在甄青衣家会面。   我和王胖子先赶了过去,二叔说他随后就到,王胖子站在别墅前挤眉弄眼。   “真是羡慕嫉妒恨,你这要少奋斗多少年?”王胖子一脸羡慕。   “哪能和你比,走到哪都是重量级人物。”我瞥了眼胖子粗壮的象腿,语带嘲讽。   等了片刻,甄青衣才过来开门,脸色有些苍白,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我刚张开嘴,准备关心问一句,对方身子一软,向我倒了过来。   “怎么了?”我手忙脚乱,伸手扶住甄青衣,发现她双眼紧闭,嘴唇有些乌紫。   “胖子,快来帮忙。”我焦急地喊了一句。   “咋回事,这面色很不对啊。”王胖子在旁边搭了一把手,嘟嘟嚷嚷喊着。   我有些心神不宁,把甄青衣扶到沙发上躺下,伸手卷起对方长袖,见到她白皙的手腕上,果然有一条黑线。   她手腕上的黑线,比我们要粗一些,已经延伸到了臂弯处,可能这就是她突然晕倒的原因。   “青丫头怎么了?”二叔脚边匆匆走了进来。   我从老村民找上门说起,将上午发生的事,向二叔讲诉了一遍。   “二叔,先看看你的手腕。”我盯着二叔的手。   二叔抬起手臂,手腕静脉处,有一条浅浅的黑线,若不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胖爷应该去庙里放个生,积点功德。”王胖子脸色愁苦,嘴里咕哝着。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征询二叔意见。   “事情的源头,应该在洛阳村,还得去那边找线索。”二叔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   “那鬼地方,我不去,胖爷这辈子都不想听见那地名。”王胖子一个哆嗦,大声嘟嚷。   “见到余肥婆惨样么,不赶紧解决诅咒,你说不定也会变成那样。”我语气森然吓唬胖子。   “那……那胖爷豁出去了,再和那边的妖魔鬼怪斗一斗。”王胖子想起余肥婆那满脸红疮,一咬牙齿,闭着眼睛大喊。   “青衣怎么办,我们都去了,谁来照顾她?”我眼中闪过忧色。   二叔吧唧吧唧抽了几口烟,开口说:“去医院开个特护房,她这样躺在家里,也让人不放心。”   一番折腾,将昏迷不醒的甄青衣,送到县医院,一堆医生检查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一个疲劳过度的可笑结论。   甄青衣躺在单人病房,紧闭着双眼,神色憔悴,手腕上吊着营养液。   我找到护工处,请了个三十多岁,看起来经验丰富,比较细心的女护工,叮嘱了一番,匆匆离去。   路过太平间的时候,王胖子打了个哆嗦,催促:“快走,快走,里面有好多鬼。”   “你能看见?”二叔有些奇怪,一般的普通人,不可能看见鬼魂。   我将王胖子身上发生的诡事,简短的说了下,然后问:“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出去。”二叔匆匆向外走着。   刚走到医院门口,王胖子做了个怪异的动作,他弯腰伸手向前扶去,“老大爷,走路看着点,别摔着。”   我目光诡异的看着胖子,对方身前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扶着谁。   一旁走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几名医生和护士扶着担架床,急匆匆向这边跑来。   “病人呼吸急促,快支撑不住了。”提着输液瓶的护士喊。   “快点,心跳停止了!”另一旁护士手中拿着监护仪,语气十分急促。   王胖子下意识回过头,见到躺在担架床上的患者,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瞳孔骤然放大,脸色惨白地大喊一声,“鬼啊!”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到我们身上,我赶紧侧过脸,装作不认识王胖子。   王胖子吓得哇哇乱叫,惊慌地挥着手臂,屁滚尿流的向前跑着。   “够了,丢人不丢人?”我追了过去,拉住吓得失去理智的王胖子,一声大吼。   王胖子心有余悸停住脚,回头望了望,拍了拍胸,“还是太阳下面舒服,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二叔,胖子到底咋回事?”我扭头向走过来的二叔问。   二叔仔细瞅了瞅胖子眼睛,感慨了一句,“因祸得福,开了阴阳眼。”   “我也能看见一部分脏东西,是不是也开了阴阳眼?”我追问。   “你那不算,有些东西胖子能看见,而你看不见。”二叔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   “张二叔,这劳什子阴阳眼害人的很,你想个法子帮我封住。”王胖子屁颠屁颠追了过去。   “天赐福缘,你不好好利用,是会招祸的。”二叔打开车门,招呼我们上车。   “胖爷咋这么倒霉啊!”王胖子一声哀嚎。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六章 老村诡事   再次来到洛阳村,发现这里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诡异气氛中。   偌大的村子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封门闭户,完全看不到一丝烟火气。   “血……到处都是血……全都死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妇人,手中拿着一根柳条,疯疯癫癫向这边跑来。   “胖爷翻了黄历,今天不宜出行,咱还是回去吧?”王胖子这怂货,一见情况不妙,就开始打退堂鼓。   疯子妇人挥着柳条跑了过来,偏着脑袋打量王胖子,随后惊恐地退了几步,指着他大喊,“有个鬼,你脖子上面吊着一个鬼!”   王胖子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摸了摸脖子,恼羞成怒,“一边去,胖爷专门降妖伏魔,诸邪不侵。”   “呦,两天不见,胖哥威风了很多啊。”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   我回转过身,见路边站着一个娇俏玲珑的靓女,不是李小蕾那娘们儿又是谁?   “你怎么也来了?”王胖子转过身,一脸惊喜。   李小蕾看见王胖子的脸,先是一愣,随后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指着对方,“胖哥,你故意把脸整成这样的吧?太能避邪了。”   王胖子伸手捂着半边脸,支支吾吾,“我……我也不想啊,一觉醒来,脸就成这样了。”   “别笑他,听说地府判官钟馗,就是天生阴阳脸。”二叔难得幽默了一句。   说笑了一番,我觉得心里那股紧张的情绪,疏解了不少。   问起李小蕾为什么会出现,才知道麻黄婆病倒了,昏迷前让她过来找我们,结果她晚了一步,店里没人,打听了一番,这才追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老村民颤巍巍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缓解?”我见村子里完全感受不到活人气息,心中十分不安。   “造孽啊!我早就说过,我们这些年干的那些勾当,有伤天和,现在果然遭了报应。”老村民老泪纵横。   “这里风水出了问题,地脉之气被抽走了。”二叔从斜挎布包掏出罗盘,神色凝重。   “难道这一切诡事,都是有人在暗中使坏?”我难以相信,能无声无息,让我们所有人都中了诅咒,那人该多厉害。   “不像是人为,情况十分诡异,我也说不准。”二叔走到老村民身前,盯着对方的脸。   “我……我脸怎么了?”老村民被二叔盯得心慌,后退了一步,用手摸了摸脸。   “哭丧眉,脸色乌青,这都是体内缺了地气孕养的症状。”二叔向前道路一旁的民居走去,“其他人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有的得了稀奇古怪的病,有的疯疯癫癫,还有上吊自杀的,大家现在都不敢出门。”老村民紧跟在二叔身后。   那路边民居走廊的绳子上,晾着一些衣衫,男人女人的都有,不过屋子的情况,却有些不正常。   屋子大门紧紧关着,门上吊着一只割了脖子的大公鸡,鸡血流了一地。   一旁的窗子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几面镜子,屋子里静悄悄的,看起来诡异万分。   “这家人怎么回事,不会都死了吧?”王胖子这怂货胆小,缩着脖子不敢过来。   “这不村里怪事不断,人心惶惶的,各种乌七八糟的避邪手段,都被大家用上了。”老村民有些脸红,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他走过去拍了拍门,“老赵媳妇,把门打开,我把高人请过来了。”   “吱呀”一声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露出半张神色紧张的面孔。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头发蓬乱如鸡窝,脸上有些神经质的紧张,看清老村民的样子,侧着身子让到一旁,目光谨慎地打量我们。   我跟在二叔身后,走进有些阴暗的屋子,大白天的里面没有开灯,被子里捂着一个人,一旁炉子上熬着中药,房间气味有些难闻。   “这屋里什么气味,难闻死了。”李小蕾捂着鼻子。   “嘚嘚嘚”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见王胖子一脸紧张,颤抖着伸手指了指屋角,结结巴巴,“那……那墙角蹲着一个鬼……”   二叔脸色一变,走到床边,揭开紧紧捂着的被子,伸手探了探那人鼻息,语气低沉,“他已经死了。”   “不会的……老赵只是病了……他没有死……”老赵媳妇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有些神经兮兮的念着。   我走到二叔身边,低头看了看,床上那人也不知死了多久,面色乌青,表情充满痛苦,额上血管一根根暴凸着,看起来十分狰狞,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臭。   二叔一声不吭,掏出罗盘,掐着手指算着什么。   “南无妙法莲华……”身边响起低沉的念经声。   我侧过脸,见王胖子神色庄重,双手合十,低声颂念着佛经,那半张带有青色印记的脸上,竟然隐约浮现出一个老和尚的面孔。   破庙那老和尚不是已经死了么,好像上了胖子的身?我吓了一跳,正准备说话,二叔拉了拉我手臂,对我摇了摇头。   王胖子念完佛经,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躺在床上那具尸体,脸上的痛苦消失了,神色变得安宁祥和起来。   “咦,我怎么站在这里?”王胖子一脸迷惘,看了看四周,用手抓着脑袋,语气纳闷。   我盯着二叔,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告诉王胖子,二叔却摇了摇手。   李小蕾站在门边,盯着一脸迷惑的王胖子,眼中若有所思。   二叔皱眉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抓起那尸体手臂,对方手腕上一条又粗又长的黑线,沿着手臂一直延伸到心脏的位置。   我心里一紧,抬起自己手臂看了看,手腕上那条黑色细线,竟然向上延伸了一截。   “诅咒!是那阴魂不散的诅咒,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心里大喊。   “大师,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村民声音颤抖。   二叔没有说话,端着罗盘向外走去,来到村口一棵老榆树下,打量整个村庄的地形。   “刚才王胖子怎么回事?”我凑到二叔身边,低声询问。   “祝门讲究因果循环,那胖子刚才的表现,有些像是隔世传法。”二叔眼中露出思索,低声回答。   我想起在破庙坍塌前,王胖子曾撞上那石佛,额上流的血和石佛血泪混在一起的那幕。   “不应该啊,左边那条河环绕了半个村庄,形成了玉带环腰的地势,将乱葬岗的煞气阻隔在外,为什么这里地脉之气全都流失了?“二叔语气充满不解。   “村子里的风水,和我们中的诅咒有联系么?”我疑惑的问。   “一个人气运祸福,与所处环境息息相关,想寻找诅咒源头,还得从村子风水变化着手。”二叔向我解释。   “渴死我了,这地方诡异得紧,胖爷想找口水喝都不行。”王胖子刚才念了一大段佛经,嗓子干枯。   “这里的草木都死气沉沉,那边的竹林居然没受影响。”我找到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那边是这处地势的气眼,我们过去看看。”二叔端着罗盘向竹林走去。   河边的竹林生机勃勃,与竹林边缘干枯的草木,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片竹林很有些年头了,听我太爷爷说,这叫紫砂竹,天生异种。”老村民走过来介绍。   我打量着竹林,里面的竹子确实不一般,十分粗壮,颜色青中带紫,看起来十分富贵。   “天生万物,皆有灵性,这里的竹子都快成精了。”二叔感概了一句。   “你们看,那河水怎么乌漆麻黑的,还飘着好多死鱼,臭死了。”王胖子捂着鼻子,指着河边。   “这条河被污染了,去上游找找线索。”二叔向河边走去。   我还未走到河边,便感觉有些阴冷,这里的煞气似乎格外重。   “小心,水里有东西爬出来。”李小蕾语气急促的提醒。   我看到河水里漂浮的一蓬头发,向这边游了过来,接着一个脑袋浮出水面,是一个面目浮肿的妇人,双眼如金鱼般向外鼓起。   妇人头发上沾着水草,全身湿漉漉地爬出河边,一双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得稀烂,匍匐着身子,向我们这边爬来。   “这是村里的何寡妇,昨天晚上听她隔壁老余说失踪了,原来跳河死了。”老村民脸色惨白。   “她……她身上有许多怨毒的脸,许多鬼藏在她身体里……”王胖子被吓得跳了起来,哀嚎一声,窜到我们身后,身子哆嗦个不停。   “河里有很多东西游出来。”我看着波动的河水,声音有些紧张。   黑漆漆散发着腐臭味的河水,冒出许多小气泡,许多条水痕,向着河边靠了过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藏在河水里的东西,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什么怪物,鱼怎么还长着腿?”李小蕾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娇媚,有些颤抖。   从腐臭的河水中,爬出了许多腐烂的鱼,这些鱼长满尖牙,鱼腹竟然多出了两条细腿,狰狞地呲着利牙,一窝蜂向我们跑来。   “快……快逃……”王胖子结结巴巴,紧张地话都说不清。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七章 灵龟驮碑   腐烂怪鱼犹如潮水般涌来,李小蕾俏脸失色,犹豫了一下,拿出一个刺绣荷包,倒出一把黄豆般的东西,跑到身后的竹林边。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请竹大仙显灵。”李小蕾把豆子撒进竹林,怪异地扭动着身躯,嘴里不停念着。   李小蕾的声音带有奇特韵律,似乎能与那方竹林形成共振,林中的竹子沙沙作响,犹如活了过来。   竹林里传出泥土的翻动声,一个个半尺高的小人,从泥土里冒了出来,这些小人穿着竹甲,手中拿着竹刀竹枪,向着那群腐烂怪鱼冲去。   当先一个小人骑着竹马,跑得飞快,从我脚边冲了过去,带着身后呼啦啦一大片竹兵竹将,和那群腐烂怪鱼战斗在一起。   “撒豆成兵,还真有这种法术?”我脸上充满惊奇,对李小蕾那娘们儿刮目相看。   “巫门的五丁五甲,据传当年刘伯温守城,挥手间招来天兵天将,靠的就是这门秘术。”二叔讲述着过往典故。   “巫者事鬼神”残破相经中有记载,巫门中人非常善于沟通天地之灵,那片竹林天生异种,李小蕾刚才唤醒了那片竹林沉睡的力量。   “那豆子是什么东西?好神奇。”王胖子好奇询问。   “这是麻婆婆花了大半辈子,从深山老林里,采集的一些罗仙豆,用完就没有了。”李小蕾面带惋惜。   河里窜出的腐烂怪鱼,暂时被竹兵竹将纠缠住,但那具浮肿的尸体,依旧向着我们这边爬来。   “大家小心,这是百怨尸,千万别被她碰到身体。”二叔语气郑重提醒。   “何寡妇生前就刻薄狠毒,没想到死后也这么害人。”老村民似乎和那何寡妇有旧怨。   二叔从斜肩布包掏出一把小旗子,递到我手中,语气急促交代,“按照天罡克煞阵的方位,把这些旗子插到地下。”   我拿着小旗子转身就跑,二叔刚才说的那个阵,我在残破相经中看过介绍,所以知道该如何插旗。   二叔丢出一张黄色符纸,提着桃木剑和那百怨尸斗在一起。   王胖子这怂货,十分丢人的躲在李小蕾身后,闭着眼睛嘟嚷着,也不知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我紧张地关注着二叔那边局势,手脚不停,将一个个小旗子插到地下。   在插最后一个小旗子的时候,地下突然伸出一个白骨手臂,向我手腕抓来。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最后关头,出了幺蛾子,手忙脚乱站起身,一脚向那白骨手臂踩去。   没想到那破骨头,居然没有被踩碎,反而将我的脚掀到一边,害得我差点摔倒。   另一只白骨手臂,从泥土里伸出,随后一个摇摇晃晃的骷髅,满身泥土的爬了出来。   “什么鬼东西?”我转过身回头就跑。   旗子还差最后一个没插,我打算先把那古里古怪的骷髅引开,再回去插上旗子。   没想到那骷髅动作如风,追了过来,手臂搭在我肩上,空洞的眼睛闪烁着鬼火。   “小心,那是客死异乡之人的残骸,怨念最重,千万别让它趴在你背上。”二叔一脸急色,他正与百怨尸缠斗,腾不手帮我。   背尸人!我想起过去的一门古老职业。   有些人客死异乡,心中怨念不散,便会从泥土里爬出来,趴在夜里过路人的背上,怎么也无法弄下来,若是愿意花上一笔钱,便会有背尸人把尸体接过来,背到横死人的家乡埋葬。   我可不敢让那骷髅趴在背上,这种东西邪门的很,一旦附身,就算拉破皮肉,都无法把它弄下来。   “南无妙法莲华……”王胖子宝相庄严,一掌向骷髅天灵盖拍去。   我心有余悸的回过身,看见胖子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金光,接触到那骷髅天灵盖后,那邪物眼中的鬼火,一下子弱了许多。   王胖子低声颂念着《妙法莲华经》,那骷髅居然跪了下来,眼中鬼火柔和,一动不动任凭胖子手放在头盖骨。   等胖子念完一段经,那骷髅对着胖子拜了一拜,眼中鬼火熄灭,然后散成一堆碎骨,尘归尘,土归土。   “没想到这胖子,到还有点小能耐。”李小蕾走了过来,语气复杂说。   “胖子,谢了!”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怂货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啊,胖爷怎么跑这来了?妈呀,脚下还有个骷髅头。”王胖子屁滚尿流向后跑去,对于刚才的一幕,完全没有半分印象。   我和李小蕾对望一眼,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无语。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我赶紧跑过去,把最后一个旗子插上,天上乌云退散,一道阳光照在百怨尸上。   百怨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冒出浓浓黑烟,雾气中隐藏的一张张人脸,那些面孔神色安宁,全都有种解脱的表情。   二叔抓住机会,举起桃木剑,一剑刺向百怨尸眉心。   一个身影透明的妇人身影,从百怨尸上飘了出来,神色恭敬的跪在地上,身形颤抖。   “何寡妇,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害村里人?”老村民冲了过来,神色愤愤。   “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条河上游,有个恐怖的声音,我是夜里听见那声音呼唤,才跳河自杀的。”何寡妇身躯颤抖着辩解。   “那个声音说了什么?”我语气急促的追问。   “模模糊糊,听不太清。”一道阳光落在何寡妇身上,对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了一句终于解脱了,然后化为青烟消散。   河边上与竹兵竹将缠斗的腐烂怪鱼,遇到阳光后,就如遇见了天敌,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的腐肉迅速脱落,最后变成一具具鱼骨,密密麻麻在河边铺了一层。   完成了使命的竹兵竹将,纷纷跑回竹林,然后钻入泥土里,竹林内一片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们在何寡妇身上,寻找到了新的线索,向着河上游寻去,一路上见到河水里到处都是死鱼死虾,好像整条河都被污染了。   “好冷,怎么越往前走越冷?”李小蕾打了个寒颤。   “好重的阴煞气,我感觉前面有个十分邪恶的东西。”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别走了,那边聚集了好多鬼魂,像是村里死去的村民。”王胖子牙齿打颤的说着。   “那些鬼魂,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的。”二叔脊背紧绷,用力握着手中桃木剑。   我们一行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很多,四周光线有些阴暗,鬼气森森。   我见到了那个游荡在河边的身影,很难说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感觉非常的邪异。   “我注定长生……恨……恨……”有个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好强的怨念,大家小心!”二叔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沉声提醒。   那个身影神色茫然的游荡着,一股强烈的怨念,向四周散发着,我们接触到那股怨念,脑中便响起那个带有滔天恨意的声音。   “那……那家伙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又出现了?”王胖子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的问。   “那是魑,是一股至阴至邪的怨念,没有意识。”二叔仔细打量着那个身影,语气凝重。   “那些村民的鬼魂,全都被它融进了身体,好可怕。”王胖子腿肚子哆嗦,向后退了几步。   那魑的身影,每融合一个村民的鬼魂后,便清晰一分,越来越实体化。   “不好,若是魑完全化为实体,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二叔紧张地说。   “那上去干掉它?”我心里有些不托底,毕竟那东西太邪异了。   “魑是由怨气所化,不死不灭,只有消除了怨气根源,魑才会消失。”二叔紧皱着眉头。   “完了,我们死定了,鬼知道怨气根源是什么玩意儿。”王胖子脸色死灰。   一旁的河水冒出大股气泡,我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知道又会从河里冒出什么鬼东西。   最先露出河面的,是一个硕大的乌龟脑袋,随后一个磨盘大小,背着石碑的巨龟,摇摇晃晃走到岸边。   巨龟身上的皮肉全都腐烂,背上的石碑沾满水草,石碑上的字迹,全被水草遮盖住了,看不清楚。   “好大的乌龟,都成了精吧?”王胖子缩着脑袋,生怕那巨龟暴起伤人。   “这……这不是当年老村长,丢在河道里,用来镇压气运的石龟么,怎么活过来了?”老村民声音颤抖,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这是个石龟?”我难以相信,那巨龟有血有肉,明明是个活物。   “错不了,那龟背上的石碑,形状和当年一模一样。”老村民语气肯定。   我们有些紧张地盯着巨龟,不知道这变成活物的石龟,有什么目的。   那巨龟摇摇晃晃,十分吃力的爬到我们身前,对着我们点了点头,似乎在打招呼。   “这大乌龟想做什么?”王胖子在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那巨龟匍匐在地上,伸长了脖子,费力扭着脑袋,向背上石碑点了点,然后一动不动,如死了般。   “你们瞧,那乌龟竟然真的化成了石头。”我一脸惊奇,十分不可思议地盯着巨龟。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八章 二叔爷   血有肉的巨龟,逐渐石化,最后变成一个布满裂痕,透露着沧桑感的石龟。   “石龟显灵,那石碑上一定有重要信息。”二叔走到石龟身旁,用手摘去碑上挂着的水草。   随着水草和污泥一点点被清除,石碑上的字迹,显露在我们眼前。   “天生怨婴,活葬不祥,焚烧邪躯,诅咒自解。”我轻声念着碑上的字迹。   “我就知道,这发生的一切诡事,和那老东西脱不了关系,魂飞魄散了都还要害人。”王胖子哀嚎一声。   “那老东西,到底把自己活葬在哪了?”我喃喃自语。当初老和尚只是提到,阴长生把自己活葬了,却没有说位置。   “我们先离开这里,只有烧掉对方活葬的邪躯,那魑才会消失。”二叔拿出玉牌,眼中若有所思。   一番折腾,总算找到了诅咒根源,可是依旧迷雾重重。   “那阴长生,会不会把自己葬在了玉牌的秘图所在地?”我盯着二叔手中玉牌。   “很有可能,毕竟那是一条龙脉,可惜不知道具体位置。”二叔语气遗憾。   刚走到村子边缘,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还未靠近就大喊,“老余头,不好了,二叔爷要把自己活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在谈论活葬的事情,没想到这边就出了状况。   “快,带我过去,怎么回事?”老余头就是给我们带路的老村民,他跑过去抓住报信村民的胳膊,神色紧张。   “我……我们也不清楚,二叔爷已经把坑都挖好了。”报信村民喘着粗气,拉着老余头就跑。   “走,我们过去看看。”二叔招呼了一声,紧跟在两个村民身后。   “二叔爷?”我心里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记得当初老余头找到我,就说是那个二叔爷让他来的。   我们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子东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上一个小土丘,那边已经围了一圈村民。   “你们放开我,只有活埋了自己,才能救你们。”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喊。   我们推开人群,便见到了诡异的一幕,一个头发花白的精干老头儿,正用力挣扎着,他身边站着两个年轻小伙子,紧紧抓住老头儿的胳膊。   老头儿脚边丢着一把铁锹,身前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他正拼命拉扯着,想要往坑里跳呢。   “二叔爷,您老这是在干嘛?”老余头跑的额上全是汗水,气喘吁吁问。   “唉!”二叔爷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蹲在地上,神色颓然。   “老人家,诅咒的源头,我们已经找到了,您这是何苦呢?”我走过去,蹲在二叔爷身前,向他递了一根烟。   “来不及了,乱葬岗那边已经出现了异动。”二叔爷苦着一张脸,点燃烟吧唧吧唧抽了两口。   “那也用不着活埋自己啊?”我一脸不解。   “我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一辈子没有娶亲,身上阳气最重,用秘术活葬自己,能保村子一时平安。”二叔爷吐出一道烟圈,平静说着。   “那你知不知道,村子里的诅咒根源,就是阴长生活葬自己造成的?”二叔走过来,面色沉重。   “已经猜到了,而且我还知道,活葬也是分正邪的,我心甘情愿葬了自己,护佑这一方平安。”二叔爷说。   “二叔爷……”老余头神色激动。   “就这么定了。”二叔爷语气果决,“听说人临死前,能跨过时间长河,看穿过去与未来,你们也想知道那阴长生,活葬在何处吧?”   “老爷子,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我想要阻止这场悲剧。   “都别再劝了,用我一条老命,为村子里的人多争取几天时间,非常值得。”二叔爷推开身边的村民。   “我有一个办法,能成全老爷子心愿,也能保留您老一线生机。”二叔缓缓说着。   “大师,求你帮帮我们。”老余头走过来抓住二叔手臂,眼中露出渴求。   “你们去破庙废墟那边,找一找有没有完好的铜油灯。”二叔望着破庙的方向,向身边的村民说。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脸上露出喜色,拿起地上铁锹,快步向破庙那边跑去。   “二叔,你是想用还魂灯,保老爷子一条命?”我想到一个可能。   “不错,在棺材里点上一盏还魂灯,可以保七天生机不灭。”二叔点了点头。   “老爷子,胖子我很少服人,对您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王胖子走了过来,对二叔爷竖起大拇指。   “二叔爷当年给胡子当过师爷,天天在老林子里钻,什么风浪都经历过。”老余头有些自豪的介绍。   “陈年往事,不值得一提。不过也是当年的经历,让我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二叔爷谦虚的笑了笑。   “您老下去前,我们喝一碗,安心睡一觉,等我们解决了事情,再把您老请出来。”我有感于二叔爷义气,大声说道。   “好,喝上一碗老酒,好好睡特么一觉。”二叔爷豪气的大笑。   没过多久,那几个年轻小伙子,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手中用红绸布包裹着一盏铜油灯。   “老余头,把你养老的棺材,借来一用。”二叔爷大声说了一句。   “好!”老余头眼含热泪,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年轻村民,往村里去了。   “唉……”李小蕾一声轻叹,眼神有些惆怅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余头很快回来了,去的时候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身后跟了一大群村民。   走在后面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有些病殃殃的被人扶着,还有些手臂上带着孝,估计家中刚死了人,村民们一个个神色激动。   几个年轻小伙子,抬着一具漆黑棺材,轻手轻脚放在挖好的坑里,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二叔爷……”老余头手中抱着一坛老酒,哽咽不能出声。   “倒酒!”二叔爷手中端着碗,一脸豪气。   我从身旁村民手中接过碗,站到二叔爷身边,大声喊:“二叔爷,我们走一个。”   “二叔爷,胖子也陪您老干一碗。”王胖子伸手端着碗,神色激动。   “老爷子,我服你。”李小蕾难得一脸庄重,拿起一个碗,走到这边。   二叔将铜油灯点燃,放在棺材角落,走到这边,沉声说:“您老放心睡一觉,瞧您这面相,多福多寿,以后日子还长久。”   “走一个!”二叔爷端起一碗老酒,昂着脖子,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敬您老!”我一昂脖子,三口两口,将一碗老酒灌进肚子,感觉嗓子有股火在烧。   “咳咳咳!”胖子灌的太猛,一下子呛着了。   李小蕾这娘们儿,居然如男人般豪气,气都不喘一口,将一碗老酒喝了底朝天。   “二叔爷,敬您老!”围在周围的村民,神色激动,端着酒就往肚子里灌。   “痛快!酒喝完了,我去睡觉了。”二叔爷将碗丢到一边,大步走进棺材,直挺挺躺了下来。   周围的气氛有些沉默,死人的葬礼,大家都参加过,可是活人的葬礼,还真是头一遭。   “封棺啊,墨迹什么呢?”二叔爷有些不满地喊了句。   “封棺 ̄”老余头拉长了调子,老泪纵横。   看着漆黑的棺材板慢慢合上,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里面躺着的,可是一个大活人啊。   大家低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几个年轻小伙,红着眼睛,一锹一锹给棺材盖上土。   在沙沙的铲土声中,一个崭新的坟,出现在小土丘上,依山傍水,就是孤单了些。   我点燃三根烟,默默插在坟前,拜了一拜,“二叔爷,等我们办完事,就回来唤醒你。”   “我看到了……”坟里传来幽幽的声音。   “那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山谷,白虎抱穴,青龙取水,他把自己活葬在龙脉所在地。”   “多谢二叔爷指点!”我高声喊了一句。   远处飞来几只小鸟,天空乌云退散,阳光普照大地,笼罩在村子上方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   “我注定长生……”一声凄惨的哀嚎,远远传来。   四周一片沉默,是魑的声音,它似乎受伤了,不过二叔说过,那东西不死不灭,需要焚烧了邪躯,它才会消失。   “老爷子不顾自己安危,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二叔感慨地看着新坟。   “榆树湾,鬼手张。”我低声自语,也许这个人知道龙脉的位置。   “榆树湾?那地方我去过,不过现在改名了,叫龙洼村。”王胖子突然插口。   “那太好了,我们马上赶过去。”我心中欣喜。   出发前,我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一下甄青衣,她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昏迷未醒,憔悴的让人心痛。   我检查过她的手腕,那条黑色细线又延伸了一截,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和死神赛跑。   “走吧,等我们找到邪躯,解决了问题,她会好起来的。”二叔站在窗边抽了一根烟,低声说。   “青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我不知对方是否能听到,轻声说完,和二叔离开病房。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三十九章 鬼手张   龙洼村说起来不远,离县城也就两个山头,可是路难走的很,七弯八绕,全都是盘山路。   清早开车出发,颠簸了两三个小时,临近中午才到。   “真是个破地方,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颠得腰酸背痛。”王胖子费力挤出车门。   “那边好像在办丧事。”李小蕾皱着眉。   村子路口有棵老榆树,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手中提着旱烟杆,蹲在榆树下的石碾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我走过去,递了根烟,向对方打听鬼手张。   小老头手中捏着香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黑黄烂牙,“找鬼手张啊,不凑巧的很,家里办丧事呢,估计接不了活儿。”   “他家里谁去世了?”我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吹吹打打的那户人家,顺口问了句。   “他家大孙子,惨啦,白发人送黑发人。”小老头砸吧了下嘴,一脸惋惜。   “怎么回事?您给我们说道说道。”我顺着对方语气,打听鬼手张家里情况。   “那鬼手张,祖上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他曾祖父据说是清末最后一位御医。”小老头闲得无聊,巴不得多拉扯几句。   “可到了鬼手张这辈,家业莫名其妙就败了,一大家子,接二连三遇到祸事。”小老头一脸神秘,“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我下意识追问。   “村里人都说,是他当了缝尸匠,经常与死尸打交道,被怨鬼缠身了。”小老头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森然。   “缝尸匠?”我心里一紧,这是个十分晦气的行当,现在几乎绝迹了。   “可不,都是那些家人横死,尸身残破不全,才会找鬼手张。”小老头说完,目光古怪地打量着我们。   “我们找他有别的事。”我被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解释。   “若不是要紧事,最好别去,他那宅子晦气的很,听说里面不干净。”小老头语气森然的告诫。   我有些不以为然,刚才随意扫了几眼,鬼手张那宅子风水不一般,周围依山傍水,是个上佳的吉宅,按理说不可能藏着邪祟。   “你别不信,知道他大孙子怎么死的不?”小老头特别喜欢卖关子。   我摇了摇头,眼巴巴望着对方,等待下文。   “掉河里淹死的。”小老头吧唧吧唧抽了两口旱烟,语气神秘,“听说有人看见他落水的时候,有个东西在扯他的脚。”   “那他家现在,还有什么人?”二叔走过来,问了一句。   “他老伴儿去年也死了,就剩下个小孙女,可怜啦。”小老头惋惜地摇着脑袋。   我有些犹疑,对方这种情况,我们找上门有些不合适,可那无形的诅咒,犹如一根毒刺,横在心里。   “走,先去看看情况。”二叔抽了两口烟,向我招呼。   鬼手张家的宅子,很有些年头了,是过去那种三进门的大宅院,看似破旧,却很有气势。   门前挂着一块黑色木匾,十分古朴,是个老物件。   木匾上面提着“杏林世家”四个字,字迹龙飞凤舞,应该出自名家手笔。   一群闲着无事的村婆子,聚在宅院门前,七嘴八舌的唠嗑着。   宅院墙边放着一排花圈,几个披着麻衣的喇叭匠,在那吹吹打打。   “诈尸啦!”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呼啦啦奔出来一群人,一个个神色惊慌。   “我就说他家邪性的紧,果然出事了。”   “妈呀,竟然坐起来了,一定是死后投不了胎,变成了怨鬼。”   “那鬼手张摸的尸体太多,还都是横死的,一定被厉鬼缠上了。”   村里的三姑六婆,一窝蜂挤出院子,如身后有狗在追般,撒丫子跑得飞快。   不到一刻钟,聚在门口看热闹的全跑了,连那几个请来的喇叭匠,也跑的一个不剩,院子内外一下清静下来。   “唉,伢子,我知道你死不瞑目啊。”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悲呛。   我脚步顿了顿,想起此行目的,抬腿走进院子。   “这座宅院,有高人设计过风水,绝对是上佳的福宅。”二叔在我身后说着。   正厅布置着一间灵堂,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双手撑在棺木边缘,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犹疑地走了过去,正准备开口说话,无意间看到棺木里的景象,心中一惊,到嘴边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一个面目浮肿,脸色青紫的少年,直挺挺坐在棺材里,眼睛犹如死鱼。   让我吃惊的,是那少年印堂有团黑气,墨汁般黑气将两边的眉毛连在一起,远处看去便如一个大大的“一”字。   “横纹断命,这是祖坟出了问题。”二叔声音沉重。   鬼手张听见话音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惊疑不定,“你们是什么人?”   我见到鬼手张面相,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对方印堂同样聚着一团黑气,若是我们晚来几天,多半就见不到他了。   “吱!”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尖嘴猴腮,浑身长满黑毛,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山魈。   “妈呀,这只倒霉猴子,原来是你养的啊?”王胖子大惊小怪嘟嚷。   山魈通灵,似乎能听懂人言,呲了呲牙,对王胖子怒目相视。   “小黑,回去!”鬼手张皱了皱眉,低声斥喝。   山魈对着王胖子扬了扬爪子,呲牙咧嘴一番,身形一闪,窜进里间。   “这块玉牌,你应该见过吧?”二叔开门见山,拿出那块翠绿玉牌。   “龙脉秘图,原来在你们那,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鬼手张神色激动。   二叔见对方想要夺取,五指一捏,收回掌心那块玉牌。   “你们有什么目的?”鬼手张脚步一顿,眼中惊疑不定。   “玉牌的事,等会再说,眼前这事,必须马上解决。”二叔一个健步跨到棺材旁,一指点向尸体眉心。   “尘归尘,土归土,从来处来,回来处去。”二叔低声念着往生咒。   尸体眉心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原本有些扭曲的面孔,变得平和起来。   随后,尸体一软,直挺挺躺了下去,面色平静地躺在棺木里。   “谢谢!”鬼手张眼神复杂,声音十分沙哑疲惫。   “举手之劳,如果方便,讲讲这块玉牌的故事吧。”二叔缓缓说着。   鬼手张摸出根旱烟,点燃蹲在地上吧唧了一口,眼中露出回忆。   “那是很多年前,家里发生了一些怪事,人心惶惶,有个相师主动找上门,说他能帮着解决……”鬼手张低声述说着。   “那相师是不是姓阴?”我忍不住插口问。   “不错,他叫阴长生,那是个阴险恶毒的小人,我错信了他,被害的家破人亡。”鬼手张咬牙切齿。   “阴长生的目标,恐怕是你们家那龙脉秘图吧?”我内心震惊,断裂的线索,在这里接上了。   “对,我家先祖曾救过一名风水大师,为回报救命之恩,对方给了我先祖一副秘图,让他把先人葬在那里,能保后人三百年富贵。”鬼手张声音沙哑。   “龙脉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叔感慨了一句。   “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家的秘密,那阴长生也不知从哪得知这事,用邪术迷晕了我,夺走了祖上传下来的玉牌。”鬼手张神色激动,双眼血红。   “你就放任对方破坏你家祖坟?”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换了我,一定和对方拼命。   “那条龙脉,位置十分隐秘,要穿过一个迷宫般的山洞,没有玉牌上的地图,我过不去山洞。”鬼手张眼神复杂。   “李代桃僵,夺余家的财,又不择手段,夺张家的龙脉,还使用禁忌邪术,将自己活葬,不愧是天生怨婴。”二叔咬牙切齿。   “丢了玉牌没过多久,家人便接二连三遭遇不幸,我疯了一般寻找阴长生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鬼手张声音干涩。   “那个时候的他,估计已经成了气候,你已经奈何不得了。你当缝尸匠,就是为了收集尸煞?”二叔盯着对方的手,眼中露出惋惜。   我这时才发现,鬼手张的手,看起来非常恐怖,手背青筋外暴,指间漆黑如墨。   “不错,我一定要把遭受的痛苦,全都还给阴长生。”鬼手张眼中露出疯狂地仇恨。   煞气分有很多种,尸煞无疑是比较邪的一种,普通人若是沾染上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死人若是染上尸煞,会诈尸,甚至牵累到后人气运。   也只有出身医门,对人体筋络熟悉的鬼手张,才能从横死的尸体内,抽出尸煞这种邪门玩意儿。   “阴长生已经魂飞魄散了。”我将洛阳村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活该!他就该魂飞魄散,不能入轮回。”鬼手张带着一丝快意说。   “值得吗?你已经被尸煞侵体,活不了多久了。”二叔语气感概。   “祖坟被毁,就算我不这样做,又能活多久?”鬼手张看淡生死,“可惜,准备了这么久,没能亲手报仇。”   我看着对方额上断命横纹,沉默不语。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章 老鼠娶亲   “爷爷,我不要你死。”一个小丫头,从里间跑了出来,小脸蛋挂满泪水。   “囡囡乖,回去和小黑玩,爷爷没事的。”鬼手张眼中露出慈祥,声音有些颤抖与不舍。   小丫头有些怕生,怯生生看了我们一眼,一步一回头地走进里间。   “好懂事的小丫头。”李小蕾似乎想起什么,眼中露出怜悯。   “二叔,能不能想想办法,帮下这位老爷子。”我想起对方一家的悲惨际遇,心中不忍。   “横纹断命,再加上尸煞侵体,我也救不了。“二叔摇了摇头,有些唏嘘。   “没关系,就是有些放不下囡囡。”鬼手张无奈笑了笑,“你们说阴长生把自己活葬在龙脉?”   “不错,他虽然魂飞魄散了,可残留的怨念却还在作怪。”二叔咬牙切齿。   鬼手张走到一旁桌前,拿笔在一张纸上写着,随后走进里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和纸张一起递给二叔,“上面记录了龙脉的位置,玉牌内刻有山洞路径,小瓶里装的是尸煞,我死后,希望你们能把囡囡和小黑带走。”   二叔神色郑重接了过来,感慨地看着对方,“你放心,我不会让小丫头饿着的。”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天,你们办完事情,再过来找我。”鬼手张抚摸着黑色棺木,眼中露出不舍。   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自然不好再打扰对方,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们能理解。   回去的时候,一行人心情沉重,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那叫阴长生的孙子,真特么不是个东西。”王胖子憋了半响,愤愤骂道。   张家的悲惨遭遇,让我内心感概万千,同时对于阴长生的狠毒与心计,也感到心寒,幸好对方已经魂飞魄散了。   “张二叔,那个小丫头,以后我来带吧,她身上有我童年的影子。”李小蕾手握着方向盘,眼中露出回忆,脸上难得变得端庄了几分。   “我也很喜欢小孩,胖爷天生亲和力就强,最能和孩子玩到一起。”王胖子肥脸堆笑,凑到李小蕾身边讨好说着。   “是么?那小丫头的生活开支,胖哥全包了哦。”李小蕾声音娇媚,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完全没问题!”王胖子拍着胸,一副哥不差钱的样子。   我在心里替胖子默哀,就他这副蠢样,被李小蕾那狡猾娘们儿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小县城周边多山,那条龙脉便隐藏群山中,大自然造物鬼斧神工,这种天地灵地周围,往往有陡山峭壁守护。   我背着一个肩包,里面装有食物和饮水,一番艰难跋涉,我们终于找到那副山水图的位置。   “终于到了,还真是柳暗花明,这个地方太隐秘了。”二叔打量着周围地形,语气感慨。   “差点累死胖爷了。”王胖子额头汗水如雨下,弯腰喘着粗气。   我忽然眼神一凝,伸手指着前方,“那边有几个残破石像。”   “那些石像后面,有个山洞。”李小蕾用手遮着太阳,眯着眼睛说。   根据鬼手张纸条上的记载,我们需要穿过一个山洞,才能到达龙脉所在地。   “穿过那个山洞,我们就到了。”我嗓子有点干,喝了一口水。   那山洞的前方,摆放着几个造型诡异的石像,也不知是何原因,那些石像都没有脑袋,看了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那几个石像的造型,有些眼熟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二叔眼中露出思索。   我们走了过去,打量着山洞前方残破的石像,上面能看到一些残留的颜色,可惜丢在外面风吹雨淋,时间久了,以前的颜料都褪色了。   地上散落着石像的脑袋,我脚边是个老鼠头,上面还带着一个帽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啊,这是我们五仙庙里,供奉的五仙。”李小蕾围着石像绕了一圈,惊诧说道。   听到“五仙”两个字,我下意识看了看李小蕾,这娘们儿就拜的是柳仙。   我仔细看了看,地上几个石雕的脑袋形态各异,还真是胡黄白柳灰五种动物。   “这里荒无人烟,为什么会出现石雕,而且还被砸掉脑袋?”王胖子一脸纳闷。   “我倒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传闻。”二叔语气有些犹疑。   “什么传闻?”我好奇的问。   “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你太奶奶是怎么死的吧?”二叔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我打了个冷颤,我还未出生,太奶奶就病死了,而且得的是一种非常恐怖的病,在那个年月谈之色变。   麻风病!在几十年前近乎绝症的一种病,一直在沿海地区流行。   我们小县城在四十年代,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有个店铺的掌柜去沿海进货,却不小心染上了麻风病。   这种病症有个潜伏期,那掌柜刚回来时,还能吃能睡正很正常,过了一个多月就发病了。   掌柜家人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惊恐的发现,那竟然是传染性极强的麻风病。   等到那掌柜被隔离,已经晚了,一家老小全都染上了麻风,而且还传染给了邻居。   小县城的人后知后觉,等到病症蔓延开来,才惊恐的发现,在沿海谈之色变的麻风病,竟然出现在身边。   这场恐怖的疾病,几乎夺去了小县城三分之一的人口,我太奶奶也没能幸免。   “这些五仙的石像,和麻风病有什么关系?”我十分不安的问。   “那个时候,染上了麻风病,就等于判了死刑。”二叔语气低沉,“很多得不到救治的麻风病人,病急乱投医,都开始拜五仙,巫婆神汉一时间炙手可热。”   “这些石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难道……”我感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当时大家都很排斥麻风病人,发现了直接烧死,有一部分麻风病人逃进了山里。”二叔用脚踢了踢石雕,“这些石雕,可能就是当时拜五仙的麻风病人留下的。”   我想起电视剧里,麻风病人的恐怖样子,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天啊,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可我没听麻婆婆提起过。”李小蕾眼中露出恐惧。   山洞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情况,想到里面曾经住着一群麻风病人,我恨不得掉头就走。   不知是否错觉,我好像听见漆黑的山洞里,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二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二叔神色凝重,侧耳倾听了片刻,沉声说:“有些诡异,别轻举妄动。”   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向着洞口方向移来。   曲子听着倒是有些喜庆,不过这里荒无人烟,再喜庆的曲子,听在耳朵里,也只会让人感觉毛乎悚然。   二叔手中提着桃木剑,神色警惕,他手上那柄桃木剑,是我曾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是邪祟的克星。   山洞里吹吹打打的那群东西,终于露面了,当先出现的那东西,小眼如豆,几根胡须微微上翘,居然是个直立行走的肥硕老鼠。   那老鼠穿着一身红衣裳,体型肥硕,和家猫差不多大,正摇头晃脑地吹着唢呐。   后面一长串肥老鼠排着队,有敲锣的,还有打鼓的,一个个直立着身子,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裳。   队伍的中间,居然还有一顶花轿,四只肥硕的大老鼠,抬着花轿,胡须不断翘动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当先的那只肥老鼠,见到洞外站着几个人,明显愣了愣,然后“吱”的一声跳起来,丢下手中唢呐,屁滚尿流地窜进山洞深处。   后面排着的一长串老鼠,惊惶失措,“吱吱吱”的乱叫着,挤成一团。   “哪里来的鼠妖,给胖爷滚开!”王胖子欺软怕硬,踏前一步,大声吼道。   之前还得意洋洋的那群老鼠,被吓得到处乱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窜进山洞深处。   “怎么样,胖爷厉害吧?”王胖子得意洋洋。   “那个花轿留下来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指了指洞口,没理会胖子。   而那顶红色花轿,则被留在原地,静静在立在那里。   二叔走过去,伸出手中桃木剑,挑起花轿的帘子。   一个丑陋破旧的布娃娃,坐在花轿里,嘴巴大的有些夸张,身上还带着血迹,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胖子结结巴巴,脸上得意一扫而空。   老鼠娶亲已经够诡异了,花轿里还坐着一个布娃娃,让人看得心里渗得慌。   “玩偶经常被小鬼附身,难道……”李小蕾养过小鬼,语气猜测说着。   “山洞里的老鼠,被膜拜的久了,吸收了香火气,已经成了精。”二叔还算镇定,只是皱眉看着那布娃娃。   我脚边的石雕脑袋,忽然动了动,吓了我一跳,下意识躲到一边。   “二叔,石雕脑袋动了。”我神情紧张地招呼着。   话音刚落,那石雕再次动了动,随后咕噜咕噜滚到一边,露出下面的一个洞口。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小眼睛狡诈无比,是个皮毛都有些褪色的老黄皮子。   老黄皮子动作灵敏,“嗖”一下窜了出来,一溜烟跑到花轿旁,叼起花轿里的布娃娃,闪进山洞深处。   “那布娃娃有些邪门,一会儿进洞后,你要跟紧我。”二叔神色郑重交待。   我感觉嘴巴有些苦,若是可以选择,我是一点儿都不愿意进山洞的,里面太邪门儿了。   二叔拿出一个手电筒,当先走进山洞,紧绷的脊背,显示他内心,其实也不平静。   我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招呼了王胖子和李小蕾一声,跟了进去。   二叔一声不吭,大步走在前面,让跟在后面的我,必须小跑才能追上。   “二叔,你慢点儿啊,这山洞邪异的紧。”我在后面提醒。   二叔没有回话,只顾着闷头赶路,手电筒灯光晃来晃去,让我完全看不清前方情况。   走了片刻,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二叔的表现太异常了。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一章 麻风善堂   “二叔,你听见了回个话。”我站在原地,心里有些紧张。   二叔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我下意识退了一步,前面哪是什么二叔,那完全是一张黄皮子的脸。   那装成我二叔的黄皮子,一脸不怀好意的诡笑,一步步向这边靠了过来。   我们这边乡间有个传说,成了精的黄皮子能勾魂,若是被对方喷上一口气,那人会成为黄皮子的傀儡。   我回头一看,王胖子和李小蕾也不见踪影,便掉头就跑,没跑两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来时山洞就笔直的一条路,而现在却多了几个岔口,我来不及细想,不管他出现多少岔路,我只闷头向前跑。   跑到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我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那黄皮子没有追过来。   拿出手电筒照了一圈,我完全蒙了,按说跑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跑出山洞了。   可我绝望的发现,自己闷头闷脑跑了半天,竟然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山洞里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一声滴水声,四周黑漆漆一片。   “二叔,王胖子!”我放声大喊。   喊声在山洞内回荡,过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回应。   我绝望的发现,自己迷路了,那块翠绿玉牌在二叔手中,我只能瞎子摸象,赌下运气,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我拿着手电筒,在山洞内胡乱逛着,心里其实害怕的紧,十分懊恼自己不够谨慎,居然一开始没看出二叔的异常。   那群娶亲的肥硕老鼠,还有狡诈的黄皮子,此刻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山洞里,就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咦,这里有个木门。”我借着手电筒光线,打量着身前的木门。   那木门看起来十分老旧,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灰尘,有些地方都腐朽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站在原地有些纠结,刚才胡乱逛了半天,没找到任何线索。   最终,脱困的欲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我提心吊胆的向木门走去。   残破木门旁的石壁上,用红色油漆刷着几个字,年代太过久远,油漆已经全都褪色了,只能隐隐分辨出“防空”两个字。   我伸出手轻轻一推,“吱哑”一声,木门被推开。   灰尘飞扬,一股沉闷腐朽的怪味,呛得我急剧咳嗽了几声,里面也不知道多少年未通风,我不敢贸然进去。   从背包掏出一片毛巾,用矿泉水浇湿,捂着鼻子,感觉好受了许多。   我站在门外,用手电筒照了下,发现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里面有一张旧桌子,上面放着几份老旧的文件档案袋,上面沾满蛛网与灰尘。   密室的墙上,挂着几张相框,蒙着厚厚的灰尘,让人看不清楚。   密室后面有个门,上面挂着白色布帘,脏兮兮的,还沾染了一些血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猜测这里曾经的用途,密室里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即使用湿毛巾捂着鼻子,还是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霉味。   密室明显是人为修建的,那群逃进山里的麻风病人,估计没这个本事。   想起外面模糊不清的“防空”二字,难道这里曾经修建过防空设施,后来被麻风病人作为落脚点?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这个迷宫般的山洞,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想起那群抬花轿的老鼠,还有诱骗我的黄皮子,我心里有些发冷。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我看清了桌上的那几份档案,上面“麻风病人档案”几个字,让我手一抖,差点把手电筒掉在地上。   这里陈设简陋,一旁粘满灰尘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些过期的药品,估计是个医务室。   我提心吊胆地逛了一圈,在墙上挂着的照片下面,我发现了一行小字,“做为这里唯一的医生,我不能放弃同伴,更不能放弃女儿!”   下面的落款,是一个叫“徐琴”的女人,她应该是这间医务室,曾经的主人。   我掏出卫生纸,把相框表面的灰尘擦拭干净,这是一张合影,上面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目光呆滞,有的脸上长着脓疮,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照片的右下角,印着“圣玛丽福音堂”几个字,这个教堂我知道,现在依旧存在,小县城信基督的,每个周末都会去听福音。   看来那群逃进山的麻风病人,不是孤立无援,至少能得到教堂的接济。   “砰!”一声沉闷的声响,密室内灰尘飞扬。   我心里一惊,飞快地转过身,在手电筒照射下,我惊恐的发现,身后那个残破的木门,被紧紧关上了。   “谁……谁在外面?”我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颤抖着声音问。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然后门外响起细碎声音,“咔嚓”一声脆响,像锁合上的声音。   我觉得不妙,猛地冲了过去,用力拉扯木门,却发现外面被锁上了。   “谁?放我出去。”我有些心慌地喊着,用脚揣着木门。   木门上的灰尘,落了我一身,没想到看似破旧的木门,出乎意料的结实,不管我如何拉扯踢踹,都无法打开。   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渐渐远去。   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我心里升起一连串疑问,努力了片刻,颓然发现,我被锁在了这间密室,出不去了。   一些细微的声音,从那脏兮兮的白色布帘后传来,在这黑暗的密室里,听起来格外恐怖。   我手臂有些颤抖,手电筒的灯光打在白色布帘上,那颜色暗红的血迹,看起来格外渗人。   我不知道布帘后面有什么,可外面的门已经锁死了,如果不想被困在这里,我必须寻找新的出口。   手里的湿毛巾,刚才被我丢在一旁,我已经逐渐适应这里的异味。   深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我快步走过去,猛地掀开白色布帘。   后面是个通道,转角透露出微光,是那种幽暗的绿光,阴惨惨的很吓人。   刚才那细碎的声音,却是消失了,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   我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进密室了,眼下没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咔!”我脚下踩到一个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看清脚下的东西,却是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一身衣裳已经成了破布片,空洞的双眼望着我,姿势十分的别扭。   我一咬牙,向着通道转角跑去,这里太诡异了,必须快点找到出路。   通道尽头,应该是防空洞的主建筑,十分的宽敞。   正中间摆着个长条形木桌,做工非常粗糙,连油漆都没上,就是用几块木板拼凑的。   靠着墙壁边缘,铺着一圈草席,上面杂乱的铺着一些稻草,一具具姿态诡异的骸骨,躺在草席上面,身上衣衫残破不堪。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没有掉头就跑,不断在心里喊着,不过是些死人,没什么好怕的。   四周的石壁上,挂着一些形状奇怪的油灯,散发着幽幽绿光,忽明忽暗,诡异万分。   我脚边不远处,斜躺着一块残破的匾,虽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过字迹还能分辨。   “麻风善堂”上面刻着四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圣玛丽福音堂筹建。”   细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抱着一个小罐子,站在油灯上面,向里面倒着一股黑油油的液体。   那老鼠和人一样直立着,还穿着衣裳,见我看过去,露出一个奸猾的笑容,然后身形一闪,东窜西窜,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忽然闻到一股甜腻的气息,心中凛然,想起残破相经中,先祖记载的一段轶事。   我先祖曾帮皇家一位王爷修阴宅,那位王爷十分迷信,想在墓里点上长明灯,便问我先祖,有没有什么灯油,点上以后永不熄灭。   我先祖自然是回答没有,于是那位王爷十分不高兴,他管家却突然进言,说他能找到长明不灭的灯油。   王爷心情大好,给了管家许多银子,让他赶紧去买,没过几天,那管家果然买了灯油回来。   那种灯油十分神奇,点上以后燃起幽幽绿光,还会散发出甜腻的香味,让人闻了非常舒服。   更奇异的是,灯油只要被点燃了,不管你是用口吹,还是用东西扇,它都不会熄灭。   那王爷非常满意,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可以指引阴魂找到仙界。   我先祖十分好奇,便偷偷问那管家,这种神奇的灯油,出自何处。   那管家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先祖便送了对方一笔银子,管家才偷偷的说,那可不是什么灯油,而是死人体内榨出来的尸油。   尸油点燃后,发出的甜腻香味,闻了会上瘾,有些瘾君子觉得鸦片不过瘾,便点燃尸油,吸食那股异香。   我心里一片冰凉,那肥硕老鼠刚才倒进油灯的,竟然是闻了会上瘾的尸油。   这种邪门玩意儿,我可不敢沾染半点,伸手捂着鼻子,慌不择路,向着大厅后面的侧门跑去。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二章 阴长生   走廊后面的房间,布置的非常奇怪,有些像是一间道观,不过摆放神像的位置,全都空空如也,只剩下五个圆圆的底座。   四周挂着黄色布幔,上面沾满了蛛网,也不知哪个小孩恶作剧,在布幔上画了个鬼脸。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对方似乎在唱歌,声音时高时低。   小女孩的歌声,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我眼皮子变得沉重,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旋转。   我意识到不妙,可思维变得迟缓起来,一股强烈的困意,让我想躺在地上睡一觉。   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我最后一个念头是,潜龙纹身为什么没反应?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我还在原来的地方,陌生的是灰尘和蛛网都消失了,五个圆底座上面,出现了五尊色彩鲜艳的石雕。   而且还有更诡异的事情,我身边竟然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衣衫褴褛,有些人脸上还长着脓疮。   我万分惊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要转身逃离这里。   可让人恐惧的是,我完全无法控制身体,而且变矮了许多。   “阴长生,那个鬼脸是不是你画的?”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老太婆,脸上充满愤怒。   阴长生?那不是风水邪师的名字吗?我张大了嘴,想要辩解。   “凭什么说是我画的?”一个小孩的声音,从我嘴里传出,语气有些倔强。   我特么撞了鬼,那不是我的声音,更不是我想说的话。   “打死这个小野种,他冲撞了五仙。”   “就是这个野种画的,我亲眼看见了,他亵渎了神。”   “他根本就不信五仙,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围着我的那群人,神色激愤,冲过来对我拳打脚踢。   看着那些长满脓疮的脸,我心中恐惧极了,这些可都是麻风病患者。   可我动不了,甚至连话都无法说,被困在这个陌生的躯壳里,只能做一个被动的旁观者。   我蜷曲在地上,任凭那些人拳打脚踢,一声不吭。   “徐医生回来了,她还带回来一些药品。”一个声音激动地大声喊着。   围着殴打我的那群人,呼啦啦一下散了,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长生哥哥,你没事吧?”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做工简陋,嘴巴大的有些夸张,赫然是坐在花轿里,被一群肥硕老鼠抬着娶亲的那个。   “没事,我习惯了。”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偏激。   我郁闷的想抓狂,那话明明是从我嘴里说的,可我特么就没张过嘴。   “我妈妈又带回一批药品,我相信大家都会痊愈的。”小女孩脸上带着天真善良的笑容。   我觉得女孩的声音十分熟悉,昏迷之前,耳边传来的歌声,就是眼前小女孩的声音。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身躯,爬了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到外面,躺在角落的一张草席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由最开始的惊惶失措,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被动的当着一个旁观者。   自己的这具身躯,十分不受待见,除了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基本没人理睬。   而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却十分受欢迎,因为她妈妈是这里唯一的医生。   刚开始的时候,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群麻风病人中,心里会觉得十分恐惧。   不过现在倒是习惯了,因为这具身躯,也是一个麻风病患者,手臂上长满脓疮。   “长生哥哥,妈妈说我体质很好,再治疗一次,就能痊愈了。”小女孩兴奋地跑了过来。   “是吗?恭喜你。”男孩语气漠然。   我无法看见这个身躯的表情,不过感觉到这具身体,在微微颤抖。   夜里,这具身躯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小女孩的位置,看了许久。   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走到小女孩身边,悄悄拿走了对方的布娃娃。   第二天,小女孩红着眼睛,跑到我身边,说妈妈亲手给自己做的布娃娃,不见了。   “我带你去找吧。”男孩声音有些冷漠。   小女孩笑了,说长生哥哥真好,然后一蹦一跳的跟着我。   这具身躯低头在前面走着,山洞里七弯八绕,离有光的地方越来越远。   “长生哥哥,我们回去吧,我有点怕。”小女孩声音颤抖。   “不用怕,死了,就不会感觉到怕了。”男孩的声音,有些残忍。   小女孩意识到不好,开始转身奔跑,嘴里哭喊着。   这具身躯追了上去,然后用力一推小女孩,对方撞在一个突起的尖石上,鲜血沿着额头流下。   小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依旧睁着,只是失去了生气。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凭什么?”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被困在身躯里,悲哀的做为一个旁观者,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即使心里明白,这些不过是曾经的往事,这一切与我无关,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我愤怒欲狂的大吼大叫,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心里对“阴长生”这个名字,充满了痛恨。   “妈妈,我好冷,你在哪里?”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同样的话,不断的重复着,一次比一次清晰,那是小女孩的声音。   这股声音,依旧带着奇异的魔力,我感觉自己很困,眼皮渐渐合上。   再次睁开眼睛,我有种二世为人的新生感,之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场噩梦。   “妈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一个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前。   沾满灰尘的贡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破旧的布娃娃,那夸张的大嘴巴,像是在嘲笑世间一切。   小女孩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可怜,眼中充满茫然无助。   我走到小女孩身边,轻轻蹲了下来,伸手想要抚摸对方的头,可是手臂却穿过对方的身影。   “囡囡冷,妈妈在哪里?”小女孩仿佛看不到我,十分无助地蹲下来,眼中充满委屈。   一股难言的悲呛,堵在我心里,想要帮助对方,却又无能为力。   忽然,我发现身边多了一双脚,诧异地抬起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静静地站在我身边。   女医生眼里含着泪光,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小女孩,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没有任何举动。   “妈妈……妈妈……”小女孩低声呢喃,似乎看不见身边的女医生。   “你是徐琴,小女孩的妈妈?”我站起身,向身边的女医生问。   “是,我是徐琴。”女医生依旧注视着小女孩,声音凄凉,“母女俩离的这么近,却无法相认,是不是很悲哀?”   “怎么能帮她看见你?”我眼中露出同情,轻声问。   徐琴凄婉地笑了笑,眼中露出无限悲凉,“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却无法让她知道,妈妈一直就在身边。”   我此时才发现,徐琴的身影,也是透明的,或许说,对方其实是个鬼。   第一次与鬼交流,心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无限的同情,非常的想帮助对方。   “这里怎么出去?有个人,也许能帮到你们。”我想起了二叔,也许他有办法,让徐琴母女相认?   “你是说那个中年人?”徐琴伸手指了指,“你出了这个门,一直向前走,然后第一个岔口左拐。”   “谢谢!”我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对方知道二叔在哪。   外面的大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尖利的阴笑声响起,格外刺耳。   “不好,那个东西回来了,你赶紧走,迟了就来不及了。”徐琴脸色一变,神色焦急催促。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可那刺耳的阴笑,让我觉得不是善类,我拔腿就跑。   身后阴笑声不断,那个东西似乎追了过来,不紧不慢跟在我后面。   我不敢回头,按照徐琴的指点,一直往前跑着。   前方出现一个岔口,我左拐继续奔跑,急促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山洞里回荡。   后面那东西紧追不放,阴惨惨的笑声,时高时低。   前方出现一点亮光,似乎是手电筒的光芒,我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   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听见脚步声,那身影回过头,不是二叔又是谁?   “你小子,让你跟紧我,你乱跑什么?”二叔语气带着责备。   “快,后面有东西追我。”我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二叔身边。   “疑神疑鬼,哪有什么东西?”二叔侧耳倾听了片刻,用手拍了下我的头。   “刚才那阴笑声,你没听见?”我有些难以置信,就在我见到二叔的那一刻,还能听见身后那阴惨惨的笑声。   “没有啊,就看你跑过来,哪有什么笑声?”二叔一脸迷惑。   我默然不语,刚才明明有个东西追我,那充满恶意的阴笑,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这山洞古怪的紧,这次你千万别乱跑。”二叔用手电筒照了照我身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三章 母女怨   漆黑山洞内,传来嘀嗒嘀嗒水滴声。   “二叔,你见到王胖子与李小蕾了么?”我询问。   “当时你撒腿就跑,我怎么喊,你都不听,他们不是过去追你了么?”二叔有些奇怪的望着我。   “我没见到他们啊,一直跟着你来着,结果发现那是一只老黄皮子变的。”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边走边找吧,那小李姑娘又贼又精明,胖子和她在一起应该出不了事。”二叔沉默片刻,打着电筒向前走去。   山洞里是溶洞地貌,手电筒灯光打在钟乳石上,光怪陆离,让人看了心生恐惧。   “嘀嗒!”冰凉水滴落在我额头上,寒得刺骨,我哆嗦了一下,伸手抹去,发现手上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什么东西这么粘?”我咕哝了一句,向手上看去,借着手电筒微光,看到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血,我手上好多血!   我腿肚子有些哆嗦,抬着手电筒向头顶照去,吓得大叫一声,“上面有个死人!”   头顶上一个苍白的脸,额头挂满鲜血,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嘴惊恐地张着。   “镇定!哪有什么死人,别自己吓自己。”二叔一声斥喝。   我满眼惊恐地看着头顶,发觉上面那张脸有些熟悉,咦,那不是我自己的脸吗?   用力眨了眨眼睛,稳定了一下心神,我再次向头顶看去,那是一面光滑如镜的石英石,映照出我有些苍白的脸,一滴清凉水滴落在我额头,哪里还有什么血迹。   我抬起手看了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鲜血,刚才那一幕,完全是我的幻觉。   “这地方有些邪门。”我有些脸红,辩解了一句,低着脑袋,十分羞愧地跟在二叔身后。   走着走着,我又发现不对劲了,耳边传来时高时低的冷笑,那阴冷的笑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二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一脸忐忑地问。   二叔停住脚步,侧耳倾听了片刻,脸上有些疑惑,“除了水滴声,没什么别的声音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阴冷笑声明明清晰的很,为什么二叔听不见?   “难道是追我的那玩意儿?”我在心里猜测,拿着手电筒打量了一下四周,没什么发现。   “快点走,这山洞七弯八绕的,也不知道出口还有多远。”二叔在前面催促。   我紧绷着神经,小跑了几步,一步不离地跟在二叔身后。   前方的洞有些狭小,需要弯着身子,才能通过,有二叔在前方照亮,我便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弯着腰走路十分不舒服,我盯着脚尖,注意力有些分散,感觉有什么东西捎到我额头,下意识抬起头。   抬眼便看到一蓬脏乱的头发,我伸手一扯,居然扯下来一个干枯的人头,上面沾满蛛网。   “妈呀!”我大叫一声,把干枯人头丢到一边,感觉头上有个东西在动。   我蜷缩着身子,一个翻滚,躺在地上,向头顶上望去,看到一个磨盘大小,五彩斑斓的蜘蛛,从头顶裂缝中爬出。   “鬼脸蛛!”二叔听见后面动静,蹲着身子挪了过来,惊呼一声,掏出一个小罐子,向那大蜘蛛砸去。   “砰!”小罐子砸在蜘蛛身边石壁上,破裂开来,淡黄色粉末飞扬。   “咳咳咳!”我躺在地上,被那黄色粉末落了一脸,呛的直咳嗽。   “快跑,被这玩意儿咬一口,可是要丢命的。”二叔挪过来,拉着我向外拖。   “那粉末是什么,呛死我了。”我手忙脚乱爬起来,弯着腰向前跑。   “雄黄粉,怕山洞里蛇虫多,准备了一点儿,没想到用上了。”二叔勾着身子,头也不回向前跑着。   我不敢看那大蜘蛛追来没有,紧跟在二叔身后,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危险地方。   “唉呀。”我脚下一滑,刚才踩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一根白惨惨的大腿骨。   “快点,前面宽敞起来了。”二叔转过身,拉了我一把。   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身形狼狈地又跑了一段,见到四周宽阔起来,才敢停住脚喘两口气。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蜘蛛比磨盘还大。”我弯腰喘着气,想起刚才那一幕,心有余悸。   “那是鬼脸蛛,专门吃死人尸体,毒性比眼镜蛇还强。”二叔额上挂满汗珠,喘着气回答。   还未等我把气喘匀,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打开手电筒照去,见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爬过来。   看到那五彩斑斓的家伙,我吓得怪叫一声,拉着二叔就跑,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那阴魂不散的鬼脸蛛,特么的追过来了。   这边地形宽阔,我们倒是跑得快了许多,很快就把那要命的家伙,甩的不见影子。   “等等,别跑了,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些熟悉?”二叔一拉我衣袖,停住脚打量四周。   我举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圈,颓然发现,亡命奔逃了半天,我们特么的又回到了原地。   “二叔,那玉牌上不是有地图吗?”我沮丧的问。   “刚才只顾着逃命,就记了个大致的方位,那有空细看。”二叔找了个石头坐下,气喘吁吁的回答。   “现在怎么办,那要命的鬼脸蛛,一定在前面守着。”我举着手电筒,寻找其他路径。   转角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在手电筒灯光中,几只肥硕的大老鼠,抬着两个黑罐子,一脸诡笑地向这边走来。   领头的一只大老鼠,挺着肚子,比花猫还肥硕,穿着一身红色衣裳,胡须一翘一翘,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看到那黑乎乎的罐子,我下意识想到尸油,冲过去一脚向那几只大老鼠踹去。   那群肥硕的老鼠,身形灵活的很,东躲西窜,我一只都没追上,倒是被“吱吱吱”的嘲笑了一番。   “这群该死的老鼠,还真特么成精了。”二叔骂了一句,取下背后桃木剑,大步走了过来。   那群老鼠似乎非常畏惧桃木剑,呼啦啦一下躲到山洞角落,贼眉鼠眼,偷偷打量这边。   “这罐子里装的什么鬼东西?”二叔没理会那群老鼠,皱眉盯着黑乎乎的陶罐。   “估计是尸油……”我强忍着恶心,将山洞里发生的一幕,向二叔说了说。   “不好,那山洞里绝对有个很邪乎的东西,这群该死的老鼠,是用尸油在当祭品。”二叔神色大变。   一声阴冷的笑声,在黑乎乎的山洞内响起,阴森而诡异。   我回头看了看二叔,对方似乎毫无所觉,正举着桃木剑,驱赶那群成了精的老鼠。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山洞的转角处响起,带着铁链拖地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寒。   “二叔,有东西过来了。”我内心紧张,高声提醒二叔。   二叔恍若未闻,竟然丢下我,追着那群老鼠跑远了,我甚至还看见,那个穿着红衣裳的肥老鼠,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阴森森的笑声,不断在我耳边回荡,而眼前发生的诡异一幕,让我感到一股透骨的凉意,从后背升起。   那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山洞转角,不知道走出来的,是个什么邪门玩意儿。   “好冷啊,妈妈你为什么要捆着囡囡。”鬼气森森的声音,伴随着主人一起出现。   “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万分惊诧地看着对面走来的身影,是那个小女孩儿,不过样子却又完全不同。   小女孩脸色青紫,衣衫破碎,身上挂满血痕,额头血肉模糊,脚下带着断裂的铁链,一双眼睛血红的可怕。   “我好恨,妈妈为什么要捆住我。”小女孩脸色扭曲怨毒,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我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完全不明白,之前可怜的让人心痛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小女孩赤着脚,拖着铁链,带着让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不紧不慢向我走着。   路过那两个黑乎乎罐子的时候,小女孩用力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好闻的味道,是我喜欢的气息。”   我心里发毛,转身就跑,刚跑了两步,却惊恐地发现,身后的山洞消失了,前方根本没有路。   “你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迅速转过身,毛乎悚然地发现,那满脸血迹的小女孩,就站在我身前。   小女孩指甲很长,乌黑乌黑,向着我肚子抓去,语气森然,“我很讨厌一个人,你来陪我好不好?”   我感到肚皮一阵刺痛,身后就是石壁,退无可退,心中一片绝望。   一个白色身影忽然出现,身影有些透明,是小女孩的妈妈徐琴。   徐琴一脸急色,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语气急促,“快跟我来,这里太危险了。”   我神色茫然,见到对方一头扎进石壁内,被动的跟着对方,踉跄向前跑着。   “妈妈,你为什么丢下我?”气急败坏,充满怨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内心的疑惑,渐渐压过了恐惧。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四章 叹往生   “嘘。别说话,小心她追来了。”徐琴脸色惊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我向前跑着。   我一脸疑惑,紧跟在对方身后,七弯八绕在山洞内跑着,穿过一个通道,我发现又回到,那个类似道观的地方。   黑色贡桌上,脏兮兮的布娃娃依旧躺在那,一个透明的矮小身影,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小脑袋埋在臂弯,声音哽咽,“妈妈,囡囡好冷!”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为什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   “唉,说来话长。”徐琴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惆怅,伸手一指小女孩,“她才是我女儿,外面的那个,不过是占据了我女儿肉身的邪灵。”   “妈妈,你为什么抛弃我?”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女孩,拖着铁链走了进来。   我惊恐地站在墙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一幕,真真假假,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你不是我女儿,她才是的。”徐琴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尖细,语气急促。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目光怨毒地注视着我们。   “我被人杀死在冰冷的山洞里,没有人管我,妈妈找到我以后,还用铁链锁住我……”小女幽幽说着,怨毒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最后注视着徐琴,尖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邪灵,占据了我女儿身体的邪灵。”徐琴神色激动,大声回答。   “那她呢?一个玩偶身上诞生的灵体,是你女儿吗?”小女孩拖着铁链走了几步,指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问。   我内心十分不平静,眼前的一幕迷雾重重,充满太多的谜团。   “她当然是我女儿,她天真,善良,像个天使一样。”徐琴走过去,挡在蹲着的小女孩身前,身躯颤抖。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发出凄厉的笑声,笑着笑着,血红的双眼,流下两道血泪。   “好,反正你们都不要我,那就来黑暗的世界中,一起陪着我。”拖着铁链的小女孩,满脸怨毒,一步一步走过来。   徐琴身体不断哆嗦着,却咬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挡在另一个小女孩身前。   “妈妈,囡囡好想你。”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小女孩,似乎无法感知到这一切,可怜的呼唤着母亲。   “等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心里其实害怕的厉害,不过还是咬牙站了出来。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停住脚步,偏着脑袋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不耐,“滚开,再挡着,就把你肚子划开。”   我腿肚子都在哆嗦,可还是咬着后槽牙,没有退开,眼前一幕太过诡异,如果不做点什么,多半还是逃不了死亡的结局。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残忍的笑了笑,向我走了过来,举起来的小手,指甲寒光闪烁。   “你总是这么残忍,内心这么阴暗,怎么可能是我女儿?”眼看着小女孩指甲,就要触碰到我肚皮,徐琴情绪失控的大喊。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缓缓收回手臂,带着一丝期待,看着徐琴,“如果我放过他,你是不是就会认我做女儿?”   徐琴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双手抱着头,蹲下来哭着,“我女儿内心,没有这么残忍,阴暗……”   “她们都是你的女儿,人性本来就善恶一体。”二叔声音,在我听来是那么的美好。   “二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激动地走到二叔身边,说出心中疑惑。   “阴长生是天生怨婴,被他杀死的人,会被怨气感染。”二叔手中提着桃木剑,打量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那她又是什么呢?”我伸手指着布娃娃边上的小女孩,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人有三魂七魄,她是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寄居在玩偶身上。”二叔看着贡桌上的布娃娃。   “她们真的都是我女儿?”徐琴声音颤抖。   “你想不想帮助她们母女?”二叔突然回头看着我。   我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能力低微,但小女孩的遭遇,让我万分同情,能为她做点什么,我非常乐意。   “还记得往生咒吧?咬破手指,分别放在两个小女孩眉心,默念十遍往生咒。”二叔沉声向我交代。   拖着铁链的小女孩,一直沉默站在一旁,听到二叔说完,默默走到另一个自己身边,静静地蹲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两个小女孩身前蹲在,要破手指,分别点在两个小女孩眉心。   “尘归尘,土归土,放下所有怨,归于虚无……”我轻轻闭上眼睛,默念着往生咒。   背后潜龙纹身传出热流,我感到一股白色微光在眉心升起,柔柔的,似乎听到了小女孩天真的笑声。   默念完十遍往生咒,我睁开了眼,诧异的发现两个小女孩消失了,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   “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徐琴的身边传来。   我侧脸望去,一个穿着白裙,头上扎着一个漂亮蝴蝶结的小女孩,正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妈妈怀中,发出纯真的欢笑。   “谢谢……谢谢……”徐琴眼中含着泪光,声音颤抖着道谢。   “其实你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不过因为心中的执念,一直不愿入轮回,现在执念已消,还是早早入轮回吧。”二叔感慨说着。   “我知道,可是……还想多陪陪女儿。”徐琴紧紧抱着女儿,眼中含有万分不舍。   “若是有缘,来世还是母女。”二叔掐了个法诀,低声颂念。   一层柔和的白光,将徐琴母女笼罩在其中,她们的身影渐渐变淡。   “谢谢你们,山洞深处有股邪恶的力量,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们小心……”徐琴吻了吻女儿额头,与女儿一起化为白光,互相纠缠着,渐渐消散。   “希望她们来世,还是母女。”我在心中祝福。   “走吧,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二叔静立了片刻,向外面走去。   “二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跟在二叔身后,好奇追问。   “那群老鼠不简单,身后隐藏着一个老黄皮子,我一开始中了那黄皮子幻术,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二叔说着之前那一幕。   “那后来呢?”我吃过那黄皮子亏,没想到厉害如二叔,也着了对方的道。   “你身上沾了雄黄粉气息,我正好带了一只引路蜂。”二叔拿出一个竹筒子,向我晃了晃。   引路蜂非常稀有,只有养蛊的苗寨人,才知道如何培育,二叔手中的这只,还是他早年帮了一个苗寨头人的忙,对方赠送的。   “真不知道,王胖子和李小蕾跑哪去了,这么久也没见人。”我低声自语。   正说着,山洞另一边,隐约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听着似乎像王胖子那怂货。   “救命啊,别追我呀,胖爷我的肉是酸的,不好吃啊。”王胖子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王胖子,似乎遇到麻烦了。”我小跑两步,赶上二叔。   凌乱的脚步声,向着我们这边跑来。   “你个杀千刀的黄皮子,胖爷招你惹你了?惹急了胖爷降妖伏魔,超度了你。”王胖子屁滚尿流,狼狈的出现在我视线中。   “我勒个去,这是个什么状况?”我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幕,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王胖子一身衣衫破破烂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只肥企鹅般亡命奔逃着。   一只皮毛有些褪色的老黄皮子,不紧不慢追在后面。   老黄皮子的后面,还跟着一溜拉穿花衣的肥老鼠,这些肥老鼠面带奸笑,有的手中拿着刀,有的手中拿着叉子,领头一只肥老鼠带着厨师帽,屁颠屁颠追着王胖子。   “张二叔,可算找到你们了,快救我。”王胖子见到我们,就如见到了亲人,眼泪鼻涕齐下,哭得那真叫一个伤心。   “胖子,你也太怂了吧,山洞外对上这群鼠妖的气势,丢掉哪去了?”我一脸恨铁不成钢。   “别提了,那老黄皮子邪性的很,胖爷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王胖子脸苦得能滴出水,连滚带爬躲到我们身后。   那老黄皮子见到我们,露出一个奸猾的笑容,身子一转,翘起尾巴对着我们,“噗”一股带着恶臭的黄烟,向我们扑面而来。   王胖子似乎早就吃过那老黄皮子的亏,一见黄皮子转身,捂着鼻子就跑。   我反应慢了半拍,不小心吸了口黄烟,差点恶心的晕过去,弯腰跑到一边哇哇直吐。   “胖子,呕,你妹的,真不够义气,也不提醒我,呕……”我弯腰扶着石壁,指着王胖子就骂。   二叔拿出一张符纸,黄色符纸无火自燃,平地升起一股狂风,将那恶臭的黄烟吹散。   “狗日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弯腰吐了两下,心里升起一股恶气,捏着拳头就向老黄皮子跑去。   “小心!你对付不了那老黄皮子。”二叔语气急促的提醒。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五章 邪祭   我实在被那黄皮子恶心坏了,心里憋着一股气,没理会二叔的提醒。   况且那老黄皮子身形干枯瘦小,在我想来,一脚踹上去,绝对能把这邪性的老货踹飞。   “那老黄皮子沾不得,快跑。”王胖子终于义气了一回,远远躲在后面大喊。   我骑虎难下,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咬着后槽牙,飞起一脚,就对着那老黄皮子踹去。   老黄皮子身形灵活,我没有踢着,倒是把后面的一群肥老鼠,吓得吱吱乱叫,卷堂大散。   宜将剩勇追穷寇,我正准备来个连环腿,继续追着那老黄皮子踹,意外发生了。   老黄皮子回头对我阴险一笑,那一双绿豆般的小眼,闪烁着邪异的妖光。   我视线一阵恍惚,发现身前多了个穿黑袍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奇丑无比,一张老脸像个锥子似的,倒是和那老黄皮子有几分相像。   老太婆阴森森对我笑了笑,抬起手向我心挖来,那手干枯的就剩一张皮,跟个鬼爪子似的,上面指甲又尖又长。   “什么鬼东西?”我吓了一跳,正要转身逃跑,可发现身子动不了,额上瞬间涌出一层细汗。   那又尖又长的指甲,已经接触到我胸口,额上汗如泉涌,我死命向后仰着身子,可是没用,胸口已经传来冰凉的刺痛感。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我被拉扯的向后飞起,身形滚动间,看见王胖子那怂货,正拉扯着我向后面滚去。   “胖子,够义气!”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回去,死里逃生,我瞧着胖子那肥嘟嘟的脸,咋看咋亲切。   二叔一阵风般,从我身边跑过,提着桃木剑,和那老黄皮子斗在一起。   我躺在地上望去,见二叔逼的那老黄皮子四处闪躲,便知道二叔不需要帮手。   “现在知道胖爷为啥这么狼狈了吧?差点被那老黄皮子挖心掏肝啊。”王胖子心有余悸,蹲在地上直喘粗气。   “李小蕾那娘们儿,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我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好奇的问。   “我……我们走散了。”王胖子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一见他脸上神色,就知道这怂货有事瞒着,便追问不休,让胖子坦白从宽。   王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实在磨叽不过去了,才支支吾吾说,他和李小蕾本来是跟在我后面的,没想到我走到一半,突然撒腿就跑,他们便追了过去。   追到中途,王胖子摔了一跤,脑袋撞上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抓起来一看,竟然是个白惨惨的骷髅头,这怂货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爬起来,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等回过神,才发现身边的李小蕾不见了,他孤身一人害怕的厉害,便打着手电筒往回走。   半路却是遇上了李小蕾,被对方甩了几个媚眼,顿时飘飘欲仙,看得魂都丢了,正准备上去拉拉小手,结果大变活人,美女变成了老黄皮子,差点把他给开膛破肚了。   “活该,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有些幸灾乐祸。   王胖子正准备反驳,却是被一声惨叫,吓了一跳。   我感到身边刮过一阵风,一道影子一闪而过,骚臭味熏的让人作呕。   “老黄皮子狡诈的很,让它给跑了。”二叔声音有些郁闷。   以前路线有鬼脸蛛守着,我们三人凑在一起,在玉牌上找到了另一条路径。   “冻死了,胖爷肚子有点饿了。”王胖子抱着胳膊,紧了紧外套。   “这边的山洞,怎么越走越冷。”我打了个哆嗦,感觉四周阴森森的。   二叔打着手电筒,一声不吭走在前方,脊背微微紧绷。   “看到没,前面好像有个东西。”王胖子一缩脖子,放慢了脚步。   我借着手电筒微光,发现前方石壁斜靠着一个身影,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我们提高了警惕,聚在一起,慢慢向那身影走去。   “妈呀,好像是个死人。”王胖子最胆小,“哧溜”一下躲在我身后。   二叔手中提着桃木剑,一步一步向那身影挪去,脊背紧绷的如弓弦。   “是个干尸,怎么没有眼珠子?”我看到躺在石壁上的身影,心中一紧。   那是一具风干的尸体,眼睛被挖走了,剩下两个幽深的黑洞,双臂捧在胸前,似乎在祈祷。   “年代比较久远,暂时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二叔蹲在一旁,观察了片刻,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张二叔,您慢点走,等等我。”王胖子畏惧地看了眼那干尸,一溜小跑,追上二叔。   我撇了那干尸一眼,不知道是否错觉,总觉得那空洞的眼眶中,隐藏着一股让我十分不舒服的气息。   山洞顶上的钟乳石,反射着手电筒的幽光,王胖子缩头缩脑的,一边走着,一边在嘴里咕哝着什么。   “胖子,你嘀嘀咕咕在说啥呢?”我本来心里就有些不安,王胖子的咕哝声,让我感到有些烦躁。   “听老人们说,挖了眼睛的人,死后去不了阴曹地府,我这不是怕被恶鬼缠上嘛。”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别自己吓自己。”我瞪了胖子一眼,心里的不安,却更强烈了。   “都别说话,前面有点不对劲。”二叔语气低沉。   一股冷风,钻进了脖子里,冷的我打了个哆嗦,提心吊胆地向前面看去,那边好像吊着一个人。   “不会又是一具干尸吧?”王胖子脸色惨白,嘴皮子都在哆嗦。   我们的呼吸有些粗重,凌乱的脚步声,在山洞内回荡。   “妈呀,又是一具被挖了眼睛的干尸。”王胖子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脖子上的护身符,不断祈祷。   绳子上吊着一具干尸,空洞洞的眼眶注视着我们,晃来晃去的,让人心里生寒。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具干尸的双臂,同样捧在胸前,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不知道在祈祷什么。   二叔皱眉站在一旁,用手电筒打量着四周地形,曲着手指,在掐算着方位。   “有些不妙,两处发现干尸的地方,都是属于阴煞位,邪门风水局中,有些就是用尸体布阵的。”二叔脸色有些凝重。   “那……那要不换条路?”王胖子哆嗦着身子,结结巴巴说。   “另一条路有鬼脸蛛,被咬上一口,立刻丧命。”我语气森冷吓唬胖子。   “我的命咋这么苦。”王胖子一声哀嚎,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大家都小心点,注意周围环境。”二叔举着手电筒,继续向前走去。   王胖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中间最安全,蜷缩着身子,走在我和二叔中间。   我心脏跳动的有些快,一直向前走着,没有回头,但是第六感告诉我,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没有走多久,我们发现了第三具干尸,依旧被挖了眼睛,不过尸体旁多了一句话,颜色暗红,是用鲜血写的。   “你们都是罪人,我回来了。”   没头没尾的话,让人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我们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前面还会有第四具干尸,这些人都是被活祭的。”二叔突然说道。   “张二叔,别……别吓我。”王胖子牙齿都在打颤,眼中充满恐惧。   “二叔看出了什么?”我十分紧张的追问。   “百尸祭魂,这些被活祭的人,灵魂永世沉沦苦海,无法解脱。”二叔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那前面会有什么?”我内心的不安,达到了极点,进入山洞以来,二叔还是第一次露出紧张神色。   “说不准,我们必须步步小心。”二叔抽了半根烟,才继续向前走。   王胖子脸色惨白,精神有些恍惚,握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嘴里咕哝个不停。   我如芒在背,身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第四具干尸出乎我们意料,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干尸,那是一张被剥开的人皮,四肢摊开,钉在石壁上。   “罪人不得宽恕,永世沉沦。”暗红的字迹,透着浓浓的血腥味。   “别……别走了……”王胖子目光恐惧,脸上挂满汗珠,哆嗦的话都说不清。   “停下来只会更危险,我们继续走。”二叔紧紧握着桃木剑,手背青筋外暴。   我曾几次回头,可什么都没发现,那被暗中注视的感觉,始终无法摆脱。   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我们听来,心中更增几分凉意,一种奇怪的声音,交杂的水滴声中。   “前面好像有声音。”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二叔抬着手电筒,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前走去,身躯处于随时发力状态。   “那……那边有个东西在动。”王胖子颤抖着手臂,指着前方说。   “好像是在磕头。”我眯着眼睛,前方身影诡异的动作,让我警惕万分。   “是具活尸,被抽离了三魂七魄,没有自我意识。”二叔走到近前,打量着那个身影。   那是一具干枯的尸体,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那“邦邦”的奇异声响,是头盖骨触碰地面发出来的。   “血,地上有鲜血写的字。”王胖子有些神经质的喊着。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六章 回魂   “用你们罪恶的灵魂,迎接我的新生。”血淋淋的字迹,惊心动魄。   跪在地上的干尸,无知无觉,永无止境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太诡异了,那边好像有扇石门。”我神色紧张,用手指着前方。   二叔用手电筒照过去,前方果然有着一扇石门,上面还刻着几个大字,后面的几个字已经完全风化,只能看见前面模糊的“太平”二字。   “没有别的路,我们过去看看。“二叔绕过干尸,向着石门走去。   我紧跟在二叔身后,心里有些发毛的跳过干尸,小跑几步,想那邪乎的东西远一点。   “你们等等,我……我不敢过去……”王胖子哭丧着脸,脸色惨白地盯着干尸,抬了抬肥硕的粗腿,一副想过来又不敢的怂样。   “胖子,你怂得真不像个男人。”我一脸鄙视。   “啊!”王胖子大叫一声,闭着眼睛,紧要着牙齿,像亡命奔逃的野猪,“咚咚咚”的冲了过来。   “小心!别撞着。”我大声提醒,胖子这怂货也不看路,眼看着就要撞上石门。   “砰!”一声闷响,我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痛死胖爷了。”王胖子一声哀嚎,捂着额头蹲了下来,那狼狈的样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石门发出咯吱的声响,竟然被胖子这重量级的吨位,一头给撞开了。   “先别进去,里面有瘴气。“二叔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几步。   那石门也不知尘封了多少年,里面的气味陈腐难闻,我捂着鼻子,用手电筒向里面照去。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正捂着额头哼唧,无意间看见石门内的场景,吓得一屁墩坐在地上。   我借着手电筒光束,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披头散发,被绑在一根石柱上,身边堆满了柴火。   “救命……”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李小蕾那娘们儿。   娇小的身影抬起头,俏脸脏兮兮的,细长的双眼黯淡无神,正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李小蕾。   “你怎么在这里,还被绑了起来?”我快步走了过去。   “别过去,那是个假的。”二叔在身后提醒。   我心中一紧,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石柱上的身影。   视线有些模糊,李小蕾似乎对我笑了笑,笑容十分诡异,她身形逐渐干枯,脸上血肉迅速风干,最后变成一具干尸,衣衫残破,也不知被捆在那多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脏砰砰直跳,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诡异。   “你脚边有个烧焦的牛头骨。”王胖子大惊小怪,指着我脚下喊道。   我低头望去,脚边放着一个牛的头骨,黑乎乎的,布满烧烤后的裂痕。   “咦,这上面好像刻着字。”我用手电筒照去。   王胖子和二叔凑了过来,盯着我手上的牛头骨,努力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字迹。   “赖先生带了一个小孩回来,祖灵告诉我,那个小孩是恶魔,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后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都被烧毁了,只能看到零散的几个字:“阴长生……不祥……麻风病……”   “阴长生?”我下意识惊呼出声,没想到这里诡异的干尸,竟然与对方有关。   “什么味道,怎么有股焦糊味?”王胖子皱了下鼻子,疑惑打量四周。   “冒烟了,那边的柴火燃起来。”我发现了焦糊味的来源。   洞窟里燃起熊熊火焰,那具被困在石柱上的干尸,被烧的吱吱作响,一股绿色烟雾,从那干尸身上冒出。   “快走,那是毒尸,绿色烟雾有毒。”二叔拉着我们,向洞窟深处跑去。   “这里有鬼,不然那柴火怎么自己燃了。”王胖子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我感觉后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我终于忍不住,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说了出来。   “都不要慌,我们身处于一个十分邪门的风水局中,不管见到什么异常现象,都要保持镇定。”二叔的声音,犹如警钟,让我心神稍定。   “鬼……那边有鬼……”王胖子手指哆嗦地指着前方,说什么都不肯再跑了。   我向着那边看去,只见到一团淡淡的黑气,并没有看见胖子口中的鬼。   “他是什么样子的,年纪多大,穿什么衣服?”二叔向王胖子询问。   我这才想起,王胖子这家伙因祸得福,开了阴阳眼。   “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的衣服样式老旧,像是山里边的村民。”王胖子哆哆嗦嗦说着。   “二叔你也看不见?”我十分疑惑地向二叔询问。   “有些鬼魂太弱,我们能感知,但看不见,只有开了阴阳眼的人,才能看见任何灵体。”二叔向我解释。   我心中疑惑一下子解开,难怪自己见到的,都是些冤魂厉鬼,而王胖子却经常看见一些普通人的鬼魂。   “胖子,你应该能他交流,去问问这里什么情况。”二叔拍了拍王胖子肩膀,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我……”王胖子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支支吾吾,满眼恐惧的看着前方,不敢过去。   “那是个普通鬼魂,无法伤人,没事的。”二叔继续鼓励胖子。   “胖子,这里实在太邪门了,你也想早点离开吧?”我走过去给胖子打气。   “好吧,胖爷豁出去了。”王胖子一咬牙,闭眼挺胸,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你能行的。”我拍了拍王胖子肩膀,向对方竖起大拇指。   “我去了。”王胖子昂头挺胸,紧抿着嘴唇,大步向前走去,走到半路,胖子回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要是发生意外,你们一定赶紧来救我。”   我真被这怂货打败了,拍着胸向对方保证,一定没事的。   王胖子走到那团黑气旁边,哆嗦着身子,和对方嘀嘀咕咕,听不清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王胖子似乎发现自己很安全,逐渐放开了,身子不哆嗦,脸也不白了,又神气起来。   我回身向后望了望,后面的火光已经熄灭,用手电筒照过去,那边弥漫着一层绿色烟雾。   “没退路了啊,希望胖子能有所收获。”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快过来,我有新发现。”王胖子向我们招了招手。   “问清楚了么,这边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我心中一喜,一路小跑过去。   “当然问清楚了,胖爷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儿。”王胖子拍着肥肉晃荡的胸脯,一副臭屁样子。   “瞧把你能的,一遇到危险,就数你这孙子跑得最快。”我十分见不惯对方那臭屁样儿。   “说说吧,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再耽误了。”二叔走过来沉声说。   王胖子还是比较敬畏二叔的,收起得意洋洋的神情,开始吧啦吧啦的说他打听来的消息。   “姓赖的风水师,难道是麻衣一脉的传人?”听完胖子讲述,二叔皱眉自语。   我内心震撼,明白了那些诡异干尸的由来,居然真的是阴长生干的。   当年阴长生杀了囡囡,逃离了麻风善堂,没想到遇到另外一群避居洞窟的山民,一个姓赖的风水师收留了他。   那群山民逃离的早,没有受到麻风病的影响,躲在这个太平天国时期建造的藏兵洞里。   阴长生患有麻风病,这个秘密没能隐藏多久,山民们发现后,惊恐万分,想要烧死他。   那个姓赖的风水师,于心不忍,便偷偷放走了他,没想到,这一时的心软,却是要了所有人的命……   “他竟然活葬了自己,化为邪灵,吞噬了那个风水师的灵魂,活祭了这群山民。”一股直透骨髓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   “太恶毒,太残忍了,等等,你们说他布置了这么恶毒的风水局,是为了什么?”王胖子想起一个可能,脸色煞白,身子开始颤抖。   “百尸祭魂,有个十分邪门的功效,那就是还魂!”二叔一脸凝重,沉声说。   我想起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段轶事。   先祖游历四方时,曾经遇到过一件诡事,他路过一个村子,却发现那个村子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死状怪异。   当天夜里,他在村子后面的一个破庙夜宿,听到一阵怪异的响动,他起身走出破庙查看,却发现村子边上一座新坟,竟然爬出一个人来。   那人行动如风,快如鬼魅,还未等先祖做出反应,就消失不见了。   先祖将这件怪事放在心里,回去后查阅典籍,才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百尸祭魂这种邪术,特意把这种邪门风水局,记载相经中,提醒后人。   “那阴长生好深的心计,竟然还留了后手,如果他在洛阳村的谋划失败,这个邪门风水局就会启动,然后他活葬的邪躯,会产生一个新的意识。”我全身冰凉,喃喃自语。   “人算不如天算,他不会想到,我们来的这么快,他注定不会成功。”二叔咬牙切齿。   “快点,要是那老怪物活过来,可就大事不妙了。”王胖子一脸焦急,哆嗦着身子催促。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七章 骸骨八卦   这里既然是太平天国时的藏兵洞,那么后面自然会有更大的洞窟,我们继续前行。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前行,转过弯,我发现前方有火光。   “慢点,前面有情况。”二叔关掉手电筒灯光,压低了声音。   我凑到二叔身边,向前探望,对面的场景,让我心中一惊。   前方是一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洞窟,可以看到明显的人为开凿痕迹,洞窟内的景象,恐怖而诡异。   借着墙壁上火把的微光,我看到洞窟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铺着一层骸骨,成圆形围着中间的一个高台。   那高台成四方形,大约一米多高,左上角似乎立着一个石雕。   高台那边的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身影,走来走去,在忙着什么。   我心中一紧,正想说那高台上有人,却被二叔的话打断了。   “你看那地面一层骸骨,像不像一个大八卦?”二叔低声说。   经二叔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地面那一层让人心惊的骸骨,摆放的很有规律,看上去就像一个放大的八卦图形。   “用白骨铺成八卦的形状,难道有什么讲究?”我低声向二叔询问。   “八卦有阴阳两个阵眼,我需要过去看看,才能知道白骨八卦的作用。”二叔皱眉回答。   地面上的骸骨年代久远,残破的厉害,在了解到这里曾经是一个藏兵洞后,我猜测那是否为战败残兵的骨骸。   “前面的高台上,好像有人。”王胖子声音紧张。   “管他什么东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二叔一咬牙,提着桃木剑就向外走。   高台上的身影,似乎注意到了我们,聚在一起,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个山洞位置偏僻,会有谁在这里?”我内心不安,这里根本就不适合生存。   “那高台上有个棺材,那群家伙刚才,就是围着棺材在捣鼓什么。”王胖子摄手摄脚,生怕踩到地上白骨。   我用手电筒照去,发现高台上画着一个阴阳鱼,而那具棺材,正位于阴鱼的阵眼。   “那边高台上,是一群成了精的黄皮子。”二叔举着手电筒,语气凝重。   身后传来一阵诡笑,我飞快地回过头,见到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那个跑掉的老黄皮子。”我一直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原来是这只阴魂不散的老黄皮子。   “妈呀,掉进黄皮子窝了。”王胖子躲到我和二叔中间。   “救命!”棺材里传来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   “是那小李姑娘的声音,她被这群黄皮子抓了。”二叔脊背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这里邪异的很,我们先过去救她。”我语气急促。   高台上那群穿着黑袍的身影,兜帽下都隐藏着一张黄皮子的脸,对着我们奸笑了几声,转身又围着棺材忙碌起来。   “快点阻止它们,这群黄皮子在活祭。”二叔提着桃木剑冲了过去。   我一咬牙,紧跟在二叔身后,冲了过去,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   “等等我,后面那老黄皮子追来了。”王胖子吓得吱哇乱叫。   “真特么晦气!”我在心里暗骂,后有追兵,前有强敌,自从进了这山洞起,就处处不顺。   “退邪!”二叔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向着身后丢去,符纸燃烧着,向后面那老黄皮子贴去。   我冲到高台边,手上没有称手的武器,便拿着长柄手电筒,向前面的一个黄皮子砸去。   那黄皮子奸诈地对我笑了笑,然后我眼睛一花,竟然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小心,在你身后。”王胖子高声提醒。   我来不及多想,便提着肩上背包,迅速转身向身后甩去,一道残影闪过,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哗啦”掉了一地。   “那黄皮子好快的动作。”我暗自心惊,刚才反应要是稍微慢点,就要挂彩。   二叔丢出几张黄色符纸,提着桃木剑,和几个黄皮子缠斗在一起。   这群邪物东躲西藏,似乎非常畏惧符纸和桃木剑,不过身形灵敏,二叔一时也追不上对方。   王胖子像个地老鼠,东窜西窜,躲避着身后一个黄皮子的追击。   “快,先把李小蕾救出来。”我高声招呼王胖子,眼下我们人数处于劣势,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我也想啊,可身后那黄皮子追的紧。”王胖子苦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吐苦水。   我提着水壶甩来甩去,不让身边那只黄皮子靠近,神色紧张地扫视周围,看看有没有称手的武器。   忽然,我眼睛一亮,看到高台一角,插着一杆破破烂烂的旗子,估计是太平天国的军旗,旗子顶端有个尖尖枪头,虽然锈迹斑斑,却也比水壶实用多了。   我跑过去,拔起长长的旗杆,胡乱挥舞,还不忘向一边的胖子招呼,“胖子,快过来,我挡住那两个黄皮子,你赶紧把李小蕾救出来。”   有机会英雄救美,王胖子终于不怂了,大叫了一声,拿着背包胡乱抡了一圈,逼退了身边的黄皮子,像一头发情的野猪,冲了过来。   “快点,我挡不住多久。”我把旗杆舞的密不透风,身上汗如雨下,不让那两个黄皮子靠近。   还好二叔足够给力,孤身一人,拖住了好几只黄皮子。   “他妹的,你们五仙不是一家吗?怎么也自相残杀。”我气喘吁吁的大喊,李小蕾那小娘皮不是拜柳仙么?   “再坚持一会儿,绳子绑的太紧了。”王胖子躲在我身后,蹲在棺材边上忙碌。   “你妹的,快一点啊,我快没力气了。”我气喘如牛,手上这旗杆扎实的很,挥动十分费力。   “胖子,你笨手笨脚,故意占老娘便宜吧?”李小蕾气急败坏的大喊。   “好了,好了,解开了。”王胖子有些心虚地说着。   “快点,把我的背包提过来。”李小蕾语气急促地向王胖子吩咐。   一阵拉链声,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乱响。   “妹的,累死我了,快来帮忙啊。”我不知道后面两人在墨迹啥,刚才反应慢了点,差点挂彩。   “躲开!”娇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从我身边伸了出来。   纤细的小手拿着一个金属圆筒,“咔嚓”一声脆响,一蓬细如牛毛的飞针,向着身前两只黄皮子射去。   飞针密密麻麻,两只黄皮子躲避不及,脸上身上沾满细针,凄厉的尖叫一声,在地上滚来滚去。   “帅哥,人家可是帮了你哦,怎么谢人家?”李小蕾的声音,如有一股勾魂魔力。   我无视近在咫尺的俏脸,一声不吭,挥着旗杆就向二叔那边冲去,心里不停的大喊,这娘们儿沾不得。   “小蕾妹子,可是我救的你。”王胖子的声音,有些受伤。   “快点过来,把这石像推到,这群黄皮子在活祭。”李小蕾脸上的娇媚一扫而空,高声招呼王胖子。   王胖子如接到骨头的野狗,欢快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过帮忙。   有我在一旁牵制,二叔很快收拾了那几只黄皮子,除了跑掉了两只,地上躺了一地黄皮子的尸体,骚臭难闻。   这些黄皮子死后,无法再保持人形,蜷缩着身子躺在黑袍中,看起来诡异万分。   “哐当”一声巨响传来,烟尘弥漫。   高台上的石像,被王胖子两人推到,砸在地上,断裂成两截。   那石像的位置,正处于阴阳鱼上,阳鱼一方的阵眼,身前还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铜鼎,上面还点了三根香,平日里没少受那群黄皮子的供奉。   “这石像怎么没有脸?”我走过去,有些奇怪地看着断裂的石像。   “妈呀,这石像在流血。”王胖子语气惊惶。   我视线下移,心跳停了半拍,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那石像齐腰断裂,断口却是不断流出血水,将地面染红一片,四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活俑,是活人被抽了灵魂,躯体被邪法石化的活俑。”二叔走过来,语气凝重说着。   “你们看,那石像脚上,缠着的是什么东西?”李小蕾俏脸苍白,指着石像的脚。   那石像脚下缠着一圈干瘪枯藤,之前毫不起眼,而现在吸收了石像流出的血液后,竟然开始蠕动起来。   干瘪枯藤开始变得饱满,藤上长出细细血丝,像蛇一般扭动着,还未等我们做出反应,居然像蚯蚓一般,钻入地下不见了。   “坏了,这是吸血藤,一种寄居在尸体上的邪异植物,刚刚吸收了血气,一定回归宿主了。”二叔脸色一变,向着后面通道跑去,“那阴长生的邪躯,一旦得了吸血藤的血气,很快就会苏醒,我们快去阻止。”   我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追着二叔的背影,撒腿就跑。   “你们慢一点,胖爷快累死了,等等我啊。”王胖子迈着肥硕的象腿,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胖子,帮我拿一下背包。”李小蕾手中提着背包,跑过去挂在王胖子脖子上,一阵风般把胖子远远丢在后面。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王胖子一声哀嚎,死命追着。 第1卷 古村老妇“借命” 第四十八章 血棺锁龙   “总算走出来了。”我心情有些激动,九死一生,终于离开了那该死的山洞。   “这山谷死气沉沉,胖爷觉得有些不正常。”王胖子满身肥肉,体力却不容小窥,背着两个包,居然一路没有跟丢。   “白虎断翼,青龙垂头,这处龙脉已经枯萎了。”二叔端着罗盘,走动了一圈,皱眉站在原地。   “你们看那边,有个断裂的石碑。”李小蕾伸手指着山谷一角。   我快步走到断碑旁,这座不知是何年代的石碑,残破不堪,布满细碎的裂痕,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隐约可以看见“杏林国手……张……”几个字。   残破断碑后面,留有一些碎砖断瓦,四周被挖掘的一片狼藉。   “这里应该是张家先祖坟墓,不过被阴长生破坏了。”二叔端着罗盘走到这边。   “快看,那根血红的树藤在动。”王胖子大惊小怪地惊呼。   “吸血藤,我们过去看看。”二叔快步向一旁树林跑去。   “龙脉之地,必有异象。”残破相经上记载了这句话。   这座山谷不过是下品龙脉,不过花草树木,与外界却是有非常大的区别,前面一棵罗汉松,弯曲盘旋,如龙翔九天,气势不凡。   不过随着龙脉的枯萎,那棵罗汉松针叶枯黄,已经失去了活力,倒是依附在树干上的一根血红刺藤,看起来生机勃勃。   我还未靠近,便看到一道血影,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这边横扫过来。   “小心!”我高声提醒,飞速扫了两边一眼,向着一棵粗壮的老树后面躲去。   “啪!”血红树藤抽击在树干上,树皮飞溅,树藤上弯曲的倒刺,差点挂到我的衣服。   妈呀,差点扫到我了。”王胖子惊呼一声,缩着身子一滚,险险躲过树藤横扫范围。   一张黄色符纸,从二叔手上飞出,贴在那像蛇一样扭曲的血红树藤上,暴起一团火焰。   血红树藤被烧的嗤嗤作响,冒出一股腥臭的红色雾气,在地上不断翻滚。   我捂着鼻子躲到一旁,皱眉打量四周,“吸血藤在这里,那阴长生就活葬在附近。”   二叔冲到红色树藤前,挥动桃木剑,将扭动的树藤斩成两段,“大家仔细找找。”   “就在前面,石壁上用铁链吊着这一个悬棺。”李小蕾脸色有些紧张。   树林后面是一片弧形峭壁,那半圆形的峭壁间,用几根铁链拉着一个血红悬棺,看上去十分诡异。   “那边地形有些奇怪。”二叔拿出罗盘,掐指测算。   “那片峭壁看起来像个龙头,那悬棺的位置,就在龙眼。”悬棺鲜红欲滴,像被鲜血浸泡过,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画龙点睛,龙眼的位置,是龙脉的气穴所在,那悬棺在吸收龙脉地气。”二叔收起罗盘,神色凝重。   “咯吱咯吱”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血红悬棺内响起。   “不好,棺材内的尸体,得了吸血藤的血气,已经快要苏醒了。”二叔走到我身边,拿出一根银针。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二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算算时间,你背上的潜龙秘图,应该初步与你血脉融合了,我现在解封第一个卦象:困龙升天。”二叔示意我脱下上衣。   “那东西要醒了,我们快去阻止啊。”我一脸焦急地看着二叔,不知道他为什么横生枝节。   “这场恶战躲不过,只有解封了第一个卦象,你才有保命的能力。”二叔神色凝重。   我脱下上衣,二叔出手如风,用银针在我后背点了三下,我感觉后背一阵酥麻,如有无数个蚂蚁再爬。   “那什么困龙升天的卦象,有什么用?”我紧张地关注着悬棺的动静,飞快地问。   “潜龙秘图共有九个卦象,逆转天机,妙用无穷,第一卦解封,能为你挡三次死劫。”二叔神色疲惫地回答。   “我阴长生……注定长生……恨……”一个淡淡的虚影,在悬棺下浮现。   “是魑,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感觉心跳加快了几分。   “悬棺内的尸体,在召唤它。”二叔整理着手中符纸,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胖子,我教你一门秘法,可以保命。”李小蕾突然开口说。   “妹子,你真是我救星。”王胖子正害怕的直哆嗦,一听这话,脸色大喜,屁颠屁颠凑到李小蕾身边。   李小蕾低声向王胖子交代一番,然后催促,“别犹豫,想活命,就快照做。”   王胖子脸色有些古怪,半信半疑,“真的有效?”   “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快点按我说的做。”李小蕾给了胖子一个大白眼,瞥了眼越来越躁动的悬棺,焦急地催促。   王胖子一咬牙,跳大神般颤动起来,一身肥肉滚动,嘴里不停咕哝着,这是巫门的请神之术。   “胖子不是巫门中人,能请神上身?”我十分不解,向李小蕾询问。   请神看似容易,实则没那么简单,只有笃信鬼神的巫门中人,才有可能请神上身。   “胖子身上有古怪,死马当活马医吧。”李小蕾咬牙回答。   “砰!”一声闷响,血红棺盖飞起,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我生来遭弃,求长生不得,恨!”幽幽的声音,带着冲天怨气。   “阿弥陀佛,昨日因,今日果,一切皆有了断。”王胖子宝相庄严,双手合十。   “怎么回事,胖子怎么把老和尚请到身上了?”我凑到李小蕾身边低声问。   “祝门讲究因果,那胖子和老和尚有缘。”李小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王胖子和老和尚有缘?我在心里替对方默哀,看来这胆小好色的胖子,这辈子都别想牵女孩手了。   “长生,恨!”身影透明的魑,一步一个台阶,融入血红悬棺内。   一个身影从血红悬棺内漂浮而出,皮包骨头,看不出相貌和年纪,身上笼罩着浓浓黑气。   “逆命!”那身影声音低沉吐出两个字,周身黑气涌入体内,干枯的身体逐渐丰满,一张皱巴巴的脸,竟然越来越年轻。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身影,太诡异了。   “他吸收的黑气,是被污染的龙脉地气,能重塑身躯。”二叔一脸凝重。   那身影将周身黑气吸收一空,相貌定型,竟成了十几岁的少年,身上的戾气,重的让人心惊。   少年落在地上,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双眼血红,“我葬了前生,却无法永生,恨!”   “贪痴怨憎,我当日种了因,今日亲手了断果。”王胖子双手合十,大步向着少年走去。   “这胖子不会有事吧?”我担忧地看着胖子背影。   “我们上去帮忙。”李小蕾脸色变幻不定,一咬牙,追了上去。   二叔一声不吭,提着桃木剑向少年走去,脊背如紧绷的弓弦。   “勾魂,判命,死!”少年双眼血红,伸手一指王胖子。   一阵铁链的声响,虚空中走出两个身影,一黑一白。   两个透明的身影穿着黑白长袍,带着高帽,一个手中拿着铁链,一个手中握着铁尺,面目模糊不清。   王胖子双手合十,垂眼颂念佛经,脚步未停,仿佛未看到那两个身影。   ”胖子,小心前面。“我追了过去,伸手向王胖子胳膊拉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的手竟然穿过了王胖子身体,抓了个空。   王胖子身体如水波流动,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随后少年身前的虚空,走出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我目瞪口呆看着胖子背影,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那一黑一白的透明身影,不紧不慢向我走来,一道铁链带着森森黑气,向我脖子锁来。   “小心!”一股大力将我推到一边,二叔丢出两张符纸,举起桃木剑,向着白色身影砍去。   李小蕾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罐子,放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围着罐子不断转圈。   一股黑烟从罐子中升起,像蛇一般扭曲着,向着黑色身影飘去。   我从裤兜掏出一把瑞士军刀,一咬后槽牙,向着王胖子那边跑去。   “你已经死了!”少年声音中蕴含无尽怨气,伸手一指王胖子。   “阿弥陀佛,我生来就是个死人。”王胖子脸上升起一股黑气,一掌向着少年拍去。   “胖子,我来帮你。”我冲了过来,举着瑞士军刀,向着少年心脏刺去。   瑞士军刀刺中对方身体,我感觉好像一刀刺在树上,那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身躯。   我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那少年力量大的出奇,一双手如虎钳般,紧紧抓住我手臂。   王胖子一掌拍在少年额头,手掌上笼罩着淡淡金光,那少年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我趁机缩回手,抬起手臂,看见手腕上出现五道青紫色痕迹,心里暗自心惊。   “你注定横死!”少年再次抬起手臂,伸手向我指来。   我一直十分警惕对方的批命之术,对方抬起手臂,还未开口时,我就已经向一旁躲去。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虚影,那个虚影和我一模一样,身形飞快向我扑来。   我躲避不及,被那虚影扑到身上,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手背和瑞士军刀上都是血迹。   背后潜龙纹身处,传来一股热流,身上那股阴冷的感觉,潮水般退去。   我心里发了狠,不等少年再次开口,举着血迹斑斑的瑞士军刀,再次向对方胸前刺去。   这次军刀轻松刺到少年体内,对方身上冒起一股黑烟,发出凄厉的哀嚎。   王胖子念了一声佛号,举起笼罩着金光的手掌,再次一掌拍向少年额头。   “咚!”我耳边如传来暮鼓晨钟般嗡鸣,无数的念佛声在耳边响起。   “去死!”我挥动着瑞士军刀,向着少年脖子抹去。   手上的感觉,像切破了一个西瓜,一颗圆乎乎的东西,从少年脖子上飞起,黑乎乎的怨气冲天而起。   四周静寂无声,像在上演慢动作的无声电影,我看到黑龙般的怨气,向着我扑了过来,还有王胖子失色的脸庞。   天旋地转,我被那冲天怨气裹住身躯,不由自主离地飞起,直挺挺落在悬棺内。   “移魂!”那颗在空中翻滚的头颅,落入血红悬棺,与我相视而对。   “我阴长生,不死不灭,你毁我圣躯,死!”一股恶念在脑中响起。   “第一卦:困龙升天。”仿若天地洪钟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脑中一片混沌,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条雾气滚滚的黄龙,升腾而起,向着怨气组成的黑龙,一头撞去。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四十九章 铜钱剑   “嘶,你轻点。”雾气蒸腾的桑拿间内,我趴在休闲长凳上,呲牙咧嘴。   “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怕痛?”身后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讥讽。   “你力道大了些,温柔点。”我苦着一张脸,额上汗珠滚滚。   “要温柔,你去找李小蕾那狐媚子啊,老娘不伺候。”伴随着怒气冲冲声音的,还有背上传来的刺痛。   我脸上苦的能滴出水,心里不停的哀叹,女人心海底针。   距离当日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焚毁了那阴长生邪躯后,我们的诅咒已经解除。   我受到那邪躯临死一搏,被化形的怨气伤了筋骨,需要靠针灸理疗,慢慢疏导体内淤积的气血。   倒是甄青衣因祸得福,那鬼手张临死前,见她刺绣功底颇深,便将祖上传下的针灸秘术,全部传授给她,鬼手张的小孙女则被李小蕾收养,山魈不知所终。   甄青衣初次接触针灸,正愁没有实践对象,而倒霉的我,便成了她的练手工具。   裤兜里的电话响起,我如遇到了救星,披着上衣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今天就到这里,我先接个电话。”   “今天就先放过你,明天继续。”甄青衣的声音,在我听来像恶魔般恐怖。   电话是二叔打来的,让我回店里,说找我有点事。   我在路边打了个车,急匆匆赶回小店,见到二叔破摩托停在路边,人站在一旁抽烟。   我走过去打开店门,给二叔倒了一杯水,问:“听你语气有些急,是不是什么要紧事?”   二叔将抽了半截的烟,丢在路边,用脚踩灭,拿起水杯一口气咕隆咕隆喝完,才说:“我找到老爷子的线索了。”   我有些愣神,二叔口中的老爷子,是我的爷爷,我生来就没见过他老人家,小时候听二叔说,爷爷在外出办事的时候,失踪了。   这么多年了,爷爷一直了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是胖子帮的忙,我托他帮我留意,没想到他在一户人家屋子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二叔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剑,一尺多长,外形看起来像是连在一起的一串铜钱。   “铜钱剑,只有风水师才会用这东西,难道?”我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二叔。   “错不了,这就是你爷爷当年用的铜钱剑,我小时候还玩过,你看剑柄刻着一个‘张’字。”二叔指着照片语气肯定。   “那胖子有没有问那户人家,这把铜钱剑,是在哪得来的?”我追问。   “没问出来,胖子说那是个丧偶的老头儿,儿女不在身边,脾气古怪的很。”二叔皱眉。   “有些难办,这种事儿,别人要是不愿提,我们也不能强迫。”我喃喃自语。   “你们年轻人脑袋瓜活络,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能说不么?那可是我亲爷爷,虽然我对他老人家毫无印象。   我给胖子打了个电话,约他过来见面,这家伙最近有些神神叨叨,店里经常关着门,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胖子很快就来了,是别人开车送来的,那人坐在车里,我没看清。   “胖子,混得不错啊,这才几天功夫,就有专车接送了。”我打趣着对方。   “那当然,胖爷现在是鼎鼎大名的王大师,丧葬服务一条龙。“王胖子拍着胸脯吹嘘。   我最近没怎么关注胖子行踪,便好奇追问怎么回事。   “也不知怎么滴,最近脑子里总有个和尚念经,然后莫名其妙,就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恰好帮一个有钱老板,解决了一件诡事,名气一下子就传出去了。”王胖子得意洋洋的说着最近经历。   我眼中露出了然,这胖子和那祝门老和尚有缘,听二叔说,这叫隔世传法。   “找你帮个小忙。”我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的铜钱剑,是我爷爷的物品,我想去那户人家问问,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王胖子脸上露出难色,支支吾吾,“那老头有点古怪,十分难打交道,而且……”   “跟我说话,还这么不爽快。”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神神秘秘看了看四周,一张胖脸凑了过来,低声说,“我怀疑,那老头在养鬼。”   “养鬼?”我心中一紧,追问:“为什么这么说,你看见了什么?”   “那老头很警惕,不过那屋子阴嗖嗖,我感觉里面有脏东西。”王胖子脸色有些苍白。   “那也不能证明老头养鬼啊?”我十分不解。   “唉呀,一句两句说不清,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那老头有问题。”王胖子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表情。   王胖子把我带到了老街区,这边属于县城的棚户区,一直流传着要拆迁的传闻,可传了好几年,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有落实。   老街区的排水系统很差,一道阴雨天,整个街区都笼罩在一层异味中。   我跟着王胖子,走在青石板铺的老街上,身边的建筑,都是解放前的风格,高墙小窗。   小巷子很窄,阴暗的很,四周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一个老头,或者老太从身边走过。   “那老头每天上午,都会去东边菜市场,买一只老母鸡回家,现在这个点,估计还在菜场那边逛。”王胖子对那老头,了解的不少。   “你跟踪过那老头?”我有些奇怪地看着胖子,他不像是闲极无聊的人啊?   王胖子脸色有些不自然,遮遮掩掩说,“那老头家里有几个老物件,我想收过来,转手赚点小钱,不过磨了几个月,那老头死活不松口。”   我心里恍然,这才是王胖子的风格。   老头家斜对面,有一条小巷子,我和王胖子蹲在小巷口抽烟。   没过多久,老头晃晃悠悠的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只肥母鸡,翅膀还在扑腾。   我看见那老头的面相,心中凛然,对方眼角下垂,眉毛成三角形,嘴巴有点阔,属于那种咧嘴一笑,看上去如亲切的邻家老大爷,实则心思阴沉,城府极深的人。   老头似乎心情不错,嘴里哼着小曲儿,掏出钥匙打开门,提着母鸡走进屋子,随后大门被紧紧关上。   “那老头的屋子里,是个什么情况?”我和王胖子蹲在一边闲聊。   “有些阴暗,不怎么通风,都是些老家具。”王胖子蹲在墙边,吐出一口烟圈。   正说着,老头打开门,匆匆走到斜对面的粮油铺子,买了几斤糯米。   老母鸡和糯米?我心跳的快了半拍,小时候听二叔讲过,母鸡血和糯米混在一起,是小鬼最喜欢的食物,难道那老头真是个养鬼的?   “小鬼能通财,小鬼可改运!”残破相经上记载了一种奇怪的职业,养鬼人!   在吃阴饭的行当里,养鬼人非常的神秘和诡异,他们和相师一样,可以帮人改财运,改桃花运,而且效果还十分不错,不过你付出的代价,往往超过你的承受范围。   “看到了不?老母鸡和糯米,那是养鬼用的。”王胖子指了指老头,压低了声音。   “别出声,先看看再说。”我皱着眉。过来前以为对方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没想到另有隐情,看来铜钱剑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咦,这破地方,竟然还能看到好车。”王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向着老街口努了努嘴。   一辆红色的新款奥迪,缓缓向着这边开来,在老头家门口停下。   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是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郎,提着小肩包,走过去敲了敲老头大门。   “妈呀,那女的脖子上,吊着一个小鬼。”王胖子吓得一个哆嗦。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那年轻女郎脖子处,有一团黑气,那小鬼太弱了,我无法看见。   老头很快打开门,年轻女郎走进屋子,大门再次紧闭。   屋子里传来老母鸡的咯咯叫声,声音有些漏风,估计被割了脖子,很快叫声停止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过多久,年轻女郎打开门,走了出来,面色红润,眉角的喜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那女人脖子上的小鬼,好像强大了一些。”王胖子语气急促。   这次我看见了,年轻女郎脖子上有个吊坠,一个阴气森森的小鬼,就隐藏在那吊坠中。   “事情麻烦了,那老头居然是个养鬼人。”我有些头痛,那群养鬼的家伙,可不好打交道。   “难怪每次去那老头屋子,我都感觉阴气森森,原来他真是个玩鬼的。”王胖子一脸后怕。   “走吧,我们先回去,不知道那老头深浅,我还得和二叔商议一下。”我站起身,将手中烟头丢在地上。   “得,这事儿千万别扯上我,路胖爷已经带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和那老头慢慢玩儿。”王胖子十分没义气,一见那老头不简单,立刻打起退堂鼓。   “瞧把你能的,真以为成了王大师了?没了胖子你,地球照样转。”我一脸鄙视,向没义气胖子,伸出一根小拇指。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章 养鬼人   我回到小店里,给二叔打了个电话,把了解的情况,向他说了说,二叔也感到十分牙痛。   在我们这个谈不上江湖的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一个行当的人,最好别往一块凑。   那老头别看孤零零一个人,可养鬼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如果我们强行上门逼问铜钱剑来历,那就属于捞过界了。   “这事儿先缓缓,急不得。”二叔有些烦恼地挂了电话。   我现在的生活十分简单,基本上两点一线,不是在店里守着,就是给甄青衣当小白鼠。   当然,也能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成为了帮助我恢复,甄青衣每天为我针灸理疗。   老头那件事,王胖子嘴上说不参与,但我知道那胖子的尿性。   果然,一大早我刚打开店门,胖子便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知道吗,上次去老头家的那女人,昨天失踪了,他老公开出十万悬赏,征集线索,土豪啊。”王胖子一脸激动。   我接过胖子手中报纸,是一张本地晚报,头版印着那年轻女郎照片,几个大字粗黑醒目:“家人失踪,十万悬赏征集线索。”   我大致扫了眼,那年轻女郎的老公是开公司的,在我们县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家,他在报纸上说老婆失踪前,曾给他发了一条求救短信。   “十万啊,肯定和那养鬼的老头有关,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钱。”王胖子双眼冒星星,仿佛看到无数钞票,正向自己飞来。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我鄙视地撇了胖子一眼。   “你不是想打听铜钱剑的来历吗?正好两件事,合成一件事,我们现在就去盯着那老头。”王胖子急不可耐地催促。   我拿着报纸,皱眉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刚赶到老头家那边,却是遇到了意外,老头家里大门敞开着,门前停了一辆小货车,不少人进进出出,正往外搬着东西。   我打发王胖子去粮油铺子探问,没多久,胖子急匆匆跑了回来,脸色有些兴奋,“老头正搬家呢,那女人刚失踪,他就急着搬家,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那知道他搬哪去吗?”我追问。   “听说他在乡下买了个院子,说那边空气好,搬过去养老,这特么不是有病么,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王胖子唾沫横飞,一副福尔摩斯的神情。   “那几个大缸有古怪,里面似乎有活人的气息。”我皱眉看着眼前一幕,第六感直觉告诉我,正被抬上车的几个大缸,里面有古怪。   “真的假的,我去试探下。”王胖子半信半疑,不过他现在财迷心窍,不会放过一丝线索。   王胖子还未靠近,便被那老头拦住了。   “你怎么又来了?早就说过了,那几件东西,你出多少钱,我都不卖。”老头一脸警惕。   “你家好东西不少。”王胖子嬉皮笑脸,凑过去要打量那几口大缸,却被老头一把拽住胳膊。   “嘶,你放手。”王胖子呲牙咧嘴,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见情况不妙,怕王胖子吃亏,快步走了过去。   老头松开王胖子胳膊,看我们的眼神,有些阴沉,“不管你们是谁,奉劝一句,少管闲事。”   “痛死我了。”王胖子苦着脸,不断揉着胳膊,看那老头的眼神,有些畏惧。   “救命!”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多亏了我现在五感敏锐,若是换了一般人,绝对无法听见这呼救声。   “救救我!”微不可闻的声音,是从一口大缸中发出来的。   老头见我盯着大缸,神色一变,拿出一个吊坠,在我眼前晃了晃,“年轻人,好奇心太强,是会招祸的。”   看到那来回摆动的吊坠,我感到有些眩晕,视线一阵模糊,一团黑气扑了过来,附在我脸上。   “咯咯咯!”阴冷的笑声,在我脑中响起。   后背潜龙纹身传来炙热感,我知道遇到了脏东西,我伸手咬破手指,一指点在眉心。   “胖子,快拖住他。”我感觉有些眩晕,向身边的胖子大喊。   手指上鲜血接触到眉心,脑中传来一声惨叫,那股阴冷的气息,正迅速消散。   “我……我胳膊疼……”王胖子这怂货,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头脸色一变,扭头就走,催促工人把东西全搬上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货车带着一溜黑烟跑了。   “好险,没想到大白天的,老头居然用小鬼害人。”王胖子一脸煞白,心有余悸。   我咬了咬牙,那老家伙倒是溜得快,王胖子这货也太怂了,关键时刻不给力。   “你这怂货,我刚才听见缸里有人喊救命,结果你把老头给放跑了。”我一脸恨铁不成钢。   “啊,怎么不早说,到手的十万没了。”王胖子一脸懊恼,用力一砸手掌,深恨自己刚才太怂包。   我冲进老头家里,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留下。   王胖子臊眉搭眼,觉得没脸面对我,便四处打听那老头,到底在乡下哪里买了个院子,希望能亡羊补牢。   还好,老头在乡下的宅院,算不上什么秘密,还真给胖子打听了出来。   我和胖子一商议,决定夜里过去探探,胖子提议叫上二叔,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不凑巧的很,二叔今天恰好有事,人还在市里,赶不回来。   我低着头想了想,与老头的初次交锋,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便觉得老头不过如此,有些心生轻视。   夜里,王胖子骑着他那破电动,我坐在后面,来到县城郊区乡下。   四周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什么灯光,夜风一吹,有些森冷。   “我眼皮跳的厉害,还是下次叫上张二叔一起,我们再过来吧。”王胖子这怂货,还没咋地,就开始打退堂鼓。   “左眼财,眼皮子跳是好事,说明你要发财了。”我给王胖子打气。   “可特么的,我是右眼皮在跳啊,不都说右眼灾么?”王胖子脸色苍白。   “你妹的,到底想怎样?”我压低了声音怒吼。   王胖子一脸纠结,他很想拿那十万的悬赏,可胆子又不够大,最后一咬牙,“拼了,胖爷也是经历过风浪的,就不信了,那老头,能比阴老鬼还邪门。”   我对那十万悬赏不在意,可那老头手里,有爷爷的铜钱剑,这我必须得搞清楚来历。   我和王胖子摄手摄脚,像做贼一般,向着老头的院子摸去。   “这里鬼气森森,那老头养的哪门子老,养鬼还差不多。”王胖子低声咕哝。   “闭嘴!还没接触呢,你自己就把自己吓个半死。”我觉得胖子有些乌鸦嘴。   “他妹,那院子后面,怎么有一座坟。”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你乱葬岗都见识过,还怕孤零零一座坟?”我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毛,不过一想想洛阳村经历,胆气顿时壮了不少。   “也对,胖爷现在不是凡人,也是有些降妖伏魔手段的。”王胖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自信了不少。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那孤坟后传来。   “有鬼……”王胖子脖子一缩,如漏了气的皮球,刚才的自信,一下子丢九霄云外。   “小声点。”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黑灯瞎火的,我还真怕坟里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你看,那坟后是不是有个人?”王胖子扯了扯我衣袖,声音小的微不可闻。   我靠在一棵树后面,向孤坟那边看去,果然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蹲在孤坟旁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走,过去看看。”我勾着身子,摄手摄脚向那边挪去。   “别……别去了,还是撤吧。”王胖子腿肚子哆嗦,不敢过去。   那身影埋着脑袋,背对着我,拿着一个小铲子,鬼头鬼脑的在地上捣鼓着。   我走的近了点,借着微微月光,总算看清那家伙在捣鼓什么,他身边放着一堆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正一个一个的挖着坑,把那些护身符埋到地里。   “谁?”那身影十分机警,我一不小心,脚下踩到一片枯叶,被他发现了。   我眼睛一花,便看到一个影子,如狸猫般向我扑来。   “你是谁?”一把冰凉的匕首,贴在我脖子上,那身影蒙着脸,眼神警惕地看着我。   我心里十分震惊,对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如果说打架的经验,我也算身经百战,自信一般的混子,也能对付两三个,可对上这家伙,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   “哥们,有话好说,别动刀。”王胖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他不过是有些怕鬼,而那身影,明显是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那身影把刀稍微离我脖子远了点,看我们的眼神,依旧警惕。   “三更半夜,这附近就这么一个院子,你说呢?”我算看出些门道,这家伙多半也是冲着老头来的。   “嗤,就你们这身手,也敢想那十万悬赏?”那身影把刀收了起来,十分不屑地扫视着我和胖子。   “若是身手好有用,你何必带一堆水货附身符?”我一步不让地反讽。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一章 鬼新娘   院子的灯突然亮了,我们十分默契,心照不宣地向后面树林窜去。   一阵老母鸡的咯咯声响起,惨叫了一声,然后咽气了,滴滴答答,血液流在地上。   “吃吧,多吃一点,吃饱了好办事。”老头的声音,听起来鬼气森森。   院子里传来零零碎碎的响动,随后灯又熄灭了。   “那老鬼很难缠,我们合作怎么样?”蒙面身影沉默了片刻,向我们发出邀请。   “合作可以,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出门前算了一卦,卦象是吉中藏凶,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一些意外。   “鬼探徐,是一名私家侦探,和那老鬼有私怨。”鬼探徐声音有些淡漠。   “我是个小相师,会一些除鬼驱邪的小把戏,胖子就一打酱油的,可以忽略。”我将胖子损得一钱不值。   “谁说胖爷是打酱油的,你对那悬赏没兴趣,可别把我也扯上。”王胖子不干了,在一旁嘟嘟嚷嚷。   “闭嘴,每次遇到危险,就你跑得最快。”我瞪了胖子一眼。   “迎亲的队伍来了。”鬼探徐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看到远处有许多身影,排着长队向这边走来,队伍中间一顶红色的花轿,在月光下特别醒目。   “大半夜迎亲,怎么回事?”我感觉眼前的一幕,特别诡异。   “娶阴亲,听说过么?那老鬼就是个卖鬼新娘的。”鬼探徐的话,让人听了心生寒意。   我吸了一口凉气,娶阴亲是我们这边乡里的陋俗,如果家里有未婚的年轻人早逝,为了冲煞,便会由村里长辈做主,给那早逝的年轻人娶阴亲。   我本以为那老头,不过是养些小鬼,利用邪术骗点小钱,没想到小瞧了他,当初那些大缸里,装的一定都是给别人娶阴亲的鬼新娘。   远处的队伍沉默走来,领头的几个人披麻戴孝,手中拿着白纸糊的招魂幡,后面却是抬着一顶大红花轿,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感觉有些毛乎悚然。   院子里依旧漆黑一片,外面那两扇木门,却无声无息的打开,娶阴亲的队伍停在门外。   “魂归来兮……”站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老者,晃动着招魂幡,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诡异。   “新娘过门,纸钱三千,新郎家可准备了彩礼?”老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小伙走出队伍,从怀里掏出厚厚的几叠钱,一声不吭递给走到院门前的老头。   “那孙子心真黑,那几叠钱怕不有五六万吧?”王胖子吞了口唾沫,直勾勾盯着那叠钱。   “尽干些丧天良的买卖,那老鬼死有余辜。”鬼探徐咬牙切齿,似乎和老头仇怨不小。   “怎么弄,要不要冲出去干那孙子?”王胖子被钱迷花了眼,十分不理智的提议。   “再等等,那迎亲队伍那么多人,怎么干?”我皱眉盯着前面。   “人多不怕,主要那老鬼会邪术。”鬼探徐对自己身手很有信心,不过十分忌惮老头。   “你那些水货护身符用处不大,把这东西带在身上试试。”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是我自己画的清心咒,最近我刻苦用功,不再是当初的半桶水了。   鬼探徐盯着我手上黄色符纸,眼神有些狐疑,单单从卖相来说,我画的符纸,差了庙里护身符好几条街。   “那些护身符很灵的,埋在地里,邪祟不能近身。”鬼探徐十分认真的解释。   “庙里和尚告诉你的吧?假的,一个人若是心神坚定,普通鬼魂自然无法近身,哪是护身符的功效。”我很明白那些和尚的把戏。   “鬼……鬼灯笼……”王胖子结结巴巴,指着院子那边。   我侧脸望过去,发现院子那边又有了新变化,两个白惨惨的纸灯笼,飘出了院子,悬在半空中。   “迎新娘咯!”老头高声喊了一句,退到一旁。   一个披着红盖头,穿着红色喜服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动作有些僵硬。   “妈呀,那新娘子手脚上,竟然都抱着一个小鬼。”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我看到那新娘子手脚上,笼罩着一团黑气,抱在上面荡秋千似的一晃一晃。   身边刮起一阵风,鬼探徐冲了出去,身形如狡兔,一眨眼就窜到老头身边。   “老鬼,还我妹妹命来。”鬼探徐咬着牙大喊。   娶阴亲的队伍一阵骚动,立刻冲出来几个年轻小伙,拦在鬼探徐身前。   鬼探徐动作赶紧利落,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年轻小伙便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靠,那小子招呼都不打一声,这不是害胖爷么?”王胖子用手挡着射来的手电筒灯光。   我见身形已经暴露,拉着胖子走了出去,那边的鬼新娘突然有了异动。   “咯咯咯!”一阵让人听了能起鸡皮疙瘩笑声,从鬼新娘的口中发出。   “死鬼,你说今天吃了两个小毛孩的亏,就是他们么?”鬼新娘的口中,竟然发出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杨老鬼,你什么意思,用个老太婆当新娘糊弄我们?”说话的是迎亲队伍里老者。   “好久都没品尝到鲜血了,今天一定要喝个够。”鬼新娘话音刚落,便抬手向迎亲队伍里老者抓去,鲜血飞溅,随后她一口咬在对方脖子上。   四周传来乱哄哄的尖叫,本来敢于加入夜里娶阴亲队伍的,都是有几分胆子的人,不过眼前这一幕太诡异,吓得那群人一哄而散。   鬼新娘手中的老者,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随后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被抛弃在地上。   “嘚嘚嘚!”身边传来一阵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我特么就知道,右眼跳个不停,果然没好事。”王胖子哆嗦着身子后退。   “新鲜强壮的血肉,我最喜欢。”鬼新娘转眼看向鬼探徐,声音粗糙沙哑,鬼气森森。   鬼探徐一声不吭,没有理会鬼新娘,冲到杨老鬼身边,一刀向对方捅去。   杨老鬼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任由对方的匕首,刺中自己身体,然后“砰”的一下冒出大股黑烟。   黑烟消散后,杨老鬼失去了踪影,地面上躺着一个纸娃娃,身上破了一个大洞。   “鬼娃替身,这杨老鬼好奸诈。”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吉中藏凶的卦象,兑现了。   一道红影闪过,鬼新娘快如闪电,向着鬼探徐扑去。   多亏了鬼探徐身手不凡,虽然胳膊被抓出几道血痕,不过好歹没有被抱着脖子吸干。   我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对着鬼新娘甩出一张符纸,眼前凶险万分,若是鬼探徐被吸干,凭我和胖子的废材身手,绝对逃不过鬼新娘毒手。   符纸在半空中无火自燃,化为一小团火球,向鬼新娘飞去。   我心里有些小得意,这些日子的幸苦,没有白费,遇到危险,也算是有了几分自保的能力。   “雕虫小技!”鬼新娘伸手一捏,火球熄灭了。   我满眼震惊,眼前这个不知什么来路的鬼新娘,居然比洛阳村的鬼母还厉害几分。   “元宵节,挂灯笼,包饺子,吃汤圆。”一阵小孩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我扭头打量四周,惊恐万分,几个穿着红肚兜,脸上涂着胭脂,嘴唇乌紫的小娃娃,把我围在了中间。   “一群小鬼,让开!”我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小鬼,丢出一张符纸。   符纸贴在小鬼额头,对方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冒出浓浓黑烟。   灭了一个小鬼,包围出现了缺口,我趁机跑了出去。   “胖子,再不过来帮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高声喊着。   王胖子缩头缩脑站在那,一脸的恐惧和犹豫,最后闭着眼睛一咬牙,大喊了一声,手臂舞的跟车轮似的,一头向鬼新娘撞去。   我绕过身前小鬼,跑到鬼新娘身边,再次丢出两张符纸,同时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个印记。   身后传来一阵冰凉,一个阴气森森的东西,挤入了我的身体,我被小鬼附身了。   不过那个小鬼选错了地方,潜龙纹身传来炙热感,一股热流冲入我体内,眨眼就灭了那附身小鬼。   鬼探徐配合的很好,就在我丢出符纸的同时,举起手中匕首,悄无声息地向鬼新娘后心捅去。   “这些最初等的清心咒,也就能对付普通厉鬼,你还嫩了点。”鬼新娘任由符纸贴在身上,抬手向我抓来。   对方动作太快,我躲避不急,手臂传来刺痛,转眼便挂了彩。   “啊,去死!”王胖子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手上带着淡淡金光,毫无章法的乱拍。   “叮!”一声脆响,犹如金铁交击声。   鬼探徐的匕首刺中鬼新娘后背,却如刺中一块钢板,仅仅划破了对方的红色喜服。   “刀枪不入,这是个什么鬼玩意。”我在心里大喊,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估。   王胖子发出一声惨叫,他挥着手臂乱拍一阵,连对方衣角都没摸到,却被鬼新娘在胸前抓出五道血痕。   情况万分危急,我们三个全都挂了彩,而这邪门的鬼新娘,毛都没有伤到。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二章 老将威武   “这特么是个什么鬼,胖爷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晚不会憋屈的死在这儿吧?”王胖子痛得额头直冒汗。   “你们快跑,我来拖住她。”鬼探徐大声喊。   这是个有担当的爷们儿,知道若不是自己莽撞,大家也不会陷入绝境。   “说什么胡话呢,各跑各的,只会被这玩意追上,吸成一具干尸。”我脑子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跑不掉。   “咯咯咯,你们血肉的阳气好浓,等我把你们吸干,又能美美的睡一觉。”鬼气森森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哇凉哇凉。   鬼新娘似乎盯上我了,任由鬼探徐用匕首在身上划来划去,红红的尖指甲,如影随形地往我身上招呼。   多亏了体内那股热流支撑,我的动作比平时敏捷许多,否则绝对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后面那只讨厌的小苍蝇,别心急,等我吸干了这一个,就轮到你了。”鬼新娘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三百六十度,盯着鬼探徐阴森说道。   王胖子这怂货,欺软怕硬,在鬼新娘这边吃了大亏,便挥舞着肥嘟嘟的一双手,向着边上的几个小鬼冲去。   我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这胖子手上的金光,几乎是鬼物克星,那几个小鬼只要挨上碰着,立刻浑身直冒黑烟,吱哇惨叫。   “有种别跑,让胖爷超度你们。”王胖子在小鬼身上找到自信,追着小鬼大喊大叫。   我狼狈地躲着鬼新娘的追击,额上汗如雨下,心里却苦得能滴出水。   小时候看香港电影,里面的道长对上僵尸,几道符纸丢过去,僵尸便化为飞灰,我心里羡慕的很。   可好不容易等我学会了制符,对上这个不知是什么鬼东西的邪物,丢出的符纸,连对方皮毛都伤不到。   “那座坟旁边多了个人,正用铁锹在挖坟。”王胖子大惊小怪在一旁喊道。   鬼新娘尖叫一声,放弃了对我的追击,向着那做孤坟扑去,我只看到红影一闪即逝。   “砰!”一声枪响,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   “站住,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一枪崩了杨老鬼。”一个苍老却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孤坟边的身影,身材瘦小,手上端着一把猎枪,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能让人感到一股豪迈的气势。   “二叔爷,您老怎么会在这里?”我声音充满了惊喜。   当日焚烧了阴长生邪躯,我们直奔洛阳村,二叔亲自动手,把二叔爷从坟里请了出来。   我还记得,当时里里外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的村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二叔爷躺在坟里,一睡不起。   还好还魂灯起了作用,二叔爷龙精虎猛从坟里跳了出来,看上去还精神了不少。   “老头子在阴曹地府,和牛头马面打了几圈麻将,赢光了他们裤衩,现在又回来了。”二叔爷不愧当过胡子,醒来第一句话,便说的霸气十足。   “二叔爷,这鬼玩意儿邪的很,刀枪不入,您老可得当心。”王胖子也是一脸喜色,高声提醒。   “老冤家了,我当然了解,不过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子弹快,还是鬼婆子的爪子快。”二叔爷双手端着猎枪,枪口对面躺着一个人。   “余二劳,你放开我家老鬼。”鬼新娘沙哑着嗓子,阴森森盯着二叔爷。   “都别愣着,快过来把这坟挖开。”二叔爷对着我们一声高喊。   我不明白眼前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多想,二话不说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铁锹,一锹一锹铲着孤坟上的土。   “你太慢了,还是我来。”鬼探徐夺过我手中铁锹,双臂挥动的飞起,转眼就将那孤坟扒开一半。   “二叔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喘了口气,语气急促的询问。   “当年我当胡子时,杨老鬼他们两夫妻,就是赫赫有名的雌雄大盗,背后没少对我下绊子。”二叔爷用猎枪点了点躺在地上的那身影。   地上那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昏迷了。   “难道,她就是……”我看着阴森森盯着我们的鬼新娘,欲言又止。   “后来杨老鬼老伴死了,他跑去湘西那边,学了一身养鬼的邪术,回来把老伴炼成活尸,老两口合作,干起了卖鬼新娘的丧天良勾当。”二叔爷不屑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人心险恶,那杨老鬼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挖了。”杨老鬼醒了过来,双手被绳子绑在背后,扭动着身子哀嚎。   鬼新娘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笼罩着浓浓的鬼气,双手紧紧捏着拳,身躯微微颤抖,眼看着就要爆发。   “砰!”二叔爷十分果决,二话不说,对着杨老鬼的腿,又是一枪。   “啊!”杨老鬼在地上翻滚哀嚎,身上沾满落叶。   “余二劳!”鬼新娘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投鼠忌器,站在那里不敢再向前一步。   “啊,挖出了一具棺材。”王胖子在一旁惊呼。   “快点,把棺材盖掀开,那鬼婆子命门,就藏在棺材里。”二叔爷语气急促的催促。   “动手啊,愣在那干嘛,想我们两个都死啊?”杨老鬼的声音,听起来凄厉无比。   我看到红影一闪,意识到不好,双手飞快挥舞,向前丢出几张符纸,高声喊道:“胖子,快过来阻止她。”   王胖子气喘如牛,有些惊恐和犹豫,看见我挡了过去,一声大喊,双臂舞成风车,向这边冲了过来。   二叔爷身形矫健,几个大步,冲到杨老鬼身边,飞去一脚踢在对方身上,“狗日的,死到临头,还想拉几个垫背的?”   杨老鬼嘴角挂着血沫,呵呵的惨笑,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二叔爷。   鬼探徐一声不吭,用铁锹撬开棺材板,拿起挂在腰上的手电筒,向着棺材里面照去,“空的,里面就一件衣服。”   “快,把那衣服烧掉。”二叔爷神色紧张地吩咐。   鬼新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动作更快了几分,要突破我的胖子的阻挡,去抢棺材里的那件衣服。   我感到红影一闪,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心里暗自叫糟糕,身体不由自主,向一旁飞去。   “妖孽,看胖爷降龙十八掌。”王胖子吓得浑身直哆嗦,闭着眼睛,手臂一阵乱挥,嘴里吱哇乱叫着。   红色身影没有理会胖子,如一道青烟,向着鬼探徐扑去。   鬼探徐手中提着棺材里那件衣服,另一只手拿出一个打火机,正准备一把火,把手上的衣服烧掉。   “小心!”我重重落在地上,头晕眼花,嘴里鼻孔全是地上飞起的尘土,仍不忘高声提醒鬼探徐。   “鬼婆子,敢动我立马崩他。”二叔爷用脚踩着杨老鬼,猎枪顶着对方太阳穴。   鬼探徐惊悚地回过头,看到鬼新娘那尖利的指甲,就放在自己脖子边上,差一点点就刺到肉中。   “要么一起放,要么一起死。”鬼新娘怪笑了两声,声音犹如夜枭,尖利的红指甲紧紧扣住鬼探徐脖子。   “胖子,你对着空气,乱拍个毛线。”我颓然爬起身,见到胖子依旧紧闭着眼睛,狂乱挥动着手臂,嘴里还不停大呼小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呃,人呢?”王胖子睁开眼,如梦初醒,发现身前早就没了鬼新娘踪影。   “真特么丢人。”我瞧着胖子那傻兮兮样子,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双方手里都有了人质,场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我和王胖子挡在二叔爷身前,防止再有意外发生,大家都没有说话,除了稻田里的虫鸣,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余二劳,你把我家老鬼放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鬼新娘低垂着头,沉默了片刻,沙哑着嗓子提议。   “你先把关在缸里的人,全都放了。”王胖子惦记那十万悬赏,提着胆子和对方讲条件。   “好!”鬼新娘答应的十分干脆,拖着鬼探徐,向院子里走去。   没过多久,院子里走出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一个个神情恍惚,被动跟在鬼新娘身后。   “那把铜钱剑,你在哪得到的?”我忽然插口,盯着杨老鬼问。   “湘西凤凰古城……”杨老鬼突然住口,有些狐疑不定地看着我。   鬼探徐做了个出乎我们意料的动作,他不顾脖子上尖利的指甲,按下打火机向手上衣服烧去。   “你找死!”鬼新娘发出尖利叫声,抬手想要抢夺对方手中衣服。   鬼探徐猛地向前扑去,脖子上被抓得鲜血飞溅,落在地上一个翻滚,远离鬼新娘。   他再次举起手中打火机,将死死抓在手上的那件衣服,多处点燃,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惨笑,“妹妹,哥终于给你报仇了。”   随着地上衣服燃起火焰,鬼新娘惨叫一声,身上冒出浓浓黑烟,整个身躯仿佛也燃烧了起来。   “你妹妹没死,快扑灭衣服上的火,我告诉你她在哪。”杨老鬼挣扎着大喊。   鬼探徐脸色一变,抬脚向燃烧的衣服踩去,可是地上全是枯枝落叶,火势燃烧的很快。   “啊!”鬼新娘凄惨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   “你在凤凰古城哪里,得到的那把铜钱剑?”我见情况不妙,揪住杨老鬼衣服问。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三章 羽蛇   杨老鬼望着我惨笑,嘴角边不断涌出血沫,声音充满怨毒,“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鬼探徐忙活了半响,眼见着火势越来越旺,红着眼睛,像疯狗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揪起杨老鬼,使劲摇晃着他脖子,“我妹妹在哪?快说,你把我妹妹弄哪去了?”   杨老鬼只是不断惨笑,紧紧抿着嘴唇,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们。   鬼探徐情绪有些失控,拔出匕首,一刀捅在杨老鬼腿上,大声吼着:“快说啊,我妹妹呢?”   “你永远也无法找到她,嗬嗬。”杨老鬼痛得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眼中却露出一丝快意。   鬼新娘不甘地惨叫一声,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化作一个火人,在地上不断翻滚。   王胖子壮着胆子,摄手摄脚跑了过去,将那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拉到一边。   那几个女人神志不清,不过对于火焰,还是有着本能畏惧,浑浑噩噩的跟着王胖子,一个个目光呆滞。   “老婆子,我们地下再相见。”杨老鬼一声惨叫,嘴里吐出大口血沫,眼睛翻白,直挺挺躺在地上不动了。   鬼探徐双眼血红,用力拍着杨老鬼惨白的脸,声音悲痛,“你起来啊,我妹妹到底在哪?”   我在心里轻叹一声,这杨老鬼也是个狠人,可惜铜钱剑的线索,最终只打探到了一部分。   “发财了,十万块钱啊。”王胖子兴奋地盯着其中一个女人,肥胖身子激动的直哆嗦。   “狗日的,骨头倒是硬,就是尽特么不干人事儿。”二叔爷一口唾沫,吐在杨老鬼脸上。   “我的个妈呀,院子里全特么是小鬼。”王胖子正乐得屁颠屁颠,无意间扫了院子一眼,吓得屁滚尿流向这边跑来。   “真是作孽,不知道多少孩子,毁在这两口子手中。”二叔爷从腰里掏出旱烟,吧嗒吧嗒蹲在地上抽起来。   我走到院子门口,见到里面鸡血糯米散落一地,一个个模糊的黑气,附在染血的糯米上,缓缓蠕动着。   “尘归尘,土归土……”我手指掐了个法诀,低声颂念往生咒。   附在糯米上的那些黑气,笼罩上一层淡淡白光,院子里的森森鬼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一阵夜风拂过,卷起地上几根染血的鸡毛,院子里那股森冷的气息,随着夜风消散一空。   我向院子后面的房间走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房间里有股霉味传来。   我扫视一眼,爷爷的那柄铜钱剑,放在方盒子里,不过气息有点不对。   铜钱剑是风水师的法器,一般都是用年代久远的五帝钱制成,气息堂皇正大。   而盒子里的那柄铜钱剑,却是散发着森森鬼气,给人一种十分邪异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拿起盒子里的铜钱剑,入手冰凉,一股邪恶的气息,沿着我手臂,流入我体内。   “信蛇神,羽化飞仙……”一个飘渺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那声音似乎有着奇异魔力,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由自主,就对那不知是何存在的蛇神,升起一股敬仰。   “信蛇神,羽化飞仙……”我下意识喃喃自语。   额上血符传来刺痛,我双眼恢复清明,如被蛇咬了般,丢开手中铜钱剑,惊呼一声:“好邪异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刚才遇到的诡事,让我有些难以理解,一个堂皇正大的法器,为什么变得这么妖异?   我盖上盒子,收了起来,觉得这种诡异的事情,还得找二叔问问。   “那老家伙收藏的古董呢?那可都是钱啊。”王胖子鬼头鬼脑窜了进来,四处搜寻。   “这屋子里的东西沾染了鬼气,都是不祥之物,如果你不想倒霉,最好什么都别带走。”我扫视了房间一眼,认真说着。   “啊?”王胖子触电般收回东摸西碰的手,眼中露出惋惜,砸吧了一下嘴,“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走出院子,见到鬼探徐呆愣愣地蹲在杨老鬼尸体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是不是能看见鬼魂?”鬼探徐忽然抬起头,望着我和胖子。   “确实可以看见,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对方。   “那,能不能问问杨老鬼,他到底把我妹妹,弄到哪去了?”鬼探徐眼中露出希翼。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便向对方解释,“杨老鬼是吃阴饭的,像他这个行当的人,一生与鬼打交道,死后就魂飞魄散了,无法转世投胎的。”   鬼探徐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无力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说着:“我当兵那些年,都是妹妹照顾家里,没想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说:“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二叔爷一声不吭,把杨老鬼尸体拖到挖开的坟里,又把那具烧焦的躯体,拖去和杨老鬼放到一起,一锹一锹铲着土,“一辈子老冤家了,死后给你们找个安身地儿。”   告别二叔爷,我回到县城小窝,倒头就睡,那柄装着铜钱剑的盒子,被我丢在一旁桌上。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长着羽毛的怪蛇,很多人在对着怪蛇膜拜,不停喊着,“信蛇神,羽化飞仙。”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给二叔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我小店里,说有事找他商议。   二叔直接从市区赶了回来,一下车便直奔我小店,气喘吁吁走进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   “听胖子说,昨晚你们差点回不来,以后千万别这么莽撞。”二叔喘匀了气,放下水杯,开口便训了我一顿。   我心里暗恨胖子大嘴巴,挑挑拣拣,把昨晚发生的事件,简单向二叔讲述了一遍,重点说了说铜钱剑线索,还有那把剑的怪异。   “铜钱剑在哪,拿过来我看看。”二叔皱眉,语气有些凝重。   我上楼把盒子拿了下来,又把昨天做的怪梦,向二叔说了说。   二叔打开盒子,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铜钱剑,皱眉自语,“有些不对劲,剑上有残留血迹,气息十分古怪。”   二叔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一道血符,拿起铜钱剑,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着。   “你说那老鬼提到凤凰古城?”二叔皱眉向我询问。   “对啊,那老鬼说了句湘西凤凰古城,然后就止住了。”我迅速回答。   “老爷子当年一声不吭,说了句出去办事,然后就一去不回,难道在湘西那边出的事?”二叔打量着铜钱剑,自言自语。   “这把剑,到底怎么了,气息完全不对。”我盯着二叔手中铜钱剑,一脸疑惑。   “上面沾染的血迹有问题,我说不准是什么东西的血。”二叔翻来覆去观察着铜钱剑,补充了一句,“这把铜钱剑,被上面的血迹污染了。”   “难道是那不知来历的怪蛇?”我脱口而出,下意识想到梦里那条怪蛇。   “长满羽毛的蛇?没听说过啊。”二叔眼中充满疑惑。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凤凰古城看看?”我征询二叔意见。   “线索太少,贸然过去那边,没有意义。”二叔摇了摇头,把铜钱剑放到盒子里,“这把剑先放我这里,我回去查查资料,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别的线索。”   送二叔离开,我靠在店门外,点上一根烟,想着心事。   王胖子那边店门紧闭着,估计带着救出的女人,没皮没脸地去讨赏金了。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甄青衣打过来的,顿时有些牙痛。   “那个……我今天有些事,就不过去针灸了。”我拿起手机匆匆说了一句,也不等对方回话,心虚地挂了电话。   王胖子骑着他的小电动,向着这边过来了,红光满面,脸上肥肉兴奋的直颤抖,估计钞票到手,心情正好。   小电动后面还驮着一个人,我看到那人样子,愣了愣,不是鬼探徐么?   “胖爷发了点小财,一会儿请你们吃海鲜大餐。”王胖子把小电动停在路边,豪爽地拍着胸,冲我直嚷嚷。   鬼探徐沉默地跳下小电动,走到我身边,点上一根烟,蹲在地上抽了起来。   “怎么回事,跟你分赃不均?”我把王胖子拉扯到一旁,低声询问。   “哪能儿啊,胖爷是那么不讲究的人么?”王胖子一脸委屈的解释着。   “那这是哪一出?”我瞥了眼鬼探徐,对方一声不吭,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哦,他有点事找我们帮忙,我这不是过来和你商议一下么。”王胖子压低了声音说。   “他妹妹那事?我们又不是警察,对失踪人口能有什么招?”我埋怨胖子不知道轻重。   “我有个法子,不过需要你帮忙。”王胖子脸上有些小得意。   “就凭你?”我一脸狐疑,这胖子能吃几碗饭,我可是一清二楚。   “怎么,没听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么?”王胖子昂着头,一副胖爷今非昔比的臭屁样儿。   我刚准备开口讥讽,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这胖子得了老和尚隔世传法,说不定真有什么招儿。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四章 追魂塑影   王胖子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他提到的那个办法,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巫、医、相、祝这四个古老行当,若说在灵魂方面的研究谁最强,毫无疑问,当属神秘的祝门。   王胖子提到的那个方法,名为“追魂塑影”,一种十分神奇的祝门秘术。   每个血脉亲人之间,灵魂上都是有联系的,不过这种联系的强弱,与血脉的远近,还有一切其他的因素有关。   有些人在亲人遇难前,会在晚上做噩梦,就是因为这种神秘的灵魂联系。   而“追魂塑影”这门秘术,可以通过灵魂之间的神秘联系,跨越时空,让受术者看见亲人的近况。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王胖子,仿佛对方脸上长了一朵花,“行啊,还真不能小瞧你了,每天梦里没白听老和尚念经。”   老和尚虽然信佛,可他出身祝门,所以传给胖子的,可不一定全是佛经。   “有个难题。”王胖子期期艾艾,瞥了眼蹲在一旁的鬼探徐,“我能力不够,需要先用针灸秘术,刺激老徐的潜能,才能施展那门秘术。”   我愣了愣,就知道这胖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打着这么个盘算。   我正准备开口,裤兜里响起手机铃声,拿起来一看,心里暗呼不妙,甄青衣刚才被我挂了电话,现在打过来兴师问罪了。   我接通电话,不等对方开口,抢先说:“你先别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有人仰慕你高超的针灸术,愿意上门当小白鼠,错了,应该是当志愿者。”   “真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我好不容易转移话题成功,拍着胸脯担保。   挂了电话,我无视王胖子古怪的眼神,带着他和鬼探徐,直奔甄青衣别墅。   由于施展“追魂塑影”需要在夜里,所以刚刚发了横财的王胖子,被我们拉去讹了一顿大餐。   王胖子结完帐,苦着一张脸回来,一副心痛肝也痛的痛苦表情,鼓鼓的皮夹子瘪了一大截。   能被甄青衣放在眼里的大餐,与王胖子口中的海鲜大餐,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啥,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借我一点钱救急。”王胖子没皮没脸凑到我身边,打着墙内损失,墙外补的小算盘。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一副滚刀肉的神情。   “算你狠,以后再请你家那口子吃饭,我特么是孙子。”王胖子咬牙切齿,拍着胸赌咒发誓。   然后发完誓的胖子一回头,见到一张怒目相视的俏脸,一缩脖子,怂包的躲到我身后。   说说闹闹,正事不能耽搁,几个人忙忙碌碌,开始做起了各项准备工作。   看着鬼探徐头上插满银针,我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心有余悸,决定以后绝对不让甄青衣在自己头上动针。   鬼探徐走到一旁沙发上,和衣躺了下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按王胖子要求凝神静气。   王胖子在沙发周围点了一圈蜡烛,然后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几个人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我想起了前天看的一部恐怖片,关于请笔仙的,场景和现在有些相似。”甄青衣突然开口说。   王胖子正摆弄着道具,听了这话,被吓得一个哆嗦,“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呼唤我。”躺在沙发上的鬼探徐,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别吓唬我,胖爷还没开始呢。”王胖子这怂包,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笔仙什么的,对王大师来说,也就洒洒水啦。”我见气氛有些凝重,开了个玩笑。   “都别说话了,胖爷要开始了。”王胖子深吸了几口气,盘膝坐在地上,手指掐了个法诀。   一阵晦涩难懂的呢喃声,从王胖子口中传出,胖子双眼紧闭,一张胖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显得有些幽深。   “那呼唤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鬼探徐喃喃自语,脸上的神情恍恍惚惚。   “好像起作用了。”甄青衣俏脸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说。   我闻到近在咫尺的幽香,有些心猿意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是妹妹的声音,我看到她了。”幽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王胖子额上冒出一颗颗汗珠,看起来有些吃力。   “她躺在棺材里,四周黑漆漆的,这是一间很古老的屋子。”幽幽的声音继续述说着。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异样,烟消云散。   甄青衣的双手,紧紧抓住我胳膊,手臂微微颤抖。   “她从棺材里起来了,屋子很宽敞,摆放着很多棺材,里面全都躺着人。”声音有些幽冷。   王胖子脸色惨白,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对面摆着很多牌位,那个木雕有些奇怪,那是一条长满羽毛的怪蛇。”   我心跳陡然加快,梦里出现的怪蛇,竟然和鬼探徐的妹妹扯上关系。   “屋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了,啊,那个人的脸好可怕,他似乎发现我了。”鬼探徐身躯微微颤动。   王胖子突然怪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脸惨白地向后倒去。   “有趣,居然有几只小蚂蚁在偷窥,送个东西给你们玩玩。”房间上方响起一阵夜枭般笑声。   “啊!”鬼探徐怪叫一声,直挺挺坐了起来,动作僵硬,如僵尸一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不好,你快出去,情况有变化。”我伸手一推甄青衣,让对方赶紧离开。   鬼探徐直挺挺在原地跳了跳,忽然睁开眼睛,双眼绿惨惨的,看起来十分吓人。   “胖子,你怎么样了?”我神色紧张,死死盯着鬼探徐,高声喊了一句。   “好厉害,胖爷差点就阿弥陀佛了。”王胖子捂着胸口,动弹了一下,没有爬起来。   “青衣,这里危险,你先扶着胖子出去。”我拿出两张符纸捏在手中,头也不回的吩咐。   鬼探徐怪异地扭了扭脖子,十分僵硬的活动了下身躯,一跳一跳向这边过来了。   “你自己小心,我马上给二叔打电话。”甄青衣动作飞快,跑过去扶起胖子,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号。   我跑到鬼探徐身前,向着对方额头,贴了一张黄色符纸。   鬼探徐身躯顿了顿,眼中绿光稍退,然后毫无征兆,举着双臂向我脖子掐来。   “他妹的。”我低声骂了句,飞速向后退了一步,刚才要是慢半拍,就被对方掐住脖子了。   我咬破手指,闪到一旁,伸手向着鬼探徐眉心抹去。   鬼探徐眉心印上一个血红的印记,眼中绿光明灭不定,动作迟缓了几分。   我抓住机会,掏出一大堆符纸,手忙脚乱向对方身上贴去。   “嗬……嗬……”鬼探徐发出野兽般嘶吼,似乎被捆住手脚一般,死命挣扎着。   “诸邪退散!”我趁着对方不能动弹,在鬼探徐眉心,补上一个完整的血符。   鬼探徐终于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睛紧闭着,让人分不清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样了?二叔说他马上过来。”甄青衣把胖子扶到外面,神色紧张的跑回来问。   “暂时控制住了,快找根绳子过来。”我紧张地守在一旁,语气急促的说。   甄青衣跑到客厅,拿来一根栓狗的铁链子,我二话不说,捆粽子般,将鬼探徐紧紧捆住。   二叔过来的很快,走进来便问怎么回事,王胖子捂着胸口,跟在后面。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然后追问:“他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胆子真大,什么都不懂,就敢胡来。”二叔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   “开始还顺利,最后一下子就成这样了。”我脸色有些不自然,喏喏解释。   “你们知不知道,祝门中人施展追魂塑影,至少要有两个同门在一旁护法?”二叔伸手指了指我们,摇了摇头。   “我……我们哪知道啊。”王胖子心有余悸,虚弱地分辩。   “他是中邪了吗,怎么还不醒?”我指着鬼探徐,向二叔询问。   二叔走过去,翻了翻鬼探徐眼皮,走到一旁,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向对方脸上喷去。   “咳咳咳!”鬼探徐发出一连串咳嗽,神色茫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二叔。   愣了片刻,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被捆住,一脸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你清醒过来了?”我走过去看着鬼探徐,暂时还不敢给他解开铁链。   “没事了,刚才他中了赶尸门的邪术,现在驱除了。”二叔仔细看了看鬼探徐眼睛,让我给他解开铁链。   “你看见了什么?”我一边给对方解开铁链,一边好奇的询问。   “一张很恐怖的脸,然后伸手向我一指,我就失去了意识。”鬼探徐皱眉回忆。   “那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我比较关心事件的结果。   “我看到很多牌位,有个灵牌上刻着湘西赶尸世家马铁生。”鬼探徐想了片刻,缓缓回答。   “湘西马家?这可是个传了几百年的老家族啊。”二叔皱眉自语。   “那个赶尸的马家,好像在供奉那条奇怪的羽蛇。”我向二叔述说最新发现。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五章 血祭英魂   帮助鬼探徐寻找妹妹下落,却意外发现了与铜钱剑相关的线索,这是个意外收获。   湘西马家,这个老牌赶尸家族,浮现在我与二叔的视线中。   “湘西凤凰古城,赶尸马家,还有羽蛇,这一条线似乎窜起来了。”我看着二叔,缓缓说着这些线索。   “湘西那边可不是个好地方,各种牛鬼蛇神都有,可惜我最近抽不开身。”二叔目光有些忧虑,烟圈遮住了他的脸。   二叔最近要为檀姨主持往生祭,檀姨残魂刚刚融合,十分虚弱,若不尽快让她转生,会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我去过湘西,有个战友在那边。”鬼探徐心急妹妹下落,突然插口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过去探探情况,二叔忙完了就赶过来与我们回合。”我说出自己想法。   “也行,不过若是发现了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过来再说。”二叔脸色凝重交代。   “我……我能不能不去?”王胖子被刚才的一幕,吓破了胆,语气诺诺说着。   “胖子,想不想把吃大餐的钱,补回来?”甄青衣很清楚胖子的弱点。   “真的,你别晃点我?”王胖子吞了口唾沫,摸了摸干瘪的钱包,有些心动。   “你看姐们儿是差钱的人么?”甄青衣豪爽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胖爷豁出去了。”王胖子用力一挥手臂,昂着肥嘟嘟的脸,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青衣,那边情况不明,你就别去了吧。”我有些犹疑地看着甄青衣。   “胖子,少了姐们儿这个金主,你还去不?”甄青衣没理会我,侧脸问胖子。   “当然不去了,孙子才去。”王胖子嘟嘟嚷嚷,一副跟着富姐有肉吃的表情。   我皱眉看着甄青衣,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积极,湘西自古多土匪,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凤凰古城啊,微信群里有个姐妹,去了游玩一趟后,回来在群里吹嘘了半个月,我早就想去了。”甄青衣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目的。   “我们可不是去旅游的,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我有些看不懂女人的思维。   “那你们俩儿去吧,我和胖子都不去了。”甄青衣狡猾的笑了笑。   我哑口无言,这次过去以打探消息为主,就我和闷葫芦鬼探徐去,鬼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打听到蛛丝马迹。   “那先说好,去了一切行动听指挥。”我有些不放心的交代。   甄青衣俏脸带笑,对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像个小女孩般,蹦蹦跳跳跑去准备。   我目瞪口呆,这风格也转变的太快了吧,只能再次在心里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你个叛徒,真特么不讲义气。”我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义气?多少钱一斤?胖爷买三斤。”王胖子一副滚刀肉神色。   “谢谢你们!”鬼探徐声音充满感激,他不知道铜钱剑的事情,以为我们完全是为了帮助他。   “不用谢,其实我去那边,也有自己的事情。”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有什么让我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鬼探徐一脸热情。   我们几个大包小包收拾妥当,因为有甄青衣这个富姐在,连交通工具都省了,开着悍马就出发了,搞得跟自驾游似的。   湘西位于邻省,大清早出发,天色擦黑便到了地头儿,不过在渡河的时候遇到难题。   不凑巧的很,仅有的大渡轮坏了,正在抢修,车是过不去了,不过人可以坐小渡船过去。   一想到绕路花费的时间,甄青衣便提议,把车寄存在这边,人先过去。毕竟过了河,走不了几步,就到地头儿了。   “几位,我这条小船正好空着,带你们几位过河正好。”一个乡民打扮的小老头,说着蹩脚普通话,走过来招揽生意。   我顺着小老头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破破烂烂的木船,停靠在河边,便皱着眉,下意识想要拒绝。   “几位不是一般人,看着不像游客,小老头不吹牛,方圆十里的大小事情,我门清儿。”小老头不等我拒绝的话出口,便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   “谁说不是游客,我们自驾游来着。”甄青衣指了指一旁的车。   小老头神秘笑了笑,也不和我们争辩,只是十分自信地盯着我瞧。   “走,哪条船都是坐,能过河就行。”我一咬牙,向小老头那破船走去。   那木船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王胖子吨位重,一上来船就直晃悠,甄青衣心惊胆颤扶着我,生怕胖子把船给踩翻了。   “走喏。”小老头吆喝了一声,摇着木浆,木船渐渐离开岸边。   “老人家,说说这附近的稀奇事呗。”我之所以愿意上这破船,便是冲着打探消息来的。   “我们湘西这地儿,自古奇人异事辈出。”小老头开口便自夸。   “湘西多土匪,这小孩都知道。”我在心里咕哝,不过没有说出来。   “要说新鲜事儿,最近便有那么一件。”小老头神神秘秘卖关子。   我掏出口袋里的烟,给小老头丢了一根,示意对方继续。   “据说这条河,出了海龙王,好多人都被生吞了。”小老头语气突然有些阴森。   “大爷的,胖爷做你这条破船,可不来受你吓唬的。”王胖子不干了,嘟嘟嚷嚷叫唤。   我心中一紧,不知道小老头什么意思,下意识扣住几张符纸在手里。   “开个玩笑,这世上哪有海龙王,不过这条河十分灵异,河底埋着一位英雄豪杰,这倒是真的。”小老头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牙齿。   “哦?这条河怎么个灵异法,河底又埋着谁?”我被对方勾起了好奇心。   “当年小日本烧杀抢掠,咱凤凰这边出了一位豪杰,收拢了附近大大小小十多个山寨,就在这条河边抵御小日本。”小老头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   “那后来呢,挡住小日本了不?”鬼探徐当兵的出身,最喜欢听这些热血故事。   “当年那个惨啊,河水都染红了半边,都说湘西自古多土匪,可这些匪爷硬是一步未退,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小老头语气有些激动。   “那位领头的豪杰呢?”我十分关心的追问。   “小日本损失惨重,一个小队的军官,都被那浑身是伤的豪杰,挺着最后一口气,一刀削掉了脑袋。”小老头继续说着,“狗日的小日本,为了泄愤,把那位豪杰分了尸,就丢在这条河里。”   “是个好汉!”我眼中充满感慨,十分佩服那位豪杰的血勇,也为对方的下场,感到唏嘘。   “从此以后,这条河有了一个传说,若是过河的人,愿意滴几滴血,祭奠那些流干血的好汉爷,就会受到英魂的护佑。”小老头站了起来,咬破手指,将血滴入河中。   我还沉浸在那个壮烈的故事中,头脑一热,也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河里。   先人的壮烈事迹,值得缅怀,甄青衣咬破手指,伸到河水上方,轻声自语,“前辈们,你们好好安息。”   鬼探徐一脸激动,掏出匕首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水,流入青绿的河水中。   王胖子一脸犹豫,这怂货有些怕痛,最后一闭眼,用力咬破手指,伸入河水中。   “古城最近气氛不太好,有些人在暗地里拜妖蛇,不过你们有了先辈英魂保佑,妖蛇害不到你们。”小老头看我们一个个滴完血,吐出一口烟圈,缓缓说道。   我猛地回过头,有些惊诧地看着小老头,就知道这家伙不简单,果然抖出一条重磅消息。   “那妖蛇是不是长满羽毛,是什么来历?”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小老头。   小老头吧唧吧唧抽着烟,一张脸跟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过了半响,才开口,“不知道什么来历,前些年刮起的这阵妖风,至于真正的羽蛇,没人见过。”   “老人家,这边是不是有个赶尸的马家?”鬼探徐心忧妹妹安危,开口询问。   “马家村的那个马家?那村子前些年发生了一些怪事,村里人全都死了,成了远近闻名的鬼村,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小老头一脸不解看着我们。   我内心一沉,马家明明还有人活着,询问:“您老消息灵通,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马家的消息?”   “没有,那鬼村有些古怪,没人敢过去。”小老头摇了摇头。   鬼探徐脸色焦急,有些烦躁不安地搓着手,欲言又止。   “这事急不得,我们一步一步来。”我拍了拍对方肩膀,低声安慰。   “终于到岸了,这破船晃悠的厉害,胖爷有些晕船。”王胖子嘟嘟嚷嚷站起身。   我转过身,刚才聊天没留意,木船已经靠在岸边了。   “老人家,感谢你送我们过河,还有什么要叮嘱我们的么?”我觉得老头不是普通人,诚恳地向对方请教。   “多长眼,多留心,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到布衣巷十八号说找老船公。”小老头咧嘴满嘴黄牙,笑着说。   告别神秘的老船工,前方的凤凰古城灯火阑珊,游人如织,在我眼中却是显得有些朦胧。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六章 四门聚   夜幕下的凤凰古城,别有一番魅力。   我们寻找旅社住宿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王胖子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撞了下,一开始胖子也没在意,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怪叫一声。   “胖子,注意点形象,大呼小叫什么呢。”我见周围的视线,全都聚集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有小偷,我钱包被偷了。”王胖子苦着一张脸,用手捂着空荡荡的裤兜。   四周游人一下散开,议论纷纷,各自检查自己的财物。   “是刚才那个小孩,我说他动作怎么有些奇怪。”鬼探徐语气急促说着。   王胖子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扭头向着小孩消失的方向追去,肥硕的象腿迈动如风。   “这个怂货,平时遇事躲得最快,现在倒是积极的很。”我口上说着,脚下却跟着赶了过去。   一阵风从身边刮过,鬼探徐跑得飞快,很快超过了王胖子,向着一条小巷追去。   “你快点跟过去看看。”甄青衣在一旁催促。   “就是那个小贼,把他按住了。”王胖子跑得气喘吁吁,拐过小巷,惊喜地喊了一声。   我怕出现意外,加快脚步,一路快跑过去。   “狗日的,胖爷的东西你也敢偷。”还未靠近,便听到王胖子愤怒的嚷嚷声。   我喘着粗气跑了过去,见王胖子正揪着一个瘦小身影,唾沫横飞,如一头咆哮的野猪。   鬼探徐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堵死了小巷子的出口,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别动手,钱包找到了吗?”我见王胖子抬起手,忙冲过去阻止,对方只是一个小孩,若是打出个三长两短,可就横生枝节了。   “没有找到。”王胖子头也不回说了句,将那小贼提了起来,唾沫飞溅,“小王八蛋,你快说,是不是还有同伙,胖爷的钱包呢?”   那瘦小身影穿得破破烂烂,一只手带着黑色手套,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胖子,你等等,这小孩好像有问题。”我走过去,仔细打量小贼血红的眼睛。   刚刚说完,被提着衣领的小贼有了异动,那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快如闪电,向着胖子手臂抓去。   “好痛,什么鬼东西?”王胖子惨叫一声,缩回手臂,脸上痛得直冒冷汗。   小贼滑溜如泥鳅,身形一窜,想冲过鬼探徐的阻拦。   “站住!”鬼探徐吐掉口中烟,伸手向那小贼抓去,不过抓了一个空,倒是把对方手套扯了下来。   我看到小贼摘掉手套后的手,倒吸一口凉气,那只手几乎看不到皮肉,黑漆漆犹如鬼爪。   鬼探徐见到对方的手,也愣了愣,那小贼抓住机会,飞快地跑远了。   “胖子,你手臂怎么伤成这样了?”甄青衣小跑过来,声音带着一丝震惊。   我扭头向胖子手臂看去,心跳陡然加快半拍,胖子肥白的手臂上出现五道腐烂伤痕。   仿佛浓硫酸倒在手臂上,那黑色的腐蚀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痛,痛死胖爷了。”王胖子额上汗珠如雨下,痛得一张胖脸,都有些扭曲。   “啊!”鬼探徐发出一声惊呼,声音有些痛苦。   我下意识回过头,见一个黑色手套落在地上,鬼探徐手指冒着一丝青烟,指尖带着焦黑痕迹。   “那个手套有古怪,好强的腐蚀性。”鬼探徐咬着牙,受伤的手微微颤抖。   刚来到这里,还什么都没做,便遇到这种怪事,我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先找个诊所,赶紧消毒包扎一下。”甄青衣语气中带着担心。   那黑色手套十分诡异,掉落在地面后,像冰一样融化,化为一滩黑色液体,渗入地面,只留下一团黑色痕迹。   我望着地上的黑色痕迹,眉头紧皱,或许是错觉,我刚才竟然感受到一丝鬼气。   找了个诊所,简单的消毒包扎了一下,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旅社。   “真特么晦气,居然栽在一个半大小子手里。”王胖子胳膊上缠着白纱,一脸的不服气。   “这事儿透着邪异,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坐在床边,手上夹着一根烟。   我们开了几个相邻的房间,胖子和鬼探徐聚在我房间,商议着刚才的事情。   甄青衣说赶了一天路,身上全是灰尘,想洗个澡,便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人生地不熟的,大家晚上睡觉,多长个心眼。”我不知为何,想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鬼气。   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再次梦见那长满羽毛的怪蛇,还有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看不清楚是谁,我满头大汗的惊醒。   房间一边的窗子上,传来一些异响,我起身扭头望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蹲在窗台上。   “谁?”我警惕的跳下床,从床头柜上背包里,掏出一根强光电击手电筒。   我打开手电筒,强烈光束照在那身影上,竟然是那个逃跑的小贼,他抬起那鬼爪般的手,挡着手电筒射来的强光。   我冲了过去,准备先电晕这个小贼,那黑色手套太诡异,不问清楚,我心里实在不踏实。   没想到小贼身形灵活的很,窜到窗边水管上,抱着水管溜了下去。   “刺啦”一声衣服撕裂声,那小贼双脚落地,正准备逃跑的时候,却被水管上铁丝勾住衣服,拉扯下撕裂了一大块布片。   “女的?”借着手电筒强光,我还看到她后背上,有一个彩色羽蛇纹身。   我看到小贼跑远的身影,皱眉沉思,那小贼剃着平头,面目清秀,由于年纪不大,一开始还真没看出对方性别。   小贼后背鲜艳的羽蛇纹身,让我心情有些沉重,那奇怪的羽蛇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似乎到处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怎么了?”隔壁窗子,探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王胖子被刚才的响动吵醒了。   “逃跑的那个小贼,夜里摸上门了。”我皱眉解释。   因为前半夜的这个插曲,我后半夜一直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实。   一大早起来,甄青衣说想游历下古城,放松下心情。   这个提议,得到了王胖子的赞同,我少数服从多数,也想先熟悉下这边环境。   鬼探徐没有同行,说去找自己战友,而且他心里记挂着妹妹,一直想去那个鬼村探探。   王胖子一路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对于任何靠近自己身边的人,都保留十二分的警惕。   “胖子,你现在穷的就剩裤衩,谁还会偷你?”我在一旁调侃。   “也对,胖爷现在是两袖清风。”王胖子反应过来,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这条丝巾不错,你觉得好看吗?”甄青衣跳到我身前,展示着刚刚新买的丝巾。   我看着她脖子上那条色彩鲜艳的丝巾,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仔细回想,却又说不出这种熟悉感出自哪里。   “你眼光,自然不会错。”我心不在焉的敷衍。   “一点诚意都没有。”甄青衣撇了撇嘴,继续跑去路边店铺闲逛。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刚才那个卖丝巾的摊位,摊主是个老太婆,头发花白,动作有些迟缓。   我现在第六感特别敏锐,直觉告诉我,那条丝巾有些古怪,可无论是卖丝巾的摊主,还是丝巾本身,我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耶,他乡遇故知啊,你快看,那是谁?”王胖子充满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顺着王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娇俏身影,难怪胖子欣喜的合不拢嘴,原来是她!   那娇俏身影站在摄像机前,周围还站着几个穿马甲的工作人员,似乎正在录制节目。   “确实太巧了。”我有些感慨,那身影正是回了省台的李小蕾。   “快点,过去打个招呼,这就是缘分啊。”王胖子喜得抓耳挠腮,跟个猴子似的。   我知道这胖子心思,当初死皮赖脸,也没能要来那娘们儿的手机号,没想到却在这里巧遇了。   “你先过去吧,我等等青衣。”我感觉后背有些隐隐作痛,甄青衣当初那一针,可扎的真叫狠。   王胖子露出一个我懂你的神色,屁颠屁颠跑去了,人还未靠近,便死命挥着手臂,生怕对方没注意到他。   “咦,胖子跑哪去了?”甄青衣提着一个小袋子走过来。   “青衣,能不能把脖子上丝巾摘了。”我觉得那丝巾不妥,却说不出理由。   “为什么?”甄青衣有些奇怪的撇了我一眼,看到那个站在摄像机前的娇俏身影,一脸恍然,酸溜溜说,“你是不想我抢了她风头?”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心里充满了挫败感,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完全无法理解女人逻辑回路的我,决定闭嘴,心里安慰自己,也许那丝巾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那边李小蕾录完节目,无视王胖子的殷勤,俏脸带笑,向着这边走来。   “帅哥,你说这叫不叫缘分?”李小蕾伸出纤手,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   “缘分!”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和对方握了握,一触就收,感到身边射来的目光,就如一把利剑。   “我们台里做了个新节目《民间怪谈》,我是这个节目的主持人,第一档定名《赶尸世家探秘》。”李小蕾妩媚的眼睛,就像一把钩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全村都死光的马家鬼村,感觉世事还真是巧。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七章 鬼织婆   “真是太巧了,我们的目标完全一样。”王胖子死皮赖脸,凑到李小蕾身边,啪啦啪啦说着此行的目的。   “太好了,本来就我们节目组的几个人,去那远近闻名的鬼村,我心里还有些担忧,没想到能和你们同行。”李小蕾一脸笑容。   我在心里大骂王胖子见色忘友,谁特么要去那鬼村,我是来寻找铜钱剑的线索,那鬼村虽然和羽蛇有些关联,不过可算不上优先目标。   因为还有一些节目要录制,李小蕾留下联系方式,便匆匆告别。   王胖子拿着写有一串手机号的纸条,嘴巴笑得快咧到耳根,完全无视了我愤怒的眼神。   甄青衣突然说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我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   无意间看到她脖子上的丝巾,我在上面感到了一丝淡淡的鬼气,那丝巾果然有问题。   我想着心事,路过那卖丝巾摊位的时候,看到那老太婆,抬头冲我笑了笑,笑容有些诡异。   “那老太婆什么意思,把我们当外地人,觉得我们好欺负?”我心底升起一股怒气,若不是要照顾甄青衣,我绝对会去探探那鬼婆子斤两。   甄青衣回到房间,便不停打着哈欠,神色憔悴,说自己想睡一觉,我在她房门内侧,贴上一道黄色符纸,轻轻带上房门。   回到房间,我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思考着应对之策。   一抬眼,看到门外有个瘦小的身影,在探头探脑,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小贼,我暗骂了一句阴魂不散,冲过去一把揪住对方。   “你们被鬼织婆盯上了,若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最好放开我。”那小贼底气十足,任由我揪着她,也不闪躲。   “鬼织婆?”我心中凛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路数。   “你朋友是不是买了一条丝巾?”小贼昂头盯着我,有恃无恐。   “你知道些什么?进来说。”我松开对方,既然她找上门,多半也有自己的目的。   小贼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很自来熟的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才开始说关于鬼织婆的消息。   我越听脸色越凝重,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因为鬼织婆不是指一个人,而是一个行当的统称。   凤凰古城这边有个古老而邪异的行当,她们会收集刚刚死去的鬼魂,利用这些鬼魂来养蚕,养出来的蚕,通体漆黑如墨,鬼气森森,名为鬼蚕。   鬼蚕吐出来的丝,会被这些鬼织婆收集起来,用老式的木质织布机,织成一匹匹绸缎。   那种绸缎叫做鬼织,是和鸦片一样邪恶的东西,不管谁,用了都会上瘾,鬼织会不断吸取活人阳气和精血,直到把一个人吸成干尸。   吸饱了活人血肉的鬼织,会变成另外一种叫阴阳绸的物品,用途十分广泛,价比黄金。   “那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邪门?”我半信半疑。   “你现在去看看你朋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小贼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我匆匆走到甄青衣门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甄青衣俏脸苍白,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她没有理会我,走到床边拿起丝巾,系在脖子上,然后再镜子前照来照去。   “这条丝巾太好看了,我觉得十分配我。”甄青衣脸上带着迷醉的笑容。   “这丝巾非常危险,把它给我。”我走过去,向对方伸出手。   “不给,你想抢我的丝巾?”甄青衣一脸警惕地看着我,神智明显有些不正常。   我咬破手指,一指向对方眉心点去,在她眉心画上一道血符。   “你想干什么?”甄青衣尖叫了一声,惊惶地向后躲去。   “血符居然没效?”我愣了愣,丝巾的邪异超乎我想象,居然能抵御血符效果。   我一声不吭,冲到甄青衣身边,想先把她脖子上那见鬼的丝巾解下来。   甄青衣死命挣扎,双眼逐渐血红,忽然伸手掐住我脖子,鬼气森森地看着我,“想抢我的丝巾,先掐死你。”   他奶奶个腿的,居然阴沟里翻船,我脸色涨红,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然神志不清,但甄青衣毕竟是个娘们儿,力气不如我,我扯开她掐在脖子上的手,一只胳膊将她紧紧固定住,另一只手飞速撤掉丝巾。   见对方神智还是有些迷乱,我掏出一张清心咒符纸,沾了点唾沫,贴在这娘们儿额头。   我双手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双臂乱抓,说实话,认识这么久,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真是第一次,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我怎么了?”甄青衣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脸色有些迷茫。   “哎呦,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大白天你们也不关门,影响多不好。”门外传来王胖子那贱兮兮的声音。   “你干什么?放开我。”甄青衣彻底清醒了,俏脸通红,用力挣扎。   我飞快的收回手臂,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那条丝巾有问题,你刚才被迷惑了心智。”   “那条丝巾呢?”甄青衣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拍了拍胸,低头四处寻找。   我低着头打量四周,发现脚边有一滩黑色痕迹,想起消失的黑色手套,暗呼侥幸。   “我说,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王胖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向王胖子和甄青衣讲述了一遍,听得胆小的王胖子,脸色煞白。   甄青衣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一想到自己差点被吸成干尸,她急匆匆问:“那小姑娘呢?应该好好感谢她。”   “对,她在哪?让她还我钱包。”王胖子唾沫横飞的嚷嚷。   “鬼织婆都是一群变态,被她们盯上的人,不死不休。”小贼走了进来,盯着王胖子,“胖子,与其想找回钱包,不如想想怎么保命吧。”   “胖爷也不是好惹的,你先把钱包还我?”王胖子是标准的舍命不舍财。   “我每天偷的东西,都要上交鬼织婆,你去找她要吧。”小贼有些无赖地摊了摊手。   “你找上我们,多半也是不想一直受那鬼织婆的控制,带我们去找她。”我不想被毒蛇暗中盯着,决定先拔掉对方毒牙。   “我可以把地方告诉你,但我不会去,那里太危险了。”小贼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随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伸手递给我,“地址上面写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哎,你回来。”王胖子还惦记钱包,冲着小贼背影嚷嚷。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决定今晚过去探探情况。”我看着身边二人,沉声说。   “算我一个,胖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王胖子的逆鳞就是钱,钱比他爹妈还亲。   “情况不明,你就别去了。”我有些犹疑看着甄青衣,不希望她去冒险。   “怎么,嫌我是累赘?你看看这是什么。”甄青衣咬着嘴唇,走到一旁背包边上,打开背包,取出一个东西展开。   “折叠弩!你从哪搞来的这个东西?”我瞪大了眼睛,感觉需要重新认识这便宜媳妇儿。   “网上买的,特种合金,近距离,威力不比步枪差多少。”甄青衣仰着小脸,有些小得意的看着我。   “胖爷服了,你媳妇够虎。”王胖子目瞪口呆,看着那闪着金属幽光的大杀器,喃喃自语。   “就这么定了,如果鬼探徐晚上没回来,就我们三个去。”我瞧着甄青衣手上大杀器,有些不放心追问,“你会用这玩意儿么?别伤着自己。”   “我报了一个培训班,专人一对一培训,已经训练了半个多月了。”甄青衣得意洋洋说着。   我沉默无语,只能感慨土豪的世界,离我太遥远。   “跟着富姐,胖爷感觉人生安全有保障多了。”王胖子这怂货,简直没皮没脸到极点。   鬼探徐不知道去哪了,等到晚上也不见踪影,我决定不等了。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我们来到古城边缘,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后面,院子里还亮着灯光。   “我先去看看,你们在后面掩护。”我悄声对着身边两人说。   甄青衣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双手端着折叠弩,盯着亮着灯的小院子。   我轻手轻脚向着窗边走去,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小院子周边格局寻常,看不出什么凶险。   窗户上贴着一层旧报纸,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能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里面的人还没睡。   窗边墙壁斑驳,刚好有一个小缝隙,可以看见里面。   我将眼睛凑了过去,里面灯光有些昏暗,屋子比较宽敞,摆着很多木架子。   木架子上搁置一层层圆簸箕,沙沙的声音,从那密密麻麻的簸箕上传来,这应该是一间蚕室。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蚕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那个卖丝巾的老太婆。   老太婆微微驼着背,手中抱着一个陶罐子,颤巍巍走到簸箕旁,沙哑着嗓子笑着,“小宝贝们,婆婆给你们送食物来了,吃了快快长大。”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八章 鬼奴   昏暗蚕室内的鬼蚕,似乎闻到了诱人的美味,竹制簸箕内传来密集的沙沙声,让人听了心里毛毛的。   鬼织婆抱着的陶罐内,传来惊恐的尖叫,整个陶罐都在微微颤抖,看起来诡异万分。   “太邪恶了,还真是用刚死的鬼魂在养蚕。”我能感受到陶罐内森森鬼气,里面有一个颤抖的鬼魂。   “别怕,你很快就不痛了,小宝贝们肚子里,十分舒服,你会喜欢上那里的。”鬼织婆盯着手中陶罐,发出恐怖的怪笑声,让人听了鸡皮疙瘩落一地。   黑乎乎的陶罐,被揭开盖子,放在蚕室中间的地上,灌口冒着森森鬼气。   陶罐上画着一个鬼脸,看着十分邪异,里面的鬼魂死命挣扎,可无法从陶罐内脱离。   沙沙的声音,越发密集,一个个手指粗细的黑影,从竹制簸箕内爬了出来,密密麻麻在地上蠕动着,如一层流动的黑色地毯,向着陶罐涌去。   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讲述了沙漠食人蚁是如何捕食的,那密密麻麻的鬼蚕,就如食人蚁般恐怖。   陶罐内的鬼魂不断尖叫着,拼命想要挣脱陶罐的束缚,可如网中的鱼,始终无法得逞。   密密麻麻的鬼蚕,如黑色水流涌入陶罐,发出让人毛乎悚然的沙沙声,陶罐内的鬼魂不断惨叫着,让人心声恻隐。   “丧天良,你个老变态,怎么不去死。”我实在不忍看下去,一拳捶破玻璃窗,撒手就是几道黄色符纸丢进去。   “嗬嗬,婆婆早就知道了,你们几个小虫子隐藏在暗中,看来小宝贝们,今天要美美的饱餐一顿了。”鬼织婆躲过飞去的黄色符纸,手指射出几道黑色蚕丝,想把我捆住。   我见那老太婆难对付,手中的黄色符纸,不要钱一般撒向地面,符纸无火自燃,每一张落在地面上,都能烧死一大片鬼蚕。   “住手!你在干什么?”鬼织婆发出一声尖叫,身躯颤抖的看着一片狼藉的蚕室,悲愤欲狂,“我可怜的小宝贝们,婆婆要把你剥皮抽筋。”   “妈呀,周围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王胖子怪叫一声。   我再次向蚕室内,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见那鬼织婆忙着拯救鬼蚕,身形快速向后窜去。   周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周边的几条小巷子里,出现了高矮胖瘦的许多身影。   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每个人脸色苍白,眼神有些呆滞,身上都系着一件色彩艳丽的丝织品。   “小心!那些都是被鬼织婆控制的鬼奴。”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屋檐上,尖声提醒。   王胖子这怂货,十分不要脸的躲在甄青衣身后,一脸惊恐地打量四周,嘴唇哆嗦,“怎么办,要不赶紧撤吧?”   甄青衣双手端着折叠弩,手臂微微颤抖,有过训练是一回事,可真正实战的时候,有几个人能保持训练的状态?况且周围都是活生生的人,她无法毫无负担的扣动弩机。   “还好出门前算了一卦,做了些准备。”我掏出一把黄色符纸折叠的千纸鹤,向着四周撒去。   符纸折叠的千纸鹤,飘落在半空中,一个个如有了生命般,扑扇着翅膀,向着四周飞去。   这门秘法叫“千鹤迷踪”,并不是相门术法,是我先祖当年游历四方,路过一个残破道观的时候,见到一个老道士在道观前小竹林,独自一人下围棋。   先祖见猎心喜,走了过去,想和对方手谈一局,可走进小竹林才发现,这里仿佛一片竹海,无边无际,每根竹子上挂着一个黄色千纸鹤。   先祖好奇请教老道士,这是何种秘法,老道士说赢了棋便教你,两人从早晨下到太阳西落,先祖险胜,最终获得这门秘术。   黄色符纸折叠的千纸鹤,围绕着鬼奴不断盘旋,那些目光呆滞,神智不清的鬼奴,一个个在原地打转,无法向这边靠近一步。   “你行啊,以前咋没见你有这本事?”王胖子松了口气,目光惊奇地打量着我。   “都跟你一样啊?遇事只会往女人背后躲。”我十分不待见这怂货,太特么不像个男人了。   “我……我这是掩护,你懂什么,没见枪战片里,两人遇到危险,都是背靠背啊?”王胖子面红耳赤,昂着脖子分辩。   还要不要脸了?我直接对这无赖的胖子无语了。   情况紧迫,也没空和对方磨牙,招呼了二人一声,率先向着小院子窜去,那鬼织婆手段诡异,不快点搞定对方,我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还未靠近,边听见蚕室内,传来充满怨毒的尖叫,无数的黑色蚕丝破窗而出,向着我们三人缠来。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发现这黑色蚕丝诡异的很,居然烧不断,侧着身子向一边躲去。   王胖子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向一边躲去,却运气不好,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躲避不及,被飞出来的黑色蚕丝,捆了个结实。   “胖子,坚持住!”我一边躲避着黑色蚕丝,一边向着王胖子跑去,虽然心里不待见这怂货,但绝不会见死不救。   王胖子神秘笑了笑,身上冒起一股黑烟,在原地消失了,留下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躺在那里。   “咦?”我脚步一顿,惊疑不定的看着地上稻草人,不知道胖子去哪儿了。   “吓死胖爷了,还好老和尚的法子灵光。”王胖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心有余悸,接着脸上又露出肉疼神色,“可惜,这次出门就准备了一个,材料太贵了。”   我心中恍然,这胖子有祝门老和尚隔世传法,不再是以前屁都不会的废材了。   “砰!”一声紧绷的弓弦声响,黑影一闪即逝。   甄青衣半跪在地上,双手端着折叠弩,向着屋里射出一根弩箭。   “小心!”我扑了过去,抱着对方滚到一边,躲过黑色蚕丝的缠绕。   “妈呀,又来了。”王胖子像个地老鼠般,东躲西藏,抱着头鼠窜,身后同样追着一束黑色蚕丝。   “老太婆邪门的紧,我先冲进去,青衣你掩护。”折腾了半天,连鬼织婆衣角都没摸到,我觉得这样不行,打算冲进去正面交锋。   “你小心!”甄青衣动作干练,一个标准的侧身翻滚,来到窗边的墙下,不过微微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胖子,你把黑色蚕丝引到一边。”我不指望胖子能帮多大忙,不过当个炮灰,吸引对方注意,胖子还是能胜任的。   “你妹的,别追胖爷。”王胖子也不知听到没有,不过他肥硕的身躯,是个非常醒目的目标,东跑西跑,还是把几束蚕丝引到一旁。   就在所有黑色蚕丝飞向胖子的一瞬间,我侧身撞开窗子,丢出一把黄色符纸,动作灵活的翻了进去。   黑乎乎的陶罐内,鬼魂的惨叫声依旧,地上到处冒着青烟,竹制簸箕被烧的一片狼藉。   鬼织婆一脸疯狂,双手十指不断射出黑色蚕丝,看样子有些失去了理智。   我冲到蚕室中间,一脚踢飞黑乎乎陶罐,在周身撒下一圈燃烧的黄色符纸,阻止潮水般向这边涌来的鬼蚕。   “砰!”黑乎乎陶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鬼气森森的鬼魂飘了出来,周身残破不堪。   那鬼魂露出一个解脱的表情,对我鞠了一躬,化为青烟消散了。   鬼织婆疯狂的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注意到蚕室内的我,伸手向我射来一束蚕丝。   “砰!”窗外传来弩机声,一道黑影射向鬼织婆。   我掏出瑞士军刀,划破手指,在刀刃上抹上一道血痕,向着鬼织婆冲去。   上次染血的匕首,一刀削了阴长生邪躯的头颅,我就发现自己血液,有格外强烈的驱邪效果。   “你毁了我多年心血,我和你不死不休。”鬼织婆目光怨毒,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甄青衣终究还是个新手,弩箭准头差了些,射到鬼织婆半米开外的墙上。   “早就不死不休了。”我脚下不停,弯腰闪过射来的黑色蚕丝,没招谁没惹谁,就被这鬼织婆盯上了,我心里也憋屈得很。   鬼织婆看起来邪异,身体却是几十岁的老人,不怎么灵活,我一刀削过去,这鬼婆子就挂了彩。   鬼织婆神色一变,挥舞着蚕丝阻挡我去路,转头向着门外跑去。   “砰!”又是一根弩箭飞了过来。   我有些心虚的跳开一步,怕便宜媳妇儿手潮,误中副车,射到我就糟糕了。   弩箭本来是射不中的,不过鬼织婆背着身子逃跑,向旁边偏了几步,也活该她倒霉,被弩箭射中小腿。   “啊!”鬼织婆发出一声惨叫,一瘸一拐继续逃跑。   我躲过蚕室内蛛网般的黑丝,跑到门边,紧跟着追了出去,却没看到那鬼婆子身影。   我愣了一愣,打量四周,发现身边有一扇门虚掩着,一脚踹开门,先丢了几张燃烧的符纸进去。   借着符纸燃烧的火光,我看到鬼织婆跪在地上,不断向着一个木雕膜拜。   看清那木雕的样子,我心里一惊,那是一个长满羽毛的怪蛇,蛇眼也不知什么东西镶嵌的,闪烁着幽幽红光。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五十九章 蛇魅   “信蛇神,羽化飞仙……”鬼织婆跪在地上,不顾插在小腿的弩箭,不断磕着头,血液流了一地。   我看到房间内诡异一幕,心里警惕万分,不知道那羽蛇木雕,到底有何异常。   红宝石般的蛇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随着鬼织婆的不断跪拜,那惑人心神的红芒,越来越亮。   我赶紧挪开视线,那血红蛇眼非常诡异,看久了会产生幻觉。   鬼织婆似乎发现了我,她回过头看着我,露出一个怨毒的笑容,从身旁拿起一把剪刀。   “你们都有罪,蛇神会惩罚你们的。”鬼织婆桀桀怪笑,用剪刀在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眼中闪过着狂热的光芒。   鲜红的血液,滑过充满皱纹的脸颊,流到鬼织婆下巴,一滴滴落在地上。   眼前邪异的一幕,让我收回了迈出的脚步,不知道这老鬼婆,在弄什么幺蛾子。   “怎么样,搞定那鬼婆子没有?”王胖子在一旁探出半个脑袋,见到屋子里血淋淋一幕,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用我鲜血祭蛇神,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鬼织婆狂热的大喊一声,锋利的剪刀刺在胸前,飞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羽蛇木雕。   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几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沾染了鲜血的羽蛇木雕,蛇眼红芒大盛,犹如活了过来。   一股强大的气息,在羽蛇木雕上复苏,那股气息无比邪恶,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在黑暗中。   “危险!别过来,快退回去。”我眼角余光,瞥见甄青衣向这边跑来,焦急的大叫一声。   “信蛇神,羽化飞仙……“王胖子目光呆滞,动作僵硬地向房间内走去,口中喃喃自语。   “胖子怎么了?快把他拖回来。”甄青衣在院子里停住脚,指着胖子背影大声说。   我回过头,发现胖子已经走到羽蛇木雕边,膝盖已经弯了下去,想要跪拜那妖蛇。   “死胖子,真特么不让人省心。”我强忍着脑中幻象,咬着后槽牙,冲了过去,拖着胖子就往房间外拉。   “你们逃不过蛇神的惩罚。”鬼织婆躺在地上,鲜血侵染了半个身躯,伸出皮包骨头的手,向我小腿抓来。   “去特么的蛇神!”我躲过伸向小腿的爪子,回身一脚踢飞羽蛇木雕,一巴掌把胖子抽醒。   “妈呀,胖爷怎么跑这来了?”王胖子如梦初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别磨叽,快点出去。”我用力推了下胖子,没时间和他解释。   “你们亵渎了蛇神,等死吧!”鬼织婆凄厉的怪叫一声,举起手中剪刀,再次向自己刺去。   王胖子吓得一个哆嗦,骂了一句鬼婆子有病,肥硕象腿迈动如风,一溜烟向门外跑去。   我感到房间内,气氛有些不对劲,转身撒腿就跑,打算离这鬼地方远一点,可迟了一步。   倒在地上的羽蛇木雕,四分五裂,一股腥臭让人作呕的气息,向我扑面而来。   我不小心吸了一口,脑中一阵恍惚,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变了。   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洞窟内,眼前根本没有路,脚边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坑洞,坑里密密麻麻全是毒蛇。   洞窟深处传来嘶嘶的声音,两个红灯笼般的东西,忽然亮起,向着这边移来。   羽蛇!那是一条无法形容的巨蛇,浑身长满羽毛,那两个红灯笼般的东西,是羽蛇的眼睛。   身边忽然多出许多透明身影,一个个颤抖着身躯,跪在地上,不断向羽蛇跪拜。   “信蛇神,羽化飞仙……”数不清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这都是幻觉,都是假的!”我在内心大喊,脚步不断向后退去。   那恐怖的羽蛇游到我身前,红灯笼般的眼睛注视着我,身上邪恶的气息,让我感到颤栗。   “信我,得永生!”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念,蛮横地挤入我脑海。   后背潜龙纹身升起一股热流,冲入脑中与那股蛮横意念抗衡。   羽蛇的眼睛亮了,我看到了贪婪的光芒,它盯着我,就仿佛在看一道绝世美味。   “砍不完的鬼子头,喝不完的敌人血!”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一个无头身躯,手中提着一把大片刀,无所畏惧地走到羽蛇身边,举刀下劈,势如惊雷。   那无头身躯的手脚,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仿佛被分离身躯后,又重新沾上去一般。   “还不醒来!”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仍旧在房间内,一旁不远躺着鬼织婆尸体,那四分五裂的羽蛇木雕,气息全无,看起来仿佛碎裂的普通木雕。   “好险,若不是河中英魂保佑,这次就栽了。”我长长喘了口气,心有余悸。   “发什么愣啊,快走,有人过来了。”王胖子一阵风般跑来,拖着我就向外跑。   “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我一边向外跑着,一边问王胖子。   “看个毛线,就见你站在那发愣。”王胖子气喘吁吁跑着,对于刚才惊险的一幕,一无所知。   “哐当!哐当!”一个瘦小的身影,用锤子砸着侧面屋子门上挂着的铜锁,是那个小贼。   “我弟弟在屋子里,你们帮帮我。”小贼一脸焦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听见远处传来噪杂的人声,二话不说,冲过去飞起一脚,把紧闭的房门踹开。   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子里蹲在几个瘦小的身影,一个个蜷缩着身子,惊恐地注视着门外。   “天啦,太残忍了,那些小孩脖子都被铁链锁住。”甄青衣惊呼一声。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几个瘦小身影的脖子上,都锁着一条细铁链,一个个像小狗般被锁在屋子里。   “钥匙在哪?快去找。”我跑过去试了试,无法解开铁链。   小贼一声不吭,跑进鬼织婆那间屋子,随后飞快地跑出来,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手脚灵活,飞速解开那几条锁住的铁链。   “他们身上都系着丝巾。”王胖子举着手电筒给这边照亮。   那几个小孩,大的十多岁,小的才五六岁,一个个反应迟缓,瘦弱的皮包骨头,每个小孩的胳膊上,都系着一条色彩鲜艳的丝巾。   那丧天良的鬼织婆,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我飞快撤掉小孩胳膊上的丝巾,示意胖子快过来帮忙。   “弟弟,你没事吧?姐姐来救你了。”小贼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哭着喊道。   “那边有很多人来了,我们先离开再说。”我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回头对小贼喊道。   “我知道一条小路,你们跟我来。”小贼抱着自己弟弟,身形灵活的向院子外跑去。   外面的鬼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地上散落着黄色符纸折叠的千纸鹤,噪杂的人声越来越近。   我们跟着小贼七弯八绕,来到一个破落的小院,这里似乎是小贼的家。   “这些孩子怎么办?”甄青衣牵着两个小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我知道他们家在哪,会送他们回去的,谢谢你们。”小贼像个小大人一般,十分江湖气的对我们一抱拳。   “你家里没有大人么?”我有些不放心,毕竟对方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群孩子照顾好。   “我就是这个家的大人。”小贼熟练的将孩子们,带到屋子里安顿好,头也不回的说道。   甄青衣咬了咬嘴唇,向小贼要了纸笔,留下联系方式,又打开钱包,把所有钱都掏了出来,递给对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记得联系我们。”   小贼接过纸条,却把钱退了回来,自信笑了笑,“我虽然很穷,但是从来不为钱担忧。”   告别小贼,我们回到旅社,我敲了敲鬼探徐的房门,没有反应,对方还没回来。   “咦,我手机上有条短信。”王胖子这时才有空关注手机。   “是鬼探徐发的。”王胖子打开短信,念着,“小心,马家鬼村!”   “没了?”我一脸疑惑,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就这几个字,他不会遇到危险了吧?”王胖子翻了翻手机,表示鬼探徐就发了这几个字。   “他身手非常不错,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在等等吧。”我皱眉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事放放。   “累死了,早点休息吧。”甄青衣打了个哈欠,向自己房间走去。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大家都十分疲惫,个回个房间。   晚上,我睡得有些不踏实,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自己提着大片刀,不停砍着杀着,四周身影有些朦胧,炮火声震耳欲聋。   刚梦到一把刺刀向自己胸膛刺来,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唤醒。   “早点买回来了,快起来趁热吃。”王胖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死胖子,倒是好精神。”我咕哝了一句,迷瞪着眼睛,起床洗漱。   “李小蕾一早打了电话,约我们过去,你快帮胖爷看看近期桃花运如何。”刚打开门,便见到王胖子那猥琐的笑容。   “瞧你那操行!”我一把夺过对方手中包子,张口就往嘴里塞。   “你妹,我还没吃呢。”王胖子不干了,伸手过来抢夺。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章 荒村   “滋味楼,就是这里。”王胖子一脸兴奋,指着一家茶楼。   李小蕾约见的地方,便是这家茶楼,我们一行三人走上二楼。   刚见面,李小蕾笑颜如花,不知是否故意的,这娘们儿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在我旁边。   然后坐在我另一边的甄青衣,那目光就跟刀子似的,一把一把不断地向我丢着飞刀。   说实话,这家茶楼的茶水非常不错,可对于不断接着飞刀的我,除了苦味,别的什么都没品出来。   “上次多亏了你,太过匆忙也没留个联系方式,还好这次有缘遇上了,身体恢复的怎样?”李小蕾的脸,凑得有点近,那一脸的殷勤,让人难辨真假。   我还未回话,便感觉桌上气氛有些古怪,王胖子和甄青衣看我的目光,不怎么友善。   我十分想拍桌而起,大喊一句,老子和那娘们儿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况且对面还有一只讨厌的苍蝇,在不停的嗡嗡嗡。   我口中的苍蝇,可不是指王胖子那怂货,他顶多算条苍蝇腿儿。   那苍蝇油光满面,脑袋就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上尖下圆,寸草不生。   身形并不输王胖子多少,也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眉毛短粗,眼如绿豆,一笑就如戏剧里的丑角儿。   李小蕾没有介绍苍蝇的名字,说他姓刘,她们栏目组的组长,然后悄悄凑到我耳边,说本来没打算带他,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   “甄总,这边的特级明前龙井十分正宗,你再品尝一下。”苍蝇刘手中提着茶壶,笑脸如菊,不停献着殷勤。   甄青衣没理会苍蝇,因为刚刚李小蕾那娘们儿,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话,目光升级,丢来的已经不是刀子,成了燃烧的火箭。   “呸!难喝死了,胖爷喝不惯这么高级的玩意儿。”王胖子紧挨着苍蝇,本想对李小蕾献献殷勤,无奈每次都被苍蝇站起来挡住,憋了一肚子火。   “那啥,有事说事,先说说马家村的事吧。”我见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鬼探徐一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消息,发了那条短信后,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商议了下,探访马家村,已经成了优先目标。   李小蕾咳嗽了一下,装模作样拿出一个文件夹,开始介绍她们节目组,关于马家村之行的一些基本安排。   这娘们儿浑身都是心眼儿,知道马家村那边不是啥善地,一心想把我们拉进节目组,多份安全保障。   “甄总,您见多识广,不过对于节目录制,因该没参与过吧,特别有意思……”苍蝇刘见缝插针,呱啦呱啦嘴上不停。   我心里那腻味劲儿,就别提了,若不是当初和李小蕾那娘们儿共过患难,实在拉不下脸,我早拍拍大腿闪人了。   “知道了,就这么定了,我们先过去,你们东西多人也多,收拾妥当了,再过去找我们会合。”我十分不耐烦地摆摆手,表示就这么决定了。   不顾苍蝇惋惜的眼神,拉着甄青衣就走,王胖子一脸不舍地看着李小蕾,嘴上直嘟嚷,要再坐会儿。   甄青衣一声不吭,任由我拉着小手,我十分不争气的发现,自己心跳加快了。   “我说,你真特么不仗义,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饥汉子饿。”王胖子一脸不痛快地跟了出来,嘴上嘟嚷个不停。   甄青衣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侧脸打量着周边店铺,刚才淡淡的暧昧,消失无踪。   我在心里骂着胖子十八辈祖宗,什么特么的饱汉子?不知道爷们儿也是饥汉子一枚么?   “我打算去找老船工,那地头蛇应该知道不少消息。”我沉声说,鬼村情况不明,贸然过去我怕吃亏。   按照老船工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一家杂货铺子,说明来意后,看店的小伙计说老船工不在,不过给我们留了几样东西。   老船工给我们留了三样东西,一面造型古朴的青铜镜,一个小竹筒,还有一个小药瓶。   “老弟,竹筒和小药瓶里装着什么?”我把玩着竹筒,好奇的问小伙计。   “小药瓶里的丸子,可以解瘴气尸毒,那竹筒叔公说了,可以救命一次。”小伙计目露精光,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人。   青铜镜造型别致,甄青衣爱不释手,不由分说,放到自己包里收了起来。   王胖子这怂货,最贪生怕死不过,一听说竹筒可以救命,眼珠子就盯在上面挪不开。   我翻来覆去研究着那竹筒,没看出什么门道,便丢给王胖子,喜的这怂货抓耳挠腮。   “老爷子的情义,我们铭记在心,谢了。”我心里十分感动,萍水相逢,老船工给我们的帮助太多。   走出杂货铺,甄青衣说她去取车,我则列了个单子,写了一些需要用到的物品,和王胖子分别去采购。   一番耽搁,临近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我们才赶到那远近闻名的鬼村。   “这是鬼村吗,怎么热闹的跟过节似的?”王胖子打开车门,胖脸挂满迷惑。   我跳了下来,扭头打量四周,地上到处都是食品袋,空矿泉水瓶,还有吃完的泡面盒。   村子一头冒着炊烟,人声鼎沸,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鬼村的寂静与恐怖。   “那边拉着一个横幅,上面字太小,看不清。”甄青衣眯着眼睛,踮脚望着前方。   我视力还不错,顺着那边看去,低声念着横幅上的字,“全国灵异爱好者周年庆。”   “到鬼村周年庆?他们也真会玩,胖爷服了。”王胖子愣了愣,摇着脑袋感概。   “人多也挺好的,要不孤零零几个人在荒村里,我还真有些怕。”甄青衣抿了抿嘴,发表自己的看法。   看到村里乱糟糟一片,我心里有些幸灾乐祸,那苍蝇刘说他节目要拍的够惊悚,够悬疑,眼前这过节似的场景,怎么也和惊悚扯不上边。   原本我们是没计划在荒村过夜的,不过眼下情况不同,两边来回跑也麻烦,便由王胖子和甄青衣寻找合适的屋子,晚上就不回去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罗盘,正在村子周边到处走动,干起了相师的老本行,寻脉望气。   光凭着肉眼打量,还不觉得什么,拿出罗盘后,我才发现这里不愧是死了全村人的凶地,地脉十分不寻常。   “黑蟒盘山,老河断流,这是断子绝孙的凶地啊。”我有些心惊地看着罗盘指针。   “你这人好奇怪,拿着一个罗盘在干什么?”一个好奇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到说话的是个苹果脸女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边还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哦,我只是一个风水爱好者而已。”我估计对方是周年庆的那伙人,大家目标不同,没什么可聊的。   回去找甄青衣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异常情况,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躲在一个残破的院墙后面,似乎在密谋什么。   我在屋子后面停住脚步,想听听那几个家伙,到底在鬼鬼祟祟的谈论什么。   “老二,那藏宝图的地点,确认了么?”   “确认了,就在离村子十里多的老林子中,我们要发财了。”   “那藏宝图上写了,打开洞门需要血祭……”   “嘿嘿,把那群傻帽忽悠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血祭吗?”   毛乎悚然的笑声,让我心里发寒,那群灵异爱好者周年庆,似乎隐藏着不可见人的阴谋。   我悄悄退了回去,那几个人非常机警,暂时没打算和对方照面,不过那几个家伙的声音,我都记住了。   李小蕾的节目录制组,各地汇聚的灵异爱好者,还有隐藏在暗中的那几个家伙,这个荒废了多年的鬼村,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团体,情况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我在村头找到了甄青衣,她正把车上的一些日用品,转移到新找到的屋子里。   王胖子一身灰尘的跑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把扫帚,嘴上不停抱怨屋子里面太脏了。   我把最新发现的情况,低声向二人介绍了下,听到“血祭”两个字,胆小的王胖子,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提醒那群灵异爱好者?”甄青衣一脸担忧。   “怎么提醒,没凭没据的,还会打草惊蛇。”我皱眉想了想,觉得这事比较复杂。   “要不,咱们还是回旅社过夜?”王胖子四处张望,觉得自己安全受到了威胁。   “总之,就这么个情况,我们大家多留点心。”我没理会胖子,语气凝重的交代着。   我们的临时落脚地,是一间还算宽敞的砖瓦屋,除了脏了些,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屋子中间被我们清理出来,支上了三个野外宿营的小帐篷,我把门窗边上,都贴了一张黄色符纸。   那群灵异爱好者,大多聚集在村子的另一头,那边有个宽敞的大祠堂,可以容纳他们所有人。   偶尔有端着相机的青年,从我们这边走过,也只是奇怪的看我们一眼,大家都没什么交流。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小蕾的节目录制组过来了,他们一行大概四五个人,不过设备比较多,还好有一辆采访车,晚上能在车上休息。   “那啥,能在你们这边搭个地儿不?车上都是大老爷们儿,和他们挤着不方便。”李小蕾抱着帐篷走过来。   甄青衣有些不乐意,不过王胖子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还麻利的帮李小蕾支好了帐篷。   苍蝇刘在门外探了探,什么也没说,让司机把车靠在屋边停下。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一章 半夜还魂   我夜里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惊醒,心中一紧,披着外套就钻出帐篷。   “怎么了?胖爷好像听见有人在尖叫。”王胖子从帐篷里探出半个头,一脸迷糊。   另外两个帐篷里,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夜宿荒村,大家都比较警醒,稍有动静也就都醒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苍蝇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有些惶恐,“出了事了,那边好像死了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才第一晚就死了人,这个兆头可不太好。   “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甄青衣穿着整齐,钻出帐篷。   “刘导,你把小刚他们都叫上,我们过去看看。”李小蕾披着一件薄风衣,走到门边高声喊。   “小蕾妹子别怕,胖哥保护你。”王胖子死皮赖脸凑了过去。   “这村子诡异的很,又出了人命,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李小蕾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勾子般盯着我。   “一起过去吧。”我低头沉思了片刻,向门外走去。   栏目组的摄像师,还有助理,扛着长枪短炮,正在门外等着,事发突然,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个素材。   村子的另一头人声鼎沸,夹杂着女人的尖叫,手电筒的灯光划破夜空。   我们形色匆匆地赶了过去,见到那边围了一圈人。   我挤开人群走了进去,见到那个躺在地上的死者,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个人我下午还见过。   一个苹果脸的女孩,满脸惊恐的蹲在一旁,身躯不断颤抖,死者正是和她下午一起出现的青年。   死者眉心破了一个大洞,血流满面,看起来凄惨无比。   “怎么回事,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走到那苹果脸身边,低声询问。   “这村子晚上阴森森的,我们有些害怕,就喝了一点酒,我已经睡着了,是小钱把我叫醒的,说出来解手,发现他死在走廊上。”苹果脸颤抖着说。   王胖子在身后拉了拉我,我回过头,见他脸色有些紧张,似乎有话对我说。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我走出人群,低声向身边王胖子问。   “你知道,我能看见普通人鬼魂。”王胖子遮遮掩掩说着,脸色有些恐惧。   “知道啊,难道你刚才看见他鬼魂了?”我心想这也省事,说不定能直接知道凶手是谁。   “就是因为没看到,我才害怕啊,那人刚死,鬼魂就消失了。”王胖子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   我皱了皱眉,情况有些诡异,人的头骨是非常坚硬的,那人眉心破了一个洞,而且鬼魂消失了,是什么东西干的?   “你说,会不会是你下午遇到的那伙人?”王胖子凑了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   “不会,血祭不会是这样的,而且一开就制造恐怖氛围,与他们的计划有冲突。”我缓缓摇着头。   这群灵异爱好者,是那几个家伙引来的,没达到目的前,他们没必要把人吓跑。   荒村信号不好,电话也打不通,那群灵异爱好者商议一番后,决定天亮派人去报警。   我们一行人回到自己屋子,简单交流了一番,各自钻进帐篷继续睡觉。   由于刚死了人,我睡得不踏实,一直半梦半醒,屋子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把我吵醒。   我睁开眼,悄悄的钻出帐篷,轻手轻脚向窗边走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外面。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里,我心跳陡然加快,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外面的那个身影,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残留着血迹,正是刚刚惨死的那个青年,不过眉心的血洞,却诡异的消失了。   一个刚死没多久的人,竟然离奇复活了,我觉得这事有诡异,便打算跟过去看看。   犹豫了片刻,我没有叫醒王胖子,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手中捏了几张黄色符纸,靠在墙根向另一边挪去。   诡异复活的那青年,手脚十分灵便,警惕地打量四周,向着村后树林行去。   这个荒村靠着山,后面那片树林里,有条上山的路径,半夜三更的,我不知道山里有什么,不敢跟过去。   那诡异青年进入树林,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灵活的像一只狸猫。   “身上没感受到鬼气,不是被借尸还魂,手脚也灵便,又不像是僵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远处那片树林,心里装满疑惑。   回到帐篷以后,我一直睡不着,夜里见到的诡异一幕,就像一根刺横在心里。   天色刚蒙蒙亮,我起身和王胖子他们打了个招呼,独自一人向村子另一头走去。   那个昨夜惨死,却又离奇复活的青年,身上有着太多谜团,我想去那群灵异爱好者那边,看看有什么动静。   荒村的大祠堂外面,已经有不少早起的人在洗漱,一个个面色平静,完全不像是经历了同伴惨死的样子。   我看到了苹果脸,对方正和一个女孩笑嘻嘻说着什么,与昨晚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对劲,有诡异啊。”我心里有些发毛,眼前看起来正常无比的一幕,在我看来却是处处透着诡异。   同伴昨夜惨死,而且尸体估计也消失了,这群人竟然说说笑笑,一点都不觉得异常,我正准备走到苹果脸身边,探探对方口风。   祠堂内走出一个熟悉身影,让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身影面色苍白,除此之外毫无异常,一边向外走着,还一边与身边同伴说笑。   “怎么可能,他不是半夜进山了么?而且身边那些同伴,亲眼见他惨死,为什么还能无比正常的与他说笑?”我感觉自己大脑,完全不够用了。   我二话不说,回头就走,匆匆回到落脚点,揪住刚洗漱完的王胖子,就向村子另一头拖。   “我说,你干嘛呢,胖爷肚子饿死了,还没吃早饭了。”王胖子被动跟我走着,嘴里不停抗议。   “你过来帮我瞧个人,看看是我眼花了,还是我们大家眼睛都出了问题。”我拖着王胖子,形色匆匆,向着大祠堂那边走去。   “你别拉扯啊,胖爷自己会走。”王胖子伸手把我手打开。   “喏,看那边,还记得那个小青年吧?”我站在一棵树下,伸手指了指诡异还魂的青年。   “妈呀,他不是死了吗?”王胖子脸色一白,眼中满是恐惧,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我把昨晚见到的诡异一幕,低声向王胖子说了,吓得胖子嘴皮子都在颤抖。   “太……太特么诡异了,那群灵异爱好者,总共有二三十个人,不会全被洗脑了吧?”王胖子看着说说笑笑的那群人,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被洗脑?”我眼中露出思索,喃喃自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把二三十个人同时洗脑,不管他是谁,我们都惹不起。”王胖子胆小怕事,拉着我就往回走。   我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脑中盘旋的都是这诡异一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头尾。   回到落脚点,甄青衣已经吃完早餐,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碾子上发呆。   “一大早就跑得没影儿,那边盒子里的面包火腿,是给你们留下的。”甄青衣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快餐盒。   “小蕾妹子去哪儿了?”王胖子没心没肺,很快忘掉了刚才的诡事,扭头搜索李小蕾的身影。   “跟着栏目组往村西走了,说去录制节目。”甄青衣没精打采的回答。   我嘴里咬着面包,没有把村子另一头诡异的一幕,告诉甄青衣,没有头绪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增添烦恼。   王胖子三口两口,啃完手中面包火腿,便嚷嚷着要去看李小蕾录制节目。   我用征询的眼神,看着坐在石碾子上的甄青衣,见她一副无可不无可的样子,便决定一起过去看看。   刚寻过去,边见到那边吵吵嚷嚷,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儿。   想到这荒村的诡异,我心中一紧,快步小跑过去。   “小刚,刚才你真没看见,有人从你身边走过去?”苍蝇刘眉头紧皱。   “没啊,我就站在那儿,附近一直没人啊。”说话的是助理小刚。   “怎么回事?”我走到李小蕾身边,低声询问。   “何师傅,麻烦你把录像回放,再重复一遍。”李小蕾带我来到摄影师身边。   甄青衣和王胖子凑了过来,一起好奇地盯着回放的录像,刚开始还算正常。   不过播放到后面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个穿着土气,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边缘。   那中年男人直直走了过来,然后穿过了站在一旁的小刚,消失在屏幕外面。   “胖爷没看错吧,那人竟然从小刚老弟身上穿了过去?”王胖子揉了揉眼睛。   “事情就是诡异在这里,我那时就在小刚对面,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出现在镜头中的中年男人。”李小蕾皱眉解释。   “小刚,你当时有什么感觉都没有?”苍蝇刘喋喋不休的追问。   “我想想,当时感觉身边刮过一阵凉风,身子有些冷。”助理小刚眼中露出恐惧,任谁遇到这诡事,都淡定不了。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二章 镜中人   摄像机拍下来的一幕,实在是太诡异,我们一群人围着回放录像,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研究出个头绪。   “我说,这荒村处处诡异,咱还是撤吧?”王胖子这怂货最没担当,一有风吹草动,绝对是逃跑的排头兵。   “不行啊,节目才刚开始录制呢。”苍蝇刘一脸苦涩,虽说他监制的节目叫《民间怪谈》,可真拍到诡异的一幕,他一样被吓得浑身哆嗦。   李小蕾对我使了个眼色,小手拉扯着我,向门外走去。   “你们相门不是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算三百年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小娘们儿把我拉倒屋檐下,嘀嘀咕咕的问。   “我一小相师,像是后算三百年的宗师大能么?”我还一肚子疑惑呢,这荒村邪性的紧。   “鬼鬼祟祟,你们在说什么?”甄青衣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们俩儿。   “他说我最近桃花运不错。”李小蕾这小娘皮,伸手白嫩的纤手,对着甄青衣晃了晃。   “这狡诈娘们儿,特么的不算计别人一下,心里就不舒坦。”我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顾甄青衣刀子般射来的目光,我落荒而逃,心里不停问候着李小蕾的长辈。   刚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掏出烟点上,正准备捋捋思路,便看到王胖子,正一脸悲愤地看着我。   “你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胖爷要和你战斗到底。”王胖子一副我杀了他爹妈的悲愤表情。   “去去去,没人抢你锅里的肉,烦着呢。”我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狐狸精一样的娘们儿,我巴不得敬而远之。   接下来的时光,平淡无奇,不过晚上又发生了意外。   接二连三的遇到诡事,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刚迷迷糊糊合上眼,一声尖叫,吓得我一骨碌坐起身。   尖叫声十分刺耳,是从屋子外面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披着上衣,冲出帐篷,向着屋子外面跑去,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打开门,便见到苍蝇刘哆嗦着身子,站在采访车旁,一脸惊恐地大叫着。   “他妹的,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有当男高音的潜质。”我在心里骂了一句,顺着对方目光扫去,心里咯噔一下。   助理小刚蜷缩着身子,脸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躺在墙角,仿佛死了一般。   “又怎么了?胖爷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王胖子一脸惊慌跑出来,嘟嘟嚷嚷。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我走到苍蝇刘身边,地上询问。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后面起身的小刚吵醒,他说要去撒尿,我也没在意,不过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上车,觉得有些不妙,起身一看,他就这样了。”   苍蝇刘脸色惨白,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小腿不停哆嗦着。   车窗被打开,几张惊恐的脸,挤在一起,齐齐望着蜷缩在墙角的助理小刚。   我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走到小刚身边,将他身子翻了过来,见他双眼紧闭,嘴唇青紫,除了耳边有些血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痕。   “怎么样,还活着么?”李小蕾披着风衣走了过来,俏脸有些发白。   我伸手探了探小刚鼻息,正准备摇头,小刚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   “憋死我了,咦,我怎么躺在这里?”小刚一脸茫然,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靠,你差点吓死我了。”苍蝇刘走了过来,见对方还活着,长长舒了口气。   车里挤着的几个人跑了下来,一个个围在小刚身边,鸭子般七嘴八舌的问着。   王胖子一脸恐惧,拉扯着我向屋子里走去,走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那个小刚有古怪,灵魂不见了,就剩一副躯壳。”   我心中一紧,胖子一双眼能看透阴阳,急促追问,“小刚的情况,和那个复活的青年一样?”   王胖子不停点着头,脸色苍白,满眼恐惧,说什么都不愿再出去。   我走出屋子,见那小刚不停解释着,说出来撒个尿,突然感到头晕,然后就倒在地上了。   王胖子说他丢了魂,那多半错不了,可眼前这个能说能动,一切如常的小刚,又是谁?   一番折腾,栏目组的几个人,又回到车上休息。   我看到苍蝇刘的背影,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他恐怕还不知道,睡在同一辆车上的同伴,已经只剩一副躯壳了吧?   “刚才真吓人,还好有惊无险。”甄青衣走进屋子,拍了拍胸,松了口气。   “我觉得那小刚,有些不对劲。”李小蕾紧皱着眉,喃喃自语。   我走过去关上门,将王胖子的发现,低声向两女说了一遍,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会不会是借尸还魂?”李小蕾出身巫门,见识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不太像,而且胖子说了,那就是一副空躯壳。”我第六感十分敏锐,没有感觉到任何鬼气。   “赶尸门的秘术,倒是能操纵尸体,可那木偶一样的僵尸,和小刚的情况,完全不同啊。”李小蕾想起这里是马家村,当年赶尸世家马家,便住在这里。   “多想无益,只能见招拆招了,你们先去睡,我替你们守着。”我挥了挥手,眼下情况有了新变化,更需要养足精神,应对可能出现的异变。   “记得叫醒我,后半夜我换你。”王胖子打了个哈欠,钻进帐篷里。   “你自己小心,有什么情况,千万别一人行动。”甄青衣关切的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走到窗边,点上一根烟,这里可以看到半个采访车,方便就近观察。   我靠在墙边坐下,抽烟想着心事,这鬼村子没信号,也不知道二叔那边忙的怎样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站起身,探出半张脸,看着窗外的动静。   一个身影,轻手轻脚的出现采访车边,是助理小刚,他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向着村后树林走去。   我刚准备追出去,看到远处出现另外一个身影,走的近了,我看清是那个诡异复活的青年。   两个身影在树林边停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离的太远了,我根本听不清。   我打开房门,借着村边残破院墙的掩护,摄手摄脚向那边移去。   院墙尽头,有个废弃的小屋子,离那片小树林不远,我推开虚掩的房门,蹲在窗边,偷偷观察那两个诡异的身影。   小刚和那青年站在那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密谋着什么,我能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唇,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怎么回事,离的这么近,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啊?”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幕,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他们之间的交流,竟然是无声的。   没过多久,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两个身影竟然对着身前空地,不停张合着嘴唇,似乎那边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他们正与对方说话。   我手脚冰凉地看着窗外,看那两个身影的动作神态,他们身边,确实存在一个我无法看见的人。   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身望去,见是甄青衣,心中松了口气。   甄青衣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手中青铜镜,又指了指窗外,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着。   我愣了愣,想起她手中的青铜镜,是老船工留给我们的物品之一,抬眼向着镜子看去,随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青铜镜中,我看到了那两个身影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那人的面相十分特异,让人一件难忘。   贪狼食月相!没想到我再次见到十大凶相之一,那人脸上有着一大块黑斑,看起来像是张开的狼嘴,另外半张脸五彩斑斓,让人看了直欲作呕。   拥有这种面相的人,生性贪婪,狡诈凶狠,而且生来就与常人不同,拥有血冥眼,能看穿阴阳。   “不好,他发现了我们,快走。”我拉着甄青衣,往落脚的屋子跑去。   跑到半途,我拿起青铜镜,回身照了照,那奇怪的人没有追来,只是一脸诡笑地看着我们。   匆匆跑进屋子,王胖子和李小蕾都被惊醒了,看着大口喘气的我们,连声追问遇上了什么事。   我把刚才诡异的一幕,简单说了说,引起两声惊呼。   “怎么办,要不要先把小刚控制起来?”李小蕾咬了咬嘴唇,征询我的意见。   “不太好动他,你们栏目组其他人不知道真相,控制了小刚,会引起骚动。”我有些头痛。   “这破村子越来越复杂,早点闪人为妙。”王胖子蹲在一旁咕哝。   “胖子,你还记不记得,鬼探徐中邪那次,说他看到一张可怕的脸?”一个新的线索,在我脑中浮现。   “怎么不记得,胖爷那次差点就阿弥陀佛了。”王胖子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对方应该消失的马家人,鬼探徐发的那条短信,是不是让我们小心他?”我皱眉自语。   “鬼探徐那孙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栽了吧?”王胖子惊恐地打量四周,觉得这里处处危险。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三章 收灵   下半夜王胖子值守,我躺在帐篷里噩梦不断,经常满头是汗的惊醒。   天蒙蒙亮的时候,正准备继续眯会儿,刺耳的发动机声,把我吵醒。   “老二,你特么什么破记性,东西落在旅社也不早说,害的我们又跑一趟。”说话的声音,我十分熟悉。   “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我也没注意啊。”   我披着衣服走出房间,看见村口停着一辆破吉普,几个穿着迷彩装的汉子,大包小包的从车上提东西下来。   是那几个躲在墙边密谋,说要血祭寻宝的家伙,难怪发生了一连串事情,都没见到他们的人,原来回凤凰古城去了。   那几个穿着迷彩装的汉子,口中叼着香烟,动作举止,匪气十足,说笑着向大祠堂那边走去。   李小蕾走了过来,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栏目组的录制还得继续,可多了一个情况诡异的小刚,她想拉着我们一起,安全也有个保障。   “情况复杂,就在附近拍下算了。”我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沉声说着。   “那边有间废弃的棺材铺,老刘的意思,想在那里录制。”李小蕾脸有难色。   “那苍蝇刘,还真是会作死。”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甄青衣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拿着青铜镜,对着我身后指了指。   镜子里倒映着我的身影,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精神看起来有些委顿,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在我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我毛乎悚然地盯着青铜镜,在我身后站在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花布衣裳,目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飞快地转过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窜起。   “天啦,镜子里怎么多出一个人?”李小蕾捂着嘴,眼中充满震惊。   我浑身冒着冷汗,快步走到甄青衣身边,从她手中拿起青铜镜,向自己身后照去。   那中年妇女面无表情,一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不管我走到哪,都无法摆脱她。   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向着身后丢去,符纸轻飘飘穿过对方身影,飘落在地上。   “王胖子,快点过来。”我大吼一声。   身后的那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无声无息,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若不是青铜镜,我们根本就无法看见她。   王胖子正在刷牙,匆匆漱了漱口,一脸迷惑地跑了过来,“叫我干嘛?”   “你能不能看见,我身后的东西?”我知道对方开了阴阳眼,能看见各种灵体。   “你身后有什么?”王胖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想起我昨晚说的诡事,脸色一白,“难道……”   我心中一沉,这个荒村果然处处诡异,竟然存在着一群看不见的人。   由于不知道对方是何存在,我也拿不出应对办法,身后的身影看不见,摸不着,一切的攻击手段,都对她无效。   “也许,我有一个办法。”李小蕾犹豫了一下,跑过来有些不确定的说。   “什么办法?”我急促追问,身后幽灵般的身影,如芒在背,我迫切想要摆脱她。   “你稍等,我先去找下老刘,把节目录制时间推迟。”李小蕾向着采访车走去。   “你没事吧?”甄青衣一脸关切地走过来,有些畏惧地撇了我身后一眼。   我低头看了眼青铜镜,那个看不见的身影,只是静静跟在我身后,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没事,别担心,我们会找到解决方法的。”我勉强笑了笑。   王胖子这怂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离我远远的。   “看什么看,你身后一样跟着一个东西。”我十分气恼,故意吓唬王胖子。   “在哪?你别吓唬我。”王胖子一个哆嗦,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四处张望。   李小蕾很快过来了,手中拿着一些东西,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香炉。   我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掩上院子门,王胖子站在门边守着。   李小蕾把香炉一样的东西,放在地上,拿出一些粉末,倒进炉子里。   我再次拿起青铜镜照了照,那个中年妇女,依旧跟在我身后,一双眼睛,如死鱼般盯着我。   “我们巫门有种秘术,名叫‘唤灵’。”李小蕾蹲在地上,捣鼓着那香炉,“不管你身后那东西,属于什么灵体,这一炉醒神香,对她绝对有致命诱惑。”   李小蕾拿出一个打火机,把香炉内的粉末点燃,一股异香飘了出来。   “什么味道,太好闻了。”王胖子站在门边,仰着鼻子,向四处嗅探。   李小蕾站了起来,身躯如蛇一般扭动,口中哼着一些古老的语调。   香炉内冒出的青烟,仿佛受到了召唤,跟随着李小蕾的身形,弯曲扭动起来。   我神色紧张地看着青铜镜,身后的那个身影,脸上露出迷醉,眯着眼睛,转身向香炉走去。   成功了!我心中一喜,对符纸和各类手段都免疫的身影,竟然被醒神香吸引,一步一步向着香炉走去。   透过青铜镜,我看到那身影,在香炉边上蹲了下来,神色迷醉的嗅着青烟。   李小蕾身躯的扭动幅度,越来越大,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魅惑无比。   王胖子这胆小好色的家伙,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口水,一脸痴迷地盯着李小蕾。   甄青衣站在一旁,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不过什么都没说。   我看到那身影,慢慢趴下身体,将鼻子放在香炉上,一脸迷醉的嗅着青烟,然后整个身子,竟然慢慢融进香炉中。   等到那身躯完全融进香炉,香炉盖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合上。   “那个灵体,关进香炉了没有?”李小蕾额上挂着汗珠,扭动着身躯,向我问道。   “完全融进去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那就好,累死我了。”李小蕾停下动作,伸手擦了擦汗。   我正准备向她道谢,意外发生了,那香炉剧烈抖动起来,里面的东西,似乎要冲出来。   “怎么回事?”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跑过去贴在香炉上,可是完全没用。   香炉抖动的更加厉害,炉身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痕。   “快闪开,香炉要炸了!”李小蕾尖叫一声,向着一旁躲去。   “砰!”陶瓷香炉四分五裂,一块碎片打在我后背,痛的我直咧嘴。   我拿出青铜镜,向着身后照去,看到一个身影冲出香炉,神色狰狞,向着离她最近的胖子扑去。   “胖子,那东西向你扑来了,快闪开。”我见胖子一脸茫然,赶紧高声提醒。   可惜晚了一步,王胖子正要躲开,可是身子一僵,被那身影附上身。   我一咬牙,向着胖子跑去,手中捏着一张符纸,打算先控制住胖子。   王胖子目光呆滞,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向我脖子掐来。   “小心!”甄青衣在一旁惊呼。   我躲过胖子挥来的手臂,用力一拍,把黄色符纸贴在他额头,可完全无用。   胖子神色狂乱,双眼充满血丝,挥舞着手臂,继续想要掐我脖子。   我一把推开胖子,咬破手指,向他眉心点去。   那附在胖子身上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不管是符纸,或者血符,一点用处都没有。   看着胖子依旧不依不挠,我无奈只能掀翻这家伙,手脚并用,固定住他双臂。   王胖子死命挣扎,这家伙膘肥体壮,很有一把子力气,我差点被他掀翻。   “快点来帮忙,按住这家伙的脚。”我头也不回的喊道。   李小蕾和甄青衣跑了过来,一人按住一只脚,胖子总算挣不动了。   双方拉扯中,一个圆溜溜的竹筒,从胖子身上掉了下来。   看到那竹筒,我愣了愣,这同样是老船工留给我们的物品之一。青铜镜的神奇,我已经见识了,对于这号称可以救命的竹筒,我有些好奇。   那竹筒咕噜咕噜滚到胖子脸旁,裹着黑布的开口处,陡然传出一股吸力。   王胖子身形一僵,不再挣扎,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我赶紧拿起青铜镜,向着王胖子照去,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竹筒的强大吸力下,逐渐被拉出胖子身体。   那个来路古怪的灵体,无法摆脱竹筒的吸力,慢慢被吸入竹筒中。   “头好晕,我这是怎么了?”王胖子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迷茫地爬起来。   我伸手捡起竹筒,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东西看起来十分普通,吸入了那灵体后,就再无任何动静。   “那老爷子不简单,送我们的每一样东西,都十分实用。”甄青衣走到我身边,好奇地打量竹筒。   李小蕾不知道这段经历,便低声向王胖子询问,听完后抿了抿嘴,也是一脸佩服。   “刚才好险,若不是竹筒发威,胖子你就栽了。”我想起刚才的经历,依旧心有余悸,这么奇怪的灵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贪狼食月的面孔,那家伙估计会更难对付吧?   “咦,这地上有字。”王胖子正拍着衣服上灰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四章 荒村尸影   “我在村头老榆树下等你们,徐。”   地上用砖头,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是鬼探徐留给我们的。   “咦,你们快来看,这边院墙上也有字。”甄青衣向我们招手。   我快步走到断了半截的院墙边,上面的字迹比较潦草,不过还能辨认。   “原来,我是在梦里。”   “这句话没头没尾,什么意思?”王胖子凑了过来,迷惑不解地看着墙上的歪斜字迹。   “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在村口见到老徐啊?”甄青衣眉头微皱。   “大家找找,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字。”我四处打量,鬼探徐看来真的出事了,这家伙一个人跑来这边,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   “我这边也有一行字。“李小蕾站在院门外,高声招呼。   我走过去,打量着墙壁上的字,这句话和屋内见到的一样,说他在村头老榆树那等我们。   “要不,我们再过去老榆树那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甄青衣提议。   还没走几步,村子另一边传来喧哗声,那群灵异爱好者,浩浩荡荡向着这边走来,领头的是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   我们有些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不知他们想干什么,心中有些警惕。   那群家伙说说笑笑,从我们身前走过,向着村后树林那边去了,我还注意到,那个诡异复活的青年,并不在队伍中。   “胖子,你去问问他们去哪儿。”我用手指戳了戳王胖子,示意他过去问问。   王胖子迈着肥硕象腿,快步追了过去,拉住队伍后面的一个小伙,询问了一番,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他们说,山上有一个十分神秘的洞窟,他们约好了一起去洞窟探险。”王胖子喘了口气,向我们说着打听到的消息。   “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摇了摇头,对于这群无知无畏的家伙,无话可说。   “我们还是提醒一下他们吧?”甄青衣比较心软,不忍心见那群人掉进坑里。   “你空口白话,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相信身边的同伴?”我注意到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在那个群体内,威信比较高。   甄青衣咬了咬牙,看着远去的那群人,也不知该如何劝阻。   “山里有毒蛇,走路睡觉多长眼,你们小心!”我向着那群人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至于这种隐晦的提醒,是否有效,就超出我的关心范围了。   我们一行来到村头老榆树下,四处搜寻着,看能否找到鬼探徐的线索。   “什么也没有啊?”王胖子围着老榆树绕了一圈,一脸迷惑的咕哝。   “啊,你们看镜子里。”甄青衣拿出青铜镜,对着老榆树,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走过去看着青铜镜,一个脸色苍白的身影,双眼紧闭,躺在老榆树下。   “鬼探徐,他怎么成了这样?”王胖子盯着镜子里的身影,十分震惊地喊道。   “喂,能听见吗?醒醒。”我走过去,弯腰对着老榆树下的空地喊着。   “没有用,他根本就没反应。”王胖子盯着青铜镜,摇晃着脑袋。   “我这里还剩一点醒神香,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他。”李小蕾拿出一个纸包,摊开折叠的纸包后,把里面的粉末,倒在榆树旁的空地上。   我拿出打火机,点燃地上那小堆粉末,一股带着异香的青烟,缓缓升起。   “快看,他眼皮动了。”甄青衣盯着青铜镜,欣喜的说着。   “老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能否交流。   青铜镜子里,鬼探徐悠悠睁开眼睛,看到围在身边的我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张开嘴,说了一句话,可我们什么都听不到。   “完了,他说的话,我们根本听不见。”王胖子挎着脸,看着青铜镜嘟嚷。   鬼探徐地头找了找,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在泥土上写着字。   我看到地上那根树枝,凌空飘了起来,然后在泥地上晃悠着,一个个模糊的字迹,出现在土地上。   “我身体被困住了,现在处于梦境中,甚至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被捆在梦境里,无法苏醒。你们身边那些看不见的村民,都是梦灵,他们十分危险,你们小心。”   我心中的迷惑,一下子解开,恍然的同时,一股寒意从心中升起,残破相经上记载了很多对付鬼魂的办法,但是梦灵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怎么救你,那些梦灵有没有什么弱点?”我语气急促的追问。   虽说手中有那个神奇的竹筒,但是毕竟只有一个,无法保护所有人。   “山上有间祖屋,我被困在那里,那个可怕的人,在祭祀妖蛇,所有的村民,都成了他的祭品,只有消灭了他,村子里的梦灵才会消失。”   鬼探徐能听见我的声音,他擦掉原来的字迹,用树枝在地上,重新写上一行字。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脸上有个狼头一样的黑斑?”我想起那张可怕的脸。   “不错,他控制着村民的梦灵,拥有许多诡异的邪术,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现在很虚弱,又要沉睡了。”   写完这句话,树枝落在地上,我透过青铜镜,看到鬼探徐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十分苍白。   “我的妈呀,这鬼村子也太可怕了,我们现在怎么办?”王胖子小腿有些哆嗦,神经质般打量四周。   “见招拆招,准备一下,我们去山上的祖屋探探,看能否救出鬼探徐。”我心中有些忐忑,没想到村子里的诡异事情,竟然与邪异的羽蛇扯上关系。   “采访车那边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李小蕾俏脸微微发白。   我向着不远处的采访车看去,一大早折腾到现在,忽略了栏目组的几个人,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发现,刚才从车边路过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招呼了一声,向着采访车小跑过去。   车子这边静悄悄的,一些设备全都放在车旁,栏目组的那几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他们跑哪去了?”王胖子走过来四处张望,附近静悄悄的,胖子的脸有些苍白。   “他们不是说,要去棺材铺那边录制节目吗?”甄青衣想到一个可能。   “不可能,设备全在地上呢,而且少了我这个主持人,节目怎么录?”李小蕾否定了这个猜测。   我在附近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几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这鬼地方,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李小蕾拿出手机,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去棺材铺那边看看吧,大家都小心点。”我想起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刚,还有消失的复活青年,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间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棺材铺,在村子东边,风刮过残破的窗子,发出呜呜的怪声,听了让人心里生寒。   “阿弥陀佛,诸邪退散,妖魔鬼怪千万别缠上胖爷。”王胖子哆嗦着身子,走在最后,手捏着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破旧棺材铺里充斥着一股陈腐的朽木味,几个破破烂烂,还未上漆的棺材,横七竖八放在墙边。   棺材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屋子里阴暗潮湿,腐朽的棺木上,甚至长出了蘑菇。   “这里没有人,我们赶紧撤吧。”王胖子脸色苍白的站在外边。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向身边的甄青衣询问。   甄青衣手中拿着青铜镜,神色紧张地盯着镜子,向我摇了摇头。   “这地面有脚印,像是刚刚留下的。”李小蕾盯着地面,声音有些紧张。   我低头看去,地上铺满厚厚灰尘,除了我们刚才踩出来的,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散布在四周。   “咯吱咯吱”一阵奇怪的声响,从棺木内传来。   “棺……棺材里有东西,快闪!”王胖子声音颤抖,向后跑了几步,回头大喊。   甄青衣紧紧抓着我胳膊,手臂微微颤抖,俏脸闪过一丝恐惧。   我掏出几张黄色符纸,捏在手中,死死盯着那几个破棺材,掌心微微冒汗。   “哐当!”一声闷响,其中一个棺材盖,被掀了起来,落在地上。   “老刘,他怎么躺在棺材里?”李小蕾瞧着棺材内的人,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们快跑啊,他们肯定是被人炼成了粽子。”王胖子撒腿就跑,这怂货最没义气。   苍蝇刘面色青紫,直挺挺坐了起来,僵硬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弹簧般从棺材内跳了出来。   “眼珠子绿色的,他中了赶尸门的邪术。”我瞧着那绿惨惨的眼睛,想起了鬼探徐中邪的那一幕。   “咯吱咯吱”另外的几个棺材内,也传出异样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冲了过去,一张符纸贴在苍蝇刘额头上,飞速后退,躲避对方双臂的挥击。   几声闷响,尘土飞扬,另外几个棺材盖落在地上,里面坐起几个僵硬的身影。   我飞速扫了一眼,是栏目组的那几个人,除了不知所终的小刚,其他人都中了邪术,成了眼冒绿光的僵尸。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五章 斗僵尸   黄色符纸贴在苍蝇刘脑门,对方眼中绿光闪烁了一下,竟然伸手将符纸扯了下来,一跳一跳,向这边过来了。   我愣了一愣,这次情况明显有些不妙,这几个中了邪术,成了僵尸的家伙,竟然还保留了一定神智,知道该如何破解符纸。   “这几个家伙,不好对付,你们先离开这里。”我一脸急色回过头,让甄青衣和李小蕾先出去。   “小心,后面那几个僵尸过来了。”甄青衣俏脸充满恐惧,提醒我注意身后。   李小蕾咬了咬牙,拉着甄青衣向门外跑去,她所学的巫门秘术,对上这些身强力壮,神智不清的僵尸,没什么优势。   我看着向这边围过来的僵尸,咬破手指,瞅准一个空档,冲过去对着其中一个眉心,画了一道血符,一声斥喝:“诸邪退散!”   不等周边几个家伙合围,我身形狼狈地滚到一旁,爬起身打量血符效果。   那个眉心画上血符的僵尸,反应明显迟缓了许多,不过眼中绿光依旧未退,跟在其他几个僵尸后面,一蹦一跳向这边围来。   我在心里骂了句流年不利,血符和符纸都不起效,我黔驴技穷,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对付这些力大无穷的家伙。   “你们别追我啊,他妹的,再不依不挠,胖爷就不客气了。”门外传来王胖子的大呼小叫。   那怂货不是跑了吗?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又担心甄青衣的安危,扫了眼屋内的几个僵尸,转身向门外跑去。   急匆匆跑出出门,便看见王胖子屁滚尿流的狼狈样子,这怂货一双象腿迈动得飞快,身后紧追着两个身影。   “屋内情况怎么样了?”李小蕾就站在门外,见我跑出来,急着追问。   “不好对付,别站在这边,危险!”我拉着一旁的甄青衣,向村头跑去。   “王胖子那边怎么办?”李小蕾紧追在后面,回头瞥了眼野猪般乱窜的胖子。   追在王胖子身后的那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消失的小刚,还有那个诡异复活的青年。   “别管那怂货,他吃不了多大亏。”我想起那怂货,就一肚子气,一遇到危险,跑得比娘们儿还快。   “你们等等,别丢下胖爷啊。”王胖子鬼哭狼嚎,身后的两个小尾巴,怎么也甩不掉。   “青衣,你快去把折叠弩拿来,我们把老徐救出来,赶紧撤。”我眼皮子一直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事情,将要发生。   “妈的,胖爷和你们拼了。”王胖子实在跑不动了,大吼一声,手上笼罩着淡淡金光,双臂舞的像车轮,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猪,向身后冲了过去。   小刚正一脸诡笑,紧追在胖子后面,没料到胖子狗急跳墙,径直冲了过来,躲避不急,被一巴掌扇在脸上,身子横飞了出去。   “胖子,干的漂亮,把另外一个也收拾了。”我听到身后响动,匆忙回过头,看到小刚飞出去的一幕,大声给胖子鼓劲。   王胖子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见到对方也不过如此,双臂挥舞得更加起劲,卯足了劲向另一边的青年,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个青年却是有些诡异,任由胖子巴掌打在脸上,手臂像蛇一般扭曲,紧紧抱着胖子胳膊不放。   “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们快来救我。”王胖子死命挣扎,那青年却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胖子手臂上,浑身没有骨头一般,怎么也无法摆脱。   倒在一旁的小刚,身子如蛇般扭动了一下,匍匐在地上,向着胖子脚边挪去。   “不好!”我惊呼一声,回身向胖子跑去,那两个家伙的表现,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你妹的,放开胖爷。”王胖子脸色惊惶,一拳接着一拳,用力打在那青年脸上。   那青年的眉骨,已经被打得凹陷进去,血流满面,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依旧死死抱着王胖子胳膊不放。   小刚匍匐着身躯,像一条蛇般游了过来,双臂紧紧缠绕着胖子小腿,一双瞳孔冰冷无情,仿佛冷血动物一般。   “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快来救我啊。”王胖子如陷入了泥潭般,手和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看着一跳一跳,向这边移过来的僵尸,带着哭音求救。   我跑了过去,用脚揣着匍匐在地上的小刚,可对方的手臂,仿佛粘在了胖子小腿上,怎么也无法摆脱。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对方脸上被烧得焦黑一片,却连眉头都未皱下,一双冰凉的眼睛,看得让人心寒。   “快一点,后面的僵尸过来了。”甄青衣取了折叠弩,急匆匆跑过来帮忙,还是无法把那青年拉扯下来。   李小蕾手中拿着一个金属圆筒,紧咬着嘴唇,跑到侧面,对着那几个僵尸,射出一蓬牛毛细针。   细针对僵尸的伤害不大,不过却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蹦一跳,向着李小蕾追去。   “我先拖住这几个家伙,你们快点解决。”李小蕾扭身就跑,头也不回的大声喊。   “把折叠弩给我。”我折腾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始终无法帮胖子摆脱纠缠,一咬牙,拿过甄青衣手中折叠弩。   “你悠着点,别伤到胖爷。”王胖子脸上肥肉不断颤抖,带着哭腔喊。   “青衣,把头转过去。”我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说了一句,对着地上的身影,扣动弩机。   “妈呀,总算摆脱了一个。”王胖子声音颤抖,嘴皮子都在哆嗦,将抱在小腿上的家伙,一脚踢开。   “蛇神,不会放过你们的。”抱着胖子手臂的青年,声音沙哑的不似人类,伸出尖利的指甲,向着胖子心口插去。   “砰!”黑影一闪即逝,插在那身影额头。   “我的妈呀,这都是什么怪物,吓死胖爷了。”王胖子劫后余生,心有余悸打量着胸前血痕,要是再晚上一点,胖子就被挖心了。   甄青衣背对着我们,身躯微微颤抖,不敢看躺在地上的两个身影。   我手臂微颤,耳边全是砰砰的心胀跳动声,努力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情绪。   “靠,他们体内爬出一条小蛇。”王胖子一个哆嗦,抬脚向着地下乱踩。   我回过神,见地面躺在两条被踩扁的小蛇,蛇身五彩斑斓,是我完全没有见过的种类。   “你们好了没有,我快跑不动了。”李小蕾满头大汗,跑到一边撑着腰,不断喘气。   “你们先去树林那边,青衣把车开过去,我们先上山救老徐,然后立刻离开这里。”我跑过去,丢出几道燃烧的符纸,将李小蕾身后的僵尸引开。   刚跑到一个院子旁,里面升起一股黑烟,然后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拉着我胳膊,就向里面拖。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张符纸丢出去,还好看清了对方的脸,即时收回符纸。   “老爷子,这里这么危险,您怎么也来了?”我心中充满意外,拉着我胳膊的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带我们过河的老船工。   “先别说话,解决了后面那几个家伙再说。”老船工一身土布衣裳,身上还背着一个蛇皮袋,与我心目中高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老船工松开我手臂,灵活的像一只老猴,跑到院子里燃烧的枯枝堆旁,拿出一包粉末到了进去。   浓烟滚滚,院子内充满柴火味,我呛的直咳嗽,不知道对方想要干嘛。   院子外面传来一跳一跳的脚步声,那几个僵尸追过来了,我见老船工还在忙活,心中焦急,这院子没有后门,要是被堵死在这里,那就冤枉了。   “老爷子,僵尸追过来了,我们先离开。”我跑过去,拉着对方胳膊,想趁僵尸没有围上来前,逃离这里。   “急什么,年轻人没耐心,毛毛躁躁的。”老船工手臂灵活如泥鳅,没看清他如何动作,便摆脱了我抓握。   我正急的嘴冒泡,院子外面传来几声“扑通扑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晕过去了,我上次给你的小药瓶还在吗?去给他们喂上一粒药丸。”老船工拍了拍手上草木灰,慢悠悠向院子外面走去。   我张了张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对符纸和血符都免疫的僵尸,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快点啊,磨叽什么了?”老船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哦,来了。”我如梦初醒,急匆匆走到院子外面,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在几个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我拿出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走过去一个一个拨开他们嘴,把药丸灌了进去。   “好了,再过两三个小时,他们自然会清醒过来,我们先去办正事。”老船工背着蛇皮袋,像个拾荒老农,不紧不慢向村头走去。   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疑惑,可又不知道从哪问起,只能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路过刚才打斗的地方,我心里一紧,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居然离奇消失了,就剩下两根孤零零的弩箭,躺在那里。   王胖子一行人,站在树林那边,一脸焦急地向这边张望着。   “老爷子,我们这是去哪儿,我还有个朋友困在山上呢。”我追在老船工身后,语气急促的说着。   “当然是上山,老头子要找人去讨账。”老船工神神秘秘,说话也只肯说半截。   王胖子几个,见到老船工是一脸意外,在听我说老爷子一堆枯枝,再点上一把火,就解决了难缠的僵尸后,个个都佩服万分。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六章 祖屋惊魂   此前进山的那批灵异爱好者,此刻已经不见踪影,我们沿着林间小路,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老爷子,你这竹筒里有什么,怎么那么神奇?”王胖子凑到老船工身边,死皮赖脸套近乎。   “我们这边有种竹子十分神奇,名叫食梦竹,家里有小孩喜欢夜哭,或者经常梦见不干净的东西,用这种竹子做个枕头,保证一觉睡到大天亮。”老船工拿过竹筒,向我们介绍竹筒材质。   “难道您早就知道这荒村,存在那些看不见的梦灵?”我目瞪口呆看着老船工。   当时我还向他探问过马家村的事情,可老船工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这演技简直能拿影帝了。   “大家萍水相逢,我又不清楚你们底细,说话自然会留三分。”老船工理直气壮的解释。   我愣愣看着对方,那哪是说话留三分?最终在心里苦笑一声,感叹了一句,混江湖的老家伙,个个都特么是影帝。   “咦,你们看那边,树林里好像躺着一个人。”李小蕾惊呼一声。   我顺着对方眼神看去,见到枯草中伸出一双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有人死了?   扒开枯草堆,我们看清了躺在地上的身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面色苍白,嘴唇乌紫,脑后还有一滩血迹,已经没了呼吸。   “太晦气了,这还没上山呢,就遇见了死人,胖爷觉得该回去翻翻黄历,挑个好日子出门。”王胖子这家伙最怂,只要遇见意外,绝对第一个跳出来打退堂鼓。   “上次喝酒,你还说和老徐是兄弟,就这么对兄弟的?”我实在气不过,故意刺激王胖子。   “我……我王胖子当然最讲义气,刚才不过见气氛有点严肃,开个玩笑而已。”王胖子支吾了两句,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开就来。   这怂货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我对他无话可说,皱眉打量着地上尸体。   “致命伤在后脑,被人从身后敲了脑袋。”老船工蹲在一旁,放下尸体脑袋,语气肯定说着。   “他手里好像捏着东西。”我见尸体手死死捏着,透过指缝,可以看见里面有个东西。   “是个扣子。”老船工拨开尸体的手,拿起他手中的东西,是一个迷彩色扣子。   “难道是那几个家伙?”我看到扣子颜色,想起了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   我们在周围找了找,没有搜寻到其他的线索,还有正事要办,只能将尸体先留在那里。   山路曲折,越往上路越难走,地上偶尔能看见矿泉水瓶,证明前面那批人,不久前刚从这里经过。   走了约莫两三个小时,王胖子嚷嚷走不动了,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坐下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吃完后继续前行。   山风有些清冷,甄青衣紧了紧外套,看着四周重重树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走过接过她后背的包,里面除了折叠弩,还有一些野营用品。   “咕咕”一个猫头鹰,从头顶飞过,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   “晚上进山,万一被蛇咬一口,可划不来,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胖子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现在村子里没了人气,可千万回去不得。”老船工一脸神秘看着王胖子,故意用阴森语气吓唬他。   王胖子想起那群看不见的梦灵,打了个寒颤,嘴里不停抱怨着,说留在凤凰古城享福多好,来这边受罪。   “你们看,前面有火光。”李小蕾伸手指着前方,语气带着一丝振奋。   王胖子一个激灵,立马不抱怨了,催促众人快点过去。   一行人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向着火光传来的方向走去,夜里山林里阴森森的,找个人多的地方聚聚,心里也多一分安全感。   离那火光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燃烧的柴火堆,可是我们却放慢了脚步,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有些诡异。   除了劈了啪啦的柴火声,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任何人影,地上还丢着乱七八糟的食品袋,可是人全都消失了。   “有些不对劲,我们先别过去。”我皱眉看着前方,伸手拦住身边同伴,直觉告诉我,那边很危险。   “那后面黑乎乎的,是不是有个大屋子?”甄青衣紧紧抓着我手臂,伸手指着前方。   “那是马家村的祖屋,已经废弃了很多年。”老船工脸色凝重,声音有些低沉。   “太安静了,他们是不是去那屋子里睡觉了?”王胖子缩头缩脑,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走吧,既然来了,躲是躲不过的。”老船工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串黑驴蹄子,挂在身上,大步向前走去。   我看着老爷子诡异的造型,想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寒,黑驴蹄子能驱邪,前方指不定有什么邪门玩意儿,在等着我们呢。   “你跟在我身后,一会儿不管遇到什么,千万别乱跑。”我有些不放心,扭头向甄青衣交代。   甄青衣打开折叠弩,俏脸有些发白,紧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李小蕾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罐子,捧在手里,神色有些紧张,下意识向我身边靠了靠。   王胖子浑身哆嗦,有些神经质地打量四周,双手握着护身符,不断祷告。   一阵狂猛的山风刮过,燃烧的火堆,被吹得四分五裂,只剩下零散火星。   “妈呀,有鬼!”王胖子一声怪叫,吓了我们一跳。   “死胖子,你有病啊,每次都自己吓自己。”我气愤地瞪了对方一眼。   “那屋子里好多绿光,还是我眼花了?”李小蕾语气有些不确定,手臂微微颤抖。   不知何时,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多了星星点点的绿光,如一只只萤火虫,诡异万分。   “你眼没花,那是一屋子的僵尸,绿光是他们的眼睛。”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小时候,曾听村里老人讲故事,说荒野中的狼群,非常的可怕,那闪着绿光的眼睛,让人看了腿肚子都哆嗦。   我有些不以为然,认为眼睛能有多可怕?   但是看到那一屋子的绿光,我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控制不住的在哆嗦。   “胖爷这次栽了,就说了出门得翻黄历。”王胖子向后退了几步,语气充满了痛不欲生的悔恨。   “王八羔子们,爷爷就在这等你们,有种都过来。”老船工脖子上吊着一串黑驴蹄子,叉腰指着屋子大骂。   “这老爷子够生猛!”我目瞪口呆,看着老船工背影,感慨万分。   民间多奇人,二叔爷,还有这位老船工,都是老而弥坚的典范。   受到老船工气势影响,我胆气壮了几分,大步向前走去,不过手心的汗水,还是出卖了我紧张的内心。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屋子里的身影,其中有些面孔,我还有些熟悉,是那群灵异爱好者,不过那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并不在其中。   “老爷子,你赶紧再放一把火,把这些僵尸都熏晕了。”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头皮有些发麻。   “这里属于养尸地,迷魂烟可熏不晕这群家伙。”老船工眯着眼睛,语气有些凝重。   黑灯瞎火的,我没顾得上打量四周,经过老船工提醒,我才发现四周风水不一般,对于死人来说是上佳阴宅,而活人住在这里,不出半年,必定暴病身亡。   “当年马家的老祖宗,就是从这片养尸地起家的。”老船工伸手指了指四周,大步向着那群僵尸走去。   “老爷子,他们数量太多了,您老小心!”我快步追了过去,手中几张符纸,随时准备丢出。   “我爷爷当年为了抵挡小鬼子,在河边流干最后一滴血,硬是一步未退,我没他老人家豪气,不过一群小僵尸,还没放在心上。”老船工豪气干云说着。   话音刚落,老船工身如游龙,窜到那群僵尸中,抬手踢脚间,气势十足,身边围着的僵尸,硬是不能近身。   “我勒个去,这老爷子的身手,胖子我算服了,不愧是英雄后人。”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感概。   老船工身上挂着的黑驴蹄子,被他舞的像鞭子一样,那些僵尸只要被砸中,就像触电了一般,浑身哆嗦。   我没老船工的本事,不过引走几个僵尸,分担一下老船工的压力,这份能力还是有的。   马家不愧是赶尸世家,这群僵尸邪性的很,竟然对于符纸有很高的抵抗力。   甄青衣手中端着折叠弩,神色紧张,额头挂着细小汗珠,一直不敢扣动扳机,毕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中了邪术而已。   李小蕾把手中罐子放在地上,高举双臂,舞动着身躯,口中哼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调。   一股黑烟从罐子中冒了出来,蛇一般钻入一个僵尸的鼻孔,那个僵尸动作一顿,转过身体,向着身边同伴攻击。   巫门秘术,大多擅长惑人心神,据说实力强大的巫门宗师,一个眼神,便能控制人生死。   王胖子这个怂货,实在是没脸皮躲在女人身后,探头探脑搜寻了半天,找上一个小姑娘变成的僵尸,大吼一声,冲上去缠斗起来。   “胖子,你来来去去就是一套王八拳,老和尚没教你别的本事?”我不断丢着符纸,带着几个僵尸兜圈子,心里有些奇怪,祝门的手段,应该不至于此。   王胖子正抡着手臂,与那个女僵尸打得火热,一听我这话,立刻脸色涨的通红,大吼一声,一掌向那女僵尸脑门拍去。   “胖子,注意你身后!”我脸色一变,刚才光说话没注意,有个身材魁梧的僵尸,跳到胖子身后,正伸手向他脖子掐去。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七章 八卦游龙   眼看着王胖子,就要被那僵尸掐住脖子,我来不及多想,冲过去一掌将胖子推开。   肩膀上传来剧痛,如被一只铁爪掐住,我闷哼一声,手中符纸不要钱一般,向身旁僵尸脸上丢去。   自从学会了制符,我在腰间做了两个牛皮口袋,里面装的全是绘制好的符纸。   那魁梧汉子中了邪术,成了没有痛觉的僵尸,脸上被符纸烧得漆黑一片,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最低等的磷符,除了能自燃,克制邪祟的效果太弱了。”我心里有些发苦。   肩膀被死死掐住,我额头痛得直冒汗,可身子动不了。   眼瞅着周围几个僵尸,向这边围了过来,我大喊了一句,“胖子,别见死不救。”   “胖爷来也!”王胖子大叫一声,一股溜爬起身,像一头发怒的野猪,斜着身子向魁梧僵尸撞去。   魁梧僵尸被撞的飞向一边,王胖子也成了滚地葫芦,我捂着肩膀呲牙咧嘴,破碎的衣衫上隐隐透出血痕。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甄青衣声音充满关切,她和李小蕾被几个僵尸缠住,同样脱不开身。   “没事!”我打肿脸充胖子,眼瞅着地上那僵尸就要爬起来,我冲过去一把拉起王胖子,向着一旁跑去。   “你们这几个小娃娃,身手这么差,也敢跑来趟马家村的浑水。”老船工身形灵活如狡兔,被围在一群僵尸中间,游刃有余。   见到我们这边情况凶险,冲过来飞起一脚,将刚刚爬起的魁梧僵尸踢到,一串黑驴蹄子舞得密不透风,周边几个小僵尸被黑驴蹄子砸中,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相门宗师,一身相术神鬼莫测,身手也让我极为佩服。”老船工一把抓住我胳膊,带着我向一群僵尸冲去。   “老爷子,你拉着我干嘛?多危险啊。”我身影不由自主,向着对面那群僵尸跑去。   “那位相门宗师的步法,我学了一点皮毛,能不能领悟,就看你机缘。”老船工松开我胳膊,脚下步法一变,撞向一旁僵尸。   我呆愣愣看着老船工身影,小时候我看多了武侠小说,也曾做过大侠梦,希望像武侠小说中主角一样,学得一身高深武功,行侠四方。   不过在跑去少林寺途中,被二叔抓回来打了一顿,终于明白,什么狗屁大侠,终究只是书中的故事而已。   打了这些年群架,我以为一块板砖,能破天下武功,却没有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个小老头,说:少年你身手太差,我要教你一套步法。   我特么激动了,最近流年不利,总是不断遇到各种诡事,每次都被追得跟狗似的,我也深恨自己本事太差。   我眼都不眨,死死盯着老船工脚下,渐渐也看出一些门道,对方这套步法,和八卦有关系,每一步迈出去,看似步子不大,却恰好能躲过僵尸攻击。   “光看不练没用,自己过来试试。”老船工身形一晃,把我扯到那群僵尸中。   我手忙脚乱,手中符纸乱丢,狼狈地躲着四周伸来的手臂,眼看着就要被一双手掐住脖子。   “左前一步,踏坎位。”老船工一脚向我踢来。   我打小翻着易经长大,对于八卦是熟的不能再熟,脚步一动,下意识向着坎位迈去。   “右退半步,踩坤位。”老船工伸出手,扶住差点失去平衡的我。   对方话音刚落,我右脚下意识踩到坤位,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多亏旁边伸来一只手,把我扶住。   如果对于八卦不熟悉,上手这套步法极难,好在我底子厚,在老船工指点下,渐渐品出一些门道。   见到每次险而又险,总能及时躲过僵尸攻击,我心里暗自有些得意。   更神奇的是,后背潜龙纹身,传出一股热流,流入双腿后,我感到自己脚步更轻便。   “咦,你这娃娃有古怪,年纪轻轻,体内竟然有内气。”老船工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我一眼,不过没有深究。   “我靠,这才几分钟,就成了高手。”王胖子目瞪口呆,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腆着一张脸,“老爷子,你也指点下胖子我呗。”   “你有高人传法,我可没什么教你的。”老船工仔细瞅了瞅胖子,摇了摇头。   王胖子挎着脸,闷不做声向一个女僵尸冲去,王八拳舞得虎虎生风,发泄着心里怨气。   我心忧甄青衣安危,抽空回头看了眼,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边竟然有了新变化。   被李小蕾控制的那个僵尸,头上插着几根银针,龙精虎猛,跟打了鸡血似的,孤身一个,竟然拖住了三个同伴。   “潜能激发,没想到女娃娃是医门传人。”老船工黑驴踢子舞的飞起,身边的僵尸如饺子般倒下。   众人一番幸苦,总算把这群中了邪术,变成僵尸的家伙全部打倒,老船工立刻催促我,给这群中了邪术的家伙喂药丸。   我身上的衣衫,全被汗水渗湿,夜里山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中却是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至少眼前的危机解除了。   老船工掏出一个小手电筒,向着祖屋那边走去,里面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有什么。   我有些不放心,将手中小药瓶递给甄青衣,追了过去。   借着手电筒微光,我看清了祖屋的样子,那是一间破破烂烂,年代久远的老房子,门窗都是过去的木质结构,窗纸全都腐朽了。   几扇残破的木窗斜挎着,上面布满灰尘和蛛网,看起来废弃了很久,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老船工跨过断裂的门槛,举着手电筒走进屋子,里面的景象,让我心跳陡然加速。   祖屋十分宽敞,里面横七竖八摆满了棺材,地上画着扭曲的血红色符纹,屋梁上吊着的黑色绸布,随风飞扬。   “阴阳绸,难怪荒村会出现梦灵。”老船工用手电筒,照着那些飘舞着的黑色绸缎,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   “阴阳绸?”我心中一紧,小贼当初说过,鬼织婆卖得那些丝巾,吸饱了人血,便会成为阴阳绸。   看着屋子里飘舞的黑色绸缎,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冤魂,心里有种毛乎悚然的感觉。   “这些棺材里面的人,都是祭品。”老船工眯着眼睛说了句。   我强按下内心恐惧,打量着屋子那些棺材,渐渐看出这些看似杂乱的棺材,摆放的方位实则有讲究。   “有些像是绝煞醒尸阵,竟然引入了养尸地的煞气,好恶毒。”我掏出罗盘,看到跳动的指针方位,倒吸一口凉气。   养尸地本来就是阴煞汇聚之地,绝煞醒尸阵便如火上浇油,十倍的放大了这里的阴煞气,让这间祖屋简直成了活人禁地,难怪那群灵异爱好者,全都会变成僵尸。   我赶紧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防止这里的阴煞气,侵入体内。   “咦,那不是老徐吗?”王胖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脸色煞白,指着墙边一个棺材。   我回过头,看到墙边的棺材盖,只盖上了一半,露出鬼探徐的半张脸。   我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棺材盖,鬼探徐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   “先别动,他头上连着一根黑丝。”王胖子一脸紧张凑了过来,盯着鬼探徐头顶。   我抬眼望去,看到一丝黑气,从鬼探徐头顶延伸出来,一直连到祖屋深处。   “好恶毒,有东西在抽取他的魂魄。”我脸色一变,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斩断那连在鬼探徐头顶的黑丝。   “妈呀,这每个棺材上面,都连着一根黑丝。”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对于魂魄方面的东西,最为敏感。   我探了探老徐鼻子,见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听到王胖子惊呼,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起刚才老船工说,这些棺材里的人,全都是祭品。   “咦,老爷子人呢?”我扫视四周,却发现失去了老船工身影。   “不知道啊,刚才还看见老爷子在那边。”王胖子目光恐惧,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   “快来,先帮我把老徐扶起来。”我拉了拉鬼探徐身子,感觉死沉死沉。   “情况怎么样?”甄青衣快步跑了过来,见到躺在棺材里的鬼探徐,吓了一跳,“啊,他怎么了?”   “昏迷了,拿一粒小药丸过来。”我拍了拍老徐脸庞,对方没有反应。   “给!”李小蕾手中拿着小药瓶,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我拨开鬼探徐嘴唇,喂了一粒药丸进去,和胖子一起,把他抬到屋子外面。   “咦,他快要醒了。”甄青衣跟在后面,语气急促地说了句。   鬼探徐眼皮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茫然,看到我们后,立刻挣扎着要站起来,“你们过来了,快,快去救我妹妹。”   我和王胖子扶着他胳膊,急急追问:“你妹妹在哪?里面棺材太多,你指给我们看。”   鬼探徐被我们扶着,颤巍巍走到门边,伸手指了指屋子里的一个棺材,然后身体一软,再次昏迷。   我和王胖子把鬼探徐放在墙边,快步跑到那棺材边上,用力掀开棺盖,见到里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身影干瘦如柴,嘴唇干裂的发白。   “胖子,来搭把手。”我抬着那女人上半身,向另一边的胖子招呼。   见对方头上连着一根细若游丝的黑气,我腾出一只手,丢出一道燃烧的符纸,斩断黑气。   我和王胖子抬着那女人,感觉轻飘飘的,对方就如空心的枯木,没有丝毫的重量。   “老徐的妹子快不行了,魂魄已经残缺不全。”王胖子眼中闪过不忍。   “尽人事,听天命!”我急匆匆说了句,示意王胖子动作快一点。   这个屋子诡异的很,而且老船工莫名消失,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八章 蛇人   我手上抬着的女人,手脚跟枯柴棒似的,我和胖子都不太敢用力,生怕力气一大,对方的手脚就折断了。   甄青衣看到我们抬出来的女人,脸色一变,抽出几根银针,扎在对方经脉上,帮助她活络气血。   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尘土飞扬,老船工身影狼狈地滚了出来。   “老爷子,怎么回事?”我急匆匆扶住老船工,神色有些惊愕。   “阴沟里翻船,没想到里面有机关。”老船工脸上有些挂不住。   “咔嚓!”一声脆响,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快,扯下那些阴阳绸,丢到外面烧掉,迟了就来不及了。”老船工灰头土脸,语气急促的吩咐。   我不明所以,见老船工神色凝重,转身跑进屋子,拉扯着那些挂在屋梁上的黑色绸缎。   李小蕾拿出一个手电筒,站在门边帮着照亮,又催促王胖子进去帮忙。   王胖子匆匆跑进来,手忙脚乱扯着黑绸,抬眼扫了眼屋子,神色一愣,“原来后面还有个房间,好多灵牌。”   我匆匆扫了一眼,屋子里一片狼藉,后面几扇木门倒塌了,露出里面一个小房间。   黑色长方形贡桌上,摆放着很多灵牌,灵位后供奉的不是祖宗画像,而是一条邪异羽蛇的木雕。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条羽蛇阴魂不散,上次差点吃了那木雕的大亏。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说是棺材也太大了些吧,有些邪门儿!”王胖子眼神一愣,伸手指着屋子后面。   我胡乱扯着黑绸,那诡异的羽蛇木雕,让我有些心神不宁,没注意到王胖子在说什么。   老船工冲了过来,扯下几条黑绸,抱着就往外跑。   “老爷子,到底怎么回事?”我怀中抱着一团黑绸,额上全是汗水,急匆匆追了出去。   “没时间解释,他们要过来了。”老船工把黑绸丢在地上,从蛇皮袋里掏出一条绳子,上面打着一些怪异绳节。   “他们是谁?”我还没来得及追问,便看见老船工跑到来时路口,把绳子系在两棵相邻的树上。   平地突然刮起大风,是那种打着旋的风,吹得树叶枯草乱飞。   “动作快点,把阴阳绸点燃烧了。”老船工语气急促的大喊。   我一头雾水,掏出打火机,将地上的一推黑绸点燃,因为风有些大,我又多点了几处。   老船工刚把绳子捆紧,拉在两条树之间的绳子,便剧烈的晃动起来,似乎有很多看不见的人,在绳子边上拥挤一般。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撒腿跑到甄青衣身边,向对方要来青铜镜,借着朦胧月光,我向青铜镜看去。   “啊!他们来了。”甄青衣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惊呼。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透过青铜镜,我看到了那条绳子后面,拥挤的人群。   那群人穿着朴素,看起来就是一群村民,目光有些呆滞,被绳子拦住也不知绕路,被动的拥挤成一团。   “是那群看不见的梦灵,好险!”我心有余悸,幸好老船工反应快。   “别愣着啊,绳子拦不住多久,赶快烧掉全部阴阳绸。”老船工气都来不及喘口,又匆匆跑进屋子。   我见到绳子被崩成弧形,心中一紧,转身冲进屋子,扯下几条黑绸,跑出去丢在燃烧的火堆上。   “你扯了丢在门边就行,加快速度。”甄青衣盯着青铜镜,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我看了眼青铜镜,见到那群村民,神色逐渐变得狰狞,一张张挤在一起的脸孔,看起来十分可怖。   眼看着绳子就要崩断,我心快跳到嗓子眼,飞速跑进屋子,继续扯着黑绸,大喊一声,“胖子,你特么磨叽什么呢?”   “那……那个大棺材里面,好像有什么的东西在动。”王胖子浑身都在哆嗦,手中提着一条黑绸,颤抖着说。   我这时才发现,最里面的房间里,还摆着一个体型硕大的石质棺材,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人听得心慌。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眼下顾不上那石棺,我催促胖子赶紧扯黑绸。   扯下的黑绸被丢在门外,甄青衣和李小蕾在外面接力,抱起绸布转身就跑,丢到那堆燃烧的火焰中。   扯下最后一条黑绸,丢到门外以后,我累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还好老船工的绳子够结实,一直没崩断。   “快来看,他们消失了。”甄青衣看着青铜镜,欣喜的喊了一声。   我看到那条松了劲的绳子,就知道那群梦灵消失了,不过眼下的危险,还未解除。   “那个石棺里的东西,在抽取他们的魂魄。”王胖子缩着脖子,跑到我身后。   我看到那硕大的石棺上,连着密密麻麻的黑丝,每一个黑丝的尽头,都连着另一个棺材上。   “快点斩断那些黑丝,不能让他再继续抽魂了。”我丢出一道燃烧的符纸,斩断身边一个棺材上的黑丝。   还不知道那大石棺里有什么,若是让对方吸取了足够的魂魄,倒霉的多半是我们自己。   屋子内的棺材实在太多,我一咬牙,向着最里面的硕大石棺跑去,手中燃烧的符纸,不要钱般撒出。   “小心,你头上有东西落下!”甄青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惶急。   我听到头上传来异样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去,见到一个庞大的铁笼子,快速落了下来。   还好得了老船工指点,我脚下步法灵活了许多,身形一晃,躲过落下来的铁笼子,“哐当”一声尘土飞扬。   四四方方的铁笼子,将那个硕大石棺罩在里面,连在石棺上的黑丝,越来越粗。   几根细细的黑丝,犹如一道轻烟飞了出来,重新连在那几个被斩断连接的棺材上。   “胖子,快点过来帮忙。”我跑到一边,用力掀开一个棺材盖,扶起里面的人,向着胖子大喊。   眼下情况危急,为了断掉对方吸取魂魄的来源,只能先把这些棺材里的人,先搬出去。   棺材里躺着的人,瘦的让人心惊,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死气沉沉的。   “这些都是马家的嫡系族人,没想到落到这样的下场。”老船工跑了过来,愤愤一掌拍在铁笼子上。   铁笼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屋顶灰尘扑扑落下,烟尘弥漫,呛的人直咳嗽。   “来不及了,这边棺材里的人,已经被抽干了魂魄。”老船工掀开一个棺盖,喃喃自语。   硕大石棺里面传来机括响动,棺盖缓缓打开,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   李小蕾俏脸发白,举着手电筒,照在那硕大石棺上,灯光有些颤抖。   借着手电筒微光,我看到石棺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羽蛇,血红的蛇眼让人心寒。   “那……那石棺里会有什么?”王胖子牙齿打颤,在我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提心吊胆看着那石棺。   “哐当!”一声巨响,石棺沉重的棺盖,重重砸在地上,露出躺在棺材里的东西。   “啊,好恐怖的东西,那是蛇人吗?”甄青衣紧紧抓着我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我心跳陡然停了半拍,连呼吸都有些停顿,石棺内躺着的东西,让我全身冰凉。   我感到有人在拉扯衣角,下意识侧脸望去,见到李小蕾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惊恐,小手正死死捏着我衣角。   “嘚嘚嘚!”王胖子这怂货,脸上肥肉都在颤抖。   “信蛇神,羽化飞仙!”躺在石棺内的蛇人,声音沙哑,睁开眼睛,立起身子,眼神冰冷地看着我们。   那是一个上半身为人,下部分为蛇的怪物,头顶光秃秃没有头发,脑后却长着几片羽毛。   “啊,原来是他!”我看清那蛇人的脸,忍不住惊呼一声。   那蛇人的脸,非常的奇特,让人一件难忘,左边脸颊有一块黑斑,看起来像个狼头,另一边脸色如被毒虫叮咬过,五彩斑斓。   “老马,十多年没见,没想到你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老船工脸色凝重,似乎认识那蛇人。   “嘶嘶,我将自己献祭给蛇神,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有什么不好?”蛇人声音沙哑,一双眼睛冷漠无情。   “丧心病狂,躺在周围棺材里的,可都是你的血脉亲人。”老船工吐了口唾沫,一脸厌恶地盯着那蛇人。   “亲人?小时候,他们为了活命,把我父母献祭给蛇神,然后说我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我可没这种亲人。”蛇人眼中充满怨毒。   “多说无益,我们是多年的老冤家了,今天你该还旧账了。”老船工丢掉背后蛇皮袋,站直了身躯,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蛇人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连串讥笑,伸手在石棺上一按,四四方方的铁笼子,缓缓向上升起。   “你们先出去,小心误伤。”我推了推甄青衣,那蛇人看起来十分危险。   老船工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笔直如松,面对那诡异的蛇人,面不改色。   蛇人动了,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我眼前一花,便看到一条蛇尾,向着老船工抽去。   “老爷子,小心!”我紧张地看着老船工背影,高声提醒。   老船工应变极快,一脚踢向蛇尾,身形一晃,手臂快如闪电,一拳向蛇人打去。   双方动作极快,我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四周尘土飞扬,棺木碎片散落一地。   我这时才发现,老船工对付那群僵尸的时候,根本就没拿出全部本事。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六十九章 白莲地宫   我一脸紧张地看着前方,老船工的动作,快得让我看不清,不过那蛇人十分难缠,一双血红的眼睛,让人看久了会产生幻觉。   血冥眼,这是与阴阳眼齐名的一种异瞳,不仅能看穿阴阳,还能致幻。   蛇人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十分不舒服,仿佛许多人的灵魂,糅合在一起,混乱而狂暴。   “小娃娃,快让开。”老船工一声惊呼,身形向这边移来。   我心里一惊,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便看到一条粗壮的蛇尾,向我胸前扫来。   蛇尾呼啸而来,带着尖锐的风声,我毫不怀疑,如果被这条尾巴抽中,绝对会胸骨折断,后半生躺在床上度过。   还好新学了一种步法,现学现用,险险躲过蛇尾抽击,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耳边再次响起尖锐风声。   我脚步不敢停顿,飞快向一边躲去,心中恼怒,觉得这蛇人阴险狡猾,觉得我是软柿子?   我回身丢出一串燃烧的符纸,身体不停向后退去,沿途棺木在蛇尾抽击下,木片纷飞。   “砰!”弩机轻响,一道黑影从身边闪过,甄青衣半跪在地上,双臂端着折叠弩,神色紧张。   蛇人为了躲避弩箭,身影停顿了一下,被老船工追了上来,再次缠斗在一起。   我恼怒蛇人偷袭,站在一旁,时不时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骚扰那蛇人。   老船工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赶不上蛇人,额头逐渐冒汗,手上动作明显慢了几分。   我不断挪动位置,提防蛇尾偷袭,心里暗自焦急,眼下全靠老船工拖住蛇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胖子,别站在那看戏,快点过来帮忙。”我见到王胖子,缩头缩脑站在女人身后,气不打一处来。   “胖子,你好意思躲在我后面?”李小蕾回过头,一脸鄙视地看着王胖子。   “妖孽,你家胖爷来了。”王胖子面红耳赤,大喊一声,气势十足的跳出来,不过没跑几步,便停了下来,只敢在周围打转。   我对胖子这怂货无语,一边加快骚扰蛇人的频率,一边思考着对策。   很快,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蛇人动作迟缓下来的时候,那石棺中便会升起一股黑气,补充到蛇人体内。   “胖子,那石棺有古怪,我们过去砸了它。”我招呼了一声王胖子,快步向石棺跑去。   王胖子觉得石棺没啥危险,立刻不怂了,脚下如风,气势十足的跑了过来,飞起一脚踢向石棺,结果石棺纹丝未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特么耍宝。”我瞪了胖子一眼,感觉这货真是没救了。   “没有称手的工具,砸不动啊。”王胖子绕着石棺转了一圈,感觉无法下手。   我没有说话,拿出罗盘,盯上指针方位,手上快速掐算。   “快点,过来帮我抬起棺盖。”我弯腰抬着石棺盖子,那石板沉的要死。   王胖子抬起石板另一边,脸色憋的通红,喘着粗气追问,“太特么重了,怎么弄,快说。”   “跟着我走,我说放,你就放。”我紧咬着后槽牙,憋着一股气,艰难地向一边挪去。   我刚才测算过了,那石棺能自动吸收养尸地煞气,想要阻止石棺对蛇人的支援,必须阻断石棺的东方位。   “来,把棺盖竖起来,准备放。”我手臂颤抖,拼了老命竖起厚石板。   王胖子憋着气,没有吭声,弯着身子,费力竖起石板,额上汗如雨下。   “一二三,放!”我缓缓放下石板,大口喘着粗气。   “妈呀,累死胖爷了。”王胖子用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   我掏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石棺盖上,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上几道血符。   “小心,他过来了!”老船工高声提醒。   我心里一惊,匆忙回过身,来不及细看,手忙脚乱丢出几道燃烧的符纸。   “胖子,快拦住那家伙。”我大声喊着,好不容易拦截了石棺的煞气,自然不愿让那蛇人破坏。   王胖子有些犹豫,大叫一声给自己鼓气,闭着眼睛,抡起王八拳,像一头野猪撞了过来。   一声闷响,王胖子不愧是重量级人物,走了狗屎运,把向这边窜来的蛇人,撞的飞了出去。   我快步追了过去,对着蛇人脸上,不停丢出燃烧的符纸,不让对方缓过气来。   王胖子尝到了甜头,怪叫了一声,闷头闷脑,再次如野猪一般向这边撞来。   那蛇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蛇尾如钢鞭横扫,眼瞅着王胖子就要被抽中,老船工一拉一推,用巧劲将胖子挪开。   由于王胖子胡闹,耽搁了一下,差点被蛇人摆脱纠缠,冲到石棺旁边。   “胖子,你能不能别帮倒忙。”我脚下步法,如游龙八卦,不断用符纸牵制住蛇人。   这些低等的磷符,看起来声光效果不错,不过攻击力不强,丢在蛇人身上,也只留下一片焦黑。   “相门有种秘传符器,名为七煞破邪钉,你会不会制作?”老船工那串黑驴蹄子,能克制僵尸,却对蛇人威胁不大。   “我只会画破煞符。”我脸色一红,七煞破邪钉残破相经中有记载,可是后面刚好缺失了一页,制作方法不全。   “那也行,你找几个尖点的碎木片,画上破煞符。”老船工拳拳到肉,打得蛇人不断后退。   地上到处都是棺木残片,我找了几个尖利的碎木,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上破煞符。   “老爷子,接住!”我把手中画上破煞符的碎木,向老船工丢去。   老船工一挥手,抄起丢来的碎木,一掌向着蛇人身上拍去。   鲜血飞溅,蛇人身上被碎木刺中的地方,冒出黑色烟雾。   “你们都得死!”蛇人痛得惨叫一声,双眼红的能滴血,让人不敢直视。   我受到启发,跑到甄青衣身边,抽出一根弩箭,用手指在上面绘制破煞符。   “把折叠弩给我。”我接过折叠弩,向蛇人跑了过去,双臂端着瞄准蛇人。   蛇人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动作更加疯狂,身形完全和老船工纠缠在一起,让我投鼠忌器。   “老爷子,想办法逼退他。”我高声喊了一句,准星一直紧追着蛇人。   老船工连续拍出几掌,指缝里夹着尖利的碎木片,不过那蛇人警惕了许多,不敢再让画有破煞符的碎木沾身。   李小蕾把黑色陶罐放在地上,舞动着身体,召唤出黑烟,那一丝黑烟向蛇人飘来。   “胖子,从后面拦住那家伙。”我见蛇人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高声呼唤王胖子。   王胖子心里害怕的紧,不过还是挥舞着手臂,向蛇人身后冲去。   那一丝黑烟钻入蛇人鼻孔,他的身形明显一顿,老船工抓住机会,把手上几片尖锐碎木,打入蛇人的体内。   我快步跑到蛇人身前,对着他心脏部位,扣动弩机。   强劲的弩箭,闪电般刺入蛇人心脏,竟然卡在里面,无法穿透。   我暗自感概蛇人身躯的坚硬,同时心里松了口气,想着都这样了,这家伙应该完蛋了吧?   没想到蛇人临死挣扎,向着羽蛇木雕冲了过去,口中狂乱的呼喊着羽化飞仙。   我吃过那木雕大亏,迅速张开弓弦,对准那羽蛇木雕,射出一根弩箭。   弩箭射中羽蛇木雕,碎木飞溅,那木雕四分五裂,散落的到处都是。   蛇人不甘地大吼一声,倒在石棺旁,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口气,却伸出手臂,扭动了石棺上一个机关。   整个屋子剧烈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塌,我们迅速退了出去,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一幕。   一个巨大的通道入口,出现在我们眼前,而蛇人所处的位置,完全沉入地下。   “这里面通向哪里,我们要不要进去?”我看着幽深的通道入口,心中有些顾虑。   “你们在上面接应,我下去看看。”老船工拿出手电筒,向着通道走去。   “老爷子,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有个照应。”我追了过去。   老船工打着手电走在前方,这个通道也不知什么年代修建的,看起来十分神秘。   我端着折叠弩,神色紧张地打量四周,借着手电筒微光,看到通道石壁上,刻着一些带有宗教色彩的浮雕。   “那家伙,已经死透了。”老船工停住脚步,用手电照着前方的一具躯体。   我看到那蛇人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根弩箭,身上布满灰尘,躺在那里没有了丝毫生气。   老船工继续向前走去,在一扇石门前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咦,这里好像被人刻意封印了,石门上有朱砂绘制的镇邪符纹。”我走到石门前,仔细分辩着上面的符纹。   “听说当年日本人,在附近发现了一个遗迹,消息一直封锁的很严,没想到马家也有份参与。”老船工用手电筒,照着地上的一块铭牌,上面布满灰尘,依稀可以看到几个日文。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这是白莲教留下的遗迹。”我看到石门上刻着的一句话。   借着手电筒微光,我看到石门正中,还有一个造型诡异的浮雕,那是一朵白莲花,不过在莲花外围,却是环绕着一条长满羽毛的异蛇,蛇眼猩红。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章 烈火烤蛇   “这里当初应该有个封魔阵,可惜核心阵眼被人取走了。”老船工蹲在地上,用手拨开泥土。   “咦,有个残破的罗盘,难道当年有风水师来过这里?”我弯腰捡起一块残片。   “这边还有一块铁八卦,这是相门的四象封魔阵,另一头估计埋着引魂铃。”老船工从泥土中,拿起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八卦。   四象封魔阵,我在残破相经中,见到过这种阵法的介绍,需要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的方位,分别放置一件法器,能封禁邪祟恶灵。   我走到四象玄武的方位,用手挖开地上泥土,果然找到一个生满绿色铜锈的引魂铃。   罗盘,铁八卦,还有引魂铃,都是相师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法器,不过还少了一把铜钱剑。   “铜钱剑?”我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四象封魔阵的青龙方位,四象中青龙为尊,这里也是阵法的核心阵眼。   地面泥土一片狼藉,本应该放在里面的铜钱剑,却没了踪影。   “难道这是我爷爷当年,布置的四象封魔阵?”我走到老船工身边,要来对方手中铁八卦,仔细打量。   锈迹斑斑的铁八卦上,隐隐约约刻着一个“张”字,我心脏跳动加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找到了爷爷的踪迹。   “怎么了,这些东西,你知道来历?”老船工见我举动有些奇怪,好奇追问。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四象封魔阵,应该是我爷爷布置的。”我紧紧握着手中铁八卦,缓缓说道。   “这就奇怪了,难道石门后面有什么邪祟,你爷爷人呢?”老船工皱眉打量石门。   “失踪了,很多年前就失踪了,我怀疑和这个白莲教遗迹有关。”我看着石门上那朵白莲浮雕,思索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我们进来了,里面没有危险吧?”王胖子打着手电筒,在通道入口探头探脑。   “这里有个石门,那蛇人已经死了。”我高声回了一句。   “这里像是一个遗迹啊,没想到马家祖屋下面,还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李小蕾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石壁浮雕刻的都是一群人在膜拜,难道遗迹与宗教有关?”甄青衣看着石壁上浮雕,喃喃自语。   “这里是白莲教的遗迹,石门后不知道有什么,但我爷爷当年来过这里。”我低头看着石门。   “咦,你不是说那蛇人死了么,尸体呢?”王胖子警惕打量着四周。   “就在你前面啊,你低头就能看见。”我隐约还记得蛇人位置,随意回了一句。   “没有啊,地面就剩一根染血的弩箭,没有蛇人尸体。”王胖子用手电照着地面,神色迷茫。   尸体又不见了?我心中一紧,想起消失的小刚,还有那个青年,回转过身,快步走了过去。   刚才蛇人躺着的位置,就剩下一滩血迹,还有一把孤零零的弩箭,尸体消失了。   “你们听,什么声音?”李小蕾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   “从石门后面传来的。”老船工侧耳倾听片刻,神色凝重。   “咯吱”一阵低沉的机括声响起,石门右下角露出一个方洞。   “老爷子,快让开,有东西出来了。”甄青衣一脸焦急地提醒。   “妈呀,好多的蛇,我们快跑。”王胖子用手电筒照过去,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石门下的方洞内,涌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小蛇,这些蛇五彩斑斓,看起来十分怪异。   “快撤,这是俑蛇,被这玩意儿钻入体内,会成为傀儡。”老船工面色一变,招呼我们快跑。   一行人神色紧张,急匆匆跑出通道,老船工落在最后,停在通道入口,从背后蛇皮袋内,掏出一把粉末撒在地面。   “你们快去捡些树枝过来,一定要把这些俑蛇烧死在里面,让这群东西跑出来,遗祸无穷。”老船工不停撒着粉末,语气急促。   我转身就跑,那边的树林中,有很多落叶枯枝,用来生火十分合适。   “王胖子,别在那傻站,快过来帮忙。”李小蕾紧跟在我身后,头也不回地招呼了一声。   我神色匆匆跑进树林,弯腰抱起一把枯枝,转身向通道入口那边跑去。   老船工撒在地上的,也不知是什么粉末,非常的神奇,那密密麻麻的小蛇,全部拥挤成一团,就是不肯靠近那粉末一步。   我把枯枝丢在地上,回身向树林跑去,也不知那粉末,能阻拦俑蛇多久,时间十分紧迫。   躺在地上的那群灵异爱好者,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起来有些诡异。   “小心,树林里有人。”王胖子大叫一声,接着树林中传来打斗声。   我心里暗骂一句,没想到在这节骨眼,出了状况,紧咬着后槽牙,快步向着树林跑去。   王胖子正挥舞着王八拳,和几个穿迷彩服的家伙,纠缠在一起。   原来是他们,我冲了过去,一脚踢向其中一个迷彩服,不等那家伙回过神,顺手一张符纸丢了过去。   符纸无火自燃,紧紧贴在那家伙脸上,烧得他哇哇乱叫,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小心身后!”甄青衣用手电筒照着这边,惊呼一声。   我脚步灵活踏出一步,用游龙八卦的步法,躲开身后刺来的匕首,回身一拳,重重打在偷袭那家伙脸上。   同时右手伸了出去,夺过对方的匕首,反手一刀,刺在那家伙大腿上。   “青衣,你们别管这边,赶紧把枯枝抱过去。”我语气急促的吩咐了一句。   身边传来一声惨叫,我下意识侧脸望去,王胖子那边已经分出胜负,一个迷彩服倒在地上,满脸血迹,翻滚着哀嚎。   剩下的那个家伙,一见势头不妙,转身就跑,却被我追了上去,飞起一脚,从背后踢倒,然后一张燃烧的符纸,贴在脸上。   这些低等的磷符,对付僵尸那些邪物,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对付这几个迷彩服,效果却是好的出奇。   看着躺在四周泥地上,翻滚哀嚎的迷彩服,我心中感概,最近连续经历生死,不管是我,还是胖子,身手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你看,那边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凑了过来,身手指着树林深处。   夜里视线不好,我看到树林深处,好像被绑着一个人,交代王胖子看好地上几个家伙,我跑了过去。   绑在树上的身影,我十分眼熟,是灵异爱好者之一,那个戴眼镜的苹果脸。   对方满眼惊恐,嘴巴被一团布堵住,身上血迹斑斑。   我一把扯下苹果脸嘴中的布,走到后面给她解开绳子,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绑在这里?”   “他……他们杀了小钱,还把我绑在这里,说要做什么血祭。”苹果脸受到的惊吓不清,浑身都在哆嗦。   “小钱?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我想到山脚下那具尸体。   “是的,小钱偷听到他们谈话,就被他们杀了,我正好看到那一幕,然后被他们抓了起来。”苹果脸眼中充满惊恐。   “没事了,那几个家伙已经被控制了,你先过来帮忙。”我担忧通道那边情况,抱起一把枯枝,向前跑去。   苹果脸不明所以,神色紧张跟在我身后,路过那几个躺在地上的迷彩服身边时,打了个冷颤,远远绕开。   “胖子,先把他们绑起来,一会儿再来处理。”我一阵风般从旁边跑过去。   通道入口那边,已经燃起了一堆火,甄青衣她们正来回跑动,不断给火堆添加枯枝。   “你先跟着她们捡枯枝。”我把手中一堆枯枝,丢进火堆,侧脸吩咐了一句。   苹果脸见到身边同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正害怕的厉害,听见我吩咐,下意识向甄青衣那边跑去。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通道内,烟雾太大,看不见里面状况。   老船工正抖动蛇皮袋,努力给火堆扇风,听见我问话,头也不回说:“再多加一点柴火,熏死那群蛇。”   我二话不说,回身就跑,路过鬼探徐身边时,留意了下他状况,还是昏迷不醒,不过呼吸还算平稳。   一番忙碌,众人都累的汗湿了衣衫,倒是那群昏迷的灵异爱好者,陆续醒来,加入了拾枯枝的队伍中。   通道入口,被熊熊烈火烧得通红,里面传来一股焦臭味,也不知道那群俑蛇,到底有没有全被烧死。   “累死了,那几个捆在树上的家伙,怎么办?”王胖子额上挂满汗水,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树林。   “不能放过他们,太坏了。”苹果脸咬牙切齿,对那几个家伙恨之入骨。   “去审审,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东西,然后交给他们处理。”我示意王胖子审问之后,把那几个迷彩服,交给这群灵异爱好者处理。   王胖子磨拳擦掌,满脸兴奋地向树林那边去了,苹果脸咬牙跟在后面。   “他怎么样了?”我走到鬼探徐身边,甄青衣正在给他针灸。   “试试看,如果还不能醒过来,就只能送医院了。”甄青衣有些信心不足。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一章 九针续命   “我妹妹怎样了?”鬼探徐缓缓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关心妹妹的安危。   我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妹妹魂魄不全,身体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鬼探徐挣扎着要爬起来,我伸手扶住他,刚刚醒过来,他还是太虚弱了。   看到躺在身旁,那个面容枯槁的女人,鬼探徐整个身子都在哆嗦,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女人的脸,却又不敢,“小妹,你醒醒,哥来接你了。”   甄青衣不忍见到这一幕,眼眶微红,将脸侧倒一边。   我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对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妹妹,还能不能醒过来?”鬼探徐声音有些颤抖,双眼有些渴求地看着我们。   我沉默不语,一个人若是魂魄不全,就算醒来也不过是个白痴,这个真相太残酷,我不能告诉鬼探徐。   甄青衣走过来,拉了拉我衣角,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我让鬼探徐斜靠在墙上,和甄青衣走到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医门有种秘术,名叫九针续命,不过后遗症十分严重,会让一个人燃烧掉最后的潜能。”甄青衣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着。   “你是想激发老徐妹妹最后的生命潜力,让她苏醒过来?”我明白甄青衣的意思,不过这样明显撑不了多久。   “是的,可这样的话,他妹妹最多只能活一个多月。”甄青衣语气十分复杂。   “唉,我还是去问问老徐自己的意见吧。”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鬼探徐会作何选择。   鬼探徐将妹妹抱在怀中,双眼微红,鼻子不断颤抖着,情绪有些激动。   看到我走过来,鬼探徐喉结动了动,迟疑了一下,才沙哑着声音问:“是不是我妹妹情况不太好?”   我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十分惋惜,躺在鬼探徐怀中的女人,年纪并不大,可面容枯槁,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那……那她还能不能……”鬼探徐不敢再问下去,生怕听到的答案,是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青衣有个办法,不过如果这样做的话,你妹妹她可能……活不了多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老徐。   鬼探徐的情绪,瞬间崩溃了,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过鬼探徐毕竟当过兵,意志非常坚定,片刻后一咬牙,看着我说,“我妹妹很苦的,没享过什么福,我想让她醒来,睁眼度过最后的时光。”   甄青衣背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我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除非相门宗师,才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王胖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块羊皮,见到坐起来的鬼探徐,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低声说了句,“醒过来就好。”   “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我扫了一眼胖子手中的羊皮。   “那几个家伙嘴硬的很,多亏了小蕾妹子帮忙。”王胖子摊开手中羊皮。   我看到羊皮上画着一副地图,七弯八绕的,看的有些眼晕,便问:“这是什么,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他们说是藏宝图,我瞅着羊皮有些年头,就是不知道真假。”王胖子手指点了点羊皮。   “那地点呢,这张图看起来像迷宫。”我皱眉看着羊皮。   “就在那石门后面,里面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除。”王胖子瞥了眼燃烧的通道,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我心里恍然,难怪这个贪财的胖子,得到了藏宝图也十分淡定,原来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善地儿。   “那群家伙被迷了魂,该说的都说了,也问不出什么了。”李小蕾走到王胖子身后,神色有些疲惫。   “不管这张图真假,有了它,至少那石门后藏着什么,我们也能看出一二。”我拿起那张羊皮,爷爷就是在这里失踪的,那石门后的秘密,终究还是要打探清楚。   “我们还是回凤凰古城,休整一下吧,这边信号不好,也联系不上张二叔。”甄青衣掏出手机,依旧没有一点信号。   “先回去吧,那石门后面古怪的很,我得回去找找老朋友帮忙。”老船工走了过来。   那群灵异爱好者一夜惊魂,还差点被同伴坑了,此刻压着那几个迷彩服,已经结伴下山了。   山里夜间很清冷,这里也有点鬼气森森,在王胖子的催促下,我们轮流背着鬼探徐和他妹妹,向山下走去。   临走前,我特意去通道那边看了看,四周充斥着焦臭味,里面一片狼藉,那种奇异的俑蛇,似乎全被烧死在通道口,没见到爬出来。   “你的那些同事,怎么都不见了?”路过马家村的时候,我特意搜寻了一圈,苍蝇刘他们不见踪影,采访车也开走了。   “这里没信号,出了村子,我打电话问问。”李小蕾皱眉,小刚的事情,让她有些头痛。   我们连夜开车,赶回凤凰古城,找了一家条件不错的旅社,先安顿好老徐和他妹妹。   我回到房间,看到手机上有一堆未接来电,全都是二叔打过来的。   我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二叔嗓门在另一头响起,“你们在搞什么,全都打不通电话,快急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二叔的情绪有些激动,还没等我开口,便扑拉扑拉说了一大堆话。   “遇到了点意外,您现在在哪里?”我语气有些疲惫,询问二叔的位置。   “我已经到了湘西,你们都没事吧?”二叔关切问。   “除了老徐受了点伤,我们都还好。”我把旅社地址,报给二叔,说这几天,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他。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打开房门,便见到鬼探徐,站在门外,眼巴巴看着我。   我知道对方的意思,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青衣会帮你的,不过你真的想好了?”   鬼探徐点了点头,神色十分坚定,“能醒过来一天,也比躺着一年要好。”   九针续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是急不来的,甄青衣打算今天先施展第一次。   二叔过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我们刚吃完早餐,便看到二叔行色匆匆的身影。   “来之前就说过了,有什么事情,等我过来再说,你们也真是胆子大。”二叔走过来第一句,便是埋怨我们擅自行动。   “还好有惊无险,而且我还找到了爷爷的线索。”我赶紧转移话题。   “说说,在哪找到的,什么个情况?”二叔拿起桌上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问。   我把这两天的经历,挑挑拣拣,向二叔叙述了一遍。   “在白莲教遗迹前,发现了老爷子当年留下的法器?”二叔用力吞下包子,皱眉思索。   “那门后不知道有什么,不过我们找到一张地图。”我把羊皮拿了出来。   “正反阴阳五煞,这是失传多年的风水阵,这个地宫万分凶险。”二叔不愧混老了江湖,匆匆扫了一眼羊皮,便看出一些门道。   “那地宫里有许多蛇,而且我还看到那羽蛇的浮雕。”我向二叔介绍那诡异的俑蛇。   “这倒不奇怪,据说白莲教最后一位圣女,便号称蛇女转世,不过你说的俑蛇,倒是很麻烦。”二叔皱眉自语。   “你说在那石门前,发现了四象封魔阵?”二叔从怀里掏出铜钱剑。   “不错,其他三样法器都在,唯独扫了这把铜钱剑。”我拿出锈迹斑斑的铁八卦。   “四象封魔,主要针对邪灵,老爷子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二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房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抬头向房门望去,看到王胖子,带着老船工急匆匆走进来。   “这位是?”二叔没见到老船工,疑惑地打量着对方。   “这位老爷子,就是我提到的高人。”我向二叔介绍老船工。   “多亏老爷子仗义帮忙。”二叔快步走过去,向老船工表示感谢。   “客套话就别说了,我找到一个人,可能知道你爷爷当年为何失踪。”老船工望着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那还请老爷子帮忙引荐一下。”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再次出现新线索。   “你们跟我来,那家伙脾气古怪,能不能问出什么,就看你们自己。”老船工做事雷厉风行,说完转身就走。   我交代了胖子几句,招呼了二叔一声,追着老船工背影,匆匆跑了出去。   我和二叔跟着老船工,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小院子前,这里风水格局有些奇怪。   一般人选择住宅,至少会要求向阳通风,如果懂点风水,还会另外做一番布置。   可眼前这座的院子的格局,看起来十分别扭,大门开在阴暗的角落里,完全看不到窗子,屋子朝向也十分不好。   而且斜对角的两户人家,住宅正好相邻,对这边形成了一个剪刀煞的风水格局。   住在这院子里的人,常年不见阳光,屋子阴暗潮湿也就算了,而且还要不断受到那剪刀煞的煞气侵扰,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其实想要避免这种状况,也十分简单,只需要改动一下门窗位置,就能摆脱剪刀煞侵袭。   “你们也看出这里风水有问题吧,我说了他脾气古怪,这屋子格局,完全是他自己改成这样的。”老船工走过去,拍了拍门。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二章 民间奇人   “蛇矮子,有客人来了,快点开门。”老船工扯着嗓子喊。   门打开了,后面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脑袋很大,身材瘦小,和七八岁孩子差不多高,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侏儒。   “你不好好守着你那破船,来我这做什么?”侏儒嗓子有些哑,满脸不耐。   “马家村后山那事,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姓张的相师,也参加了?”老船工没兜圈子,直接说明来意。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很忙,你赶紧离开。”侏儒眼中露出警惕,伸手就要关门。   “你等等。”老船工用脚挡着门,不让对方关上,回头看着我,“那个铁八卦,你拿出来。”   我拿出锈迹斑斑的铁八卦,递给老船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侏儒。   “你们当年去过马家村后山,这是我在那边找到的。”老船工展示着铁八卦。   侏儒对于当年的事情,明显十分忌讳,见到老船工手上铁八卦,脸色一变,掏出一个竹哨,放在嘴边吹响。   一道细长的黑影从院子里,向外面弹射出来,我看清那是一条蛇,那蛇张嘴向老船工手腕咬去。   “老爷子,小心!”我心里一惊,高声提醒。   老船工反应极快,我话音还未落,他手一抬,一把掐住那条蛇七寸,另一只手捏住蛇头。   “蛇矮子,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老船工手腕一抖,将那条细长的蛇,丢进院子里。   那侏儒没理会老船工,转身就跑,接着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条大蟒蛇出现在门边,蛇身有四米多长,和成人小腿差不多粗。   二叔捏着一张符纸,就要打出去,却被老船工阻止。   “那蛇老头脾气古怪,你们要是伤了他的蛇,就别想从他口中问出一句话。”老船工解释。   那蟒蛇也是奇怪,并不主动攻击人,只是盘着身子守在门边,不让我们靠近。   “蛇矮子,你这家伙玩了一辈子蛇,唯独对那神秘的羽蛇敬而远之,石门后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吧?”老船工高声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侏儒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那好,我现在就带着徒子徒孙,去砸开那石门,看看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老船工说了一句,作势转身欲走。   “不能砸开那石门。”侏儒的声音充满恐惧,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说,“你们都进来吧。”   侏儒吹了一声竹哨,盘在门边的蟒蛇,缓缓游进院子。   我跟在老船工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里面有树有石头,格局倒是精致,不过树枝上,还有石头缝里,隐约可以看见缓缓游动的毒蛇,让人头皮发麻。   “别害怕,蛇矮子训蛇可是一把好手,院子里这些蛇不伤人。”老船工回头安慰。   难怪这院子的格局这么古怪,蛇类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剪刀煞的煞气虽然对人有害,却是毒蛇最喜欢的气息。   院子后面有一间小屋子,破破烂烂十分简陋,屋前摆着一张桌子,那侏儒就坐在桌旁。   “我后面这两位,都是那位姓张相师的后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们说说吧。”老船工坐在桌旁,提起桌上茶壶,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水。   “这是蛇胆茶,除此一家,别无分号,能清热解毒,清心明目。”老船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茶,心中好奇,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皱眉喊了一句,“好苦,比中药还苦!”   “你这娃娃懂什么,我这里的茶,别人想喝都喝不到。”侏儒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   接触时间不长,但我已经摸清了这侏儒性子,对方瞳孔焦黄,眉稍微微上翘,属于脾气火爆,内心却不坏的那种人。   “这茶回味无穷,多谢前辈招待。”我立刻送了一记马屁过去。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一点。”侏儒眉开眼笑,看我们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前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爷爷后来怎样了?”我趁着对方心情正好,立刻追问。   侏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茶水愣愣出神。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侏儒,等待他开口。   “四十年代,我们这边来过一队日本探险家,他们在马家村后山,挖出了一个神秘地宫,我爷爷就是被拉去的民夫之一,结果我爷爷,还有那一队日本探险家,全都死在地宫里。”侏儒缓缓说着。   我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离我爷爷失踪,相差了几十年,完全对不上号,心中装满疑惑,静静等待下文。   “五十年后,有一个财雄势大的老板,召集了一群江湖异人,打算再探地宫,你爷爷就是其中之一。”侏儒瞥了我一眼。   “那个老板是谁?”我下意识问道。   “他已经死了,就死在地宫里,而且我欠他一个人情,名字不能告诉你。”侏儒摇了摇头。   “那我爷爷是生是死?”我语气急促的追问。   “啪!”旁边传来一声脆响,坐在那边的是二叔,他心情紧张,一不小心捏破了茶杯。   侏儒不满地瞪了二叔一眼,继续说:“我不知道,当时你爷爷自愿留下断后,被锁在了地宫中。”   “啊!”我心情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被困在地宫里,无水无粮,爷爷岂不是早死了?   二叔脸色发白,牙齿咬的咯咯响,连茶杯碎片划破了手掌都不知道。   “那地宫里,有什么东西?”老船工坐在一旁,沉默听了半响,突然开口问。   侏儒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心中一紧,看侏儒的样子,就知道那地宫中,一定存在着极为可怕的东西。   “是不是最近搅风搅雨的那条羽蛇?”老船工脸色凝重,急急追问。   “白莲教,有一本代代相传的《羽化飞仙经》,你们听说过吗?”侏儒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我们一个奇怪的问题。   “据传,当年无生老母得《羽化飞仙经》,而创立白莲教,在她死后百年,后人打开她棺材,发现里面只有一片羽毛,而尸体却不翼而飞,于是纷纷传说,她羽化飞升了,可这终究只是传说而已。”老船工知道这段典故,缓缓说着。   “《羽化飞仙经》可不是传说,我亲眼看见过。”侏儒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都没有说话,侏儒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段典故,必定与地宫有关。   “你们既然见到那扇石门,必定看见了上面的浮雕吧?”侏儒盯着我们问。   “据说白莲教最后一个圣女,是蛇女转生,难道地宫与她有关?”二叔语气有些急促。   我想起了石门上,那个羽蛇环绕白莲的浮雕,那猩红的蛇眼,似乎有奇异魔力,让人一见难忘。   “不错,地宫里没有羽蛇,而是有着一个半人半蛇,活了几百年了的邪异妖物。”侏儒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一股冰凉透骨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没想到真相,远比我想象的可怕。   “难怪,我说这股突然刮起的羽蛇妖风,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性,原来是这样。”老船工喃喃自语。   “《羽化飞仙经》是一本记载了,如何吸取众生愿力的邪经,那半人半蛇的邪物,在吸取众生愿力,一旦她突破了地宫桎梏,方圆百里,无人能活。”侏儒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们必须阻止那邪物。”老船工咬着牙,用力一拍桌子。   “怎么阻止?当年那么多奇人异士,死的死,逃的逃,连那邪物的皮毛都没伤到。”侏儒声音因为恐惧,听起来有些尖细。   “我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试试,总不会甘心。”老船工语气倔强。   “加上我一个,总不能让自己老爹,尸骨都无法入土为安。”二叔一咬牙,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蛇矮子,你和蛇打了一辈子交道,难道就没有对付那邪物的办法?”老船工盯着侏儒追问。   “对付地宫中普通毒蛇,我还有些办法,可是对上那个邪物……”侏儒拼命摇着头,满眼惊恐。   我心中有些绝望,不忍心看到二叔,还有老船工去白白送死,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地宫当年的修建者,曾留了一个后手,如果能找到那个紧要机关,可以借助地宫机关之力,消灭那邪物。”侏儒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心中一动,拿出那张羊皮地图,摊开放在桌子上,“这张地宫图纸,看起来有些年头,就是不知道真假。”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到桌上的羊皮地图上,皱眉看着地图不语。   “我只能看出,上面有几个环环相扣的阵法,对于机关方面,却不是很懂。”二叔缓缓说着。   “老猴子那个家伙,不是很懂机关之术么,他应该能看懂这张地图。”侏儒盯着老船工说。   “老猴子?那是个脾气比你还古怪的家伙。”老船工皱眉。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三章 老猴子   一行人在去寻老猴子的路上,我路过当初刚来凤凰古城,甄青衣买丝巾的那个摊位。   看到摆弄丝巾的那个老太婆,我心里一惊,还以为鬼织婆复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鬼织婆。   “你们当初遇到的那个鬼织婆,是我们凤凰古城这边,最后一个拥有鬼织传承的织婆,这份害人的行当,就此灭绝也好。”老船工似乎能看透我心思。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初小贼说过,鬼织婆是一个行当,我就担心,那鬼婆子死后,我们会遭到她同行报复,现在听到老船工解释,心里踏实了不少。   老船工带我们拐入一个小巷子,我觉得四周有些熟悉,皱眉想了想,想起前方不远就是小贼的家。   这两天的经历,太过惊险离奇,我都差点把小贼和那群救出的孩子忘了,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在我惊讶的眼神中,老船工走到小贼院子前,伸手拍了拍门,“老猴子,老朋友来看你了。”   “老爷子,你是不是找错了,这户人家不是就一个小孩在住吗?”我一脸疑惑地走过去。   “谁说的,老猴子家我还能找错?”老船工看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奇妙。   “老猴子喝醉了,你们还是走吧。”一个小脑袋探出院墙,脸上脏兮兮的。   “小贼!”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喊了一声。   小贼看到了我,眼中闪过惊喜,动作飞快窜了下去,打开院子门,一脸笑嘻嘻站在门边。   “你这小丫头,就我老头子一个人来,你还不准备开门了是吧?”老船工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小贼鸡窝般的头发。   “那群救出来的孩子,都怎么样了?”我走过去关心问了一句。   院子里探出几个脏兮兮的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我们。   “咦,你没有把他们送回家?”我看到那几张小花猫般的脸,感觉有些眼熟。   “小强,狗蛋,已经没有家人了,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我弟弟,又重新有家了。”小贼笑嘻嘻说着。   我内心复杂难言,小贼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稚嫩的肩膀,却担起了比大多数成年人都重的担子。   走进一间屋子,里面酒气熏天,我看到了老船工口中的老猴子,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如大马猴般的老头。   “他之前是个流浪汉,有一天醉倒在我院子门口,也被我收留了。”小贼嬉皮笑脸跑进来。   二叔走进屋子,看到那斜躺在床上,醉醺醺的家伙,脸上一红,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老猴子醉的不省人事,对于老船工的喊叫,充耳不闻,如一摊烂泥般躺在床上。   我看着床上那烂醉鬼,总算理解了,为什么老船工提起他,就一副牙痛的样子。   还是小贼有办法,跑到院子里,端来一瓢清水,喝了一口,一下子喷在老猴子脸上。   “好冷,干什么?”老猴子激灵灵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迷茫。   “找你有点事,快去洗把脸,醒醒酒。”老船工一把揪住老猴子,伸手拖着他,向院子里走去。   一番折腾,我们找了个桌子坐下,桌面摊着那张羊皮地图,老猴子拿着一个放大镜,眯眼瞅着地图。   “这个地宫出自机关大师公输羊之手,这是清末的一位奇人。”老猴子果然有几把刷子,很快就看出些门道。   “我们都是一群门外汉,你给我们详细讲讲。”老船工凑了过去,盯着羊皮地图。   “这座地宫分几个区域,明面上是个墓葬,实际上暗含玄机,有东西隐藏在里面,吸收众生愿力。”老猴子一口道出地宫隐秘。   我们齐齐失声,这个大马猴般的家伙,仅凭着一张地图,就看出这么多的信息。   “那这座地宫,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埋葬里面隐藏的邪物?”我耐不住性子追问。   老猴子没急着回答,手指在羊皮上划来划去,最后一指西南角,说:“这里是地宫总枢纽,开启机关,整个地宫都会塌陷,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会被活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老船工是个急性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这个地宫里面有许多机关,都限制了进出人数,而且有一部分陷阱,需要特殊体型人,才能关闭。”老猴子语气急促说。   “难怪当年损失惨重,连一代宗师……”侏儒说到一半停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猴子把放大镜丢在桌上,双手扶着桌子,抬眼看着我们,说:“队伍人数不能超过五人,需要一个胖子,一个矮子,还有一个弹跳能力强的人。”   “老头子不是自夸,老胳膊老腿,跳个五六米,还是能做到的。”老船工回身坐下。   “当年张大师留下断后,我欠他一个人情,总得把他尸骨取出来,让他入土为安。”侏儒一咬牙,做了决定。   “我身边的朋友,就有一个是胖子。”我沉思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么,还剩两个名额,地宫里机关复杂,少了老猴子我,你们玩不转。”老猴子盯着羊皮地图,一副见猎心喜的样子。   “最后一个名额,我去!”二叔站了起了,语气果决。   “二叔留下来,还是我去吧,王胖子鸡贼的很,如果我不参加,他多半会打退堂鼓。”我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   “太危险了,你……”二叔正要分辩,被我伸手按住肩膀,他毕竟年纪大了,遇到危险,反应不及我们年轻人灵活。   众人约定了一个时间,便各自散了,我走在巷子里,皱眉沉思,该如何做通王胖子工作。   这次地宫之行,非常的凶险,若不是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我是不会拉上胖子的。   二叔走在一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几次张口欲言,都不知该说什么。   “二叔,你上次不是说,解封潜龙纹身第一卦,可以免三次死劫么?我一定会没事的。”我笑着安慰二叔。   “话虽这么说,但命理变化万千,连相门宗师都不一定能全部掌握,谁又能说的准?”二叔还是有些担心。   走到旅社门口,我看到王胖子身影,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没有权利替他做主。   王胖子的表现,却让我有些意外,听我说完事情前后经过,沉默了片刻,竟然一口答应了。   “胖子,你真的想好了?”过程太顺利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王胖子笑了笑,走过来打了我一拳,脸上难得露出认真神色,说:“我王胖子虽然贪生怕死,但是兄弟情义,还是讲的,你救过我很多次,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嘴唇动了动,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当然,进入地宫之后,若是遇到危险,你可别指望着,胖爷顶在前面。”王胖子又恢复了油滑本性。   “胖子,你大爷的……”我打了王胖子一拳,再看这怂货时,觉得比以往,顺眼了许多。   回到二楼房间,见到鬼探徐房门紧闭,想起他妹妹那档子事,我回身询问王胖子进展如何。   “正在扎针呢,已经开始两三个小时了,小蕾妹子在一旁打下手。”王胖子伸手指了指旁边一间房。   正说着,房门打开了,甄青衣额上挂满汗珠,用手巾擦着汗珠,走了出来,神色有些疲惫。   “怎么样了,老徐妹妹有没有好转?”我关心问了一句。   “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如果再坚持几天,应该会醒过来。”甄青衣神色有些振奋。   我走到门边,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鬼探徐妹妹躺在床上,头上还插着银针,脸上气色好了不少。   “你那几个同事,联系上了吗?”我见李小蕾走来,关心问了句。   “嗯,事情有些麻烦。”李小蕾侧着身子,从门边挤了出来。   她拉着甄青衣走到一旁,两人站在窗边嘀嘀咕咕,让我有些侧目,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女人心,海底针!”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吃晚饭的时候,甄青衣突然抬起头,神色有些关切,“听王胖子说,你们打算进石门后的地宫?”   “不错,毕竟爷爷的尸骨在里面,总得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我点了点头。   “我新学了一套针灸秘术,可以短时间激活潜能,你要不要试试?”甄青衣咬了咬嘴唇,有些担心我的安危。   “没有后遗症吧?”我想到头上插满银针的样子,有些心虚。   “时间过了,会虚弱几天,难道我还会害你?”甄青衣丢过来一个大白眼,十分气恼我不信任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面红耳赤的解释,心里有些颓丧的发现,自己在和女孩沟通方面,确实少了几分天赋。   晚上我坐在床边,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孤男寡女的,还共处一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甄青衣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整理着盒子里的银针,近在咫尺,我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瞧你那紧张样儿。”甄青衣抿了抿嘴唇,有些气恼。   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小心思,我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凝神静气,一会儿针灸的时候,可千万别胡思乱想。”甄青衣轻声斥责。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四章 地宫探秘   针灸秘术,确实非常神奇,甄青衣帮我拔掉银针后,我感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一大早醒来,我面红耳赤,也许是昨天想的太多,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非常羞人,回想起来,依旧有些口干舌燥。   可能是心虚的原因,早上一直不敢和甄青衣正面对视,匆匆吃完早餐,拉着王胖子,向着约定的地点赶去。   老船工几个人,早就等在那里,简单寒暄了几句,我们直奔马家村后山。   “上次过来,还有几分人气,这次彻底成了荒村。”王胖子路过马家村的时候,咕哝了一句。   险死环生,那群灵异爱好者侥幸捡回一条命,早就散伙了,现在马家村一片荒寂。   “当年马家村,也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村子,可惜了。”老船工感叹了一句。   再次见到山上的马家祖屋,四周一片狼藉,屋子都塌了半边,残砖断瓦散落了一地,到处一片焦黑。   通道入口处,堆满了草木灰,烧焦的树枝,还有那些俑蛇的尸体,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恶心。   “蛇矮子,把你秘制的驱蛇膏,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下。”老船工打开手电筒,向通道内照了照,回头说。   侏儒掏出一个小盒子,揭开盒盖,异香扑鼻,里面是一种晶莹剔透的黄色膏体。   “你们用手指沾上一点,随便抹在哪里,毒蛇闻到膏体气味,不敢高进三米之内。”侏儒的语气十分自信。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药膏,指尖冰凉,抹在手腕上,像清凉油一般,凉飕飕的,气味闻起来十分舒服。   “这药膏不错,就算排除驱蛇的效果,用来提神醒脑,也是极佳的。”王胖子抹了一点在太阳穴,口中赞叹。   老猴子用手电筒照着羊皮地图,当先走进通道,嘴里嘀嘀咕咕的,神色有些痴迷。   “杰作!鬼斧神工的传世精品。”老猴子用手电照着石门,脸上神色如痴如醉。   “老猴子,这个石门该怎么打开?”老船工站在一旁插口。   “这是牵机门,需要四个人合作才能打开。”老猴子醒过神,指了指石门上四处浮雕,“用手抓住机关,左边的向右旋转,右边的向左旋转,同时发力。”   “原来还可以这样,我们当初是十多个人用力,蛮力推开石门的。”侏儒喃喃自语。   “蛮力推开石门,会触发里面机关,所以你们当初死伤惨重。”老猴子语气有些不屑。   我们几个,分别抓住一个浮雕,数了一二三,便同时用力旋转。   石门后面传来机关响动声,地面微微震动,灰尘飞扬,紧闭的石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咦,里面怎么多了一尊石雕,以前没有这东西啊?”侏儒用手电筒照着石门后面,惊讶说着。   “地宫里面的机关,每过五年会轮转一次,每次进来场景都会有变动。”老猴子打量着里面,开口解释。   “那石雕前面,好像跪着很多人。”我眯着眼睛,里面光线太暗,看不太清。   “里面鬼气森森的,一定有古怪。”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最后面。   我们小心翼翼的向那石雕走去,离得近了一些,在手电筒照射下,我看清了那石雕样子。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原来这就是无生老母的样子啊。”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传说中的人物。   “小心!石雕前面跪着的,都是蜡俑。”老船工沉声提醒。   “老爷子,什么是蜡俑?”王胖子躲在我身后,声音紧张的询问。   “活人用邪术封闭五识,全身浇上一层蜡,这就是蜡俑。”我想起了残破相经上的记载。   “太……太邪恶了……”王胖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害怕的向后退了几步。   我这次没有瞧不起胖子,他能主动同意进地宫,已经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这些蜡俑额上贴着符纸,只要别碰他们,应该没事。”老船工小心地向前走着。   我用手电筒照去,发现每一个蜡俑额头上,都贴着一张黄色符纸,那些符纸我有些眼熟。   “我们张家的安魂镇煞符,我爷爷当初来过这里。”我惊呼一声。   “不可能,我们当初没有遇到这些蜡俑。”侏儒反驳。   “难道当年地宫封闭以后,我爷爷还活着?”我想到唯一的可能。   “保持安静,我们先离开这里。”老船工沉声打断。   “那无生老母的石雕有古怪,无论我怎么走,她都是正面对着我。”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我侧脸向石雕看去,心里一惊,刚才我明明已经走到石雕侧面,现在看过去,发现她依然面朝着我。   一阵风吹过,贴在石雕眉心的黄色符纸,随风飘走,那石雕有了异动。   “胖爷是不是眼花了,刚才石雕眼珠子动了下。”王胖子一脸紧张。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发寒,因为刚才我同样看到,那石雕眼珠子动了。   “别看了,赶紧离开这里。”侏儒语气急促,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好,那些蜡俑要醒了,不能再停留在这里。”老船工招呼了一声,匆匆向前跑去。   不知是否错觉,我看到那石雕竟然动了,心跳加速,扯了一把王胖子,撒腿就跑。   “真空家乡……”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绷着脸没理会,一声不吭向前跑着,身后凉飕飕的,似乎有个东西在背后吹气。   我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心里默念了一句“诸邪不侵”,继续奔跑。   一行人气喘吁吁穿过一个通道,感觉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后面没东西追过来。”侏儒回身用手电照了照。   “我们现在,在地宫的哪个位置?”老船工走到一边,向盯着地图的老猴子询问。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老猴子手上的羊皮地图,也想知道答案。   老猴子用手电照着地图,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伸手一指,我们现在位于东北位置,前面有个机关通道,大家一定要小心。   老猴子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个小心地跟在后面,地宫空气有些沉闷,让人感觉憋得慌。   “停!”老猴子举起手,示意我们别走了,蹲下身子,用手电照着前方地面。   “前面有机关?”我凑过去问。   “如果我眼没花,前面是传说中的‘黄泉路’,现在已经没人会布置这种机关。”老猴子神色凝重。   “黄泉路?”我心中一紧,只听名字,就知道前面凶险万分。   老猴子掏出一个金属球,用手不停扭动,里面似乎有发条,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后老猴子手腕一抖,金属球落在地面,叮叮咚咚向前方弹去,每一个落点都十分有规律。   机括响动传出,一把弩箭从石壁孔洞飞出,射到另一边,“当!”一声脆响,火星四射。   “好险!”我看着掉在地上的弩箭,心有余悸,通道很窄,若是没有防备,绝对躲不过。   金属小球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向前方弹跳,球身内不断传出发条声音。   石壁的移动声传来,一个黑黝黝的金属管,从石壁内伸了出来,绿色的毒烟不断冒了出来。   “设计的也太恶毒。”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眼神有些恐惧。   这还没完,那金属小球完全违背了力学原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再操控,叮叮咚咚继续弹跳。   “哐当!”一声闷响,地面忽然出现一个大洞,那金属小球掉进洞里。   “可惜了,引力球是我师傅传下来的,我手中也没几个了。”老猴子一脸惋惜。   “现在通道安全了吧?”我松了一口气,向老猴子询问。   “若是这么简单,就能破掉‘黄泉路’,它也不会让机关师谈之色变了。”老猴子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船工沉声问。   “物理机关基本破的七七八八,不过还有一些诡异东西,只能靠我们自己小心了。”老猴子脚步谨慎地向前走去。   我们一步都不敢踏错,十分小心地跟在老猴子身后,一个个都紧绷着神经。   “张一凡!”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听着十分熟悉。   我下意识想要回头,手臂一紧,看到老船工在对我摇头,脸色十分凝重。   “听老一辈人说,走黄泉路,千万不能回头。”老船工沉声解释。   我暗呼一声好险,提高了几分警惕,继续向前走着,眼睛不时扫向两旁石壁。   背后有手拍了我一下,我正要回身警戒,想起老船工的告诫,强行忍住。   “胖子,是不是你拍我肩膀?”我头也不回的问道。   声后悄无声息,王胖子一直跟在我身后,此刻却仿佛失去了踪影。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胖子是为了我进的地宫,我得为他安危负责。   一张胖脸近在咫尺,血迹斑斑,脸色青紫,脸上表情十分狰狞,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我。   是王胖子,他怎么了?我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开口询问。   一只手用力握住我胳膊,拉着我就跑,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五章 俑蛇傀儡   “走黄泉路,一不能回头,二不能说话,你长辈没教你这些常识?”老船工声音有些焦急。   我被动的跑着,脑中还残留着王胖子,那张满是血迹的脸,大声喊:“老爷子,你放开我,王胖子出事了,我得救他。”   “那都是假的,会不会清心咒?赶紧默念十遍。”老船工不由分说,继续拖着我跑。   我是关心则乱,现在一回想,确实疑点太多,立刻默念清心咒。   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惨叫,我分不清真假,只能不停默念清心咒。   念到第五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阴冷感,消失一空。   “妈呀,差点吓死胖爷了。”王胖子声音,从前方传来。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我身后吗?”我心里疑惑,快步跑了过去。   王胖子斜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额上挂满汗珠,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胖子,你怎么跑我前面去了?”我一脸迷惑的问。   “别提了,半路听见有人叫我,结果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死,我撒腿就跑,结果背上趴了个东西,越来越重,幸好老和尚教的佛经管用,我一直默念,才跑了出来。”   王胖子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回头看到通道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你们两个娃娃,还是江湖经验太少。”老船工在一旁感概。   我抬眼看了看身边,侏儒和老猴子早就走出来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哪像我和王胖子这么狼狈。   “休息一下,前面有个大厅,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老猴子用手电照着羊皮地图,低着头说。   我赶紧蹲在地上回复体力,这地宫里步步惊心,必须要随时保持最佳状态应变。   王胖子双手捏着护身符,闭着眼睛,嘴皮子不停翻动,不知道在祷告什么。   我们休整了一下,继续前行,老猴子依旧在前面带路,老船工垫后。   “前面有一具尸体,看着有些年头了。”老猴子用手电照着前方。   我顺着手电灯光看过去,前方石壁旁,躺在一具白骨,衣衫破烂不堪,身上沾满灰尘。   侏儒走过去,蹲了下来,捡起地上一块铭牌,翻看了一下,“是最早的那一批日本探险队,这是他的身份铭牌。”   我看到那骷髅头上,带着一顶藤帽,身上的帆布衣服,已经破碎成布条,手边躺着一个残破矿灯。   我们走了过去,侏儒把铭牌递给老船工,我看了一眼,上面的日文,我一个都不认识。   通道内震动了一下,头顶灰尘扑扑落下,我们惊疑不定打量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地震了?”王胖子惊慌失措的扶着石壁。   这场莫名其妙的震动,来的快,去的也快,通道内很快恢复平静。   老猴子用手电照着羊皮地图,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愤愤用脚踢了踢石壁。   “怎么了?”老船工沉声问。   “后面有人进来了,触动了地宫的机关,现在石门重新封闭了。”老猴子脸色不太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猜测着谁跟在后面,这荒山野岭,按说不应该有人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侏儒神色紧张。   “现在必须找到总枢纽,才能重新开启石门。”老猴子盯着羊皮地图。   “先别管后面是谁,该碰面的时候,自然会碰面。”老船工神色比较沉稳。   “前面就是石厅,大家先别进去。”老猴子吐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我走着老猴子身后,心绪有些混乱,后面多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谁心里都平静不了。   “石厅内好像有人,大家关掉手电。”老猴子低声说。   我心中一紧,快速关掉手电筒,抬眼向石厅内望去,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走来走去。   “什么个情况,这里怎么可能有活人?”老船工悄声问。   “他们好像在搬什么东西。”老猴子眯着眼睛,声音很轻。   我看到那群石厅内的身影,似乎在弯腰抬着什么,一个个十分忙碌的样子。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那是当年的日本探险队,根本就不是活人。”侏儒突然开口。   前方那群身影不是活人?我们心里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一个个神色紧张地盯着侏儒。   “那群家伙都被俑蛇寄生了,全都是傀儡。”侏儒对于蛇类十分熟悉,低声解释,“被俑蛇寄生的傀儡,拥有一定神智,会下意识攻击活人,如果附近没有活人,他们会按照生前本能行事。”   “石厅是必经之路,只能干掉这群傀儡了。”老猴子熟悉地图,沉声说。   “蛇矮子,对付蛇类你最拿手,有什么宝贝赶紧拿出来。”老船工一伸手。   侏儒在身上一阵掏摸,拿出十多根细竹筒,分给我们,低声说:“把竹筒插到他们鼻孔,过不了半分钟,他们体内俑蛇就会跑出来。”   “胖子,你拿着手电给我们照亮。”我把手电筒交给王胖子。   “等会一起冲出去,先干倒两三个,然后再一人选一个。”老船工说着策略。   王胖子刚打开手电筒,那群被俑蛇寄生的傀儡,就发现了我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向我们跑来。   老船工最先冲了过去,一个侧踢,跑在最前面的傀儡,被踢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傀儡,蛇一般扭动着身子,向着老船工双腿抓去,眼神冰冷。   我和老猴子快步跑了过去,一个揪住傀儡头发,一个拿着竹筒,插向对方鼻孔。   这群傀儡十分难缠,全都像蛇一般,柔若无骨,只要被他们抓住手脚,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都无法摆脱。   老船工身手虽然不错,但是每次踢开一个,另一个又缠了上来,没有痛觉,不畏生死,渐渐的,老船工也有些展不开手脚。   “快点,俑蛇爬出来了,踩死它。”老猴子高声招呼。   我放开手中傀儡,站起来一脚踩在地面,那五彩斑斓的俑蛇,变成一摊烂肉。   “接住,快点按住他。”老船工飞起一脚,把一个傀儡踢到这边。   我二话不说,跑过去一脚踩住傀儡身子,拿着一根竹筒,弯腰插到对方鼻孔。   那傀儡双臂如蛇一般,紧紧缠着我小腿,另一个傀儡摆脱老船工,向我这边跑来。   我想拔腿先躲开,可是小腿被紧紧抱住,移动不了,只能先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拖延下时间。   老猴子跑了过来,和那个傀儡摔打在一起,侏儒瞅准一个空档,把一个细竹筒,插到那傀儡鼻孔。   “力气还不小,快帮我按住他。”老猴子身形瘦小,高声招呼侏儒帮忙。   我感到脚下傀儡不动了,低头寻找,发现一条小蛇,从傀儡耳朵游了出来,飞起一脚踩去。   老猴子那边,也很快解决掉了傀儡,侏儒的竹筒确实好用,否则这些打不死的傀儡,还真不好对付。   “都别愣着,赶紧过来帮忙。”老船工高声招呼,他一只手臂,被傀儡紧紧抱住,身形转动不开。   我冲了过去,用一根竹筒,封住那傀儡鼻孔,双臂死死抱住那傀儡。   老猴子和侏儒分工合作,一起对付另外一个傀儡,仅剩的那个,被老船工一脚踢到一旁。   我抱着的傀儡,身影一软,倒在地上,我四处搜索爬出来的俑蛇。   “在这里!”王胖子跑了过来,一脚踩死地上的俑蛇。   老船工身影一晃,向仅剩的那傀儡跑去,一根竹筒,又快又准插在对方鼻孔中。   对付了这群难缠的家伙,我们一个个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倒在地上的躯体,很快化为一滩血迹,诡异的让人心寒。   王胖子拿着手电筒,打量四周,地上横七竖八摆满箱子,还有一些工具,零散丢在一边。   “这些箱子挺扎实的,让胖爷看看里面有什么。”王胖子捡起一根撬棍,走到一个木箱子边上,吭哧吭哧撬着。   一声“咯吱”的声响,厚实的箱盖被撬开,掉落在一旁,露出箱子里的东西。   “我的妈呀,当年那群小日本,不会把这当做军火库了吧?”王胖子目瞪口呆,手中撬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满眼震撼,箱子里那一根根黝黑的枪管,还闪烁着油光,用厚实的油皮纸盖着,看起来像新的一般,要知道,这可是几十年前的老式武器。   老船工一声不吭,走到王胖子身边,捡起地上的撬棍,转身撬着另一个箱子。   箱盖被撬开一角,老船工用脚踢飞箱盖,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这一箱子手雷,要是炸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脸色有些发白,没想到刚才竟然在炸药堆旁搏斗。   “幸好那些傀儡脑子不够用,不会使用武器,要不然……”王胖子说到一半停下,心有余悸。   “后面跟进来的那群家伙,可都是会使用武器的。”侏儒脸色凝重,冷声说。   “不行,不能把这些箱子放在这里。”我脸色一变,四处打量,看哪里能藏下这批箱子。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六章 无面人   “这个大厅有一间密室,我们可以把这些箱子,放到那间密室里。”老猴子用手电照着羊皮地图。   “密室?地图上有没有标注里面有什么东西?”老船工比较谨慎。   “没有标注,我们打开的时候,小心一点。”老猴子向着一旁石墙走去。   “咦,石墙上面好像有浮雕。”我跟在老猴子身后,用手电照着石墙。   借着手电微光,我看清石墙上面浮雕的内容,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跪拜在地上,他们身前站着一个戴着面纱,身姿纤细的女性,素手微微扬起,似乎在进行布施。   “白莲圣女,蛇仙托生,广布恩泽,功德无边。“我缓缓念着浮雕下方的一行石刻。   “过来两个人,分别按住白、蛇、恩、德四个字,用力旋转,密室就会打开。”老猴子站在一旁说。   “我来!”老船工走了过来,分开手臂,分别抓住“白蛇”两个字。   我把手电筒挂在腰间皮带上,伸手抓住另外两个字,招呼了一声,便开始用力旋转。   石墙后面传来机关响动,我不知道密室里有什么东西,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提高警惕。   “发财了,密室墙上镶着好多的夜明珠。”王胖子惊喜地喊了一声,就要走过去。   狭小的密室内,笼罩着一层荧光,四周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发光的小珠子,看起来有些神秘。   “别碰,那可不是夜明珠,是从海里捞出来的萤石。”老船工伸手拦住王胖子,沉声说着。   “萤石?”我心里一愣,这种东西残破相经上有介绍,只有海中才有,一般和珊瑚伴生在一起,具有安神定魂的神奇功效。   “不是夜明珠啊?害的胖爷白高兴一场。”王胖子发财梦破灭,脸色有些沮丧。   “你们看,那密室地上躺着一个人。”侏儒忽然开口。   我低头看去,一个穿着古代长袍的身影,身躯挺直的躺在密室中间,身上落满一层厚厚灰尘。   “那玩意儿看着邪性,不会诈尸吧?”王胖子缩头缩脑,一溜烟跑到我身后。   “别乌鸦嘴,先看看再说。”我瞪了胖子一眼,十分谨慎地向那躯体走去。   萤石光芒不是很亮,我走到密室里面,打开手电筒,向地面那躯体照去,忍不住惊呼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诈尸了?”王胖子吓了一跳,飞速向后退了几步。   老猴子窜到一边,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步枪,一脸警惕地看着我这里。   “都别慌,这个躯体有些古怪。”老船工走了进来,沉声说。   我没想到一声惊呼,会引起这么大反应,此刻正端着手电筒,呆愣愣地看着那躯体的脸。   “无面人!我以为只有皇家陵寝中,才会有这种陪葬。”我盯着那说不出怪异的脸,喃喃自语。   躺在地上的躯体,脸上光洁如鸡蛋,没有五官,看起来诡异万分。   无面人,代表了一种残酷的陪葬仪式。   古代帝王快死时,害怕在阴曹地府寂寞,便会挑选忠心侍卫,让人用石蜡封住他们五官,再贴上几层宣纸,用水浇湿,过上七七四十九天,揭开宣纸,那人的脸就会消失,光洁如鸡蛋。   “无面人,需要陪葬者心甘情愿,那白莲妖女蛊惑人心的本事,还真是让人畏惧。”我心里微微发寒。   古代墓葬,对于陪葬和规格都有严格要求,不是帝王之身,敢用无面人这种陪葬,被发现了是要诛九族的,也只有百无禁忌的白莲教,才不会顾忌这些。   “咔嚓!”玻璃的破碎声,从我身旁传来。   我侧脸望去,看见侏儒脚下踩着一面八卦镜,上面布满了灰尘,镜面已经破裂。   “不好,这东西要醒了。”我脸色一变,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捏在手中。   刚才注意力全被无面人吸引,没有注意到他身躯周围,放着七面八卦镜,那些镜子上落满灰尘,若不注意,很容易被忽略。   同时,我心中有些疑惑,从八卦镜的位置来看,这是我们相门的七星安魂阵,难道爷爷当年还来过这里?   “快点,这边有步枪和手雷,不信打不死这诈尸的粽子。”王胖子一脸惊惶,站在密室外面大喊。   “别轻举妄动,无面人非常邪乎,贸然攻击它,会受到诅咒的。”我怕王胖子胡来,语气急促提醒。   经历过残忍仪式的无面人,邪异的程度,可不是那些低等粽子能比的。   躺在地上的躯体,手指动了动,身上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仿佛全身骨头都在活动一般。   我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咬破手指,在黄色符纸上,绘了一道安神符,弯腰贴在无面人脸上。   无面人全身骨骼的响动,陡然一顿,不过没过多久,竟然抬起了手臂。   “怎么办?这家伙要起来了。”王胖子急的嘴冒泡,声音都有些颤抖。   侏儒一脸紧张,对付蛇类他是一把好手,可对上无面人这种邪门玩意儿,他毫无经验。   老船工脸色还算沉稳,不过紧绷的脊背,出卖了他的内心情绪。   老猴子一脸不安,站在王胖子身后,手里端着一把步枪,有些投鼠忌器。   “地上还有六面八卦镜,调整一下位置,还能发挥一些功效。”我大脑飞速转动,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   “应该怎么调整,你快说,我来帮你。”老船工语气急促说着。   “乾、坤、坎、离、兑、雷六个位置,各放一面八卦镜。“我匆匆回答了一句,手忙脚乱调整着八卦镜的方位。   刚调整好三面镜子的方位,那无面人像条鱼一般,弹了起来,双手向我脖子掐来。   我正低头调整第四面镜子的方位,一时疏忽,被无面人双手掐住脖子,感觉脖子上多了一道铁箍,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小心!”王胖子的提醒,姗姗来迟。   “老爷子,别管我,快点摆好剩余镜子的方位。”我眼角余光看见老船工,身影一动,就要向这边冲来,沙哑着嗓子提醒。   “你们别愣着啊,快点过来帮忙。”老船工咬了咬牙,喊了一句,继续低头调整八卦镜方位。   我双手死死抓住无面人手腕,用力向两边拉扯,可这家伙力气大的出奇,我完全无法拉开对方手臂。   眼前一阵发黑,我张嘴大口喘着气,可还是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脸上如有火在烤,热的厉害。   “撑住,胖爷过来帮你了。”王胖子大叫一声,像一头巨象般冲了过来,双手抱住无面人一条胳膊,用力向外拉扯。   “老猴子,快过来帮忙。”侏儒跑了过来,拉住无面人另一条胳膊,不过他人小体弱,根本拉不动。   老猴子丢下步枪,窜了过来,和侏儒一起抱住一条胳膊,咬着牙齿,用力向外拉扯。   “这是个什么怪物,力气好大,拉不动啊。”王胖子面红耳赤,鼻孔里喷着粗气,费力喊着。   我感觉脖子上的双手,微微向外松了一点,赶紧大口喘着气,模糊的视线,恢复了些许。   “再坚持一会儿,就剩最后一面镜子了。”老船工声音有些焦急。   “老猴子,你别压着我,用力向外拉。”侏儒个子太小,被身后的老猴子,挤的喘不过气。   我双手青筋外暴,用力向外拉扯着,手臂微微发颤,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里有些发寒,没有五官的面孔,实在是太诡异了。   “镜子全都摆好了,下一步怎么做?”老船工跑了过来,一脸焦急的追问。   我没有回答,用力喘了几口气,松开手臂,伸出之前咬破的手指,一指点在无面人眉心,心里默念安神咒。   “快点,这家伙手臂松开了一点。”王胖子惊喜地喊了一句。   念完第三遍安神咒的时候,无面人身形一软,像一根面条般躺了下来,身边的几个人,用力过猛,一下子成了滚地葫芦。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将无面人身形摆好,躺在六面八卦镜中间,心有余悸,大口地呼吸着地宫里的沉闷空气。   “好险,这家伙太难对付了。”王胖子满身灰尘的爬了起来。   “别耽搁时间,我们赶紧把箱子抬进来。”老船工沉声催促。   由于地宫里多了一群陌生人,我们不能让这些危险的武器,落到对方手中。   我们分成两人一组,吭哧吭哧的把那些木箱子,抬进狭小的密室中。   箱子全被叠放在一起,外面印着一些日文,这些都是当年日本人留下的武器。   “累死胖爷了,把水给我喝一口。”王胖子满头大汗,弯腰喘着粗气,伸手向我讨要水壶。   我口干舌燥,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把水壶递给王胖子,手里把玩着一颗手雷。   “要不要带点武器在身上?”我看着箱子里的枪支弹药,有些眼馋。   “这些东西沾染了俑蛇气息,最好别带在身上,否则有可能会引来蛇群。”侏儒低头在箱子里嗅了嗅。   我想起那天夜里,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蛇群,心里发寒,赶紧把手雷放进箱子。   “可惜了,多好的武器啊。”王胖子一脸惋惜。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七章 九州龙脉   时间宝贵,我和老船工各自握住两个机关,同时扭动,机括声响起,石墙缓缓合上。   临走前,我鬼使神差的拿起手电筒,照向渐渐合拢的密室,心里一紧,躺在地上的无面人,居然消失了。   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走出密室前,我还回头望了一眼,那时无面人依旧躺在密室内,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消失不见了?   一声闷响,密室外面的石墙封闭,我只能暂时把疑惑压在心底。   “前面一段路可不太好走,大家都小心点。”老猴子盯着羊皮地图,微微皱眉。   “必须抓紧时间,总不能留在地宫过夜吧?”老船工沉声催促。   我们继续向地宫深处走去,前方通道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行,老猴子在前方引路,我和王胖子垫后。   没走多远,通道前方传来嘶嘶的声音,仿佛有许多东西在蠕动,听着格外渗人。   “大家注意脚下,千万别踏空,下面是个万蛇坑。”老猴子声音有些紧张。   借着手电筒光芒,我看到前方出现一排石墩,下面传来嘶嘶的声音,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有多深。   老猴子站在一个石墩上,用手电照了照下面,脸色有些发白,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踩上第一个石墩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刚才用手电照了照,下面密密麻麻,全是纠缠在一起的毒蛇,让人看了腿肚子有些发软。   “妈呀,太恐怖了。”王胖子一只手紧紧扯着我衣服,手臂不停颤抖。   “你妹的,别扯我啊,石墩这么小,你把我扯掉下去怎么办?”我不敢回头,低声吼了一句。   “我腿有些发软。”王胖子松开我衣服,颤抖着声音说。   “别看下面,越看越怕。”我微微弓着身子,谨慎地向前走去。   “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王胖子哀嚎了一声,哆哆嗦嗦跟在我身后。   “你那手电筒别老是晃来晃去,晃得我眼花。”我在心里骂胖子祖宗,这家伙手臂一直颤抖,导致手电灯光晃个不停,刚才我差点一脚踩空。   “我也不想啊,可控制不住。”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   我感觉胖子状态有些危险,万一恍惚一下,掉到下面蛇坑里,那可就太不值了。   “胖子,你先站着别动,做几次深呼吸。”我回过头,打算安抚下胖子情绪。   王胖子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几口气,双手握着护身符,嘴皮子上下翻动,听不清在念叨到什么。   我见到胖子的身躯,渐渐不再颤动,心里放心了一些,正准备回头继续前行,一抬眼皮,看到胖子后面跟着一个模糊身影,这可把我吓得不轻。   我用力一咬嘴唇,强忍着没有惊呼出来,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那个身影消失了。   “眼花了,一定时眼花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地宫内处处诡异,想的太多了,是给自己增加负担。   “下面蛇坑里,有几具尸体。”老猴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慢慢转过身,见到前面老猴子几个,全都蹲了下来,用手电照着下面蛇坑。   “胖子,赶紧跟过来。”我小心地向前面石墩移过去。   下面蛇坑内群蛇蠕动,几具白骨姿势别扭的躺在下面,身上爬满毒蛇,看起来十分恶心。   “左边那具白骨手里,好像拿着一个铁盒子。”老船工眼神好,用手电光柱给我们指明物体方位。   “你们等等,我捞上来看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老猴子掏出一个带铁爪的链子,手腕一抖,锁链灵活如蛇,向下面铁盒子抓去。   “绝活啊!”王胖子在后面感慨,看起来心情平复了不少。   一声轻响,锁链顶端的铁爪,自动合拢,死死锁住铁盒子,老猴子一抬手臂,锁链飞速回收。   “拿到了,这里不是看东西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老猴子拿着铁盒,向通道另一头走去。   有惊无险,我们顺利走出那一排石墩,身后蛇坑内的嘶嘶声,让人听着心有余悸。   “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侏儒是个急性子。   我们围成一圈,在通道内蹲下,盯着老猴子手中铁盒,那盒子做工十分精巧,看起来老旧,却没有一点锈迹。   “这盒子有讲究,上面有个迷宫锁。”老猴子翻看了一下铁盒,砸吧了一下嘴,拿出一根细铁丝。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盯着老猴子手上动作,同时对于铁盒中的事物,非常好奇,若是一般的物品,谁会用这么精巧的铁盒装着?   “咔嚓”一声轻响,铁盒子自动弹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我们眼前。   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还有一本黑色封皮记事本,安安静静的躺在铁盒子里。   “就这两样东西?看起来也没什么嘛。”王胖子一脸失望。   老猴子拿起青铜残片,翻来覆去看了看,没瞧出什么名堂,随手递给老船工。   我凑到老船工身边,和他一起打量着青铜残片,这块青铜残片约莫一个巴掌大小,上面有一些纹路,不过被锈迹覆盖了大半部分,看不太清楚,下面刻着两个不认识的篆体字。   “这记事本上面,都是用日文写的,你们谁认识日文?”老猴子翻着黑色记事本。   “拿给我看看,我认识一点日文。”侏儒伸手接过记事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这是当年日本探险队的日志,他们好像肩负着一个秘密使命。”侏儒眯眼盯着记事本,缓缓说着。   “快点看看,他们当年有什么阴谋?”老船工把青铜残片递给我,凑了过去。   “他们好像在搜寻什么东西,这里只是一个探险支队,当年他们派了很多探险队到中国。”侏儒继续翻看着记事本。   “狗日的小鬼子,那他们找到没有?”老船工沉声问。   “上面有一些专业术语,我看不懂,回龙,引气,山断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侏儒一脸迷惑。   我心里一紧,这些术语我太熟悉了,全都是寻龙点穴方面的术语,当年那群小日本,在寻找龙脉!   龙脉兴衰,关乎到国家气运,当年那群日本探险队,竟然在暗地里打龙脉的主意。   “日志后面中断了,最后用中文写了一句话:九龙聚首,天机重演!”侏儒脸上充满不解,显然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九龙聚首,天机重演……”我缓缓念着这句话,突然想起残破相经上对于龙脉的一段记载。   “地气无形,祖龙出昆仑,分散神州,夏禹铸鼎,绘九州龙气……”   后面的记载,因为相经残缺不全,已经丢失了,我拿着青铜残片,脑中浮想联翩,难道这是青铜鼎的残片,上面的纹路是九州龙脉图?   “喂,想什么呢?他们已经走了,快点跟上。”王胖子拍了拍我肩膀,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惊愕地抬起头,见到老猴子他们,已经走到前方,急忙站起身,跟了过去。   龙脉之事,太过重大,我悄悄收起青铜残片,没有吭声。   “前面机关有些特殊,需要一个够份量的胖子,踩住关键石砖。”老猴子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王胖子。   “踩石砖的人,不会有危险吧?”我替王胖子问了一句。   “不会,等我们走过去,可以从对面关闭机关。”老猴子摇了摇头。   “需要踩住哪块石砖?”王胖子一咬牙,走了过去。   “你左前方那块,站在上面千万别动,等我们走过去,关了机关,你再过来。”老猴子伸手指了指。   “胖子,小心一点。”我嘱咐了一句。   王胖子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踩上左前方那块石砖,扭头四处看了看,见到没什么动静,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快点过去,这个机关有时间限制。”老猴子话音未落,快速向前跑去。   我反应慢了半拍,很快回过神,紧跟在他们身后,快速向通道另一头跑去。   “看到前面四块有浮雕的地砖没?一人选一个站上去。”老猴子手脚灵活,轻轻一跳,站在其中一块地砖上。   我落在最后,没有选择,只能站在左边那块地砖上,眼睛紧盯着老猴子,等待对付吩咐下一步该如何做。   “一会儿有弩箭射出来,不管怎么躲,脚千万不能离开地砖,躲过这一波,我们就安全了。”老猴子沉声提醒。   “胖子不是踩住了机关么,怎么还有弩箭?”侏儒神色有些紧张。   “免不了,这已经不错了,否则就是万箭穿心。”老猴子紧张地四处扫视。   我抿着嘴,眼神警惕地打量四周,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随时准备躲避射出的弩箭。   “叮!”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一根弩箭从石壁内飞出,向我射过来。   我一直提防着,还是被快如闪电的弩箭,搞得有些手忙脚乱,下意识就想向一边躲避,想起老猴子的告诫,只能快速蹲了下来,努力压低脑袋。   头皮微凉,那弩箭贴着我头顶飞过,吓得我一身冷汗。   同时连续几声脆响,更多的弩箭,弹射出石壁,向着我们飞来。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八章 奈何桥   看着四处飞来的黑影,我头皮发麻,努力抑制住逃跑的冲到,脚下踩着游龙八卦步,身形微微晃动。   射来的五根弩箭,其余四根分散向身边的三人,只有一根向我这边飞来。   这根弩箭位置十分巧妙,不管我是跳跃,还是蹲下,都无法躲过,我紧张的额头微微冒汗。   就在弩箭临身的那一刻,我脚步微微后错,身体侧偏,险之又险躲过,不过衣服却被挂破了。   “好险!”我心有余悸,喘着粗气打量身边三人,关心他们情况如何。   老船工身手没得说,射向他的两根弩箭,都被他轻描淡写的躲过。   侏儒体型有优势,趴在地面上,险险躲过飞来弩箭。   老猴子最狼狈,胳膊被划了一道血痕,差点中标,正脸色发白地斜靠在墙上。   “吓死我了,还有没有?”侏儒一脸紧张站起来,有些神经质地打量四周。   “结束了,可以把胖子叫过来了。”老猴子喘着气回答。   我高声招呼了一声,王胖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后怕,拍了怕胸说,幸好自己没过来,要不绝对挂彩了。   后面的通道越来越危险,就算有熟悉机关的老猴子带路,一行人也是险象环生。   “大家停一下,前面需要蛇矮子帮忙。”老猴子做了个手势。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有个通道,十分的狭窄,顶上的石壁会不断下压,若是换个普通人,多半会卡在里面,进退不得。   多亏了老猴子有先见之明,侏儒的身高排上了用场,他一路弓着身子跑过去,在另一边关闭机关,我们才能顺利通过。   “先休整一下,前面就是‘奈何桥’了,这是比‘黄泉路’还要凶险的一道机关布置。”老猴子停住脚,用手电照着羊皮地图。   想起“黄泉路”的诡异经历,我打了个寒颤,对于还未见到的“奈何桥”,莫名生出一种恐惧。   “太凶险了,能不能绕开?”王胖子脸色发白,凑过去打量地图,十分不想走那“奈何桥”。   “若能绕开,我还需要你提醒?”老猴子脸色也不太好,看向前方的目光,带着一丝恐惧。   “我不懂机关,不过听老一辈传说,走黄泉路,过奈何桥,都是不能回头,更不能说话的。”老船工走了过来,拍了拍我和胖子的肩膀。   我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下,喝水吃了点东西,开始继续前行。   不知道是否错觉,我感觉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想起曾在胖子身后,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我心里有些发冷。   “到了,这里就是‘奈何桥’,土木师公认的十大机关险地里,排名第五。”老猴子用手电照着前方,沉声说着。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我好像听见了呜呜的鬼哭声。”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我也听见了那细细的呜呜声,那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异魔力,一直在耳边盘旋,时高时低,惑人心神。   “想知道那鬼哭声的来源,你们过来看看吧。”老猴子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沉重。   我走了过去,顺着对方手电筒的光芒,看到前方有一个断层,两条手臂粗的青铜锁链,连接着断层两边。   一具具丑陋的干尸,高举着双臂,吊在青铜锁链上,眼眶深陷,嘴巴大张,那呜呜的鬼哭声,就是从那些干尸口中传出的。   “妈呀,这也太恐怖了,谁敢走过去啊。”王胖子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这……这就是‘奈何桥’吗?”眼前的景象,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没想到“奈何桥”就是两根青铜锁链。   “机关之道,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凶险万分。”老猴子盯着前方,额上出现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那些干尸看起来诡异的很,能不能先把它们弄下去?”我看着吊在锁链上的一排干尸,有些心惊胆颤。   “过‘奈何桥’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堂堂正正走过去,任何投机取巧,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老猴子一咬牙,率先向青铜锁链走去。   我看着晃来晃去的青铜锁链,有些为老猴子担心,青铜锁链下方是一个布满尖锐倒刺的深坑。   “怎么回事,哪里飘来的雾气?”王胖子惊疑不定打量着四周。   一层淡淡的薄雾,不知从何处飘来,让通道内的景象,变得有些朦胧。   “都别愣着,赶紧跟上我,超过了时间,你们都会死的。”老猴子声音有些焦急。   我脸色一变,紧跟在老船工身后,踏上诡异的青铜锁链,晃动的锁链,让我有些难以掌握平衡。   “你们等等我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道。   “胖子,动作快点,赶紧跟上来,千万别掉队。”我无法回头,大声喊了一句。   雾气越来越浓,手电筒光芒只能照到脚下锁链,前方的人影,已经看不太清。   让人心烦意乱的鬼哭声,一直在耳边盘旋着,在这诡异的环境中,不断加深人的心理压力。   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异响,青铜锁链晃动的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   “胖子,你还好吧?”我看不到背后的情形,高声问了一句。   四周除了鬼哭声,再无其他的声音,身边的同伴,仿佛全都消失了。   一股冰凉的寒意,沿着脊背上窜,四周都是浓浓雾气,脚下踩着的是不停晃动的青铜锁链,我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惧感。   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骨骼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着我脖子吹气。   我无法回头,只能提心吊胆的继续前行,心里默念着清心咒,倒是感觉耳边的鬼哭声,减弱了许多。   后背潜龙纹身,传来微微炙热的感觉,我心跳陡然加速,因为我知道,背后一定有个什么东西,潜龙纹身在向我示警。   一双干枯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吓了我一跳,让我差点从青铜锁链上摔下去。   “稳住,不能乱,心里一定不能乱。”我控制住平衡,低声给自己打气。   我不知道后背有个什么东西,掏出两张黄色符纸,贴在自己肩膀上。   那两只干枯的手,松开了我肩膀,还未等我来得及喘口气,那一双枯手向我脖子掐来。   “你妹,吃定我了是吧?”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心里的恐惧倒是被驱散了不少。   我凭着感觉,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向着伸来的枯手贴去,那一只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我趁机摆脱身后东西的纠缠,加快步伐,摇摇晃晃向前方走去。   突然,下面有一只手扯住我裤脚,用力向下一拉,我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   还好我反应够快,就在摔倒的那一瞬间,双臂死死抱住青铜锁链,心里暗呼一声好险。   一张干枯扭曲的脸,近在咫尺,大张着嘴巴,一动不动盯着我。   我吓得一个激灵,腾出一条手臂,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干尸脸上,符纸无火自燃。   干尸手臂一松,从青铜锁链上掉了下去,身后传来一阵异响,我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从锁链上爬了起来。   刚刚站稳身子,背后一沉,一个东西趴在我背上,脖子被两条干枯的手臂紧紧勒住。   我鼻子嗅到一股让人恶心欲吐的腐臭味,正要掏出符纸,向身后的那个东西拍去,双臂一紧,被另外一双干枯手臂环抱住。   多亏了进入地宫前,甄青衣用针灸秘术,替我激发潜能,让我身体素质大幅提升。   否则连续两次遭遇突袭,足以让我失去平衡,从青铜锁链上掉下去。   手臂不能动弹,我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额头急的直冒汗,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   险境催发潜能,危急时刻,我想起了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名为“魁斗步”的秘术。   “凡人双肩有阳火,身负阳火鬼不侵。”这是民间流传的一句话,老人常说走夜路不能回头,因为回头肩上阳火容易熄灭。   而“魁斗步”这种秘术,能通过一种奇异步法,催动一个人双肩的阳火,以此来抵抗邪祟。   还好干尸重量很轻,不足以将我困在原地,即使明知道在青铜锁链上,非常难以施展“魁斗步”,不过我目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了!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按照相经中记载的步法,摇摇晃晃在青铜锁链上艰难前行。   双臂被捆缚住,让我很难保持平衡,有几次都差点掉下青铜锁链,还好我咬牙挺了过来。   “还剩最后一步。”我气喘如牛,额上汗水,如雨点般落下,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到青铜锁链模糊的影子。   “完成了!”我踏出最后一步,感觉双肩传来炙热感,似乎有两团火焰,在肩头燃烧,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捆缚着我的两具干尸,在阳火升起的那一刻,无声无息的松开双臂,向青铜锁链下方落去。   我趁着状态正好,肩头阳火加身,快步向锁链另一头走去。   前方的雾气逐渐稀薄,我隐隐看到了几个身影,还有手电筒的光芒,心头一喜,脚步轻快了几分。   “好险,终于走过来了。”老猴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借着前方手电筒光芒,我看到了青铜锁链的尽头,就在五米开外,心中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七十九章 三生殿   “快,把手伸给我,小心脚下。”老船工弯着腰,站在青铜锁链尽头,把手伸向我。   我伸手握住老船工的手,用力向前方跳去,当脚踏在通道石板上的那一刻,整个人有种死里逃生的愉悦感。   “小子,你胆子还真大,过‘奈何桥’也敢出声说话。”侏儒脸色有些发白,额上挂满汗水,十分疲惫的蹲在一旁。   “也多亏了你出声,我差点就挺不住了,若不是你当时喊了一句,把那些家伙引走,我估计是走不过‘奈何桥’的。”老猴子心有余悸,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我微微一愣,想起刚上“奈何桥”时,曾开口问王胖子情况如何,当时心里紧张,竟然忘了过“奈何桥”,不能开口说话的禁忌。   想起王胖子,我急忙转过身,用手电筒照着前方锁链,朦胧雾气中,一个肥胖的身影,摇摇晃晃向这边走来。   “胖子,是你吗?快点把手伸过来。”我用手电筒斜照着青铜锁链,把手臂伸了出去。   “吓死我了,好险胖爷就栽了,阿弥陀佛,祖宗保佑。”王胖子有些语无伦次,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像个球一般向这边跳来。   王胖子体重超标,弹跳力不行,若不是我及时伸手拉了一把,这家伙绝对后脚踏空,死在黎明前。   “后面有人追你啊?毛手毛脚。”我一个踉跄,差点也被这重量级的家伙带下去。   还是老船工眼明手快,伸手拉住我们俩,我扶着通道石壁,心里暗呼侥幸。   王胖子蹲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过了好半响,才缓过气来,口中不停嘟囔,太凶险了,实在太玩命了。   “休息好了就走吧,如果地图上没标错,‘奈何桥’后面就是‘三生殿’。”老猴子神色有些奇怪,恐惧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兴奋。   “三生殿是个什么地方,危险吗?”我刚死里逃生,听了老猴子的话,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语气急促的追问。   “进了‘三生殿’,出来是人是鬼,可就难说了。”老猴子喃喃自语。   “怎么说,那里面有什么门道?”老船工沉声问。   “关于‘三生殿’是有个传说的,你们知道长生殿吗?”老猴子似乎对那“三生殿”恐惧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膜拜心里,开始向我们介绍来历。   据说当年唐玄宗在长生殿,赐死杨贵妃后,悔痛万分,便招来首席工匠师,建造了一座三生殿,又在三生殿内挂满了杨贵妃的画像。   画像日久通灵,每到夜里都会轻歌起舞,唐玄宗夜夜流连三生殿,与杨贵妃的画灵幽会。   那画灵能勾魂夺魄,让唐玄宗死前都念念不忘,修建陵寝的时候,下令把三生殿移到陵墓中,希望死后还能与杨贵妃相守。   据说当时三生殿内,堆满了小山似的金银珠宝,还有各种价值连城的奇珍异玩。   可是若干年过去了,没有任何盗墓贼能从里面带走一件东西,因为这座三生殿,出自号称机关传承第一的公输家手笔。   时光飞逝,更多的三生殿出现在墓葬中,无一例外,全都出自公输家设计,可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破解里面的秘密。   “已经现世的‘三生殿’有很多,可是不管是哪一座,进去过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守口如瓶,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老猴子一脸郑重的介绍。   “那还去个屁啊,不是白白送死么?”王胖子不干了,这明显九死一生的事,他才不愿去呢。   “可是每一个活着走出‘三生殿’的人,最后无一例外,个个都飞黄腾达,成为一方大豪。”老猴子一脸神往。   “那个公输家设计的‘三生殿’,真有这么神奇?”我无法置信,这完全脱离了常理范畴。   “事实就是如此,不知道前面那座‘三生殿’,隐藏了什么秘密。”老猴子说完,举着手电筒,向通道深处走去。   王胖子吞了口唾沫,害怕的同时,又有些跃跃欲试,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向前方走去,心里想着爷爷当年,是否也进过“三生殿”。   “蛇矮子,你们当年来地宫,没有进那个‘三生殿’?”老船工走在后面,向侏儒询问。   我竖起耳朵,也有些好奇对方的答案,当年那批人中,爷爷失踪在地宫,唯独蛇矮子活着出去了。   “老猴子都说了,地宫每五年变动一次,我们当年的经历,与现在完全不同。”侏儒不愿多提当年经历,说完便沉默不语。   老猴子在前面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前方,见我们走过来,伸手指了指,“那里就是‘三生殿’的入口,一入‘三生殿’,生死莫再怨。”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通道的前方,有一道石门,上面刻着“三生殿”几个字,石门上面有一些浮雕,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普普通通,看起来没什么嘛?”王胖子在后面嘟嚷。   我举着手电筒,向前方走去,心里对于这传的神乎其神的“三生殿”,充满了好奇。   石门上面,第一副浮雕十分简单,一个骑马的女子回眸向后望着,脸上蒙着一层轻纱,看身形与之前白莲圣女浮雕极为相似,后面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男子,痴痴盯着骑马女子背影。   浮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初遇卿,今生再难忘怀。”   “咦,落款竟然是公输羊。”我盯着小字下面落款,没想到浮雕记载的,竟然是地宫建造者,与白莲圣女的故事。   “公输家的最后一位传人啊,野史上关于他的记载极少。”老猴子十分感兴趣凑了过来。   我继续向第二幅浮雕望去,上面雕刻的是一艘华丽的画舫,带着面纱的女子,与书生相对而坐,可以看到两人相谈正欢,互相敬酒。   浮雕出自名家手笔,线条十分简洁,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第二幅浮雕下方,也有一行小字:“画舫偶遇,只愿此生能执卿之手。”   “难怪公输家莫名其妙,被满门抄斩。”老猴子摇了摇头,有些替公输羊不值。   我没有说话,十分好奇两人接下来的发展,继续向后面浮雕看去。   第三幅浮雕是一座燃烧的大宅院,骑马的女子正在逃跑,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书生,许多提刀拿枪的官兵,紧追在后面。   我叹息一声,还真被老猴子说中了,接着向下面小字看去:“血海深仇,不知与卿相识对与错。”   “天下第一机关传承世家,就此断绝,可惜了。”老船工走了过来,一脸惋惜。   第四幅浮雕,是最后一幅浮雕了,我好奇两人的结局,用手电筒照了过去。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高高盘坐在祭坛上,身姿神态,神圣不可侵犯,下面跪拜着一群百姓,而那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神情落寞站在角落里,身形萧索。   我向下面的小字看去:“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字只刻到一半,就中断了,想来也知道两人结局如何。   “啧啧,不值得,太不值得了。”王胖子砸吧着嘴,摇头晃脑地发表看法。   “这座石门该怎么打开?”侏儒突然插口问。   “打开‘三生殿’的门,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们准备好了?“老猴子脸色郑重。   “哪还有回头路?打开吧。”我轻声说着。   老猴子扭动了一个机关,石门微微颤动,顶上落下一层灰尘,缓缓向内打开。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竟然连手电筒光芒也吞噬了。   “太诡异了,什么都看不到,进去怎么走?”王胖子眼中充满不安。   “走黄泉路,过奈何桥,轮回三生,能否斩尘缘?”一个幽幽的声音,从石门后面传来。   “谁?”王胖子一脸警惕,用手电照着前方,可是石门内漆黑一片,光线无法穿透。   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便沉寂下来,石门后面的空间,就像一个大张着嘴的怪兽,等待着我们进去。   “里面看不见,要不我们用绳子绑在腰上,全部连在一起,这样都不会掉队。”我开口提议。   “不行,曾经有人这样做过,结果全都没有出来。”老猴子知道一些,外人无法了解的秘闻。   “我先进去了,生死各安天命。”老船工最为洒脱,第一个走进石门内。   看着老船工背影,消失在黑漆漆空间内,我一咬牙,也跟了进去,反正无法后退,不如勇往直前。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我大声喊了几句,四周传来回声,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有些盲目地向前走着,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四周静寂的让人有些心慌。   前方亮起一个豆大的火苗,火苗越来越大,最后照亮一方,那是一盏长杆铜油宫灯。   四周亮起越来越多的火苗,我看清了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非常华丽的宫殿,两边点着一排长柄铜油宫灯。   清脆悦耳的声乐响起,一个轻烟般的身影,逐渐在我身前浮现,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是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的宫装美人儿,一张瓜子脸,美的让人窒息。   宫装美人翩翩起舞,身姿柔若无骨,扭腰挥臂间,玲珑曲线,让人舍不得挪开眼。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章 画皮   “有古怪,不能再盯着看了。”我在心里大喊,刚才脑子一阵眩晕,差点迷失了自己。   宫装美人舞姿曼妙,侧着曲线玲珑的身子,冲着我妩媚一笑,如百花盛开。   我目眩神迷,刚清醒了几分头脑,又是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几步。   后背潜龙纹身处,传来一阵刺痛感,把我从幻觉中拉了出来,再看向那宫装美人,忽然觉得没有之前,那么让人沉迷。   我心脏怦怦跳动着,心里暗呼一声好险,对方的脚步,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能踏在心跳的节奏上,带动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如果我刚才沉迷无法自拔,那么会因为心跳过速,血管爆裂而死。   “天魔舞!绝对是天魔舞!”我强忍着诱惑,迅速侧过脸,不敢再继续盯着宫装舞女。   天魔舞这种奇特的技艺,曾经只在宫廷中流传,只有皇帝才能欣赏到,后来流落到民间,经过江湖异人改动后,成了一种惑人心神的邪术。   “郎君,你怎么不看我了,是我不够漂亮吗?”一个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   一股异香涌入鼻孔,我赶紧抿住呼吸,正要向后退去,却被一双洁白如玉的胳膊抱住。   “我的脸,还不够美?”一张瓜子脸近在咫尺,美得让人目眩,轻柔的鼻息,喷在我脸上。   我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沉迷其中,因为抱着自己的身躯,触感太真实了。   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故事,说妖精如何惑人心神,我还有些懵懂,现在总算明白一二。   “你喜欢我么?”耳边的声音,轻柔婉转,能惑人心智。   “喜欢!”我一副呆愣愣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声音有些机械。   宫装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吐气如兰,正准备继续诱惑我,残影一闪,一张黄色符纸贴在她脑门。   我趁机推开对方,快步向后退去,刚才若不是我故意迷惑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脱身。   宫装美人面无表情,无视额头上贴的黄色符纸,直直盯着我,“既然你不喜欢这张脸,那我换一张如何?”   说完也不理会我,径直走到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伸手揭下脸上人皮,丢在一旁地上。   我毛乎悚然看着地上人皮,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符纸,抬眼便看到宫装美人,拿起一支笔,在脸上画了起来。   “画皮!对方是一只画魅。”我心里极为震惊,残破相经上有记载,画魅是一种十分邪异的恶灵,能吸食活人阳气,没有固定的面目,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样子。   “郎君,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喜欢吗?”画魅回过头,看着我妩媚一笑,竟然变成了甄青衣的样子。   “这恶灵,竟然能看透人心。”我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防止对方继续偷窥我内心。   “你看这里多好,美酒美食,还有美人陪伴,留下来别走,好不好?”画魅轻声笑语,细腰如杨柳,缓步向我走来。   我没有说话,伸手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转身向门外跑去,可是宫殿大门紧锁,怎么都无法打开。   一双洁白的手臂,从身后环抱着我,柔软的身躯贴上来,“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个风流鬼不好么?”   身后的声音,清扬婉转,我头皮发麻,双手握住腰上的手臂,想要拉开那个恶灵。   “你再不领情,人家可就生气了。”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邪魅。   “滚你妹的,你找别人风流去。”我额上急的冒汗,腰间那红红的指甲,越长越长,尖利的让人心寒。   “郎君,让我看看你的心好吗?”尖利的红指甲缓缓抬起,五指如钩,向着我心脏位置挖来。   我死命挣扎,没想到这恶灵看似弱不禁风,力气大的出奇,竟然无法挣脱。   眼看着那尖利指甲,就要触及胸口,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直接在手中燃烧,向着对方的手背拍去。   燃符触及手腕,画魅触电般缩回手,我自己的手也被烧得一片焦黑。   趁着宝贵的机会,我抓住对方手臂,用力弯腰前摔,想要摆脱画魅纠缠。   身上陡然一轻,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道轻烟在前方出现,画魅从轻烟中走了出来。   “阴魂不散。”我来不及多想,伸手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身形快速向后移去。   燃烧的符纸还未靠近,画魅便再次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我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回想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可惜上面只简单描述了下画魅,没有介绍该如何对付。   符纸落在地毯上,升起一团火光,画魅突然出现在旁边,伸手挥出一团黑气,扑灭刚刚燃起的火焰。   “画魅似乎很怕火?”我心中一动,再次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这次主要针对地毯和木质家具。   磷符有很强的吸附力,可以沾着物体燃烧,宫殿内多处燃起火光,烟雾有些呛人。   “啊,我要杀了你。”画魅有些气急败坏,伸着尖利的红指甲,向我脖子掐来。   我一直提防着对方,她身影刚在身边浮现,我立刻脚踩游龙八卦步,向着一旁躲去。   没有理会紧追在身后的画魅,我继续丢着燃烧的符纸,一副不惜同归于尽,大家一起烧死的架势。   画魅抓狂的尖叫一声,不再继续追我,开始回身救火,衣袖挥动间,不断涌出一股邪异黑气,扑灭燃烧的火焰。   我哪敢让对方闲下来,不停跑动着继续放火,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否则等画魅灭了火,就轮到我遭殃了。   四周烟尘滚滚,宫殿内燃起了几处较大的火头,整体温度都提升了很多,我也十分难受。   可是相对而言,画魅的状况,要比我惨上许多,不停的灭火,消耗了她太多力量,身上衣裙破破烂烂,脸上跟个花猫似的。   “你住手,我可以放你出去。”画魅气恼地叫了一声,开始寻求妥协。   “那你把我送出去,我自然就不能放火了。”我警惕地盯着对方,防止画魅偷袭。   画魅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宫殿,一挥衣袖,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向后推了出去。   眼前一花,我陡然向下落去,身形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我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从宫殿内出来了。   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墙上挂着几张女子画像,四个角落各点着一盏铜油宫灯。   我注意到其中一张画像,焦糊了部分,后面宫殿背景,一片狼藉。   “好险!”我心有余悸,扭头打量四周,看到墙上几张完好的画像时,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生怕里面钻出一只画魅,再把我拉进画里。   幸运的是,过了许久,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我一直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这时,我才有空打量画上的内容,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那个女子蒙着面纱,身姿曼妙,居然是白莲圣女,下面还有题词和落款。   “落款是公输羊,没想到对方的画艺,居然达到这种水平,能让画生灵。”我心中有些惋惜,一个多才多艺的家伙,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另一边墙上挂了一副字,龙飞凤舞,字迹颇有风骨,不过内容却婆婆妈妈,配不上字迹风骨。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该如何选择?”最后几个字有些潦草,我辨认了半天。   “死都死了,还选择个屁。”我自语一声,眯眼打量着画中女子。   “说得对,既然死了,一切都该烟消云散。”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挂在墙上的几张画,无火自燃。   “谁?”我吓了一跳,飞速回身打量四周,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墙上的几幅画,很快燃烧一空,化为黑灰散落在地上,密室内静悄悄的,再无任何声音。   “喂,你是谁?放我出去。”我被困在密室内,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心浮气躁的喊了半响,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刚才的那个声音,不过是我的幻觉一般。   “咦,这几盏铜油宫灯的位置,有些古怪。”我看多了风水,对于物件摆放的方位,十分敏感,那几盏铜油宫灯,看着有些碍眼。   我走过去,抓起一根油灯铜杆,向上提了提,结果没有提动,又用手扭动了一下,一阵机括声响起。   我飞速松开铜油宫灯,警惕地打量四周,左边墙壁微微颤动,打开一个方形出口。   后面漆黑一片,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小心翼翼走了进去,门后是一个狭窄的通道,七弯八绕,不知道通向哪里。   突然,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谨慎地站在原地,手中捏了几张符纸,猛地回过身,举着手电筒向后面照去。   “谁?别用手电晃胖爷眼睛啊。”王胖子那怂货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胖子,你最喜欢喝什么牌子的白酒?”我没有放松警惕,突然开口询问。   “胖爷不喜欢喝白酒,喜欢有情调的红酒。”王胖子气喘吁吁的回答。   我陡然放松下来,王胖子这货喜欢装小资,经常买一些劣质红酒放家里。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一章 惊变   人是社会动物,在这孤寂狭窄的通道内,见到自己的同伴,我紧绷的头皮,松懈了很多。   “胖子,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后?”我有些好奇王胖子的经历。   “嗨,别提了,差点吓死胖爷,还真是一波三折,几起几落啊。”王胖子一脸唏嘘。   “说说呗!”我打着手电向前走,四周太安静了,找个人聊聊天,能缓解内心恐惧。   “胖爷刚进去,便看见一个美女,穿的那叫清凉哇,看得我口水哗哗的。”王胖子吞了口唾沫。   “你也遇到了画魅?”我微微一愣,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屁!什么画魅,那是个千年老粽子。”王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接着说,“我刚走过去,拉住那美女小手,却发现手感不对,完全没有肉感啊。”   “接着那美女来了个大变脸,皮肤一下子干枯了下去,张着嘴就向我脖子咬来,吓得我一个哆嗦,转身就跑。”王胖子说到这,浑身抖动了一下。   我满眼同情地看着王胖子,虽然大家的开头一样,但过程完全不同,心里替胖子默哀。   “那粽子速度贼快,好几次差点追上我,幸好关键时刻,我想起了老和尚教的一篇佛经,只念了个开头,那粽子就灰飞烟灭。”王胖子得意洋洋的吹嘘。   我见到胖子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就知道过程没那么顺利,不过了解胖子喜欢吹牛的习性,也没有揭破对方。   “耶,前面有手电灯光,我们快点过去。”王胖子惊喜地喊了一句。   我看见前面不远,有几个人影蹲在地上,其中一个叼着烟头的,有些像是老船工。   “还好,大家都安全出来了。”老船工用手电照了照这边,丢掉烟头站起来。   老猴子盯着羊皮地图,见我们走了出来,一声不吭站起来,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向着前方走去。   侏儒有些沉默寡言,游离在队伍边缘,时不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胖子正要说话,被我阻止,队伍的气氛有些奇怪,情况不明,还是慎言慎行的好。   老船工走在我前面,一连抽了两根烟,看起来有些反常,不过神态举止,还算沉稳。   我一声不吭地紧跟着队伍,用手电打量着周围环境,这边的通道明显宽敞起来。   “啊,前面有一具尸体。”王胖子惊叫了一声。   我心里一紧,顺着手电光芒看去,见到一具枯骨,斜躺在墙边,从衣服的款式判断,应该是二十多年前死在这的,难道是我爷爷那批人?   老船工快步走了过去,蹲在一旁打量着那具枯骨,地上的几件小物品,都被他很仔细的捡了起来。   我下意识看了眼侏儒,躺在地上的枯骨,是不是当年那批人之一,做为当事人的他,应该最清楚。   “是老白。”侏儒声音有些沙哑,惜字如金。   “苗疆当年赫赫有名的蛊王,没想到无声无息,死在这地宫里。”老船工打量着手上物件。   老猴子一声不吭,继续向前走去,前方出现一个石门,阻拦了去路,他伸手扭动了一个机关,石门缓缓开启。   “里面有好多石棺。”王胖子躲在我身后,用手电照着石门后面。   我注意力从枯骨上转移,向石门后看去,那是一个大厅,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多具石棺。   那石棺的样式,我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当初躺着那蛇人的石棺,和大厅里面的这批石棺,差不多一模一样。   “小心,有些不对劲。”我低声提醒王胖子,一路上走来,我总觉得那老猴子,有些古怪。   “老猴子,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都是墓葬的陪棺,只有中央区域才会出现。”老船工站起身,看着大厅内的石棺,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路没有错,因为我先得去见一个人。”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我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向着老猴子奔去,刚才的那个声音,我太熟悉了,不久前还听到过。   “你不是老猴子,难怪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老船工反应极快,手腕一抖,一道黑影射向老猴子。   老猴子动作敏捷,侧身躲过黑影,扭头向我们诡异笑了笑,伸手在石壁上扭动一个机关。   我冲了过去,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伸手向老猴子手中地图夺去。   一阵风从身边卷过,老船工已经和老猴子交上手了,两人拳来脚往,老船工竟然没有占到上风。   “砰!”老猴子一拳打在石壁上,碎石飞溅,把墙上打出一个坑洞。   我心里一颤,紧咬着后槽牙,向老猴子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大厅内的石棺,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动,棺盖向一旁挪开,里面似乎有东西要爬出来。   “老爷子,先把羊皮地图抢过来。”我一脸焦急,高声提醒。   这座地宫出乎意料的庞大,如果缺了羊皮地图,我们就如瞎子摸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走。   老船工脸色十分凝重,几次出手试探,意图抢夺羊皮地图,都被对方躲过。   “快点,棺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王胖子声音有些惶恐。   我心一横,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伸手向老猴子手中地图夺去。   老船工十分配合,拳脚齐出,吸引了老猴子的全部注意,甚至连对方打向自己的一拳,都不躲避。   我一把抓住羊皮地图,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响,羊皮地图一分为二,其中一小片,依旧捏在老猴子手里。   老船工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满身都是灰尘。   “老爷子!”我惊呼一声,赶紧收起大半片羊皮地图,向着老船工那边跑去。   老猴子没有追击,回头望了望我们,向着地宫另一头跑去。   “啊!”我刚才无意间,看见老猴子脸上,有半边五官一团模糊,像是用笔画上去的一般。   “无面人!”我脱口而出,难怪一直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原来是密室内消失的无面人。   老船工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我急忙走过去扶住,关心的询问了一句。   “我没事,棺材里的蛇人要出来了,我们赶紧离开。”老船工瞥了眼身后,语气有些急促。   我回头望了一眼,见到那石棺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干枯的躯体,上半身为人,下部分为蛇,正用干枯的手臂,抓住石棺边缘,眼看着就要爬起来。   我扶着老船工,踉踉跄跄向大厅外面跑去,已经有一些干枯的蛇人跑起来,挥舞着手臂,紧追在我们后面。   “快……快跑!”王胖子一脸紧张,冲了过来,抓住老船工另一条胳膊,拖着转身就跑。   侏儒一声不吭,紧跟在后面,一双小短腿迈动得飞快。   后面那批蛇人干尸追得紧,我们慌不择路,一路亡命狂奔,完全不顾会不会踩到机关。   “追来没?胖爷快跑不动了。”王胖子上气不接下气,死命向前跑着。   我飞速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后面,见那批蛇人干尸没有追来,放慢脚步,喘着气喊:“没有追过来,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老船工被打了一拳,似乎受了伤,气喘得跟风箱似的,斜靠在墙边。   “老爷子,你怎么样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担心,老船工可是我们的主要战力,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散失。   “小心!”身后传来胖子惊骇欲绝的惊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到一股尖锐的劲风,向自己腰间刺来,下意识想要闪避。   可身前就是老船工,如果我躲开了,受伤的老爷子,多半会被刺中,伤上加伤,那就完蛋了。   情急之下,我抬腿向后倒踢,一声闷哼,似乎踢中了一个东西。   腰间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过,皮肤火辣辣的痛,我飞速转过身,向前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   借着符纸的火光,我看到侏儒一脸狰狞,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向我大腿扎来。   “撑住,胖爷来了。”王胖子大吼一声,像一头野猪般冲了过来。   我飞起一脚,向侏儒踢去,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   侏儒被踢得向石壁上撞去,倒在地上,匕首落在一边,然后他身子像蛇一般扭动起来,动作飞快向我脚下窜来。   “他被俑蛇寄生了。”我再次一脚踢向侏儒,内心十分震惊,没想到玩蛇的祖宗,竟然栽在了蛇上面。   王胖子冲了过来,像一头巨熊般按住侏儒,大声喊:“那种细竹筒还有没有?快给他鼻孔插一根。”   我伸手一摸腰间皮带,摸到仅剩的最后一根竹筒,跑了过去,插在侏儒鼻孔中。   过了片刻,侏儒停止挣扎,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游了出来,被我一脚踩死。   “怎么样,还有没有呼吸?”老船工语气急促追问。   我伸手探了探侏儒鼻子,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前面都挺过来了,没想到栽在‘三生殿’。”   老船工叹息一声,蹲了下来,点上一根烟,一声不吭地抽着。   我心里有些黯然,进来的时候五个人,结果出了“三生殿”后,还剩下三个。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二章 遭遇战   “看看地图,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老船工斜靠在墙壁上,精神有些委顿。   我拿出残缺的羊皮地图,心里有些忐忑,生怕缺失的那一块,包含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用手电照着地图,我松了一口气,上面正好有我们附近的路径图,不过由于无面人的误导,我们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位。   “谁?”老船工突然抬起头,警惕地喊了一声。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飞快收起羊皮地图,谨慎地靠在墙边,打量四周。   “叮!”一个东西贴着脸颊飞过,打在一旁墙壁上,碎石飞溅,耳朵生痛。   “不好,那家伙有枪。”王胖子用手电照着前方,声音十分惊惶。   我顺着手电光芒看去,见到一个黑色身影半跪在地上,手上端着一把自动步枪。   “快点散开,都趴下。”我语气急促喊着,一想到刚才差点被爆头,就有些后怕。   “什么情况,自动步枪都用上了,太夸张了。”王胖子声音颤抖,屁滚尿流的向转角跑去。   老船工身影一晃,就要向那端着自动步枪的身影扑去,被我一把拉住,拖到一个外凸的石墙后。   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对方多少人,贸然冲过去是找死。   “早知道,当初那么多手雷和步枪,说什么也要带上一套。”我心里有些后悔。   之前害怕后面那批人,得到当年日本探险队遗留的武器,辛辛苦苦一番折腾,没想到对方直接拥有自动步枪,装备跨越了一个时代。   身边连续传来几声脆响,碎石飞溅,对方装了消声器,在黑漆漆的通道内,防不胜防,说不定等子弹射中你的时候,你才会反应过来。   “还让不让人活了,胖爷招谁惹谁了这是?”王胖子躲在拐角,不敢探出头,嘴里嚷嚷个不停。   “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哪?”我低吼了一声。   莫名其妙遇袭,我感到恐慌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愤怒,这地宫步步危机,应付那些邪物和机关陷阱也就罢了,还背后挨黑枪,换了谁都憋屈得慌。   前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个身影正在向这边靠近,我心脏快速的怦怦跳动着,飞速思考对策。   老船工伸手拉了拉我,对我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指了指对面。   我明白老船工的意思,他是说他来引开那家伙注意力,让我趁机袭击夺枪。   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思考,我用力点了点头,做了个让他小心的手势,毕竟一出去,可就暴露在那家伙枪口下了。   老船工身形灵活如逸兔,哧溜一下窜了出去,在地上一个翻滚,向着那身影靠去。   地上连续冒出几个火星,那是子弹击在地面造成的,我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翻滚出去,紧跟在老船工身后。   端着自动步枪的身影,反应十分迅速,还未等老船工靠近,便快速向后退去,枪口微微下压,一直紧追着老船工身影。   我从地上弹跳起来,挥手撒出一把符纸,那家伙一开始没在意飞来的符纸,继续追着老船工射击。   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家伙身上,无火自燃,暴起一团火花,吓了那家伙一跳,他没想到符纸还会自燃,措手不及,连忙用手拍着身上火苗。   周围飘落的几张黄色符纸,接二连三燃起,这种低等磷符,黏附性极强,只要贴中衣物,粘在上面甩都甩不掉。   那身影手忙脚乱地拍着身上火苗,老船工滚过去伸腿一个横扫,同时伸手向自动步枪抓去。   “小心!”我见到那身影要扣动扳机,高声提醒枪口下的老船工。   老船工迅速抬起枪口,一串火舌吐出,子弹倾泻在通道顶上,碎石扑扑落下。   我冲了过去,一脚向那身影脑袋踢去,却没想到对方身手不凡,双手抓住我的脚,用力向后一扯。   我失去平衡,向下方倒去,忙乱间抓起地上步枪,用力向后方投去。   “胖子,赶紧把枪捡起来,过来帮忙。”我和那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大声喊道。   “小心,他手中有匕首。”老船工刚才争斗时,被那家伙一脚踢在胸口,触动旧伤,靠坐在石壁上咳嗽。   我眼角瞥见一道寒光向脖子刺来,腾出一只手,按住对方手臂,用头向对方脸上撞去。   通道前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后面的王胖子却不见动静,我嘴上急得冒泡。   “胖子,有人过来了,你特么在磨叽什么呢?”我哑着嗓子嘶吼。   “这鸟步枪怎么用?我不会玩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道。   我额头用力撞在对方脸上,眼冒金星,听见王胖子的话,内心一片绝望,王胖子这个怂货,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身影被我撞了一下,同样不好过,闷头闷脑躺在地上,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胖娃子,赶紧把枪丢过来,咳咳。”老船工强撑着站起来,话刚说完,便咳嗽不断。   几点火星在我身边溅起,碎石打得背很痛,我赶紧翻滚了一下,把那个家伙挡在外面,心里惊叹这群家伙狠辣,竟然连同伴安危都不顾及。   老船工接过胖子丢来的步枪,翻滚了一下,趴在地上开枪还击,沉闷的声音,在通道内不断响起。   前方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有人受伤了,我心中一喜,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和我纠缠在一起的那个身影,总算摆脱眩晕状态,死命挣扎,想要用双手掐我脖子,对方手中的匕首,刚刚被我打掉了。   我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家伙脸上,一团火光爆裂,对方捂着眼睛惨叫。   我趁机摆脱对方纠缠,翻滚着向后方躲去,几颗子弹击中身后地面,吓得我一身冷汗。   地上翻滚的身影,猛地抽搐一下,蜷缩着身子不再动了,他运气不好,刚才被一颗流弹击中。   “快点,我们慢慢向后撤。”老船工蹲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不时开枪阻拦对方跟进。   我躲在外凸的石壁后,身子紧贴着墙,慢慢向转角挪去。   通道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还没搞明白情况,便听老船工说,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不会是那群蛇人干尸追来了吧?”我不放心的问。   “不是,前面有个家伙,胸口被弩箭射中了。”老船工盯着步枪上的红外瞄准镜,沉声说。   “弩箭?”我下意识想起甄青衣,明知道不太可能,心还是悬了起来。   老船工停止后退,重新趴在地上,盯着红外瞄准镜,配合暗中的帮手,开枪还击。   “快没子弹了。”老船工突然说了句。   “那边还有几个家伙?”我不敢用手电筒照射,那样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   “还剩三个,其中有个家伙非常棘手,看样子是领头的。”老船工声音有些沉重。   我伸手在身上一阵掏摸,想找找有没有什么道具,能派上用场。   “早知道,应该多准备一些符纸鹤。”我后悔说了句。   “千鹤迷踪”应对这种情况,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可惜上次对付那鬼织婆,用光了所有的符纸鹤。   “好运气,那边又倒下一个。”老船工兴奋地一拍地面。   我小心探出半个头,眯眼打量通道那边情况,光线太暗,只看到有两个模糊身影,在迅速移动。   “小心!”身后有只手把我向后拉去,我身影一个踉跄,刚才脑袋的位置,冒出一点火星。   “你不要命了,对方有红外瞄准镜。”王胖子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紧张。   我心有余悸,用力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胖子,谢了。”   “注意,领头的那家伙,向这边冲来了,速度好快。”老船工语气急促,不断扣动扳机。   我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敢再露出头,手中捏了几张符纸,随时准备撒出去。   “妈蛋的,关键时刻,居然没子弹了。”老船工丢下自动步枪,迅速向这边翻滚过来,刚才趴着的位置,冒出一连串火星。   不远处传来空洞的撞针声,那个家伙,同样也没子弹了,我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冲了出去。   前方站着一个魁梧身影,手中拿着一个弹匣,正要向步枪上插去。   我哪敢让对方顺利换上弹匣,迅速丢出手中符纸,从裤兜掏出瑞士军刀,咬牙冲了过去。   燃烧的符纸,让对方动作缓了缓,其中一张贴在他衣袖上,让他丢下弹匣,向燃烧的衣袖拍去。   “胖子,快点出来帮忙。”我紧握着瑞士军刀,向对方手臂划去。   魁梧身影动作极快,手臂一动,枪托立刻向我胸口撞来。   如果我不改变动作,不等刀锋划到对方手臂,自己胸口就回先被枪托击中。   “该死!”我咬着牙,脚下踩着游龙八卦步,躲过对方枪托攻击,移到那家伙侧面,意图寻找新的进攻机会。   “胖爷来了,快让开!”王胖子像一头发怒的野猪,冲了过来,向那魁梧身影撞去。   自从发现利用体重优势,每次撞人都无往不利后,王胖子就喜欢上了这种蛮横粗暴的进攻方式。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三章 郎英   王胖子这次失算了,那魁梧身影的应变能力极强,就在我闪开身的一瞬间,那家伙猛地抓住王胖子双臂,带着胖子笨重的身躯,向墙上撞去。   “胖子,小心!”我目呲欲裂,快速跑过去,想要拉住胖子。   以胖子冲过来的速度,还有他自身体重的加成,如果真一头撞在墙上,绝对逃不过脑浆崩裂的下场。   “老和尚,救命!”王胖子惊骇欲绝的喊了一声。   那魁梧身影满脸狰狞,松开手臂,用力在王胖子背后一推,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笑容。   “刺啦”一声布帛撕裂声,我手中捏着一块碎步,刚才只来得及抓住王胖子衣服,结果还是没能拉住他。   “啊!”我愤怒地大吼一声,狂乱地挥舞着手中匕首,恨不得把那罪魁祸首,全身都刺满窟窿。   “阿弥陀佛,每次都得老衲出来收拾乱摊子。”一声佛号传来,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王胖子手上笼罩着一层金光,用力拍在墙上,碎石飞溅,接着胖子如陀螺般转过身,手臂横扫,一巴掌拍在魁梧身影胸口。   那魁梧身影如被卡车撞上,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喷了我一身。   我目瞪口呆,用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胖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   王胖子脸上金光一闪即逝,转眼便呲牙咧嘴,捂着手腕痛苦,“痛,痛死胖爷了,手腕是不是骨折了?”   “胖子,刚才真的是你么?”我看了看死鱼般躺在地上挺尸的魁梧身影,一脸难以置信。   “什么真的假的,我感觉这手痛的,完全不属于我了。”王胖子额上涌出一层汗珠,胖脸痛得有些扭曲。   “别傻站着,那边还有一个活着呢,小心被打黑枪。”老船工猫着身子,跑到魁梧身影旁边,捡起一旁的自动步枪,插上弹匣。   我一个激灵,拉着王胖子向一旁躲去,还没跑几步,刚才站立的地方,就冒出几个火星。   “真是两个没经验的娃娃。”老船工猫着身子,躲在外凸的石墙后,开枪还击。   我脸色有些红,刚才得意忘形,差点忘了那边还有一个人,晚一步就被打黑枪了。   “啊!”一声惨叫,在前方响起。   “那家伙被弩箭射中了,我们过去看看。”老船工手中提着自动步枪,猫着身子向前方跑去。   我心里好奇是谁在暗中帮忙,招呼了一声王胖子,紧贴着墙壁,弯腰向前方跑去。   老船工在前方停了下来,对着躺在地上的几个身影,各自补了一枪,才站直身子向前方走去。   前方静悄悄的,通道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是谁在帮我们。   “谢谢暗中的朋友帮忙。”老船工对着前方一抱拳。   “咦,好像是个娘们儿。”王胖子躲在我身后,打开手电筒照着前方通道,一个身影提着合金弩,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若不是看你们身手不错,我是不会出手的。”一个磁性的女音在前方响起。   我听到前方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失望,对方并不是甄青衣。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我诚恳地道了声谢,大大方方向着前面走去。   那个身影穿着紧身黑色皮衣,曲线玲珑,脸上蒙着一条黑色丝巾,显得十分神秘。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手中,应该有地宫地图吧?”神秘女郎开门见山的问。   “只有一部分。”我谨慎的回答,在心里猜测对方的意图。   “我要去中央大殿,取一件东西。”神秘女郎说话直来直去。   “那我们不同路,不过我可以把路线画给你。”我盯着对方缓缓说着,并不关心对方想取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要去机关枢纽密室吧?”神秘女郎知道的信息不少。   “是的,那又怎么样?”我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他们进来的时候,触动了机关,整个地宫的布置,重新轮转,机关枢纽密室的方位,已经移到中央大殿的后面。”神秘女郎对于地宫极为了解。   我半信半疑看着对方,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就麻烦了,我们必须穿过中央大殿,可那里有一个神秘莫测的白莲圣女。   “你如果不信,可以按照地图方位找找,看看地宫是否已经发生了变动。”神秘女郎非常自信说着。   “不用了,地宫确实在不停变化,我们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了,而且前方的通道,刚刚发生了变动。”老船工沉声说。   我飞速抬起手电筒,向着前方通道照去,那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我记得很清楚,之前从那边跑过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些外凸的石墙。   “你对这个地宫,为什么这么了解?”我心里充满疑惑,就算精通机关的老猴子,当初都没料到这些变化。   “我姓郎,郎英,二十多年前,我爷爷曾经带着一批人,探索过这个地宫,可惜他老人家没能走出地宫。”郎英说话,似乎没有兜圈子的习惯。   我心里恍然,当年那批人中,包含了死去的侏儒,还有我爷爷,没想到对方,是那个神秘领头人的孙女。   “我们合作吧,中央大殿是整个地宫最凶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大家都会死在这里。”郎英将合金弩扛着肩上,直爽的提议。   我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老船工,见对方点了点头,便同意了郎英的提议。   “地上这群家伙什么来历,这装备也太夸张了吧?”王胖子蹲在后面,在一具尸体上摸索。   “一群雇佣兵,国际文物走私集团的走狗。”郎英语气十分不屑。   “呀,什么破玩意儿,怎么还扎人?”王胖子手中拿着一个手表状的东西,捂着手指嚷嚷。   “你怎么乱动?这是智能定位仪,你被采集了血样,他们已经盯上你了。”郎英语气急促说着。   “啊,太高科技了吧,我该怎么办?”王胖子触电般丢开那手表,苦着脸询问。   “没办法,血液样本数据已经传送,他们会锁定血型,迟早会排查到你身上的。”郎英摇了摇头。   “胖爷这是招谁惹谁了?”王胖子如丧考妣,被国际走私集团盯上,想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别多想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地宫呢。”我走过去,拍了拍王胖子肩膀,安慰对方。   “也对,胖爷怕鬼,又不怕人。”王胖子脸上愁云,一扫而空。   我笑了笑,向通道前方走去,王胖子这货有个优点,就是不管什么烦恼,都不会放在心上。   前面通道原本是笔直的,现在却变成了迷宫一样,七弯八拐,到处都是死胡同。   羊皮地图完全失去了作用,我们跌跌撞撞,不停摸索着正确的道路。   我打着手电筒在前面走着,路过一个外凸石壁的时候,背后伸来一双干枯的手臂,死死掐住我脖子。   “小心,蛇人干尸出现了。”王胖子惊恐地喊了一声。   我双手抓住脖子两旁的手腕,拼命向外拉,背后的蛇人干尸力量出奇的大,我拼尽全身力量,也无法把脖子上的手拉开。   前方传来声音,我抬着眼皮望去,更多的蛇人干尸,出现在通道前方。   “我们快过去帮忙。”老船工焦急的说了一句。   一个身影风一样冲了过来,老船工双手抓着干尸手臂,想要帮我拉开身后蛇人。   我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蛇人干尸手臂上,符纸暴起一团火焰,一股焦臭味拥挤鼻孔。   一根弩箭从后方飞来,射倒前方的一个蛇人干尸,为我们这边争取了一点时间。   王胖子大吼一声,冲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带锯齿的砍刀,用力向蛇人干尸手臂挥去。   我感到脖子一松,一根干枯的手臂,掉在我身旁,来不及多想,回身拍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蛇人干尸的脸上。   王胖子飞起一刀,削掉了蛇人脑袋,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胖子,你牛啊,这把刀哪来的?”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脖子,瞥了眼胖子手上的锯齿砍刀。   “尸体上摸来的,我感觉防身不错,就顺手带上了。”王胖子向着挣扎的无头干尸,再次挥出一刀,削掉另一条手臂。   失去了脑袋和双臂的蛇人干尸,依旧在地上扭动着,不过已经失去了威胁。   “你们快过来帮忙,那群家伙数量太多了。”郎英语气急促喊着。   我看到狭窄的通道内,挤着一群蛇人干尸,头皮发麻,挥手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   王胖子刚收拾了一个蛇人干尸,胆气正壮,难得不怂了,挥舞着手中砍刀,喘着粗气盯着前方。   郎英拿出一个两头带倒刺勾的细铁筒,跑到那群蛇人干尸前方,伸手一按机括,两声“叮”的脆响,两头的尖勾深深插到石墙内,一条细细的钢丝绳,拦在蛇人干尸前方。   那条钢丝绳材质特殊,极为锋利,前方蛇人干尸被钢丝绳拦住,在后方不断拥挤的力量下,竟然被钢丝勒断成两截。   “这东西好用,还有没有?”王胖子砸吧着嘴,看着地上的两截蛇人干尸,一脸赞叹。   “一根两千多美元,还是一次性的,你要是喜欢,我平价卖你几根?”郎英扣动弩机,一根弩箭飞向前方。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四章 阴神   “土豪,我可用不起这么贵的玩意儿。”王胖子盯着前方细钢丝,一脸肉痛,仿佛花的是他的钱一般。   幸亏这里地形不错,狭窄的通道,让蛇人干尸的数量优势,无法展开。   不过那群干尸也有一定神智,在最前面的那个蛇人干尸,身躯被勒断成两截后,这些干尸匍匐下身子,蛇一般向我们这边游过来。   “快,它们过来了,我们赶紧向后撤。”王胖子这怂货,只能打打顺风仗,稍微遇点挫折,就跳出来打退堂鼓。   老船工窜了过去,一脚踢向蛇人干尸脑袋,一个干枯的头颅飞了起来,落向一旁。   “老爷子,快回来。”我大声喊了一句,密密麻麻的手臂,向着老船工小腿抓去。   老船工兔子般向后跳了一步,险险躲过抓来的手臂,这些蛇人干尸十分难缠,枪械子弹对他们伤害不大,就算身上多了一个窟窿,照样能跑能跳。   “胖子,把砍刀给我用下。”我见到王胖子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完全浪费了手中的好武器。   接过王胖子递来的砍刀,入手份量有些沉重,手感还不错,是一把称手的好武器。   我跑到老船工身边,老爷子旧伤未愈,每次剧烈活动后,都会咳嗽的厉害。   “老爷子,你快到后面去。”我弯腰砍断一根蛇人手臂,丢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蛇人脑门,火焰伴随着焦臭味升起。   后面的蛇人干尸太多,我一边掩护着老船工后撤,一边寻找机会,消减蛇人干尸的战力。   身边不时飞出一根弩箭,把追过来的蛇人干尸钉在地上,郎英双手端着合金弩,在后面支援。   “你们撑着,我去后面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称手的武器。”王胖子说了一句,转身就跑。   我来不及骂娘,王胖子这个怂货,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爷子,接着!”郎英丢过来一个细铁筒,正是她刚才用的那种。   老船工蹲了下来,在离地十公分高的位置,按下铁筒机括,两声脆响后,一道细细的钢丝线,阻拦在那群蛇人前方。   这条钢丝线的高度正好,虽然不能完全拦住蛇人干尸,但是大大延缓了它们的速度。   身后传来气喘如牛的呼吸声,王胖子迈动着象腿跑了过来,手中捏着两个铁疙瘩,递给老船工,“这……这玩意儿,我不会用。”   “手雷?幸好那群家伙没来得及用!”我心有余悸,没想到那群家伙身上,还有这种大杀器。   老船工拔下插销,丢出一个铁疙瘩,拉着我们转身就跑,没跑几步,高喊一声,“卧倒!”   我一个激灵,直挺挺向地上趴去,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热浪滚滚。   头顶碎石和灰尘,扑扑往下落,整个通道都在颤动,我担忧的抬头望了望,生怕地宫通道一下子塌了。   “好大的动静,身后那群蛇人干尸,应该都完蛋了吧?”王胖子灰头土脸爬起身,举着手电筒,向前方照去。   烟尘弥漫,前方通道落了一地的碎石残渣,整个通道都塌了半边,暂时没有看见蛇人干尸爬出来。   “好强的威力,难怪那群家伙一直没用。”我在心里惊叹,这种大杀器,要是用法不当,完全是害人害己。   老船工将另一个手雷挂在腰里,一脸警惕地走了过去,用手电打量着塌陷通道内的情形。   “安全了,我们快过去。”老船工招呼了一声,当先挤进半边通道中。   消灭了那群蛇人干尸,我们在迷宫般通道内兜兜转转了半天,才找到出路。   “折腾了大半天,居然又回来了。”王胖子看着大厅,语气充满感概。   我举着手电筒走进大厅,里面石棺全都空了,蛇人干尸全部葬身通道,整个大厅显得十分空寂。   “穿过这个大厅,后面是中央宫殿的副殿,那是整个地宫第二重要的位置,我们必须小心。”郎英走过来说道。   “皇陵也不过如此吧,这个地宫太大了。”王胖子用手电打量着四周。   “皇陵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祖先便督造过皇陵,残破相经中也有一些记载,皇陵多半选在龙脉之地,里面的布局绝对让一般人难以想象。   “白莲教存世一两千年,自然有着一份底蕴。”郎英说了一句,举着手电向前方走去。   大厅后面有个笔直的通道,走到半途,也不知王胖子踩到了什么机关,他身形一陷,数根弩箭向这边飞来。   “救我!”王胖子半个身子陷在地下,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弩箭,无法躲避。   我脚踩八卦游龙步,躲过向这边飞来的一根弩箭,跑到王胖子身前,把宽阔刀面横在身前,紧张地盯着前方。   “叮!”一声脆响,一根弩箭掉在地上。   我抖了抖发麻的手腕,暗呼一声好险,幸亏手中砍刀足够宽,侥幸挡住了飞来的弩箭。   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们一行走的小心了许多,可惜老猴子生死不明,少了这位机关大师,地宫处处都是凶险。   “到了,前面有一扇门。”郎英用手电照着前方,停住脚步。   一扇古朴的门出现在前方,门虚掩着,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羽化宫,好大的口气。“王胖子盯着门上三个字,砸吧了一下嘴。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别动。“我沉声说了句,举着手电向虚掩着的门走去。   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机括响动,我不明所以,提心吊胆的用手电向门后照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站在空旷的大殿内,四周墙上的萤石,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手放在一个石盘上,正用力扭动着石盘,机括的响动声,不断从大殿中央传来。   “是无面人,他想干什么?”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猜不透对方目的,我不知是否该阻止。   一个巨大的石棺,从大殿中央缓缓升起,石棺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羽蛇,石棺前方还摆着一个青铜香炉,一根粗大的线香,插在香炉正中,袅袅青烟升起。   “龙延香!”我忍不住惊呼,那根线香材质极为特殊,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奇珍。   “还真是龙延香,棺材内的东西,在吸取香火愿力。”郎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突然说道。   我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据说先祖曾游历到沿海一个村子,那里多年干旱,百姓们为了祈雨,修建了许多龙王庙。   有一天,庙里的庙祝告诉百姓,说他梦见龙王显灵,让百姓点上七七四十九根龙延香,供奉在各地龙王庙,便能为这里降上一场雨。   那群百姓哪知道龙延香,便向庙祝询问在哪可买,庙祝说此香需要深海中埋藏百年以上鲸骨,磨成粉末,再混入天竺那边的正宗檀香粉,最后制成的香,便名为龙延香。   小村百姓千幸万苦,最终筹齐材料,制成了七七四十九根龙延香,供奉在各处龙王庙内,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从天而降。   由此龙延香一举扬名,受到庙里阴神追捧,不过由于材料难得,存世极少。   “什么情况?”王胖子凑了过来,见到大殿内诡异情况,吓了一跳,转身想跑,却被我一把拉住。   大殿内的无面人,没有理会我们,伸手用力推开石棺盖,一声巨响,厚厚的石棺盖落在地上,碎裂成两段。   “原来是你,她念念不忘的人,居然是你!”无面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们几个挤在门后,不清楚无面人到底想做什么,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石棺内好浓的香火愿力,里面的家伙不简单。”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又得老和尚传授祝门秘法,知道一些隐秘。   “怎么说,有什么讲究?”我好奇的低声询问。   “普通鬼魂,若不愿转世投胎,一种是化为厉鬼,吸食活人阳气为生,还有一种比较邪乎,靠着吸食香火愿力,可修成阴神。”王胖子压低了声音介绍。   “阴神?”我心中凛然,在过去乡间野地里,有许多说不出来历的野庙,有些孤魂野鬼,附身在庙里神像上,时间久了,便会化身阴神,一身邪法神通,妖异非常。   “愿力在波动,棺材里的东西,就要醒了。”王胖子脸色有些发白,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想修成阴神?想得美!”幽幽的声音响起,无面人走到龙延香旁,伸出两根手指,掐灭了燃烧的香火。   我看着那张鸡蛋般光洁的脸,心里有些发寒,没有五官,你永远无法看出,对方在想什么,又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无面人灭了龙延香,转身离去,向着大殿深处走去,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   “快走,那棺材里的东西很邪乎。”王胖子打了个寒颤,拉着我胳膊,死命向后扯着。   “我,醒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我感到一股无形的气势,将我们笼罩在其中,一个强大的意念充斥在四周。   眼前景物逐渐变换,我视线模糊,出现了幻听幻视,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缓慢起来。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五章 祝门招魂   “胖子,你们还好吧?”我大声喊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刚才还在身边的同伴,突然之间消失了,我提心吊胆向大殿内走去。   大殿内景物似乎有些变化,还未等我仔细打量,前方传来脚步声,有人向这边走来了。   我飞快躲在一根石柱后面,用一旁的布幔遮住身体,偷偷打量着前方情况。   一个蒙着白色面纱,身姿曼妙的女子,向着大殿中央的石棺走去,那女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白莲圣女!”我看到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内心十分不平静,对方不是几百年前就死了么?   “师兄,我为你点上一根龙延香,几百年后,我们便能再次重逢。”白莲圣女的声音,非常的飘渺。   我此时终于发现哪里不对,身边的布幔完全是新的,而那青铜香炉上,也缺少了一根龙延香。   白莲圣女拿出一根龙延香,插在青铜香炉上点燃,一缕青烟升起,我隐约嗅到了一种奇异香味,整个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到底在哪里?”即使之前有过相似的经历,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白莲圣女转身离去,消失在大殿深处,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掐灭了燃烧的龙延香,那只手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无面人的手。   “可惜,功亏一篑!”飘渺虚无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   “厉害,好强大的意念,连我也沉迷在幻象中。”我似乎听到了老船工的声音。   “妈呀,什么鬼东西,吓死胖爷了。”王胖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亲切。   我猛地回过头,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而老船工他们就在身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石棺里的那个东西,坐起来了。”郎英端起合金弩,对准前方。   “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我震惊地看着从石棺内走出的身影,一颗颗细汗从额头渗出。   向我们走来的身影,说不出的怪异,整个身躯处于一种半透明状态,可以清晰地看到经络血管,透明的白色骨架,若隐若现。   “他被掐断了香火,转换阴神失败,成了恶灵。”王胖子的牙齿都在打颤。   “无法再享用香火,你们的血肉灵魂,似乎也是不错的美味。”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我们赶快离开,太可怕了。”王胖子哆嗦着转过身子,象腿刚刚向前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一脸绝望,“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王胖子举着手电筒,哆哆嗦嗦照着前方,另一只手握着护身符,不停祷告。   我飞速转过身,看到刚进地宫时,见到的那群蜡尸,正围在我们身后,一个个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先进去大殿内,把门关上。”我急促间,做了一个决定。大殿内的那个恶灵虽然可怕,可面对一个,总比面对一群要好。   我们匆匆跑进大殿,用力合上沉重的殿门,借着石壁上萤石的微光,心神不定地打量着那个恶灵。   一声轻响,郎英半跪在地上,扣动弩机,一根弩箭飞速射向那恶灵。   弩箭从那恶灵透明的身躯上穿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对方依旧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走来。   身后殿门外,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前有狼,后有虎,我们似乎被逼到了绝境。   “快,给一根弩箭给我。”我危急之下,想起了对付马家那蛇人的手段,给弩箭加持破煞符。   “麻烦了,那恶灵似乎不怕物理攻击。”老船工一脸凝重。   匆匆接过郎英递来的弩箭,我咬破手指,开始在上面绘制破煞符,箭尖被鲜血染红。   “来,再试试。”我把绘制好破煞符的弩箭,递给郎英。   郎英接过弩箭,双臂端着合金弩,向前移了几步,再次扣动弩机,一道黑影飞射而出。   “惊惶、恐惧、紧张,只有沸腾的鲜血,喝的才有味道。”那恶灵不闪不避,任由弩箭穿过身体,带起一丝轻烟。   “胖子,快想想办法。”我一咬后槽牙,向着那恶灵冲了过去,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巫、医、相、祝四门中,唯有祝门对鬼魂研究最深,这个恶灵难缠的紧,我只能希望,得到老和尚隔世传法的王胖子,能想出解决之道。   “我……我觉得还是快跑,大殿后面说不定有出口。”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撒腿就跑。   “这怂货!”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发现自己丢出的符纸,完全是徒劳,那个恶灵太强大了,任由燃烧的符纸,从身躯上飘过。   恶灵没有理会从身边跑过的王胖子,伸手向后面一指,机括声响起,一道铁门落了下来,封死了大殿后门。   “完了,胖爷这次栽到家了。”王胖子停住脚,呆愣愣看着那道铁门,一副浑身力气被抽空的样子。   恶灵身影一晃,向我这边飘了过来,速度快的让人反应不及,我只看到一道消失的残影。   “小心!”郎英的声音,充满惊恐。   我脖子上一紧,似乎被一个无形的绳索绑住,看到恶灵那半透明的脑袋,近在咫尺,里面鲜红的血管和肌肉,让人恶心欲吐。   “美味的灵魂,让我尝尝你的味道。”恶灵用双手掐着我脖子,似乎在欣赏什么美味。   “你妹的,我最讨厌被人掐脖子。”一股无名怒火,驱散了心中的恐惧,最近总是被掐脖子,这群家伙以为我好欺负?   我从腰间摸出一把黄色符纸,劈头盖脸向恶灵脸上丢去,可惜那把锯齿砍刀,遗落在门外,否则一定抹上血试试,能不能一刀削掉恶灵头颅。   “撑住,胖爷来救你了。”王胖子大喊一声,手上笼罩着淡淡一层金光,向这边冲了过来。   “胖子,你小心!”我胡乱攻击着恶灵,哑着嗓子喊。   脖子上一片冰凉,我心中却有些温暖,王胖子这怂货纵然缺点多多,但是生死关头,还是非常讲义气的。   恶灵那张恐怖的脸,向我眉心凑了过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我感觉整个灵魂,似乎都要离体而出。   “啊!”灵魂上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叫,拼命想要推开恶灵,可手臂只能从对方身躯上穿过。   我感觉脑中的记忆,似乎在不断流失,许多被遗忘的记忆,都被翻了出来。   一个模糊的面容,在我脑中浮现,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气质婉约,一脸笑容的看着我,“凡凡,爸爸和妈妈很快就回来,你在家要乖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从小与二叔相依为命,父母的印象,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摇篮中,手上还抓着一个拨浪鼓,撕裂般疼痛传来,这段记忆眼看着就要消失。   “不要!”我愤怒的大吼一声,那个女子模糊的面容,对我来说弥足珍贵,因为那是从未见过面的妈妈。   我怎么甘心让这段珍贵的记忆,被那恶灵吸取,从未有过的愤怒,让我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后背的潜龙纹身,感受到了我的愤怒,一股庞大的热流澎涌而出,化作一个淡黄色龙影,向着恶灵庞大的意念,冲击而去。   一声刺耳的惨叫,让我鼓膜有些生痛,眉心的吸力,瞬间消失一空,我趁机摆脱恶灵纠缠。   “好险,胖爷根本打不着这家伙。”王胖子一手抓着我胳膊,拖着我向后飞奔。   “没事吧?”老船工关切的声音,在身前传来。   我摇了摇头,远离了那恶灵,我才有空回身打量对方的状况,那恶灵似乎受伤不轻,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头好痛,不过越是沸腾的灵魂,我越是喜欢!”恶灵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寒意。   “胖子,你快想想,老和尚有没有教你,对付这种恶灵的方法?”我见那恶灵正缓慢恢复,一脸焦急的询问。   “祝门有种秘法,能唤醒血脉祖灵护佑,对付这种介于虚实间的恶灵,倒是非常合适。”王胖子支支吾吾说着。   “那你快做啊?”我焦急的催促,眼看着那恶灵就要恢复了。   “可我祖上八代都是农民,唤醒了也没用啊。”王胖子哭丧着脸。   “别废话,快点把那秘法,用在我身上。”老船工站到胖子身前,沉声说。   我忽然想起那提着大片刀的无头英魂,记得老船工说他是英雄后人,心中一喜,催促:“胖子,快给老爷子施展秘法。”   王胖子咬破手指,在老船工脸上画着,一个诡异的脸谱,浮现在老船工脸上。   王胖子口中叨念着奇异的语调,声音时高时低,我完全听不懂,一股莫名的气息,在老船工身上升起。   “杀不完的鬼子头,喝不完的敌人血。”老船工闭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说着。   “成了!”王胖子虚弱的说了声,一下瘫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   老船工突然睁开眼,精光四射,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上升了几个档次。   “美味的灵魂,我来了!”恶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六章 蜡尸   我惊愕地回过头,看到那恶灵完全恢复过来,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不过相比之前,那恶灵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身形变得更透明了一些。   老船工完全变了一个人,龙行虎步,向着恶灵迎面走去,挺直的脊背,如一把利剑。   “老爷子,小心!”我高声喊了一句。   恶灵面无表情看了这边一眼,伸手一指,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力量传来,身后紧闭的殿门,突然打开。   “快……快拉我一把。”王胖子脸色煞白,声音有些颤抖,满眼惊恐地盯着门外。   我飞速转过身,看到一群低垂着头的蜡尸,从门外走了进来,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胖子,快起来。”我见到王胖子瘫坐在地上,跑了过去,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刚才那破煞弩箭,似乎有些效果,再帮我绘制几根。”郎英紧张地看着那群蜡尸,靠了过来,递给我几根弩箭。   时间紧迫,我用力咬破手指,在弩箭上绘制破煞符,手指尖钻心的疼痛,让我额头涌出几颗汗珠。   身后传来一股狂风,老船工已经和那恶灵战斗在一起,我没空回头查看,只能叮嘱王胖子,让他随时准备接应老爷子。   “老爷子威武,够霸气!”王胖子有些激动,虚弱地扶着一根石柱,用力挥了挥手臂。   “给,你把这群蜡尸引到大殿东面,我去把砍刀捡回来。”我把绘制好的弩箭,递给郎英,向着那群蜡尸侧面跑去。   郎英接过弩箭,双臂端着合金弩,快速向东面跑去,跑动中扣动弩机,一根弩箭穿透最前方的蜡尸。   蜡尸胸前冒起浓浓黑烟,一下子倒在地上,绘制了破煞符的弩箭,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好。   见到那群蜡尸被引开,我抽空回头看了眼老船工,那边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   老船工身上笼罩着森森鬼气,一把由黑色烟雾组成的大片刀,拿在手中舞动如风,每一次砍中那恶灵,都能从对方身上,带走一丝轻烟。   “老爷子太给力了。”我心中欣喜,被先祖英魂附身,老船工战力值爆表。   “快点过来,这群蜡尸数量太多了。”郎英一边跑着,一边高声招呼。   我冲到门边,捡起地上遗落的锯齿砍刀,划破掌心,在刀刃上抹上一道血痕,盯着落在最后的蜡尸,追了过去。   地上零散躺着几具蜡尸,弩箭射中的地方,一片焦黑,冒着浓浓黑烟,一股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耗光了那几根破煞弩箭后,郎英对蜡尸的伤害能力,明显下降一大截,即使弩箭射中了蜡尸,也只是延缓对方行动,无法让它立刻失去战斗力。   我冲到一具蜡尸后面,手起刀落,一个头颅飞起,我飞起一脚踢在无头蜡尸身上,这个蜡尸倒在一旁,一动不动。   后面立刻有几具蜡尸回转过身,向着我这边围来,经历了大小这么多生死战,我已经不是当初的菜鸟,脚下踩着游龙八卦步,向着前方蜡尸冲去。   一刀斩断蜡尸伸来的手臂,反手又是一刀,削飞独臂蜡尸头颅,沾染了血液阳气的砍刀,说不出的锋利,对付这些邪祟,犹如砍瓜切菜。   “兄弟,胖爷来啦。”王胖子这怂货,见我打得十分轻松,热血沸腾地冲了过来,一巴掌向我身边一具蜡尸拍去。   “啪!”如拍中皮革的沉闷声响起,那具蜡尸纹丝未动,伸手一把抓住王胖子胳膊,痛得他呲牙咧嘴。   “小心!”我一声惊呼,顾不上左边蜡尸的攻击,扭身挥出一刀,削断抓住王胖子的蜡尸手臂。   王胖子刚刚脱困,立刻屁滚尿流躲到一旁,留下我独自面对三个蜡尸围攻。   一侧胳膊传来剧痛,害的我差点丢下砍刀,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心里直骂王胖子十八代祖宗。   郎英在远处射来一根弩箭,让正准备向我追击的蜡尸,身形一顿,我抓住机会,上前一刀削飞蜡尸头颅。   王胖子也知道闯了祸,低垂着头,没脸皮见我,一溜烟跑到一根石柱后面躲起来。   “让开,手雷来了!”老船工一声大吼,一个黝黑的铁疙瘩滚倒蜡尸群中。   我立刻向后飞奔,跑了几步,飞速趴在地上,捂住耳朵。   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在晃动,一个焦黑的蜡尸手臂,飞落到我身边,耳朵嗡嗡作响。   我飞快爬起身,向后望去,见到刚才蜡尸聚集的地方,一片狼藉,那群家伙基本上都是失去了战斗力。   那恶灵十分狡诈,趁着老船工分心的空档,身形一闪,出现在石棺旁,伸手扭动了一个机关。   机括的声音响起,石壁上伸出几根黑黝黝铁管,一股绿色烟雾从铁管中冒出。   “那雾气有毒,快点解决掉恶灵,赶紧离开。”郎英一脸焦急,向这边奔了过来。   老船工身形一晃,手中提着鬼气森森的大片刀,再次和那恶灵纠缠在一起。   我一咬牙,冲了过去,那绿色烟雾扩散极快,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恶灵,我们都会被毒死在大殿内。   趁着那恶灵,正与老船工纠缠的紧,我悄悄绕到他背后,用力劈出一刀。   刀锋如划过水面,恶灵身体荡起一阵波纹,一股浓浓黑烟,沿着刀锋划过的地方升起。   “怎么可能?好浓烈的阳气。”恶灵惨呼一声,不顾老船工的攻击,回头难以置信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血液有何古怪,似乎有十分强烈的驱邪效果,咬牙没有吭声,又是一刀向前劈去。   “去死!”恶灵怨毒地盯着我,身影快如闪电,向我扑了过来。   我见识过恶灵的厉害,不敢让对方近身,手中砍刀舞的飞起,每次都犹如在水中挥动,有一股无形的阻力。   恶灵全身冒着黑烟,一双眼睛怨毒如蛇,那恐怖的脸庞,再次向我眉心凑来。   鬼气森森的刀锋,从我鼻尖划过,一个透明的头颅飞起,我趁机向后退了几步,对着恶灵无头身躯,就是一阵乱砍。   “你们会给我陪葬。”恶灵头颅落在一旁,怨毒的大叫一声,整个身躯燃起黑色火焰,垂死挣扎,再次触动石棺上一个机关。   铁链的声音响起,一个沉重的铁门,在后面殿门落下,封死了我们的退路。   “怎么办,毒气向这边弥漫过来了。”王胖子飞快跑了过来,一脸焦急打量着四周。   “前后殿门都被封死,我们赶紧找找另外出路。”郎英语气急促说着。   “跟我过来,这边有一条密道。”我用手电筒照着羊皮地图,快速向前跑去。   绿色毒雾翻滚不停,不断侵占着大殿空间,我们气喘吁吁向着大殿西面角落跑去。   “密道就在石壁后面,大家快找找机关在哪。”我在石壁上摸索着,飞快地说道。   王胖子蹲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四周,在地砖上拍打。   郎英扫了四周一眼,向着一根落地青铜油宫灯跑去,拉了拉青铜灯杆,没有拉动,又双手抓住灯杆,扭动了几下。   一阵机括声响起,石壁缓缓侧移,一个幽深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家快点进来。”我举着手电筒冲了进去,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通道内是否有机关,先逃离这里再说。   “老爷子,你怎么?”郎英在身后一声惊呼。   我飞速回过头,见到老船工身影一软,向地上倒去,立刻跑过去一把扶住对方。   “后遗症,昏迷几个小时后,会自己苏醒。”王胖子急促地解释。   我二话不说,把手中砍刀递给王胖子,背着老船工,向通道前方跑去,王胖子和郎英紧跟在后面。   “小心!”郎英用手电照着前方,高声提醒。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向我胸口射来,身上背着一个人,身形施展不开,眼看着那黑影就要射中我胸膛。   王胖子大叫一声,双手握着砍刀,飞速向前挥去,一声“叮”的脆响,飞来的弩箭落在地上。   “胖子,干的漂亮。”我松了一口气,顾不得擦拭额头冷汗,继续向前跑去。   王胖子得意挤了挤眼睛,舞动了两下砍刀,一副臭屁的样子,跟在我身旁向前跑着。   “慢点吧,后面毒气没有蔓延过来了。”郎英气喘吁吁在后面说道。   我停下来喘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睫毛上汗珠,回头向后看了眼,那绿色毒雾在远处徘徊,没有再向前蔓延。   “来,把老爷子交给我,你休息一下。”王胖子凑过来弯着腰,示意把老船工放他背上。   把昏迷的老船工移交给王胖子,我接过对方手中砍刀,向通道前方探去。   “地图上有没有标注,前面是哪里?”郎英在后面问。   “前面有个密室,后面有条通道,直接连到中央大殿。”我低头用手电照着羊皮地图。   “去密室休整下,还不知中央大殿会遇到什么凶险。”郎英快步走到我身边。   我走到最前面,为了防止再遇到机关,没有时间应变,背着老船工的王胖子,落在最后。   “叮!”一根暗处飞来的弩箭,被我灵活闪过。   “到了,前面就是密室,大家都小心一点。”我举着手电筒,向前方照去。   王胖子停了下来,他背着一个人,行动不方便,打算等我探查了密室情况后,再跟过来。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七章 爷爷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靠近密室,我的心脏就怦怦跳动起来,似乎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我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向前面走去,跨过一个石门,来到地图上标注的密室。   看到密室内的情形,我突然愣住了,那个盘坐在密室中间的身影,让我感受到一种血脉上的呼唤。   盘坐在密室中间的身影,背对着我,身上落满一层厚厚灰尘,衣衫残破不堪,皮肤却如活人一样,鲜活饱满。   一柄深红色桃木剑,插在那身影前方,地上用黄色符纸,摆着一个八卦图形。   “发什么呆啊,里面什么情况?”王胖子在后面高声喊。   “怎么了?”郎英走到我身边,一脸疑惑盯着密室内的身影,双手警惕端着合金弩。   我没有说话,手臂有些颤抖,绕到那个盘坐的身影前方,抬眼向他脸上看去。   “爷爷!”我脱口而出,那张脸与二叔极为相似,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让我莫名觉得亲近。   “原来是张前辈。”郎英放下合金弩,走过来对着爷爷身躯,鞠了一躬。   “老前辈当年高义,随我爷爷进入地宫探险,没想到永远沉眠在此地,您的恩情,我们郎家永远铭记在心。“郎英双手合十,眼帘低垂,口中低声念着。   我目光复杂看着爷爷,他脸上皮肤红润,看起来和生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我能感觉到,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留下的不过是个躯壳。   “爷爷,我来看你了。”我半跪在地上,手臂有些颤抖,想伸手摸摸老人家的手,却又不敢。   “什么情况……”王胖子吭哧吭哧背着老船工,气喘如牛走了进来,话说到一半,见到密室内情景,生生把剩的半截话吞了回去。   “这位是张家老爷子吧?胖子得拜拜。”王胖子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神情,把老船工靠墙放下,走过来双腿一弯,就拜了下去。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胖子,瞧他一脸虔诚的模样,到底谁是张家子孙啊?   “张老爷子,胖子我最近流年不利,您是相门前辈,胖子拜了您,以后您一定要保佑我顺顺利利,钞票数不完,媳妇排队挑。”王胖子跪在地上,口中叨念着。   “胖子,瞧你那操行。”我又好气又好笑,直接对那活宝,无话可说。   “耶,张老爷子给我们留了一张字条。”王胖子拜完了,正要起身,忽然伸手捡起地上,一张沾满灰尘的字条。   “快,拿过来我看看。”我向胖子手中看去,地面灰尘太厚,刚才还真没注意到这张纸条。   我伸手接过胖子递来的纸条,轻轻吹落上面灰尘,一行红色字迹,浮现出来,字迹有些潦草,似乎咬破了手指写的,不是很好辨认。   “前方大凶,若是张家子孙,见到字条后,以血脉秘法唤醒我残魂,若非张家子孙,请原路返回,切勿再向前一步,切记!”   我低声念着纸条上字迹,心情复杂难言,前方有什么东西,我现在也能猜出一二,没想到老爷子临终前,还在为这事忧心。   “我要用秘法,唤醒老爷子残魂,你们稍稍后退。”我轻声说着。   张家的秘法,需要以血脉为引,我咬破手指,颤抖着手臂,用手指点在老爷子眉心,画下一道龙形符文。   “以血脉为引,唤张家之灵……醒魂!”我低声念完咒语,睁圆了眼睛,大喊一声。   平地刮起一阵大风,地上的黄色符纸飞舞而起,绕着老爷子身躯,缓缓转动。   爷爷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浑浊,黯淡无光。   “爷爷!”我激动的喊了一声,伸手就想去拉他老人家手。   “时间紧迫,我残魂力量不多,你不要插口,我问你答。”爷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传来。   我用力点了点头,把后面的话憋回肚子,不知道他老人家想要询问什么。   爷爷的问题很简单,问了我现在是什么年月,又问了我有没有刺潜龙纹身,最后则是问我有没有胆气。   我当然拍着胸脯回答,自己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身胆,他老人家有什么未了心愿,尽管说来,我保证完成。   “好,潜龙纹身有九个卦象,你已经开启了第一卦,我现在用剩余力量,帮你开启第二个卦象。”爷爷周身的符纸,无火自燃,纷纷飞向身前那柄桃木剑。   桃木剑燃起熊熊火焰,化作一道火焰游龙,向我背后钻去,那股炙热的感觉,让我差点忍不住大叫,还好我死死咬着牙,忍住了。   “第二卦名为阳火升神,凡人双肩有阳火,阳火护体鬼难侵,第二卦象开启,能让你双肩的阳火,比一般人旺上十倍,诛邪不侵。“爷爷的声音,越来越飘渺。   我盘膝坐在地上,死死咬着牙齿,背后如有火在烧,一股热流向着双肩涌去,体内经脉撕裂般的痛。   额上流下的汗珠,模糊了我的视线,隐隐约约,似乎看到爷爷对我笑了笑,然后老人家的身躯,笼罩上一层淡淡白光,化为无数细小的颗粒,在虚空中消散。   “爷爷!”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去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光点,可是这不过是徒劳,最后一粒光点,在我指尖消散,泪水不受控制涌出。   “节哀……”王胖子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低垂着头,打小就没见过爷爷,好不容易有缘遇上,相聚的时间却又如此短暂,人之命运,总让人不生唏嘘。   地上散落着符纸燃烧后的黑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与爷爷相关的痕迹。   “只要我们能解决中央宫殿的那邪物,也算给老爷子报仇了。”郎英走了过来,眼睛微红。   我后背依旧火辣辣痛,双肩如有两团火在烧,没有说话,靠在墙边点上一根烟。   “至少,你还与爷爷见了一面,交谈了几句,我爷爷却是不知道在哪里。”郎英望着前方通道,喃喃自语。   老船工依旧昏迷未醒,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等老爷子醒来,再做下一步行动。   大家闲坐着,有些无聊,我便向郎英打听当年的事情,毕竟整个探险活动的发起人,便是她爷爷。   “你出身相门世家,想必对于龙脉,应该不陌生吧?”郎英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   “略知一二,龙脉难寻,普通相师一辈子也未必能遇见。”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到龙脉。   “祖龙出昆仑,化形分九州,九条龙脉,衍生出了九个护脉世家,我们郎家就是其中之一。”郎英说出一段秘闻。   我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青铜残片,上面绘制的,便是其中一部分龙脉地形。   祖传的相经残缺了关键部分,只记载到夏禹铸鼎,绘九州龙脉,若不是郎英自曝来历,我还真不知道,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九大护脉家族。   “你们提的龙脉啥的,与这鬼地宫有什么关系?”王胖子一脸迷惑,完全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我郎家有一件至宝,名为化龙珠,在几百年前遗失了,当年我爷爷得到消息,说曾有一批日本探险队,在白莲地宫全军覆没,而他们身上,就带着我郎家遗失多年的至宝化龙珠。”郎英讲述着当年秘闻。   我想起那本黑色笔记上的内容,当年日本大批派遣探险队到我们这边,就是为了收集龙脉的情报,他们手上有郎家遗失的至宝,并不奇怪。   看着爷爷消失的地方,我心中的好多疑惑,也一下子都解开。   二叔说爷爷当年,抛下妻子儿女,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一去不回,也只有这种关乎国家气运的大事,才会让爷爷做出如此选择吧。   王胖子在一旁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急得抓耳挠腮,一副想问,又不知该从哪问起的滑稽样子。   老船工急促咳嗽了几声,苏醒的比我们想象要早,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打量四周。   “老爷子,你醒过来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把烟头丢在地上,走过去关心问。   “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这是哪里?”老船工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把老船工晕倒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下,指了指前方,“穿过这条通道,就是中央宫殿了。”   “可惜了,没有见到张大师的风采。”老船工望着地上符纸燃尽后的黑灰,惋惜说了句。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如果不能闯过中央宫殿,我们都得留在地宫里。”郎英沉声说了句,开始检查身上装备。   王胖子双手握着护身符,闭着眼睛,嘴皮子不停翻动着,不知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老爷子,要不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我有些担心老船工身体。   老船工舒展了下拳脚,爽朗一笑,说:“年纪大了,体力还是不如当年,不过还能撑得住。”   我回头望了望前方漆黑一片的通道,努力平复心绪,不知道这座地宫中,最为恐怖的存在,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狭小的密室内,只余下众人的呼吸声,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八章 白莲殇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我举着手电筒,向通道前方走去。   潜龙第二卦的开启,给我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双肩的阳火,旺盛了十倍,还有一些别的玄妙。   比如说我的眼睛,现在偶尔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片段,那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很玄妙的预感。   那些看到的模糊画面,只能在我脑中留存很短的时间,无法记住太多的细节,不过残留的印象告诉我,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情况会十分不妙。   转过一个拐角,通道前方传来光亮,我谨慎的关掉手电筒,向跟在后面的同伴,做了个提高警惕的手势。   通道的出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前方就是这座地宫的核心宫殿。   我没有立刻出去,斜靠在石门边,小心地探出半个头,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宫殿上方诡异的悬浮着二十多个红灯笼,朦胧的红光映照着整个宫殿,一排排蜡尸跪在地上,前方似乎盘坐着一个身影,光线有些暗淡,看不太清。   “墓葬里出现红灯笼,有点晦气啊。”我心中凛然,觉得里面的布置,透着几分邪性。   宫殿后方是一个五米多高的羽蛇石雕,蛇身镶嵌着密密麻麻的萤石,如一个个发光的鳞片,一对蛇眼猩红如血,让人不敢长时间注视。   “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王胖子凑了过来,低声问着。   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方情况不明,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凶险。   “你们先别出去,我过去看看情况。”我回过头,压低了声音交代。   “那么多蜡尸,你不要命了?”王胖子伸出脑袋,向外面看了一眼,一把拉住我。   “那些蜡尸还没醒过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探探外面地形。”我低声解释了一句,摄手摄脚贴着墙边走出去。   “小心,发现危险,赶紧撤回来。”郎英压低了声音叮嘱。   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紧靠在墙边,一步一步向前方挪去,如果能不惊动宫殿内的东西,顺利穿过这里,到达后面的机关枢纽密室,那是再好不过。   不过,我也知道这个希望,非常的渺茫,那个无面人现在不见踪影,不知道隐藏在暗中,捣鼓些什么。   “不对!”我突然停住脚,抬头看着上方的红灯笼,刚才在石门那里,我还数了一遍,一共是二十七个灯笼,但是现在重新数了一遍,居然多出了九个。   不知道是否错觉,我看到宫殿上方的红灯笼,开始缓缓移动起来,每一个灯笼都有着固定轨迹,所有灯笼结合在一起,看上去像一个诡异的阵图。   我心中一动,伸出手指掐算起来,那些红灯笼移动的轨迹,让我感到有些眼熟,似乎残破相经中有记载。“不好,是九阴续魂阵,前面那家伙要醒了。”我神色一变,向着盘坐在地上的身影扑去。   宫殿上方的红灯笼有讲究,里面燃烧的不是普通蜡烛,是用孕妇胎盘,混合了尸油制作的九阴烛,功效比我当初遇到的七星还魂阵,要霸道十倍。   “郎英,快把宫殿上方的红灯笼,全都射下来。”我拼命向前冲着,头也不回的大喊。   郎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反应极为迅速,双臂端起合金弩,扣动弩机,一根弩箭飞射而出,精准地打落一个红灯笼。   “啊!”我冲到那身影旁边,正准备丢出几张符纸,可眼前的情形,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脸上蒙着一层面纱,身姿纤细,与浮雕上的白莲圣女,极为相似。   她手上肌肤光泽红润,看起来犹如活人,脑后和脖子的部位,却是长着一层细细的羽毛,看着诡异万分。   她其实已经醒了,不过却动弹不得,因为五根细长的铁锁链,分别锁住了她的四肢和脖子。   “锁链上好重的煞气,这绝对是古代牢房,用来锁死刑犯的刑具。”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这种刑具的描述。   铁锁链上刻满了细小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有着极为强大的禁锢力量,一个羽蛇的虚影,被牢牢禁锢在女子身躯内,无法脱困。   “白莲,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无面人,或者该称呼你公输羊?”我警惕地打量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脸上光洁一片,没有五官,他走到白莲圣女身后,蹲了下来,从后面搂住她,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无面人身躯竟然逐渐融化,就像太阳下的冰块一般。   “别傻站着,后面那群蜡尸有了苏醒迹象。”老船工跑了过来,沉声提醒。   我一下子回过神,眼前的一幕太诡异,来不及搞清楚原因,我伸手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   无面人的身躯,融化成一团蜡汁搬的东西,缓缓包裹住白莲圣女,在五条符文锁链捆缚下,她体内那条羽蛇,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   “胖子,赶紧把砍刀递给我。”我焦急地大喊一声,无论如何,眼前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接住,后面那群蜡尸醒过来了,郎英一个人拖不了多久。”王胖子喘着粗气跑过来,把锯齿砍刀递给我。   “你和老爷子先引开那群蜡尸,让郎英先射红灯笼,破掉九阴续魂阵,蜡尸会重新陷入沉眠。”我接过砍刀,用力向前挥去。   “当!”一根铁锁链蛇一般扭动了一下,挡住了我挥出的一刀,反震力量,让我手臂有些发麻。   “快闪开,有两个蜡尸向这边过来了。”王胖子有些慌张地提醒。   “你别管我,快去按我说的做。”我绕开铁锁链,再次用力劈出一刀。   开启第二卦后,我双肩阳火旺盛十倍,那些蜡尸不过是普通邪祟,现在绝对不敢靠近我。   “那你自己小心!”王胖子一咬牙,向着老船工背影追去,后面蜡尸苏醒过来的越来越多,郎英快要撑不住了。   那五条符文锁链,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一个个十分灵异,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挡住砍刀。   我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无面人融化的蜡汁,已经将白莲圣女完全包裹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蜡茧,仿佛心脏般,有规律的跳动着,看起来邪异万分。   五条符文锁链盘旋在外围,密不透风的把蜡茧保护在里面,无论我劈出的砍刀,还是丢出的符纸,都被拦截在外面。   我嘴上急得冒泡,那蜡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若是等里面的东西,破茧而出,还不知道有多难对付。   “小心背后!”郎英在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身后刮起一阵狂风,我来不及多想,用力一蹬腿,向着侧面翻滚躲避,匆忙一撇,见到一条庞大的蛇尾,扫过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迅速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前方,刚才攻击我的,是宫殿后方那条羽蛇石雕,现在似乎活了过来,盘曲的身子,缓缓展开。   “白莲,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忽男忽女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   我毛乎悚然地看着前方,那个诡异的蜡茧已经破裂,里面走出来的东西,说不出的怪异,没有五官,全身包裹着一层白色蜡汁,仿佛一个会动的蜡人般。   蜡人伸手向我一指,那五条符文锁链蛇一般,向这边飞了过来,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   “痛,痛死胖爷了,你们别追我啊。”王胖子的惨叫声,从大殿另一边传来。   我飞速后退,匆忙间向后瞥了眼,见到王胖子那怂货捂着胳膊,似乎受伤了,身形踉跄向前跑着,后面追着四五个蜡尸。   “情况不妙啊,怎么办?”我紧咬着牙齿,宫殿上方还飘着二十多个红灯笼,但是我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小心,你后面还有一根锁链。”郎英靠在墙边,用合金弩射下一个红灯笼,一脸焦急的提醒。   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已经避无可避,束手就擒?   不!一股强烈的不甘,从心中升起,我大叫一声,双手握着锯齿砍刀,用尽全身力量,向着前方砍去。   “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前方一根锁链被劈向一旁,密不透风的包围,露出一道宝贵的缝隙。   我脚踩游龙八卦步,身形如灵活的泥鳅,从缝隙中窜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几道尖锐的呼啸声,在身边响起。   我紧握着砍刀,用余光打量四周,在我冲出包围后,那五条邪异的符文锁链,似乎被激怒了,用更快的速度,向我捆缚过来。   一对猩红的蛇眼,出现在我视线中,那条羽蛇石雕,游动着巨大的身躯,缓缓向这边移来。   绝境激发了斗志,我双眼布满血丝,转身闪电般劈开一条锁链,借着回旋的力量,向另一根锁链砍去。   左边胳膊传来剧痛,手中砍刀差点掉在地上,强咬着牙劈开另一条锁链,我一个翻滚,再次脱离几条符文锁链的包围。   “你的意志很坚强,我会让你的灵魂,融合进我新身体。”忽男忽女的声音,在前方回荡。   “融合你妹,你个死备胎!”我强忍着左臂剧痛,艰难地站起身,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蜡人不知道备胎是什么意思,不过能听出我的讽刺,五条符文锁链带起无数残影,向这边横扫过来。 第2卷 湘西蛇窟“还魂” 第八十九章 斩阴神   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锁链带起的劲风,刮的脸庞生痛,我似乎听到了郎英的惊叫。   我喘着粗气,全神贯注盯着四周,寻找可能的逃生缝隙,可惜这次锁链的速度,比以往快上几倍,我根本看不清。   就在我握紧砍刀,打算临死一搏的时候,角落里爬起一具残骸,抖落身上灰尘,手中提着一把灰扑扑的长剑,闪电般向这边冲了过来。   “当当当!”一串密集的声音响起,火星飞溅的到处都是,呼啸而来的五条符文锁链,居然被残骸舞着铁剑,全部挡在外面。   “踏魁斗步,冲过去砍羽蛇七寸,快!”沙哑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爷爷!”郎英听到那个声音,惊喜的叫了一声。   我没空多想,脚下踩着魁斗步,向着游动过来的羽蛇石雕冲去,肩上如燃起两团火焰,越来越热。   羽蛇石雕看似笨重,实则动作极快,还未等我靠近,庞大的蛇头,张嘴向我咬来。   我大叫一声,躲过羽蛇石雕的撕咬,感觉整个人都仿佛燃烧起来,双眼死死盯着羽蛇石雕七寸,跳起来劈出一刀。   双肩熊熊燃烧的阳火,窜出两股热流,分别涌入双臂,合金铸造的砍刀,似乎都变得通红,带着炙热的气息,一刀劈在羽蛇石雕七寸。   我被羽蛇石雕反击的力量,撞的向后飞去,身子在半空中,看着羽蛇石雕逐渐解体,散落成一地碎石。   两颗猩红的蛇眼,滚落在地上,碎裂成几片,一黑一白,两道雾气从碎裂蛇眼中飞出,纠缠在一起,凝结成一颗半黑半白的透明珠子。   “化龙珠!”郎英惊呼一声,身影一晃,就要冲过去。   还有一个身影更快,白影一晃,蜡人出现在化龙珠旁,身躯竟然一分为二。   “别过来,危险!”我高声喊道,趁着体内那股炙热力量未散,紧咬着后槽牙,向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蜡人冲去。   “过来一个帮忙啊,我们快撑不住了。”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即使有老船工在一旁策应,但是追着他们的蜡尸,实在是太多了。   “别分心,先射掉头上的红灯笼。”沙哑的声音,从那具残骸身上传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蜡人,其中一个弯腰捡起化龙珠,另一个向我这边走来。   我冲到其中一个蜡人身前,用力挥出手中砍刀,剧烈的活动,让我双眼有些充血,看什么都是红红的一片。   身前的蜡人不闪不避,任由锋利的刀锋砍在身上,整个身躯诡异融化,将砍刀和我手臂一起包裹住。   我有一种砍在橡皮上的感觉,接着双手仿佛被一团胶粘住,怎么都抽不回来,眼睁睁看着蜡人融化,沿着我手臂,向着全身包裹而来。   白色蜡汁蔓延到双肩,发出“哧哧”的声响,一股焦糊味升起,我惊恐地感到,双肩阳火越来越暗淡,似乎就要熄灭。   小时候听老人说,一个人若是肩上阳火熄了,魂魄就会离体,无法回归身躯,变成在野外游荡的孤魂野鬼。   我咬着牙,想要再走一遍魁斗步,激起双肩阳火,可是全身被融化的蜡汁粘住,一双脚如踩在泥潭里,怎么也动不了。   背后潜龙纹身,传出一股热流,另一边的化龙珠,似乎受到了吸引,脱离了另一个蜡人手掌,向这边飞来。   背后一凉,那颗化龙珠贴在我后背,源源不断的地脉之气,涌入我体内,眼看着就要熄灭的双肩阳火,如火上浇油,猛地重新燃起。   “啊!”一声惨叫,直接在我脑中响起,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包裹在身上的蜡汁,不断冒出轻烟,变得越来越稀薄,最后化为一滩白色水渍,滴落在地上。   剩下的一个蜡人,犹如受到了重创,身形陡然缩小了一半,身上不断滴下蜡汁。   残影一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宫殿后面。   后面那几根符文锁链,一下子失去了力量,犹如死蛇一般软趴趴落到地面,发出几声脆响。   “爷爷,真的是你吗?”郎英一脸激动,跑到那具残骸前面,声音有些颤抖。   “别扯闲篇啊,快来救救我。”王胖子鬼哭狼嚎的喊着。   我身形一动,就要跑过去帮王胖子,可背后的化龙珠,突然爆裂开来,一股强劲无匹的地脉之气,全部涌入我体内。   “哐当!”手中砍刀掉在地上,我不由自主向后倒去,四肢一片麻木,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信白莲,得永生……”一个飘渺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不好,那颗化龙珠中,隐藏着白莲的阴神。”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心里暗呼一声不好,难怪之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神秘诡异的白莲圣女,完全没展现出相应的实力,原来对方留下的,不过是个躯壳。   残破相经中对于阴神的描述,是香火信念不断,则阴神不灭,而无面人耗费心机融合的,并不是真正的白莲圣女,对方的阴神,早就隐藏在化龙珠中。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心里苦笑一声,拼尽全身的力量,抵抗脑中那声音的蛊惑。   “信白莲者,羽化飞仙……”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我脑中,她说出来的话,带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信你妹,滚出去!”我在心中大喊,可是不管怎么做,都无法驱逐脑中那个身影,而且思维越来越迟钝,渐渐觉得对方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外面似乎有人在呼唤我,可惜声音太过遥远,我意识被困在脑海中,有些听不清外面那些声音,在喊些什么。   “真的能羽化飞仙?”一个疑问在我心中升起,坚定的信念逐渐动摇。   蒙着面纱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轻柔,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来吧,把一切都交给我,你会得到新生……”蒙着面纱的身影,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向我眉心点来。   “第一卦,困龙升天!”仿若天地洪钟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一个虚幻的龙影升腾而起。   淡黄色的虚幻龙影,带着无尽狂风,仿佛一道腾起的山脉,向着那白莲圣女冲去。   “潜龙逆命!你居然是寻龙一脉的传人……”白莲圣女的阴神,惊骇欲绝的大叫。   山脉般的龙影携带着无尽气势,一头撞上白莲圣女的阴神,我脑中如刮起了十级台风,头晕目眩,意识完全一片混沌。   “醒醒,你怎么样了?”一个声音,似乎在呼唤我。   我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王胖子那张大圆脸,左边眼眶一片青紫,看起来像个熊猫般可笑。   “胖子,拉我起来。”我抓住王胖子胳膊,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打量四周,见到那群蜡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仅剩的几个,在那具残骸狂风般剑下,也如风中杨柳,摇摇欲坠,转眼便被扫灭一空。   “我还以为你醒不来呢,那位老爷子说……”王胖子说到这,有些畏惧地看了残骸一眼,继续说,“说你有龙纹护命,没事的。”   “呸呸呸,什么醒不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心有余悸,一把推开胖子。   二叔说开启第一卦,能为我挡三次死劫,当初对付阴长生,已经用了一次,现在抵挡白莲阴神,又消耗了一次,眼瞅着,就只剩最后一次了。   “爷爷,你还活着,太好了。”郎英迎面向那残骸走去,神色有些欣喜。   “我时间不多,除恶务尽,必须解决逃跑的那个邪祟。”残骸一伸手,打断了郎英的寒暄,快步向宫殿后方走去。   “爷爷……”郎英站在原地,眼眶微红。   “别傻站着,我们快跟过去。”老船工神色有些疲惫,招呼了郎英一声,紧追在残骸身后。   一声闷响,整座宫殿剧烈晃动起来,顶上不断落下灰尘与碎石。   “不好,逃跑那家伙,开启了地宫自毁机关,我们快离开这里。”我高声喊了一句,向前跑去。   我们神色慌张向宫殿后方跑去,穿过一个笔直的通道,来到一间不大的密室内。   一面巨大的石碑,竖立在密室中央,上方撒下点点星光,我隐约能看清“羽化飞仙经”几个大字。   “这是一个天井,出口就在上面。”王胖子望着头顶,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逃跑的那邪祟呢?”老船工一脸警惕,扭头打量着四周。   “难道是前面那个蜡像?”我盯着前方被劈成两半的蜡像,整间密室,也只有这个东西,和那蜡人沾点边。   “爷爷,这里快塌了,我们赶快出去。”郎英冲到前面,伸手向提剑站立的残骸抓去,“哐当”灰扑扑铁剑掉落在地上,残骸身躯化为一堆粉尘。   “爷爷……”郎英发出一声悲呼,愣愣看着指缝洒落的粉尘。   整个密室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一般,天井上方不断落下泥土。   “别愣着,那边有个梯子,我们赶紧离开。”我大喊一声,带着发呆的郎英向前跑去。   郎英挣脱了我的手,转身跑回去,捡起地上的铁剑,伸手挡着顶上落下的泥土,向这边跑来。   地面摇晃的更加剧烈,我们在与死神赛跑,王胖子这怂货,手一滑差点从天梯上摔下去,幸好被后面的老船工拖住。   我第一个爬出天井,郎英和王胖子紧跟再后。   “老爷子,快把手伸过来。”我趴在天井边上,将手臂伸向老船工。   刚刚把老船工拉出来,大家还没跑上几步,后面一声巨响,整个地宫塌陷了。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章 泰佬吴   我搬了一把躺椅,在小店门前晒着太阳,脑中还残留着前两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在凶险的白莲地宫中,经历了一番生死,最终还是没能让爷爷入土为安。   二叔听我讲述了地宫密室内,与爷爷相遇的那一幕,沉默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说了一句这就是命。   我向二叔追问父母的事情,当初被恶灵吸取记忆,脑中那个温柔的身影,让我一刻都不敢忘。   “有些事情,我不能说,需要靠你自己寻找答案。”这就是二叔给我的答复。   不管我如何死缠乱打,二叔都不愿说出真相,我只能颓然放弃。   那个神秘的郎英,由始至终,一直蒙着黑色纱巾,我没有见到她真容,而且化龙珠的破碎,多多少少与我有些关联,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郎英离开的干净利落,只留下一句有缘再见,便消失在夜色中。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拿出来看了看,是甄青衣打过来的,她最近在为鬼探徐妹妹,进行最后几次针灸。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个饭。”手机接通,甄青衣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必须有时间。”我神色有些振奋,未来媳妇邀约,怎么能说不?   双方简单交流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我长长伸了个懒腰,继续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最近瞌睡,好像变得多了,总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   “喂,要不要这么夸张,每天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你是在故意讥讽胖爷这种饥汉子吧?”王胖子捧着一个茶杯,摇摇晃晃走过来。   我睁开眼睛,瞥了那怂货一眼,没有理会,李小蕾回省台前,这货鼓足勇气约看电影,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听说了么,隔壁老李那间门面,又租出去了。”王胖子的八卦消息,一直很灵通。   我正准备回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拿起来一看,是二叔打过来的。   “二叔,查到什么线索吗?”我接通电话问。   上次在白莲地宫,得到一块青铜残片,上面绘制的图案,与九州龙脉图有关。   我把青铜残片拿给二叔看了,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毕竟每一个风水师最大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能寻到一条龙脉。   上次在阴长生的埋骨地,我们也见识过龙脉,不过那是一条枯萎的下品龙脉,地脉龙气已经散尽,与九州龙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我翻了很多古籍,不过你那残片太小,目前看不出什么名堂。”二叔声音有些失落。   “这事急不来,随缘吧。”我安慰着二叔,随后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一辆小货车停在路旁,隔壁老李店铺的门被打开,车上跳下几个装修公司的汉子,卸下车上材料,走进店铺忙碌起来。   “隔壁打算开什么店,打听过么?”我和王胖子闲聊着。   “打听了,是个新鲜行当,卖什么泰国古……古曼童,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王胖子似乎对那拗口的名字,记得不太熟。   “古曼童?”我皱眉思索,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说过。   “想起来了!”我用力一拍大腿,吓了王胖子一跳,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青衣上次提过,说她有个开公司的姐妹,最近财运不佳,就专程去了趟泰国,请回来一尊古曼童,结果公司连着接了几个大订单。”我开口向王胖子解释。   “有没有那么神奇,这不明摆着和你抢生意么?”王胖子嘟嘟嚷嚷,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随他去吧。”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经历了这么多,对于这间小小的相师铺子,我已经不是特别看重了。   “也对,傍上富姐的男人,是不需要为钱发愁了。”王胖子损着我。   “你妹的,我是那种人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就要追打王胖子。   “你们好,初来乍到,街坊邻居的,请多多关照。”一个南方口音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我收回拳头,向身旁看去,见到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盒烟,正笑眯眯准备给我们敬烟。   “我姓吴,朋友们都叫我泰佬吴,专门做泰国佛牌和古曼童生意。”泰佬吴穿着花衬衫,头上带着一顶时装帽,脸上写满了“精明”两个字。   “好烟啊!”王胖子接过对方递来的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砸吧了一下嘴,感叹了一句。   “大家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关照不关照。”我接过烟,淡笑着说了句。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过去忙了。”泰佬吴一脸热情告别,转身走进装修中的店铺。   “你完了,那家伙一看就是个生意人,以后你生意一定被抢光。”王胖子这怂货,是个标准的抽事鬼,最喜欢挑拨离间。   “大不了我改行卖花圈,行不行?”我恶狠狠瞪着王胖子,十分不待见这家伙的破嘴。   “别啊,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张大师,小小露个两手,还怕没生意?”王胖子陪着笑脸。   “我说,就那点破事儿,你还没死心了?”我猜到王胖子的心思,这货前几天接了个单,去了趟但是没搞定,现在一心想把我拖下水。   “驱个邪而已,你不是最拿手么?去一趟轻轻松松小几万到手。”王胖子卖力地蛊惑着。   “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会愿意把我叫上分钱?”我对王胖子这怂货,最了解不过。   王胖子脸一下子涨红,支支吾吾,过了半响,才说:“我这不是阴沟里翻船么,兄弟一场,给个爽快话,帮不帮忙吧?”   我能说什么,话都说这份上,就冲对方一起下地宫的情义,我能说个不字?   “今晚没时间,明天吧。”我拍了拍王胖子肩膀,帮忙归帮忙,但是若为这破事耽误约会,门儿都没有。   王胖子得到满意答复,心满意足,捧着茶杯,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回自己店里去了。   一旁的装修声吵的心烦,我收起躺椅,走进店铺,最近生意清淡,我想着是不是关了门,出去逛逛。   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把折叠躺椅放在墙边,转过身看见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怯生生站在店门外。   “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女孩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细声细气。   “我是,先进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打量着门外女孩,相貌清秀,看起来胆子很小,看人的眼神有些闪躲。   女孩束手束脚走了进来,十分拘谨走到椅子旁坐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别紧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给女孩倒了一杯水。   “你……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女孩双手接过水杯,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问。   我愣了愣,心中有些疑惑,刚才打量过了,女孩的身上没有沾染邪气,说明没有遭遇鬼魂之内的邪祟。   “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回答女孩,而是好奇的反问。   “还是……算了吧。”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站起来就要离开。   门外一阵风刮了进来,女孩瘦弱的身形,颤抖了一下,紧了紧衣服,向店门外走去。   “等等,你若是遇上什么麻烦,我自信还是能帮上忙的。”我看着女孩背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怜悯。   女孩有些犹疑地转过身,嘴唇动了动,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怀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我。   沉默了片刻,女孩定定望着我,有些迟疑的说:“我说我能看见鬼,你会相信吗?”   我眼神一凝,走到对方身前,盯着女孩的眼睛,“是天生就能看见鬼,还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有这个能力?”   “我……我和宿舍的好友,玩了一次请碟仙后,就发现自己能看见鬼了。”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请碟仙?”我皱了皱眉,这种神秘而诡异的游戏,脱胎于巫门的请神术,若是随便乱玩,可能会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请上身。   “那你宿舍的好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思索了一下问。   “她……她疯了……”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门外王胖子的身影,一晃而过,我高声招呼了一声。   “干嘛?”王胖子走了进来,见到女孩的样子,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我十分好奇的看着两人。   王胖子把我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我接的那单生意,中了邪的小姑娘,就是她同学,听说她们一起玩了个请碟仙,你说现在的小丫头,啧啧。”   “事情有些麻烦?”我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女孩,有些好奇王胖子为何没搞定。   别看王胖子胆小人又怂,得了老和尚隔世传法,对付一般的邪祟,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也是大意了,不过这事吧,透着几分邪性。”王胖子脸色一红,支支吾吾不肯细说。   我走到女孩身边,让她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反正要帮王胖子解决那事儿,不如两件合一件,一块儿办了。   “这张辟邪符纸,你贴身带着,明天我会联系你。”我递给女孩一张折叠好的符纸。   “谢谢!”女孩接过符纸,小心的贴身收好,柔柔弱弱的离开。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一章 碟仙   晚上陪甄青衣吃完晚餐,又看了一场电影,拒接了她开车相送的提议,独自一人走在路上。   小县城不算大,从电影院走到我小店,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夜色下行人稀少,我有些享受这种幽静的环境。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正准备掏出火机,腰间牛皮口袋里的一张符纸,无火自燃,一股青烟升起。   我手忙脚乱脱下外套,挡在腰间,扭头向四周望了望,还好附近没什么人,没人注意到这怪异一幕。   “那个小姑娘出事了!”我掏出手机,快速翻动着通讯录,寻找那女孩的号码。   我留给女孩的护身符有讲究,分为子符和母符,若是她那边遇到邪祟,我这边子符会燃烧示警。   “田晓燕……”我翻到女孩的名字,拨出号码,连续打了几遍,一直无人接听。   视线一阵模糊,一副短暂的画面,在我脑中一闪即逝。   画面里女孩披头散发,一脸惊恐,脸色苍白的看不到血色,哆嗦着身子,不停向后退着。   开启了潜龙第二卦后,我预感能力得到极大增强,偶尔能看见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王胖子号码,“胖子,白天来店里那女孩,你知道她住哪不?”   “她和中邪的那女孩,都是城郊技校的学生,怎么了?”王胖子有些疑惑的反问。   “她出事了,我在雨前巷这边,赶紧骑上你那破电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语气急促说着。   王胖子就住在附近,没过几分钟,骑着一辆小电动出现在路旁,“先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符纸燃烧示警,具体遇到了什么,还不清楚。”我坐到小电动后面,迎风说着。   小县城这边的技校,已经有些年头,由于生源和资金问题,一直没有扩建翻新,都是些老式的教学楼和宿舍。   校门前的保安室,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完全是放羊式教学,校内校外人员,进出不禁。   宿舍是那种很多年前的筒子楼,下面的破旧路灯,十个就有七个不亮,让老旧的宿舍楼,看起来有些阴森。   女生宿舍那边有些异常,四楼的走廊上,挤满了一群女学生,人声噪杂。   “这位同学,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跳下小电动,一把揪住神色匆匆向前跑去的一个学生。   “女生宿舍那边又闹鬼了,田晓燕要跳楼。”男学生戴着一副眼镜,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充满惊恐。   “为什么说又闹鬼,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扯着小眼镜就向前跑,伸手招了招,示意王胖子跟上。   “女生宿舍五楼,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不过楼道上有个焊死的铁门,从来没有人上去证实过,可是田晓燕今晚不知怎么上了五楼,站在窗边,一直不肯下来。”小眼镜气喘吁吁说着。   “没有找老师吗?派几个人上去,把她先劝下来再说啊。”我快速向前跑着,头也不回的问。   “切,那群胆小鬼,一听说五楼闹鬼,个个推三阻四,不愿意上去。”小眼镜十分不屑说着。   “一群什么玩意儿,活该学校要倒闭。”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气喘吁吁跑到女生宿舍楼下。   这边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学生和老师都有,吵吵嚷嚷个不停,全都抬头望着五楼窗台上的那个身影。   我抬头看着女生宿舍五楼,一个身材消瘦的身影,披散着长发,幽静的站在五楼窗边,晚上光线太暗,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窗台外面没有任何防护,那身影如果再踏出一步,就会从五楼摔下来,地面是坚硬的水泥地,落下来即使不死,也是终身残疾。   “胖子,你在下面盯着,我上去看看情况。”我高声喊了一句,匆匆向楼道跑去。   路过几个技校老师身旁,这群家伙宁愿站在下面扯皮,也不愿意上去解决问题。   四楼的走廊上,挤满了学生,一个个站在楼道口,望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五楼没有任何灯光,幽深黑暗的楼道,犹如怪兽的大嘴,看起来阴森可怖。   我分开挡在身前的学生,不顾后面的议论声,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向着五楼跑去。   楼梯间也不知多久没人打扫,充斥着一股沉闷的霉味,斑驳墙壁上的涂鸦,看着有些扭曲。   我跑出楼梯转角,前方黑漆漆的走廊上,隐约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背影,无声无息的向前走着。   整个五楼静悄悄,在清幽月光的映照下,前方那个披散着头发的身影,看起来鬼气森森。   若是一般人,说不定吓得掉头就跑,不过经历了一连串诡事的我,现在对于一般的鬼魂,还真不怎么在乎。   我摄手摄脚走过去,手中捏着一张黄色符纸,悄悄靠近那白色身影,猛地伸手向对方肩上拍去。   “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我心里想着,已经做好了准备,等那女鬼转过头,就先拍出一张镇邪符再说。   “啊,有鬼啊!”一声刺耳的尖叫,让我愣在原地。   抓住对方肩膀的手,传来温热的体温,甚至能感受到那身躯,在不停颤抖。   “什么情况?”我一脸懵逼,看着蹲在身前,不断颤抖的连衣裙女人,知道抓错对象了。   瑟瑟发抖的女人,听见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见我一脸尴尬的神情,怒气冲冲站了起来,一脸恼怒的瞪着我。   “那个……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是那啥……”我有些脸红的解释,女人年纪不大,相貌姣好,应该是学校的老师。   “算了,救人要紧。”女人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没有和我计较。   “你是这学校老师吧,田晓燕是个什么情况?”我跟在女人身后追问。   “我姓方,是她班主任,先别说那么多,一定不能让她跳下去。”方老师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前面一间寝室。   前面那间寝室的门半掩着,方老师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正要推门进去,突然缩回手,用手紧紧捂着嘴,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我心中一紧,快步冲了过去,拉住方老师胳膊,将对方带到身后,探头向寝室内看去,瞳孔聚然一缩。   “碟仙,碟仙,请你快快显灵,告诉我正确答案。”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寝室内传来。   脏乱的寝室内,摆着一张小桌子,两个半透明的身影,跪坐在桌子两旁,手指放在桌上一个小碟子上,神情专注。   “碟仙,碟仙,快快显灵……”另一个身影,口中低声念着,忽然侧过脸,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那张半透明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两行血泪沿着眼睛流下,一双白惨惨的眼睛,看不到瞳孔,看起来十分的阴森恐怖。   “恶灵!”我给寝室内的两个身影,下了定义。   “那……那是什么?快救田晓燕。”方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只手紧紧抓着我胳膊。   “你站在外面,别进去。”我低声交代,向窗台上的身影瞥了眼。   田晓燕仿佛丢了魂一般,幽静地站在窗台上,对外界的一切,视若无睹。   “碟仙,请你告诉我正确答案……”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桌边站起身,一脸狰狞,向着这边走来。   “装神弄鬼!”我冲了进去,伸手撒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没理会那两个透明的身影,急速向着窗边跑去。   一直静静站立着的田晓燕,忽然动了,回头向我诡异笑了笑,纵身一跃,向楼下跳去。   我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到窗边伸出手,险险抓住一只冰凉的胳膊。   巨大的惯性力量,带的我差点栽出窗外,还好我及时抓住木窗边框。   “小心,她们过来了!”一个惊恐的声音,在门外大喊。   我额上渗出一层细汗,费力扭过头,见到那两个半透明的身影,满脸血迹,神色狰狞向这边走来。   “胖子,看你妹的戏啊,快上来帮忙。”我回头见到王胖子,正目瞪口呆的站在楼下,放声大喊。   “我要杀了你。”一个满脸血迹的身影,怨毒的大叫一声,伸着双臂扑了过来。   一双冰凉的手,掐住我脖子,仅仅过了半秒,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那个身影浑身冒着黑烟,一脸惊恐的后退。   “怂样儿,有本事再过来。”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开启潜龙第二卦的好处体现了,旺盛十倍的双肩阳火,让普通邪祟不敢近身。   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害得我差点松开手,还好想起一松手,一条人命说不定就没了,硬是咬牙挺住了。   我侧过脸,见到田晓燕一脸狰狞,正用牙齿咬着我手背,鲜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流下。   “妹的,不管你是个什么鬼,别等我腾出手。”我咬牙大喊一声,用力把田晓燕向上提起。   “撑住,我来帮你。”一个白色身影跑了过来,身躯微微颤抖,从后面抱住我,拼命向后拉扯。   “别犯傻,你快出去。”我看到一个狰狞的面孔,向着身后方老师走去,焦急的大喊。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二章 闹鬼五楼   我双肩有阳火护身,寝室内那两个恶灵,对我无可奈何,可方老师不过是个弱女子,根本挡不住恶灵侵袭。   半透明的身影,一脸怨毒走来,缓缓融进方老师身躯,一双冰凉的手,再次掐住我脖子。   我一脸悲愤,手臂上吊着的那个还没松口,眼下身后又多了一个掐脖子的,视线一阵发黑,眼瞅着就要抓不住田晓燕,走廊上传来急促脚步声。   王胖子喘着粗气跑进来,见到寝室内的情形,微微一愣,冲过来把恶灵附身的方老师扯开。   “胖子,先帮我把田晓燕拉起来。”我大口喘着气,感觉手背痛得有些麻木。   田晓燕长得很瘦弱,两个大男人合力,很快把她从窗台外拉起。   好不容易腾出了手,我二话不说,一张黄色符纸贴在田晓燕脑门,对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方老师不依不挠,再次伸着双臂跑过来,还想要掐我脖子,同样被我拍上一张符纸,软软倒在地上。   “瞧你,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咋搞的血淋淋的。”王胖子见我滴着血的手,一语双关,开着玩笑。   我没理会王胖子,心里憋着一把火,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把剩下的那个恶灵,打得灰飞烟灭。   “都是些小喽啰,正主儿从头到尾没露面,这个地方有古怪。”我皱眉打量着四周,总觉得这五楼的风水,有些古怪。   这里笼罩一层阴邪的气息,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属于十分凶煞的绝地,就凭着几个恶灵,整不出这么大的阵势。   “啊,我怎么了?”方老师缓缓醒来,一脸疑惑的爬起来。   “还能怎么了,鬼上身了呗。”王胖子故意做了个阴森的表情。   方老师吓得一个激灵,尖叫一声,跑到我身边,死死抓着我胳膊,不敢松手。   “胖子,瞧你那操行。”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对方却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伸手指了指,我被抓住的那个胳膊,做了个暧昧的表情。   我直接对王胖子这滚刀肉无语,只能低声安慰了方老师几句,对于这个柔弱的女老师,心里有几分佩服,毕竟全校那么多老师,就她一个敢上来。   躺在地上的田晓燕,缓缓睁开眼睛,先是疑惑地打量了下四周,接着似乎想起什么,一脸惊恐,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别害怕,没事了,我们先下去。”我走过去,将女孩从地上拉起,这五楼总让我觉得有几分诡异,下意识不想在这里多呆。   “啊,你手在流血,我给你包扎一下。”方老师拿出一条手绢,系在我被咬伤的手上。   “啧啧……”王胖子砸吧着嘴,冲我挤了挤眼睛,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向外面走去。   “对……对不起。”田晓燕似乎想起什么,小脸通红。   “没什么,我们先下去。”我皱眉抬头看了看,一张阴冷的脸庞,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还有东西隐藏在暗中。”我心中警惕,不过却没出声,让两个女人走在前面,自己小心的注视着四周。   一行人走下楼道,再无任何意外发生,四楼下面围满了人,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领导派头十足地站在前面,挤着一丝笑脸,就要过来寒暄。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没理会那家伙,给田晓燕做了电话联系的手势,挤出人群离开。   王胖子这怂货,倒是拉着胖子领导的手,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两个胖子站在一起,看着有些滑稽。   “唉,这人要一出名,走哪都受欢迎,一不小心,又接了一单生意。”王胖子用小电动带着我,没有脸皮的感概了一句。   “那祝你成功,别怪我没提醒你,五楼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冷不热说了句。   “啊?你别唬我。”王胖子贪财不假,但是危险的玩命钱,这家伙从来不沾。   “说不准,不过直觉告诉我,田晓燕那事儿,水有点深。”我回忆着那个一闪即逝的阴冷面孔,对方留下的一丝气息,非常的古怪诡异。   第二天下午,我约了田晓燕来店里,没过多久,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外,对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是昨天遇到的那个方老师。   “不好意思,不请自来,学生出了意外,做为班主任总得关心一下。”方老师歉意的笑了笑。   “先进来坐吧。”我转身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相比第一次来店里,田晓燕显得自然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救了她的原因,小姑娘看我的眼神,十分信赖。   “你遇到所有的诡事,都是因为上次玩碟仙而起对吧,能详细说说么?”我拉了把椅子,坐在田晓燕对面。   “我以前从来不碰这些的,是小雨,就是我那个疯掉的同学,让我帮她一个忙……”田晓燕紧张的捏着衣角,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你说,小雨的继母想害她,所以她想请碟仙帮忙?”我皱眉打断,觉得这事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当时小雨是这么说的,我一开始不同意,她求了好久。”田晓燕咬着嘴唇,神色有些紧张。   “小雨这学生平时挺开朗,不过最近有些反常,我正准备做个家访,没想到出了这事。”方老师在一旁补充。   “当时请碟仙,你看到了什么?”我盯着田晓燕的眼睛问。   田晓燕哆嗦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开始讲述当时的事情,“那天周末,宿舍别的同学回家了,就剩我和小雨,一开始我挺怕的,不过也没发生什么,但是……”   “后来发生了什么?”方老师见小雨停住,一脸紧张追问。   “那碟子动了动,小雨……小雨突然双眼血红,冲过来用手掐我脖子,我很害怕,用力推开小雨,跑出了宿舍。”田晓燕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皱眉不语,线索太少,分析不出有用的东西,下意识抽出一根烟点燃。   “小雨是在五楼被发现的,当时昏迷不醒,醒过来后,直接疯掉了。”方老师搂着田晓燕肩膀,低声说着。   “你们学校女生宿舍的五楼,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传闻?”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五楼。   方老师从包里拿出几张旧报纸,摊平放在身前桌子上,说:“我是今年才到学校的,对于五楼的传闻,不是很清楚,不过小雨出事后,我特意收集了一些关于女生宿舍五楼的信息。”   “我们学生都在传,说女生宿舍五楼闹鬼,许多年前,连续有人跳楼自杀。”田晓燕颤抖着声音说。   我一张一张翻看着旧报纸,上面陆陆续续记载着一些学生自杀的报道,时间跨越了五年。   “跳楼学生,都是相邻几个寝室的……”我喃喃自语,挑出时间最早的那张报纸,盯着上面的报道。   “咦,这家伙有些面熟,我好像见过。”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凑了过来。   王胖子这货,走路都没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报纸上记载了一个女学生,为情自杀的新闻,因为女学生背景特殊,当时轰动一时。   女学生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没有父母,在她自杀的前几天,有一对南洋来的大豪商夫妇,千里寻亲,一番波折,最终与女学生相认。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件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在小县城引起一阵骚动,可惜就在女学生决定去南洋,一家人团聚的时候,突然跳楼自杀了。   这件故事的版本有很多,最靠谱的一种,说女学生是为情自杀,还爆出了她负心男友的照片。   也不知当时怎么处理的,最终的结果,是那对豪商夫妇,黯然返回南阳,而收养女学生的老爷子,不知所终。   “我想起来了,他是我那单生意的委托人,疯掉女孩的老爸,一下子年轻这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王胖子一拍脑袋说道。   “那个小雨的父亲?”我盯着报纸上照片,难道是冤魂复仇?直觉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   “啧啧,现在混的人模狗样,当年竟然是这种货色。”王胖子一脸八卦,盯着旧报纸上新闻。   “仇东珠……”我看着自杀女学生的名字,思索着女生宿舍五楼一系列事件,是否对方冤魂作怪。   “胖子,联系一下你那客户,我们去对方家里看看。”我想起疯掉的小雨,需要亲自见见对方状况,才好确定是否冤魂作祟。   “我……我能不能一起去,小雨也是我学生。”方老师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说。   “一起去吧。”我无奈笑了笑,其实我心里是反对的,不过拿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   最后田晓燕也犹犹豫豫,说自己也想去看看同学,我想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便也同意了。   一行四个人,王胖子那小电动明显带不下,我们直接打了一辆车。   我们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前下车,正准备进去,我突然想起王胖子之前来过,便问起上次情况。   “不说了,说出来丢人,还好我反应快。”王胖子一脸尴尬,死活不愿提上次事情。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三章 南洋降头师   我带着一肚子疑惑,暗骂了一句王胖子不爽快,第一次走进小雨家中。   刚进门,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在身边感受到一丝鬼气,左边供着一个造型怪异的木雕,鬼气就是从木雕上传来的。   小雨父亲姓何,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商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一副成功人士的装扮。   “那个叫古曼童,小雨妈妈从泰国请回来的,还挺灵验的。”何老板见我盯着木雕,开口介绍。   我微微愣了愣,感情隔壁开店的泰佬吴,卖的就是这种玩意儿,这不是与我们这边的养鬼人,干的同一个勾当么。   小雨妈妈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少妇,严格说来,因该称呼为小雨继母,忙前忙后,帮我们端茶倒水。   虽说看人不能看表面,但是至少第一印象,我觉得小雨后妈,不像是那种虐待继女的后母。   我开门见山,直接提出想见见小雨,何老板支吾了半天,给出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答复,说女儿被送往精神病院了,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哇,这几天小雨疯的越来越厉害,昨天晚上,差点拿刀砍死我们。”何老板苦着一张脸。   “你认识仇东珠吗?”我不喜欢兜圈子,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与我关系不大,我没打算在上面耗费太多时间。   何老板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连茶水洒在手上都不知道。   “老何,发什么愣。”何太太轻轻撞了下何老板胳膊,提醒他茶水洒了。   “不认识,没有听说过。”何老板脸色一变,非常果断的回复。   这时外面的门铃响起,何太太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鹰钩鼻子,眼神有些锐利。   一个身材矮小,看起来像个黑瘦猴子的青年,一脸桀骜站在老者身后,看架势有些像保镖。   “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情,要不就先这样吧?”何老板站起身,一脸激动地看着门外。   我皱眉盯着王胖子,这怂货找的什么鸟客户,随即站起身向外走去,既然连事主都对自己女儿都不关心,我干嘛操这份闲心?   王胖子进门就臊眉塌眼,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真不知这家伙,上次到底遭遇了什么挫折。   方老师还想再关心问几句,可何老板一脸热情向门外老者走去,一副没看到她的样子,顿时也把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   我正皱眉向门外走着,憋了一肚子火气,后面有一只手拉了我一下,我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见到何太太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老何这人,事业心太重,怠慢的地方,你们别介意啊。”何太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虽然有些可怜那个素未谋面的小雨,不过别人的家务事,也轮不到我来管。   走出门外,与那个黑瘦青年擦肩而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对方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我感到手背有些发麻。   我低头向手背上看去,一团淡淡的黑气,吸附在手背上,黑气中隐藏着许多细小黑点,看起来就像无数个细小的虫子,冲我手背上钻去。   这只手昨天被田晓燕咬伤,伤口刚刚结痂,现在被那诡异黑气一折腾,有种又痒又麻的难受感。   “一群多管闲事的蠢猪,滚远点!”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从那黑瘦青年口中传出。   “你妹的!”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完全爆发了,闪电般抽出一张符纸,拍在对方脸上,符纸无火自燃,烧得那黑猴子吱哇乱叫。   “靠,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头上了。”王胖子在后面,看到了整件事经过,挥着拳头冲了出来,一拳把那黑瘦青年打倒在地。   黑瘦青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捂着脸站了起来,口中念出一段奇怪的咒语,伸手向王胖子一指。   王胖子眉心出现一道血痕,一声不吭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生死。   “胖子!”我惊呼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完全来不及防备。   那黑瘦青年狰狞一笑,再次念出刚才的咒语,抬起手臂,准备向我指来。   “特么的,找死!”我紧咬着牙,脚踩魁斗步,向那黑猴子冲了过去,肩上仿佛燃起两团火焰。   上次用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一刀斩了羽蛇石雕,让我颇有收获,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攻击手段。   炙热的力量沿着双肩,蔓延到手臂上,整个人仿佛都在燃烧,我挥起一拳,重重打在黑瘦青年身上,一股火焰般的热流,澎涌而出。   黑瘦青年凌空飞起,倒撞在后面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死鱼般躺在地上。   我一把揪住那鹰钩鼻老者衣领,恶狠狠瞪着他,“我朋友怎么了,你们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劝你赶紧松开手,否则别后悔。”鹰钩鼻老者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那我先让你后悔。”我怒火攻心,一拳向鹰钩鼻老者脸上打去,心里后悔今天出门前,怎么没有算一卦,竟遇上一些神经病。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何老板一脸惊慌,想要过来劝架,被我一把推开。   王胖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我手背上痒麻感越来越强,这一切让我想仰天大吼,特么招谁惹谁了?   “唉呀,头有些痛,怎么了这是?”王胖子迷迷糊糊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疑惑打量着四周。   “胖子,你没事了?”我正准备抓着那鹰钩鼻继续揍,没想到王胖子自己醒了。   “怎么可能,中了郎古的血降,你怎么可能醒过来?”鹰钩鼻老者一脸难以置信。   “降头?”我一把揪住鹰钩鼻,把手伸到对方眼前,“我手背上怎么回事,那黑猴子是南洋的降头师?”   “惹了我们翡翠王郎家,你等死吧。”鹰钩鼻老者十分桀骜,一脸怨毒盯着我。   “妹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还真第一次见到这种神经病,打算先揍对方个生活不能自理。   “我……我报警了,你们赶紧离开。”何老板躲在门后,晃着手机对我们大喊。   我眼睛一横,差点一张燃烧的符纸丢过去,今天本来好心上门帮忙,没想到遇上这种烂事儿。   “算了,我们走吧。”方老师一脸紧张,跑过来抱着我手臂,压低了声音,“郎家在这边有个投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次听见“郎家”两个字,我下意识想起郎英,不知道那神秘女人,和所谓的翡翠王是否有关系。   “让你尝尝胖爷的无影腿。”王胖子跑过去,一脚将那鹰钩鼻老者踢到,拉着我就跑。   田晓燕估计没遇见过这种场面,一张小脸紧张的通红,慌慌张张跟在后面。   我被动的被拖着向前跑,下楼冷风一吹,心中怒火消散了几分,觉得今天这一架,打得有些莫名其妙。   “胖子,听那老东西口气,那什么血降挺厉害的,你真的没事了?”我刚说完,手背上传来一阵痒麻,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中了什么降头?   “当时眼前一黑,然后迷迷糊糊的,貌似听见老和尚在耳边念经,没过多久,也就醒了。”王胖子摸了摸头,一脸迷糊。   “那你也给我念念经,手背又痒又麻,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我暗叹憨人有憨福。   “我哪有那本事。”王胖子有些脸红,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   坐在车里,我才有空观察手背情况,那一团黑气已经消失了,整个手背乌黑一片,麻麻的没有知觉。   “啊,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方老师坐在身边,一脸关切。   “去医院没用。”我摇了摇头,咬破手指,在手背上画了一个血符,痒麻的感觉减缓了许多,可手背上的乌黑,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   “打电话问问张二叔。”王胖子在一旁出主意。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二叔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你先回店里,我马上过来。”二叔做事一向干脆果断,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让司机绕了下路,先把方老师和田晓燕送回学校,回到小店的时候,二叔已经等在门口。   “把手给我看看。”二叔丢掉手中烟头,走过来沉声说。   “有些邪性,血符竟然缓解不了。”我把手伸了出来,手背依旧乌黑一片。   “你说看到黑雾中,有许多细小黑点?”二叔皱眉盯着我手背。   “嗯,看起来像小虫子一样。”我回忆着那团黑烟,点头回答。   “应该是南洋那边的虫降。”二叔思索了一下,走过去骑在摩托上,“这事得找青丫头,医门有秘术克制降头。”   我有些牙痛,不太想让青衣知道打架的事,不过手背上的麻烦得解决,和王胖子打了个招呼,坐在摩托车后座。   二叔带着我直奔甄青衣别墅,刚从摩托上下来,就看到鬼探徐蹲在门前草坪上,一脸倦容,手中夹着半截烟。   “你妹妹怎么样了?”我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   “多亏甄总帮忙,还有两次,就可以醒过来了。”鬼探徐站了起来,有些感激说着。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四章 驱除虫降   有几天没过来,发现别墅里几间闲置的房间,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其中一间摆满了存放中药的木柜子,还没有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还真是巧,这两天把家里做了一番新布置,刚准备请你和二叔过来参谋一下呢。”甄青衣一脸笑容迎了出来。   “瞧你这架势,还真准备将医术之道,发扬光大?”我有些惊奇地看着甄青衣。   “张老留下的医书,我越看越喜欢,觉得专研这个,比开公司有趣。”甄青衣扬了扬手中一本线装古书。   “我支持青丫头的决定,老祖宗留下来的技艺,总得有人来继承,青丫头比你勤奋好学多了。”二叔站出来力挺。   “我最近也挺努力的,经常挑灯夜战。”我咕哝了一句。   “你早些年,要是有这么努力,会被南洋的番子暗算?”二叔瞪了我一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甄青衣一脸关切看着我们。   “他被人下了虫降,青丫头你帮他看看。”二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我。   “啊,在哪里?让我看看。”甄青衣惊呼一声,走过来关切地打量我。   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臂,手背上那片乌黑似乎扩大了一些。   “你手之前就受伤了?虫降融入血液,有些麻烦了。”甄青衣盯着手背上牙印,皱眉自语。   我脸色微红,被一个小姑娘咬伤的事情,哪有脸拿出来说。   “听说只要干掉下降的人,降头自然会解除,那人在哪,我去解决他。”鬼探徐在一旁沉声说。   我微微一愣,拍了拍老徐的肩膀,说:“好意心领了,不过你那是听的江湖传言,我也没吃啥亏,那家伙还不知能不能醒过来呢。”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配驱虫香,光靠针灸,无法驱除血液中的虫降。”甄青衣匆匆走进中药房。   “我来帮你,打个下手什么的。”我跟了过去。   “昨晚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牙印是哪个小姑娘留下的?”甄青衣虚掩上门,盯着我眼睛逼问。   我这才想起,手机上面有个未接来电,拿出来看了看时间,十点多钟打来的,当时我正拉着跳楼的田晓燕呢,哪有空关注手机响没响。   “昨晚救人呢,王胖子可以作证。”我在心里感叹,这未来媳妇儿哪都好,就是醋劲大了些。   “英雄救美?做了好事也不宣扬,你是这么低调的人么?”甄青衣丢给我一个白眼,转身忙碌起来。   “什么美不美,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没皮没脸凑了过去。   每次和甄青衣单独相处,我那颗孤寂已久的穷屌心,都会忍不住跳动加速。   “柜子上面贴着药名,你按照单子上面份量,把药先挑出来。”甄青衣埋头写下一串药名,把纸条递给我。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对方脸上,几根乌黑的青丝,贴在脸颊边,让我看的有些痴了,一时忘记了接纸条。   “看什么看呢,色鬼投胎啊?”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点在我眉心。   “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快速接过对方手中纸条。   药材抓好,被甄青衣混在一起碾碎,加了一点其他的材料,做成一根筷子粗细的线香。   “你还会制香啊?”我没话找话,在和女人沟通方面,我一直是个菜鸟。   “把香炉拿上,跟我过来。”甄青衣走到一旁,拉开布帘,后面有一张单人小床。   我捧着香炉走过去,不知道对方怎么驱除,我手背上的虫降。   “把上衣脱了,躺到床上去。”甄青衣接过香炉,伸手指了指单人床。   “啊?”我没想到还要脱衣服,磨磨蹭蹭走到床边,有些拉不下脸。   甄青衣弯腰把香炉放在地上,插上刚刚制好的驱虫香,用打火机点燃,催促:“快点啊,驱虫香燃烧很快的,磨叽什么呢?”   我一想对方一个娘们儿,都不在乎,我一大老爷们儿,又有什么好害羞的?立马麻利脱掉上衣,躺到单人床上。   甄青衣拿出一整套银针,先在我手臂上插上几根,然后用小刀划破我指尖。   “可能有点不舒服,忍着点。”甄青衣弯腰忙碌着,长长的青丝扫到我胳膊,痒的我差点笑出声。   “没事,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没那么脆弱。”我一脸不在乎说着。   甄青衣沿着手臂上血管,一路向上扎针,一股酥麻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好像里面有虫子在爬动一样。   驱虫香的味道,有些奇特,闻了后让人感觉懒洋洋的,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向手臂上面窜去。   “忍住啊,我现在要封死你胳膊经脉,把体内虫降逼出来。”甄青衣提醒了一句。   几根银针落下,我胳膊一麻,完全失去了知觉,地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指尖的血,落在地板上。   “好了,逼出来了。”甄青衣用打火机,点燃一团棉花球,丢在地上,一股淡淡的黑烟升起。   随着身上的银针,逐一被收回,我手臂渐渐恢复了知觉,慢慢活动了一下,向手背上看去,那一片乌黑,居然神奇的消失了。   “可以啊,才学了几天,连这么麻烦的虫降也能驱除,以后一定是一代女医仙。”我不要脸的送上马屁。   “把衣服穿上,我们出去吧。”甄青衣没有接话,不过脸上的得意,出卖了她的内心。   二叔和鬼探徐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两个人都是老烟枪,沙发周围烟雾弥漫。   “问题解决了?”二叔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碍,已经驱除了。”我伸展了一下手臂,走到隔间看了眼,鬼探徐妹妹躺在床上,苍白消瘦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甄总这几天没少用名贵药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鬼探徐说到一半,一脸感激站了起来。   “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个忙而已,提什么报答。”我轻轻带上房门。   “你这几天小心一点,南洋那边的降头术,防不胜防,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二叔不放心的交代。   我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有些不服气,上次若不是自己没有防备,那个黑猴子未必能得逞。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技校的方老师打来的。   想起那个相貌清秀,充满知性气息的年轻女老师,我有些心虚地瞥了甄青衣一眼,接通电话。   对方先是关心了一番我手背伤势,然后犹犹豫豫的说,想去精神病医院,瞧瞧学生小雨,问我能不能陪她一起。   我本来是准备拒绝的,那何老板一番做派,让我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不过想起那嚣张的鹰钩鼻,警告我们别多管闲事,觉得就此退让,那就是认了怂,便一口答应。   方老师那边欣喜的挂了电话,面对甄青衣狐疑的目光,我赶紧把二叔扯出来当挡箭牌,说正好有事,让二叔稍我一程。   “你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瞒着?”二叔开着摩托,迎风大声问我。   “没事儿,您前面路段丢下我,先去忙您自己的事儿。”我觉得没必要把二叔扯进来。   小县城是没有精神病医院的,我们提到的精神病医院,通常都是指市里的济仁精神病医院。   走过一段街道,到了和方老师约定的地点,我侧身四处打量,没有见到对方的身影。   “这边,我在这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扬手向我招呼。   我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方老师一身职业装,站在一辆红色甲壳虫旁,向我招着手。   我们小县城经济不是特别发达,能开得起甲壳虫的人家,怎么会愿意去那快倒闭的破技校当老师?   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我不方便多问,只能把疑惑闷在心里,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我爷爷是曾是学校的老校长,不过已经退休了。”方老师不愧是灵魂导师,一眼就看出我的疑惑。   小县城离市区,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现在已经临近下午五点,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探视时间。   方老师似乎对我的职业,十分感兴趣,不停问着符纸为何能自燃,还有一些鬼魂之类的问题。   我十分头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兴口胡诌,说一个人若是正气禀然,则诸邪不侵。   方老师一脸佩服地看着我,说第一眼见我起,就觉得我是个正直的人,难怪能降妖伏魔,那满眼的小星星,晃得我有些牙痛。   曾几何时,我一个相亲连村姑都嫌弃的穷屌,竟然也会受到美女青睐?   我有些不自在的坐在车里,慎言慎行,不想再惹出更多的误会,从本质上来讲,我其实是一个挺传统的男人。   “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而且还特别谦虚低调。”方老师感叹了一句。   我能说什么,沉默寡言也成了优点?当初和村姑小花相亲,对方的平价就是,不会说话,跟个木疙瘩似的。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五章 四面邪佛   到了目的地,我打开车门,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是第一次来这边,看起来有些阴森啊。”方老师锁好车门,打量了下四周,下意识向我身边靠了靠。   济仁精神病医院位于市郊,这里都是当初市第一医院,留下的一些老建筑,九十年代市一医搬迁,这里被一位香港老板买了下来,开设了济仁精神病医院。   听县城老人传言,当初精神病医院刚成立的时候,曾经传出过闹鬼的传闻。   后来那位香港老板花大价钱,请来一位风水大师,对医院格局做了一些改动,闹鬼传言才平息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门前几片落叶,是那种打着旋的风,我们乡下叫鬼打旋。   “我有些怕。”一只手紧紧捏住我胳膊,方老师声音有些颤抖。   “你当初一个人上女生宿舍闹鬼的五楼,不是挺有勇气吗?”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否该抽回胳膊。   “我其实挺胆小的,不过当时人命关天,顾不得那么多了。”方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是个好老师,我们过去吧。”我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大楼的风格有些老旧,整个医院的格局,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可是细细打量,却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   精神病医院的病人,自然都是一些精神失常的疯子,一般人路过这里,都是绕路走的,再加上位于市郊,没什么人气,所以整个医院大厅,空荡荡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护士,坐在护士台后面,抱着手机,一脸投入地在抢红包,不时一拍大腿,大叫少领了一个红包。   对于从旁边走过的我们,只是漠视地扫了一眼,搞得编了一肚子说词的方老师,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我还以为,来这里探视,会非常严格呢。”方老师回头看了看那胖护士。   “你打电话问过小雨妈妈,知道病房床号?”我侧脸向方老师询问。   “嗯,在三楼,313,她病情比较重,而且有很强的攻击性,医院给她开的单人病房。”方老师介绍着小雨情况。   楼道里偶尔有医生走过,大多神色匆匆,一个个死板着脸,看谁都是欠他一百万的样子。   “不是说,精神病人最需要关心么,他们怎么这种态度?”方老师微微皱着眉。   “很正常的,任何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心情都愉快不了。”我倒是能理解那些医生。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黄,有时候电压不稳,还会忽明忽暗。   这种老式楼房,没有电梯,楼梯的设计也不科学,阴暗潮湿,感应灯有时候还不亮。   刚走到二楼转角,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窗边,似乎在欣赏窗外景色,口中还低声咕哝着,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方老师刚从他身边走过,那家伙忽然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大喊一声:“啪!你死啦!”   “啊!”方老师本来就有些紧张,被那疯子一吓,尖叫一声,转身紧紧抱住我。   “哈哈哈!”那精神病人拍手大笑,一双腿青蛙似的,在原地跳个不停。   走廊上两个巡值医生,脸色一变,迅速冲了过来,拖着那疯子向一旁病房走去。   “好了,已经没事了,那个病人被医生带走了。”我身躯有些僵硬站在原地,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方老师肩膀,一触即收。   方老师反应过来,脸色羞红,不动声色松开手臂,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有些慌张向着楼梯上走去。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我们是明天的太阳……”三楼传来一个歌声。   方老师脚步一顿,一脸紧张回头看着我,不敢再向前一步。   我快步走了上去,转过楼梯转角,见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病号服,身形笔挺站在走廊上,声情并茂唱着歌,一只手举在耳边敬礼。   “医生怎么都不管啊?”方老师小心翼翼走到我身后,有些害怕盯着那个老太太。   “没事,你跟在我身后。”我瞧了半响,觉得那个老太太应该没有攻击性。   三楼的情况有些奇怪,灯光有些昏暗,看不到一个医生和护士,病房门上都包着一层铁皮。   老太太自顾自站在那唱歌,没有理会从一旁走过的我们,方老师一直紧盯着那老太太,脸色紧张的不得了。   好在我们走了五六米的距离,那老太太也没挪动一步,直到一首歌唱完,才一脸神经兮兮开口:“你们别走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三楼有很多鬼。”   方老师脸色“刷”一下白了,颤抖着伸出手臂,死死抓着我衣服,紧张地四处打量。   “没事,疯子的话别信。”我眯着眼睛扫了周围一圈,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说来也是奇怪,二楼一些病房还挺吵闹的,到了三楼反而一片静寂,每一间病房都紧锁着,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313,就是这间。”方老师盯着房门上号码,有些皱眉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那边有个医生值班室,我们过去问问。”我指了指走廊尽头。   医生值班室亮着灯,静悄悄的十分安静,我走过去没有看到人,正准备去二楼找个医生问问,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   “沙发后面有一双脚。”方老师满脸惊恐,用手指着沙发。   我心中一紧,摸出两张符纸捏在手心,谨慎地向沙发那边走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塞在沙发后面,双目紧闭,不知道生死。   “桌子上面多了一个奇怪的佛像。”方老师一脸紧张跑到我身旁。   一阵飘忽的念佛声,在我耳边响起,语言有些奇怪,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飞速转过身,向办公桌上看去,见到一个造型诡异的佛像,莫名出现在桌子上,风格充满异域风情,脑袋上有四张脸,八条手臂结成一个奇异的佛印,手心各托着一个骷髅头。   “救命!”痛苦的声音,从身边方老师口中传出。   我侧过脸,见到一双手掐在她脖子上,之前躺在沙发后的那个医生,脸色青中带紫,神色狰狞,用力掐着方老师脖子。   我一张符纸拍在那医生脑门,用力分开对方手臂,把方老师拉到身后。   “咳咳!”方老师一脸痛苦,用手捂在脖子上,急剧咳嗽了几声。   “封!”我咬破手指,在中邪医生脑门上,补上一道血符,那医生一声不吭,直挺挺倒在地上。   “小心背后,那佛像有变化!”方老师双手抓着我胳膊,身子微微颤抖。   我转身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燃符还未靠近,那怪异佛像上升起一团黑烟,凝聚成一个身材干瘦的和尚,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佛印。   “南洋吉桑,初到贵地,再管何家闲事,死。”吉桑的口音十分古怪,普通话说的很别扭。   一股无名怒火,从我心头升起,又是这群南洋来的番子,还特么没完没了。   大家算是老冤家了,我没有废话,把方老师拉到身后,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那吉桑和尚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身形完全由一团烟雾凝聚,忽左忽右,飘渺不定。   一阵拗口的咒语传来,吉桑双手不断变化一个个佛印,一个个虚影出现在房间中。   这些虚影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怨气冲天,脸色狰狞,聚集在一起,森森鬼气冲天而起。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南洋鬼和尚邪性的很,竟然召出了这么多冤魂。   那些怨气冲天的鬼魂,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怨毒的目光,让人心里发寒。   我脚踩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向前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整个人冲了过去。   周身不断的升起黑烟,耳边全是冤魂的惨叫,我双肩阳火本就比常人旺盛,在用魁斗步激发后,简直是邪祟克星,那些冤魂沾上一点,立刻化为飞灰。   “小看了你,死!”吉桑中文词汇说的不顺溜,来来去去都是一个“死”。   “先送你去佛祖那里化个缘。”我冲到吉桑身边,挥动着拳头,向对方虚幻的身影打去。   手臂上的炙热感,让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拳头打在那团黑雾中,吉桑身体一下子扩散开来,在房间另一头重新凝聚。   我正准备冲过去追击,眼角余光瞥见桌上佛像,双手抄起那怪异佛像,用力向地上砸去。   “砰!”诡异佛像四分五裂,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在心头升起,我下意识向一边退去。   一个血红的眼睛,在房间上方浮现,那眼睛万分的诡异邪恶,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让我感觉如置身于血海地狱。   眼前视线一阵模糊,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血海,上面漂浮着一具具枯尸,一个有着四张面孔的邪佛,脚踏虚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那邪佛抬起手臂,我瞬间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不等对方有进一步动作,大吼一声,调动全身烈焰般的阳气,一头向邪佛的身影撞去。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六章 赖先生   四周的画面,仿佛玻璃一般破碎,身边飘着浮尸的血海,还有那诡异的四面邪佛,全都消失了。   “怎么可能,中了普赞宗师的血海降,你为什么还活着?”吉桑周身的烟雾聚散不定。   “死!”我没有啰嗦,狂风一般冲了过去,直接回敬了一个对方最喜欢说的死字。   烈焰般的拳头,打在吉桑的身体上,由烟雾凝聚的身体,仿佛燃烧了起来,落下一小堆黑灰。   “太可怕了,你没事吧?”方老师躲在沙发后面,一脸惊恐。   我摇了摇头,皱眉看着地上破碎的佛像,这些南洋来的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莫名其妙就和他们怼上了。   凳子空里,掉落着一串钥匙,我弯腰捡了起来,钥匙上面贴着编号,应该是病房的钥匙。   “走,我们先去看看小雨。”我招呼了方老师一声,向外面走去。   连续两次被那群南洋番子挑衅,我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产生了强烈好奇,平白无故多了一群敌人,总得摸清楚对方的目的。   “而且……”我回想起那四面邪佛的诡异,还有吉桑口中的普赞宗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警惕,能被称为宗师的家伙,没有一个简单。   刚走出房间,我便感受到了不同,之前笼罩着三楼的那种死寂,一下子消失了,病房里传来精神病人的大呼小叫。   我走到313号病房,用钥匙打开房门,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头发蓬乱地蜷缩在墙角。   “小雨,你还好吧?”方老师惊呼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小雨抬起头,脸色十分苍白,一双眼睛呆滞无神,扫了我们一眼,继续将头埋在膝盖上。   “之前挺活泼的一个女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方老师一脸怜惜,伸手想要摸对方头发。   “小心!”我冲了过去,一把拉开方老师,用胳膊拦住小雨。   就在刚才,方老师手接触到小雨头发的瞬间,小姑娘突然抬起头,双眼血红,张嘴就向方老师手腕咬去,若不是我反应迅速,方老师就被咬伤了。   “你们都要害我,都去死吧。”小雨神色有些狂乱,拼命挣扎着,被我用手臂死死顶在墙上。   我掏出一张安神符,贴在小姑娘脑门上,对方情绪舒缓了一些,不过整个人还是处于强烈的戒备状态。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等我动手?”我盯着对面的小女孩,一张符纸在手中无火自燃。   小雨的身形剧烈颤动了一下,一个透明的身影,从小雨身体内走了出来,皮肤苍白,长发遮脸。   “啊!”身后方老师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还好经历了一些事,胆子总算大了一些,没有再抓我胳膊。   “是你蛊惑小雨玩请碟仙,然后趁机依附在她身上?”我紧盯着那透明身影。   “我不想伤害谁,只是想离开宿舍五楼,那里太可怕了。”透明身影分开脸上长发,露出一张还算清秀的面孔。   “你是谁?女生宿舍五楼闹鬼的传闻,就是你在里面捣鬼?”我看着那透明身影,对方年纪不大,和小雨差不多。   “我是九二届的学生,当年夜里起来解手,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下窗户,死后灵魂一直被困在五楼。”透明身影缓缓说着。   “所以你心怀怨气,导演了后来一连串的女学生自杀事件?”我手臂一动,就要丢出一张镇邪符。   “不是,我没有!”女学生鬼魂尖叫一声,神色有些激动,“我没有害过任何人,五楼所有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后来的女生宿舍五楼,接二连三有学生自杀,是因为什么?”我盯着女学生鬼魂眼睛,试图分辩对方是否在演戏。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五楼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强大而邪恶,让我十分害怕。”女学生鬼魂眼中充满恐惧。   “而且,后来自杀的女学生,她们魂魄离奇消失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吞了一样。”女学生鬼魂颤抖着声音补充。   “你是九二届的学生,认识仇东珠吗?”我皱眉思索了一下,向那鬼魂询问。   “她是我学姐,当年她和何清扬的事情,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可惜她太偏激了,因为一时感情挫折,就跳楼自杀了,不过……”女学生鬼魂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难道这事还有隐情?”我心急追问。   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难得遇到一个事件的见证人,也许可以解开女生宿舍五楼的秘密。   “当时学校有一个传闻,说仇学姐自杀的那天晚上,何清扬也在女生宿舍楼。”女学生鬼魂说出一个未经证实的秘闻。   “你提到的何清扬,就是小雨的父亲吧?”我将目光转向小雨,忽然发现她状况有些不对劲。   “你们别过来,求求你们别杀我,好冷……”小雨蜷缩着身子,不时抬头惊恐地向屋顶张望,全身颤抖不停。   “小雨,别害怕,老师在这里。”方老师想要走过去安抚小雨,被我伸手拉住。   “不应该这样啊,女学生鬼魂已经离开了小雨身体,她为什么还是神智不清?”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她疯掉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依附在她身上,是为了逃离女生宿舍五楼。”女学生鬼魂赶紧解释。   我走到小雨身边,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指针匀速转动了一圈停下,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当初她为什么上五楼,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皱眉盯着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向身后女学生鬼魂询问。   “她们当时在宿舍请碟仙,我趁机依附在她身上,可是她为什么上五楼,为什么昏迷后疯掉,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女学生鬼魂努力为自己辩解。   “你们别盯着我,我好冷,好害怕……”小雨总是恐惧地望着头顶,但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因为受到惊吓,而精神失常?”我抓住小雨的手腕,没有在她体内感受到任何阴邪气息。   “她中了灵鬼降,你用普通驱邪的方法,自然查不出异常。”一个中年男音,从病房外面传来。   我警惕地转过头,见到一个穿着绸缎唐装的中年男人,左手握着两个铁胆,神色从容站在门外。   “我姓赖,是这家医院老板的私人风水顾问。”赖先生的口音偏南方。   “你是说这个小姑娘,中了南洋那边的降头?”我半信半疑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小雨。   “我做风水二十多年,见过不少南洋降头师,对自己眼力,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赖先生语气充满自信。   “哪都少不了那群南洋番子。”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站起身打量着对面中年男人,猜测对方来意。   “驱除灵鬼降有些麻烦,我在四楼有间办公室,你可以把这个小姑娘带过来。”赖先生转动着手中铁胆,转身向楼梯间走去。   “你有什么打算,若是想转世投胎,我可以帮你。”我盯着身边的女学生鬼魂。   “真的吗?我想入轮回,重新做人。”女学生鬼魂神色激动,一脸感激。   “收起杂念,集中精神。尘归尘,土归土……”我伸出手指,点在对方眉心,口中默念着往生咒。   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住女学生鬼魂,对方的身影越来越淡。   “谢谢你给我新生的机会,小心女孩的父亲何清扬,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透明身影消散前,留下一句话。   “何清扬?”我喃喃自语,脑中闪过一张精明的商人面孔,对这个人除了厌恶外,倒没有其他印象。   “我们要不要把小雨扶到四楼?刚才那位先生,好像能帮助她。”方老师一脸痛心地看着自己学生。   “你等等,我先让她安定下来。”我掏出一张安魂符,在小雨眼前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一缕轻烟钻入她鼻孔。   小雨双眼翻白,软软倒在地上,我走过去抱起小姑娘,觉得对方的重量,轻得有些出乎我预料。   “走,我们去四楼看看。”我双手抱着小雨,向楼梯间走去,对于那个神秘的赖先生,心里充满好奇。   刚走进赖先生办公室,我便被这里的风水格局,吓了一跳,转身将小雨放到墙边沙发上,回身打量着办公室中间,两米多高关公木雕。   “武圣屠蛟,赖先生好大的手笔。”我惊叹一声,对面的关二爷手持青龙偃月刀,脚下踩着一个恶蛟头颅,一双丹凤眼锐气十足。   在风水师的圈子里,关二爷的木雕地位特殊,尺寸造型皆有讲究,像我小店里供奉的,便是最寻常的一种。   木雕的尺寸越大,对于供奉香火的需求越高,两米多高的关二爷木雕,需有道高僧开光的檀香才能供奉,每年花费的香火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过来帮个忙,若想完全驱除灵鬼降,需要布置七星辟邪阵。”赖先生招了招手,拿出几面青铜八卦镜。   我恰好在残破相经上,见过七星辟邪阵的布置方法,走过去拿起一面青铜八卦镜,掐着手指测算方位。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七章 石中胎   我分别把七面青铜八卦镜,对应天上星宿的位置放好,把小雨移到几面镜子的中央。   赖先生拉上窗帘,在小雨身边点上几根红蜡烛,暗淡的烛光,照在女孩瘦小身影上,一丝微不可查的黑气,出现在女孩眉心。   “灵鬼降十分隐秘,有着一个潜伏期,虽然效果不如血降立竿见影,但是让人防不胜防。”赖先生对南洋降头极为了解,一边做着布置,一边向我介绍。   “那驱除了降头后,小雨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方老师在一边关切的问。   “精神会萎靡一段时间,不过没什么大碍。”赖先生将手中铁胆放在盒子里,拿出三根手指粗的檀香。   关二爷木雕身前,放着一鼎造型古朴的青铜香炉,赖先生走过去,把檀香插在青铜香炉中,用打火机点燃。   “请武圣现身,斩妖驱邪!”赖先生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房间里平白刮起一道旋风,一个淡淡的虚影,从关二爷木雕内走出,那虚影三尺长须,面如红枣,手中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   关二爷虚影走到小雨身前,提起青龙偃月刀,对准她眉心,一刀斩了下去。   “啊!”方老师站在房间一角,用手捂着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关二爷虚影斩出一刀后,化为一丝轻烟消散,青铜香炉上的三根檀香,猛地燃起一股烈焰,几秒钟内燃烧一空。   我恰好看到三道金光,在檀香燃尽后,飞入关二爷木雕内,那是佛门高僧,在檀香上加持的愿力。   “天啦,那是什么?”方老师惊叫一声,用手指着小雨。   一团黑色雾气,从小雨眉心冒了出来,凝聚成一个身材枯瘦的小孩,脸色青紫,四肢有些畸形的扭曲着,一双眼睛怨毒无比。   “难怪无法查觉,这灵鬼竟然隐藏在小雨命宫。”我盯着那鬼气森森的邪物,深感南洋番子的手段,邪异诡秘。   灵鬼脸上有着一条清晰的刀痕,无论雾气如何涌动,都无法弥补那道刀痕。   “七星降魔,八卦镜,启!”赖先生一手虚点,对面的青铜八卦镜射出一道白光,打在雾气凝聚的灵鬼身上。   灵鬼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叫,向这边飘了过来,试图负偶顽抗,被另外几面镜子射出的白光,打得灰飞烟灭。   平躺在地上的小雨,忽然睁开眼睛,双眼布满一层血丝,没有依靠外力,就那么直挺挺立了起来。   “不对劲,这小姑娘身上,还有古怪。”赖先生皱起眉头,盯着小雨苍白的脸,快速掐动手指。   我盯着小雨眉心,刚才有道红色印记,一闪即逝,似乎有些眼熟,心中一动,问:“方老师,小雨的生日,你知道吗?”   “我看下学生档案。”方老师愣了愣,拿出手机翻了翻,念出一串日期。   “龙阳女!”我和赖先生同时开口。   我们相师圈子里,把龙年阳月阳日出生的女孩,称为龙阳女,这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命格。   龙阳女极为稀少,血液中蕴含着特殊的力量,是一些走邪路子的江湖术士,梦寐以求的修炼炉鼎。   一股混乱而狂暴的气息,逐渐在小雨身上升起,强劲的狂风,把办公桌上文件吹得四处散落。   “快,她现在神智不清,千万不能让她破坏这里风水布局。”赖先生一脸焦急的说着。   我飞快扫了四周一眼,刚进房间的时候,便觉得这里风水布局极为特殊,若只是为了辟邪,没有哪个风水师,会每年花费巨资,供奉两米多高的关二爷木雕。   而且那还是武圣斩蛟,属于武圣木雕中,专门克制凶邪恶灵的一类。   “你们,都是坏人。”小雨飘了起来,悬浮在离地一尺多高的地方,眼中神色有些狂乱。   “有人在她身上做了手脚,这么早就激发龙阳血脉,她根本就活不过二十岁。”赖先生手中提着一把桃木剑,语气急促地说着。   时间紧迫,小雨越来越躁动,我来不及询问这间办公室的秘密,必须先阻止即将爆发的小雨。   “定魂!”赖先生一挥手中桃木剑,一面悬着的八卦镜,飞出一道白光,打在小雨眉心。   “坏人,去死!”小雨身躯一晃,差点倒在地上,稳住身形后,双眼血红,闪电般冲向赖先生。   我咬着牙齿,飞速冲过去,手中捏着一张黄色符纸。   激活了血脉力量的龙阳女,完全脱离了正常人范畴,小雨挥出一拳,把赖先生打得倒飞出去。   “还真是个麻烦。”我趁着小雨身形停顿的瞬间,飞快出手,把一张黄色符纸,贴在她脑门。   “八卦镜,困!”赖先生挣扎着站了起来,口中念完咒语,用桃木剑一指小雨。   几道半透明光束,从八卦镜中飞出,像绳索一般把小雨紧紧捆住。   我见到小雨挣扎的厉害,咬破手指,准备在她眉心补上一道血符,手指刚刚触到对方眉心,异变发生。   小雨眉心鼓起一个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挤出来。   “什么情况?”我下意识收回手指,有些紧张地望着小雨眉心,那里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看起来诡异万分。   小雨脸上渗出一层细密汗珠,额头逐渐透明的皮肤下面,出现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   那石头拇指大小,形状如鹅卵石,里面似乎蜷缩着一个胎儿的身影。   “石中胎!”赖先生一脸震惊,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竟然有人用龙阳女的血脉,寄养石中胎,太残忍了。”   “什么是石中胎?”我盯着小雨眉心,那颗诡异的石头,让人心中发寒,里面那个胎儿,太真实了。   “你也是相师,因该知道龙脉吧?”赖先生手上掐着一个法诀,维持着束缚在小雨身上的白色光带。   “这颗诡异的石头,与龙脉有关?”我急促追问。   小雨眉心皮肤内,那颗诡异的石头后面,连着几条血管,仿佛长在她额头一般。   “中品以上的龙脉,在龙眼的位置,会诞生一种奇石,里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胎儿,这就是石中胎。”赖先生额上渗出一层汗珠,看起来有些吃力。   我顾不得研究异石,掏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小雨身上,加固对她的束缚。   小雨眉心的异石,忽然爆出一团耀眼金芒,束缚在她身上的白色光带,寸寸断裂,残影一晃而过,办公室门被撞开,一个背影消失在走廊上。   “跑了?”我愣愣出神,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石中胎一出就是一对,刚才那异石发出金芒,应该是阳胎,那么应该还有一个阴胎。”赖先生喃喃自语。   “小雨她……到底怎么回事?”方老师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怯生生问。   “有人在小雨身上,用邪法寄养石中胎,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刚才那异石出现后,我能感受到小雨的魂魄,正在迅速衰弱。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办法救她?”方老师瞪大了眼睛,语气充满焦急。   “赖先生,那石中胎到底有什么用,能从小雨身上取下来么?”我对于那异石了解太少,对于小雨是否还有救,也说不准。   “成形的石中胎,妙用无穷,不过这种奇珍,一旦成形,便会化为一缕烟,融入龙脉地气,所以若想得到成形的石中胎,只有一个办法……”赖先生说到这里停住。   “那就是用活人精气来寄养?”我顺着对方的话问。   “说对了一半,石中胎分阴阳一对,阳胎需用特殊血脉的人来寄养,阴胎则需要在绝阴之地,才能成形。”赖先生回答。   “绝阴之地……”我喃喃自语,下意识想到女生宿舍五楼。   “小雨跑了,她现在神智不清,我们要不要把她追回来?”方老师十分担心学生安危。   “追不上的,等她平静下来,也许会恢复神智。”赖先生擦了擦额头细汗,整理凌乱的办公室。   “那群南洋来的番子,目的多半就是石中胎。”我忽然明白为何莫名其妙被针对,那群南洋来的番子,多半以为我们也在打小雨的主意。   “南洋有种名为大黑摩天的秘术,修炼到高深境界,就需要用石中胎来突破。”赖先生走到我身前。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不解望着赖先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这么多。   “能修炼大黑摩天,在南洋那边地位绝对不低,你对付不了。”赖先生盯着我眼睛。   “那你的意思是?”我回望着对方,等待对方说出自己目的。   “我了解一些南洋那边的信息,可以让你知道对方的虚实,如果你能得到石中胎,请帮我一个小忙。”赖先生说出目的。   “可以!”我向对方伸出手,这个来历神秘的赖先生,看起来对南洋番子很了解。   裤兜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向赖先生露出一个歉意笑容,收回手拿出手机翻看,是甄青衣打过来的。   我走到窗边接通电话,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黑,这才想起折腾了半天,连晚饭都错过了。   “你在哪里,许姐找到我家,说想见你。”甄青衣声音从手机内传来。   “许姐?”我语气疑惑,好像没什么印象啊?   “我一个朋友,听我提起过你。”甄青衣在电话另一端解释。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八章 飞头降   “现在天都黑了,能不能明天再见那个许姐?”我不好说我现在不在县城,只能推脱说天色已晚。   “她是我多年老朋友,似乎有什么急事,我开车去店里接你。”甄青衣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我现在不在店里。”我语气急促说着。   “这么晚了,你跑到哪里去了?”甄青衣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我在市里办点事,等我半小时,马上就回来。”我有些心虚地瞥了方老师一眼,飞速挂断电话。   赖先生见我另有事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我一般都在市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做了个有空联络的手势,除了二叔以外,这个神秘的赖先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有真本事的风水师。   走出精神病医院大门,清冷的夜风一吹,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两声。   跟在后面的方老师,小跑了几步,脸色微红站在我对面,“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说实话,我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不过想到甄青衣那边,还有人等着,只能拒绝了方老师好意。   感觉有些疲惫,坐在车里的时候,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过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我,驾驶位上的方老师,总是不时的偷看我。   我心里苦笑一声,当初一连三次相亲被嫌弃,见到美女也是只敢偷偷摸摸的看,没想到自己这个穷屌,也会有被美女偷看的一天。   一路上,我闭眼躺在座椅上,回想着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方老师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方老师轻声打断我沉思。   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县城,这里离甄青衣家里不远,便没有烦劳方老师绕路,打开车门走下去。   “喂,谢谢你帮忙,明天请你吃饭。”方老师探出车窗招呼了一声,不等我拒绝,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她是谁?”一张俏脸凑了过来,盯着远去的甲壳虫,声音充满狐疑。   “你怎么在这里?”我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幽灵般出现的身影。   “许姐还没吃饭,我出来买点吃的,别转移话题。“甄青衣手中提着两盒外卖,一双妩媚的眼睛,狐疑地盯着我。   “这事吧,说来话长。”我支吾了半天,忽然发现,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表面瞧着老实,一肚子花心思。”甄青衣送我一个大白眼,提着外卖走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等等我,肚子饿死了,我去买点吃的。”我快冤死了,天地良心,我这人最老实不过。   “大晚上折腾什么呢,真没吃饭?”甄青衣回过头。   肚子不争气再次响了两声,我老脸发红,心里快尴尬死了。   甄青衣扑哧一下笑了,指了指路边餐馆,“看你可怜兮兮的,我请你吃饭吧。”   真是饿的狠了,在甄青衣惊讶的目光中,我把两菜一汤横扫一空,十分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瞧你那德行,被美女拉去做苦力了?”甄青衣白了我一眼,站起身去结账。   回到别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身影,我神色一愣,侧脸问甄青衣,“她就是你说的许姐?”   “对呀,你们认识?”甄青衣有些奇怪地望着我。   能不认识么,甄青衣口中的许姐,不是别人,居然是小雨的继母,那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少妇。   “认识,见过一次呢。”我脸色有些不自然,心里揣测着对方目的。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许姐站了起来,神色憔悴,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   “说什么呢,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帮你的。”甄青衣走过去,把外卖放在茶几上,搂着对方低声安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走了过去,说实话,若不是她是甄青衣朋友,我绝对不会管这闲事。   “许姐和她老公闹矛盾了。”甄青衣搂着少妇低声安慰,一边抬头向我解释。   我满头黑线,在心里狂骂,她和老公闹矛盾,关我鸟事,这么晚了,把我找来算什么?   “不是闹矛盾,是他想杀我。”许姐惊恐地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   “那报警啊,我又不是警察。”我觉得眼前的少妇,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是脑子有点不够用。   “没用,他们会邪术。”许姐身子瑟瑟发抖,紧紧抓住甄青衣胳膊。   “唉,当初你嫁给他,我就不是很赞同。”甄青衣轻叹一声,轻轻拍着少妇肩膀。   “他们是谁,能不能仔细说说?”我下意识想起那群南洋番子。   “那天你们走后,他夜里说梦话,提到仇东珠名字,还说让她在墙里好好安息,我……我害怕,就推醒了问他怎么回事,结果……”许姐说到这,满眼惊恐地停住。   “别怕,你现在在我这边,他动不了你。”甄青衣搂着对方安慰。   “他脸色一下变了,用手掐住我脖子,问我听到什么,我说就听到他提仇东珠,他不相信,把我反锁在屋里。”许姐留着眼泪,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畜生!”甄青衣愤愤不平,紧咬着牙齿。   “后来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分析着“墙里安息”这几个字的含义,继续追问。   “第二天,那个姓郎的来了,我靠在门边偷听,他们说炼制降头缺少材料,为了保住秘密,正好杀了我炼制降头。”许姐颤抖着手臂,想拿茶几上的餐巾纸,抓了几次都没抓住。   “没事了,你已经逃出来了。”甄青衣拿起一张餐巾纸,替对方擦干眼泪。   “还好,那个黑瘦青年伤还没好,他们开门瞬间,我推倒那青年,逃了出来。”许姐双手紧紧抱着甄青衣手臂。   “你先吃点东西吧,这里很安全。”我瞧着少妇样子,觉得她有些可怜。   许姐可能一整天都没吃什么,饿的非常厉害,颤抖着手,就要去拿茶几上外卖,忽然惊叫一声,指着窗外,“来了,他们来了。”   我眉头一皱,一股无名怒火升起,觉得那群南洋番子欺人太甚,回身向窗外望去,想看看谁那么不知死活。   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漂浮在窗外,面孔有些腐烂,脖子下面血淋淋的,十分恶心。   “飞头降!”我脱口而出,对于大名鼎鼎的南洋飞头降,早有耳闻。   “好恶心,怎么办?”甄青衣一只手扯着我衣服,听声音有些害怕。   “哐当!”一声脆响,玻璃碎了,血淋淋的头颅飞了进来。   “啊!”许姐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紧紧抱住身边的甄青衣,全身颤抖。   甄青衣同样紧张的不得了,抓住我衣服的手,不停颤抖。   “特么的,不主动找你们麻烦,还跑到头上来拉屎拉尿了。”我乍然看见飞头,心中有几分紧张,不过迅速被怒火取代,扬手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飞头十分灵活,微微一晃,躲过飞去的燃符,呲着血淋淋牙齿,一脸狰狞向这边飞来。   “青衣,你们先去房里躲着。”我语气急促交代。   “我……我有些腿软……”许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哭音。   我暗骂一句,顺手抄起茶几上一个杯子,向着那飞头砸去,飞速扫视四周,寻找称手武器。   甄青衣十分机灵,虽然害怕的厉害,还是一溜烟跑进厨房,帮我拿来一把菜刀。   “注意保护好自己。”我匆匆说了句,脚踏魁斗步,迎面向飞头冲了过去。   飞头十分狡诈,还未等我靠近,凌空拔高,悬浮在房顶,想要越过我,袭击后面的二女。   “不能让飞头过去。”我心中一紧,扬手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飞头躲过符纸,张嘴吐出一团黑气,在黑气的裹挟下,速度陡然提升一倍,向沙发那边的二女冲去。   “小心,快躲开!”我嘴上急得冒泡,拔腿向那边冲去,手中不停丢出燃符,拖延飞头的速度。   似乎感受到情况危急,后背潜龙纹身处,传来一股热流,遇到双肩激发后的阳火,如火上浇油,我感觉全身燃起一股烈焰,身体都似乎轻了几分。   “啊,救命!”许姐抱头蹲在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去死!”我跳了起来,一刀向那飞头斩去,手臂上热流蔓延至刀身,整个菜刀微微发红。   飞头躲避不及,被带着炙热气息的菜刀,一刀劈落在地上。   我见到飞头在地上挣扎,追了过去,双手握住菜刀,闪电般弯腰下劈,周身带起一股炎热气流。   菜刀落在飞头上,一股炙热的气流沿着双臂,澎涌而出,无比猛烈的阳气,将那飞头烤成一团焦炭。   别墅的远方,隐隐传来一声惨叫,我追了出去,见到远处路边,一辆黑色轿车飞速驶离。   “跑的了和尚,怕跑不了庙,你们等着。”我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决定明天就去找那群南洋番子算账。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贼了?”几个别墅区的保安,打着手电筒,向这边跑来。   “青衣,你先去应付下,我把那脑袋处理下。”我飞快走进别墅,若是被保安看见地上飞头,那有嘴也解释不清。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九十九章 墙内枯骨   怕夜里再发生意外,我留在别墅内,没有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眯瞪着眼睛,走出房门,准备去洗漱,见到甄青衣和许姐坐在沙发上,二女低着头嘀咕着什么。   随后甄青衣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洗手间内水流声有些大,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早,你们吃了么?”我用毛巾擦干脸,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我和许姐商量好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会儿我们去找何清扬算账,你去不去?”甄青衣抬起头,盯着我问。   正说着,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停在外面,几名穿着酒店保安制服的彪悍青年,从车内走下来。   我神色一愣,想起甄青衣名下还有一家酒店,这娘们儿心眼有点小,昨晚那一幕,算是彻底激怒她了。   “走,何清扬算什么东西,让他知道姐们儿的厉害。”甄青衣拉着许姐,怒气冲冲向外面走去。   “哎,你们等等我,万一遇上南洋降头师,你们对付不了。”我追了出去。   许姐有了甄青衣撑腰,胆子大了不少,先是直奔以前的家,结果人去楼空,然后在公司也没找到何清扬,对方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混蛋,躲得到挺快。”甄青衣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有些闷闷不乐。   “刚才在你家,那个什么古曼童,似乎也被搬走了?”我坐在车内,想起一个细节,询问身边的许姐。   “你说那个古曼童啊?当初我在南洋旅游,突然接到何清扬电话,让我去一个庙里,买了那尊古怪木雕,其实我一点都不信那些的,而且……”许姐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甄青衣在一旁好奇的问。   “上次那胖胖的王师傅,去我们家驱邪的时候,忽然疯疯癫癫,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何清扬,似乎拜了拜那古曼童,难道他做了什么手脚?”许姐说出王胖子的一个隐私。   “难怪那胖子一直不愿说,原来出了这么大个丑,可他何必多事请王胖子呢?”我皱眉自语。   “请个阴阳先生驱邪,是我提议的,何清扬一开始并不赞同。”许姐解了我心中疑惑。   “这就说得通了,胖子那一脸猪哥相,任谁第一次见,都会以为是个水货。”我想通事情始末。   何清扬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他若不请王胖子,也没有后来这一连串的事情。   “倒是个狠毒人物,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我想起小雨的遭遇,有些感概。   “他们父女关系,表面融洽,其实有很深的隔阂,不过我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许姐在一旁说着。   “掉头去技校那边,想找出整件事情的答案,得从源头开始。”我吩咐司机改变路线。   我给方老师打了个电话,想解开当年的秘密,需要学校方面的配合。   别克商务车刚停在路边,便见到方老师等在学校门口,身边还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儒雅老者。   “她不是昨天晚上开车那女人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甄青衣一脸狐疑盯着方老师。   “她是小雨班主任,我昨天晚上,和她一起去精神病医院,探望了小雨。”我解释着昨晚事情。   “啊,小雨现在怎么样了?”许姐脸上露出一丝关心。   “失踪了,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想解开整个秘密,得从当年仇东珠自杀开始。”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过来啦,这位是我爷爷,当初学校的老校长。”方老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方沐儒,学校女生宿舍五楼,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方校长向我伸出手。   “方校长好,当年女生宿舍发生的一些事情,您还有印象么?”我伸出双手和对方握了握。   “怎么能没印象,本来学校是能升级大专的,可就是因为一连串的学生自杀事件,扩建申请被打了回来。”方校长一脸痛心。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开女生宿舍五楼的秘密。”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边走边说吧,其实当年连续有学生自杀,我私下里,也请了阴阳先生来看过。”方校长向学校内走去。   “那阴阳先生怎么说?”我跟在后面,好奇的追问。   “阴阳先生出来后,吐了一口鲜血,说五楼太凶煞,自己无能为力,然后我就让人焊死五楼通道。”方校长说着当年往事。   “啊,爷爷你怎么一直没和我说过这事?”方老师在一旁插口。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和你提这些做什么?”方校长不以为然说着。   “青衣,麻烦你让后面的保安兄弟,过来两个身强力壮的。”我回头向甄青衣吩咐。   “我听婷婷说起,小张先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相师。”方校长侧脸打量着我。   “那是方老师在夸赞我。”我谦虚的笑了笑。   “谁夸赞了,我是实话实说。”方老师在一边小声辩解。   “你很有本事么,小方老师似乎挺崇拜你?”甄青衣凑到我耳边,悄声说着。   “说正事呢,瞎想什么?”我压低了声音,感觉女人的心思,如天上浮云般,不可琢磨。   方校长虽然退休了,但是在学校颇有威信,一路上走来,有老师遇见,都是站在路边,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方校长,学校这边有锤子之类拆墙的工具吗?”我向老校长询问。   “杂物室应该有这些,我让婷婷带你们去拿。”方校长想了想,回头说着。   我对身后的两名保安兄弟招了招手,让他们跟着方老师,去杂物室拿工具。   “小张先生,女生宿舍五楼到底怎么回事?”方校长提起女生宿舍五楼,语气有些复杂。   “我有一个猜测,还需要证实。”我回忆着“墙内安息”这几个字。   今天正好是周末,宿舍一部分学生都回家了,我们进去的时候,比较安静。   “方校长,当初仇东珠住哪间宿舍,您还有印象么?”我走在楼梯间,回头询问。   “503,当初她跳窗自杀后,这间宿舍就一直闲置着。”方校长年纪大了,记忆却是好的很。   “503,上次田晓燕跳窗的,似乎也是这间宿舍。”我皱眉回忆着。   后面传来脚步声,方老师带着两名保安,拿着拆墙的工具,追上了我们。   再次来到当初那间宿舍,我让其他人在外面等着,拿出一个罗盘,站在房间中间,曲着手指掐算。   “有些奇怪啊。”我皱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眼睛紧盯着罗盘指针。   一阵风吹过,贴在墙上的旧报纸,哗哗作响,房间里的霉味,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难道不在这间宿舍?”沉思了片刻,我走出503宿舍,站在走廊上扭头张望。   “小张先生有什么发现?”老校长有些期待的追问。   “隔壁锁着门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我伸手指着旁边挂着锁头的房门问。   “哦,这个房间当初是开水房,已经废弃很久了。”老校长愣了片刻,才想起来。   “兄弟,帮忙把门砸开。”我见门上锁头锈死了,向一旁提着锤子的保安说。   那保安长的三大五粗,跟个狗熊似的,摇摇晃晃走过去,提起手中大锤,一下就把房门上锁头砸掉。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难闻的腐败味,让我忍不住捂住鼻孔,地上干枯的黑色水渍,看起来有些恶心。   手中的罗盘,一下子有了反应,指针微微跳动了一下。   我眯着眼睛打量四周,发现一旁水池下面,似乎有用水泥抹过的痕迹,伸手向后招了招。   两个狗熊般强壮的保安,皱着鼻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拆墙的工具。   “水池下面,用水泥抹过的一片地方,全部用锤子敲了。”我指了指水池下面。   两名保安走了过去,挥动手中锤子,向着墙面砸去,尘土飞扬,一个大窟窿出现在水池下面。   “墙里好像有东西,这是什么?”一个保安好奇把头凑过去。   罗盘上指针飞速转动,我心中一紧,死死盯着水池下面的窟窿。   “妈呀,是个干枯的人头。”那保安把锤子哐当一下丢在地上,屁滚尿流跑了出去。   另一个保安脸上煞白,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满眼惊恐盯着水池下面。   走廊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方校长快步走了进来,有些害怕的盯着水池下窟窿,手臂微微颤抖。   我走到水池边上,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向着墙内的窟窿照去,一个干枯的女人头颅,安静的躺在窟窿内。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校长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我没猜错,她是仇东珠。”我盯着那头颅面孔,干枯发黑的皮肤,看着有些恶心。   “怎么可能,她不是被送去火化了吗?”方校长一脸难以置信。   “你们先去出,这头颅有些诡异。”我盯着疯狂转动的罗盘,神色有些凝重。   仇东珠头颅双眼位置,插着两根手指粗的木锥,那木锥上面还画着一些红色的细小符文,眉心被人用刀割开一道口子,看着诡异万分。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章 十绝怨女   我觉得头颅情况太过诡异,似乎死后受到了某种邪恶仪式,上面还萦绕着一股至阴至邪的气息,便没有轻举妄动。   刚把手机放回口袋,忽然摸到一张名片,想起是那个神秘赖先生的名片,便拿出手机和名片。   我拨通名片上的号码,没响几声,手机另一端传来赖先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从容。   我把墙内那个头颅的诡异情况,仔细向对方讲述了一遍,询问对方是否见过类似的例子。   “在眼睛内刺入木锥,是南洋那边的手法,我想到一个可能,你别轻举妄动,我马上过来。”赖先生说完挂断电话。   “张先生,我们要不要报警?”方老师在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有些紧张的问。   “先别报警,这不是一件凶案那么简单。”我拿出一叠符纸,贴在四周墙壁上。   对于南洋那边的各种邪术,我不是很了解,所以只是做了一些预防性的布置。   “方校长,学校这边,还有没有仇东珠的档案?”我走出废弃开水房,向走廊上的老校长询问。   “应该还留着,我让婷婷带你去档案室。”方校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安。   学校档案室在另一边教学楼,一路上方老师紧张地问东问西,我能感觉到,她紧张外表下,隐藏的一丝兴奋。   “太离奇了,我以为这些剧情,只会在电视剧里出现。”方老师用钥匙打开档案室门。   “方老师,麻烦你帮忙找找仇东珠的档案,还有何清扬的档案,也顺便找出来。”我走进档案室。   “我想想,他们那一届的档案,应该在那边。”方老师走到左边一排档案柜旁。   我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一排排文件夹,上面记录了班级和年月。   方老师用钥匙打开柜门,拿出几个文件夹,说:“当年就这几个班,我们一份份找吧。”   我打开文件夹,抽出一叠陈旧的学生档案,一张张翻看。   “仇东珠……何清扬……”方老师低声念着,快速翻看着手中档案。   想着墙内那诡异头颅,我有些走神,手一松档案散落在地上,我急忙弯腰捡着档案。   “咦。”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是何清扬当年的档案,我拿起薄薄的档案纸。   “找到了,仇东珠档案在这里。”方老师惊喜的叫了一声。   我随手放下何清扬档案,从方老师手中接过一张陈旧的档案,一项项的浏览着。   “是个弃婴,被爷爷收养。”我看着档案上的记录。   “她当年学习成绩不错啊,真可惜。”方老师凑了过来,和我一起低头看着档案。   一缕幽香涌入鼻尖,我微微侧了下身子,继续向下浏览档案。   “她的生日,有些古怪。”我屈起手指快速掐算。   方老师一脸好奇,盯着我飞速闪动的指尖,窗外吹来一阵轻风,一缕发丝稍在我鼻尖,让我差点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方老师脸色一红,意识到离我太近,微微退了一步。   “没事。”我揉了揉鼻子,被这么一打断,又得重新掐算。   档案上仇东珠的相貌,看起来还算姣好,不过肤色有些偏黑,嘴唇微薄。   “属蛇,阴年阴月子时出生,难道是阴绝女的命格?”我喃喃自语。   阴绝女是一种特殊命格,拥有此种命格的女孩,一般体弱多病,天生残疾。   “可是档案上记载,她似乎很正常啊,没有残疾。”我有些疑惑不解。   暂时放下疑惑,我继续浏览后面内容,看到跳窗死亡的那段记载,上面记录的时间,让我眼皮一跳。   “凌晨三点,这个时候阴气最盛,还有这一天恰好是鬼节,哪有这么巧。”我觉得一段尘封的秘密,正逐渐被我揭开。   放下手中薄薄的档案纸,我拿起何清扬的档案,对于这个当年事件的主角之一,心中有些好奇。   “家庭贫困,却品学兼优。”我看着档案上的记载,脑中下意识浮现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孔。   “毕业后三年内就发了财,多次给学校捐款,甚至想翻建旧宿舍,有问题。”我放下手中档案。   “看出什么了吗?”方老师有些好奇地问。   “麻烦方老师,把何小雨档案找出来。”我思索了片刻,看着方老师说。   “小雨档案在我手机上,我找找。”方老师拿出手机,滑动着屏幕。   我把仇东珠和何清扬的档案放在一起,看着两张泛黄的黑白照,努力想还原当年的真相。   “找到了,在这里。”方老师拿着手机凑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慢慢滑动屏幕,浏览着何小雨的档案,上面记录了她去世母亲的信息。   “方老师,知道小雨亲生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我盯着手机询问。   “档案上写的病逝,不过我听说,她是自杀的。”方老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血型对不上啊。”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雨的血型有些特殊,如果何清扬档案记录属实,那么小雨不可能是他亲生女儿。   “不管何清扬找谁,都不可能生出,这么个血型的女儿。”我无意识的划着手机屏幕。   一张熟悉的照片,从手机屏幕上弹了出来,是一个人的背影,我瞧着十分眼熟。   “手机还我,你怎么偷看别人的隐私。”方老师反应激动,伸手一把抢过手机。   我先是一愣,接着回过神,盯着满脸羞红的方老师,疑惑地问:“你干嘛偷拍我?”   难怪刚才觉得街道和背影眼熟,那不就是我自己么,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偷拍,算怎么回事?   “你说是你,那就是你啊?你眼花了。”方老师恼羞成怒,一咬牙齿,匆匆走了。   “这……这……”我心里如奔过一万只草泥马,办正事来着,谁知道会遇到这种神转折。   走出档案室,方老师不见了踪影,我也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感觉,站在门口想了想,向女生宿舍五楼走去。   甄青衣还等在那里,方校长见我孤身一人回来,问:“婷婷那丫头呢?”   “她临时去办事了。”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有什么事情,比现在的事还重要,真是不靠谱。”方校长低声念叨了一句。   “许姐,何清扬是做什么生意发家的?”我见到站在一旁的少妇,想起档案上的一个疑点。   “翡翠玉石,他在南洋那边有渠道。”许姐回答。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那个年月,在南洋那边有渠道。”我冷笑了一声。   口袋里电话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赖先生打来的,以为对方找不到学校位置,赶紧接通电话。   “老弟,临时发生了一些事,今天可能来不了,抱歉了。”还未等我开口,手机另一边传来赖先生的声音,听着十分疲惫。   “那头颅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讲究?”我微微一愣,赶紧追问。   “南洋那边有种邪法,名为十绝怨女,不过只能施展在阴绝女身上,听你的描述,我感觉情况有些像。”赖先生疲惫的解释。   “十绝怨女,有什么说法,该怎么破解?”我心中一紧,仇东珠就是阴绝女的命格。   “非常麻烦,你先用镇煞符封好现场,等我明天过来再说。”赖先生说完,再次说了声抱歉,挂断了电话。   我皱眉盯着水池下窟窿,拿着手机给二叔拨出一个电话,一直是忙音,没人接听。   “小张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方校长一脸紧张的问。   “等我先加固下封印。”我走进废弃开水房,咬破手指,在四周墙上,绘制了几道镇煞符。   方校长一脸忐忑,十分不安的走来走去,一张老脸跟个苦瓜似的。   “今天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等我一个朋友过来,我们再来解决头颅的问题。”我有些烦恼地掏出一根烟点燃。   南洋那边的邪法,我是一点都不了解,残破相经上也基本没有记载,若是现在贸然处置那头颅,我担心出现意外。   正准备离开,二叔回了个电话过来,听我说完事情经过,沉默了片刻。   “十绝怨女,我不是很了解,不过圈子里有传闻,当初有个南方的成名风水师,就是死在这上面。”二叔声音有些凝重。   “这东西有那么邪乎?”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头颅比我想象的要麻烦。   “你那朋友,似乎十分了解南洋术法,还是等他过来吧。”二叔叹了口气。   我有些沉默地挂了电话,隔行如隔山,连成名风水师都栽在十绝怨女上面,那绝对不是飞头降一类的降头术,能相提并论的。   “我们先回去吧,方校长,一定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我有些不放心的再次交待。   “好,我等会就把五楼的铁门锁住。”方校长郑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学校的路上,我向许姐询问了一些何清扬的问题,许姐和他结婚没几年,对他过去的往事,不是很了解。   “小雨不是何清扬的亲手女儿。”我突然说了句。   “难怪,我总觉得他们父女关系,有些奇怪,还以为是小雨不接受我,原来是这样。”许姐喃喃自语。   我努力回忆着那中年商人的面孔,能整出十绝怨女这么大手笔,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一章 鬼楼惊魂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心中有些紧张,以为是那群南洋番子,又去骚扰甄青衣了。   我拿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才发现是方老师打来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对方夜里三点多,打电话做什么。   “快……女生宿舍那边……出事了……”电话里,方老师声音急促,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先冷静一下,慢慢说。”我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有人偷偷上了五楼,封印破坏了,现在整个宿舍的女生,全被困在楼里出不来。”方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里回答。   “我马上过来。”我飞速挂掉电话。   手忙脚乱穿上衣服的同时,我给赖先生拨了一个电话,情况危急,顾不得夜里骚扰对方。   “喂,什么事?”手机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让我有些奇怪,难道赖先生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女生宿舍那边出事了……”我把方老师说的情况,飞速向赖先生转述了一遍,询问,“我现在要赶过去,十绝怨女有什么弱点?”   “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冤魂,会产生一种名为‘域’的能力,现在整个宿舍,都笼罩在对方的‘域’中,你如果想进去救人,必须多准备一些道具,因为在对方的‘域’中,你的能力会被消弱到极点。”赖先生飞快的回答。   “哐当!”一声脆响从手机内传来,似乎什么东西碎了。   “抱歉,我还有事情处理。”赖先生焦急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一边向楼下跑着,一边给二叔和王胖子打了个电话,情况不明,我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二叔接通电话后,说了一句学校门口汇合,便挂断了电话,他那边离学校更近一些,说不定还会先到。   王胖子这怂货,直到我打第三遍,才迷迷糊糊接通电话,听我说完情况后,嘟嚷了几句,说十分钟内过来。   我打开店门,外面漆黑一片,福寿街这边本来就行人稀少,一到夜里,更是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夜风有些清冷,一个空纸盒打着旋滚了过来,我想起当初打麻将,遇到的那件诡事,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一束灯光在街道转角亮起,王胖子过来的还挺快,把小电动靠在路边,招呼我上车。   “你说的那玩意儿,真有那么邪乎?”王胖子骑着小电动,有些紧张的问。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那什么叫‘域’的东西,以前都没听说过。”我紧了紧衣服,夜风吹得有些冷。   “那我们过去不是送死么?”王胖子这货最胆小,小电动速度慢下来。   “一整栋楼的女学生,你忍心见死不救?”我其实也挺紧张的,但那邪乎的头颅,是我挖出来的,不能放任不管。   “也对,为了那么多妹子的安危,胖爷拼了。”王胖子一扭油门,小电动加速窜了出去。   我们赶到技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二叔的摩托车,停在学校路边,学校内人声噪杂。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焦急,在校门口走来走去,见到我们身形一顿,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你们总算来了,也是我疏忽,晚上没有派人值守,现在宿舍那边一片漆黑,不知道里面学生怎样了。”方校长语气充满悔恨。   “我们边走边说,老校长看见我二叔了么?”我快步向学校内走去。   “见了,他说先过去看看情况。”方校长神色匆匆跟在后面。   女生宿舍外面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让我想到第一次来学校的情景。   二叔皱眉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个罗盘,曲着手指掐算。   “好重的怨气,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我向身旁王胖子询问,这货开了阴阳眼,也许能看出一些细节。   “我感觉那东西,和整个宿舍融合成了一体,太邪门了。”王胖子脸色有些发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域’?”我皱眉自语。   “情况有些不妙,测算了半天,里面处处都是杀机。”二叔一脸凝重收起罗盘。   “小李老师,看见婷婷了吗?”方校长扭头找了一圈,向另一边男老师询问。   “小方老师啊?她说要进去看看学生情况,我们没有拉住。”男老师畏惧地指了指宿舍。   方校长一下子呆在原地,愣了片刻,脚步踉跄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小张先生,你们一定得救救婷婷,她打小父母就不在了,我……”   “方校长,别激动,方老师会没事的。”我安慰着老校长,见到哽咽不能出声的老人,心中有些沉重。   二叔拿出一个布包,伸手递给我,说:“这是给你准备的,都是你小时候玩过的东西。”   我拍了拍方校长肩膀,伸手接过布包打开,见到里面都是一些驱邪的道具。   “还是二叔想的周到。”我感叹了一句,小时候没有玩具,我一直拿这些东西,当成玩具耍的。   “走吧,我们进去,做了这些年风水先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能产生‘域’的冤魂,不愧是十绝怨女。”二叔大步向宿舍楼道走去。   “胖子,你是在这等我们,还是一起进去?”我侧脸询问。   王胖子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咬了咬牙齿,用力一挥手,“胖爷是那么没义气的人么?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会不会说话,咒自己呢?”我锤了王胖子一拳,紧跟在二叔身后,快步向女生宿舍走去。   刚刚踏进女生宿舍的楼道,我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紧紧包裹在周围,四周空气变得有些粘稠。   “情况不明,大家都靠近一点,有事也好互相照应。”二叔打开手电筒,紧绷着脊背。   “邪性,一走进来,胖爷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王胖子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我伸手从布包里,摸出把一尺多长的桃木剑,咬破指尖,在剑身绘上几道破煞符。   整栋宿舍静悄悄的,除了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再无任何声音,仿佛里面的学生,全都失踪了。   “我们先在一楼宿舍找找,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二叔谨慎地向一旁宿舍门靠去。   我紧握着桃木剑,有些紧张地盯着宿舍门,不知道里面的学生,到底怎样了。   二叔轻轻推开虚掩的宿舍门,端着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地上凌乱散落着一些书本,床上被子卷成一团,几张床铺上空无一人。   “这间宿舍好像没人,我们去前面看看。”我见宿舍内拉着一条铁丝,上面挂着一些女性的贴身衣服,不好意思多看。   “胖爷上学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进一回女生宿舍,没想到现在实现了。”王胖子这货,突然精神了几分。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分清楚时间场合。”我觉得王胖子这鸟货,真特么是个奇才,进了鬼楼,还能浮想联翩。   二叔没理会我们,向着前方另一间宿舍走去,那间宿舍的门半开着,站在门外,可以用手电筒,直接照到里面。   “被子凌乱,却空无一人,有些奇怪。”二叔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那些女学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大家都小心一点。”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你们看,前面楼梯空里有东西。”王胖子有些紧张地提醒。   “黑漆漆一团,有些看不清。”我看着前方一团黑影,觉得那东西,似乎在蠕动。   前方楼梯空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分散开来,向这边延伸过来。   “小心,那些东西是头发。”二叔用手电照着前方,手中捏着一张符纸。   “那些头发,是从楼梯后面的杂物间,延伸出来的。”我看着地上那一堆,弯曲扭动的头发,心里有些发寒。   “别吓唬胖爷,什么东西头发这么长,还会自己动?”王胖子缩头缩脑躲在后面。   “先烧掉那堆头发。”二叔丢出手中符纸,一团火光,飞向地上那堆诡异的头发。   那堆蠕动着的头发,见火就燃,升起一股浓浓黑烟,让人作呕的腐臭味,弥漫在走廊里。   “呕,这特么什么鬼东西,太臭了。”王胖子蹲在后面呕吐。   “有点像腐尸的臭味,小心中毒。”我用手捂着鼻子,翁声说着。   “灵风符!”二叔手一挥,丢出一张黄色符纸,凭空升起一阵狂风,将走廊上的异味,吹得一干二净。   “走,我们去楼梯后面杂物间看看。”我手中提着桃木剑,谨慎地向前走去。   楼梯后面杂物间,门上挂着一把不大的铜锁,里面十分安静,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小心脚下,又有头发伸出来了。”王胖子在身后提醒。   我低头向下望去,见到杂物间门缝里,延伸出一团发丝,蛇一般扭动着,向脚边缠绕而来。   一道火光从身边飞过,二叔丢出一张符纸,将刚刚延伸出来的诡异发丝,燃烧一空。   “不妙,在这里使用符纸,消耗比平时多上几倍。”二叔忽然说道。   “难道这就是‘域’的奇异能力?”我心里有些紧张。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二章 杂物间腐尸   “看来如非必要,不能再使用消耗大的术法。”二叔脸色凝重地走到我身边。   “胖子,你力气大,过来把门踹开。”我警惕地盯着杂物间,招呼了一声。   “胖爷来了。”王胖子一声高呼,野猪一般冲了过来,飞起一脚向门上踹去。   “哐当!”杂物间门被踹开,一股腐臭味从里面传来。   “妈呀,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太邪乎了。”王胖子惯性向前冲了几步,看到墙角蜷缩的身影,一个激灵,掉头就跑。   墙角蜷缩的那个身影,全身被长长的头发包裹着,散发出浓浓的腐臭味,让人闻了想呕吐。   “看身上传的衣服,不是清洁工,就是宿舍管理员,这都死了多久了,怎么没人发现?”我捂着鼻子,皱眉看着那身影。   “小心,她站起来了。”二叔拿出一根墨线,系在杂物间门上。   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动作僵硬的站起身,一头拖到脚边的长发,像蛇一样扭动着,头低低的垂着,让人看不清面孔。   我下意识想丢出一张符纸,想起笼罩着整栋宿舍楼的“域”,强行忍住,伸手在布包里一阵掏摸。   几个上尖下圆的木锥子,被我拿了出来,咬破指尖在木锥顶端,抹上一道血迹,弯腰放在门下。   这个东西名为“鬼不踏”,和墨线的作用一样,对于僵尸类的邪祟,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早死早超生,你说你都死了,干嘛还祸害人。”王胖子躲在后面,声音紧张地叨念着。   “一会儿抓住机会,用剑刺那邪物心脏。”二叔急促说着。   若是换个环境,区区一个腐尸,丢出几道符纸也就灭了,绝不会让我们如临大敌,不过在这个诡异的“域”中,很多手段受到限制,必须小心谨慎。   那具腐烂的尸体,走到墨线旁边,停了下来,长长的头发触手般探着四周。   我脸色紧张盯着门下,那里放着几个“鬼不踏”,只要那腐尸踩上去,我就会立刻出手。   愣了片刻,那腐尸伸手扯掉墨线,低垂着头,再次僵硬的踏出一步,踩在一个“鬼不踏”上,动作一顿。   “好机会!”我闪电般一剑刺向那腐尸心脏,剑身血符闪烁着微光,木质桃木剑轻松刺中那邪物。   一股浓浓黑烟升起,我快速抽出桃木剑,退到一旁。   “快走,烟雾里含有对方体内尸毒。”二叔招呼了一声,飞速后退。   腐尸倒在地上,体内烟雾迅速向四周弥漫,走廊上空间不断被侵占。   “我们先上二楼。”我捂着鼻子,向楼梯上跑去。   “等等我,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王胖子一脚踩空,差点摔倒。   “二楼走廊有人。”二叔用手电照着前方,沉声提醒。   “难道是方老师?”我快步跑到二叔身边,顺着手电筒光束看去。   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背对着我们,孤身一人站在走廊上,瞧着有些诡异。   “应该是宿舍的学生,有些不对劲,我们过去看看。”二叔紧绷着脊背,慢慢向前走去。   走廊上穿着睡衣的,是个身材消瘦的女孩,缓缓转过身,脸色有些青紫,眼珠子诡异的向上斜着,有些神经质地盯着我们。   “我们都是好姐妹,你们为什么背叛我?”女孩的声音,听起来鬼气森森。   “这小姑娘中邪了吧,别怕,胖爷来解救你。”王胖子这怂货,估计瞧着女孩单薄的身子,没啥威胁,磨拳擦掌走过去。   “胖子,这宿舍楼诡异的很,你小心。”我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瞧好了,胖爷给你们露一手。”王胖子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没把我话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女孩身后的几间宿舍门,相继打开,一个个诡异的身影,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一张张青紫色的面孔,微微低垂着头,动作僵硬的向我们走来。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你们别过来。”王胖子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就跑。   “胖子,你妹的,能不能出息点?”我愤愤骂了一句,刚才还自信满满,这才一分钟都没过吧?   “完了,后面也有,我们被包围了。”王胖子一下停住脚,脸色死灰。   我飞速向后瞥了眼,见到后面走廊上,也挤满了中邪的女学生,一个个僵硬地向这边走来。   “快把地上撒上糯米。”二叔语气急促的吩咐。   我伸手在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向着前方地面撒去,这些都是放在坛子里,密封了好几年的陈糯米。   新鲜糯米混上鸡血,是小鬼最喜欢的食物,但是密封的陈糯米,却可以辟邪。   见到前方的那群身影,越来越近,我咬牙冲了过去,伸手一指点在最前方,中邪女学生的眉心,对方眼珠子诡异翻动了一下,软软倒在地上。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一个,我心中有些欣喜,正准备如法炮制第二个,后面那群中邪的女学生,一下子骚动起来。   “小心,她们发狂了。”王胖子惊恐地喊了一声。   “我拦住后面,你专心对付前面就行。”二叔飞快地说了一句。   中邪的女学生们,一个个神色狰狞,伸着手臂向我抓来,我刚刚推开一个,马上便有两个扑过来。   手臂上传来剧痛,我忍不住痛呼一声,侧脸望去,见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学生,一口咬在我手臂上。   我下意识用桃木剑刺去,刚刚触及对方身体,想起她不是已经死亡的腐尸,而是活生生的人,硬生生收住手。   “镇邪!”我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拍在身边女学生脑门上,对方松开牙齿,软软向地上倒去。   我正准备冲出包围,后面有一双手臂紧紧抱住我,四周中邪的女学生,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腿的抱腿,让我动弹不得。   “胖子,你在看戏呢,快点来帮忙。”我用力挣扎,大声吼了一句。   “你妹啊,胖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说着。   我被那群女学生抬了起来,她们似乎想把我,从楼上丢下去,吓得我亡魂直冒。   “松开!”我顾不得怜香惜玉,一脚蹬开后面的女学生,挥动手肘,打中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侧身翻了下来。   脚刚刚接触地面,还来不及喘口气,掏出一把糯米,向四周撒去。   被糯米洒在身上的一群女学生,身形明显顿了顿,我抓住机会,掏出几张黄色符纸,飞速贴在她们脑门上。   不过这群中邪的女学生,数量实在太多了,刚刚收拾了前面几个,后面立马有一群补充上来。   我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用力推开一个胖乎乎的女学生,冲进一间宿舍内,用后背死死抵住房门。   砰砰的敲门声,让我额头紧张的直冒汗,一阵风从窗子外面吹了进来,我发现屋子里吊着一个身影。   “田晓燕?”我看到悬在绳子上的身影,竟然是那个叫田晓燕的女学生。   我反锁住宿舍门,拉过一张桌子抵在门后,提起一把椅子,向着田晓燕那边跑去。   我站在椅子上面,用打火机烧断绳子,双手接住田晓燕,女孩双眼紧闭,还好有微微的心跳。   “田晓燕,快点醒醒。”我轻轻拍着女孩的脸,外面中邪的那群女学生,随时都会冲进来。   “醒神!”我咬破手指,点在田晓燕眉心,手指连续受伤,火辣辣的痛。   情况危急,我必须马上唤醒对方,否则带着一个昏迷的累赘,我根本就玩不转。   “小心身后!”田晓燕缓缓睁开眼,虚弱的提醒。   一双冰凉的手,掐在我脖子上,越勒越紧,一阵阴冷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我顾不得在“域”内施法,消耗会翻倍,挥手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心中升起警兆,我轻轻咬破舌,一口鲜血吐在桃木剑上,猛地转身后刺。   一个半透明的冤魂,被桃木剑刺中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魂飞魄散。   一阵虚弱的感觉传来,我蹲下来不停喘气,果然不能在“域”中施法,就刚才这两下,差点让我晕过去。   “你没事吧?”田晓燕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脸关切。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吊在绳子上?”我摇了摇手,踉跄跑过去,抵住有些松动的宿舍门。   “不知道怎么了,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诱惑我,迷迷糊糊的,我就照对方说的做了。”田晓燕脸色惨白。   “快过来,帮忙抵住门,你连鬼话也都信啊?”我斜靠在门后桌子上。   鬼话连篇,说的便是这种情况,有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声音,千万别理会,那都是害人的鬼话。   田晓燕脸色白了白,跑过来帮忙抵住宿舍门,听着砰砰的敲门声,身子微微颤抖。   “二叔,王胖子,你们怎么样了?”我高声喊着。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一沉,再次高声喊了几句。   二叔和王胖子,仿佛失踪了一般,无论我怎么喊叫,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想要冲出去看看情况,还好理智占了上风,强行忍住。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三章 鬼替身   过了片刻,宿舍外面的敲门声,逐渐减弱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群中邪的女学生,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陆续离开了这里。   我心中一喜,以为是二叔他们,担心他和王胖子两个,应付不过来,赶紧移开桌子,想要出去帮忙。   打开宿舍门,走廊上没有见到二叔他们的身影,那群中邪的女学生,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们怎么全都不见了,好诡异啊。”田晓燕小心翼翼走了出来。   “你跟紧我,千万别到处乱跑。”我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低声向身后的田晓燕交代。   还没有走出几步,刚路过另一个宿舍门口,一只手臂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了一跳,挥拳向身边打去,一声闷哼,对方松开了我胳膊。   “啊,是我们宿管员廖阿姨。”田晓燕在后面惊呼一声。   “好心拉住你,却被打了一拳,真是好心没好报。”一个脸上有颗痣的中年妇女,捂着肩膀,站在宿舍内,愤愤说道。   “不好意思,有些紧张过度。”我带着歉意解释了一句,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整栋宿舍都中邪了,这个中年阿姨为什么没事?   “我有高僧开光的附身符,诸邪不侵,刚才要不是我引开那群中邪的学生,你们还出不来。”廖阿姨见我有些疑惑,立刻解释。   “您看见我同伴了吗?”我担心二叔和王胖子安危。   “刚才有个身影,从那边跳下去了,天色太黑,我没看清。”廖阿姨伸手指着走廊拐角。   我神色一紧,快步向走廊拐角跑去,心里祈祷,出事的千万别是二叔或王胖子。   我趴在走廊护栏上,弯腰向下张望,下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二叔,王胖子!”我大声喊着,整栋宿舍楼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视线受到极大干扰。   身后传来脚步声,夜风一吹,我冷静了几分,忽然觉得那个廖阿姨,有些可疑。   “等等,她脸上那颗痣,似乎有些眼熟。”我忽然想起一楼杂物间,那具被邪术浸染的腐尸,对方脸上也有一颗痣。   身后的脚步声加快,我悚然回过头,见到廖阿姨一脸狰狞,伸着手臂向我推来。   “倒要看看你是谁。”我抽出腰间的桃木剑,用力向对方刺去。   假扮成廖阿姨的邪物,神色有些疯狂,一副想要抱住我,一起摔到楼下的样子。   我一个闪身,躲到墙边,反手一剑,刺中假扮成李阿姨的邪物。   桃木剑上血符闪烁,那邪物发出一声惨叫,化为一丝黑烟消散。   “好险啊,你没有事吧?”田晓燕捂着胸口,跑了过来。   “幸好反应快,要不还真被她推下楼了。”我心有余悸。   “救命,别追我啊。”王胖子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胖子,是你吗?”我高声询问了一声,紧握着桃木剑,向另一边楼梯间跑去。   王胖子气喘吁吁跑了下来,额头挂着一串汗珠,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快走,后面有东西追来。”王胖子用手拉着我就跑。   裤兜里手机忽然响了声,我拿出电话一看,是赖先生发了条短信过来。   “抱歉,有一条重要信息忘了提醒,十绝怨女有三个替身,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样子,你一定要小心!”   “救命啊!”一个隐约的求救声,从楼上传来,听着有些像王胖子。   “你是假的,是十绝怨女的替身。”我头皮发紧,用力抽回手。   一道寒光一闪即逝,王胖子一脸狰狞,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快速向我腰间刺来。   我脚踏游龙八卦步,险之又险躲过刺来匕首,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若不是恰好听到王胖子求救声,还真被对方给骗了。   假王胖子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手中匕首刀刀致命。   我挥舞着桃木剑,和对方缠斗在一起,这家伙十分狡猾,似乎打着消耗我体力的心思。   楼梯间传来杂乱脚步声,我抽空瞥了一眼,是那群中邪的女学生,她们又游荡回来了。   我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如果不能快速解决假胖子,等那群女学生合围过来,那就完蛋了。   假胖子狡猾的很,每次情愿放弃进攻的机会,也要躲避桃木剑的追击。   我脸色有些发白,见到向小臂刺来的匕首,不闪不避,咬牙大喊一声,一剑向假胖子心口刺去。   手臂上传来剧痛,以伤换伤,假胖子被我一剑刺在心口,手中匕首“叮”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   “快跑,她们过来了,你手臂在流血,没事吧?”田晓燕匆匆跑了过来。   “十绝怨女有三个替身。”短信上的内容,浮现在我脑海,见到迎面跑来的身影,我心中莫名有些警惕。   “伤口有点深,我给你包扎一下。”田晓燕拿出一条手绢,眼中充满关切。   不知是否错觉,我在田晓燕的嘴角,看到极为隐秘的诡笑。   田晓燕手上拿着手绢,微微低着头,走到我身边,想把手绢系在我受伤的胳膊上。   “等等,我布包里有医用纱布,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向后退了一步。   “哦。”田晓燕收回手,焦急地回头看了眼,后面那群中邪的女学生,正不断向这边逼近。   我撕开一段医用纱布,草草在胳膊上缠了下,隐蔽打量了眼田晓燕,一切都很正常,刚才似乎是我的错觉。   手臂一紧,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我神经一直紧绷着,下意识想要刺出手中桃木剑。   “我们快走吧,我害怕。”身边传来田晓燕怯生生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我在内心问了一句,不动声色抽回手臂。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张张青紫色面孔,正不断向这边靠近。   “你先去找间寝室躲着,我引开她们。”我低声说了句。   “我怕……”田晓燕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脸惶恐地说。   我焦躁地回头看了眼,那群中邪的女学生中,一张熟悉的面孔,一闪即逝。   “你也是假的。”我大吼一声,挥动手中桃木剑,将剑身横在田晓燕脖子上,紧盯着对方眼睛。   田晓燕哇的一声哭了,一脸害怕地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张大哥,你……你干嘛?我害怕……”田晓燕抽噎的问着。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面孔,忽然找不到了,那群中邪的女学生,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快速逼近。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我心中焦躁,伸出之前咬破的手指,向着对方眉心点去。   田晓燕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不闪不避,一双乌黑的大眼,闪烁着无辜。   在田晓燕眉心留下一个红色印记,她没有任何不良反应,难道她才是真的?   “快跑!”我没时间深究,拉着田晓燕向前跑去。   “走廊另一边,还有一条楼梯道,我们快过去。”田晓燕语气急促说着。   话音刚落,另一边楼梯口,陆续出现一个个青紫色面孔,一群动作僵硬的女学生,堵死了我们去路。   我一脚踢开身后寝室门,飞快向里面扫了眼,见到空荡荡的没人,把田晓燕推了进去,嘱咐对方躲好。   我在身边两旁的走廊上,洒下几把陈糯米,布包里仅剩的几个“鬼不踏”,被我拿出来丢在地上。   心中一动,我不动声色,把一个“鬼不踏”,踢到身后寝室门前。   对付这群中邪的女学生,十分麻烦,出手轻了没效果,重了也不太好,我扭头看了看四周,拿起墙边的一个拖把。   我用手指在拖把木柄上,绘上几道破煞符,双手握着拖把,觉得这玩意儿比桃木剑好使。   打头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是个衣衫单薄的妹子,估计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赤着一双脚。   没有心情怜香惜玉,我挥动手中拖把,将带有布条的那一端,打在中邪妹子的脸上。   一张张青紫的面孔,挥舞着手臂向这边冲来,我手忙脚乱挥动着拖把,打开这些扑来的身影。   说实话,若不是她们的脸,瞧着有些吓人,被一大波妹子群扑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我额上汗珠如雨水般落下,绘制了破煞符的拖把,堪称驱邪利器,那群中邪的女学生,只要被拖把扫中,立刻倒地昏迷不醒。   不过身处于诡异的“域”中,体力消耗的实在太厉害,我感到手臂越来越沉重。   “啊!”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是田晓燕的声音。   我心中一紧,用力扫开身边一个小胖妹,飞速回过头,见田晓燕蹲在地上捂住脚。   “不是让你躲好吗,出来做什么?”我暗自警惕,对方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后,若不是我留了个后手,几乎没有查觉。   “我……我有些担心你……”田晓燕低着头,用手遮住脸。   一个身影向这边扑来,我忙乱地转过身,挥动手中拖把,向那扑来的身影打去。   “田晓燕!”我脱口而出,被拖把打中,那身影软软倒在地上,青紫色的面孔,和我身后的田晓燕,一模一样。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一线   “啊,怎么了,我在这里。”身后田晓燕还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我心中的警惕,提升到极点,两个一模一样的田晓燕,同时出现在身边,那么总有一个是假的。   “为什么遮住脸?”我冲进寝室,关上宿舍门,伸手向田晓燕胳膊上抓去。   “不要!”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田晓燕用手遮住脸,向一旁躲去。   我伸手反锁住宿舍门,把那群中邪女学生,挡在外面,抽出腰间桃木剑,向蹲在地上身影走去。   那身影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将脸死死挡住手臂后面。   我抓住对方手臂,入手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用力拉开对方手臂,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   “她让我杀了你,就还我自由,但是我没想害人,也没有害过人。”那女人瑟瑟发抖的解释。   我用桃木剑的尖端,抵在对方脖子上,一脸警惕的问:“你是十绝怨女的替身?刚才偷偷走到我身后,是想趁机杀了我吧?”   “我没有,我只是一个冤死的女学生,不敢也没有害过人。”那女人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我不置可否,犹豫着是否递出桃木剑,灭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冤魂。   “我不是她的替身,她还有最后一个替身,你两名同伴已经被抓了,求求你放过我。”女冤魂不断哀求着。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死死盯着对方眼睛,开始为二叔和王胖子的安危担心。   “我发誓,说的都是真话,我只是一个被人害死的女学生,这些年一直被她控制,但我没有害过人。”女冤魂惊恐地盯着桃木剑。   门外不断传来砰砰的拍门声,时间紧迫,我不能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一咬牙,做出决断。   “我可以送你去转世轮回,不过你如果耍花样,那我就一剑让你魂飞魄散。”我飞快地说着。   “谢谢,我愿意转世。”女冤魂用力点着头,一脸感激。   “尘归尘,土归土……”我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女冤魂眉心,心中保持着几分警惕,默念往生咒。   女冤魂身影越来越淡,静静站在那里,一脸感激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   念完往生咒,目送女冤魂化为白光去轮回,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想起女冤魂说的话,我急匆匆走到门边,不管二叔他们怎么样了,我必须救出他们。   我拿起门边的拖把,突然打开宿舍门,挤在门边的一群身影,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我用力大喊一声,挥舞着拖把冲了出去,心中急着救人,下手便重了几分,好在被拖把打中,最多身上青紫,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势。   也幸亏这是女生宿舍楼,一群中邪的妹子,身娇体弱,不是很难对付。   我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喘着粗气,向着楼梯间跑去,后面零零散散,追着几个漏网之鱼。   “二叔,王胖子!”我飞快地爬着楼梯,大声喊着。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我跑到三楼走廊,匆匆扫视了一眼,走廊上空荡荡的。   没有停留,我继续向四楼跑去,前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听着让人有些心悸。   我仰着头向上面望去,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站在楼道顶端,脸上不断向下滴着鲜血。   “滚开!”我紧握着桃木剑,冲了过去,一个卖相恐怖的冤魂而已,还唬不住我。   那冤魂凄厉的尖叫一声,伸出红红的长指甲,向我身上抓来,一双眼睛怨毒无比。   “你妹的,吓唬谁?”我闪身躲开对方尖利的指甲,反手一剑,向女冤魂身上划去。   一声惨叫,桃木剑划中女冤魂身体,对方身上冒出浓浓黑烟,被激怒的女冤魂,张着尖利的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我飞速后退几步,脚下踏着魁斗步,冲过去一剑向女冤魂斩下。   二叔与王胖子生死不明,我现在顾不上控制消耗,一心只想着快点救出他们。   炙热的气流,包裹住桃木剑,女冤魂被一剑斩为飞灰。   “十绝怨女,别躲躲藏藏了,尽派些小喽啰,没用!”我高声喊了一句,直接向前方跑去。   四楼的走廊,一片空寂,我没有停留,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飞速向更高一层跑去。   双肩的炙热感,正快速消退,女生宿舍的第五楼,笼罩着一层阴冷邪恶的气息。   我紧咬着牙齿,再次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阳火,与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抗衡。   上次发现那诡异头颅的地方,是在503寝室旁的废弃开水房,我飞快向那边跑去。   路过503寝室的时候,我匆匆向里面瞥了眼,空荡荡的,看起来鬼气森森。   “二叔!”我惊呼一声,见到一旁的开水房内,躺在一个身影。   二叔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身边散落着几张符纸,桃木剑掉落在一旁。   “二叔,你醒醒。”我冲过去抱住二叔,一脸忐忑,伸手探了探鼻息,二叔还活着!   不管我怎么摇晃,大声叫喊,二叔都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脸焦急,不知道二叔遇到了什么,扭头向四处张望,见到水池下那黑窟窿,心跳陡然停了半拍,那颗诡异的头颅,不见了。   “二叔,醒来!”我伸出手指,点在二叔眉心,利用张家的血脉感应,强行唤醒二叔。   二叔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我的样子,虚弱的说:“别管我,他们在楼顶,你快去救胖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脸焦急的追问。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快去,一定要小心!”二叔十分虚弱,不断催促。   “我这就去。”我把二叔扶墙边,在他身边用符纸布下一个简易阵法,转身就跑。   通往顶层的楼道,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来过,充斥着让人作呕的陈腐霉味。   我喘着气跑到顶层,推开残破木门,对面的景象,让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被绑在一根水泥柱上,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方老师,她头微微低垂着,似乎昏了过去。   王胖子脸色青紫,不知生死地躺在我脚边,眉心印堂,一团黑气,与一丝金光纠缠在一起。   “胖子,你醒醒。”我蹲到王胖子身边,高声喊了一句,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王胖子现在情况不明,我不敢乱动,怕弄巧成拙,况且前方还有一个身影,让我感受到致命威胁。   一个没有头颅的半透明身影,安静的站在方老师身前,缓缓转过身。   对方手中抱着一个干枯的头颅,干枯头颅的双眼,各插着一个木锥,眉心有一道恐怖的裂痕,干枯头颅面对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无头的身影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仿佛老旧的黑白无声电影,一切是那么的诡异,而又沉郁。   “我该称呼你十绝怨女,还是仇东珠?”我下意识想打破这种沉寂,开口询问。   干枯头颅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个诡异笑容,脱离无头身躯的手掌,向我这边飞来。   我紧握着桃木剑,一脸警惕,掏出几张符纸捏着手中。   “爷爷,清扬,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一个幽幽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漂浮在空中的干枯头颅,陡然加速冲来,呲着参差不齐的腐烂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什么意思?”我来不及多想,侧身向一边闪去。   有过对付飞头降的经验,我知道这种飞来飞去的东西,十分难缠,双手握着桃木剑,紧盯着那干枯头颅的飞行轨迹。   忽然,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掐住我脖子,我吓了一跳,单手用桃木剑向后刺去,好像刺中了一团果冻状的东西。   脖子上冰冷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我趁机转身,再次一剑向前刺去。   站在我身后的,是那个无头身影,这东西诡异的很,明明前一秒,还在我前方五米开外。   后背潜龙纹身,突然发热示警,我来不及多想,侧身向一旁躲去。   “我好恨,要喝干所有人的鲜血……”幽幽的声音,继续在脑中回荡。   一颗干枯的头颅呼啸而过,我心中暗呼一声好险,伸手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还未等燃烧的符纸,贴中那无头身影,我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传来。   “不好,这里的施法消耗,比楼下强烈好几倍。”我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干枯头颅拐了一个弯,再次呼啸着向这边冲来,腐烂发黑的牙齿,瞧的让人心寒。   刚刚闪到一旁,我骇然发现那无头身躯,诡异的消失了,几张燃烧的符纸,无力飘落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股阴冷气息,我转身挥出手中桃木剑,来不及查看战果,立刻向一旁跳去。   “鲜血,给我鲜血……”脑中回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疯狂。   干枯头颅再次擦肩而过,差一点点咬中我脖子,额头不断涌出冷汗,眼前的局面,危险到了极点,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点,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伸手向布包摸去,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救命的东西,符纸消耗太大,根本就不敢使用,仅凭着手中桃木剑,战胜对方的几率为零。   手里摸到几颗圆溜溜的东西,我立刻掏了出来,看到手中的东西,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二叔,把这东西也放在布包里。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五章 菩提子   我手中几颗圆溜溜的东西,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名叫菩提子,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经常用这东西,当弹珠玩儿。   见到那干枯头颅,向这边飞了过来,我赶紧丢掉手中菩提子,手忙脚乱躲到一旁,继续在布包里掏摸。   几颗圆溜溜的菩提子,咕噜咕噜滚到王胖子身边,我忽然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有了新的变化。   几个米粒大小的金光,从地上的菩提子内飞了出来,融入王胖子眉心,那一团正与黑气纠缠的金色气息,陡然壮大了几分,快速消灭了黑气。   “阿弥陀佛!”王胖子脸色闪过一道金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是老和尚?”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知道王胖子身体内,隐藏着这么一位高人。   “每次醒来,都是处于绝境边缘,老衲残魂力量有限,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王胖子苦笑一声,口中发出苍老的声音。   我心中有些黯然,老和尚多次出手相助,对方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看来真的要油尽灯枯了。   王胖子一挥手,地上几颗菩提子凌空飞起,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老衲拖住那无头冤魂,你赶紧布置一个墨斗八极阵,困住那干枯头颅。”附身王胖子的老和尚,沉声交代。   墨斗八极阵,我在残破相经上看过,知道这是专门针对僵尸类邪祟的一种阵法。   几颗漂浮在空中的菩提子,拖着淡淡的金色焰光,向那无头冤魂飞去。   王胖子盘膝坐在地上,宝相庄严,口中默念着佛经。   菩提子似乎能无视“域”的压制,围成一个圆圈,相互间通过透明金线连在一起,把正准备瞬移的无头冤魂,牢牢困在原地。   我打量了四周一眼,拿出一根墨线,一端系在铁护栏上,飞速向对面跑去。   手中的墨线,在两边的铁护栏上缠绕而过,被我拉出一个“口”的形状。   把墨线的尾端,紧紧系在护栏上,我掏出一把糯米,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   “我好渴,给我鲜血……”疯狂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我意识到不好,赶紧闪到一旁,身后传来尖锐呼啸,那干枯头颅带着一阵腥风,冲我脸边呼啸而过。   天上洒下点点星光,墨线和地上的糯米,亮起一层银白色光芒,外方内圆的阵法,极大延缓干枯头颅的速度。   墨斗八极阵只完成一半,不过已经初见成效,那干枯头颅如深陷泥潭,努力挣扎着,想要摆脱糯米围成光圈的束缚。   我抓住机会,按照八极方位,在地上放置黄色符纸,每当地上增加一张符纸,阵法的禁锢力量,便强上一分。   忙里偷闲,我抽空看了眼老和尚那边情况,菩提子组成的金色光圈,不断飞速旋转着,每转上一圈,光圈便缩小一圈,那无头冤魂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爷爷,清扬,为什么要害我?血,我要鲜血……”   我没有理会脑中声音,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符纸,漆黑夜空落下几道星光,地上的整个阵法被点亮。   干枯头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到地面,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重新飞起。   “放开,我要喝鲜血!”凄厉的叫声,在我脑中回荡。   干枯头颅猛地张开嘴,一颗暗色的石头,飞了出来,石头晶莹剔透,里面隐藏着一团黑影。   就在暗色石头飞出的瞬间,浓浓的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想要扑灭地上阵法。   森森阴风刮过我肩头,双肩阳火摇摇欲坠,一股极强的压制力量,笼罩在身边。   “难道这就是‘域’的力量,那颗石头是什么?好厉害!”我赶紧脚踏魁斗步,增强双肩的阳火。   凡人有三火,若是双肩阳火熄灭,那人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   双肩重新升起炙热感觉,我抽空看了老和尚那边一眼,有些担心对方的状况。   一道金光,从王胖子眉心飞出,划破浓浓的黑雾,打在那无头冤魂身上。   无头冤魂刚才得到黑色雾气增援,眼看着就要摆脱菩提子束缚,突然被金光打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魂飞魄散。   王胖子身形一软,无力的倒在地上,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我他还活着。   “老和尚,你还在吗?”我高声喊了一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任何回应,几颗闪烁着金光的菩提子,一下子暗淡下来,纷纷落在地上,与普通的木珠子无异。   我有些黯然,老和尚之前说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帮我们,看来他残魂的力量,真的耗尽了。   被困在阵法内的干枯头颅,猛地吸了一口气,浓浓的雾气裹着那颗石头,被重新吞了进去。   “不好!”我脸色一变,抽出腰间桃木剑,向气势陡然增强的干枯头颅冲去。   “你们都要死,被吸干血而死!”带着强烈恨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死死咬着牙齿,一声不吭,冲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干枯头颅劈出一剑。   干枯头颅似乎摆脱了束缚,一下子飞了起来,向我手腕咬来。   “接引星光!”我掏出罗盘,向天空丢去,用力挥动桃木剑,将干枯头颅打倒一边。   墨斗八极阵升起一股无形力量,托住半空中罗盘,一道星光破开黑雾,照在悬浮的罗盘上。   以罗盘为中继点,源源不断的星光,补充入墨斗八极阵,一道银色光柱升起,牢牢困住干枯头颅。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鲜血喷在桃木剑上,对准干枯头颅眉心,那道深深的裂痕,用力劈了下去。   仿佛劈开了一个西瓜,带着鲜血纯阳气息的桃木剑,穿过银色光圈,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分为二。   “我恨,为什么你们都要害我?”凄厉不甘的惨叫,在我脑中回荡。   “也许你很可怜,但是那些被你害死的女学生,是不是更可怜?”我收回桃木剑,轻声说了一句。   地上碎裂的头颅,燃起黑色烈焰,四周浓浓的雾气,逐渐消散。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前方地面,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这颗形如鹅卵石的暗色石头,散发着微微光芒,里面蜷缩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胎儿。   “石中胎!”我惊呼一声,当初赖先生说过,石中胎一出就是一对,阳胎寄生在小雨身上,那么这个一定是阴胎。   “它不属于你。”一个飘渺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谁?”我紧握着石中胎,另一只手拿着桃木剑,一脸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把它给我,放你一条生路。”一尊造型诡异的佛像,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那佛像有着诡异的四张脸。   “四面邪佛!”我看着那造型诡异的佛像,心脏跳动陡然加速,当初差点在这诡异的玩意儿身上,吃了大亏。   “生或者死,你自己选。”飘渺的声音,从诡异佛像内传出,语气无比淡漠。   “选你妹,脸多了不起啊?”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提着桃木剑冲了过去,这群南洋番子欺人太甚。   一阵拗口的咒语,从诡异佛像内传出,那佛像头上的四张脸,飞速转动起来,喜怒哀乐四张脸,不断变换。   我视线一阵模糊,感觉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太邪门了。”我双手撑着地面,感觉身边的所有景物,都在不停旋转。   “小心!”二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惶恐地抬起头,见到一尊无比硕大的佛像,出现在身前,那佛像伸出一根手指,向我头上碾压而来。   “蝼蚁!”一声无比轻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踉跄着站起身,想要躲开那手指碾压,结果脑中一阵眩晕,失去平衡,翻倒在地上。   “快点躲开!”二叔的声音有些飘渺,忽远忽近。   我再次咬了下舌,剧痛让头脑微微清醒了几分,快速向一旁翻滚,手中符纸不要钱一般,撒向四周。   “哐当!”一把桃木剑贴着鼻尖飞过,似乎砸到什么东西。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周围的景物,终于不再旋转了,赶紧爬了起来。   二叔的桃木剑落在一旁,另一边还倒着一尊佛像,是那个诡异的四面邪佛。   我飞一般冲了过去,抱起那诡异的佛像,用力向楼下丢去,这玩意儿太邪乎了。   “我要是晚上来一步,你小子死定了。”二叔斜坐在墙边,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是什么东西?一尊木雕佛像,居然这么邪异。”我心有余悸,脸上布满一层冷汗。   “不清楚,我对南洋那边的玩意儿,不是很了解。”二叔费力站了起来,走到王胖子身边。   我惊魂未定,站在原地警惕地打量四周,过了许久,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见到披头散发,被绑在石柱上的方老师,走了过去。   “妈呀,胖爷怎么躺在这里?”身后传来王胖子声音,听着中气十足,没什么大碍。   “方老师,你醒醒。”我分开对方脸上乱发,轻声呼唤。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六章 阳火诛邪   方老师眼皮子颤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显然还没回过神。   “方老师,你怎么被绑在这了?”我走到对方身后,解开绳子,疑惑地问着。   绳子刚刚松开,方老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赶紧伸手扶住。   “我担心学生安危,冲进宿舍楼查看,然后脑袋被人打了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方老师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那你有没有看清,是谁打了你脑袋?”我觉得这事透着诡异,先是封印被人为破坏,随后方老师受袭,谁在暗中捣鬼?   “没有看清,学生们怎么样了?”方老师伸手揉了揉后脑,微微皱着眉。   “那邪物解决了,她们应该没什么大碍,以后女生宿舍五楼,再也不会有闹鬼传闻了。”我扶着对方向前走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女生宿舍五楼,一直是爷爷的心病!”方老师欣喜的说着。   “二叔,你和王胖子怎么回事?当时忽然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着。”我这时才有空向二叔询问。   “我感觉有一个人隐藏在暗中,我们当时被偷袭了。”二叔沉声说着。   “暗中还隐藏着一个人?”我头皮有些发紧,想起那莫名出现的邪佛木雕。   就算那佛像再邪乎,也不可能长了腿,自己跑到我面前吧?   “大家都小心一点,好不容易解决了邪物,可别最后阴沟里翻船。”二叔警惕打量着四周。   “头好痛啊,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胖爷,别让我揪住他。”王胖子嘟嘟嚷嚷,后脑起了个大包。   “我们先下去吧。”我见方老师已经能行走,便松开了手。   二叔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五楼和四楼静悄悄的,我们简单搜寻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   那群中邪的女学生,大多集中在三楼,此刻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还没有醒过来。   “啊,她们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方老师匆匆跑了过去,扶起一个昏迷的学生。   我走过翻了翻女学生眼皮,说:“没事,睡一觉就会醒过来,可能会虚弱几天。”   “地上太凉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我下去叫人。”方老师说着站起身,向楼下跑去。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我担心出现意外,跟了过去。   刚走出宿舍楼,便见外面围着一圈人,方校长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外,不安地来回走动。   “婷婷,你没什么事吧?”方校长见到宿舍内跑出的身影,激动地走了过去。   “我没什么事,上面学生全都昏倒了,需要派人过去安置一下。”方老师语气急促说着。   方校长脸色露出难色,有些犹豫地回过头,盯着围在后面的一群老师。   那群老师神色惊恐地盯着宿舍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发白。   “大家放心,女生宿舍楼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还有两个同伴在三楼,安全绝对有保障。”我赶紧出声解释。   “五楼问题解决了?那真是太谢谢张先生了。”方校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一阵摇晃。   “方校长,宿舍里面有没有监控?”我想起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想把对方揪出来。   “宿舍门对面的路灯杆上有一个,别的地方没有了。”方校长伸手指了指路灯。   “监控室在哪?我想看看今天晚上的监控。”我抬头望了那摄像头一眼。   “在保安室,我们过去吧。”方校长伸手招了招,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保安跑了过来。   我们来到保安室,那中年保安调出今晚监控,前面的画面一直很正常。   “等等,往后回放一下。”我突然出声。   保安把画面回调,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中,是个提着黑色塑料袋的中年阿姨。   “哦,那是女生宿舍的管理员廖阿姨。”方老师盯着屏幕看了看,开口说。   “廖阿姨已经死了很多天。”我想起杂物间的腐烂尸体。   “什么,怎么可能?”方校长一脸震惊。   “不对啊,出现顺序不对……”我没有理会方校长,皱眉自语。   当时宿舍还有学生进出,十绝怨女封印应该还没被破坏,那么镜头里的廖阿姨,自然不可能是冤魂假扮。   “继续向前播放。”我想了想,示意保安继续播放。   画面是快进模式,一直到十点后,宿舍门被封闭,都没出现什么异常。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边,隔着玻璃窗,看不清脸。   “那是宿管员的休息室。”方老师在一旁解释。   画面一直向前流动,我死死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停!”我盯着屏幕,快速说了声。   画面定格,宿管员的玻璃窗被打开,一个身影拿着烟头,正准备向外丢出去。   “他是谁?”方校长盯着窗后的身影,声音充满震惊。   “原来是他,当初真不该留手。”我看着那个黑瘦的面孔,眼中露出恍然。   出现在窗后的家伙,是那个叫郎古的南洋降头师,我有些后悔,当初没一拳打死那家伙。   “我们进去以后,有没有人,从女生宿舍出来?”我想起了什么,语气急促的问。   “没有,绝对没有任何人出来。”方校长语气肯定。   “不好!”我扭头就跑,那个叫郎古的家伙,很可能还隐藏在宿舍中。   两旁的景物在眼前飞逝,我视线一阵模糊,偶尔灵验的预感再次出现,一副模糊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身材黑瘦的郎古,手中拿着一把弯刀,一脸狞笑推开一间宿舍门,里面躺着三个刚刚被安置好的女学生。   “宿舍号是215……”我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目前只能预感十分钟内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赶过去,能否来得及阻止。   “等等我,你别跑那么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传来方老师的声音。   “那家伙还隐藏在女生宿舍,我赶过去救人。”我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在一群老师诧异的目光中,我冲进女生宿舍楼,在走廊上狂奔,几张符纸紧捏在手中,随时准备丢出。   我气喘吁吁的爬上二楼,还没有跑几步,便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   借着楼道上的灯光,我看清那个黑瘦的身影,正是南洋降头师郎古。   郎古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紧握着手中弯刀,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有和对方啰嗦,手臂一挥,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抽出腰间桃木剑,冲了过去。   别看我手中桃木剑,是木质的,这是用特殊方法炮制过的桃木,坚硬如铁,对上郎古手中弯刀,并不吃亏。   郎古身形狼狈地躲过飞来符纸,口中念出一段拗口咒语,一团黑气凭空浮现,黑气中飞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我见到一个头颅飞了过来,心跳陡然停了半拍,下意识想到十绝怨女,对那个恐怖的邪物,心有余悸。   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南洋的飞头降,上次在甄青衣别墅,还解决过一个飞头。   “南洋猴子,就没别的本事么,来来去去就是一个飞头。”我一张燃符丢向飞头,快步向郎古冲了过去。   郎古狡诈的很,可能旧伤未愈,并不和我正面接触,不断绕着飞头奔跑。   那飞头张嘴向我咬来,血淋淋的脖子,让人瞧得恶心。   现在没有了“域”的压制,我不用顾及消耗,丢出几张燃符的同时,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阳火。   左边传来轻微响动,我下意识挥动手中桃木剑,向身边砍去,一声闷哼,郎古飞速躲到一边,这家伙刚才想偷袭。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反手一剑,向飞来的头颅砍去,刚才离得远了,没看清那头颅面孔,现在见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中一惊。   “何清扬,你们竟然把他杀了?”我一剑砍飞头颅,后退了几步,盯着躲在远处的郎古。   “他害我损失了一个飞头,便用自己来赔偿。”郎古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原来上次是你,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我咬牙向郎古冲去,这群南洋番子,就像一群苍蝇般讨厌。   “恨,我恨!”飞头竟然说话了,速度陡然加快,满脸狰狞向我咬来。   “恨你妹,连老婆女儿都害,你也配叫人?”我用力挥出桃木剑,一股热流沿着手臂,蔓延到剑身。   带着炙热阳气的桃木剑,一剑劈在飞来的头颅上,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起,头颅滚到一旁地上,不再动弹。   郎古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向前冲去,想要夺路而逃。   我抢先一步,堵住了楼道口,一步一步向郎古逼了过去。   郎古咬了咬牙,双手撑在护栏上,身形一翻,向楼下跳了下去。   我没料到对方会跳楼,忽然想起这是二楼,如果身手足够好,跳下去未必会摔死。   下面传来一阵骚动,围在楼下的一群老师,发出惊惶的喊叫。   我暗叫一声坏了菜,如果被郎古揪住一个老师当人质,事情就麻烦了。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郎古阴狠的笑声,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七章 再遇郎英   我弯腰向楼下看去,见到郎古手中提着弯刀,一脸狰狞的笑容,正追着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   “你妹的。”我转身就跑,飞一般向楼下冲去,心中希望那女老师跑快点,别被郎古抓住。   刚刚跑出宿舍门,便见到那戴眼镜的女老师,踩在一块砖头上,一跤摔倒在地上。   我眼皮子一跳,鄙视地看了眼,躲在一旁的男老师们,咬牙向郎古冲去,希望来得及阻止。   “你如果不怕她死,就过来抓我。”郎古回头狞笑一声,飞快跑到女老师身边。   “你住手。”我大喊了一声,心中有些焦急。   郎古正要伸手去抓女老师胳膊,一根弩箭从黑暗中飞出。   “啊!”郎古发出一声惨叫,被弩箭射中手臂,手中弯刀掉落在地上。   女老师手忙脚乱爬起来,踉跄着向前方跑去,不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冲了过去,一脚踢翻郎古,将对方踩在地上,扭头打量四周。   一个端着合金弩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玲珑曲线,是上次在地宫中遇到的郎英。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   “郎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过来处理。”郎英提着合金弩,向这边走来。   “这家伙叫郎古,难道他……”我看着脚下不断挣扎的南洋降头师,说到一半停住。   “他不是郎家人,是我表叔在南洋请的保镖。”郎英走到黑瘦降头师旁,蹲了下来。   “表叔……”我脑中浮现出,一个鹰钩鼻老者的面孔,难道那个嚣张自大的家伙,就是郎英的表叔?   “你是翡翠王郎家?”想起那鹰钩鼻老者的话,我向郎英询问。   “先别说这个,我有点事情问他。”郎英抽出一根弩箭,抵住黑瘦降头师脖子,“我表叔最近鬼鬼祟祟,在暗中谋划什么?”   郎古嘴角带着血迹,露出一个桀骜笑容,将脸扭到一边,没有说话。   “普赞宗师是谁,你们暗中到底有什么图谋?”郎英将弩箭递出一分,一丝血迹出现在郎古脖子上。   “大黑摩天,必将降临,普赞宗师不会放过你们。”郎古厉声喊了一句,嘴角流出黑色血液,头软软垂在地上。   “他自杀了。”我弯腰探了探郎古鼻息,脸色有些凝重。   “嘴倒是挺硬的。”郎英愤愤站起身,丢掉手中弩箭,用脚踢了踢对方尸体。   “普赞宗师是谁?”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有些警惕。   “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不知道身份来历。”郎英微微皱着眉,盯着地上的尸体,眼中露出沉思。   “你口中的表叔,是不是一个鹰钩鼻老头?”我继续询问。   “不错,你怎么会和他们对上?”郎英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说来话长,他们的谋划,应该与石中胎有关。”我分析着最近一连串遭遇,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石中胎。   “石中胎,原来表叔在图谋家主的位置。”郎英先是一愣,接着用恍然语气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神色一愣。   “石中胎,对于我们护脉世家,有着特殊意义。”郎英没有仔细解释。   “不止,听说一位朋友说,南洋大黑摩天秘术,修炼到高深境界,需要用石中胎突破。”我回想着郎古死前最后一句话。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难怪表叔会和南洋那群人走到一起。”郎英喃喃自语。   “啊,他是谁,流了好多血。”方老师气喘吁吁跑过来,被地上尸体吓了一跳。   “刚才听见楼下骚动,你找到那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了?”二叔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他叫郎古,是南洋的降头师。”我正说着,地上尸体有了异动。   一团黑气从郎古眉心升起,化作一个扭曲的鬼脸,张嘴向一旁方老师咬去。   “小心!”我冲了过去,挡在方老师身前,丢出一张燃符,打散那黑气凝聚的鬼脸。   “快躲开,那尸体里面,爬出好多的虫子。”王胖子惊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家伙估计刚下楼,还喘着粗气。   我低头向脚下望去,见到无数的小虫子,从郎古尸体内爬了出来,啃噬了他的血肉,留下一堆白骨,迅速向四周扩散。   “这是什么东西,太恐怖了。”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想要烧死那群恐怖的小虫子。   “南洋那边的降头师,喜欢在身体内养蛊虫,快点消灭这群东西,不能让它们扩散。”郎英掏出一把粉末,向地上的虫群撒去。   “学校有没有汽油?快去找来,这群虫子太多了。”我回头对方老师说了句。   “应该有,我现在就去找。”方老师脸色发白,转身向一群男老师那边跑去。   我手中不停丢出燃符,可是那群小虫子扩散的太快,燃符灭杀的虫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倒是郎英手中的粉末,有十分强烈的驱虫效果,只要有粉末散落的地方,那群小虫子都会绕路。   王胖子捡起一根带落叶的枯枝,用打火机点燃,在虫群边缘不断扑打。   “这样下去不行,你快去疏散周围人群,不能让这群蛊虫再沾血。”二叔脸色凝重跑了过来。   “再坚持一下,我让方老师去找汽油了。”我语气急促说着。   “汽油来了,怎么做?”方老师喘着粗气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男老师,手中拿着塑料壶。   “把汽油撒成一个圈,把这些虫子围在中间烧死。”我接过一个汽油壶,向地面的虫群洒去。   几名男老师飞快将汽油倒在地上,一道火圈围绕着虫群燃起,我跳出火圈,把燃烧的打火机丢了进去,一片烈焰升起。   “累死胖爷了,这些南洋番子,死了都还要害人。”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细汗。   “还好反应及时,若是让蛊虫在学校扩散,后果不堪设想。”二叔感概了一句。   “谢谢你们!”方老师走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谢什么,还有很多后续事情,你和方校长商量下,赶紧安排下去。”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富姐,我们又见面了。”王胖子腆着一张脸,凑过来和郎英打了个招呼。   “二叔,这是郎英,我向你提过的。”我回头向二叔介绍。   寒暄了一番,郎英向我们提醒:“我表叔为人阴狠,而且那群南洋降头师,出了名的护短,你们要小心。”   “既然大家有共同敌人,不如合作吧。”我想了想,开口提议。   “这事涉及到郎家内斗,本来我是不好意思,把你们牵扯进来的。”郎英说话风格,一向直来直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我看到向这边围来的老师们,觉得在这里谈论不合适。   “五点多了,天都快亮了,困死胖爷了。”王胖子打了个哈欠,抬手看了看手表。   “啊,害得你们一夜没睡,爷爷说要好好感谢你们呢。”方老师一脸歉意。   “不用客气,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该走了。”我其实也挺困的,不过心中记挂着一些事情,不解决睡不着。   婉拒了方老师的挽留,王胖子与二叔先走一步,回去休息了,我和郎英还有事要谈,便搭了她的车。   “这么晚了,你怎么恰好出现在学校?”我对于郎英出现的时机,有些疑惑不解。   “我一直派人盯着表叔,你不知道吧,他其实也出现在学校附近,不过没有进来而已。”郎英缓缓启动车子。   “上次你说你们是护脉世家,我没有想到,你们就是大名鼎鼎的翡翠王郎家。”我看着车窗外,天边露出一丝微光。   “家大业大,纷争也多,一个虚名而已,没什么好说的。”郎英点上一根女士香烟,握着方向盘说。   “大晚上还戴一副墨镜,你就不怕撞车啊?”我觉得身边的女人,透着几分神秘。   “说正事吧,我对南洋的那群家伙,了解不是很多,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线索?”郎英说话从来不兜圈子。   “线索……”我皱眉思索,从仇东珠的事情来看,对方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成形的石中胎。   现在何清扬已经死了,仇东珠也魂飞魄散,当年的真相,似乎已经被完全掩盖。   “爷爷,清扬,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仇东珠说过的一句话,忽然浮现在我脑中。   “还剩下一个线索,不过不能确定,你知道那群南洋的家伙,躲在哪里吗?”我觉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出那群南洋番子,干掉他们。   “没用,露出水面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喽啰,真正的厉害角色,我只知道一个名字。”郎英摇了摇头。   “普赞宗师?”我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还有那诡异的四面佛像。   “对,这个人十分神秘,查不到任何信息。”郎英丢掉手中半截香烟,踩下油门加速。   “那么只能从曾经发生的事件里,寻找这个人的踪影。”我喃喃自语。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你住在哪里,我送你。”郎英侧脸询问。   我报出福寿街的地址,靠在车座上闭目沉思,唯一的线索,只剩下仇东珠的爷爷,那个收养她的老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八章 尘封秘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我匆匆吃了点东西,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仇东珠爷爷的信息。   鬼探徐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打探消息,这是他的专业。   不得不说,私家侦探效率惊人,吃晚饭的时间,我接到鬼探徐的电话,说他查到一点资料。   我和他约定在甄青衣别墅见面,随意披了件外套,出门拦了一辆车。   王胖子店门紧闭着,估计这个贪睡的家伙,现在还没起床。   在车上接到方老师电话,对方支吾了两句,说为了表示感谢救命之恩,想要请我吃饭。   我在心中苦笑一声,虽然不想打击对方的热情,但还是婉拒了,毕竟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鬼探徐比我先到,正站在别墅门口抽烟,手臂下面,还夹着一个文件袋。   “走吧,进去说。”我拍了拍对方肩膀,向别墅内走去。   “听二叔说,你们昨晚挺惊险的,你没受伤吧?”甄青衣捧着一本书,从沙发上站起来。   “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后续有些麻烦。”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石中胎。   这玩意儿,我问过二叔,可对于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二叔也了解不多,可能是因为缺了另一个,小石头没有显露出任何异常。   “我找到同行帮忙,查到一些资料。”鬼探徐打开文件袋,把一叠资料放在茶几上。   “这些是什么资料?”甄青衣好奇拿起一张资料。   “当初女生宿舍那事儿,引发的后遗症。”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事情太复杂了。   “啊,你们过来了。”一个漂亮少妇端着茶杯,从房里走了出来,与我们打了个招呼。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许姐还在青衣这儿,想到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犹豫了一下,说:“许姐,告诉一个不幸的消息,何清扬死了。”   许姐手微微一颤,茶杯差点落到地上,眼中神色极为复杂,“他……他怎么死的?”   “啊,何清扬那人渣死了,怎么回事?”甄青衣诧异地放下手中资料。   “被那群南洋降头师杀了。”我没提血淋淋的人头,没有必要,也太恶心。   许姐愣愣地站在原地,最终轻叹了一声,抱着茶杯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   “活该,这是报应。”甄青衣对于上次的事情,还有些耿耿于怀。   “老徐,说说你查到的情况吧。”我拿起茶几上的一份资料,是一张旧报纸。   “那老头不简单,表面上是个拾破烂的,但他年轻的时候,曾是公派南洋的留学生。”鬼探徐爆出一个猛料。   我看着旧报纸上,那模糊不清的照片,心中十分震撼,照片上三个年轻人,都是当时公派南洋的留学生,其中一个就是仇东珠爷爷。   “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甄青衣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   “那怎么好意思。”鬼探徐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站了起来。   “你不吃就算了,别挡我口福啊。”我一把将鬼探徐按了下去。   “瞧你那德行。”甄青衣送我一个大白眼。   我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继续盯着手中资料。   “那他是怎么收养仇东珠的,又为什么沦落到捡破烂?”我心中堆满疑惑。   “当时一起去南洋的有三个学生,两男一女,另外两人因为疫病,埋骨他乡,李俊敏却失踪了。”鬼探徐拿起另一份资料递给我。   “老头叫李俊敏?”我看着手中这份旧档案。   “对,这份档案,是我托熟人调出来的,看完得还回去。”鬼探徐指着我手中档案解释。   “自幼没有双亲,被一个破庙的老和尚收养。”我看着档案上的记载,喃喃自语。   “他失踪后,第一次出现,是在二十年后,那时已经没人记得他,甚至连户口都被注销了。”鬼探徐继续说着。   “那后来呢?”我觉得这家伙的经历,既诡异,又离奇。   “那年月,工作不是一般的难找,他一个黑户,自然只能靠拾破烂为生,若不是乡邻帮衬,说不定就饿死了。”鬼探徐指了指一份资料。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份零散的笔录,记录了一些老人,对李俊敏这个人的回忆,明显是鬼探徐下午才采集的。   “有心了!”我拍了拍对方肩膀,表示感谢。   “那个女婴,是他拾荒时候发现的,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实际上,别有隐情。”鬼探徐拿起下面一张旧报纸。   我有些疑惑的接过旧报纸,没有看出什么玄机,都是一些普通新闻。   “这里登了一条启示,说有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在医院里遗失了,征集大家提供线索。”鬼探徐指着报纸中缝。   “会不会是巧合?”我觉得仅靠一条启示,证明不了什么。   “第一,时间极为吻合,第二,我查过医院出生记录,失踪女婴血型,与仇东珠完全一样。”鬼探徐解释。   “那后来的南洋豪商,千里寻亲,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整件事情,迷雾重重。   “这件事情,更为诡异,有些像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鬼探徐拿出一盒烟,分了我一根。   “为什么这么说,当时挺轰动的,你查出什么异常?”我躺在沙发上,两个烟鬼凑一起吞云吐雾。   “当时信息不发达,几年后已经查明了,南洋夫妇名下公司,全是捏造的虚假名头,连皮包公司都算不上,根本就不存在。”鬼探徐吐出一口烟圈。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想不通原由。   “还有更诡异的,表面上仇东珠自杀后,南洋夫妇黯然回国,实际上他们在半路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鬼探徐拿出一份,当年公安部门,发布的协查通告。   我接过那份通告,皱眉思索着,心里苦笑一声,事情的结果已经知道了,可过程怎么也想不明白。   “自小被和尚收养,在南洋失踪二十多年,这个李俊敏,身上笼罩着很多疑点啊。”我总结着手上的线索。   诡异的四面邪佛,还有来自南洋的降头师,似乎都能与那李俊敏的人生经历,产生或多或少的交集。   “我还打听到一个情况,当年李俊敏居住的那村子,这十多年一直不太平。”鬼探徐犹豫了一下,说出一个消息。   “怎么个不太平法?”我吐出一口烟圈,向对方询问。   “经常有牲畜死亡,而且血液被吸干,村里一直人心惶惶。”鬼探徐沉声说着。   “你们研究完了没,吃饭了。”甄青衣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走,先过去吃饭。”我招呼了一声鬼探徐,一脸期待向餐厅走去。   “我厨艺不是很好,要是难吃,可不许笑我。”甄青衣用抹布擦着手。   “必须得好吃。”我机智的送了一个马屁过去。   餐桌上的一大碗玉米排骨汤,瞧着让人胃口大开,我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不?”甄青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眼中露出古怪神色,用力咽下口中的汤,嘴角微微上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伸大拇指,“必须得好喝。”   “那你要把汤喝完。”甄青衣狡猾一笑,拉开椅子坐在一旁监督。   “老徐,快点过来品尝美味。”我瞧着那一大碗汤,觉得任务实在艰巨,必须得拉个炮灰过来分担。   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餐桌前,一人端着一碗汤,愁眉苦脸,一副上刑场的架势,捏着鼻子,把那一大碗玉米排骨汤干完。   “呃,我饱了,感觉明天也不会饿了。”鬼探徐打了个嗝,有气无力躺在椅子上。   “有没有这么夸张,很难喝吗?”甄青衣双手托住下巴,坐在一旁,乌溜溜眸子盯着我们。   “当然好喝了。”我强咽下胃里翻起来的酸水,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真的吗,其实我炖鸡汤更拿手,明天做给你们尝尝。”甄青衣一脸雀跃。   “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我一溜烟跑出别墅,决定一个星期内,都不再过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鬼探徐紧跟在后面,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媳妇儿手艺,有那么差么?”我瞪了鬼探徐一眼。   “好喝,以后你多喝点儿。”鬼探徐哭笑不得回答。   “还是算了吧。”我垂头丧气,若能选择,我情愿和猛鬼干上一架,也不喝甄青衣煲的汤。   “给你,这是李俊敏当年住的地址,离小县城这边不是很远。”鬼探徐递给我一张纸条。   “这事多谢你帮忙。”我拍了拍对方肩膀,如果我自己跑去打探,也许猴年马月都查不到这些信息。   “应该的,另外我托了圈子里朋友,帮你留意南洋人的动静,有消息,他们会通知我。”鬼探徐知道我和南洋番子有矛盾。   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半路认识的朋友,真的很够意思。   做了个再联络在手势,我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思索着要不要通知郎英,一起去探探李俊敏老宅。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零九章 鬼胎   鬼探徐留给我的地址,是一个叫泉洼村的地方,离小县城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我没有去过。   我躺在床上,用手机查询行车路线,无意间发现一个论坛上,有条关于泉洼村的帖子。   是一个网名叫“肥皂泡沫”的女孩,发的一条求助贴,说她姐姐得了梦游症,十分严重,每晚都会扛着一把锄头跑出去,在野地里乱挖。   帖子下面留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地址就是我们这边的那个泉洼村,联系方式是个手机号。   出于好奇,我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想打听一下泉洼村的事情。   “喂,哪只鬼,大半夜骚扰老娘。”一个带着浓浓醉意的声音传来,语气把我吓了一跳。   “呃,是这样,我在网上见你发过一个求助的帖子。”我赶紧解释打电话的原因。   “当初真不该傻兮兮留个手机号,不管你是想交友,还是想干嘛,滚粗,老娘不侍候。”醉醺醺的声音挂断电话。   我望着挂断的电话,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节奏,于是点开帖子下面回复。   “楼主空间里照片好靓,交个朋友吧。”   “烟熏妆,烈焰红唇,哥最喜欢了,约吗?”   一条关于梦游的求助贴,下面回复却牛头不对马嘴,清一色求交友,求勾搭。   我看了看论坛名字,心中恍然,估计那妹子喝多了,把好好一条求助贴,发到一个名叫“同城约吧”的交友论坛。   我心里苦笑一声,把手机丢到一旁,决定不再理会这事儿,明天直奔泉洼村。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拿起来一看,号码十分眼熟,是那个叫“肥皂泡沫”的妹子打来的,我好奇的接通电话。   “喂,你说人死了,是不是就不再痛苦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   我微微皱着眉,没有回答,觉得这妹子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想要挂断电话。   一丝黑气从手机内,无声无息的延伸出来,诡异的扭动着,想要钻入我鼻孔。   “不对劲,有鬼气!”我心中凛然,伸手向那一丝黑气抓去。   黑气接触到手掌后,向着手腕上血管缠绕而去,如一条灵活的小蛇,想沿着手腕血管,融入我体内。   不过黑气刚刚钻入手腕血管,立刻像触电一般抖动,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忽然消散一空。   激发了潜龙第二卦后,我双肩阳火比常人旺盛十倍,就凭那一丝不成气候的鬼气,还害不到我。   这么一折腾,倒是把我好奇心,彻底激发了,那一丝鬼气,明显是从电话另一端延伸过来的。   “喂,你还在吗?”我对着手机大声询问。   手机那边传来凳子的挪动声,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说,“死吧,死了就不痛苦了。”   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手机另一边的醉酒妹子,明显遇到了冤魂类邪祟,现在已经被蛊惑的迷了心智。   我拿出床头的残破相经,快速翻动着,寻找应对之策。   “咦,这一篇《雷音镇邪咒》似乎不错,赶紧试试。”我手指掐了个法诀,对着手机,开始大声颂念。   手机里隐隐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一个怨毒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响起,“多管闲事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   “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我毫不示弱的回应。   手机另一端再无任何声音,我有些不放心,对着手机,再次念了两遍《雷音镇邪咒》,直到那边隐约传来细细的呼噜声,才挂断了电话。   这件小插曲,转眼被我丢在一边,一个小小冤魂的威胁,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房间里传来阴冷感觉,我被冻的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见到天花板上,覆盖着一层鲜红的血液,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逐渐从天花板中挤了出来,一脸怨毒地盯着我。   “我死得好惨,好惨啊……”半透明的身影,半张脸血肉模糊,伸着双臂,向下面飘来。   “惨你妹!”我正梦见和着甄青衣约会呢,刚刚拉住对方小手,就被这鸟货惊醒了,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身,却被你搅黄了,我要你赔命。”冤魂伸手向我脖子掐来。   冤鬼找替身,我听二叔讲过这种事,自杀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不过头七还魂的时候,若是能找个一样死法的人,自杀的冤鬼就可以去投胎。   “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死了也是个怂货。”我咬破指尖,一指向那冤魂眉心点去。   纯阳之血接触到冤魂,对方惨叫一声,身上升起一股浓浓黑气,满脸惊恐向一旁躲去。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那冤魂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真晦气,比王胖子那货还怂,这就胆子也好意思害人?”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怂的鬼。   想到梦里刚刚拉住的白嫩小手,我一肚子火气向那冤魂走去,打算让这货早死早超生。   “饶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冤魂惊恐的尖叫。   “就你这鸟样儿,能有什么秘密?”我有些不以为然,不想和对方啰嗦。   “我打算找来当替死鬼的那女人,身上有一个大秘密。”冤魂语气急促喊着。   “哦?说来听听。”我眼中露出几分兴趣,把玩着手中一张黄色符纸。   “她怀了一个鬼胎,就算我不害她,她也活不了多久。”冤魂鬼气森森说着。   “鬼胎?”我神色一愣,感觉那泉洼村,还真透着几分邪性。   牲畜被吸干血,诡异的梦游症,还有怀鬼胎的女人,一切都说明那个村子,非常不正常。   “滚!”我不耐烦对那冤魂吼了声,错过了今晚,对方只能当个孤魂野鬼,马上天就亮了,他已经来不及找替死鬼。   冤魂千恩万谢,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屁滚尿流逃离了房间。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六点,想睡个回笼觉也不行了。   想到泉洼村的诡异,我在手机上打开网页,输入“泉洼村”三个字,一点搜索。   “千年古庙,如今只剩断壁残痕。”一条新闻出现在网页上。   我点开新闻,上面有一张图片,是一座坍塌的破庙,新闻里简单介绍了这座庙的历史,说这么一座悠久的文物古迹,没有好好保护,如今毁于一旦,太可惜了。   “古庙,四面邪佛,还有李俊敏,这之间有没有联系呢?”我皱眉思索。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拿起来一看,是“肥皂泡沫”打来的,也就是那个怀鬼胎的妹子。   “喂,你好!”我接通电话。   “你好,那个……昨天你打了电话过来?”另一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是的,我打过一个电话。”我领教了妹子那句“滚粗”,对于现在客气的声音,十分不习惯。   “我昨晚不小心开了手机录音,今早听到一些诡异的东西。”手机另一端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对昨晚的事情,还有印象么?”我对着手机问道。   “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那手机录音,很可怕,你似乎和那东西交谈过?”妹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惶恐。   “电话里说不清楚,约个地方,我们见面聊。”我想见识一下,对方身上的鬼胎。   妹子犹豫了一下,说出一家咖啡厅的地址,从头到尾,彬彬有礼,与昨晚满口“滚粗,老娘”的女人,判若两人。   挂断电话,我有些好奇打开网页,点开“肥皂泡沫”的那篇帖子,我记得对方论坛空间里,似乎上传了照片。   我点开“肥皂泡沫”的论坛空间,一张照片弹了出来,是一张酒吧门前的街拍,女人身材不错,画着烟熏妆,瞧着年纪应该不大。   我出去过了个早,拦了辆出租车,直奔与妹子约好咖啡厅,上了二楼,发现对方比我先到。   坐在窗边的女孩,二十岁出头,素颜长发,与照片里的女人,看起来如同两个人。   “你……你是?”妹子见我走过来,有些紧张的站起来。   “我姓张,是个相师。”我示意妹子坐下,打量着对方面相,印堂黑气隐现,这是邪祟缠身的征兆。   “我叫小沫,昨晚……我似乎遇到鬼了?”小沫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替你解决了,你是泉洼村的人?”我搅拌着咖啡。   “是的,现在在县城这边上班。”小沫似乎松了口气,好奇地打量我。   “你发帖子,说你姐姐有严重梦游症,而且,我听朋友说,你们村子里,似乎还有一些别的诡异事情?”我向对方打听。   “村子……很可怕,我十五岁就到县城闯荡了,就是为了逃避那里。”小沫似乎很不愿提村子。   “那你姐姐是怎么回事?”我想起甄青衣上次梦游的事情,觉得小沫姐姐,不是得了梦游症那么简单。   “姐姐是盲女,几年前忽然得了梦游症,家里试过很多方法,可是没有效果。”小沫低头搅拌着咖啡,情绪有些低落。   “你能站起来一下么?”我忽然开口。   “啊?”小沫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站了起来。   我咬破指尖,在双眼虚点了两下,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   这是我刚学的一个法术,名叫“通明眼”,可以加强双眼对邪祟的感应。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章 长生蜕   小沫的腹部,隐藏着一团黑气,仿佛心脏一般,有节奏的跳动着。   那一团黑气,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视,释放出一股凶厉的气息,向我这边袭来。   还未等凶厉气息靠近,我双肩阳火升腾而起,直接将那股凶厉气息,驱散于无形。   “啊,怎么回事,刚才肚子痛了一下。”小沫用手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   “你先坐下来吧。”我叹了口气,对方的情况,有些棘手。   并不是说那鬼胎,有多么厉害,而是在保证小沫安全的情况下,驱逐那鬼胎,有些麻烦。   而且我必须先找到鬼胎来历,否则贸然插手,容易好心办坏事,治标不治本。   “张先生,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小沫十分敏感的问道。   “有点小问题,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没有直接说出鬼胎,怕吓坏了对方。   “我在酒吧驻唱,那里环境有些复杂,至于说奇怪的地方,上个月爸爸生日,我赶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路过村里那破庙,被一个影子吓了一跳。”小沫皱眉回忆着。   “我想去一趟泉洼村,你能陪我一起去么?”我听见对方提起破庙,心里莫名一紧。   小沫低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吧,我打电话请个假。”   我是无车一族,想了想给郎英打了个电话,甄青衣要照顾老徐妹妹,没时间陪我过去。   郎英的做事风格,和她说话一样,干净利落,十分追求效率。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新款奥迪,停在咖啡厅楼下,郎英戴着一副宽边墨镜,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你表叔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我走过去低声问。   “暂时没有,不过我一直派人盯着。”郎英好奇地打量着小沫。   小沫羡慕地看了眼红色奥迪,怯生生走过来,和郎英打了个招呼。   “她身上有鬼气。”郎英没有遮掩,直接开口说道。   小沫脸色一变,十分不安地看着我们,有些害怕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别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我安慰着小沫,对于郎英的直接,有些无奈。   “去泉洼村做什么?”郎英掏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   “还是那件事,我打算从源头开始查起。”我向对方解释。   “走吧,上车!”郎英坐进驾驶室,偏了偏头,示意我们上来。   我们赶到泉洼村,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小沫路上打了个电话,说她有朋友来家里,那边已经提前准备好饭菜。   小沫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她爷爷以前干过村长,在泉洼村算是小有威望的人家。   我们刚下车,见到一个村汉蹲在路口抽烟,见到我们,一脸热情站起来。   “那是我爸爸,村里人都叫他老李头。”小沫向我们介绍。   “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叫,我就说有贵客登门,果然上午就接到小沫电话,说她有朋友过来。”老李头热情地在前面引路。   “这边阴气好重,你有没有感觉到?”郎英低声询问。   我拿出罗盘,上面的指针轻轻颤动,表示这个村子的地脉之气,分散不均,在风水上来说,属于抑阳养阴之地,容易滋生邪祟。   小沫走到老李头身边,低声嘀咕,估计在向自己父亲,介绍我们的身份。   “什么,你昨晚被鬼上身了?”老李头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我收起罗盘,向前方望去,见到老李头一脸紧张,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儿。   “我早上听见手机录音,差点吓死,多亏了张先生帮忙。”小沫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老李头一脸激动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声音颤抖,“谢谢小张先生,真是高人,年轻有为啊。”   我脸色一红,对付了一个怂货冤魂而已,算哪门子高人?   “走,去尝尝我们家自酿的粮食酒,小沫电话打迟了,否则我该多整上几道菜。”老李头抓着我的手不放。   “郎姐,你也会捉鬼吗?”小沫走到郎英身边,一脸小翼地问。   “我不会,其实,鬼也怕人。”郎英推了推鼻梁上墨镜,打量着四周。   走到小沫家门口,我见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人,手中握着一根竹竿,坐在门前水泥台阶上。   “这是小沫的姐姐,阿霞。”老李头向我介绍。   “爸,是小沫回来了吗?”阿霞握着竹竿,站起来望着这边,双目毫无焦点。   “姐,你有没有想我?”小沫蹦蹦跳跳跑过去,带着青春美女的活力。   我看着小沫,感叹女人就是多变,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女孩,醉酒后满嘴老娘滚粗。   老李头看了看阿霞,又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听小沫说过她姐姐情况,是不是邪祟作怪,现在还说不准。”我知道老李头想说什么。   “苦了阿霞,哎,瞧我这嘴,说这些做什么,吃饭吃饭。”老李头拉着我走进屋子。   “郎姐,快进来吧,家里简陋得很,你别见笑。”小沫热情招呼郎英。   小沫妈妈是个沉默寡言的村妇,不过做事十分麻利,忙前忙后招待着我们。   “来,自家酿的粮食酒,尝尝。”老李头帮我满上一杯酒。   “李叔,听说村子附近,有一座古庙?”我一边夹着菜,随意闲聊着。   “有,不过塌了好多年,当初有风水先生说过,那庙是镇压龙口的,果然庙塌了以后,村子里怪事不断。”老李头抿了一口酒,叹息一声。   老李头口中的龙口,与龙脉无关,指的是风水凶险的煞地。   “龙口吃人,确实凶险的紧。”我尝了一口粮食酒,味道很纯。   “说起那古庙,我们村子这边,还有个传说。”老李头说的兴起,打开了话匣子。   “什么传说?”我对那古庙比较感兴趣。   “以前古庙门口有颗老榆树,一到夏天,蝉鸣不断,庙里有个小和尚,被蝉吵的烦闷,又无可奈何,便拿着木鱼,天天坐在树下念经,也是奇怪,只要小和尚一念经,那蝉就不叫了。”老李头说到这里,抿了一口酒。   郎英坐在一旁,和小沫低声说着话,对老李头的故事,明显不感兴趣。   “然后呢?”我有些期待后面的转折。   “后来小和尚变成老和尚了,还当了主持,有一天夜里,下起了大雨,庙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手中提着一个包裹,说自己被仇家追杀,想把包裹寄存在这里。”老李头夹了一口菜。   “包裹里有什么?”郎英渐渐被故事吸引。   “年轻人放下包裹就走了,一去不回,老和尚等了一年,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蝉蜕。”老李头有点喜欢卖关子,说到紧要地方,都会停住。   “长生蜕,世上还真有这玩意儿?”我忽然想起残破相经上,描述的一种奇珍。   “小张先生,见识就是广。”老李头夸赞了一声,继续讲述,“长生蜕,据说吃了能长生不老,老和尚挣扎了一番,终究没忍住诱惑,吃了那透明蝉蜕,结果第二天,当年的年轻人回来了,身受重伤,向老和尚讨要包裹。”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都被这个故事吸引,继续等待老李头讲述后面剧情。   “老和尚自然是拿不出来,那年轻人绝望了,伤势恶化,身上冒出浓浓青烟,最后化为一个巨大的蝉,趴在地上,说老和尚不讲信义,诅咒他不得好死。”老李头给自己续上一杯酒。   “据说长生蜕,是活了一百年的蝉,化形为人前,最后一次褪下的壳,相当于蝉的第二生命。”我回忆着相经中的介绍。   “那老和尚后来怎么样了?”郎英一脸好奇的追问。   “吃了长生蜕,不老不死,不过那老和尚受到妖蝉诅咒,每年到了夏天,都会遭受烈火焚身之苦,生不如死,后来离开寺庙,下落不明。”老李头说完故事,招呼我们赶紧吃菜。   “贪婪,是最大的原罪。”郎英感叹一句。   “李叔,听说你们村子里,以前有个叫李俊敏的人?”我吃了两口菜,用不经意的语气问。   “有这么个人,第一批公派南洋的留学生,风光一时,可惜啊。”老李头摇了摇头。   “很有才华啊,李叔说说他呗。”我帮老李头续上酒。   “都是情字惹的祸,当年一起去南洋三个学生,另外两个对外称病死了,不过村里人都清楚,里面有隐情。”老李头说出一个秘闻。   “有什么隐情?”我很感兴趣,这是鬼探徐没查出的消息。   “其中有个女学生,没有去南洋前,就来过村子里,大家都知道,她和李俊敏是一对。”老李头哧溜一下喝光杯中酒。   “那后来一起公派南洋留学,这是佳话啊。”我给老李头满上酒。   “屁的佳话,那女的后来变心了,和另外一个学生好上了。”老李头呸了一口。   “就算因爱生恨,也不能证明,那两人的死,有什么蹊跷啊。”我有些不解。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密室人皮   “当年那两人死后,有穿着便衣的公安,来我们村子调查过,所以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知道这事有蹊跷。”老李头压低了声音说。   “有没有调查出结论,后来李俊敏不是回来了吗?”我端着饭碗问。   “当时李俊敏已经失踪了,公安问了一些疑点,没找到什么证据,最后不了了之,后来过了那么多年,他回来已经物是人非,谁还会管那些陈年旧事。”老李头说完,扒了两口饭。   “这个人的身上,倒是有挺多故事的,现在他还活着吗?”我吃着菜,含糊不清的问。   “失踪了,他收养的那女娃自杀后,当天夜里就失踪了。”老李头回答。   吃完午饭后,我问明了李俊敏当年旧居,端着罗盘,在村子里晃悠。   郎英留在李家,有小沫招待着,没有跟过来。   李俊敏那屋子,已经废弃很久了,后面不远就是坍塌的千年古庙。   我手中端着罗盘,站在破破烂烂,连门都垮掉的旧屋前,盯着罗盘指针,伸手掐算。   “地脉煞气全部汇聚在附近,这一片地,还真是龙口,风水够凶的。”我喃喃自语。   旧屋的屋顶已经塌了,斑驳的泥土墙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贴在窗子上的旧报纸,碎成一条条,屋内光线阴暗,瞧着鬼气森森。   我收起罗盘,捡起一根树枝,打掉门上的蛛网,走进阴暗的旧屋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这附近煞气重,普通人居住容易得病,不过煞气能滋养绝阴女命格,李俊敏选择住在这里,是巧合呢,还是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皱眉思索。   仇东珠是绝阴女的命格,如果从收养她的那刻起,李俊敏就计划好了一切,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石中胎,这充满迷雾重重的一系列事情,皆是围绕着这一对天地奇珍,不知道身负阳胎的小雨,现在怎样了。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一阵跑调的歌声,从屋子外传来,吓了我一跳。   一个头发乱如鸡窝,手中拿着一根树枝,衣衫破旧的青年,疯疯癫癫,从窗边一闪而过。   “原来是个疯子。”我自语了一声,拿出手电筒,仔细打量着旧屋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一张掉落在桌子空里,被灰尘覆盖的破碎相框,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伸手拿起相框,用嘴吹落上面的灰尘,透过破碎的玻璃,看到这是一张合影。   左边的小女孩,约莫十多岁,穿着花布衣裳,应该就是仇东珠,她身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   “额头出现横纹,这李俊敏的面相,有些奇怪啊。”我用手电照着相框,年代久远,照片不是很清晰。   我翻过相框,从后面抽出黑白照片,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凑近了几分,仔细打量着那老农面相。   “哈,抓到你了。”一声大叫,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心里一惊,旧照片掉落在地上,悚然回过头,见到一张沾满污渍的脸,神经兮兮盯着我。   是刚才从屋外经过的疯子,见我被吓了一跳,疯子拍手大笑,把树枝骑在腿下,跳着跑出屋子。   “你妹的。”我对着疯子背影,骂了一句,没有理会这家伙,捡起地上旧照片。   “额头横纹断命,眼袋乌青,双目浑浊,这是死人的面相啊,怎么回事?”我用手电照着旧照片,盯着李俊敏的脸,心中疑惑不解。   从旧照片上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我站起身,沿着墙边走动,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一个墙上的小孩涂鸦,让我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那是用粉笔画的一个骷髅,图案扭曲,瞧着可笑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诡异,下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   “爷爷是恶魔……”   后面半句话,似乎被擦掉了,只留下一团白色痕迹。   “什么意思?”我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继续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我收起那张旧照片,走出破旧的屋子。   远处蹲着一个身影,瞧那破烂衣衫,似乎是刚才吓我那疯子,他蹲在坍塌的古庙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听了老李头故事后,我对那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庙,有几分兴趣,便向着那边走去。   疯子弯腰蹲在地上,似乎在烧什么东西,一股青烟升起,那疯子将脑袋凑了过去,摇头晃脑,嗅着袅袅升起的青烟。   我瞧着有些诡异,悄悄走到疯子后面,想看看对方烧的什么东西。   干枯的树叶上面,放着一张不知什么东西的皮,烧的滋滋作响,诡异的青烟,就是从那皮上升起的。   “舒服,真舒服……”疯子的喃喃自语,听着让人感觉心里毛乎乎的。   那张诡异的皮,很快燃烧一空,意犹未尽的疯子,向着塌了半边的破庙跑去。   我心中好奇,轻手轻脚,跟在那疯子身后,跨过地上碎砖,走进破庙里。   疯子跑到破庙后面厢房,直接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阵翻动声。   厢房窗子掉了半边,我走到窗边,想看看那疯子,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疯子弓着身子,在砖砌的大通铺上捣鼓,一团破破烂烂,已经乌黑发霉的被子,被他丢在一旁。   “哈哈。”疯子欣喜的叫了一声,揭开一块木板,一个幽深的通道,出现在床下。   我看着疯子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内,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向着厢房内走了过去。   隐藏在大通铺木板下的通道,十分幽深,看不清下面的情况,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我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前面有个拐角,看不清通道后面有什么。   犹豫了片刻,我捏了一张符纸在手中,小心翼翼,弯着腰走进通道。   走下楼梯,转过拐角,我用手电照着前方,下面似乎是个地窖,还可以看到存放蔬菜的木架。   另一边传来细碎的声音,不知道疯子在捣鼓什么,我谨慎地走了下去。   疯子蹲在墙角,身子背对着我,用打火机在烧什么,对身边的手电光束,视而不见。   我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另一边地上的东西,让我眼神一凝。   “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疯子身板的地面上,铺满密密麻麻一层皮,有些还带着干枯血迹,十分恐怖。   疯子用打火机烧的,是巴掌大的一块皮,他嗅着皮上升起的青烟,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我心里有些发毛,即使见多了诡事,地窖内的诡异一幕,还是让给我十分心惊。   我手臂微微颤抖,用手电在地上照着,一块诡异的皮,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地上那一块皮,边缘带着暗褐色血迹,瞧着有些像人的头皮,更诡异的是,上面还带着几个戒疤。   “这块是人头皮,谁这么残忍?”我下意识想要跑出地窖,地上那密密麻麻一层皮,越看越像人皮。   “极乐世界,真是美妙……”疯子站了起来,神情恍惚,伸开双臂,在原地转着圈。   我强忍着丢出符纸的冲动,慢慢转过身,想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手电光束扫过,墙上一行血淋淋的字迹,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快要解脱了。”字迹颜色暗红,十分潦草,像是用手指写的。   “谁留下的这一行字,是什么意思?”我用手电照射着四周,想找找还有没有别的字迹。   很可惜,除了那个疯疯癫癫的疯子,还有满地的碎人皮,地窖内再无其他的异常地方。   “那些人皮上积满灰尘,看着有些年头,可又鲜活饱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皱眉思索。   我举着手电筒,走出阴暗狭窄的通道,拿出手机,给二叔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两声,二叔在另一端接通电话,听我述说完全部过程,沉默了片刻。   “你是说那人皮燃烧后的青烟,会让人产生幻觉?”二叔声音听着有些凝重。   “不错,我感觉就和毒品一样,让人沉迷,无法自拔。”我回忆着那疯子的神态。   “我听过这么一个传说,说是有道高僧,死后百年不腐,焚烧身躯后,会升起异香,让人闻了,如登佛国净土。”二叔在电话另一头说着。   “我在那一堆人皮中,见到一个带戒疤的头皮,难道有和尚被杀了,然后惨遭剥皮?”我有些不寒而栗的说着。   “线索还是太少,推断不出什么,你自己小心一点,遇事千万别冲动。”二叔想了想,语气凝重的交代。   我挂断了电话,心中隐隐觉得,地窖内的诡异人皮,也许和老李头讲的那个故事,有一定的关联。   “去找老李头,问问那个疯子的身份。”我自言自语,向着破庙外面走去。   路过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忽然刮起一阵阴风,还好我双肩阳火旺盛,若是换个普通人,被这鬼气森森的阴风一吹,多半要大病一场。   我面色一变,掏出罗盘,盯着剧烈颤动的指针,心跳陡然加速,“好重的煞气,地下一定埋了不少死人,先离开这里。”   都说龙口吃人,没想到这里真有不少死人,这地方太邪性,我不愿过多停留,快步离去。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夜梦游   阿霞坐在台阶上,她似乎很享受阳光的照耀,似乎听见我的脚步声,脑袋微微侧了侧,无神的双眼,看向我这边。   “阿霞,为什么不去和妹妹聊聊。”我打了个招呼。   “夜里经常感觉身体冷,晒晒太阳,整个人会舒服很多。”阿霞笑了笑,握着竹竿站了起来。   “把手腕伸给我。”我打量着对方面相,没看出什么异常。   阿霞犹豫了一下,把手腕伸了出来,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咬破指尖,伸手搭在阿霞手腕上,这不是中医的切脉,在我们相门中,这种手法,叫做投石问路。   如果对方体内隐藏着邪祟,受到纯阳之血的刺激,一定会有异动。   阿霞脸色有些不安,问:“小沫说你是相师,你还会诊脉吗?”   我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向对方解释,“这不是诊脉,你爸呢?”   通过刚才的接触,没看出阿霞有邪祟附身的迹象,难道对方真有梦游症?我绝定先把这事放一边,找老李头问问那疯子的情况。   “在那边拾掇猪屋。”阿霞伸手指了指侧面两间猪屋。   “李叔,找你问个事儿。”我大步走了过去。   “小张先生回来啦,稍微等等。”老李头正忙活着,过了片刻,拿着一把铁锹走出来,问,“啥事儿?”   “村里是不是有个疯子?”我简单描述了下那疯子样貌。   “他啊,以前是个二流子,听说还吸毒,后来莫名其妙就疯了。”老李头把铁锹放在墙边。   “怎么样,出去逛了一圈,有没有什么发现?”郎英从后面走了过来。   “说出来怕吓着你,小沫呢?”我想起那铺满人皮的地窖,决定先不说,免得在村里造成恐慌。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郎英有些不以为然,随后伸手指了指屋子,“小沫在屋里看手机。”   这个村子,处处诡异,我有种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感觉,决定先解决小沫身上的鬼胎。   “一会儿过来帮个忙。”我低声对郎英说。   “行啊,正闲得有些无聊。”郎英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   “小沫!”我高声喊了一句,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我走了进去,扭头望了望,“咦,人呢,你不说她在屋里看手机吗?”   “刚才还在这儿啊?”郎英疑惑地走进后院。   “阿姨,看到小沫了吗?”我来到后院,小沫母亲在厨房洗刷碗筷。   “那丫头不是在前屋吗?没见她过来啊。”小沫母亲放下抹布,一脸疑惑。   “奇了,我们刚才就在门口,她人怎么不见了?”郎英十分不解地说着。   “这丫头从小贪玩,也许又跑去找村里朋友了吧。”小沫母亲不以为意,继续弯腰洗着碗。   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不过对方家人都不急,我一个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直等到天黑,小沫都不见踪影,手机也打不通,小沫家人这才急了。   “小沫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老李头搓着手,来回走动。   “阿霞,你一直坐在门口,有没有听见小沫出去?”小沫母亲问着大女儿。   “没有啊,之前还听她在屋里聊微信。”阿霞一脸迷茫。   “喂,你不是相师么,能掐会算,赶紧把小沫找出来。”郎英压低了声音说。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哪有那本事。”我低声回应。   忽然,小沫妈妈拉了拉老李头衣服,偷偷指了指大女儿阿霞。   老李头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外面天色,向阿霞那边走去。   我注意到那边的小动作,心中有些不解,站在一边没吭声,想看老李头打算做什么。   “阿霞,小沫也许去哪玩了,你还是先回屋吧。”老李头声音有些焦急。   “再等等吧,我担心妹妹出事。”阿霞有些不情愿,坐在那没动。   老李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脸上焦急神色更浓,伸手去拉阿霞胳膊,“你身体不好,医生说了要早点休息。”   “我不去!”阿霞尖叫一声,激动地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每次一到天黑,你们就把我关进屋子里。”   “阿霞,你听话,跟你爸回屋。”小沫母亲一脸难色。   “我就在这等妹妹回来。”阿霞倔强地咬着嘴唇,紧握着竹竿的手,关节有些发白。   老李头一脸愁苦,不停看着墙上挂钟,焦急地来回踱步。   “李叔,你过来一下。”我心中有个猜测,不过需要老李头证实。   老李头对小沫母亲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看住阿霞,一脸急色走了过来。   “是阿霞梦游那事么?”我压低了声音问。   “是啊,每天一到时间,就准时发作,必须得把她锁在屋里才行。”老李头脸色愁苦。   “梦游症,需要睡着了才会发生吧?”郎英有些疑惑的问。   “阿霞,你醒醒。”小沫妈妈的惊呼,打断了我们谈话。   我抬头向对面看去,见到阿霞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无论小沫妈妈如何摇晃,都没有反应。   “来了,开始了。”老李头神色一变,快步走到门边,紧紧关上大门,又不放心的反锁。   “梦游症有这么严重?”郎英疑惑地自言自语。   阿霞忽然睁开了眼睛,握着竹竿站了起来,推开母亲的手,直直向大门走去。   “老头子,怎么办?”小沫母亲带着一丝哭音问。   “把绳子拿来,绑也要把她绑在家里。”老李头咬着牙齿说。   “李叔,治病得治根,你让开。”我盯着阿霞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李头犹豫了,打量了一下我和郎英,用力一拍大腿,让开挡在身后的大门。   阿霞直直走到门边,打开反锁的门,向着猪屋那边走去。   “梦游能开反锁的门?不对劲。”郎英用手指摩挲着下巴。   “我们跟过去。”我向门外走去,想瞧瞧哪路妖魔鬼怪,在其中作祟。   看到阿霞弯都不转,向放在猪屋旁边,靠墙的铁锹走去,我心中一动,抢先一步跑过去,把铁锹挪了个位置。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阿霞明明是个盲人,现在却仿佛能看见铁锹,转了个弯,直直向铁锹走去。   我就站在一旁,阿霞却对我视而不见,伸手拿起铁锹,向村东走去。   “小张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老李头不安地走过来。   “跟上,看看她拿着铁锹,去做什么。”我看着村东方向,想起坍塌的古庙,就在那边。   我们一行人,打着手电,跟在阿霞后面,月光被乌云遮住,天色有些暗。   阿霞仿佛长了夜眼一般,一点弯路都没绕,直直向破庙那边走去。   “那边是龙口,晚上不能过去啊。”老李头急得直冒汗。   “有高人在,你怕什么。”郎英一脸地不在乎,黑灯瞎火的,依旧戴着一副墨镜。   越走越荒,四周杂草丛生,村里人知道这片是龙口,一到晚上,鬼都见不到一个。   前方传来火光,一个身影往火堆里丢着枯枝,口中哼着跑调的儿歌,是那个疯子。   疯子见到从身边走过的阿霞,神色一愣,摄手摄脚跟在后面。   “是那个二流子,他想打阿霞坏主意。”老李头神色激动,刚准备跑过去,被我伸手拉住。   “我过去盯着,你们先跟在后面。”我交代了一句,快步向前走去。   疯子跟了几步,忽然跳了起来,伸手向阿霞抱去,口中妹妹姐姐的叫个不停。   我脸色一变,加快脚步,准备过去拉开那疯子,还没跑两步,就听见一声惨叫。   疯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翻来覆去的惨叫,指缝里隐隐透出血迹。   “上次教训还不够,既然不想当疯子,那不如去做鬼。”一个阴沉的男声,从阿霞口中传出。   我头皮一紧,惊疑不定地看着阿霞,见对方举起手中铁锹,准备向疯子头上砸去。   “住手!”我大喊一声,向前冲了过去,想要阻止阿霞杀人。   阿霞收回铁锹,阴森地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跑,动作比兔子还灵活。   “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鬼。”我咬破手指,伸手在两眼虚点,开启洞明眼。   阿霞的身体内,出现一个透明的冤魂,她并不是得了梦游症,而是被鬼附身。   “奇怪,之前明明检查过啊?”我神色疑惑,那冤魂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附身阿霞,其中一定有蹊跷。   阿霞直直跑到一处荒地,停了下来,用铁锹在地上飞快地挖着。   “不好,那是龙口的位置,那冤魂想干什么?”我脸色一变,下午用罗盘探查过,那地方埋着不少死人。   四周升起一阵阴风,杂草飞舞,呜呜的鬼哭声,从四面八分传来。   “你们别过来。”我回头大声喊了句,阴风刮的我全身发冷,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霞抬起头,手上动作没停,向我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他妹的。”我咬着牙,脚踩魁斗步,激发了双肩阳火,全身阴寒一扫而空。   四周的鬼哭声,忽然一顿,接着阴风变得更加强烈,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秘密解封   我在眉心画了一道血符,没理会周围的孤魂野鬼,有阳火护身,这些不成气候的邪祟,还不值得我分心。   阿霞弓着身子,飞快地挥动着铁锹,没有理会越来越近的我。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把你埋哪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阿霞口中传出。   我捏着一张黄色符纸,跑过去拍在阿霞脑门,手指掐了个法诀,打算用相经记载的震鬼术,震出附在阿霞身上的邪祟。   “别碰我,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到底在哪儿?”阿霞扯掉额头符纸,神色狂乱,不停铲着地上泥土。   “给我滚出去。”我一掌拍在阿霞肩上,一个半透明的身影,被震了住来。   那是个中年男人的冤魂,他满脸狰狞,凄厉的喊叫一声,向我这边扑来。   “别过去,他身上的阳火,会把你烧死的。”一个急促的女音,从远处树林传来。   那冤魂身影一顿,脸上露出狂喜神色,大叫一声,“秀珍,你终于出现了,我找了你十几年。”   我侧头向树林那边看去,神色一愣,站在那里的身影,不是别人,是失踪了一下午的小沫。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搞的有些糊涂,忽然想起刚才小沫的声音,有些不对,那是一个中年女音。   中年冤魂一阵风般,向着小沫那边飘去,口中不停喊着“秀珍”两个字。   “对了,鬼胎!”我神色一变,盯着小沫腹部看去,见到那鬼胎伸出一丝黑气,延伸到小沫大脑。   “树林那边的人,好像是小沫。”小沫母亲用手电照着那边,声音激动。   “郎英,过来帮个忙,把阿霞带回去。”我说完向树林那边跑去,小沫的情况有些危险。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郎英过来了,龙口那位置有些凶险,老李头夫妇不能靠近。   “退邪!”郎英在身后大喊一声,不知用了什么道具,周围一片金光。   身边的阴风,还有那些孤魂野鬼,消散一空。   我心里对郎英的评价,再次提升,对方比我想象的要强,不用担心身后,我快步向前跑着。   小沫身影一闪,似乎想躲进树林,那中年冤魂回过头,脸色有些狰狞。   “站住,你们再跑一步,信不信,我让你们魂飞魄散?”我高声喊了一句,剧烈的运动,让我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秀珍,你赶快离开,我来拖住他。”中年冤魂一脸狰狞,想冲过来和我拼命。   我冷笑一声,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当初谈之色变的鬼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算是一些小麻烦。   “不,我们跑不掉的。”小沫身体内,传出一个中年女音。   我手中捏着一张符纸,打算先灭了那中年冤魂,再解决小沫体内的鬼胎。   “放我们夫妇一条生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李俊敏和古庙的秘密。”小沫一脸平静看着我。   我瞳孔一缩,小沫体内那邪祟的提议,让我心动了。   中年冤魂死死挡在小沫身前,一脸警惕看着我,对于我手中的符纸,十分忌惮。   “你先从小沫体内离开,否则没得谈。”我缓步向前走去。   “可以。”声音刚落,小沫体内升起一团黑气,那鬼胎脱离小沫身体,化为一个中年妇人的样子。   小沫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不过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她生命体征平稳。   “秀珍,你为什么这样?离开了宿主,你很快会魂飞魄散的。”中年冤魂大叫一声,向地上小沫扑去。   “你敢再动她,你们马上会魂飞魄散。”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向小沫那边冲去。   “你就不想知道石中胎的秘密?”妇人鬼魂大叫一声。   我头皮微微一紧,不过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冲过去抱起小沫,一拳把那中年冤魂,打得黑烟直冒。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郎英正向这边跑来。   “阿霞怎么样了?”我扶着昏迷的小沫,问了一句。   “交给老李头夫妇了,她还好吧?”郎英停在我身边。   “没什么大问题。”我把小沫交给郎英,回头看着那两个冤魂,“我们交换吧,你们说出秘密,我送你们转世轮回。”   “行,这件事,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妇人鬼魂开始慢慢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原来这一对冤魂夫妇,就是当年的南洋豪商夫妇,不过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出身千门,根本就不是南洋人。   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就是为了把仇东珠骗去南洋,完成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   “你是说,李俊敏其实早就死了,他活着的不过是个躯壳?”我拿出那张旧照片,从面相上看,李俊敏确实是个死人。   “不错,你听过关于古庙的传说吗?”妇人鬼魂盯着我说。   “听过,关于长生蜕的故事。”我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测。   “那不是故事,一切都是真的,身受诅咒,不老不死的和尚,真的存在。”妇人鬼魂声音带着一丝畏惧。   我想起那诡异的地窖,那地上满满一层人皮,让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我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墙上那血淋淋的字迹,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李俊敏从小被一个和尚收养,其实在他十六岁那年,他就已经死了,被夺舍而死。”妇人鬼魂缓缓说着。   “收养他的那个和尚,就是故事里,吃了长生蜕,永受诅咒的老和尚。”男冤魂在一旁补充。   “那么夺舍他的,也是那个老和尚?”我觉得心中的迷雾,被揭开一角。   “不错,只有夺舍李俊敏,那个老和尚才能摆脱诅咒的困扰。”妇人鬼魂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郎英声音里,带着一丝狐疑。   “就是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当初才被杀了灭口。”妇女鬼魂苦笑一声。   “你当初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附身到阿霞身上的?”我盯着中年男冤魂。   “还记得她手中竹竿么,我一直躲在那根竹子里,只有晚上才会出来。”中年男冤魂解释。   我摸了摸鼻子,他们说的合情合理,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   “怎么证明你们说的话?”我盯着那对冤魂夫妇。   “树林后面有个秘洞,里面埋藏着所有的证据。”妇人鬼魂迅速回答。   “而且那秘洞里,还有一尊价值连城的异宝。”中年男冤魂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我没有接话,而是在思索,这其中有没有陷阱。   “可以过去看看,我在外面掩护你,这两个冤魂翻不起风浪。”郎英对秘洞非常感兴趣。   “行,你们在前面带路,别耍花样。”我盯着那一对冤魂夫妇说。   “小张先生,小沫她怎么样了?”老李头缩着脖子走过来,有些畏惧地问。   “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可能会虚弱几天,没什么大碍。”我示意郎英把小沫交给她父亲。   “太感谢了,若不是小张先生帮忙,我这两个女儿还不知要遭什么罪。”老李头神色激动地接过女儿。   “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办。”我拿出两张黄色符纸,递给老李头,防止路上遇到意外。   “小张先生,你们要小心,这树林里面,经常发生一些怪事。”老李头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说。   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表示知道了,心里对那一对冤魂夫妇,起了几分提防之心。   那一对冤魂夫妇,向着树林深处飘去,郎英招呼了一声,让我赶紧跟上。   “一会儿你盯着那对冤魂夫妇,能搞定吧?”我走到郎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放心,我出身护脉世家,对付普通邪祟,绝对没问题。”郎英自信的推了推墨镜。   “大晚上了,还戴着个墨镜,也不怕走路摔跤。”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那一对冤魂夫妇停了下来,周身升起一股阴风,吹散地上的落叶,露出一块石板。   “那个秘洞就在石板下面,里面很久没进人了,需要先通通气。”妇女鬼魂站在一旁说。   “这块石板这么厚,怎么打开?”我走过去,绕着石板转了一圈,皱眉询问。   “站在石板左上方位置,跺脚三次,石板会自动开启。”妇女鬼魂迅速回答。   我向郎英使了个眼色,让她盯着那对冤魂夫妇,走到方形石板左上方,轻轻跺了三次脚,一阵机括声响起。   我快速闪到一边,盯着脚下的石板,一阵沉闷的响声过后,厚重的石板移向一旁,露出隐藏在下面的通道。   “你们不需要呼吸,先进去探探情况。”郎英谨慎地盯着那对冤魂夫妇。   “秘洞深处那尊异宝,是一切邪祟的克星,我们不能进去。”妇女鬼魂惊恐地摇头。   “下面到底有什么,麻烦你们说清楚。”我盯着幽深的通道,感觉里面的气息,有几分怪异。   “一尊价值连城的佛像,还有你要的证据。”妇女鬼魂神神秘秘说着。   “我下去看看情况,你盯着他们两个。”我回头看着郎英,沉声说了一句。   郎英掏出一个金色圆球,对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走过去守在通道入口处。   我奇怪地看了眼那金色圆球,没有多问,打开手电筒,谨慎地向通道内走去。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毗耶佛   “咦,这石壁上面有字。”我用手电照着一旁石壁,上面记载了这个秘洞的来历。   原来这个秘洞,是和古庙一起修建的,目的是为了存放经卷佛宝。   “没想到这秘洞年代,这么久远,难怪那冤魂说这里是一切事件的起源。”我喃喃自语。   通道下方连着一个天然溶洞,我心中惊叹,没想到当初那群和尚,竟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叮叮咚咚”的滴水声,在幽暗潮湿的环境内,听得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溶洞内有些阴冷,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身上寒意稍稍减退。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味?”我用手电照着四周,警惕地放慢脚步。   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出现在手电光束范围内,从形状上看,应该是家猪的骨架。   我微微皱着眉,走到那具骨架旁,捡起一根弯曲的肋骨,不知道密封的溶洞内,为什么会出现一副猪的骨架。   “叮!”一滴液体落在我脸颊,一丝血腥味传入鼻孔,我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手心上出现一道血迹。   我抬起头,用手电向上方照去,心中一惊,头顶的那根钟乳石,通体血红,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觉得这溶洞内,透着几分诡异。   “喂,你在下面还好吧?”郎英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还好,你在上面注意安全。”我高声回了一句,继续向前探索。   “咔嚓!”脚下传来一声脆响,我低着头,用手电照去,一根断裂的大腿骨,出现在脚边。   我站在原地,用手电筒斜照着四周地面,发现越往深处,出现越多的牲畜骨架,猪牛羊鸡狗,一些农村常见的牲畜,这里都能找到骨头。   “老徐说过,村子经常发生牲畜被吸干血的诡事,难道与这个秘洞有关?”我捏了一张符纸在手中,放慢脚步。   走了几步,我拿出手机,低头想了想,给郎英发出一条短信,让她高度警惕那一对冤魂夫妇。   “咦,前方有一些腐朽的木架,难道是和尚存放经卷的地方?”我加快了脚步,不过没放松防备。   有一部分木架,因为腐朽的太厉害,已经倒塌,经卷散落在地上,还有一些青铜佛器,零散掉落在四周,不过锈迹斑斑,失去了原本的风采。   “嘶,好大一尊翡翠佛像,价值连城啊。”我倒吸一口冷气。   溶洞尽头,用石头雕刻了一座莲台,一尊一米多高的翡翠佛像,面带微笑,盘膝坐在莲台上。   “不对!”我用手电照着那佛像的脸,身形向后急退,口中惊呼一声,“四面邪佛,这佛像有四张脸!”   身后有个东西,挡了我一下,我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及时用手撑住。   我用手电筒,向刚才那地方照去,瞳孔聚然收缩,一张恐怖的脸,在手电光束照射下,惨白的让人心寒。   “什么鬼东西?”我很难形容那是个什么邪物,僵尸鬼怪,包括更诡异的蜡尸,我都见识过。   但是身边的这个诡异玩意儿,我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太诡异了。   “郎英,小心那对冤魂!”我大声喊了一句,那对冤魂夫妇没安好心,溶洞暗藏陷阱。   那邪物身躯半透明,仿佛一块风干的人蜕,体内没有血肉骨架,就剩一层薄薄的皮。   诡异的人皮邪物,微微动了一下,露出恶毒笑容,角质化的外皮,干枯龟裂,丑陋恐怖。   我手腕一抖,一张燃烧的符纸,向那人皮邪物飞去。   人皮邪物动作极快,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原地,接着我身上传来一股巨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飞去。   “血!”一阵阴冷的笑声,传入耳中。   我抬起眼皮,看到一张干枯的脸,近在咫尺,尖尖的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我用力掀开人皮邪物,拔腿就向外面跑去,这诡异的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邪祟,速度太快了,我独自一人搞不定。   通道入口,传来一阵巨响,耀眼的金光,在漆黑溶洞内一闪即逝。   “小看了你们!”郎英惊呼了一声,又是一道金光亮起,接着传来两声惨叫。   一个身影从通道上方,狼狈地滚了下来,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郎英,你没事吧?”我用手电照了过去,见到地上那熟悉的身影,头皮一紧,快步跑了过去。   身后传来一股劲风,我脸色一变,头也不回,伸手向后撒出一把符纸,侧身一个翻滚,躲开来自背后的偷袭。   “血!”野兽般的嘶吼,从身后传来,那诡异的人皮邪物,被几张燃烧符纸打中,身上冒出一丝青烟。   “咳咳,还好准备了几颗诛邪雷,那一对冤魂太能伪装了。”郎英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说。   “你没有受伤吧?”我不敢回头,紧盯着那人皮邪物。   “还好,不过刚才打斗的时候,触发了机关,上面石板重新封闭了。”郎英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别过来,小心!”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阻止那人皮邪物向这边靠近。   “啊,那是什么东西?”郎英惊呼一声,刚才她离得有些远,没有看见那人皮邪物。   “不知道,那对冤魂夫妇怎么样了?”我吃力的闪避着,人皮邪物动作太快了。   “吃了两颗诛邪雷,魂飞魄散了,你让开!”郎英话音刚落,一颗圆溜溜,闪着金光的东西滚过来。   我丢出一把符纸,侧身向一旁躲去,一声鞭炮般的炸响,金光刺得眼睛生痛。   那金光对人皮邪物,似乎有着极强的克制能力,一个扭曲的身影,在金光内不停挣扎。   我眯着眼睛看去,那不知来历的人皮邪物,周身燃起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不停发出野兽般嘶吼。   “这么犀利的道具,上次怎么没见你用?”我想起那次地宫历险,如果有这玩意儿相助,我们也不会那么狼狈。   “正是上次吃了亏,我才花大价钱从圈内朋友那买的,刚刚到手,送你一颗。”郎英拿出一颗金色圆球,向我丢来。   我手忙脚乱接住金色圆球,见那诡异的人形躯壳,被烧成一堆黑灰,才有空打量手中的东西。   “很精致啊,在哪买的?”我心动了,也想去买几颗,留着防身。   “护脉世家有自己的圈子,不对外交易。”郎英堵死了我的幻想。   “哦,那我不问了。”我心中对于神秘的护脉世家,其实非常好奇,不过对方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   “你先下来,有没有什么发现?”郎英用手电照着四周。   “有一尊诡异的翡翠佛像,你过来看看。”我打着手电向前走去,心中对那诡异佛像,十分忌惮。   “你想获得新生吗?”一个诡异的声音,忽然在我脑中响起。   “谁?”我脸皮紧绷,警惕地用手电四处探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其他人啊,你怎么了?”郎英不解地看着我。   “郎英,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有些紧张的问。   “哪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郎英举着手电筒,向前方走去。   “来,丢弃这副肮脏的躯壳,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   我飞快的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   “天啦,这不是说传说中,高棉王朝进贡的那尊阿毗耶佛么?”郎英的惊呼声,从前方传来。   “高棉王朝?”我依稀记得,那是南洋那边,一个灭亡了千年的古老王朝。   “不要抗拒,丢弃躯壳,洗涤灵魂,你会获得新生。”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脸色大变,眉心的血符,都不能阻止那诡异的声音,对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前方传来一声脆响,似乎郎英触动了什么机关,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   “快跑,这佛像上有诅咒。”郎英惊呼一声,飞快向这边跑来。   我惊疑不定侧过头,见到一股墨绿色的雾气,紧追在郎英身后,快速向这边飘来。   我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纸,向那团墨绿色雾气丢去,符纸半途自燃,刚刚接触到那团墨绿色雾气,便诡异的熄灭了。   “没用的,那诅咒十分邪门,千万别沾染上。”郎英声音有些惊惶。   我快步向通道入口跑去,可上面被石板封死,用力推了推,厚重的石板纹丝不动。   “出不去啊,出口被石板封死了。”我焦急地大喊。   “赶快找找,看有没有机关。”郎英飞快跑了过来,挤在我身边,在四周摸索。   “逃避是懦弱的表现,舍弃破旧的躯壳,勇敢迎接新生。”那声音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妹的,有种出来单挑,跟苍蝇似的,嗡的人心烦。”我烦躁地大吼一声,向前挥出一拳,打在扑面而来的墨绿色雾气上。   双肩阳火涌出一股热流,沿着手臂,与那冰凉的墨绿色雾气抗衡,一丝极为邪恶的气息,流入我体内。   “找到机关了。”郎英欣喜的说了句,一阵机括响动传来。   “郎英,你快出去!”我紧咬着牙齿,与那邪恶的意志抗衡,不让对方迷惑我心智。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幻瞳   溶洞后面,涌来更多的墨绿色雾气,这些东西犹如活物,非常的诡异难缠。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想要收回手臂,却被那墨绿色气息纠缠住,动弹不得。   “咕噜噜”的声音响起,一颗金色圆球滚到脚边,在耀眼金光亮起的同时,一双手臂抱着我向后滚去。   墨绿色气息贴着脸颊飘过,我和一个软软的身子贴在一起,向一旁翻滚过去。   那团墨绿色气息,在金光的照耀下,很快灰飞烟灭,沉闷的机括声响起,厚重的石板自动合拢。   “啊,你手怎么变颜色了。”郎英的惊呼声,从耳边传来。   我撑着手臂坐了起来,飞速抬起右手,见到从手腕开始,整只手都变成了墨绿色。   体内流动的阳气,每次经过手腕处,便停滞不前,隐隐有一股阴邪的气息,盘踞在右手。   “这是什么诅咒,太诡异了。”我咬破手指,企图用血符驱除诅咒,不过没有效果。   “那尊阿毗耶佛,被人恶意下了诅咒,变成了一尊怨佛,必须搞清楚诅咒来源,才能对症下药。”郎英神色凝重。   “那尊翡翠佛像,至少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我们怎么可能搞得清楚,这邪门诅咒的来源。”我盯着墨绿色右手,紧皱着眉头。   “我有一门秘术,可以查到诅咒的来源。”郎英伸手取下墨镜。   虽然是晚上,我还是被对方相貌惊艳到了,难怪她一直戴着墨镜,原来是传说中的破军罗刹相。   破军罗刹相的女人,一双眉毛锐利如剑,妩媚中带着几分英气,据说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就是这种面相。   “你有没有听说过灵幻瞳?”郎英盯着我问。   “灵幻瞳,十大异瞳之一嘛,咦,你居然……”我这时才发现,对方的瞳孔,竟然是淡金色的。   “没错,我就是灵幻瞳,否则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愿意每天戴个墨镜啊?”郎英说话的同时,瞳孔闪烁着妖异的金光。   “十大异瞳中,阴阳眼能看见一切灵体,灵幻瞳据说能回溯过去,真有那么神奇?”我盯着郎英那对奇异的眸子。   “你盘膝坐好,凝神静气,盯着我的眼睛。”郎英挪到我对面,盘膝坐下。   我按照对方要求坐好,盯着那对奇异的金色眼眸,心中有些好奇,阴阳眼还能后天开启,灵幻瞳却是天生的,十分稀少。   “将自己的意识,缓缓转移到受诅咒的右手,放松心情。”郎英盯着我的眼睛,声音带着一股催眠的魔力。   我感觉视线中,那对金色的眼眸,越来越近,让人情不自禁沉迷进去。   “放开心防,想着自己的右手……”郎英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场景有些熟悉,就是在那诡异的秘洞中。   身前是那尊翡翠佛像,来至高棉王朝的阿毗耶佛,我盘膝坐在佛像前。   “大黑摩天秘术,没想到佛像身上,隐藏着这门转生秘法,我终于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我发现自己口中的声音,无比苍老。   话音刚落,全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出来,一直飘到佛像上方。   一个血淋淋的身影,盘膝坐在佛像前,全身皮肤干枯开裂,面容苍老,是个干瘦的老和尚。   “我把一部分带有诅咒的灵魂,留在佛像上,终于不再承受蜕皮之苦。”   身上再次传来撕裂般疼痛,接着灵魂飘了起来,向躺在一旁身影飞去,“李俊敏,养了你十六年,是时候报答养育之恩了。”   “喂,醒醒,别沉迷于梦境,那不是你。”一个模糊的声音,从很远地方传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脑子还有些混沌,一张俏丽的面孔,在视线中晃来晃去。   看到那对金色的眼眸,我清醒了几分,思绪还有些杂乱,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能力有限,回溯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有没有什么线索?”郎英关切的问。   “让我想想,诅咒与故事里的老和尚有关,他夺舍了李俊敏,现在还活着。”我回忆着梦中的场景。   “能确定么?如果真的是他,事情就棘手了。”郎英面带忧色。   “那一对冤魂夫妇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的新身份,就是神秘的普赞宗师。”我梳理着目前发现的线索。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郎英喃喃自语。   我心里苦笑一声,当年尘封的秘密,已经被解开了大半,可知道的越多,心理压力越重。   “先别管那么多,你手中的诅咒怎么办?”郎英皱眉盯着我的手。   “有些麻烦,想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觉得诅咒这事儿,说不定还得麻烦甄青衣。   没有理会老李头夫妇的挽留,我们连夜赶回县城,在车上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被他臭骂了一顿,说我做事太大意,不够谨慎。   没过多久,甄青衣电话打了过来,似乎刚刚睡下,声音有些迷糊,“刚才二叔打了个电话,你还好吧,先过来我这边,让我先看看情况。”   我在电话里解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郎英,让她先把我送到甄青衣别墅。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若不是你挡在身前,说不定中诅咒的就是我。”郎英握着方向盘,诚恳地道谢。   “大家都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我笑了笑,望着车窗外夜色,点燃一根烟。   右手墨绿色消退了不少,身体也没感到什么不舒服,我以为这诡异的诅咒,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右手居然不受控制的动了,伸手向一旁郎英手臂抓去。   “怎么回事,前方有情况?”郎英踩下刹车,疑惑的看着我。   “不是,右手忽然不受控制。”我一脸尴尬,死命想要收回右手。   那右手也不知怎么回事,完全不受大脑中枢神经控制,竟然沿着郎英胳膊,向上摸去。   “该死的,你给我回来。”我紧咬着牙齿,脸色涨的通红,左手抓住手腕,用力把不受控制的右手扯了回来。   “好邪门的诅咒。”郎英干巴巴说了一句,脸色有些不自然,默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那个……事发突然,我不是故意的。”我握着不停跳动的右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等,你这种情况,我似乎听长辈提起过。”郎英盯着我乱动的右手,似乎想起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办法控制?”我语气急促的问。   “你这种情况,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咒灵附体。”郎英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咒灵附体?”我一连迷茫,诅咒本来就是一个神秘的领域,至于咒灵什么的,我根本就没听说过。   “抱歉,对于咒灵,我也不是很了解,听说祝门中人,有驱除咒灵的秘法。”郎英一脸歉意。   “祝门……麻烦你把我手机拿出来,帮我打个电话。”我想起王胖子那家伙,他不就得到祝门的传承么。   王胖子估计已经睡了,电话打了两遍才通,我约了这家伙在甄青衣别墅见面,没理会这怂货的嘟嚷,让郎英挂了电话。   “麻烦你把我送到我朋友那儿。”我躺在座椅上,紧紧抓住右手,不让它乱动。   郎英担心地看了眼我右手,启动汽车,向着我说的地址开去。   甄青衣别墅门前亮着灯,一个披着外套的俏丽身影,站在门前台阶上,在夜色中张望。   “你女朋友挺不错的。”郎英把车靠在路边,伸手帮我打开车门。   “你手怎么了,这位是?”甄青衣一脸关切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看我的手,又望着走下车的郎英。   “我是郎英,你还是先帮他看看手吧。”郎英关上车门,站在一旁。   不远处传来一束灯光,王胖子肥硕的身躯,骑在小电动上,向这边溜达过来。   “我说,你大晚上什么事,我刚刚睡着。”王胖子把小电动停在门前,嘟嘟嚷嚷走过来。   “别站在外面,都先进去吧。”甄青衣招呼了一声,走过去推开门。   “你得了羊癫疯啊,手咋抽搐个不停?”王胖子走进客厅,奇怪地看着我的手。   “你才有羊癫疯,赶紧帮着想想,咒灵该怎么驱除。”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标准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咒灵是个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啊?”王胖子一连懵逼,伸手摸了摸头。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甘心的催促王胖子,让他好好想想。   “我想起来了,家里长辈说过,祝门的替身人偶,对于咒灵有极强的吸引力,可以用来驱除咒灵。”郎英忽然说道。   “早说嘛,替身人偶,这个胖爷倒是会做,不过眼下没材料啊。”王胖子无奈地一摊手。   “需要什么,你列一份清单,我让人送过来。”甄青衣拿出纸笔递了过去。   “上次斗那鬼织婆的时候,胖子你用的就是替身人偶吧?”我盯着王胖子问。   “就是那玩意儿,做起来不费劲,就是材料贵了点。”王胖子拿起笔,在纸条上写着。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咒灵   等王胖子写完清单,甄青衣拿着纸条,走进房间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外面停了一辆面包车,一名穿着酒店服务员装束的青年,抱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   “甄总,这是您吩咐采购的物品。”酒店服务员恭敬的把纸盒子递过来。   “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给领班说一声,明天你休假。”甄青衣接过纸盒子,客气的说着。   “谢谢甄总。”酒店服务员一脸兴奋,转身走了。   “胖子,东西买齐了,赶紧开始吧。”我用力按下不安分的右手,焦急的催促。   “给我半个小时。”王胖子抱着纸盒子,一溜烟跑进房间。   “你今天干嘛去了,怎么中了这么邪门的东西?”甄青衣给郎英到了一杯茶,走到我身边问。   “说来话长,这次是我自己大意了。”我叹了口气,都说鬼话连篇,冤魂的话,还真是不能信。   右手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突然向甄青衣身上抓去,还好我反应迅速,及时向旁边挪了一步,右手抓了一空,要不就糗大了。   “那啥,你还是离我远点,这咒灵邪门的紧。”我一脸尴尬。   “什么邪门,我看是好色吧,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甄青衣恨恨瞪了我一眼。   “天地良心,我这人最老实不过。”我赌咒发誓,说完想起车上那一幕,有些心虚地瞥了郎英一眼,见她也是一脸不自在,低头吹着杯子茶叶做掩饰。   甄青衣极为敏感,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个秋后算账的手势。   我浑身不自在,走到沙发边角坐下,心里对那邪性的咒灵,恨得牙痒痒。   “替身人偶做好了,接下来怎么办?”王胖子从房间里探出头问。   “稍微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家里长辈。”郎英偏头想了想,拿出手机走到屋外。   过了片刻,郎英脸色古怪走了进来,犹犹豫豫的说:“我问过家里长辈,他说按照请碟仙的玩法,一男两女,把替身人偶放在旁边,咒灵会自己附上去。”   “请碟仙,这样行吗?”我有些狐疑的问着。   “应该,大概没问题吧,我那长辈虽然为人不靠谱,但修为挺高的。”郎英不确定地说着。   “不管有没有效,先试试吧。”甄青衣站起来,走到侧面小房间布置着。   “胖子,一会儿你在外面,给我们护法。”我怕请来一些乱七八糟的邪祟,让王胖子盯着。   “放心,有胖爷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过来。”王胖子拍着肥肉晃荡的胸膛。   我心里对于王胖子的保证,是一万个不相信,不过知道这怂货欺软怕硬,一般的邪祟,还吓不住他。   “差不多了吧,我没玩过请碟仙,按照电视里面布置的。”甄青衣走出房间。   “先试试吧。”我有些犹疑的走进房间,打量着里面的布置。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灯被关掉了,四周点着一圈蜡烛,看起来有些阴森。   “这替身人偶放哪里?”甄青衣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简陋的草娃娃。   “就放在桌子上吧。”郎英顺手把门关上,房间又暗了几分。   我看着桌上的小碟子,有些哭笑不得,出身相门世家,我总觉得碟仙笔仙这类灵异游戏,有些上不得台面。   “开始吧,应该怎么玩儿,我有些紧张。”甄青衣把替身人偶放在桌边,紧张中带着一丝兴奋。   “就和电视上一样啊,这类游戏没有固定规则。”我盘腿坐在另一边。   “大家先把手指放在碟子上。”郎英取下墨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搭在碟子边缘,见到身边二女兴奋的神态,心中有些无语。   “来,闭上眼睛,大家一起念,碟仙碟仙,快快显灵……”郎英伸出手指放在碟子上,有些兴奋的说着。   “碟仙碟仙,快快显灵……”甄青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四周蜡烛的火苗,轻轻晃动着,我们三个人的影子,也随着烛光微微摇摆,在黑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有些诡异。   “你快念啊,发什么愣呢?”甄青衣瞪了我一眼。   “咦,你右手怎么不乱动了?”郎英睁开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我右手。   “确实有些诡异,自从进了房间后,右手就没乱动了。”我试图控制右手,不过没成功。   “先别管这些,我们重新开始。”甄青衣有些兴奋,仿佛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   看着二女手指搭在碟子上,一脸认真念着咒语,我无奈闭上眼睛,跟着大家一起念着。   三个人的声音,在暗黑的房间内回荡,一丝阴冷的感觉,从我后背传来。   我心中有些紧张,想要睁眼回头,看看什么东西在背后,不过怕中断游戏,会对二女造成不好影响,强忍着继续默念咒语。   一丝冰凉的感觉,从手臂上滑过,我惊喜的发现,右手逐渐恢复知觉。   我轻轻动了下手指,发现右手反应虽然迟钝,不过总算能由中枢神经控制,不在如之前那般不听指挥。   “郎英的那个长辈,还真是个高人啊。”我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赶紧收敛心神,继续念着咒语。   “碟子动了,我们可以睁眼了。”郎英停止念咒,欣喜的说道。   我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右手,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右手越来越灵活。   “她怎么还不睁开眼?”郎英的声音,带着有几分疑惑。   我微微一愣,迅速向甄青衣看去,见她手指依旧搭在碟子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青衣,你醒醒,已经结束了。”我有些紧张,轻轻呼唤了着对方。   甄青衣微微低着头,像一个木偶般,闭着眼睛,坐在那没动,仿佛没听见我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我紧张地看着郎英,不知道甄青衣出了什么意外。   话音刚落,甄青衣忽然动了,她缓缓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   “贪、痴、怨、憎,红尘的戒律,老衲一条都不想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甄青衣口中传出。   “坏了,那和尚当初分出一部分灵魂,带着诅咒一起融入佛像,难道这就是咒灵形成的原因?”我紧张地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向甄青衣脑门贴去。   “庙里太清苦,今天老衲先破个色戒。”甄青衣站了起来,一下子向我扑来。   “你妹,郎英你那长辈真不靠谱,出的什么骚主意,现在怎么办?”我一不小心,被甄青衣扑倒在地,侧脸向郎英大喊。   “我……我打电话问问。”郎英手脚无措,结结巴巴说。   “好不容易化形,人间美味,老衲都得尝一遍。”甄青衣脸凑了过来,盯着我的眼神,如在看绝世美味。   我心里有种日了哈士奇的感觉,本来被妹子扑倒,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可控制妹子身体的,是一个猥琐肮脏的邪灵,这让我怎么也欢乐不起来。   “你个老变态,滚出青衣身体。”我见符纸对那咒灵无效,默念了一句咒语,一掌向甄青衣肩头拍去,企图震出那邪物。   那咒灵诡异的很,一般对付冤魂的手段,竟然对它都无效,一张俏脸越凑越近。   “你给我起开。”我一个侧翻,和甄青衣互换了个位置,用双手按着她肩膀,把她固定在地上。   郎英拿着手机,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待那边接通电话。   “怎么回事,出意外了?”房间的门被推开,王胖子探出半个头,见到里面的场景,惊呼一声,“砰”一下关上房门。   “你们也真会玩,太不注意影响了,完全是在嘲讽胖爷是个单身汉。“王胖子嘟嘟嚷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心里没力气骂娘,双臂固定住甄青衣,不让她乱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我有些面红耳赤。   ”喂,大伯,出意外了。”郎英那边接通了电话,语气急促说着。   我眼巴巴看着郎英,对付冤魂我有办法,可这邪门的咒灵,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是真的束手无策。   “什么,您不早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太不靠谱了。”郎英愤愤挂断电话。   “你那长辈怎么说?”我喘着粗气,急不可耐的问。   “替身人偶使用前,得先用白酒泡一泡,大伯真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告诉我。”郎英愤愤说着,说完有些不还意思的看着我。   “那现在怎么办?”我有些傻眼,觉得郎英那什么大伯,比当初沉迷酗酒的二叔,还不靠谱一百倍。   “你先控制住她,我把替身人偶拿出去,用白酒泡一下。”郎英抓起桌上草娃娃,匆匆跑出房间。   我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别看甄青衣身材纤细,被咒灵附身后,她力量还挺大的。   王胖子鬼鬼祟祟探出头,挤眉弄眼打量着我这边,砸吧了一下嘴,酸溜溜说:“为什么这种好事,每次都被你遇见?”   “滚粗!”我愤怒的骂了一句,恶狠狠瞪着门外那怂货。   “那你们继续,胖爷不打扰了。”王胖子一缩脖子,麻利地关上房门。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雨踪迹   没过多久,郎英急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拿着酒气熏天的替身人偶,“按住她,我要施法。”   “你快一点,她力气越来越大。”我额上汗珠,滑落到鼻尖,喘着粗气回应。   郎英小跑过来,把替身人偶放在甄青衣脑门,咬破手指,一指点在替身人偶上面,口中默念着咒语。   “好香的味道,太好闻了。”咒语结束,一团墨绿色雾气,从甄青衣体内飘出,涌进替身人偶里面。   “封!”郎英一声大喊,指尖亮起一丝金光,替身人偶身上,多出一道透明的金色锁链。   “放老衲出去,好不容易化形,老衲还没享受花花世界呢。”替身人偶不断挣扎,可无法摆脱金色锁链束缚。   “快用符纸烧掉那替身人偶。”郎英维持着金色锁链,语气急促说道。   我掏出几张黄色符纸,将那替身人偶裹得严严实实,手指虚点,一团火光在房间内升起。   “啊,老衲不甘心。”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替身人偶身上传出。   过了片刻,我低头看着地上一片黑灰,有些不确定的问:“那咒灵除掉了,不会再有意外?”   “哪有这么简单,你忘了那溶洞中,还有更多的墨绿色雾气?”郎英苦笑一声。   “那至少眼下,没什么事了吧,咒灵到底是什么邪门玩意儿?”我弯腰扶起甄青衣,探了探对方鼻息。   “咒灵无形无质,是诅咒与怨灵的综合体,我大伯似乎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他正赶过来。”郎英拿出一个小瓶子,收集着地上黑灰。   我见甄青衣呼吸平稳,把她扶到一旁皮沙发上,让她斜躺在那里,听到郎英提起她那不靠谱的大伯,满头黑线。   郎英默默蹲在地上,仔细收集着地上黑灰,一点一点的放入小瓶子。   “一些渣滓,用扫帚清理就行了,干嘛用手抓?”我有些奇怪地看着郎英。   “别小瞧这些渣滓,咒灵含有不死邪僧的一部分灵魂,这些黑灰利用的好,可以有效克制那不死邪僧。”郎英对那神秘的和尚,十分忌惮。   “啊,我怎么躺在沙发上?”甄青衣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地看着甄青衣,试探着问:“你对刚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刚才不是在请碟仙嘛,我这是怎么了?”甄青衣对于被附身后的事情,完全没印象。   “没什么,你突然晕倒了,我把你扶到沙发上。”我尴尬地笑了笑。   甄青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低头打量着凌乱的衣衫,瞪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   “咒灵已经驱除,时间有点晚,我就不打扰了。”郎英向我们告辞。   “别啊,不是说好了,提供宵夜吗?”王胖子在门外探出身,摸着肥硕的肚子抗议。   “说话算话,去碧云大酒店,我请你们吃宵夜。”甄青衣豪爽的一挥手。   “富姐,胖子我就服你。”王胖子不要脸的送上一连串马屁。   我瞪了眼胖子,正准备说话,裤兜里手机忽然响起。   我疑惑的拿出手机,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谁给我打电话。   “谁打过来的?”甄青衣俏脸凑了过来,盯着手机屏幕,皱眉自语,“方老师,这么晚找你做什么?”   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知道小方老师,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为了避嫌,直接接通电话。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不过我找到小雨踪迹了。”方老师声音带着几分歉意。   “小雨?”我脑中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立刻追问,“她现在还好吧,你在哪发现她踪迹的?”   “在我家附近的一个便利店,我发现暗中还有人,在盯着她,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方老师语气有些急促。   “好,你自己小心,我马上过去。”我说完挂了电话,小雨身上藏着另一个石中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没时间解释,我必须立刻赶过去,否则可能会出人命。”我歉意说了句,匆匆向外面走去。   “等等,把车钥匙带上。”甄青衣跑了过来,把车钥匙塞到我手中。   “谢谢!”我心中有些感动,自己这未来媳妇,虽然有时候爱吃醋,但是大局观,一向都不错。   我驾照考了好几年,不过一直没机会练手,不敢把车开的太快。   好在小县城不大,一刻钟后,我赶到方老师电话里说的地址,那是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方老师穿着一套女式小西装,站在便利店门口张望,神色有些紧张。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说。”我打开车门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我家就在后面小区,和便利店的营业员小何挺熟的,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无意听她提起,最近每天晚上,都有个红衣女孩过来,只看不买,挺奇怪的。”方老师说着指了指里面的收银员。   “那红衣女孩是小雨?”我顺着对方的话问。   “听了小何描述,我让她回放监控,发现那个红衣女孩,就是失踪的小雨。”方老师拉着我走进便利店。   “方姐,我刚才看了看监控,发现每次那女孩出现,外面都停着一辆黑色丰田。”收银员小何抬起头说。   “麻烦你把监控,再回放一遍。”我走到电脑屏幕旁,盯着回放的监控画面。   收银员小何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默默从头开始回放监控。   我盯着监控画面,默默算着时间,小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失踪的第二天晚上。   女孩估计是饿了,身形有些颤抖,不知在哪换了身衣服,稍微有些宽大。   监控里,小雨在便利店逛了一圈,伸手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买,离开便利店的时候,店员小何追了出去,递给她一块面包。   “我当时瞧她挺可怜的,就自己掏钱买了块面包,送给她吃。”小何在一旁说着。   “第二天,她也是这个时间来的?”我盯着监控画面问。   “恩,那次我依旧给了她一块面包,不过她没要,而且她走的时候,我发现有一辆黑色轿车跟在后面。”小何调出第二天的录像回放。   小雨第二次出现的时候,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而且还多了一件红色外套。   “暂停回放!”我说了一句,凑近电脑屏幕,盯着玻璃窗外的那辆黑色丰田,可惜夜色太黑,画面很模糊,看不清楚。   “她今天有没有过来?”方老师有些焦急的问。   “还没有,她每次过来都挺准时,算算时间也快了,真是个怪人。”小何嘀咕了一句。   “我们先回避一下。”我回头打量着四周,寻找有什么地方,方便隐蔽。   “左边角落有个杂物间,你们可以去那里。”小何伸手指了指。   我走了过去,杂物间前面有一排货架,刚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站在货架后面,可以很清楚观察到店里情况。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推开店门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正是失踪的小雨。   方老师张嘴准备说话,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辆黑色丰田,无声无息停在便利店外,车里似乎有人在吸烟,烟头火光忽明忽暗。   小雨神色有些紧张,她似乎知道有人跟踪自己,在便利店内晃来晃去。   我发现一个细节,她不时抬头看着摄像头,似乎故意把自己暴露在监控的位置。   逛了一圈,小雨走到店员小何身边,低声和对方交谈着,还故意看了外面黑色丰田一眼。   “很聪明的一个女孩,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我心里赞叹一声。   小雨每天定时定点过来,还故意和店员交谈,那黑色丰田里的人,不知道她和店员说了什么,所以一定会投鼠忌器。   “不过未必有用。”我叹息一声,打着小雨主意的,可不是一群普通人。   没过多久,小雨匆匆走出便利店,那辆黑色丰田,悄无声息的启动,缓缓跟在她身后。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我招呼了方老师一声,从货架后面走出来。   “跟着小雨的是什么人,她不会有危险吧?”方老师紧张的问。   “目前还不清楚,先别打草惊蛇,我们先跟着对方。”我走出便利店,招呼方老师上车。   黑色丰田速度不快,等我启动车子的时候,那车还没有脱离视线,一直不紧不慢跟着小雨。   “这些天了,也不知小雨住在哪里,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方老师坐在一旁感概。   我没有说话,盯着那辆黑色丰田,保持了一段距离,开车跟在对方后面。   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身影,在远处走着,可能是夜风有些冷,她抱着双臂哆嗦了一下。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小雨回头看了下,然后如兔子一般,飞快地跑进小巷,消失不见了。   我见到那辆黑色丰田,靠路边停了下来,一个身材干瘦的家伙,打开车门,匆匆向小巷跑去。   “原来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我看着那颗熟悉的光头,喃喃自语。   一直跟着小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精神病医院,遇见的南洋和尚吉桑。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 普赞宗师   “那坏蛋追过去了,我们怎么办?”方老师焦急的抓住我胳膊。   “走,我们也跟过去。”我打开车门,望着不远处那条小巷。   方老师匆匆跳下车,踩着高更鞋,向前方小巷跑去,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我匆忙跑过去,扶住对方手臂,其实从内心来讲,带着方老师有些危险,不过小雨不认识我,为了取信小女孩,有方老师在一旁,要方便许多。   “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忘记换鞋了。”方老师脸色一红。   “我先过去看看,你自己小心脚下。”我怕耽误的久了,失去小雨和吉桑的踪影。   松开方老师手臂,我匆匆向前方小巷跑去,刚赶过去,便见到吉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我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岔路,加快脚步,向那边追了过去,身后传来方老师急促的脚步声。   前方似乎是个死胡同,小雨惊恐地站在墙边,瑟瑟发抖地看着不断靠近的吉桑。   我回过头,对方老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别惊动小巷另一头的吉桑。   方老师立刻放轻脚步,摄手摄脚向这边走来,靠在我身边,探出半个头,瞧着小巷另一端的情况。   “你别过来,我告诉过那店员,如果明天我没出现,就让她打电话报警。”小雨惊恐的虚张声势。   “别怕,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不会伤害你的。”吉桑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惑心术!”我低低惊呼一声,示意方老师捂住耳朵。   小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眉心金光一闪即逝,她很快恢复清明,尖叫一声,“你别再靠近,救命啊!”   “石中胎,果然神奇,竟然能抵抗惑心术。”吉桑声音带着一丝贪婪。   “你在这别动,我过去对付那和尚。”我压低了声音叮嘱。   方老师紧张地点头,一手扶在墙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我轻手轻脚,向小巷另一端走去,星光暗淡,那边的两人,没有发现我的身影。   “如果不是石中胎,是普赞宗师看重的东西,我一定不会错过这种异宝。”吉桑双手结了一个佛印,一团黑气在他身后浮现。   “救命啊,有坏人,谁来救救我!”小雨带着一丝哭音喊着。   小巷后面亮起灯光,不过在一个男声低声斥责后,灯光再次熄灭了,四周除了小雨的惊呼,就剩吉桑的阴笑,后面屋子,一片寂静。   吉桑身后的那团雾气,凝聚成一个人形,向着瑟瑟发抖的小雨扑去。   我顾不上被发现,加快脚步,想要阻止那人形雾气,对小雨的侵袭。   小雨尖叫一声,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扑向她的人形烟雾,被吹得四分五裂。   “龙阳女,果然厉害,还好普赞宗师早有预料,赐我一件法器。”吉桑后退了几步,避开气浪冲击。   我看到吉桑拿出一件物品,弯腰放在地上,那是一尊巴掌大的佛像,四面八臂,造型诡异。   “四面邪佛!”我在心中惊呼一声,对于这尊诡异佛像的邪性,我早有领教。   就在诡异佛像出现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四周升起,小雨的尖叫声陡然一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石中胎,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吉桑贪婪的向小雨伸出手。   “住手,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东西。”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冲了过去。   “谁?”吉桑警觉地回过头,狼狈地跳到一旁,躲过几张飞来的燃符。   “是你大爷!”我回了句,一拳向对方眼眶打去。   “原来是你,不知死活。”吉桑被一拳打得眼冒金星,捂着眼睛,大叫一声。   “行,看看谁死谁活。”我不想和对方啰嗦,丢出几张符纸,脚踩魁斗步,冲了过去。   吉桑狼狈地后退,口中飞快念出一段咒语,地上那尊四面邪佛,诡异的漂浮起来。   我对那佛像的忌惮,要远远高于吉桑,调动双肩阳火,一拳向飘起来的佛像打去。   双肩的热流,蔓延到手臂,一股炙热的阳气,包裹着拳头,打在那佛像上面。   佛像碎裂开来,爆发出一大团黑色雾气,笼罩住大半条小巷,伸手不见五指。   诡异的念佛声,在我耳边响起,让人听了以后,心浮气躁,脑子有些混沌。   我凭着刚才的记忆,挪到墙边,后背紧紧靠着墙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黑色雾气太浓,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我干脆闭上双眼,依靠听觉来判断。   一旁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调动体内阳气,一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打去,一声闷哼,似乎是吉桑的声音。   “南洋猴子,想要偷袭,你还嫩了点。”我趁机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四周雾气有古怪,符纸刚刚离手,便迅速熄灭,一声讥讽声,在耳边响起。   “谁?”我心中一紧,还有一个人在暗中,他是谁?   一直干枯的手,无声无息,摸上我肩膀,陡然用力,肩上传来一阵刺痛。   我头皮发麻,一拳向肩上的手臂打去,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明显要比吉桑难对付。   抓住我肩膀的枯手,悄无声息,忽然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诡异的让人心惊。   我紧咬着后槽牙,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缓缓向一旁挪动,在这黑色雾气里,什么都看不见,对我太不利了。   肩上传来又痛又麻的感觉,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咬,非常的难受。   一股诡异的气息,依附在肩膀上,拼命想要钻入我体内,还好肩头旺盛的阳火,低于住这诡异的气息。   一声冷笑,再次在耳边响起,后背传来刺痛。   “怎么可能?”我心中大惊,快速向前扑去,后面不是墙壁吗?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还有一丝冰凉的潮湿感,似乎挂彩了。   “还好反应够快。”我心有余悸,若是反应慢半拍,说不定被那诡异的家伙,撕下一片肉。   这黑色雾气里太诡异,我不敢停留,快速向前冲去。   “等等,如果你再跑一步,我就杀了她。”吉桑的阴笑声,在雾气中响起。   “别管我,你快爬。”雾气深处,传来方老师的声音。   一股冰凉的寒意,沿着我后背升起,我清楚的记得,方老师明明在小巷另一端,怎么可能会被吉桑抓住?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冷笑,另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仿佛一个幽灵,如影随形的紧贴着我。   我暗呼一声不好,不等对方有进一步动作,用力一蹬腿,向侧面翻滚过去。   刚才停留的地方,传来一丝锐利的风声,吓得我一身冷汗。   我不停挪动着位置,飞速思考对策,眼下情况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不仅救不出方老师,我也得死在这里。   我伸手在口袋里一阵掏摸,忽然摸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那是郎英送我的一颗辟邪雷。   我心中一喜,不动声色继续挪动,手中紧握着辟邪雷,随时准备反击。   耳边再次传来一丝讥笑,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就是现在!”我在心里大喊一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丢出辟邪雷。   一声鞭炮般的声音响起,耀眼的金光,驱散了一部分黑雾,露出一个身材消瘦的家伙。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猎豹般扑了过去,用手紧紧卡住对方脖子。   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明显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反应慢了半拍,一下被我控制住。   我有些不放心,摸出几张黄色符纸,胡乱贴在对方身上,防止对方用秘术逃离。   “放开我,你这蝼蚁。”那家伙死命挣扎,不过被我死死捏住脖子,力气越来越小。   “吉桑,现在我手中也有一个人质,你还是出来吧。”我控制着手里的家伙,缓缓后退。   雾气深处,一片寂静,吉桑没有任何回应,方老师的声音,也消失了。   “方老师,你还好吗?”我有些担心,高声喊了一句。   “我在外面,那黑色雾气好可怕,你没事吧?”小巷另一端,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   我笑了,放声大笑,手上却是越来越用力,“吉桑,你的把戏穿帮了,乖乖滚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前方黑漆漆一片,黑色雾气重新遮盖住一切,沉寂的让人心惊。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一拳打昏控制住的家伙,抽出对方的皮带,紧紧反困住他手臂。   “普赞宗师,别杀我。”吉桑的惊呼声,从雾气深处传来。   我脸色大变,那个神秘的普赞宗师,难道在这里出现了?   ”不好,小雨危险了。”我咬牙向雾气深处冲去,那神秘普赞宗师的目标,只可能是小雨体内的石中胎。   一声惨叫传来,似乎是吉桑那家伙的,笼罩在四周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不停的翻腾涌动着。   “小心,别过去!”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我脚边滚过。   耀眼的金光,驱散了前方雾气,身后亮起几道光束,照亮了小巷另一端。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影降   我并没有在小巷的另一端,看见神秘的普赞宗师,不过那边的场景,让我感觉头皮发麻。   吉桑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靠在墙边,脸上血淋淋一片,只剩下模糊的血肉,脸皮不翼而飞。   更让人心寒的是,他眼睛的部位,是两个幽深的血窟窿,眼珠子被挖走了。   “你没事吧?”郎英拿着手电筒,从巷子后面跑来。   “我没事,还好你们来的够及时。”我心有余悸。   “这么危险,为什么不叫上我们一起?”甄青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带着一丝责怪。   “我的妈呀,那是个什么怪物,脸都没了,别吓唬胖爷。”王胖子那怂货,大惊小怪地嘟嚷着。   “你们怎么找到这的,青衣没带你们去吃宵夜?”我疑惑地看着郎英。   “有人担心你安危,连宵夜都吃不下,若不是你开的车有定位,我们还真不好找到你。”郎英瞥了一眼甄青衣,用暧昧的语气说着。   我正准备说话,小巷后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方老师匆匆跑过来,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忽然目光一凝。   “小雨!”方老师惊呼一声,踩着高跟鞋,从我身边跑过,向倒在墙边的女孩跑去。   “方老师,小心!”我伸手没拉住对方,担心那边有危险,紧跟了过去。   “谁这么残忍,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狠手。”甄青衣在身后惊叫一声。   我心中一紧,向躺在墙边的女孩看去,小雨眉心露出一个血洞,那里的石中胎不翼而飞。   “有人来过,取走了小雨身上的石中胎。”我想起吉桑临死前,那一声充满恐惧的惊呼,难道真是普赞宗师?   “快叫救护车,她还有微弱呼吸。”方老师一脸焦急,抱着小雨喊着。   “别晃动她,让我看看。”甄青衣拿着插满银针的束带,向小雨身边跑来。   “小心,那家伙的影子在动。”王胖子高声惊呼。   我悚然向吉桑看去,在手电筒光束下,一个黑漆漆的影子,脱离吉桑身体,悄悄向我们移来。   那影子紧贴着墙,更诡异的是,脸上还贴着一张人皮,那是刚从吉桑脸上,剥下的一张血淋淋的脸,两颗死鱼般的眼珠,诡异地盯着我们。   “南洋的邪影降,那东西非常邪异,千万不能让它碰到。”郎英有些紧张的说着。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匆匆瞥了眼身旁,见甄青衣正在为小雨扎针,斜跨出一步,挡在墙边,阻止那诡异的邪影靠近。   那影子十分邪异,燃烧的符纸打在上面,只在墙上留下一团焦黑,影子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弱点在它脸上那张人皮,攻击那影子的脸部。”郎英拔出一把匕首,当飞刀向那影子甩去。   诡异的影子忽然消失了,匕首打在墙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掉落在地上。   “小心,那邪门的影子,出现在你身边墙上。”王胖子躲在后面惊呼。   我猛地侧过脸,身旁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扭曲的黑影,一张血淋淋的脸皮,从墙内钻了出来,一双眼睛犹如死鱼。   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闪电般向影子脸上贴去,可惜没有贴中,那影子一闪即逝,再次消失了。   “快点让开,千万别让影子抱住你。”郎英惊骇欲绝的大喊。   我身形一动,下意识想躲开,可是想到后面,正为小雨急救的甄青衣,硬生生止住动作。   “诸邪避退!”我飞快地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希望能挡住影子的攻击。   刚做完这些,一个黑影从墙内钻了出来,双臂向我腰间抱来。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郎英一咬嘴唇,又拔出一把匕首,向我这边跑来。   我感觉腰间一凉,身体被死死禁锢住,手脚都不再听指挥,一对死鱼般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盯着我。   影子脸上的人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向我脸上凑了过来,一股邪恶的意念,钻入我眉心。   眉心的血符,发出炙热的感觉,努力抵抗着邪恶意念的入侵。   一把匕首贴着我鼻尖,向影子脸上的人皮刺去,我感觉禁锢住我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用力一咬舌顶,一口纯阳血喷在影子脸上,同时从腰间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拍在影子身后墙上,防止它再次逃离。   我体内的纯阳血,有极为强烈的驱邪效果,影子脸上那张恶心的人皮,冒出一阵黑烟,仿佛被浓硫酸泼中。   “叮”一声脆响,郎英手中的匕首,穿过影子眉心,将冒着黑烟的人皮,钉在后面墙上。   匕首上面,似乎刻着驱邪符文,锐利的刀锋,闪过一丝金光,那张被钉在墙上的人皮,突然燃烧起来。   “你还真是傻大胆,在南洋那边,邪影降是比飞头降,还要让人谈之色变的邪术。”郎英拔出墙上匕首,瞪了我一眼。   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刚才确实有些大意了,若不是郎英及时出手,还不知有什么后果。   “可以了,女孩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不过需要去医院做个修补手术。”甄青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太好了,伤的这么重,我还以为她活不了了。”方老师带着一丝庆幸说。   我正准备回头,忽然发现吉桑的尸体,有些不对劲,全身的皮肤,竟然诡异的鼓了起来。   “青衣,赶紧抱着那女孩,离开这边。”我语气急促的说了一句。   身后传来忙乱的声音,甄青衣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迅速的按我吩咐去做。   “动作快点,那尸体要爆炸了。”我掏出罗盘,用刚才咬破的那根手指,一指点在罗盘正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一层护盾,挡在我身前,护住身后忙碌的二女。   罗盘是相师的重要法器,我刚才不顾一切,激发了罗盘的力量,就算能挡住吉桑尸体的爆炸,这块罗盘也废了。   可是相比二女和小雨的安危,这块老祖宗传下的罗盘虽然贵重,但毕竟比不上人命。   “砰!”一股无形气浪,带着漫天血肉,冲击而来。   身后传来两声惊呼,我死死站在原地,抵御气浪的冲击,罗盘形成的护盾,帮我挡住一部分冲击。   “啊!”一声痛呼响起,似乎是方老师的声音,我眼皮跳了跳,却无法回头。   “快点,把手递给我。”郎英的声音,让我心中安定了几分。   “胖子,你妹的打酱油啊?快点过去帮忙。”我愤怒地喊了一声。   “咔嚓!”手中的罗盘碎了,挡在身前的无形护盾,突然消失,剩余的爆炸气浪,将我冲的倒飞出去。   我七荤八素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见到一个企鹅般的身影,摇晃着跑了过来。   “手臂给我,你还好吧?”王胖子气喘吁吁,把手伸了过来。   “好你妹!”我抓住王胖子手,费力站起了起来,觉得浑身都痛。   王胖子顿时不干了,站在一旁嘟嚷,说自己好心没好报。   我没理会这怂货,一瘸一拐,向几个女人那边走去,不知道她们,在最后气浪余波冲击下,有没有受伤。   还好,三个女人身形有些狼狈,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身受重伤的小雨,被她们保护在身后,没有受到气浪冲击。   “好恶毒的手段,你遇见谁了?”郎英头发凌乱,墨镜也不知道掉哪了,脸上沾满血迹。   我感觉脸上湿乎乎的,伸手擦了擦,一看手背,差点恶心的想吐,全是炸飞的碎肉。   “就听那吉桑喊了声普赞宗师,没有见到人。”我长长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恶心。   “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真是够狠毒的。”郎英脸上露出凝重。   “对了,我还抓了一个活口,可以问问情报。”我想起身后墙边,还丢着一个吉桑的同伙。   “血,哪来的这么多血。”王胖子有些惊慌地喊着。   我皱眉回过头,正准备训斥那怂货,忽然看见地上出现一大摊血迹。   我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血液流出的源头,暗呼一声不好,快步跑了过去。   一个身影蜷缩着,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缚住他双臂的皮带,不知何时脱落了。   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脖子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大股的血液,不停从他体内流出。   更为诡异的是,他脸上还挂着一个诡异笑容,一双死灰的眼睛,似乎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妈呀,这些血液,怎么自己还会动。”王胖子踮着脚,跑到郎英身后躲着。   那尸体的诡异情形,让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飞速转身,用手电向地面照去。   地上的那滩血液,分成了三股,按照各自的轨迹,在地上缓缓流动着,一个奇异的图案,出现在地面上。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阵图?”郎英紧张地盯着地面。   最终,三股血液交汇在一起,一个带有佛教气息的图案,以血淋淋的方式,展现在我们眼前。   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血液组成的阵图中升起,那股气息变幻不定,一会儿浩瀚,一会儿阴邪,那种矛盾的感觉,让人抓狂。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章 血海托生   “青衣,你和方老师,赶紧抱着小雨离开,这里危险。”我盯着地上血淋淋的图案,语气急促的吩咐。   四周空气变得粘稠,浓浓的血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大家小心,我想起了来了,这是南洋一种秘术,名为血海托生,十分邪恶。”郎英神色大变,丢出一个金色圆球,企图破坏诡异图案运转。   甄青衣和方老师,两人抬着重伤昏迷的小雨,脚步匆匆,向小巷子另一头跑去。   王胖子跟在后面跑了几步,终究拉不下脸,缩着脖子站在我身边,一脸畏惧地盯着那鲜血图案。   “啪!”一声脆响,金色圆球炸开,刺目的金光亮起。   鲜血图案上的诡异气息,陡然一顿,然后以更猛烈的方式,爆发开来。   金色闪光过后,鲜血图案七零八落,在那股诡异气息的引导下,所有的血液会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人形。   “血海托生,竟然能形成血魄,那不死邪僧,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郎英惊呼一声。   “这东西瞧着邪门,有什么弱点?”我紧张地盯着,那个由鲜血汇聚的人形。   “我不知道,血海托生出自大黑摩天秘术,被誉为南洋最神秘的秘术,我只是听长辈提起过。”郎英脸色发苦。   直到地上最后一滴鲜血,也融入那诡异的血魄体内,那邪物又有了新的变化。   它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官,形象我有些眼熟,与黑白照片中的李俊敏,有几分相似。   血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还未靠近,身上那股强大的气息,就压迫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的身上,有另一块石中胎的气息,把它交给我。”血魄贪婪地盯着我。   我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眼角余光,看见甄青衣放下小雨,准备跑过来帮忙,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别过来,你和方老师一起,赶紧带着小雨先离开。”我额头爆出青筋,用力大吼。   郎英如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出现在血魄身后,手中匕首划过一道银光,从对方脖子上抹过。   “蝼蚁!”轻蔑的声音,听着让人如此厌恶。   血魄猛地转过身,闪电般一拳打在郎英小腹,强大的气流澎涌而出,郎英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面飞去。   “郎英!”我大叫一声,调集全身的力量,挣脱四周粘稠血腥气的压制,一拳向血魄脑袋打去。   我内心的愤怒,点燃了双肩阳火,炙热的气流,沿着双臂窜出,拳头带着炎热气息。   “不自量力!”血魄没有回头,一股强大的意念,炸的我脑袋生痛,挥出的拳头陡然一滞。   眼前一花,只看到红影闪过,鼻孔中涌入浓浓的血腥气,胸前一阵剧痛,我如同被一辆卡车撞上,倒飞出去。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怪物?”王胖子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跑到墙角边,抱头蹲下。   “把另一块石中胎交出来,否则死!”血魄回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无力躺在墙角,感觉那血魄每走进一步,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压力,便强大一分,一股甜腥味涌出,不由自主喷出一口鲜血。   “闭上眼睛!”郎英沙哑的喊了一声,地上咕溜溜滚来几颗金色圆球。   我飞快地翻滚到一旁,紧紧闭上眼睛,耀眼的金光,即使透过紧闭的眼皮,依然能感受到。   “蝼蚁就是蝼蚁,只会使一些小手段。”讥诮的声音响起,浓烈的血腥气,横扫过四周。   “完了!”我嘴里有些发苦,对方的实力,完全超乎我们想象,任何的反抗,都仿佛是徒劳。   “啊!”王胖子忽然大叫一声,双手笼罩着淡淡金光,轮着王八拳,向那血魄扑去。   “胖子,没用的,赶紧躲开。”我声音嘶哑的喊着,王胖子这家伙怂归怂,但很讲兄弟义气。   话音刚落,一个肥硕的身影,倒飞出去,变成滚地葫芦,王胖子一秒都没撑住,就失去了战斗力。   “怎么办,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我死命回忆着残片相经,期待能找出救命的法子。   血魄走了过来,脚踩在我刚才喷出的鲜血上,脚底发出“哧哧”的声音,一股青烟冒起。   “好浓的纯阳血,你这幅身体不错,我要了。”血魄低头看着自己脚,转身向郎英走去。   我费力撑着手臂,靠着墙边坐了起来,紧张地盯着血魄,不知那邪物想做什么。   血魄走到郎英身边,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没有理会挣扎的郎英,再次向我这边走来。   我斜靠在墙上,费力喘着粗气,嘴唇干枯,想要站起来反抗,却全身疼痛无力。   血魄蹲在我身边,用匕首割开我手腕,鲜血澎涌而出。   “不!”小巷另一头,传来甄青衣的悲呼,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别过来,傻女人,快跑!”我虚弱的喊着,感觉全身的热量,随着血液的流失,正不断减弱。   “之前的那具身体,已经老迈,你是寻龙相师血脉,正好做为备用分身。”血魄挪到一旁,避过我流出的纯阳血。   我看着甄青衣,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里焦急无比,觉得这女人真傻,明知道是送死,跑过来干嘛?   后背潜龙纹身,升起一股热流,细小的热流封锁住手腕,血液的流失,逐渐减少。   潜龙纹身似乎有灵性,感受到了我正处于生死边缘,一股强大浩瀚的力量,正在后背积蓄。   血魄缓缓侧过脸,见到向这边跑来的甄青衣,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笑容,手中拿着匕首,转身向她走去。   “青衣,你快跑!”我目眦欲裂,挣扎了几次,都无法站起来。   甄青衣倔强的咬着嘴唇,手中拿着银针束带,向我身边跑来。   血魄伸出手臂,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向甄青衣胸前刺去。   “我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越痛苦,我越开心。”血魄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我嘴唇被咬出血,挣扎着向前爬去,眼看着锋利的匕首,就要刺中甄青衣胸膛,却无力阻止。   内心的愤怒,积蓄到顶点,后背积蓄的那股强大力量,离体而出,化作一条透明小龙,一头向血魄撞去。   “去死吧!”郎英大喊一声,一个小瓶子划过一道弧线,向血魄后背砸去。   小瓶子刚接触到血魄,突然爆裂开来,一层黑灰飘散,依附在血魄身上。   血魄强大的气息,陡然一顿,身体浮现出阵阵波纹,气息时强时弱,无比混乱。   透明小龙一头撞在血魄后背,一股浩瀚如磅礴山脉的气息,猛地爆裂开来。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有我另一部分残魂,还有这浩瀚的龙气,是怎么回事?”血魄的声音,有些惊慌。   在龙气冲击下,血魄无法再维持人形,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点,向四面八方飞溅出去。   一股邪恶的意念,想要逃跑,被残余龙气包裹住。   “叮!”一声脆响,匕首在离甄青衣胸前一厘米的地方,掉落下去。   “不,我不甘心,不过你们别得意,这不过是六魄之一,你们等我本体的报复。”邪恶的意念,不甘的哀嚎一声,消散在夜色中。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一般,无力躺在地上,浑身散架一样的痛。   一个身影匆匆跑了过来,从后面把我扶起,让我靠在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涌入鼻孔。   “傻女人,你刚才赶过来送死啊?”我无奈笑了笑,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   “别说话,把手腕给我。”甄青衣脸色凝重,拿出一根银针,扎在我手腕穴位上。   “痛,痛死胖爷了,谁来拉我一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的哀嚎,在小巷不远处响起。   手腕上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我听见王胖子哀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还知道喊痛,证明这家伙没有大碍。   “你们怎么样了,没有事吧?”方老师跑了过来,伸手把王胖子拉起。   “还好捡了一条命,小雨呢?”我虚弱的问。   “我把她放在车里了。”方老师脸色有些苍白,作为一个普通人,估计她第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事情。   甄青衣医术越来越高超,几针下去,我手腕立刻停止流血,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失去六魄之一,那不死邪僧,一定不好过。”郎英踉跄地走了过来,和甄青衣一起,把我扶了起来。   “你没有受伤吧?”我见郎英的左腿,似乎有些不灵便。   “有些扭伤,没大碍。”郎英摇了摇头,微微皱着眉,“看来得给家里长辈打个电话,不死邪僧实力超出我预估。”   “先去车上,我帮你正正骨。”甄青衣瞧了眼郎英左腿,扶着我向小巷出口走去。   “咦,地上那个闪着金光的石头,是什么东西?”王胖子疑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难道是另一个石中胎?”我心跳陡然加速,顺着王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颗鹅卵石般的小石头,静静的躺在墙角,石头内淡淡的金光,忽明忽暗,像眼睛般眨着。   “那是石中胎,而且是二胎之一的阳胎。”郎英有些激动的说着。   我口袋内的阴胎,忽然跳动了一下,一丝冰凉的气息,从阴胎上散发出来。   “扶我过去看看。”我一瘸一拐向墙角走去,强忍着身上疼痛,缓缓蹲了下来,盯着地上闪烁着微光的石头。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化龙奇石   “没想到不死邪僧的分身,还没有来得及带走石中胎。”我捡起地上奇石,有些庆幸的说着。   话音刚落,我口袋内的阴胎飞了出来,绕着闪烁着金光的阳胎,不断旋转。   不知是否错觉,我似乎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喜悦感,从两块奇石上传出。   “奇石生灵,我以为这是传说,没想到石中胎真的有灵性。”郎英感慨的说了句。   手上的阳胎微微颤动,用力挣脱了我手掌,散发出强烈的金光,飞了起来。   阴胎仿佛一个找到玩伴的小孩,散发着幽幽的微光,不停围绕着阳胎旋转。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从一对石中胎上升起,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像太极图般,缓缓旋转。   一对石中胎如太极图的阴阳阵眼,引导着两股强大的气息,越转越快。   一个透明的黑白太极图,浮现在小巷中间,两股强大的气息合二为一,化为浩瀚的太极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我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二石合一,这么低的几率,竟然被我们遇上了。”郎英声音有些兴奋。   黑白太极图飞速旋转,四周如刮起一阵旋风,散落在小巷的碎肉血迹,离地飞起,全都融入太极图中。   一丝雷光出现在太极图内,方圆数百米内的灯光,一下子全都熄灭了,四周的电力,不停涌入那一丝雷光中。   “啪!”一道刺目的银光亮起,我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亮,差点把胖爷眼睛闪瞎了。”王胖子的惊呼,在另一边响起。   过了许久,我逐渐恢复视线,黑白太极图消失了,一颗凝聚着黑白之气的奇石,静静的躺在小巷中间。   “难道这就是成了形的石中胎?”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奇石。   奇石晶莹剔透,黑白二气如太极般,在石中缓缓旋转,一条迷你小龙,横跨黑白二气,安静的蜷缩在奇石内。   “石中胎化形后,有极低的几率,会变成另外一种名为化龙石的奇珍,千古难遇。”郎英走了过来,盯着我手中奇石。   “化龙珠,化龙石,这二者名字好相似,有什么联系吗?”我想起在白莲地宫中,那颗碎裂的化龙珠。   “化龙珠,就是我家先辈,仿造化龙石制作的一件秘宝。”郎英不紧不慢的解释。   “别聊了,刚才动静太大,好像很多有人过来了。”甄青衣焦急的说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小巷内交战的痕迹,消失的一干二净,倒省了我们不少事。   郎英也有开车过来,我们分成两组,在好奇的人群赶来前,迅速开车离开这里。   “方老师,小雨怎么样了,我们先送她去医院。”我握着方向盘,向坐在后面的方老师询问。   “血已经止住了,呼吸还算平稳,不过伤口太吓人了。”方老师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会没事的,她会好起来的。”我安慰着,想起小雨的际遇,心中轻叹了一声。   “你妹,开车别晃来晃去啊,胖爷坐的心惊胆颤。”王胖子坐在副驾位上,不满地嘟嚷。   “我身上快痛死了,要不你来开?”我在心里把王胖子长辈,全都问候了一遍。   “算了,胖爷也是哪哪都痛。”王胖子咕哝了几句,不再吭声。   赶到医院后,我们迅速挂了急诊,急诊科的值班医生,见到小雨额头的伤口,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严重,我得给主任打电话,迅速安排手术。”值班医生一脸凝重,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生命体征平稳,伤口也止血了,还真是奇迹啊。”一旁的护士惊叹了一句,忙碌着给小雨上监护仪器。   对于小雨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急诊室的医护人员,都表示不可思议。   我隐蔽的瞥了甄青衣一眼,没有吭声,自己未来媳妇的医术,已经快能活死人,肉白骨了。   因为小雨情况特殊,创口看起来非常吓人,在值班医生的安排下,迅速进了手术室。   我刚在手术室外,找了个椅子坐下,一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少妇,神色匆匆跑了过来。   “青衣,你电话没说清,小雨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许姐气喘吁吁,向甄青衣询问。   “刚刚进了手术室。”甄青衣指了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啊,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许姐用手捂着嘴,眼中充满浓浓的担忧。   “别想太多,她不会有事的。”甄青衣拉着许姐的手,让她坐在一旁椅子上。   我们静静的等在手术室外,沉默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压抑,掏出一根烟,走到转角窗边。   “给我一根,胳膊痛的跟断了似的。”王胖子走了过来,要过一根烟,叼在嘴里。   “这里就是医院,去下面科室上点药呗。”我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圈。   “算了吧,还不如回去让你媳妇扎几针,效果立竿见影。”王胖子揉了揉胳膊。   我把窗子开得更大了一些,望着窗外夜色,没有说话。   “咦,你脸上怎么有个红点?”王胖子疑惑的说了句。   “哪有什么红点,是没擦干的血迹?”我伸手抹了抹脸,接着看到手背上,出现一个晃动的红点。   我脸色一变,猛地一拉王胖子,迅速蹲了下来,一声脆响,一旁的大理石墙壁上,出现一块缺口。   “妈的,有人打黑枪。”我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遇袭。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郎英听见这边动静,迅速跑了过来。   “蹲下,对面楼有枪手埋伏。”我用力一拉郎英手腕,让她别站在那当靶子。   “狙击枪子弹。”郎英弯腰跑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弹头,声音十分凝重。   “狙击枪都用上了,要不要这么夸张,胖爷无权无财,这种高规格待遇,享受不起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说。   “一定是郎劲那败类安排的杀手,等我打个电话。”郎英盯着手中弹头,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郎劲是谁,胖爷招惹他了?”王胖子恐惧中带着一丝愤怒。   “就是上次何家那鹰钩鼻,别说他了,窗边不安全,我们别蹲在这。”我招呼了一声,弯腰向拐角大厅跑去。   甄青衣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站起身想要走过来,我打了个手势,让她坐在那别动。   转过拐角,我站起身松了口气,这里四面都是实心墙,不用担心窗外的子弹。   “不好意思,家族内部的矛盾,牵涉到了你们。”郎英打完电话,歉意的说着。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也和他有仇,这事不会这么算了。”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你们刚才怎么了?”甄青衣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差点被人打了黑枪,有杀手盯着我们。”我看了眼毫不知情的许姐和方老师,低声说着。   “有杀手?我叫酒店保安过来。”甄青衣脸色一变,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大张旗鼓,再说你酒店的保安,对上职业杀手,能起什么作用?”我伸手阻止甄青衣。   “别担心,今晚小心一点,明天我家里长辈会赶过来处理。”郎英在一旁安慰。   王胖子脸色苍白,站在墙边,双手握着护身符,估计在临时抱佛脚,求漫天神佛保佑平安。   “郎英,把你手中弹头给我。”我心中一动,想到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门秘术。   郎英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拿出弹头,伸手递给我。   我用两指捏着弹头,打量了几眼,心中冷笑一声,被动挨打,不是我性格,正好想起一门秘术,能惩戒那暗中的杀手。   我找甄青衣,要来一根头发丝,缠绕在那弹头上,咬破手指,用鲜血染红弹头。   “拿一根银针给我。”我捏着弹头,默念了几句咒语,把手伸向甄青衣。   接过甄青衣递来银针,我用黄色符纸裹住弹头,冷笑着念了一句,“八方小鬼,追魂索命!”   说完一针扎向弹头,用黄色符纸紧紧裹住的弹头,竟然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小的惨叫,鲜血迅速染红符纸。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从大厅门口传来。   我心中一惊,抬眼望去,见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络腮胡男人,双手捂着心口,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   “好险,要是晚一步,就被杀手摸到身边了。”我心有余悸,再次一针扎向弹头。   络腮胡男人身子如虾米般,剧烈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口中涌出大股鲜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这有些像是巫门手段,你不是相师吗?”郎英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   “这是我先祖,和一位巫门前辈打赌,赢来的一种秘术。”我看了眼昏死的络腮胡,低声解释。   很快有护士,发现了大厅外昏死的络腮胡,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向那边跑去。   “那人就算醒过来,也会精神失常,不用管他了。”我拿着染血的符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方老师错愕地看着大厅外变故,对于暗中的交锋,一无所知。   “难怪家里长辈,常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相师。”郎英看着被抬走的络腮胡,喃喃自语。   “说着话的家伙,才是小人。”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下意识想到,郎英那不靠谱的大伯。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忘川酒冢   小雨的手术十分顺利,她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虽然要养病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体内石中胎被取出,至少没了性命之忧。   有许姐留下来照顾她,我们便先离开了医院,因为那个枪手的原因,我一路上开车,都十分谨慎。   绕了一段路,把方老师送回家,我们再次回到甄青衣别墅。   郎英似乎有事情要找我谈,也跟了过来,看到甄青衣狐疑的目光,我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王胖子这怂货,一下车就缠上了甄青衣,让她帮着在胳膊上扎几针。   “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郎英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说。   “是关于这个东西?”我掏出化龙石,拿在手中把玩。   “站在外面做什么,有事进来说。”甄青衣用钥匙打开门,招呼了一声。   “化龙石,对于我们护脉世家,有着特殊的含义,我想用等值的东西,和你交换。”郎英边走边说。   “大家生死之交,谈什么交换,有用就拿去。”我把化龙石,塞到郎英手中。   这块天地奇石,虽然价值连城,不过我却不知道用法,所以只当作是一个稀罕的玩物。   郎英手中拿着化龙石,愣愣的站在原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这……这可是化龙石……”郎英声音有些结巴。   “我知道是化龙石,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我微微一笑,向沙发走去。   王胖子这家伙,一脸享受的表情,胳膊上扎着几根银针,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胖子,你是不是变态啊,扎个银针,就这么享受?”我瞧着那张油光满面的肥脸,很想上去揍上一拳。   “神医啊,几针下去,腰不酸了,胳膊不痛了,哪哪都舒坦。”王胖子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你再不给我挪个位置,我保证让你更舒坦。”我用力捏着拳头,这怂货吨位太庞大,一个人占了大半个沙发。   “嫌我当了电灯泡,你直说嘛,在那人情,情人的,胖爷还不愿听呢。”王胖子睁开眼,哧溜一下跑出别墅,骑着小电动一溜烟跑了。   “哎,你把银针还给我。”甄青衣站起来喊了一句,不过没用,王胖子早跑远了。   “那个……我……”郎英双手捧着化龙石,一返往日直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内剩下一男二女,气氛有些尴尬,还好一阵电话铃声,帮我解了围。   郎英拿出手机,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接通电话,向门外走去。   “青衣,我全身散了架般的痛,你也帮我扎几针呗。”   我见甄青衣一直盯着我,知道这未来媳妇的脾性,准是又吃飞醋了,赶紧找了个话题。   “你挺大方的啊,怎么没见你送我什么东西?”甄青衣瞪了我一眼,抽出一根银针,闪电般扎在我胳膊上。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露出一个苦笑,“你动作能不能轻点。”   “怂包,王胖子咋没喊痛?”甄青衣公报私仇,动作飞快地在我身上,再次扎下几针。   “那啥,有时间吗,我们明天去看场电影?”我强忍着刺痛,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没时间!”甄青衣送我一个大白眼,用力扎下最后一针。   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从身上传来,让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拔掉扎在身上的银针。   “别动,坚持半个小时。”甄青衣一拍我的手,认真说着。   郎英打完电话,走了进来,犹豫了一下,邀请道:“我大伯过来了,明天想请你吃晚饭。”   “好的,一定去。”我说完心虚地看了眼甄青衣,接着又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去约会。   “我大伯性格有些古怪,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包涵。”郎英犹犹豫豫的说着。   “了解了解!”我笑容有些勉强,她大伯的不靠谱,我已经领教过了。   郎英说完便告辞了,临出门前,还不忘邀请甄青衣一起参加。   我坐在沙发上,坚持了半小时,等甄青衣帮我取下身上银针,感觉通体舒泰,疼痛消散一空。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我站起身,期期艾艾的说着。   “你能不能再假一点,这里缺了你睡觉的房间?”甄青衣白了我一眼,转身走上楼。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楼下找了一个房间,夜里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四周都是一片血海,一个雷霆般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怒吼,说要把我扒皮抽筋。   我满头是汗的醒过来,响起梦中的声音,怒骂一声:“秃驴,大家走着瞧,看谁先死!”   为了防止那贼和尚继续骚扰,我默念了十遍清心咒,一夜无梦,睁开眼已经上午九点多。   我迷瞪着眼睛,刚刚打开房门,就见到甄青衣在餐桌旁忙碌,盘子里金黄色的煎鸡蛋,瞧得我直吞口水。   “快去洗脸刷牙,冷了就不好吃了。”甄青衣拿出两个杯子,倒上两杯牛奶。   “这鸡蛋是你煎的?”我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上次的“美味”排骨汤,让我记忆犹新。   “怎么,不相信是吧?”甄青衣用筷子夹起鸡蛋,轻轻咬了一口,一脸回味的样子。   我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了,冲进洗手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迫不及待的坐到餐左边,用筷子夹起煎鸡蛋。   一口咬下去,外焦内嫩,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甄青衣的手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学个什么,都慢腾腾的。”甄青衣抿了一口牛奶,有些得意的说着。   “天才美女!”我竖起大拇指,马屁不要钱一般送上。   “吃了早餐,去把你头发剪了,换身像样的衣服。”甄青衣咬着煎鸡蛋,含糊不清地说着。   “不就是去吃个饭嘛,至于吗?”我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至于,郎家可是翡翠王,既然是正式的邀请,场面一定不寒酸。”甄青衣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刚喝完杯中牛奶,我接到了郎英的电话,她告诉我晚上吃饭的地点,定在一家名为忘川酒冢的地方,还发来一条短信,附上地址。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甄青衣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这次你可猜错了,吃饭的地方,名不见经传,是一家叫忘川酒冢的地方,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我觉得一家酒楼,取名采用与“坟”字含义相同“冢”,不太合适。   “忘川酒冢,你确定是这个地方?”甄青衣惊讶地等大了眼睛。   “确定啊,名字有点晦气,听着也不上档次。”我不知道甄青衣为何惊讶。   “忘川酒冢的黄泉菜,一直是餐饮界的传说,没想到神秘的忘川酒冢,居然就在我们身边。”甄青衣兴奋地说着。   “黄泉菜?听着有点恐怖,不会是给死人吃的吧?”我觉得酒楼老板的脑壳,一定被门板夹过,这么晦气的名字,傻子才去光顾。   “你懂什么,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三灾六痛,忘川酒冢的黄泉菜,能祛病消灾,千金难求。”甄青衣说完,催促我去打理下个人形象。   我心中对那忘川酒冢,依旧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在公众场合,还是需要注意形象的。   正好头发也确实有些长,我就近找了一家理发店,剪了个头。   当了这些年相师,我实在穿不惯西装,还好有一套中式休闲服,是我平时见重要客户穿的,便回去换上了。   “还不错,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一身行头,发现你还挺帅的。”甄青衣绕着我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甄青衣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平日里化个淡妆,也能打十分的相貌,精心装扮后,直接突破上限,奔着二十分去了。   走在路上,回头率高的吓人,而站在一旁当绿叶的我,收获了满满一箩筐的羡慕嫉妒恨。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样子,我们开车出发,短信上的地址有些奇怪,还好下面附了一张图,画着详细路径。   “你确定地址没错?这里好荒凉啊。”甄青衣握着方向盘,一脸疑惑地问。   “直走四百米,然后左拐。”我盯着手机上的路线图。   “那边是荒地,什么都没有啊?”甄青衣放慢了车速,盯着车载导航。   “别看那个,没用,这附近有高人布置的迷踪阵。”我放下手机,看着车窗外说。   “难怪,市郊这片荒地,被一个神秘老板买下,一直没有开发,原来隐藏着这么个秘密啊。”甄青衣露出恍然神色。   “左拐后,前行六十米,然后停车。”我拿起手机看了眼。   甄青衣盯着车载导航,默默计算着距离,越野车拐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凭空出现在前方。   “不愧是餐饮界传说,还真是够神秘的。”甄青衣感概了一句。   “龙凤富贵灯笼,白玉夜照狮子,就连门前的台阶,也是上等云纹青斑石,这是紫气东来的风水格局啊。”我打开车门,满眼赞叹地说着。   忘川酒冢门前,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是个身形笔挺如松的老者,郎英落后半步,一改往日豪爽大姐形象,淑女地站在那老者身后。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黄泉菜   那身形笔挺如松的老者,应该是郎英大伯,见到我和甄青衣,大步向这边走来。   对方是长辈,我哪能站在原地不动,快步迎了过去。   人还未靠近,老者爽朗的笑声,便传了过了,“郎家朗行松,感谢小张先生,慷慨赠送异宝。”   “瞧着挺靠谱的嘛。”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面带笑容,伸着双手走过去,用力和对方握了握。   “英子,贵客到了,去吩咐老板娘,赶紧上菜。”朗行松热情拉着我,向酒楼内走去。   我有些尴尬地回过头,向甄青衣做了个安抚的眼神,初次见面,我立马发现,郎英的大伯,确实脾性有些古怪。   “这老货重男轻女,是个老封建。”我在心里下定义,因为郎英的大伯,不管是看自己侄女,还是看甄青衣,眼神都是一扫而过。   还好郎英知情识趣,没有冷落甄青衣,两个女人拉着手,在后面低声说着话。   “春娘,赶紧上菜,磨叽什么呢?”朗行松热情招呼着我坐下,随后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朗行松,以为这里是你们郎家?老娘不吃你那一套。”一个胖厨娘,手中提着菜刀,一脸泼辣地走了过来。   郎英拉了拉我衣袖,露出一个歉意笑容,偷偷用嘴努了努她大伯,做了个别介意的手势。   “朗大哥,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个火爆脾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一脸意外,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神秘的赖先生。   “赖三,过来坐下,一会儿陪我这位小兄弟,喝上两杯。”朗行松卷起衣袖,伸手招呼。   话音刚落,便再次一拍桌子,瞪着那胖厨娘,“麻利的,上酒上菜,娘们做事就是磨叽。”   “娘们咋了,你不是娘们生的?”胖厨娘也是个泼辣人物,举着手中菜刀,一手叉着腰,便要与朗行松那老货理论一番。   “春娘,今天有贵客,先上菜。”赖先生跳出来打圆场。   胖厨娘咕哝了几句,瞪了朗行松那老货一眼,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甄青衣凑到我耳边嘀咕。   “小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赖先生一脸微笑的走过来。   “赖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我有些惊讶的问。   “赖三和他家那口子,是黄泉菜的当代传人,不过他不务正业,半途去当了风水先生。”朗行松在一旁解释。   “不说这些,我兴趣确实不在厨艺上,还好春娘继承了老祖宗的手艺。”赖先生摇了摇手。   我听朗行松介绍,说那胖厨娘和赖先生是夫妻,想起那胖厨娘的泼辣劲,又看了看温文尔雅的赖先生,心中升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我们这里,一般只招待圈内的朋友,难得小张先生登门,便请品鉴一下。”赖先生说完,走到一旁点燃熏香。   一旁的青铜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清幽的古筝声,从后院传来。   “这是什么香,怎么没有味道?”甄青衣嗅了嗅,好奇的问道。   “这是秘法炼制的麝香,能凝神清味,提升味蕾的敏感,是品尝黄泉菜前,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赖先生走过来介绍。   后院传来的古筝声,由清幽转为激扬,青铜香炉上燃起的青烟,凝聚成一个曲线玲珑的美女,在一旁随音起舞。   “琴姬魅,你这青铜香炉,暗藏玄机。”朗行松背着手,走到一旁,绕着青铜香炉转了一圈。   那青铜香炉造型别致,约莫有一米多高,雕龙刻凤,炉身镶嵌着三颗不同颜色的珠子。   “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现在就算走遍神州,也找不到有这手艺的匠人了。”赖先生感概了一句。   “是啊,人心浮躁,多少先辈的心血,全都失传了。”朗行松叹息一声,走过来坐下。   “小张先生,像你这样年轻有为,能将先辈传承,发扬光大的年轻人,不多见了。”赖先生赞赏。   我愣了愣,没想到两人说着说着,就扯到我身上了,立刻谦虚摇手,说不敢当。   门外响起铃铛声,小厅内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我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上菜了,第一道菜,名为童子问路。”赖先生微笑着介绍。   在清脆的铃铛声中,四个红色小灯笼,吊着一个方形木盘飘了进来,一道散发着热气的菜肴,端正放在木盘的中央。   “好神奇,这几个小红灯笼,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甄青衣惊讶地瞪着眼睛。   “可不就长了眼睛嘛。”我苦笑一声,有些东西甄青衣看不见,不过我却能看见。   那四个小红灯笼,可不是一般的纸灯笼,是被扎纸匠开了灵的引魂灯笼。   每一个小红灯笼上,都有一对小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巴着,眼中充满灵性。   “瞧这几个引魂灯笼的颜色,至少用几十年了吧?”朗行松坐在桌边问道。   “快一百年了,出自民国最后一位扎纸匠宗师,范青云大师之手。”赖先生感慨地看着,那几只褪色的灯笼。   “啊,盘子里是竹笋吧,怎么是个小娃娃的形状,故意雕成那样的?”甄青衣好奇地问。   “是笋精,这可是与千年参王,齐名的天地奇珍。”我没想到黄泉菜,食材居然如此珍贵。   “那么可爱的小东西,你们竟然要吃掉它,太残忍了。”甄青衣是女人,心比较软。   “杀猪吃肉的时候,就没见你们心软,女人就是麻烦。”朗行松咕哝了一句。   “笋精只是形状奇特,可不是诞生了意识的精怪,脆爽可口,能治各种风寒疾病。”赖先生从木盘中端出菜。   朗行松拿起桌上刀具,直接把笋精大卸八卦,每人碗中放了一块。   我还以为那重男轻女的老货,不会给自己侄女,还有甄青衣分菜,没想到最基本的礼节,这思想封建的老货,还是有的。   我轻轻咬了一口笋精,入口即化,吞进肚子里,一股热流在全身流窜。   大厅外面,忽然响起呜呜的风声,赖先生放下碗筷,笑着说:“第二道菜,比较奇特,名为风雪夜归人。”   刚才飞出去的几个红灯笼,再次晃晃悠悠飘了进来,这次木盘上多了一个玻璃罩,那呜呜的风声,就是从玻璃罩内传出的。   “那里面是什么,怎么还有风声?”我一脸疑惑地盯着玻璃罩。   透明的玻璃罩内,飞舞着无数细小的白点,仿佛雪花一般。   “这道菜的吃法,有些特殊。”赖先生拿出几个玻璃杯,放在桌旁。   木盘中的菜,被连着玻璃罩一起,小心翼翼的端到桌上。   赖先生拿起一个玻璃杯,扣在玻璃罩的顶端,微微转动了一下玻璃罩,一股带着无数白点的气流,涌入玻璃杯中。   “玻璃罩挺精巧的,没想到还有机关。”甄青衣说了句。   赖先生封闭玻璃罩,动作飞快倒过玻璃杯,拿出一个盖子,盖住玻璃杯。   “与喝饮料一样,用吸管吸。”赖先生插上吸管,如法炮制第二杯。   “这道菜的食材,是什么东西?”我在一旁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那细小的白点,是什么。   “天山雪莲,被磨成了粉,然后盘中放了一个风螺。”赖先生将玻璃杯分给我们。   风螺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是一种十分稀少的螺类,放在没有沙的地方,会不停旋转。   “很好喝啊,第一次喝到这样的美味。”甄青衣小心翼翼吸了口,眯着眼睛回味。   “下面的一道菜,更有意思,名为人生无常,每个人吃到嘴里,都会感受到不一样的味道。”赖先生语气带着几分献宝的味道。   名为人生无常的第三道菜,是胖厨娘亲自送进来的,相比刚才两道菜,这道菜外形平平无奇,看起来像是几块煎豆腐。   胖厨娘有些记仇,把菜放到桌上后,瞪了朗行松一眼,才转过肥胖的身体,摇晃着走出去。   “真的每个人吃的味道,都不一样吗?”甄青衣好奇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豆腐般的菜。   看着甄青衣轻轻咬了一口,我一脸好奇的问:“什么味道,吃出是什么没?”   “有海鲜的味道,先咸后甜,这到底是什么呢?”甄青衣偏头想着。   郎英刚才一直在装淑女,这时忍不住,也夹了一块豆腐般的东西,咬了一口。   “快说说,你吃的是什么味?”甄青衣迫不及待看着郎英。   “好酸……”郎英微微皱着眉,说到一半,脸色一变,大口大口喝着茶水,过了好久,才放下水杯,“差点辣死了。”   见这道名为人生无常的菜,真有这么神奇,我忍不住也夹了一块,有了郎英的教训,我只咬了一点点。   “怎么样?”甄青衣一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盯着我。   “好吃,味道太鲜了。”我狼吞虎咽,将剩下的大半块,吞进肚子里。   “赖先生,这道菜的食材,到底是什么?”甄青衣一双大眼,充满了好奇。   “你见过魔芋吗?”赖先生神秘的笑了笑。   “这是魔芋?不可能。”甄青衣先是疑惑,随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没说是魔芋,不过和魔芋有些相似,人生无常的食材,用的是太岁。”赖先生笑着揭开谜底。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阳刀法   酒足饭饱,我斜靠在椅子上回味,黄泉菜名不虚传,后面上的菜,一道比一道离奇,食材更是千奇百怪。   “小张先生,是否还记得我上次的提议?”赖先生给我们续上一杯茶水。   “当然记得,赖先生有什么难处?”我心中好奇。   这个神秘的赖先生,身价不菲,本事也不弱,不知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小相师帮忙的地方。   赖先生正准备说话,口袋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露出一个歉意笑容,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还没有说上两句,他脸色一下子变了,匆匆站了起来,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抱歉,医院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马上赶过去。”赖先生向我们拱手道歉。   “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我客气的追问。   “小张先生今天是客,医院那边的事情,我自己过去处理,春娘会招待好各位的。”赖先生再次抱歉,说完匆匆离开。   我看着赖先生的背影,愣愣出神,上次对付十绝怨女,他那边也是临时遇事,看来精神病医院,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多半隐藏着什么秘密。   “赖三这家伙,当年那件事,我劝过他,让他不要管,可惜……”朗行松似乎了解一点内情,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郎英好奇的问了句。   “说来话长,你一个女娃,好奇心不要太强。”朗行松瞪了侄女一眼,封建家长作风十足。   我正竖着耳朵,准备听故事,没想到那老货,太重男轻女,搞得我也不方便追问。   “咦,你眼睛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甄青衣一声轻咦,俏脸凑了过来。   “昨晚做了个噩梦,眼睛有血丝?”我不知道自己眼睛怎么了。   “不太像血丝,是一条竖着的血线,有些奇怪。”甄青衣皱眉思索。   “竖纹血线,那是中了降头,别动,让我看看。”朗行松一脸凝重,走了过来。   我心中一紧,想起昨晚那个噩梦,那邪和尚未免太可怕了,居然能睡梦中下降。   “这是什么降头,医经中好像没记载。”甄青衣有些担忧地说着。   朗行松走到我身前,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盖,取出一片青绿叶子,在双眼抹了一下。   “好重的血腥气,这是血海降,有宗师级别的人物,给你下了降。”朗行松双眼精光,一闪即逝。   “普赞宗师!”郎英惊呼一声,站了起来。   “普赞……”朗行松重复着名字,回头盯着侄女,“是你电话里提的那邪僧?”   “是的,合为化龙石的那对石中胎,就是从他手中抢来的。”郎英解释着。   “敢和郎家的败类勾结,这南洋猴子嫌命长。”朗行松一拍桌子,脸上带着一丝愤青气。   “青衣,给面镜子我。”我看不到自己眼睛,也没感受到任何不适。   不过对于血海降的恐怖,我上次在那四面佛雕身上,已经领教过了,不敢掉以轻心。   接过甄青衣递来的化妆镜,我拿起镜子,打量着自己眼睛,一道细细的血色竖纹,穿过瞳孔,出现在眼球中间。   “事情有些棘手,血海降十分神秘,我也不知道破解方法。”朗行松搓着手,一脸焦急。   “我有办法。”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提着一把菜刀,走了进来。   “对啊,差点忘了,祛病消灾黄泉菜,这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朗行松一拍大腿。   “你跟我来厨房。”胖厨娘向我招了招手。   我一脸疑惑,不知道驱除降头,为什么还要去厨房,不过还是乖乖的跟了过去。   “咦,厨房的帮工,怎么都是鬼魂。”郎英跟在后面,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见到厨房里,那两个透明的身影,心中其实也挺好奇,那一老一少,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没有一般鬼魂的戾气。   “过去站在那面镜子前面。”胖厨娘指着厨房内,一面青铜古镜。   “怎么做菜的地方,还放着一面镜子?”甄青衣见不到鬼魂,有些奇怪地打量着青铜镜。   “黄泉菜做法特殊,对于食材处理十分严格,我能力有限,必须借助道具,才能做出合格的黄泉菜。”胖厨娘难得有耐心,详细解释了几句。   我瞧着那青铜镜,造型不凡,应该是有来历的老物件,走过去站在镜子前,镜子中的自己,让我神色一愣。   对面镜子中的那张脸,双眼血红,一脸诡秘的笑容,嘴唇乌紫,瞧着让人心悸。   “站好了别动,当年师傅说过,世间一切术法,都需要气机牵引,我先忙你斩断邪降气机。”胖厨娘提起师傅,一脸恭敬。   我站在青铜镜前,瞧着胖厨娘手中菜刀,一脸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等着被大卸八块。   胖厨娘念了一句咒语,手中菜刀散发出微光,动作快如闪电,一刀从我头顶挥过。   我隐约听见一声脆响,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被一刀斩断。   接着,我见到青铜镜内的自己,一脸狰狞,竟然举起了双臂,向胖厨娘脖子掐去。   “小心!”我大喊一声,伸手指着青铜镜,提醒胖厨娘注意身后。   胖厨娘冷笑一声,说了一句等的就是你,转身挥出一刀,将刚刚从镜子里钻出的邪灵,削掉了脑袋。   站在一旁的两个鬼魂,冲了过来,拖着那无头的邪灵,拉到厨房一角,拳打脚踢。   “阴阳刀法,名不虚传,降头驱除了吧?”朗行松这老货,竟然能拉下脸,拍起胖厨娘的马屁。   胖厨娘刚准备说话,异变突生,虚空中浮现一团血雾,将我紧紧包裹在里面。   还好我反应够快,用力咬了下舌,喷出一口纯阳血,大声念了一句:“纯阳无极,诸邪退散。”   外围的血雾,接触到纯阳血,消散了一部分,我抓住宝贵时机,从腰间摸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自己双肩和眉心。   刚做完这些,四周的血雾,迅速涌入我体内,一股强大的意念,在和我争夺身体控制权。   身上的符纸,闪烁着微光,保护着双肩阳火,还有眉心命宫的部位,不受邪祟入侵。   “不好,对方通过降头感应,想要直接夺舍。”胖厨娘念了句咒语,一指青铜镜。   几个青色符文,在镜面一闪即逝,一道微光浮出镜面,与那诡异的血雾相抗衡。   “南洋猴子,还翻了天。”朗行松脸色一变,拿出化龙石,快步向这边走来。   我死死咬着牙齿,额头渗出一丝冷汗,集中意念,与体内那股邪念,进行拉锯战。   朗行松走到我身前,咬破手指,在化龙石上,画了一个诡异图案,喊道:“护脉郎家,以血脉秘法,调祖龙地脉之气。”   化龙石漂浮了起来,在我眉心旋转,一股亲切熟悉的气息,从石头内传出。   后背潜龙纹身,似乎受到了召唤,一片炙热,然后背上传来痒麻的感觉,仿佛纹身在动一般。   一股浩瀚之气,离背飞去,化为一条迷你小龙,与化龙石纠缠在一起。   化龙石内沉睡的龙胎,竟然睁开了眼,两道金光,从石头内飞出,融入迷你小龙体内。   “果然,寻龙张家的传人,对于地脉龙气,天生就有亲和力。”朗行松语气带着几分肉疼。   一个黑白太极八卦,从化龙石内飞出,在我头顶缓缓旋转,中正浩瀚之气,笼罩住我周身,缓缓融入我体内。   体内的那股邪念,有些惊慌,左冲右突,想要逃离我身体,不过外面有太极之气笼罩,那邪念无法逃出。   “大黑摩天,无苦无痛,不生不灭。”一个邪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甄青衣的惊呼,从厨房门口传来。   我眼前一黑,感觉四周一片阴冷,空气变得格外粘稠,仿佛身处于一个泥潭中。   “大家别慌,都不要乱动,眼前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象,那邪僧坚持不了多久。”朗行松高声喊道。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老娘就不信,你能突破紫气东来的风水局。”胖厨娘有些恼怒的说着。   我额头汗如雨下,两股邪念,一内一外,遥相呼应,试图融合在一起,体内如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还好外面那股强大邪念,每次接触到头顶,都被一股中正浩瀚的气息,挡了回去。   “罢了,这次先放过你,好好享受,你所剩不多的人身吧。”一个意念传入脑中。   笼罩在四周的黑暗,消散一空,那股强大的邪念,不知所终。   体内那股弱小邪念,失去了外部支援,很快被剿灭一空。   身上带着一丝金线的迷你小龙,围着化龙石绕了一圈,飞回后背,涌入我体内。   一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细流,沿着体内经脉,流入眉心命宫,一股刺痛从眉心传来。   “赶快盘膝坐下,凝神静气,什么都别想。”朗行松语气急促地说着。   我不知身体出了什么变故,下意识按照朗行松话,盘膝坐下,眉心越来越痛。   难以忍受的肿胀感,从眉心传来,我强忍着疼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命宫燃灯   甄青衣惊呼一声,想要跑过来,却被郎英拉住,说我正在紧要关头,不能打扰。   眉心的肿胀感,越来越强烈,额头留下的汗水,模糊了眼睛,我心中有些惊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话,听我说,你吸收了化龙石内地脉龙气,正处于突破边缘。“朗行松在我身前蹲下,语气凝重说着。   我全身剧烈颤抖,脸上仿佛有一层火在烧,嘴中非常干渴,想要喝水。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纹了张家的潜龙秘图,现在开启了几个卦象?”朗行松打开盒子,拿出一片翠绿叶子,贴在我额头。   一股清凉的感觉,让我紧绷的肌肉,松懈了一些,艰难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   “麻烦了,根据族中典籍记载,寻龙一脉,第三个卦象是个关卡,只有顺利开启第三个卦象,才有资格踏出成为寻龙相师的第一步。”朗行松紧皱着眉头。   “郎前辈,那他现在该怎么办?”甄青衣小跑过来,一脸关切的问。   “春娘,麻烦你帮我护法,我帮助他开启第三个卦象。”朗行松思索片刻,抬起头说。   “放心,在老娘的地盘上,还没人敢撒野。”胖厨娘一手叉着腰,泼辣的说道。   我感觉眉心,仿佛有个东西在跳动,每跳动一次,全身便抽搐般的疼痛一阵,衣衫完全被汗水打湿。   朗行松盘腿在我身前坐下,拿出一个造型别致的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放在一块龙形玉佩。   “护脉世家的龙纹令,郎老头,没瞧出来,你还挺大方的。”胖厨娘看了眼盒子里的玉佩,砸吧着嘴说。   “我们家祖上,曾经与你们张家有过交往,听说没有见识过上品龙脉的张家人,很难开启第三个卦象。”朗行松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龙形玉佩上。   鲜血融入玉佩,一直安静躺在盒子里的玉佩,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苍茫气息,仿佛山脉般巍峨厚重。   我睁眼看着眼前一幕,无法说话,也做不了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尽量控制住身体,不要颤抖的太厉害。   “这块至宝龙纹令,可以帮助你领略上品龙脉风光,你放开心神,不要紧张。”朗行松拿起玉佩,紧贴在我额头。   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雾气,迷惑住双眼,眼前翠绿一片,自己漂浮在一片山脉的上空。   这一条巍峨山脉,如龙蛇起伏,山石险峻,一眼望不到头,大部分都笼罩在一层白蒙蒙的雾气中。   “龙脉为天地造化,山石为鳞,溪水河流为筋络,草木泥土为血肉。”朗行松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感觉自己,不断的在向前漂移,下方的山脉高低起伏,仿佛一条盘踞在地上的巨龙。   “龙脉之气,无形无质,地气一动,则天崩地裂。”朗行松继续讲解。   话音刚落,脚下的山脉动了,仿佛地龙翻身,整个大地都在晃动,草木山石纷飞,河流改道。   “风水流转,龙脉随天地大势移动,变化万千。”朗行松讲述的内容,都是相经上缺失的绝密。   我漂浮在虚空,脚下的山脉,每过一个周期,便会来一次天崩地裂的翻转,造型位置不断变换。   “想要掌握龙脉之秘,需理解天地运转之理,否则就算侥幸寻到龙脉,也无法寻龙定穴,引龙脉地气为己用。”   朗行松每一句话,都仿佛天地洪钟,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蒙着眼睛的一层迷雾,逐渐退散,脚下的龙形山脉消失,我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现在对龙脉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可是尝试开启第三个卦象。”朗行松一脸疲惫,收回龙形玉佩。   我闭目回忆,二叔曾告诉过我,第三个卦象名为命宫燃灯,开启时,需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眉心命宫。   命宫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这里寄存着三魂六魄中的主魂,命宫受损,则主魂也会残缺。   我小心翼翼的将精神力,向眉心命宫的位置,慢慢探过去,感知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忽然,一个细小的金色光点,出现在一片漆黑的感知中,金色光点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一朵燃烧的火苗。   在金色火苗亮起后,我感觉自己的感知力,敏锐了十多倍,甚至现在闭着眼睛,也能大致感受到,身边几人的位置。   二叔当初说过,如果我能开启第三个卦象,不仅精神力会强大几倍,更主要的是,有金焰神灯护住命宫,以后不怕任何邪祟附身。   “咦,体内怎么有一丝红色细线。”我敏锐的感知力,发现一条若不可查的红线,隐藏在体内。   那一丝红色气息,如灵活的小蛇,不断躲避我精神力的围堵,最后避无可避,哧溜一下窜入命宫。   金色火苗动了,快如闪电,一闪一灭,便出现在红线附近,动作灵活如蛇的红线,仿佛遇见了天敌,在金色火苗的炙烤下,烟消云散。   “好险,一定是那贼秃留的后手,幸亏顺利突破,及时发现了体内隐患。”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我感觉全身上下,那股酸痛的感觉,逐渐消失,缓缓睁开眼睛。   “恭喜,这么年轻,就开启第三个卦象,小张先生有望成为一代宗师。”朗行松微笑着恭贺。   “多谢朗大伯成全。”我嗓子有些干涩,声音沙哑。   “你把化龙石送给我们郎家,这份人情,可比我帮你突破这点小事,贵重多了。”朗行松站起来说。   “你感觉还好吧?”甄青衣走了过来,伸手扶我起来。   盘膝坐了这么久,双腿有些麻木,还好有甄青衣扶着,才没有摔倒。   “妈,我头有些晕,去楼上睡觉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怀中抱着古筝,在门口说了声。   我侧脸望去,看看那明目皓齿的少女,又回望一脸横肉的胖厨娘,心中有些无语。   “这是我女儿,别惊讶,老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大美人,要不我家那口子,能瞧上我?”胖厨娘对女儿招了招手。   “小溪,过来和叔叔伯伯打声招呼。”胖厨娘对女儿说。   我被少女喊了一声叔叔,一脸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脸,想着自己难道已经直奔大叔级别?   “扑哧!”甄青衣在一旁笑了,拉着少女的手,问东问西。   我此时才发现,这名叫小溪的少女,脸色有些苍白,而且面相十分奇怪。   “张老弟,你也发现小溪命格特殊吧?”赖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朗行松侧脸问了句。   “暂时解决了,小溪给我打电话,说这边出了事,我就赶回来了。”赖先生摸了摸女儿头发。   我盯着小溪的脸,神色有些犹疑不定,觉得这种特殊的命格,没道理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别在厨房站着,我在偏厅备了茶水,我们去那边聊。”赖先生邀请着。   叫小溪的女孩,和我们打完招呼,站了片刻,转身抱着古筝,上楼休息去了。   我在后面走着,时不时侧头看着赖先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问。   “张老弟,你一定很奇怪,丧门痣,这种鬼媒婆的专属标志,为什么出现在小溪脸上吧?”赖先生开口说。   “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应该啊。”我有些不确定的说。   “不,你没看错,就是丧门痣,说来话长。”赖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丧门痣,十分特殊,并不是先天形成的痣,而是后天做多了缺德事,老天给予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说,丧门痣是鬼媒婆的专属标志,因为只有专门坑蒙拐骗,而本身无任何法力护身的鬼媒婆,最容易长这种痣。   “赖先生,你是风水大师,丧门痣刚显形的时候,应该很容易驱除的。”我有些不解。   丧门痣,一般长在眼角后面,其真正的危害,在于会破坏一个人的气运福缘。   不过这种恶痣,刚刚出现的时候,若能找到有本事的风水师,是可以去掉的。   “那不是普通的丧门痣,而且小溪也没做过任何恶事。”赖先生将我们引进偏厅。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小溪哪会遭这份罪。”春娘愤愤说了句。   “我之前提出,让张老弟帮的忙,就是和小溪脸上的痣有关。”赖先生为我们倒上茶水。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非常好奇,区区一颗恶痣,竟然能难住一名风水大师。   “这事回头再说,先把张老弟眼下的麻烦,解决掉。”赖先生拿出一个档案袋。   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一身麻烦,那邪和尚阴魂不散,不解决掉他,睡觉都不安稳。   “这是我托南洋的朋友,调查出来的信息。”赖先生拍了拍档案袋。   “拿给我看看,什么时候,轮到南洋猴子嚣张了。”朗行松是个火爆脾气。   “那普赞宗师的来历,可不一般。”我语气沉重,那可是一个吃了长生蜕,不知多少岁的老怪物。   “管他什么来历,找上门,灭了丫的。”朗行松一把年纪了,说话火药味十足。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色寺庙   档案袋里的文件,被倒在茶几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照片,瞧着十分阴森诡异。   “啊,这都是些什么照片,怎么瞧着跟凶案现场似的。”甄青衣低声惊呼。   “这是南洋那边的一个小村子,村后的山林中,有一间名为阿曼陀的寺庙,那神秘的普赞宗师,便在这座庙里修行。”赖先生挑出一张照片。   “这座寺庙的格局,看着十分眼熟。”我伸手接过照片,那是一张远景照。   照片的来源,应该是偷拍的,四周都是半人高的灌木,选取的是侧面角度,不过那血红色的寺庙,被镜头抓取的十分完整。   “想起来了,泉洼村那坍塌的古庙,也是这么个格局。”我一拍腿,除了颜色不同,这两座庙都是一样的布局。   “什么泉洼村,你见过照片上的寺庙?”甄青衣侧脸看着照片,疑惑的问。   我把上次去泉洼村的事情,简单向大家介绍了下,着重介绍了故事中,那个老和尚的事情。   “没想到普赞,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赖先生听完后,感概了一句。   “管他什么背景,我就不信,砍了那贼和尚的头,他还能不死。”朗行松用力一拍茶几。   “大伯,这是明朝紫檀木茶几,很贵的。”郎英在一旁小心提醒。   “什么紫檀黑檀的,别以为你当了那劳什子总裁,就长见识了。”朗行松吹胡子瞪眼。   “茶几坏了没事,主要怕茶水洒了,烫着大家。”赖先生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郎英戳了下甄青衣胳膊,背着她大伯,偷偷做了个鬼脸,两个女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着小话。   “这报纸上写的什么鸟字,一个都不认识。”朗行松拿起茶几上一张旧报纸。   “那是一篇新闻报道,那个叫古迈的小村子,曾经全村爆发过一场疫病,村里人都死光了。”赖先生在一旁介绍。   “那里现在成了鬼村?”我皱起眉头,想到马家村。   “那倒不是,当地政府,从周边村子,迁徙了一些村民,补充到了古迈村。”赖先生摇了摇头。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干尸吊在树上,没有人管吗?”我拿另一张照片。   “这正是我要介绍的,把干尸吊在树上,是南洋那边的一种邪恶仪式,一旦有生人靠近,那些干尸就会醒过来。”赖先生抽出几张照片,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具姿势扭曲的干尸,瞧着那空洞的眼睛,还有大张着的嘴,我心中有种毛乎乎的感觉。   “我那位朋友,费了很大功夫,才拍到这些照片,那座寺庙的周围,都吊着这种干尸。”赖先生说着。   “这些干尸,与我们这边的僵尸,有多大区别?”我盯着照片,试图判断这些干尸的实力。   “比僵尸难对付的多,这些干尸体内,都寄养着毒虫,而且还被下了诅咒。”赖先生语气凝重的介绍。   “狗日的邪和尚,还真是怕死啊。”朗行松皱眉嘀咕了一句。   “这些仅仅是寺庙的外围布局,至于里面有什么危险,没有人知道。”赖先生叹了口气。   我脸色凝重,南洋的一些邪术,能无视距离的限制,那邪和尚躲在寺庙里,各种诡异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我喃喃自语。   “不太可能,据我那位朋友说,那位普赞宗师,有事都是派弟子出马,他已经好多年,没出寺庙一步。”赖先生泼了一盆冷水。   “怕个鸟,英子你安排一下,我准备去一趟南洋,称称那普赞的斤两。”朗行松是个炮仗脾气。   “大伯,那是人家的地盘,您做事总是这么冲动。”郎英语气带着几分质怪。   “英子,你记住一点,咱护脉世家的名气,不是让出来的,是一拳一脚,拿命拼出来的。”朗行松一脸豪气地说。   “朗大伯说的在理,既然躲不过,我陪你去一趟。”我受到感染,站起来说。   “你冲动什么,先坐下,就算必须得去,也得做好周密计划才行。”甄青衣用力一拉我手臂。   “大家别激动,我那位朋友,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赖先生抽出一张文件纸。   “谁看得懂那鸟字,你直接说,到底是什么重要消息?”朗行松不耐烦的说。   “下个星期,国际红十字会,会去古迈村,做一次疫病防治例行检查,这是一个机会。”赖先生缓缓说道。   “南洋很排外的,一个村子就如同封闭王国,如果借着这个机会,给那普赞来个措手不及的突袭,成功几率要大上很多。”郎英在一旁分析。   “就这么定了,爷们做事儿,千万不能磨叽。”朗行松一挥手,做了决定。   “这次我也会过去,事成之后,希望张老弟,还有朗大哥,也帮我一个忙。”赖先生站起来说。   “大家多年老朋友,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朗行松一脸义气的说。   “既然这样,大家约定一个时间,一起出发。”我第一次出远门,得做些准备。   “英子,上次你们发现翡翠佛像的地方,你带我过去看看。”朗行松走到门外,似乎想起什么,侧脸对侄女说道。   “那佛像上有诅咒,你们得小心点。”我想起那诡异的咒灵,担心地提醒。   “就是冲着咒灵去的,想对付那邪和尚,咒灵能起到奇兵效果。”朗行松狡猾一笑。   “晚上开车小心一点。”赖先生站在门前相送。   回去的时候,甄青衣担忧我身体,主动当了司机。   我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闭着眼睛,感受着第三卦象开启后,身体发生的新变化。   “你刚突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甄青衣关切的问。   “状态很好,感知力敏锐了很多,我甚至能嗅出,你今天用的哪一款香水。”我半开着玩笑,半认真的说。   “这次去南洋那边,太危险了,要不要告诉二叔一声?”甄青衣担忧的说着。   我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别说,南洋那边情况不明,别把二叔扯进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有个照应。”甄青衣轻声说。   “你还得照顾老徐妹妹,朗大伯和赖先生都是高手,我会没事的。”我哪能让甄青衣,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   “南洋那边山高林密,我这几天,给你们配置一些秘药。”甄青衣语气果断。   “你直接送我回店里,没几天了,得抓紧时间,做些准备。”我睁开眼睛。   开启了第三个卦象后,我现在能学习残破相经中,更为高深的一些秘法。   甄青衣不是儿女情长的小女人,知道时间宝贵,把我丢到店铺门口,到了一声晚安,开车离去。   我回到二楼卧室,从枕头下面拿出残破相经,翻到中间部分。   “符、印、器、阵,我现在应该能学习一些简单的印了。”我喃喃自语。   残破相经中记载的“印”,是一门调动地脉之气,增强自身,杀伤敌人的神秘术法。   “可惜相经残缺的厉害,许多高深的秘法,都缺失了。”我翻看着寥寥几篇“印”法。   相经中的“印”,对于精神有很高的要求,若不是开启了第三个卦象,我连最基本的印法,都无法施展。   “先从最简单的祛邪印开始。”我盘膝坐在床上,按照相经中的介绍,双手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修习印法,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需要不断的尝试,不见得每一次都能成功。   一直练习到眼皮都睁不开,我总算把最简单的祛邪印,施展成功率提高到八成左右。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我随意吃了点东西,继续修习印法。   时间流逝,我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臂,长长吐了口气,“呼,总算把祛邪印,完全学会了。”   祛邪印,按照残破相经上的介绍,能引动地脉之气,护住周身窍穴,能抵御邪祟和诅咒。   我有阳火护体,对于一般邪祟,倒不是很惧怕,不过南洋那边术法,多偏向神秘的诅咒系,学会了祛邪印后,能减轻我不少压力。   休息了一下,我再次拿出残破相经,翻看后面的印法。   “地火印,能催动地火,杀灭阴邪,这倒是比普通符纸,威力大上许多。”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随着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厉害,我渐渐发现,那些普通符纸,只能作为辅助手段,如果想克敌制胜,还需学习威力更强的手段。   地火印的修习难度,比祛邪印高上好几倍,而且也不适合在家里修炼,我想了想,王胖子家中有个小院,倒是非常适合用来修习地火印。   我拿出手机,给王胖子拨了个电话,这货贪睡的很,眼下这个点,估计在家午睡。   果然,电话接通后,王胖子声音有些迷糊,在另一端嘟嘟嚷嚷,说他刚梦见和美女约会,就被我吵醒了。   “也是奇了,最近一段时间,居然没梦见老和尚念经了。”王胖子迷糊说着。   我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轻叹一声,说了句老和尚以后不会念经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到南洋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临行前接到甄青衣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刚下车,便见到甄青衣一身碎花裙,站在门前台阶上,仿佛守望丈夫的小妻子。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我微笑着走了过去。   “帮你们配置了一些药,一会儿你带上。”甄青衣眉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老徐这几天没过来?”我发现有段时间,没见到鬼探徐了。   “差了一味药材,不是很好买,他去西藏那边寻药了。”甄青衣向客厅内走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离约定出发的时间,还差半小时。   沙发上放着一个旅行包,甄青衣走过去,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拉上拉链,提着包走了过来。   “给你准备的一些东西,都在这个包里,包括了一些日用品,免得你另外去采购。”甄青衣把旅行包递给我。   “让你费心了,这次我们过去最多一周,就会回来。”我很久未体会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你打开手机通讯录,把一个号码存进去。”甄青衣拿出手机。   我疑惑的翻出手机通讯录,记下甄青衣报出的号码,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蒋清,蒋医生,她是外派南洋红十字医疗队中,唯一的一位中国人。”甄青衣介绍。   “你怎么会有她的号码?”我在通讯录中备注着信息。   “托了一位朋友,才辗转联系上的,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们去了那边也有个照应。”甄青衣帮我理了理衣领。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我再难抑制住内心冲动,伸手环抱住甄青衣,嗅着她发间幽香。   “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一定要小心,记得安全回来。”甄青衣轻轻抱着我。   “一定会回来的,就算爬,也得爬回来。”我喃喃自语。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甄青衣推开我,轻轻锤了我一拳。   “时间快到了,我得走了。”我怕再停留下去,会沉迷于对方的温柔,放弃这次南洋之行。   甄青衣定定望着我,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从甄青衣家里走出来,冷风一吹,心中别离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郎英开着一辆加长越野,向我招了招手。   “已经定好了机票,现在我们直接去省城机场。”郎英帮我把背包,放在越野车后箱。   “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我瞧着一身迷彩装的郎英,她这一副装扮,实在太像出远门的架势。   “大伯没出过远门,你也不像有出国经验的样子,我不跟着,怕你们在山沟里迷路。”郎英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小丫头片子,谁说老子没出过远门。”朗行松不干了,这个思想封建的老货,实在无法忍受,被自己侄女小瞧。   “朗大伯,您脸怎么了?”我刚上车,就发现朗行松脸上,涂抹着一小片碘伏。   “扑哧!”一声轻笑,从身边传来。   “笑什么笑,老子是阴沟里翻船,不过那狗屁咒灵,还不是乖乖被老子降服了。”朗行松恼羞成怒的说。   郎英偷笑两声,一踩油门,越野车向省城方向奔驰而去。   “赖先生呢,他不是也说去的吗?”我向后望了望,没发现赖先生身影。   “他在市里等我们,等会儿路过的时候,把他捎上。”郎英推了下鼻梁上墨镜。   我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有些出神。   再次见到赖先生时,我差点没认出他,平时都是一副中式打扮的他,居然穿了一身运动装,乍一看,年轻了十多岁。   赖先生看到我们,招了招手,提着阿迪的肩包,向这边走来,头上还戴着一顶棒球帽。   “赖叔,你越来越帅了。”郎英坐在车上打趣。   “老了,不是赖叔吹牛,当年追我的女孩,至少有一个排。”赖先生风趣的说道。   “赖三,你别臭不要脸,当初你死皮赖脸,追了五六年,才让春娘嫁给你。”朗行松跳出来揭底。   “哈哈!”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想起那又胖又泼辣的春娘,心中莫名觉得喜感。   “张老弟,你可别笑,春娘年轻的时候,不比你女朋友差。”赖先生笑着拉上车门。   “这倒是实话。”朗行松说了句公道话。   越野车飞驰,等下了高速,赶到省城机场的时候,离飞机起飞时间,只差二十多分钟。   “我们先去清远市,古迈村交通很不方便,不过我已经托那边朋友租了辆车。”郎英带着我们过安检。   翡翠王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我们一路通行无阻,全部都是贵宾绿色通道。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飞机,而且体验的是头等舱,对于翱翔云端的感觉,我十分期待。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时尚女郎,一身名牌,手腕上钻石手链,晃得我有些眼晕。   时尚女郎似乎认识郎英,几次回过头,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不过见郎英一直望着窗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勇气主动开口。   “先生,你和郎总,是一起的吗?”时尚女郎见我穿着普通,试图和我套近乎。   “怎么,你认识她?”我心中有些奇怪,打个招呼而已,至于这么迂回么?   “见过一面,不过她贵人事忙,可能已经忘记我了。”时尚女郎又回头看了眼。   “哦。”我回应了一声,没有追问,瞧着时尚女郎有几分眼熟,估计是个小明星。   时尚女郎眉眼通透,见我谈兴不浓,知趣的不再打扰,拿出一本书,默默翻看。   我瞥了一眼,是一本恐怖小说,觉得对方的爱好,倒也有几分奇特。   飞机平稳起飞,坐在机身内,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起初有些新鲜感,不过很快便觉得无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几天专注练习印法,没有休息好,此时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喂,醒醒,我们到了。”一只手把我推醒。   我迷糊地睁开眼,反应有些迟钝,下意识问了句,“这么快就到了?”   “是你自己太贪睡了,叫都叫不醒。”郎英示意我快点下飞机。   我疑惑地摸了摸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嗜睡,只能归结于修习印法,太消耗精神力了。   “天色已晚,我预定了酒店房间,今天先在清远过夜。”郎英走在前面说。   “又小又破,南洋猴子就是不上档次。”朗行松咕哝了一句,这货是个老愤青。   我打量着四周,其实机场这边的设施,还是不错的。   “好多年没来过,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赖先生在一旁感概。   “赖叔以前来过这边?”郎英好奇的问。   “我在香港,做过几年风水师,曾接过一单南洋这边的业务。”赖先生取下棒球帽。   机场外面,有人举着牌子接机,郎英招了招手,一个精干的青年小伙跑了过来。   “这是我们公司的采购,小李。”郎英向我们介绍。   小李一脸精明相,机灵地向我们躬身问好,又指了指路边的越野车,“公司在这边是一辆二手普桑,我特意按郎总要求,租了一辆越野车。”   “幸苦了,把车钥匙给我,你去忙自己的事吧。”郎英接过车钥匙,向路边越野车走去。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忽然想起甄青衣托人,介绍的那个蒋清医生,便翻开通讯录,拨通对方号码。   “喂,你好,我是蒋清。”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女音。   “蒋医生,我是甄青衣的朋友。”我不清楚对方性格,直接开门见山,介绍自己。   “张先生吧,你们已经到了?”蒋清的声音,听着温和从容。   “我们到了清远,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古迈村?”我询问着医疗队的位置。   “还没有,我们正在与清远的医院接洽,希望这边也跟派一些人手。”蒋清在电话里说着。   “蒋医生方便吗,我们明天见个面吧。”我不是很擅长与人交流,想把郎英介绍给对方。   “可以,我上午有时间。”蒋清爽快地答应了。   “你在这边有朋友,还是医生?”郎英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青衣介绍的,红十字会医疗队的医生,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她。”我把手机放进裤兜。   肚子有些饿了,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南阳这边的食物,不是很合我胃口。   “呸,难吃死了,下次一定找个中餐馆。”朗行松这个老愤青,对于南洋这边的所有东西,都带着偏见。   “我感觉还好了,我在香港生活过一段时间,那边口味和这里相似。”赖先生十分适应。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大家都很累了,赶到郎英预定的酒店,各自回到房间,抓紧时间休息。   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这时倒没有睡意,站在酒店窗边,打量着这座异国城市的夜色。   南洋近年来旅游业发展迅猛,带动了经济腾飞,这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城市,已经有了不夜城的味道。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下街道路过,被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拉进一条漆黑小巷。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八章 蒋清   “我去,是她!”我骂了一声,迅速打开房门,向电梯冲去。   其实平时,我不是这么热血的人,不过在异国他乡,格外见不得同胞被欺负。   电梯走走停停,半天没上来,我心急地想楼梯跑去,还好这是九楼,不算太高。   在前台妹子差异的眼神中,我一阵风般冲出大堂,向斜对面的小巷跑去。   人还未靠近,就听见小巷内挣扎声,还有叽里咕噜的鸟语,那淫邪的笑声,让我怒火直冲脑门。   小巷后面,一个女子不停挣扎着,身上衣服有些凌乱,嘴被一只黑瘦的手,死死捂着。   女人手腕上,一条镶钻的手链,在夜色下霍霍生辉,她是我飞机上,遇到的那个时尚女郎。   “你妹的放手!”我顺手捡起一块板砖,一砖拍向那南洋猴子后脑。   板砖一分为二,南洋猴子翻着眼睛,软软倒在地上,前后不超过十秒,他估计昏迷前,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多年不用板砖,没想到手还没生,依旧那么熟练。   “你胆子也真大,这里不是国内,晚上别独自一人出门。”我看着惊魂未定的女人,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到小巷口,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谢谢,若不是遇见你,我……”女人说到一半,眼眶就红了。   “异国他乡,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也赶快回去吧。”我摇了摇手。   “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女人一脸感激的说。   “我救你,不是图报答,看不惯南洋猴子而已。”我转身向酒店走去。   之前还嘲笑朗行松老愤青,我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点愤青心理,若那女人不是自己同胞,我未必会管这闲事。   回到酒店房间,我练习了一下祛邪印,直到困意来袭,才倒头就睡。   第二天,我约上郎英,按照蒋医生提供的地址,寻了过去。   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我们进门的时候,见到两位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美女,坐在约定的位置上。   “咦,怎么是你?”我瞧着左边那女人,一脸惊奇。   那女人一脸惊喜,一下子站了起来,摇着身边少妇肩膀,“姐,刚刚和你提的救命恩人,就是他。”   “你们认识?”郎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把昨晚的事情,用两句话带过,向咖啡桌那边走去。   “张先生,昨晚的事情,太谢谢你了。”少妇站了起来,温和的说道。   “你是蒋医生吧,昨晚举手之劳,就别再提了。”我走到桌边,打量着对面少妇。   这个叫蒋清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鹅蛋脸,气质十分温柔,让人一见,便能产生信赖感。   “我是蒋清,这是我妹妹蒋芸,她来这边拍支广告。”蒋清向我介绍。   “啊,难怪见你眼熟,原来我们合作过。”郎英一脸恍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蒋芸。   “郎总事忙,忘了我很正常。”蒋芸提起咖啡壶,为我们倒上一杯咖啡。   “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冒昧问张先生一句,你们这次也去古迈村?”蒋清邀请我们坐下。   “是的,去古迈村办点事,不过听说这边村子很排外,所以想拜托蒋医生,能不能和你们医疗队,一起过去?”我说出自己目的。   “你们这边一共有多少人?”蒋清抿了一口咖啡。   “不多,总共就四个人。”我看着对面少妇,发现对方不管是喝咖啡,还是说话,始终温和从容。   “那没问题,我可以用媒体记者的身份,把你们安排进医疗队。”蒋清放下手中咖啡。   “那太谢谢蒋医生了。”我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应该是我们姐妹,谢谢你才对。”蒋清温和笑了笑。   “蒋医生,你们医疗队这边,大概什么时候出发?“郎英在一旁问。   “我们已经和这边医院,沟通好了,今天下午就出发,随行的还有几名这边的医护人员。”蒋清回答。   问清楚出发时间,还有地点后,我们便告辞离开,这次去古迈村凶吉未卜,得抓紧时间准备。   “我之前还为这事发愁,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郎英坐在车内说。   “只能说凑巧,若不是昨天的事情,蒋医生未必会这么帮忙。”我感概世界有时,真的很小。   在路过一家店铺时,我见到一个熟人,急忙叫郎英停住车,打开车门走下去。   “怎么了,那是一家卖古曼童的店铺,你想买这东西?”郎英有些不解地问。   “不是,见到一个熟人,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招呼。”我站在车旁。   店铺里的那个身影,转过身,见到站在车边的我,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缘份,他乡遇故知,还真是缘份。”泰佬吴满脸热情,人还未靠近,便大声说着。   “老吴,你不是在忙着装修店铺么,怎么会来这边?”我有些意外的问。   “店铺基本装修好了,过来进一批货。”泰佬吴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回答。   我正准备再寒暄两句,然后告辞,眼角余光,无意扫过对面店铺橱窗,瞳孔聚然一缩。   “四面邪佛!”我脱口而出,对面透明的玻璃窗后,摆着一尊诡异佛像,正是四面邪佛。   “你说那东西?那不叫四面邪佛,泰语叫阿姆朗,请回去摆在家里,能增加横财运。”泰佬吴在一旁介绍。   “你知不知道那佛像的来源?”我有些紧张地问。   “阿姆朗,也叫阿毗耶佛,是南洋这边比较小众的一尊佛,不过也有不少信徒,很多寺庙,都有出售的。”泰佬吴十分内行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想到那尊翡翠佛像。   “不过,最近我听到一个传言。”泰佬吴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什么传言?”我眼皮子一跳,敏感的追问。   “南洋这边的圈内人,最近都在传,说阿姆朗会在佛诞日,派化身降临俗世,为众信徒洗礼。”泰佬吴压低了声音说。   “下周不就是佛诞日吗?”郎英在一旁接话。   我皱眉不语,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多半与普赞有关,不过其中的含义,我猜不透。   “下周一,就是南洋这边的佛诞日。”泰佬吴用猜测的眼神,打量着郎英。   “吴先生消息灵通,还知道什么有趣的事情么?”郎英微微一笑,套着泰佬吴的话。   “有趣的消息没有,南洋这边怪事多,前些年佛诞日,也是传什么什么佛降临,结果那天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泰佬吴打量了下四周,低声说。   “古迈村?”我心跳陡然加速,语气急促的问。   “就是那个村子,后来对外公布说疫病,听说这次还来了个什么医疗队,啧啧。”泰佬吴砸吧着嘴,一脸不以为然。   “难道不是疫病?”我觉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知道的内幕不少。   “什么疫病,能把人活生生剥了皮?”泰佬吴说到这里,忽然止住,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算了,不说这些,南洋这边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而后,不管我们如何追问,泰佬吴只是打着哈哈,似乎心中有顾虑,不愿意说的太深。   闲扯了两句,见到问不出什么干货,便让这油滑的奸商,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靠在车边,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眼中若有所思。   “你这朋友,可不怎么实在。”郎英评价了一句。   “生意人,又不是多深的交情,谁会对你掏心掏肺?”我不以为意说着。   “走吧,看来古迈村那边,比我们想象的危险复杂。”郎英招呼我上车。   回到酒店,我把收集到的情报,拿出来和朗大伯,还有赖先生说了说,让他们心中有数。   “想的多,顾忌多,冲过去干挺那丫,然后回家。”朗行松挽着袖子,一脸匪气。   “大伯,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郎英一拍额头说。   “小丫头片子,轮不到你教训我。”朗行松瞪了侄女一眼。   “可惜我那朋友,临时有事,昨天刚飞香港,要不可以详细问问。”赖先生一脸惋惜的说。   “见招拆招吧,还好有蒋医生帮忙,我们身份多了一层掩护。”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房间里有三个老烟枪,烟雾比较浓。   “大家抓紧时间,看看还缺什么东西,我们下午就出发了。”郎英在一旁整理背包。   “有啥好准备的,英子,赶紧去找一家中餐馆,吃饱了上路。”朗行松这老货,说话没半点顾忌。   “呸呸呸,什么吃饱了上路,真不吉利。”郎英咕哝了一句,转身离开房间。   我想起甄青衣,临行前准备的秘药,回到自己房间,把背包提了过来。   倒出一堆小药盒,上面都贴着标签,娟秀的字迹,让我心中流过淡淡的感动。   “南洋山林里多虫蛇,这里有一些药,朗大伯,还有赖大哥,都拿上一点防身。”我依照药品功效,挑出防治虫蛇的。   “正宗的医门手段,都是好东西啊。”朗行松打开一个药盒,闻了闻说道。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古迈村   一晃到了出发时间,我们开着越野车,赶到蒋清说的集合点时,见到一辆刷着红十字会标志的大巴,停靠在路旁。   “张先生,这里!”蒋清站在大巴旁边,向我们招了招手。   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站在一旁闲聊,其中不少都穿着白大褂,背着药箱。   领队是一个叫翰斯的大胡子老外,会说几句简单的中国话,过来寒暄了两句,便去忙着分配物资。   “清远这边的医院,这次派的人手有些多,一会儿我能坐你们的车吗?”蒋清走过来说。   “没问题,蒋医生你先把行李拿过来。”我爽快地答应了。   那边忙碌了一刻钟的样子,下面的老外开始陆续上车,后面还跟着一队黑瘦的本地医生。   我们开车跟在大巴后面,向着古迈村的方向前行,出了市区范围,道路变得颠簸起来。   “南洋猴子,就是表面光鲜,乡村比我们山区还穷。”朗行松坐在后面嘀咕。   “听说古迈村,是附近最穷的一个村子,而且周边环境也不太好。”蒋清闲聊着。   一路颠簸,大概行驶了半小时左右,前方大巴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这附近没有村子啊?”郎英有些疑惑。   “我下去问问。”蒋清打开车门,向大巴那边走去。   大巴上面,陆续走下一些老外,身上大包小包背着行李,站在路边集合。   蒋清走过去交谈了几句,微微皱着眉,向这边走来。   “我刚才问了翰斯,他说这边向导介绍,古迈村在山林中,我们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到达。”蒋清有些无奈地说。   我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一旁,向前方眺望,那边是一片热带雨林,这附近比较荒凉。   “山林里面可能有虫蛇,我去领一些药膏过来。”蒋清说着,就要向大巴那边走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药膏。”我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在手腕和小腿上抹了一点。   在向导的带领下,我们在光线阴暗的密林中穿行,地上的泥土有些潮湿,铺着厚厚一层腐叶。   雨林中有一种花蚊子,毒性很大,有几个老外被叮后,脸上一片红肿。   还好甄青衣的药膏,十分神奇,我们一行人,几乎没有受到那种花蚊子的骚扰。   前面那群老外,叽里咕噜地抱怨着,在喷洒了驱蚊药水后,总算解决了花蚊子的困扰。   “欧,卖噶的。”前面传来一声惊呼,那群挤在一起的老外,有些骚乱。   “怎么回事?”我停住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前方,那群惊慌的老外们。   黑瘦的本地向导,灵活如猴子,挤进人群,没过多久,提着一条一米多长的蛇,用一根铁钎钉死在树上。   那条蛇五彩斑斓,看起来毒性不弱,还好那群老外只是受到惊吓,没有人被蛇咬。   一群清远本地的医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对山林中的虫蛇,已经习以为常。   “天快黑了,到时候虫蛇会更多,大家都小心一点。”我看了看天色,回头提醒。   有本地向导带路,我们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抵达古迈村。   眼前的这个小村子,十分贫穷,甚至连一间像样的砖瓦房,都看不见。   一群衣衫破烂的小孩,身材瘦的跟火柴棍似的,站在路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我去过一次非洲,没想到这边的村民,也这么贫穷落后。”蒋清有些感概。   “别瞧着他们可怜,这群南洋猴子,野蛮的很。”朗行松对南洋人的偏见,根深蒂固。   这边的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脸上的皱纹,跟风干的橘子皮似的,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不管是那群外国医生的话,还是小老头的鸟语,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是随大流跟在队伍后面。   “那边的彩色屋子,是做什么用的?”郎英好奇指着前方。   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屋子,刷着五颜六色的油漆,孤零零立在村头,房门紧闭。   “那是大阿赞的屋子,外人不能靠近。”一个豆芽菜似的小姑娘,在一旁接话。   “你会说中文?”我好奇地看着黑瘦的小姑娘,如果没记错,她是古迈村那群孩子中的一个。   “我妈妈是中国人,不过已经死了。”小姑娘低着头,语气有些难过。   “你叫什么名字?”郎英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姑娘。   “我叫阿苏,大阿赞很可怕,你们别靠近那屋子。”小姑娘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南洋这边的阿赞,相当于我们那边的佛教信徒,一般有法力的人,才能被称为阿赞。”郎英在一旁解释。   正说着,那件彩色屋子的门开了,一个相貌黝黑,中等身材的光头男人,走了出来。   光头男人手中提着一串佛珠,穿着一身黑袍,扫视了我们一眼,叽哩哇啦说了一串鸟语。   “那秃子在说什么?”朗行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大阿赞说,你们这一群外来者中,有人带着疫病之源,会给村子带来灾难。”阿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压低了声音说。   “放他娘的鸟屁。”朗行松是个火爆脾气,眼睛一横,就准备过去找那大阿赞的碴子。   “大伯,别轻举妄动,先搞清楚对方目的。”郎英拉住大伯,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阿赞。   我皱了下眉,盯着在那叽里咕噜,继续说着鸟语的阿赞,在心里猜测,是否普赞邪僧那边,已经发现了我们。   那其貌不扬的大阿赞,在村民中威信很高,在他说完后,围在周边的村民,立刻露出惊恐神色,远离了我们这群人。   “这个什么阿赞,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们明明是医生,过来帮助村民检测疫病的,他怎么能乱说。”蒋清气得脸色通红,失去了一贯的温和从容。   “我相信你们,妈妈活着的时候说过,大阿赞是个坏人。”阿苏说完,躲到郎英身后。   前方那群老外,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摊着手,莫名其妙地看着村民,一脸无辜。   领队的大胡子翰斯,在听了向导解说后,一脸气愤,扯着身材是瘦小的村长,唾沫横飞的质问。   脸色黝黑的大阿赞,嚣张地扫视了我们一眼,转身走进屋子,“砰”一声紧紧关上房门。   “他奶奶个腿,老子倒要看看,那秃头有多嚣张。”朗行松挽着袖子,大步向前走去。   “大伯,你忘了我们主要目的?”郎英一脸无奈,冲过去拉住大伯胳膊。   “张老弟,你觉得那个阿赞,是不是发现了我们?”赖先生走过来,低声问着。   “不太像,我仔细观察过他的眼神,他目光扫过的时候,并没有在我们身上,多做停留。”我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   “那么说来,他针对的,就是整个医疗团队了。”赖先生喃喃自语。   初次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医疗队的老外们,没有理会村长小翼的陪笑,愤愤走到一边空地上,搭起了帆布帐篷。   领队翰斯走了过来,叽里咕噜,向蒋清说了一串鸟语,然后对着我们耸了耸肩,做了个郁闷的表情,转身走了。   “那大胡子说什么?”朗行松这个大老粗,在这异国他乡,无论听谁说话,都仿佛听天书。   “翰斯说,既然村民不是很配合,让我先从检测水源开始。”蒋清秀美微皱。   “你们也是瞎折腾,管那群南洋猴子死活干嘛,全病死活该。”朗行松嘀咕了一句。   “大伯,人家那叫人道援助。”郎英一脸尴尬。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去把帐篷支起来。”我放下背上行李,抱着伸缩支架,向一旁空地走去。   “蒋医生,你和我一个帐篷吧。”郎英在一边邀请。   我走了几步,感觉身后跟了一个人,猛地一回头,发现叫阿苏的小女孩,仿佛一个小尾巴般,紧紧跟在我身后。   “阿苏,天快黑了,你不用回家么?”我有些奇怪地问了句。   “我不回去,阿爹是个酒鬼,每次喝醉了都打我。”阿苏惊恐地摇头。   “当初你妈妈,为什么会嫁到这里?”我打开支架,和阿苏闲聊着。   “我不知道,妈妈没告诉我。”阿苏每次提到妈妈,小脸都会闪过一丝难过。   “阿苏,帮哥哥一个忙,去把那边的帆布抱过来。”我见小姑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   阿苏乖巧的跑了过去,把行李旁边的帆布,抱了过来。   “你不想回家,晚上和那边的姐姐,一起住帐篷好不好?”我把帆布搭在架子上,用系带固定好。   “好啊。”阿苏愉快地点着头,不过很快,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闪过一丝忧愁,“爸爸会抓我回去,还会打我。”   “小阿苏别怕,我们会保护你。”我看着眼前的混血儿,心里有些堵得慌。   赖先生在一旁支起一个锅,开始准备晚餐,其实都是一些速食品,也不用太麻烦,热一下就行。   中途领队翰斯跑过来,邀请我们共进晚餐,被我们委婉的拒绝了。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章 南洋吊尸   正忙碌着,一个又黑又矮,大马猴般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阿苏见到那中年男人,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向我身后躲去。   中年男人走到我对面,用挑衅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咕哝了一句,“中国蠢猪!”   那家伙是用中文说的,我一听就怒了,挽起衣袖,准备用拳头,来教教这南洋猴子,如何礼貌做人。   “阿苏,你这个养不家的白眼狼,看我回家不打死你。”中年男人一伸手,向躲在我身后的阿苏拉去。   “滚一边去。”我一拳打在对方身上,中年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在一旁忙碌的郎英几人,见到这边的变故,立刻放下手中活,向这边走来。   中年男人伸手揉了揉胸,脸色狰狞,不过看见向这边走来的几人,眼中上过一丝畏惧,恨恨骂了一句鸟语,转身就跑。   “阿苏,你和你妈一样,都是养不家的贱货。”中年男人跑到一半,回头伸手指着阿苏大骂。   “格老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朗行松愤愤追了过去。   “朗大伯,算了,被狗咬一口,犯不着还回去。”我高声喊了一句。   搭好了帐篷,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我们便回到各自帐篷休息,小女孩阿苏留在郎英帐篷,没有回去。   深夜,我睡的迷迷糊糊,心中忽然有所感应,警觉地睁开眼睛,拿起放在枕头边的匕首。   “张老弟,是我!”帐篷外面,传来赖先生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么晚了,赖先生有什么事,不过还是收起匕首,走过去掀开布帘。   帐篷外面除了赖先生,还有郎英的大伯,两人穿着迷彩服,身上挂着一些零碎物件。   “走,快刀斩乱麻,我们现在摸过去,解决了那邪和尚,然后卷铺盖回家。”朗行松风风火火说着。   我心中闪过一丝犹疑,觉得这样的行动,有点草率,不过张了张嘴,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试试再说。   我们一行三人,小心翼翼摸到树林边缘,围成一圈蹲在地上,用手电照着一张简易地图。   “这是我那位朋友画的,我们从这边过去,路上解决两个吊尸,就能顺利抵达寺庙。”赖先生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都是爷们儿,做事别磨叽,出发!”朗行松从腰间拔出一把黑黝黝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   那手枪不是凡品,消声器上竟然刻着,一些细小的金色符文。   赖先生在腰间摸了摸,取出一把五帝铜钱,伸手一拉上面的金色丝线,那一串铜钱依次排列,竟然变成一把一尺多长的铜钱剑。   “我去,感情你们都有压箱底的宝贝。”我目瞪口呆,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尴尬地拿出一把普通匕首。   “我在前方开路,赖三你垫后,小张你经验不足,就走在中间。”朗行松安排完,匆匆向树林深出摸去。   热带雨林多毒虫,特别是夜晚,更是虫蛇活动最频繁的时间,这时甄青衣准备的药膏,就排上了大用场。   有好几次,我在手电筒的光束下,看到快速游过的毒蛇,还有一闪即逝的飞虫,不过这些危险生物,都没有招惹我们。   在前方探路的朗行松,忽然停住脚,伸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用手电照着前方一棵树。   我顺着手电光束看去,瞳孔聚然一缩,即使在照片上见过,可照片的视觉冲击力,毕竟比不过实物。   那吊在树上的干尸,四肢怪异的扭曲着,风干的皮肤干枯龟裂,一双空洞的双眼,幽幽地盯着我们。   “咻!”一声轻微的声响,朗行松扣动扳机,子弹一闪即逝,射中吊在树上的干尸。   一个黑洞,出现在干尸额头,黑洞四周燃烧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我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赖先生说过,那干尸十分麻烦。   “小心!”身后传来赖先生惊呼,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跑来。   寂静的树林中,响起一阵沉郁的嗡嗡声,一股黑烟冲出干尸额头,向我们这边飞来。   “那是干尸体内的毒虫,千万不能让它沾身。”赖先生气喘吁吁跑过来。   朗行松拿出一颗金色圆球,用力一捏,在手中握了几秒,向飞来的毒虫丢去。   金色圆球在半空炸开,刺目的金光,让我出现短暂失明,等恢复视线后,见到地上落满毒虫。   不过毒虫数量太多,不停从干尸体内飞去,无穷无尽向这边飞来。   我脸色一变,平端着双臂,十指闪电般变幻着,最后双手一合,低声喊:“地火印!”   双肩涌出一股热流,沿着双脚融入地面,地下深处的无形之气,被热流引动,向毒虫最密集的地方汇聚。   过了十多秒,眼看着那些铺天盖地的毒虫,就要裹住朗行松,一股烈焰冲天而起,化为一道火墙,挡在我们身前。   火墙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不过却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火墙熄灭的一刹那,一颗金色圆球,再次飞了出去,在黑雾般的虫群中炸开。   经过轮番的打击,虫群明显稀疏了不少,不过这些零散的虫群,变得更难对付。   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身形狼狈的躲过一股虫群,地火印施展时间太长,而且消耗太大,不适合作为常规手段使用。   “五帝显灵,驱邪!”赖先生挥舞着手中铜钱剑,念完咒语,一口鲜血喷在剑身。   五帝铜钱受鲜血激发,轻轻颤动起来,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脱离铜钱组成的剑身,飞射而出。   那股气息绕着虫群,转了一圈,黑雾般的虫群,无火自燃,“扑扑”仿佛灰尘般,掉落一地。   “赖三,那一串五帝铜钱,你蕴养了多少年,都快生出灵性了。”朗行松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这是我刚入门,师傅赠送的一袋铜钱,我一直埋在香炉灰里,二十多年了,现在刚取出来。”赖先生用手电照着四周,林中仍旧有一些零散虫群。   “你小子真沉得住气。”朗行松竖起大拇指。   我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时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杀灭落单的飞虫,这些家伙很容易分辩,一个个身上全都萦绕着森森鬼气。   忽然,我脖子上一痛,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股阴邪的气息,涌入体内。   “祛邪印!”我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双手飞快结印。   这些虫子邪性的很,身上都带着诅咒,若不及时驱除,那股气息就会分散于体内,隐藏起来。   淳厚的地脉之气,沿着双脚流入体内,那股阴邪的气息,还来不及隐藏,便被地脉之气剿灭。   “张老弟,你没事吧?”赖先生关切的问。   “没事,这虫子十分邪性,身上被下了诅咒。”我心有余悸的说。   说完,我伸手在后颈抹了点药膏,幸好只是被落单的虫子咬了,若是被大股虫群包裹进去,那下场真不敢想象。   “大家都小心一点,我们继续前进。”朗行松见虫群灭的差不多了,小心的继续向前探索。   “这吊尸还真难缠,下次再遇上,一定要连身体一起毁灭。”赖先生总结着经验。   我们沉默地在林中前行,热带雨林本就阴暗潮湿,夜里更是显得阴森恐怖,若是胆小一点的人,看见一根扭曲的树枝,都会被吓一跳。   “咦,前面的吊尸,怎么不见了。”朗行松用手电照着前方,语气凝重。   我瞧着前方那棵树,只看见一根孤零零的绳子,挂在那里,随着夜风摇来晃去。   “谁?”走在后面的赖先生,警惕地喊了一声。   我眼皮子跳了跳,扭头打量着四周,黑漆漆的雨林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只能看见身边三四米的距离。   “咔!”一侧传来枯枝的断裂声,我脊背如弓弦般紧绷,飞速回过头。   一根尖利的指甲,贴着我鼻尖划过,吓得我一身冷汗,扬手丢出几张符纸,身形向后暴退。   那具干枯的尸体,如影随形,动作灵活如猴,向我扑了过来。   “朗大哥,打它的腿,先把它困住。”赖先生语气急促说了句,提着铜钱剑,跑过来帮忙。   我一边后退,一边丢出燃烧的符纸反击,这些普通的符纸,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能阻碍对方行动。   “咻!咻!”两声轻响,身边的树木,树皮纷飞。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生怕朗大伯一个手潮,殃及池鱼,一枪把我给打了。   南洋这边的术法,果然诡异的很,那干尸又蹦又跳,居然比活人还灵活,子弹根本就打不中。   “五帝铜钱,困邪!”赖先生冲了过来,抛出手中铜钱剑。   连成一串的铜钱,忽然一下散开,如一根绳子般,向那干尸捆去。   我后背一痛,撞在一颗树上,见那干尸仍然紧追不舍,一咬后槽牙,挥舞着手中匕首,向对方手臂砍去。   一颗子弹贴着我小腿飞过,那干尸身形一晃,腿被子弹打中,金色火焰如附骨之蛆,在它腿上燃烧。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消失的庙   由五帝铜钱组成的绳索,十分有灵性的捆住干尸,串着铜钱的纤细金线,比钢丝还牢固。   我抓住机会,十指飞快舞动,结着地火印,为了加强地火印的威力,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   刚结完印诀,双肩涌出一股庞大热流,仿佛失控的疯牛一般,冲入地下。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那炙热的地脉之气,让我脸色微变。   “傻站着干嘛,赶紧躲开。”朗行松冲了过来,拉着我向后翻滚。   一股强大的烈焰,仿佛火龙一般,升腾而起。   “我的五帝铜钱!”赖先生惊呼一声,赶紧收回捆住干尸的那串五帝铜钱。   炙热的烈焰飞舞,吞噬干尸,连同一旁的灌木也包裹住,几秒钟后,原地留下一片焦黑。   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伸手向旁边抓了抓,试图扶住树干,抓了一空,无力地向后倒去。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在后面将我扶住,朗行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真是胆大妄为,以后千万别这么玩,若是精神消耗过度,小心变白痴。”   我在心里无奈一笑,还是有些大意了,小瞧了地火印的消耗,特别是刚才还使用了魁斗步,加重了身体负担。   “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我们直奔寺庙。”朗行松让我斜靠在树干上,站在一旁警戒。   “好险,蕴养了二十多年的五帝铜钱,刚才差点被你毁了。”赖先生一脸苦笑走来。   有了几分钟的缓冲时间,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只是头脑还有些昏沉。   “我们慢慢靠过去,先去看看寺庙那边情况,也不知刚才的动静,有没有惊动庙里人。”朗行松关了手电,摄手摄脚向前走去。   按照赖先生手上简易地图,在向前走不了多远,就能看见寺庙了。   可是我们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钟,前方依旧是茫茫树林,连寺庙的影子都没看见。   “怎么回事,难道地图画错了?”朗行松停住脚,疑惑地自语。   “不应该,通过那些照片来看,寺庙就在前方。”赖先生打量着四周环境。   我眯着眼睛,借着暗淡月光,向前方看去,朦胧的雾气中,树木若影若现,哪有什么寺庙?   “有古怪,大家谨慎点,再向前探探。”朗行松握着手枪,警惕地向前走去。   脚踩在地面落叶上,沙沙作响,四周的虫鸣,在漆黑夜色中,听着让人心中发毛。   朗行松忽然停住,紧绷的脊背,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我们不知原因,警惕地停在原地。   “朗大伯,怎么了?”我压低了声音问,手中捏了几张符纸,随时准备支援。   “说不准,刚才眼皮子跳了跳,我感觉不对头,你们先别过来。”朗行松语气有些紧张。   我心情沉重,朗行松这老货,一项横行无忌,能让他紧张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朗行松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片绿色叶子,似乎在眼睛上抹了抹,脊背依旧紧绷。   我和赖先生,紧张地站在后面,各自握紧武器,随时准备应变。   “奇怪,竟然有我老郎看不准的东西。”朗行松咕哝了一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向前方点去。   忽然,朗行松身体一颤,仿佛触电了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前方挪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前拉他。   “朗大伯,你怎么了?”我惊呼一声,快步向前跑去。   “妈的,阴沟里翻船,这是什么鬼东西。”朗行松用力挣扎,可还是缓缓向前挪去。   我跑到朗行松身后,飞快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双臂拉住对方,用力向后拖。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燃烧符纸飞到一半,竟然消失了。   我满头大汗,用力扯着朗行松,双脚在地上拉住两道深痕,前方的吸力,强大无比。   “别乱动,按照我说的方法做,一定要快。”赖先生跑了过来,语气急促。   “狗日的,什么东西在拉老子。”朗行松嗓子有些沙哑。   “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向后跳,跳的同时,一定要闭上眼睛。”赖先生拿出两张紫色符纸,贴在我们额头。   我紧咬着牙齿,汗珠如雨下,那股吸力诡异无比,在我接触到朗行松的同时,竟然双手被粘住,无法摆脱。   “一二三,跳!”赖先生在一旁大喊。   我闭上眼睛,用力向后跳去,身上陡然一松,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格老子,吓死我了,这是什么东西?”朗行松爬起来,拍了拍身上落叶。   “别说话,先离开这里。”赖先生一脸紧张,伸手拉起我,焦急地催促。   我们一行三人,身形狼狈地退了一段距离,一个个如斗败的公鸡,围成一圈,蹲在地上。   “赖三,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朗行松拿出一包烟,散了一圈。   我竖起耳朵,刚才一幕太诡异,无形无质,却有强劲无比的吸力,我内心十分好奇。   “你们应该知道‘域’吧?”赖先生点燃烟,抽了一口说。   “难道那是‘域’,一点都不像啊?”我经历过“域”的诡异,感觉那不像是“域”。   “那东西,比‘域’更可怕,名为‘界’。”赖先生一脸凝重的说。   我倒吸一口冷气,当初十绝怨女的“域”,让我吃足了苦头,差点栽在那里,比“域”更可怕的“界”,听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详细说说。”朗行松狠狠抽了口烟,有些不甘心的说。   “能在附近产生‘域’,一般都是实力极强的冤魂,而能产生‘界’的家伙,已经脱离了凡俗范畴。”赖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那座消失的寺庙,是不是就隐藏在‘界’中?”我揉了揉太阳穴,对手的强大,超乎我们想象。   “对,如果我没猜错,你带回来的那个传言,应该是真的。”赖先生不停吸着烟。   “阿姆朗化身降临俗世,这与那邪僧,有什关联呢?“我喃喃自语。   “他想以身化佛,野心还真大,这是比修阴神,还要高的一个层次。”朗行松见多识广,一语道破玄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开那‘界’?”我有些头痛的问。   “没用的,只要他不死,‘界’就生生不息,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赖先生皱眉沉思。   “什么破绽?”我和朗行松同时开口问。   “破绽就是石中胎,只有突破大黑摩天最后一层,他才能以身化佛,可他手中缺少石中胎。”赖先生抽丝剥茧的分析。   “那一对石中胎,不是已经变为化龙石了吗?”我语气急促的说。   “化龙石,对他而言没用。”赖先生盯着前方树林,“而且,他没有时间,去重新培育一对石中胎。”   “你是说,少了关键物品,他虽然强大,却不是无懈可击?”我思路逐渐清晰。   “不错,他在弄险,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逼着他强行突破。”赖先生说着。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我经验少,向两位同伴请教。   “一般这种过程,一定会有一个仪式,我们先破坏掉仪式。”朗行松语气果决的说。   “就怕他们,先下手为强啊。”我有些担忧。   “既然他开启了‘界’,那么佛诞日之前,他不可能出来,一些小喽啰,翻不起风浪。”赖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那我们先回去,村子这边,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有动静。”我站起身说。   商量好了对策,我们沿着原路返回,这一次虽然无功而返,不过却摸清了对方的底牌,结果也不算太糟。   刚刚走出密林,帐篷区那边传来骚动,一群老外大呼小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我们过去看看。”朗行松担心侄女安危,快步向那边走去。   那群老外围成一个圈,叽哩哇啦的说着,语气激动,然后有几个老外,转身跑进帐篷,背着药箱跑出来。   “有人受伤了?”我加快脚步,前方的惨叫声,越来越清晰。   “郎英她们没事。”赖先生用手电照着前方,说了一句。   我看到前方一个背影,正是郎英,她站在人群外面,踮着脚张望。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我见到蒋清也在那边,匆匆走过去问。   “是我一个同事,被毒虫咬伤了。”蒋清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   “大伯,你们夜里去哪了,帐篷里怎么没人?”郎英转身,皱眉问道。   “被毒虫咬伤,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转移话题。   “不是被毒虫咬那么简单,我刚刚过来,也不是太清楚内情。”蒋清走到一旁,拉住一个老外询问。   领队的大胡子翰斯,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拉住蒋清,语气急促,“蒋,你是血液专家,古斯特不行了,你快过去看看。”   “快把抗病毒血清拿来。”蒋清脸色微变,分开人群,快步向圈内走去。   我好奇内情,紧跟在蒋清身后,想瞧瞧谁被咬伤,折腾出这么大场面。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黑人医生,嘴唇乌紫,身体诡异的抽搐着,嘴角流出一滩白沫。   蒋清匆匆走在一旁蹲下,翻开黑人医生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喊着:“快注射抗生素。”   “已经注射过,效果不大。”大胡子翰斯一脸愁苦,端着医药盘子,走了过去。   蒋清在盘子中,拿起一根细细小针,推掉多余空气,正准备注射,变故发生。   那黑人医生,猛地睁开双眼,伸手向蒋清脖子掐去,一脸狰狞。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剥皮仪式   “蒋医生,小心!”我大声提醒,飞快向那边冲去。   蒋清神色错愕,她手上的注射器,被突然伸来的手臂打飞,脖子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掐住。   “NO!”大胡子翰斯脸色一变,咕噜着鸟语,想跑过去解围。   我冲到那黑人医生旁边,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他脑门。   那脸色狰狞的黑人医生,动作一顿,脸上鼓起一个大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挤出来。   我趁着这个空档,把呆愣愣的蒋清,拉到身后。   大胡子翰斯跑了过来,叽哩哇啦喷着鸟语,显然眼前的一幕,让这个老外搞不清状况。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蒋清好不容易回过神,语气愣愣地问着。   “别说这些,赶紧散开,赶快!”我盯着那黑人医生的脸,额头急得直冒汗。   黑人医生额上贴着符纸,身子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脸上却多处隆起大包,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挤动。   “散开,挤在这找死啊!”朗行松跑过来,一把推开大胡子翰斯。   “砰!”鲜血飞溅,黑人医生脸上皮肤破裂,无数恶心的小虫子,爬了出来。   “快,告诉那群老外,赶紧在四周点火。”我拉着蒋清,向后跑去。   蒋清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两下,大声说了几句英语,被动跟我跑着。   那群老外一个个神色惊慌,不过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赶紧在周围点火。   值得庆幸的是,那黑人医生体内的毒虫,并不会飞,在周围火头燃起后,局面渐渐被控制住。   “赖三,过来搭把手,这黑鬼还有气。”朗行松拿出一把粉末,洒在黑人医生身上。   这些不知是什么的粉末,具有很强的驱虫效果,指甲壳大小的毒虫,纷纷避开。   “还好这些只是普通毒虫,没有被下咒。”赖先生抬着那黑人医生,向火圈外跑去。   黑人医生被抬出来后,立刻有一群老外围了过去,他脸上伤口虽然恐怖,但这里都是专业的医生,保住一条命,应该没有问题。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胡子翰斯走了过来,一脸惊魂未定,说着半生不熟的中文。   “这是虫降,村子里有降头师。”我脸色凝重。   “翰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清头发有些凌乱,向一旁的大胡子询问原由。   “我也不清楚,大家都是听见古斯特的惨叫,才出来的。”大胡子翰斯摊了摊手。   “我……我知道原因。”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郎英身后传出。   “阿苏,难道你看见了什么?”我疑惑的问。   “不是的,这一切与村子最近的传言有关。”阿苏走出来,紧张地捏着衣角。   “什么传言?”我眼皮一跳,下意识想到泰佬吴说的话。   “大家都说,阿姆朗降临的时候,需要献祭二十二个灵魂,大家都不想死,所以你们这群外来人,就成了目标。”阿苏声音有些颤抖。   “太野蛮了,怎么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就胡乱害人。”蒋清脸色气的通红。   我和朗行松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只有我们知道,这可不是传言,当初一个村子的人全死了,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诡异的是,这边快要闹翻天了,村子那边却静悄悄的,随队的本地医生,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   我见事情已经解决,正好有些困了,便先回帐篷睡觉。   可能因为精神消耗过度,第二天我起的有些晚,走出帐篷以后,见到外面气氛有些凝重。   “那群老外怎么了,又出了什么事?”我端着毛巾和盆,走到正洗头的郎英身边问。   “好像昨晚救回的那个黑人医生,夜里失踪了。”郎英用清水冲洗头发。   我愣了愣,心叹那黑鬼真是命歹,昨天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这次估计凶多吉少。   草草洗了把脸,正拧着毛巾,见到蒋清匆匆向这边走来。   “找到那失踪医生没?”我好奇问了句。   话音刚落,树林边缘传来喧哗,一群老外挥舞着手臂,叽哩哇啦,语气听着有些激动。   “他们找到古斯特了,我们过去看看。”蒋清快步向那边走去。   我心中好奇,不知那黑人医生出了什么意外,也跟了过去。   还未靠近,边见到大胡子翰斯,神色激动,用手抓着本地向导衣领,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古斯特死了!”蒋清能听懂英文,说完向那边小跑过去。   我心中一沉,虽说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没了。   “那群大鼻子在折腾啥?”朗行松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昨天那黑人医生死了,我们过去看看。”我向树林那边跑去。   “啊!”一声尖叫,从前发传来,蒋清脸色煞白,用手死死捂着嘴。   我心中一紧,蒋清给我的印象,一向是从容温和,能让她这么失态,一定不只是死人那么简单。   刚跑到树林边,我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被麻绳绑在一颗树上。   即使见惯了各种邪祟,我仍然感到头皮发麻,那黑人医生被人剥了皮,鲜血流了一地。   “树上用血画着符文,这不是简单的谋杀,是一种邪恶的献祭仪式。”朗行松语气沉重。   我这时才发现,树干上用鲜血画着,一个个扭曲的符文,看着诡异万分。   “他们已经开始了,我们必须阻止,不能让他们完成仪式。”赖先生出现在一旁,脸色凝重。   “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蒋清一脸苍白,颤抖着嘴唇问。   “是村里有人在捣鬼,蒋医生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落单。”我神色郑重的叮嘱。   “好奇怪,村子周围怎么起了大雾。”郎英打量着四周。   “第一个祭品已经献祭,仪式开始生效了。”赖先生掏出罗盘,伸手掐算。   我扭头张望,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忽然升起了浓浓的雾,天色阴沉下来。   “咦,手机怎么没信号了?”蒋清举着手机,来回走动。   “四周的雾气,屏蔽了电磁信号。”我沉声说,当初在马家村,也是这种情况。   大胡子翰斯咆哮累了,把那黑瘦的向导,推到一旁,大步向绑在树上的尸体走去。   “别碰那具尸体,上面被下了诅咒。”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大声喊道。   可是晚了一步,大胡子翰斯刚刚接触到绳子,触电般收回手,身子如虾米般弯曲着,捂着手腕痛呼。   一旁几名老外,大呼小叫跑过去,其中一个打开背着的药箱,在里面翻找药品。   “都别乱动,让我看看。”我不管那些老外,能不能听懂,喊了一句,向大胡子跑去。   蒋清跟在后面,用英语大声解释,周围几名老外停下脚步,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大胡子翰斯手上冒着黑烟,如被浓硫酸泼中,一股腐臭的味道,向四周扩散。   “怎么这么严重?”我咬破手指,在大胡子翰斯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防止他灵魂,受到诅咒侵染。   “快,用橡皮筋扎住他手腕。”赖先生跑过来,语气急促的说。   蒋清动作飞快,用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根橡皮筋,扎在翰斯手腕上。   “张老弟,麻烦你给他加持祛邪印,我帮他放掉毒血。”赖先生拿出一根牙签般木刺,在翰斯五根手指尖,各扎了一下。   我手上飞快结印,在脚下地脉之气,流入体内的刹那,双手合拢,用指尖戳在翰斯后背。   一丝如蛇般扭动的黑气,从大胡子翰斯头顶窜出,被我丢出一张燃符,打得烟消云散。   “好了,等他黑色毒血,全部流出来,再给他包扎一下。”赖先生在一旁说道。   “那古斯特的尸体怎么办?”蒋清看着被绑在树上,卖相恐怖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那具尸体受到了污染,必须马上烧掉。”朗行松大步走过来。   蒋清犹豫了一下,把朗行松的话,向围在一旁的老外们,转述了一遍。   那群老外聚在一起,神色激动地议论着,似乎对于焚烧尸体,有些争议。   最后还是大胡子翰斯拍板,决定立刻焚烧尸体,那家伙手刚被包扎好,满头大汗,脸色有些苍白。   现场气氛十分沉郁,一个老外提着塑料壶走过去,把汽油淋在尸体上。   熊熊火焰燃起,驱散了四周迷雾,血淋淋的恐怖尸体,连同后面的树,一起被烧掉。   一群老外站在周围,手中握着十字架,闭目祈祷,希望惨死的同伴,能魂归天国。   “古斯特其实人很好,在非洲的时候,曾经帮过我。”蒋清喃喃自语,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愤慨,“这里的人,太野蛮了。”   “仪式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大家都要小心。”赖先生在身后提醒。   “蒋医生,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一直和郎英在一起。”我无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不想自己的同胞,遭遇意外。   大胡子翰斯做完祈祷,神色疲惫地走过来,用生硬的中文,向我们道谢。   “翰斯先生,情况你也看见了,为了防止再发生不幸,你们最好聚在一起。”我好意的提醒。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命蛙   “这个地方太邪恶了,简直比非洲的战乱地区,还要无法无天。”大胡子翰斯用中文说着。   火焰逐渐熄灭,前方一片狼藉,这时树林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家都往后退,树林中好像有东西出来了。”我用手电照着前方,可惜雾气太浓,什么都看不到。   大胡子翰斯高声喊了一句鸟语,前面那群老外,纷纷向这边聚来。   一股诡异的笛声,忽远忽近,飘渺不定,在迷雾中响起。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群密密麻麻的身影,在树林边缘出现。   “天啦,好大的蟾蜍,真恐怖。”蒋清用手捂着嘴,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心中一紧,出现在树林边缘的,是一群土灰色的蟾蜍,一个个大的出奇,至少有普通蟾蜍的两个大。   “小心,这些是碧眼蟾蜍,毒性比眼镜蛇还强。”赖先生一脸戒备。   蒋清脸色发白,立刻用英语,把那群蟾蜍的危险性,向身边的老外们转述了一遍。   老外们一片哗然,惊慌失措地嚷嚷着,他们只是一群医生,对于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快,把剩余的汽油,全部倒在地上,用火焰阻止蟾蜍靠近。”我语气急促的说着。   蒋清充当翻译,指挥着那群老外,用汽油在地上,拉出一条防护线。   烟头丢在地上,一道火墙在我们身前燃起,熊熊火焰,阻挡了那群蟾蜍靠近。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立刻离开。”大胡子翰斯挥舞着手臂,招呼着同伴。   汽油的燃烧时间有限,那群蟾蜍数量太多,根本就挡不住多久。   “小心,他们过来了。”阿苏一脸害怕,跑过来躲在我身后。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群拿着锄头铁叉的身影,阻拦了我们的去路。   光头大阿赞吹着笛子,出现在村民身后,一脸诡笑地看着我们。   躲在一旁的本地向导,畏畏缩缩站出来,用南洋鸟语,向神色不善地村民询问了一句。   对面那群村民,一个个神色激动,挥舞着手中农具,叽哩哇啦说着。   “他们说,你们是不祥之人,为村子里带来了灾难,只有把你们抓起来,迷雾才会消散。”阿苏在一旁翻译。   “狗娘养的,这群南洋猴子,还翻天了。”朗行松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一副随时准备干仗的架势。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我眼皮子一跳,快速回过头,见到一个老外,躺在地上翻滚,口中不停哀嚎。   “快把药膏给我,他被碧眼蟾蜍的毒液喷中了。”赖先生伸手向我讨要药膏。   我在身上一阵掏摸,甄青衣准备的药品,种类挺齐全的,其中就有防治毒虫的药膏。   朗行松拿出手枪,对着一旁草丛扣动扳机,一只越过了火墙,隐藏在草丛中的蟾蜍,被一枪打死。   碧眼蟾蜍的毒性,十分强烈,在地上翻滚的老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还好甄青衣的药膏,效果十分给力,那群老外也有不少急救药品,地上的倒霉蛋,虽然后背皮肤严重腐蚀,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大家还未松口气,身后传来村民的鼓噪,光头大阿赞叽哩哇啦,也不知说了什么,那群村民仿佛打了鸡血,向这边涌来。   “大阿赞说,你们都是恶魔,抓住你们,献祭给阿姆朗,诅咒就不会降临。”阿苏紧张地拉着我衣角。   “狗日的,老子让你挑拨。”朗行松恨那大阿赞阴毒,举起手枪,向对方射出一颗子弹。   大阿赞灵活躲过子弹,口中念着咒语,头颅突然脱离了身体,向这边飞了过来。   一旁的老外们,那里见过这种诡异事情,如一群鸭子般吵闹,失控地到处乱窜。   “太可怕了……”蒋清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身躯微微颤抖,下意识向我身边靠来。   我双手快速结印,利用双肩阳火,勾动地脉之气,企图用地火印,焚毁那大阿赞的无头身躯。   赖先生拿出一把铜钱,在手中一抹,一把铜钱短剑,出现在手中。   飞来的头颅十分灵活,几次躲过朗行松射出的子弹,脸上的诡异笑容,看得人心寒。   “焚!”我双手合拢,一道烈焰在对面燃起,吞噬了大阿赞无头身躯。   飞头怪叫一声,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们还有这种手段,自以为站在村民身后,自己的身躯十分安全。   不过南洋邪术,确实诡异,那飞头一个折转,冲到身后那群村民中,叽哩哇啦说了一串鸟语。   一个身材黑瘦的青年,拿出一把弯刀,一刀削断身边村民头颅,鲜血喷洒了一身。   四周村民一阵骚动,纷纷停住脚步,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似乎不理解,一直尊敬的大阿赞,为什么会杀自己人。   飞头没有理会村民,降落到无头身躯上,断口处冒出浓浓黑烟。   过了片刻,他扭动了一下脖子,黑烟消散,那头颅竟然长了上去,接口处没有一丝伤痕。   就在这时,他身躯一震,心脏位置,爆出一朵血花。   “王八羔子,这次看你死不死。”朗行松双手握着手枪,恨恨说着。   大阿赞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心脏位置的血洞,不甘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一旁的南洋青年,怪叫一声,举着手中弯刀,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脚步一动,准备迎过去,教教南洋猴子,该如何做人,一只手拉住我胳膊。   “我去就行,你注意身后那群蟾蜍。”赖先生提着铜钱剑说。   朗行松扣了两下扳机,手中的枪发出空响,他骂骂咧咧,在身上摸索着弹匣。   身后有些骚动,那群老外叽里呱啦,声音听着十分慌张。   “火墙快熄灭了,快想想办法。”郎英一脸焦急跑过来。   “你们手中,还有没有汽油?”我一把扯住大胡子翰斯,急促地问。   大胡子神色茫然,他中文不是很溜,我说得太快,估计他没有听懂。   蒋清在一旁,用英语转述了一遍,眺望前方,焦急地剁了跺脚。   “没有了,那是大巴的备用汽油,全都用完了。”大胡子翰斯苦着脸,摊着手说。   我看着逐渐减弱的火墙,还有后面那密密麻麻的蟾蜍,嘴上急得冒泡。   “笛子,大阿赞的笛子,能控制蟾蜍。”阿苏躲在我身后,怯生生说。   “糟了,希望笛子没被烧毁。”我脸色一变,那笛子在大阿赞身上,不知是否被地火印焚毁。   “我去看看。”郎英拔出一把匕首,快步向那边跑去。   一声惨叫响起,我一脸紧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那拿着弯刀的黑瘦男子,捂着断臂在地上痛呼,心中松了一口气。   赖先生身上沾满血迹,捡起地上弯刀,作势向惊疑不定的村民吼了几句,那群矮小黑瘦的村民,一哄而散。   “笛子是铜的,居然没坏。”郎英发出一声欣喜的喊叫,快步向这边跑来。   “阿苏,你知道那笛子该怎么用吗?”我回头向身后的小女孩问。   “知道,我偷偷听大阿赞吹过。”阿苏咬了下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快试试!”郎英把铜笛递给阿苏,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阿苏接过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刚开始还不是很流畅,不过慢慢旋律顺畅起来。   奇迹发生了,那群挤在树林边缘的蟾蜍,在听到笛子声音后,陆续向后退去。   仿佛退潮时的海水,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蟾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全部退进密林深处,消失在浓雾中。   “阿苏,好样的,你太棒了。”我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声。   眼前的危机,总算解除了,那群老外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互相拍手拥抱,舒缓内心的压力。   大胡子翰斯,擦了擦额头汗珠,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我说:“这个村子太危险了,我们决定,吃了午饭就出发,离开这里。”   “难道要放弃这次任务?”蒋清微微皱着眉。   “那群村民太不友好,我们得学会变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大胡子翰斯比划着手说。   我凝望着雾气深处,大胡子他们可以放弃任务,但是我们不行,在解决那不死邪僧前,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吃过午饭,本来那群老外,已经在准备行李,可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让他们没有走成。   那个带路的本地向导,消失不见了,若是平时天气晴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慢慢摸索,总能走出去。   可惜现在情况特殊,四周全部笼罩着大雾,若是没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带路,很容易走进密林深处,迷失方向。   大胡子翰斯一脸沮丧,嘴里骂骂咧咧,估计对南洋本地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蒋医生,本来你跟着医疗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既然走不成了,那你一定要跟紧我们,注意安全。”我走过去提醒蒋清。   “谢谢,我会注意自己安全的。”蒋清感激地笑了笑。   阿苏在一旁跑过,这个混血小姑娘,十分的勤劳,忙前忙后,帮我们准备午餐。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紧急营救   吃过午饭,我回到帐篷中休息,正躺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眼皮一跳,心中升起警兆。   后背潜龙纹身,自从开启了第三个卦象后,我发现自己的直觉,变得敏锐了很多。   我坐了起来,闭着眼睛,仔细感受危险的来源,心中一动,摸出匕首,向帐篷外面摸去。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轻轻掀开布帘,眼睛凑到缝隙中观望,见到一个鬼祟的身影,躲在一旁灌木中,打量着我对面的帐篷。   我瞧着那家伙有些眼熟,等他摄手摄脚,走出灌木丛,我忽然想起,那个鬼祟的身影,是阿苏的父亲。   “这个南洋猴子,他想做什么?”我紧盯着那鬼祟家伙,见他脸上,挂着一丝恶毒的笑容。   阿苏掀开布帘,手中提着一大袋垃圾,向一旁空地走去,没有发现后面的身影。   阿苏的父亲,加快了脚步,轻手轻脚向小姑娘靠去,黑瘦的脸上充满恶意。   “阿苏,小心身后!”我高声喊了一句,冲了出去。   阿苏回过头,见到身后的家伙,惊叫了一声,丢下手中垃圾袋,撒腿向我这边跑来。   “贱种,和你妈妈一样贱。”阿苏父亲骂了一句,快步向女儿追去。   “畜生,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不期望有多大效果,能延缓一下对方速度就行。   阿苏父亲十分狡诈,追了几步,躲避符纸时耽搁了一下,见到无望追上女儿,转身就跑。   “你妹的!”我把手中匕首,当成飞刀丢了出去,不过没有练过,准头很差,没有丢中。   阿苏小脸煞白,跑过来躲在我身后,小手抓着我衣角,手臂微微颤抖。   “别怕,我们会保护你。”我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低声安慰着阿苏。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转眼被我丢在脑后,村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赖先生端着罗盘,在帐篷四周转悠,曲着手指,在掐算着什么。   “怎样,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我走到赖先生身边,盯着罗盘上指针。   “四周的干扰太强,只能看出这一片的煞气,在不断增加。”赖先生闭目思索了片刻,颓然放弃掐算。   剩余的时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事件,晚上睡觉前,我留了一个心眼,将挂着铃铛的细线,连在附近几颗树间。   迷迷糊糊,我似乎在梦里,听见一声“叮”的脆响,突然睁开眼睛。   “有情况!”我爬起身,向帐篷布帘边走去,悄悄揭开布帘,看到一个身影,扛着一个黑布袋,消失在密林中。   “好快的速度。”我快步走出帐篷,看着断裂的丝线,前后不超过十秒钟,那家伙摸过来,抗走了什么?   斜对面的帐篷,传来一声惊呼,我心中一紧,那是郎英她们的帐篷。   “出什么事了?”我走到帐篷边缘,有些紧张的问。   “蒋医生不见了,她明明睡在旁边的。”郎英披散着头发,有些慌张的走出来。   “不好,她被掳走了。”我脸色一变,拔腿向树林那边跑去。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郎英在身后大声喊着。   “把你大伯他们叫起来,出状况了。”我语气急促,头也不回地说着。   那个神秘身影不知是谁,但实力不凡,能在郎英眼皮子底下掳人,我一人未必对付得了。   同时,我心中有些奇怪,大阿赞已经死了,这个诡异的村子里,还有谁有这份本事?   我快步跑着,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另一边老外的帐篷,也传出动静,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大家都十分谨慎。   “等一下我们,林中雾气太浓,别轻举妄动。”朗行松追了过来。   我站在树林边缘,用手电照着雾气森森的密林,掳走蒋清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出什么意外了?”大胡子翰斯从另一边跑来,用生硬的中文问。   “蒋医生,被人掳走了。”我知道这家伙中文半桶水,特意放慢了语速。   “欧,买噶的。”大胡子惊呼一声,回头用英语,大声喊了一句,似乎在招呼同伴。   “谁鬼鬼祟祟躲在那边?”朗行松眼睛一横,盯着一旁灌木丛,大声喊道。   一个身影窜了出来,灵活如兔子,向村子那边跑去。   “王八蛋,又是你!”我瞧着那背影眼熟无比,咬牙骂了一句,拔腿就追。   “站住!”朗行松拿出手枪,枪口斜向下,开了一枪。   “啊!”前方传来惨叫,那身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我飞快跑了过去,见到阿苏的父亲,双手抱着小腿,痛苦地哀嚎着。   “快说,蒋医生被掳走,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大声问着。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阿苏父亲死鸭子嘴硬,只是抱腿哀嚎。   “让我来,审问这种老油条,你还嫩了点。”朗行松大步走来,用手掐着对方脖子,提了起来。   阿苏父亲喊着南洋土语,双手胡乱挥舞,脸色涨的通红。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说实话,二是我用刀割断你脖子。”朗行松从腰间拨出一把匕首,一刀扎在对方胳膊上。   “痛,我……我说……”阿苏父亲额上直冒冷汗,痛得话都说不清。   “快点说,停顿一秒,我就扎你一刀。”朗行松一脸匪气,把阿苏父亲丢在地上。   “是阿姆朗的使者,是他们掳走了那女人,和我没关系。”阿苏父亲一脸惊惶,摇晃着双手。   “什么狗屁使者,他们是谁?”朗行松不给对方思考时间,快速逼问。   “不知道,没人见过使者真面目,他们很神秘。”阿苏父亲提到使者,一脸恐惧。   “走,我们赶快进树林中救人。”朗行松一拳打晕阿苏父亲,掉头就走。   树林边缘,已经聚集了一群老外,大胡子翰斯一脸焦急,不断搓着手,走来走去。   “怎么样,问到了什么?”大胡子转身看见我们,快步走过来问。   “你安排一下,找几个身强体壮,最好会点格斗术的,与我们一起去救人。”朗行松急促说着。   大胡子一脸懵逼,朗行松说得太快,他显然没听懂。   郎英走到这边,说了一句英文,大胡子连忙点头,向那群老外同伴走去。   不到一分钟时间,那边走出三个身强体壮的白人壮汉,手中拿着野营刀具,向这边走来。   “大家都是医生,不过格林他们会一点格斗。”大胡子背着一个医药箱,走过来说。   “救人要紧,我们立刻出发。”我怕时间长了,蒋医生有生命危险,一挥手臂,当先向密林中走去。   “大哥哥,你们等等我,我也去。”阿苏一路小跑过来。   “这不是玩游戏,你和那群外国叔叔呆在一起,等我们回来。”我皱眉说道。   “阿苏能帮忙,可以驱除毒虫。”阿苏扬了扬手中铜笛。   看到那铜笛,我想起雨林深处,还潜藏着无数碧眼蟾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让她跟着我,说不定阿苏真能帮上忙。”郎英拉着阿苏的手说。   “注意安全!”我叮嘱了一句,用手电照着前方,一边走着,一边搜寻四周线索。   夜黑雾又大,这次面临的环境,比我们第一次过来,要恶劣好几倍。   我拿出几盒药膏,递给身边的郎英,说:“你让后面几个老外,在身上抹一点药膏,防治虫蛇。”   甄青衣配置的这些药膏,对于普通虫蛇的防治效果,那绝对没话说。   “小心一点,这树林中还有吊尸。”赖先生拿着铜钱剑,警惕地打量四周。   我眼皮子跳了跳,刚才只想着救人,竟然忘记了,这一片雨林中,还有那些要命的东西。   “大家都跟紧一点,千万别落单。”我不顾那几个老外,是否能听懂,高声喊了一句。   大胡子翰斯,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回了两句英文,可惜我水平有限,就听懂一个耶丝。   “这一片树林这么大,该怎么寻找蒋医生?”郎英走到我身旁,紧皱着眉头说。   “地上有一些零碎的脚印,我们先沿着脚印寻找。”我用手电探照着地面。   这一片雨林罕有人至,再加上那家伙扛着一个人,松软的泥土上,偶尔能看见一些零散脚印。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脚印忽然消失了,我们商议了一番,决定以这里为基点,向四周搜寻。   一声怪叫,夹杂着几句鸟语,从后方传来。   我猛地回头,见到一个白人壮汉,一脸惊恐地指着树林,大胡子翰斯,正语气急促的询问同伴。   “他们在说什么?”我向身边的郎英询问。   “那个老外说,刚才树林中,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们。”郎英脸色凝重。   我头皮一紧,用手电照着四方,可惜雾气太浓,只能看到附近的树木,没有找到那双绿色眼睛。   “你让那几个老外,向这边聚拢一点。”我怕发生意外,来不及救援,让郎英转告老外靠近。   因为暗中有东西窥视,朗行松和赖先生一左一右,和我组成一个三角形,保护住战力稍弱的郎英,还有那几个老外。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战雨林   我们继续向前探索,雨林中阴气森森,浓雾遮住了月光。   “大哥哥,小心!”阿苏在身后,高声提醒了一句。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个身影,向这边扑来,那家伙有着一双绿色眼睛。   “你终于出现了。”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阻拦那身影行动,用手电照了过去。   “是吊尸,先困住这家伙。”赖先生一声惊呼,快步跑来支援。   “咻!”一声压抑的脆响,子弹从身边飞过,射向那吊尸大腿。   干枯的吊尸动作灵活,快速躲过飞来子弹,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用力一跃,向斜对面树跳去。   “小心,这具吊尸不寻常,比之前的难缠。”朗行松端着手枪,不停勾动扳机。   吊尸在树木之间跳跃,每次都与追来的子弹,擦肩而过,离我们越来越近。   那几个老外,虽然有一点格斗基础,但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纷纷发出惊呼。   大胡子翰斯,比较有指挥能力,大声用英语说了句,那几个惊慌失措的老外,立刻安定下来。   “还是老办法,我们捆住吊尸,张老弟用地火印,烧掉这邪物。”赖先生甩出手中铜钱剑,剑身铜钱散落,在金色丝线串联下,向那吊尸捆去。   这具吊尸,明显具有了一定神智,还未等那一串铜钱链靠近,立刻改变方向,带起一道残影,向郎英那边扑去。   郎英身手矫健,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就在那具吊尸扑来的同时,一颗金色圆球飞了出去,砸在吊尸身上。   一声脆响,耀眼的金芒,照亮四周一片树林。   那具吊尸被金光照到,身上散发出浓浓黑烟,发出一声如夜枭般的怪叫。   就在那吊尸,狼狈掉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我双手飞速结印,双肩阳火,各分出一道热流,向脚下涌去。   朗行松配合默契,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出,射中吊尸小腿。   一串连在一起的铜钱,十分有灵性地飞了过去,捆住在地上挣扎的吊尸。   “大家快让开。”我双手合拢,大声喊了一句。   熊熊烈焰,从地下升起,包裹住动弹不得的吊尸,一串铜钱,在火焰升起的瞬间,飞回赖先生手中。   几名老外狼狈后撤,一个个大呼小叫,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神奇的华夏,神奇的法术……”大胡子翰斯用生硬的中文,翻来覆去的说着。   “这种邪物,还真是难对付,稍有不慎,就会让体内毒虫飞出。”朗行松伸手抹了一把汗。   “大哥哥,你们快看,那边有火光。”阿苏伸手指着前方。   我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发现迷雾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朦胧了火光。   “有点邪门,大家小心一点,过去看看。”朗行松说完,拿着手枪,谨慎地向那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雨林中,格外的安静,连一丝虫鸣声,都听不见。   走的近了,我才发现,树林前方,似乎有一个火堆,噼里啪啦的烧柴声,越来越清晰。   “动作都轻一点。”朗行松压低了声音,摄手摄脚向前挪去。   我抿住呼吸,紧跟在朗行松身后,有些紧张地盯着前方,猜测着那火堆,到底是谁点燃的。   为了防止对方发现我们,手电筒全都关掉了,一群人仿佛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向前挪着。   朗行松靠在一棵树后面,举起手臂,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眼睛紧盯着前方。   我瞅着前方雾气有些浓,想再靠近一些,好看清楚。   朗行松一把拉住我胳膊,递过来一片绿色叶子,示意我在双眼抹一抹。   我好奇地打量了眼叶子,没时间研究,拿起叶片,在双眼抹了一下,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眼中。   双眼一片冰凉,视线内的景物,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我发现自己,能看见火堆附近的情况了。   一群穿着黑袍的身影,静静的站立在火堆旁,一旁的树上,似乎绑着一些人,零零散散,约莫有二十多个。   “那群家伙,正在准备献祭仪式,我们必须过去阻止。”朗行松压低了声音说。   我数了数那群穿黑袍的家伙,大概有五六个,目前还不清楚对方实力,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向大胡子翰斯走去。   “前方有情况,一会儿我们先过去,你和你同伴在后面,等我们缠住那群人,你们再过去救人。”我放慢了声音,不知翰斯是否能听懂。   可能说的比较复杂,大胡子伸手抓了抓头,眼中似懂非懂,还好郎英会一点英语,把我刚才的话,重新转述了一遍。   大胡子听完,一脸恍然,用力点着头,嘴里不停“耶丝耶丝”的说着。   分配好任务,我们偷偷向前摸去,仔细盯着脚下,防止踩到断裂的枯枝,惊动了那边。   “我打头阵,先用手枪试试,看能不能先干掉一个。”朗行松靠到我身边,悄声说。   我做了个明白的手势,捏了两张符纸在手中,随时准备支援。   赖先生拿出罗盘,盯着上面颤动的指针,屈指掐算了一番,掏出几根桃木椎,在一棵树下埋了一根。   “赖大哥,打算布置桃木驱邪阵?”我瞧着那几根桃木椎,有些眼熟,曾在残破相经中,见过这东西的草图。   “左边两步,前方三步,各插上一根。”赖先生点了点头,分给我两根桃木椎。   朗行松悄悄挪到一颗树后,双手握着手枪,瞄准其中一个身影的后脑,扣动扳机。   一声微弱的轻响,前方那身影一颤,缓缓转过身,一张脸隐藏在兜帽下,看不清对方神色。   “情况不对劲,那个家伙被爆了头,竟然还没死。”朗行松语气沉重。   我手微微一颤,快步走出三步,把手上剩的一根桃木椎,埋入地下。   围在前方火堆旁,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一个个缓慢转过身,面向我们这边。   “鬼气森森的,瞧着不像是人。”朗行松不甘心,再次扣动扳机,一颗子弹飞出。   我眯着眼睛,见子弹穿过兜帽,但那披着斗篷的身影,屁事没有,缓缓向这边走来。   “邪性了,大家都小心一点,那不是普通邪祟。”朗行松眉头紧皱。   他手中的枪,加持了符文,然而打在对方身上,连一丝效果都没有。   “阵法完成了。”赖先生插完最后一根桃木椎,匆匆走了过来,咬破手指,一指点在铜钱剑上,念出一段咒语。   平地升起一阵清风,驱散了四周迷雾,一股无形的气流,环绕着我们身体。   桃木驱邪阵,是一种加持己身的增益型阵法,环绕着我们身体的气流,能阻挡邪祟的侵袭。   “没别的法子,冲上去,硬碰硬干上一场。”朗行松把手枪别在腰里,一手握着一颗金色圆球,冲了过去。   我怕他吃亏,紧跟在身后,在跑动中,脚踏魁斗步,催发双肩阳火。   “你们还真是冲动。”赖先生无奈说了句,握着铜钱剑,追了过来。   “阿苏,你跟着那几个外国叔叔,我去帮忙。”郎英在后面说。   “我也能帮上忙。”阿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心中一急,认为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回头阻止,曲调奇异的笛声,从身后传来。   四周的树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一道手电光束,从身后照来,我看清了树林中,发出响声的东西,那是一些密密麻麻的毒虫。   在旋律古怪的笛声中,那些毒虫仿佛有人指挥一般,向着披着斗篷的身影涌去。   “阿苏这小丫头,天赋还真是让人敬畏。”我在心中感概一句。   前方的一幕,却有几分诡异,那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毒虫,不闪不避。   我紧盯着前方,那几个披着斗篷的家伙,也不知是什么邪物,正好用毒虫当炮灰,试试对方成色。   潮水般的毒虫,沿着黑色斗篷边缘,涌进那些家伙体内,接着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无任何动静。   “真特么邪门了,老子活了一把年纪,还头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玩意儿。”朗行松前冲的脚步一顿,一脸谨慎。   那几个诡异的身影,以不紧不慢的速度,缓缓向我们靠近,直接无视脚下的毒虫。   我内心升起一股寒意,紧捏着手,感觉掌心有些湿润,有时候最能给人压力的,恰恰是这种无声的沉默。   “老子不信邪!”朗行松一声大吼,丢出一颗金色圆球,脊背紧绷如弓,冲了过去。   “朗大伯,小心!”我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紧捏着拳头,紧跟在后面。   金光闪的眼花,等我恢复视线,见到朗行松已经和那几个邪物,交缠在一起。   那披着斗篷的邪物,身形飘忽不定,忽左忽右,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我调动体内阳气,一拳向前打去,黑影一闪即逝,全身力量打空的感觉,让我憋闷的想吐血。   “小心!”身后传来郎英的惊呼。   眼前黑影一晃,接着肚子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飞。   “特么的,好大的力量。”我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胃里如翻江倒海。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游龙定穴   还没等我爬起来,便看到一个身影,向我这边倒飞而来,我一伸手,却没接住。   朗行松化作滚地葫芦,身上沾满落叶,狼狈地躺在我身边。   “太难缠了,得赶紧想想办法。”朗行松呲牙咧嘴,一脸痛苦爬起来,用手揉了揉腰。   我苦笑一声,抬头看去,见到赖先生挥舞着铜钱剑,正与那几个身影缠斗,不过也是危危可及。   “我们快去帮忙。”我捂着肚子,向前跑出几步,丢出一把符纸。   这些低等的符纸,就算贴在对方身上,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不过眼下,我没更好的攻击手段。   地火印威力确实强,但消耗太大了,若是不能一击必中,那邪物还没躺下,我自己就得先躺了。   眼前一花,身前似乎多了一个身影,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侧身向一旁闪去。   锐利的劲风,几乎擦着我身体穿过,在心里暗呼一声好险,我紧咬着后槽牙,闪电般伸手,向一旁抓去。   “神神秘秘,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鬼。”我感觉手上抓到一块布,用力向上一提。   “天,那是个什么东西?”郎英的惊叫,从身后传来。   我侧脸向一旁看去,见到一个由雾气聚成的人形,快速向一边飘去。   诡异的是,那雾气里面,不时挤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仿佛有许多的灵魂,被困在雾气里面。   “闭上眼睛!”郎英语气急促,话音刚落,一颗金色圆球飞了过来。   我赶紧侧过脸,强烈的金光,在身边亮起。   “解决了?”郎英的声音,带着三分惊喜。   我心跳陡然加速,眯眼向金光中望去,这诡异的邪物,实在是太难缠了,真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在我回头的一瞬间,那雾气组成的人形,忽然崩溃,十多个冤魂飞了出来,争前恐后,逃进雨林深处。   “找到弱点了,他们本体脆弱,全靠外面斗篷保护。”我欣喜地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赖先生被打得向后飞出,不过在那短短一秒间,他伸手抓住一个黑色斗篷,带着斗篷一起,滚了过来。   朗行松抓住机会,丢出一颗金色圆球,那失去了斗篷保护的邪物,慌张躲避,不过还是被金光照到。   这些雾气般的邪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要本体遭受一点攻击,立刻崩溃,一部分冤魂没逃出,在金光照耀下,魂飞魄散。   已经解决了两个,还剩下三个,摸索出对方弱点,我们配合默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解决了剩下邪祟。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见大胡子翰斯的呼唤,他先是用英语喊了两句,意识到我们听不懂,换成半生不熟的中文。   “这里,太古怪了,你们过来看看。”大胡子一脸焦急,在对面向我们招手。   就在我们与邪物缠斗的同时,那几个老外也没闲着,他们绕了一圈,跑到被绑着人的树后,企图救人。   “找到蒋医生了吗?”我快步跑了过去,匆匆扫了四周一眼。   对于那些黑瘦的本地村民,我不是很关心他们死活,但是十分忧心蒋清安危。   “找到了,就在中间那棵树,不过我们过不去。”大胡子连说带比划,中文里还夹着鸟语。   “啊,这些村民身上,怎么在流血?”郎英跑了过来,语气惊讶。   “流血,没有啊,都好好的。”大胡子翰斯一脸莫名其妙。   我侧脸向一颗树看去,见到被绑在树上的村民,全身渗出鲜血。   “买噶的,这是怎么回事?”大胡子翰斯脸色震惊。   “快把蒋医生救出来,仪式已经开始了。”赖先生语气急促,向前方那颗树跑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挡住。   我匆匆扫视四周,发现被绑在树上的村民,方位暗含某种规律,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把蒋清围在中间。   “这应该是一个阵法,先割断村民身上绳子,不能再让仪式进行下去。”朗行松拿出一把匕首,向最近的村民跑去。   那几个老外有样学样,拿着匕首,在四周忙碌着。   那些村民,一个个低垂着头,全身渗血,看起来诡异无比,被割断身上绳子后,便软软倒在地上。   我向前方跑去,那股无形的阻力,似乎消失了,蒋清披散着头发,被绑在一颗树上,低垂着头,不知生死。   我在她身边停住,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至少还活着。   “怎么样,蒋医生有没有事?”郎英在身后紧张的问。   “还活着!”我掏出匕首,割断对方身上的绳子,用手扶着她。   “快,她需要强心剂。”大胡子翰斯背着药箱跑了过来,拿出一根注射器。   在推入三支急救药品后,蒋清眼皮子动了动,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出现在这里?”蒋清神色茫然,不解地打量着四周。   “你应该感谢张,是他们救了你。”大胡子翰斯在整理药箱,抬起头说道。   我正准备说话,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抬头向雨林上方看去。   浓浓的雾气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眼神怨毒,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从上面压了下来。   “又是你们,每次都是你们破坏我好事,去死!”蕴含着无尽怒气的声音,在上方回荡。   我心跳急剧加快,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危险感,让我差点无法呼吸。   “快阻止他,不能让他完成法术。”赖先生惊骇欲绝的喊。   我一脸惊恐,望着悬浮在上方,那张由雾气组成的脸,不知该如何阻止对方。   赖先生慌张地跑了过来,把铜钱剑塞到我手中,语气急促:“用游龙定穴,射他眉心。”   我神色一愣,游龙定穴,是我们张家秘传的绝学,当初二叔对付老槐树时,就用过一次。   “施展游龙定穴,需要做到剑意相通,我达不到要求啊。”我一脸苦涩。   “我帮助你,先把鲜血喷在剑身。”赖先生站在我身后,用手掌抵住我后背。   一股热流,涌进我体内,时间紧迫,来不及犹豫,我用力一咬舌顶,一口纯阳血,喷在铜钱剑上。   手中铜钱剑嗡嗡作响,在体内那股热流,沿着手臂,流入到掌心的时候,一股心意相通的感觉,从铜钱剑上传来。   “快,时间来不及了。”赖先生在身后催促。   “游龙定穴!”我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字的蹦出,用力一挥手,铜钱剑飞掷而出。   就在铜钱剑离手一瞬间,我体内仿佛被抽空一般,软软向地上倒去。   躺在地面上,我看到一道流光,刺在那张脸的眉心,一股狂暴的气流,在四周横扫而过。   漫天落叶飞舞,我紧张地盯着天空,在铜钱剑落下后,那张庞大的脸,仿佛破裂的镜子,四分五裂。   “好险,要是再晚几秒钟,我们都得死。”赖先生无力坐在地上,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着。   一声惨叫,在树林深处响起,声音凄厉,在雾气中反复回荡。   “那家伙受伤了,也许无法再维持‘界’,这是一个机会。”朗行松一脸惊喜。   “休息一下吧,我起不来。”我无力说着。   “我这里有肾上腺素,能催发潜能。”大胡子翰斯,拿出一根细注射器,向我晃了晃。   “给我来一支,打蛇要趁早。”我咬牙坐了起来,即使知道这玩意儿副作用大,但趁对方病,要对方命,才是正理。   在注射过肾上腺素后,我身体疲劳一扫而空,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给我也来一支。”赖先生一脸疲惫,走到翰斯身边。   “英子,你带着这几个老外回去,我们办完事,就回去找你。”朗行松不放心让侄女跟着冒险。   郎英张了张嘴,想要抗议,她骨子里,其实有一种冒险精神。   “别啰嗦,就这么决定了。”朗行松这老货,一挥手臂,封建家长作风十足。   我目送着翰斯一行人,扶着虚弱的蒋清,消失在浓浓雾气中,转身向寺庙的方向眺望。   “你们有没有发现,林中的雾气,在慢慢减淡。”赖先生拿着罗盘,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好现象,我们出发。”朗行松拿着手电筒,大步向前走去。   再次来到上次那里,眼前的景物完全不同了,一座血红的寺庙,出现在密林深处。   “太好了,‘界’消失了,那家伙估计伤的不轻。”朗行松小心翼翼走过去,用手指试探了一下,欣喜的说。   “我们去庙里看看,大家注意安全。”我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谨慎向寺庙那边走去。   血色寺庙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瞧着有些诡异。   “啊!”我惊呼一声,停住脚步,惊疑不定看着前方。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背对着我们,僵硬地跪在寺庙门口,身上死气沉沉,落满厚厚一层灰,甚至还结了蛛网。   “贵客到了,小僧岂能不亲自迎客。”幽幽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毒,从寺庙内传来。   我手心微微冒汗,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要见到正主儿,心中有些紧张。   一个披着袈裟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血菩提   薄薄的月光,透过逐渐稀薄的雾气,洒落在血色寺庙前。   那个披着袈裟的身影,身上的气息,让人琢磨不定,时而阴邪诡毒,时而磅礴浩大。   不过,就在那和尚抬起头的一瞬间,所有气息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张,带着慈悲笑容的脸。   一股冰凉寒意,从我后背升起,若那和尚一脸怨毒,我能理解,可作为生死仇敌,对方却一脸慈悲看着我们,这让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压力。   “南洋普赞,给各位见礼。”和尚双手合十,向我们弯腰一礼。   “鬼和尚,等的就是你。”朗行松拿出一个稻草人偶,一把拧掉脑袋,大吼一声,“诛邪秘术,咒灵替命。”   我心中一喜,紧盯着普赞,希望朗行松布置的后手,能一招制敌。   “朋友好心机,不过出家人断红尘,当初那一部分残魂,已经与小僧无关。”普赞面带微笑。   “秃驴,算你狡猾,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朗行松是个火爆性子。   “不急,先容小僧普赞,给各位介绍一下本寺来历。”普赞一脸皱纹,却一口一个小僧,听着让人心寒。   我手中紧捏两张符纸,一脸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邪僧普赞如此平静,暗地里一定没憋好屁。   “叽歪个毛线,老子不吃这套。”朗行松手腕一抖,丢出一颗金色圆球。   普赞慈悲一笑,一只手伸了出来,看似慢,实则快,一把捏住金色圆球。   “狗日的,这邪和尚有两把刷子,大家小心!”朗行松脸色凝重。   “各位,你们对跪在寺前的这两人,就不好奇么?”普赞用力一捏,金色圆球被一团黑焰吞噬。   “那黑焰阴毒,一会儿千万别被他碰到。”赖先生紧握着铜钱剑提醒。   这时,跪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忽然动了,慢慢站了起来,身上灰尘扑扑落下。   那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缓缓转过身,青紫色的脸上,还挂着蛛网,瞧着让人心里毛乎乎的。   “当初我们三人一起来南洋,可他们发现了小僧的秘密,还打算去告密,你们说,小僧该怎么办?”普赞微笑着问。   “是当初另外两名留学生,你还真是恶毒,连死人都不放过!”我知道那段尘封的历史。   “小僧超度了他们,并且让他们生生世世,都跪在小僧面前忏悔,各位觉得,这个办法好不好?”普赞说着如此恶毒的话,脸上却依旧挂着慈悲。   “这个老变态,心理有问题。”我心里凉飕飕的,压低了声音,向身边同伴说。   “你们几次破坏小僧好事,佛说以德报怨,小僧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普赞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头皮发麻,因为在对方的目光缝隙中,我看到了无尽怨毒,还有刻骨恨意。   那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一脸狰狞扑了过来,还未靠近,身上浓浓的腐臭,便让人想要呕吐。   两把匕首飞了过来,射中那两具尸体,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我引开那两具尸体,你们赶紧对付邪和尚。”郎英的声音,从身后树林传来。   “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别跟来吗?”朗行松气急败坏回过头。   “我不放心你们,先别说这些,那邪和尚躲进寺庙了。”郎英引着两具尸体,向另一边跑去。   “走,我们进去看看。”我担心郎英撑不了多久,向普赞背影追去。   “还以为有多大能耐,有种你别跑。”朗行松跑到寺庙门前,举起手枪射击。   子弹射中普赞背影,如击破了一块镜面,对方的身影晃动一下,忽然消失了。   “有些邪门,大家进去后,一定要小心!”赖先生语气凝重说着。   我小心翼翼踏进寺庙,门后是一个院子,四周一片寂静,一颗粗壮的老树,静静立在院子中央。   “这颗血菩提,在小僧修建寺庙前,便生长在这里,这些年小僧一直用血肉供奉宝树,请各位接受第一份大礼。”普赞的声音,从后方大殿传来。   话音刚落,那棵树有了异动,树叶哗哗作响,一层血色从树根,向着树干蔓延。   “传说血菩提,能蛊惑人心,千万别被幻觉迷惑。”赖先生咬破手指,在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一棵破树,能有什么能耐。”朗行松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拿出一片翠绿叶子,贴在额头。   我双手飞快结印,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同时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打算试试那妖树有何本事。   一阵嗡嗡的念佛声,从树干内传来,一张张模糊的人脸,从树身挤了出来,一个个脸色虔诚。   燃烧的符纸,飞到半途,忽然熄灭了,无力飘落在地上。   “太残忍了,这棵妖树,也不知吸收了多少灵魂,已经成了精。”我心里发寒,当初的老槐树,和它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四周的地面,一阵晃动,一根血红色树根,破土而出,仿佛一条怪蟒,向我们这边缠绕过来。   赖先生提着铜钱剑,念了一句咒语,剑身散发出微光,不等那血色树根靠近,便挥舞着铜钱剑,向树根砍去。   我正准备过去支援,身边泥土飞溅,又是一根血色树根,伸了出来。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躲开那呼啸而来的树根,拔出腰间匕首,用手指在锋刃抹过,给匕首染上纯阳血。   血色树根不断延伸出来,紧追着我不放,浓浓的血腥气,在四周弥漫。   我脚步灵活躲过树根,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流光,向血色树根削去。   加持了纯阳血的匕首,锋利无比,对于吸食人血成长的妖树,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   手起刀落,血色树根断裂成两截,还未等我喘口气,更多的血色树根,从四面八方升起。   “快,我护着你,赶快用地火印,一把火烧掉那妖树。”朗行松跑过来,双手各拿着一把砍刀,挥舞的密不透风。   我紧张地扫了眼四周,知道若不赶紧解决妖树,我们迟早会被树根缠住,立刻双手飞速结印。   那妖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前方的几条树根,放弃了和赖先生纠缠,向这边缠绕过来。   “赖三,快过来护着张老弟。”朗行松额头汗如雨下,四周树根太多,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地火印!”我双手合拢,双肩热流向脚下涌去,可就在地脉之气,刚被引动的同时,一股庞大诡异的气息,从地下传来。   “不好,那妖树的根须,也不知有多庞大,附近的地脉之气,完全受到了它的压制。”赖先生是风水师,对于地气最敏感不过。   我施法失败,遭受反噬,一股甜腥味,从咽喉处涌出,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张老弟!”朗行松惊呼一声,伸手向我扶来。   “小心树根!”赖先生惊骇欲绝的大喊,挥舞着铜钱剑,向这边冲来。   四周密集的树根,仿佛一张血色大网,把我和朗行松笼罩在其中。   在我倒地的瞬间,几根细小的树根离地而出,把我紧紧捆缚住。   朗行松因为分了心,被后方一根粗壮树根抽中,身形一个踉跄,接着四五根树根同时缠绕过来,也没逃脱被捆缚的命运。   “你们支撑住,我过来救你们。”赖先生咬着牙,手中铜钱剑犀利无比,每次挥舞,都能斩断一根树根。   可是血色树根再生能力极强,赖先生独木难支,在离我们两米多远的地方,被几根血色树根紧紧捆住。   “狗日的,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一把火,烧了这鸟寺庙。”朗行松死命挣扎。   “快想想办法,这些树根越勒越紧。”我虚弱地说。   赖先生一声不吭,眉心血符明灭不定,周身树根冒出一丝青烟。   “各位,我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交流一番了。”普赞从后方大殿走出。   “交流你妹。”我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树根束缚。   见到普赞越走越近,我嘴上急得冒泡,这鬼和尚阴毒的很,一定又在打什么阴险盘算。   “小僧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寺庙前,也有一颗大树,一到夏天,就有蝉鸣。”普赞莫名其妙讲起了故事。   “秃驴,要杀要剐痛快点,别磨叽。”朗行松一口唾沫,向前方吐去。   赖先生依旧一声不吭,额头汗如雨下,周身捆缚着的树根,出现更多的青烟。   “其实小僧和那只蝉,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惜……”普赞一脸惋惜。   我皱眉盯着普赞,这家伙心理变态,绝不会无缘无故,说些不相干的话。   “为了纪念那段美好回忆,我特意分出六魄之一,在这棵血菩提上,也养出一只蝉。”普赞一脸微笑。   一声巨大的蝉鸣响起,吵的人耳朵生痛,一只磨盘大小,通体血红的蝉,慢慢从树干上爬了下来。   “你们多次坏我好事,小僧一向与人慈悲,决定让血蝉吞了你们,大家合为一体,再无纷争,可好?”普赞用慈悲的语气说着。   “你个老变态,怎么不找头猪合体。”我大声骂着,看着慢慢爬来的血蝉,心中有些灰心绝望。   几颗金色圆球,从寺庙外飞了进了,在半空中炸开,整座寺庙院子里,充斥着一片金光。   “松开!”赖先生一声大吼,身上捆缚着的树根,寸寸断裂。   “麻衣第三百六十代传人,请祖师爷附身。”赖先生身形如剑,挡在我们身前。 第3卷 南洋邪佛“惑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邪佛断魂   院内金光消散,向我们爬来的血蝉,浑身冒着浓浓黑烟,看起来受创不轻。   又是一颗金色圆球,划过一道弧线,向前方血蝉砸去。   这邪物十分狡诈,身形一闪,以和体型不相符的灵巧,一溜烟躲到血菩提树上。   普赞脸上笑容终于消失了,脸色有些凝重,手臂一挥,一团黑色烈焰浮现,吞噬飞来的金色圆球。   我被血色树根捆住,费力偏过脸,见赖先生一动不动,后背挺直如剑,与邪僧普赞对峙。   “大伯,我来帮你们。”郎英如矫健的猎豹,快速冲了过来。   “外面两具邪尸,你已经解决了?”朗行松语气有些惊讶。   “解决了!”郎英跑过来蹲下,拿出一把匕首,向血色树根砍去。   匕首上加持了符文,对于邪祟有着克制作用,淡淡金光流过锋刃,血色树根断裂。   “你手臂受伤了?”我看到郎英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一点小伤,不碍事。”郎英用力砍着四周树根,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我从她偶尔紧皱的眉头,看出对付那两具邪尸,不像她表露的那么轻松。   我感到身上缠绕的树根,有了松动,用力挣脱出来,帮助郎英一起,把朗行松解救出来。   “请祖师爷上身,赖三这是要拼命啊。”朗行松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我与赖先生同属相门,对于请祖师爷上身,所需付出的代价,自然是一清二楚。   与巫门的请神不同,我们相门中人修行,最讲究命格气运,请祖师爷上身,虽能解一时之困,但会破坏自身命格气运,得不偿失。   “我去帮帮赖大哥。”我心情沉重,快步向前跑去。   请祖师爷上身的时间,一定不能太长,拖得越久,对自身气运破坏越大。   “麻衣诛妖邪,一剑斩三生。”赖先生一声大吼,一股至阳之气,飞射而出。   淡淡的火焰,包裹着铜钱剑,带着醇厚阳刚之气,化为一道流光,穿过普赞眉心。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解决了普赞,可兴奋只维持了一秒,铜钱剑穿过的,不过是一道残影,真正的普赞,早就消失了。   铜钱剑去势不减,向着那血菩提妖树,飞射过去。   我一咬牙,双手飞快结印,顾不上施法反噬后的虚弱,意图配合铜钱剑,一举诛灭那恐怖的妖树。   血菩提密密麻麻的树枝,疯狂的挥舞着,树干上所有的人脸,全部睁开眼睛,面容狰狞的大喊,一股妖气喷涌而出,企图阻止飞来的铜钱剑。   “地火印!”我双手再次合拢,完成结印。   这次体内热流,顺利调动地脉之气,我能感受到炙热气息,正在地下凝聚。   铜钱剑带着至阳气息,深深刺在树干上,一股强劲无比的纯阳气息,扫灭树干上的人脸。   躲在树冠中的血蝉,“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周身燃起烈焰。   血菩提庞大的树身,剧烈颤抖起来,整座院子都在摇晃,我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时,一股磅礴的烈焰,升腾而起,包裹住树干,地火印终于爆发了。   铜钱剑上的浓郁阳气,遇到地火,仿佛被点爆的天然气,巨大无比的火焰,在前方炸裂开来。   我被冲击的倒飞出去,躺在地上,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痛,再也无力爬起。   郎英离得较远,虽然身形狼狈,但比我好多了,踉跄着跑了过来,伸手把我扶起来。   赖先生仿佛一把钉在地上的剑,纹丝不动,任由炙热气流,在身边吹拂而过。   我眼中闪过担忧,现在表现的越强,赖先生事后遭受的后遗症,也越麻烦。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前方巨大的火焰,终于熄灭了,整棵妖树已经不成形状,只余下一截焦黑的树干。   “走,那血蝉是邪僧六魄所化,他一定受伤了。”朗行松风一般从我身边跑过。   赖先生动作更快,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大殿门口,一步跨了进去。   “快,扶我过去看看。”我虚弱的说着。   郎英在一旁扶着我,慢慢向前方大殿走去,每走出一步,身上就传出一阵剧痛,额上汗珠,滚滚如雨下。   “要不,我们就别进去了。”郎英关切地看着我。   “忍一下就好,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我咬牙忍着痛,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每念完一遍,身上的痛苦,便减轻一分,等走到大殿门口时,我已经能独立行走。   大殿内的情况,有些诡异,赖先生的铜钱剑,在刚才已经损毁,此刻正赤手空拳,砸着前方一个血色罩子。   “大伯,怎么回事?”郎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走到一旁询问。   “那怂货,躲在乌龟壳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朗行松用砍刀,砍着透明的气罩。   我打量着前方,这是一处大雄宝殿,对面佛像八臂四面,刷着一层铜漆。   普赞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闭目念着经,一层透明的红色气罩,将他保护在里面。   “一指点乾坤,开!”赖先生伸出一根手指,虚绘了一道符文,闪电般戳在透明气罩上。   血红色气罩,剧烈晃动了一下,不过依旧完好,只是缩小了一圈。   地下忽然传来机括响声,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谨慎地停下动作。   普赞身前地面凹陷了下去,接着一个石头莲台升了起来,莲台上盘膝坐着一个身影,没有一丝气息,仿佛一具雕塑。   “这是什么怪物,太诡异了。”郎英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眼皮跳了一下,不是我没见识,而是莲台上盘膝坐着的身躯,实在太怪异了。   “各位,你们觉得,小僧给自己打造的这副身躯,如何?”普赞忽然睁开眼睛。   我心中冰凉,觉得这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完全就是一个变态疯子。   盘膝坐在莲台上的,是一具无头干尸,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一颗石头佛像,被安放在无头干尸上,佛像有四张脸,上面气息有些诡异。   “真是完美的杰作。”普赞站了起来,绕着莲台走了一圈,一脸赞叹,“可惜,乖孙女,你当初不愿跟我来南洋,否则这副身躯,会更完美。”   “那是仇东珠的身躯。”我内心极为震撼,想起女生宿舍五楼,那颗被藏在墙内的头颅。   “这颗阿毗耶佛的头颅,已经有三千年历史,是我找遍南洋,才寻到的,若能在双眼位置,安上一对石中胎,才会真正完美。”普赞仿佛抚摸初恋情人,轻轻摩挲着佛头。   “可惜这么完美的计划,被你们破坏,小僧该如何报答你们?”普赞一脸慈悲的望着我们。   “一指点乾坤,给我破开!”赖先生暴喝如雷,双手并拢,用一对食指点在血色气罩上。   “砰!”一声脆响,仿佛破裂的气球,那层血色气罩,爆裂开来。   普赞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不过嘴角依旧挂着一丝微笑。   “本来在佛诞日,才是转世轮回,更换身躯的最好时机。”普赞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静静看着我们,“不过既然你们等不及,那么想死,小僧只能成人之美。   “秃驴,谁死谁活,这话别说的太早。”我紧咬着后槽牙,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   普赞微微一笑,任由飞去的符纸,贴在身上燃烧,双手合十,闭目念着佛经。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大雄宝殿内弥漫,盘膝坐在莲台上的身躯,有了一丝生气,仿佛活了过来。   “不好,那具身躯邪异的很,一定得阻止他。”朗行松脸色一变,冲了过去。   我心脏怦怦跳动,敏锐的直觉,在不断预警,仿佛那具正在苏醒的身躯,是洪荒猛兽一般。   郎英拿出两颗金色圆球,丢了过去,可惜这座大殿内,应该是有什么禁制,金色圆球在地上滚了几圈,竟然没有爆开。   “灵符荡群魔,五雷诛邪妖!”赖先生伸手在虚空画着,一个透明的符文,浮现在半空,上面隐约有雷光闪动。   “五雷镇邪符!”我惊讶喊了声,这种大名鼎鼎的道符,我一直以为是传说。   闪烁着雷光的符文,在虚空逐渐成形,一道雷光划破虚空,劈向普赞。   可是在雷光落下前,一团黑气从普赞头顶飞出,融入莲台上那具诡异身躯。   “佛说,世人皆入地狱,吾等便能超脱。”莲台上的邪躯,缓缓睁开眼睛。   虚空再次落下一道雷光,劈在那诡异身躯上,雷光融入石质佛头,消失无踪。   那诡异身躯慢慢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对着我们一礼,“小僧普赞,再次见过各位。”   在对方话音落下的一刻,我心中警兆,达到了极点,那股致命的威胁感,让我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麻衣诛邪有神方,以身葬邪!”赖先生喷出一口热血,仿佛一颗燃烧的流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普赞。   “不要!”我大喊一声,脚踏魁斗步,冲了过去。   同为相师,我自然明白,赖先生是在最后一搏,对方身上燃烧的阳气,都是拿自己寿命换来的。   我不忍心见赖先生,用自己的命,来换我们的生机,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后背潜龙纹身,传来异动,一股浩瀚热流,向我双臂涌去。   我飞一般冲过去,一把抓住赖先生胳膊,向后扔去,同时大喊一声:“接住!”   “不用急,你们都会死,先后而已!”普赞那石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去你妹的。”我大骂一声,调动双肩阳火,汇合潜龙纹身传出的热流,一拳向对方脸色打去。   全身的力量澎涌而出,我隐约听到一声惊呼,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过眼中最后一幅画面,依稀是一张破碎的石头脸。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三十九章 鬼媒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些细节已经记不清,不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始终徘徊不去。   “凡凡,妈妈很快回来的。”女人说完转身,越走越远,我怎么喊,她都没回头。   “妈妈,你别走!”我大叫一声,满头大汗的睁开眼。   看清雪白的屋顶,明白那只是梦,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啊,你总算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一脸迷茫地坐了起来,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是甄青衣别墅,用力揉了揉脑袋,整理着凌乱的思绪。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几天了,大家都快担心死了。”甄青衣从椅子上站起,走过来扶着我。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我见到床边,有一个凹下去的痕迹。   甄青衣刚刚,应该趴在床边睡觉,脸上还有着压痕。   “每天为你针灸后,都要留下来查看效果,你身体透支的太厉害,我怕你出意外。”甄青衣拿起枕头,垫在我身后。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梦中的悲伤,一下子被冲淡了很多。   “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还好吧?”我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担心赖先生他们安危。   “大家都平安回来了,赖先生受了点伤,郎英和她大伯还好。”甄青衣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正说着,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甄青衣从口袋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递给我,“蒋医生的,天天打电话问候。”   我接通电话,一个温和如水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听到我的声音,蒋清声音带着几分惊喜,说她现在已经跟随医疗队,回到红十字会总部,还说阿苏被她收养了,又问我身体状况如何。   这一通电话,便打了个半个多小时,直到甄青衣愤愤盯着我,一副你再不挂电话,便过来抢手机的架势,我才尴尬摸了摸鼻子,到了一声别,挂断电话。   “对了,郎英和她大伯,因为家中有急事,已经回去了,不过给你留了一份东西。”甄青衣接过手机,瞪了我一眼。   “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我心中好奇。   甄青衣走了出去,没过多久,拿着一个小盒子,和一个信封走了过来。   我接过小盒子打开,见到一块翠绿欲滴的龙形玉佩,静静的躺在盒子中。   “这玉太贵重了,你不应该收的。”我脸色微变,这块龙形玉佩的神奇,我亲身体验过,而且似乎这块玉,在郎家有着特殊含义。   “我是不想收啊,可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我没追上。”甄青衣无奈一摊手。   我叹了一口气,把信封拆开,白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张老弟,安康!化龙石太过贵重,郎家无以为报,留下龙纹令一枚,望张老弟别嫌弃。家中有急务处理,忙完琐事,必定上门拜访,不醉不归。”   “这老货,看似粗鲁,没想到能写一手好字。”我实在无法把手上这张纸,和朗行松那匪爷联系起来。   “你瞧瞧这次,多危险,以后千万别这么冲动。”甄青衣小女人的嘀咕着。   我淡淡一笑,感觉身体除了虚了点,已经没什么大碍,慢慢挪下床,想舒展下筋骨。   “慢一点,你刚被送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差点吓死我了。”甄青衣伸手扶着我,碎碎念。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慢慢活动着手脚,回忆起南洋之行,依旧心有余悸。   “你昏迷这事,我都没敢告诉二叔,怕他担心。”甄青衣闲话着。   肚子响了一声,甄青衣微微一笑,说去给我做吃的,外面传来门铃声。   甄青衣把我扶到床边,走出去打开房门,外面响起赖先生的声音。   “张老弟,你总算醒过来了。”赖先生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激动。   我招呼对方坐下,大家算共同经历过生死,关系比普通朋友要近一层,不用讲究什么虚礼。   我打量着赖先生面相,见他只是印堂有些晦暗,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请祖师爷上身的后遗症,还不算太严重。   双方闲聊了几句,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赖先生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开口。   “赖大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方便开口的?”我直接开口问。   赖先生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先不说这事,你刚刚醒来,还是先调养身体。”   “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事?”我心中一动,试探着问。   “对,反正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赖先生嘴上虽然说的豁达,但是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内心。   “说来听听吧,不管什么事,千万不能拖。”我还记得在普赞面前,赖先生奋不顾身的一幕。   说来南洋那件事,与赖先生无关,但他是真的豁出命在帮我们,这份人情,一定得铭记在心。   “我女儿的事,说来你上次也见过她。”赖先生再次叹息一声,终于开口。   “是因为那颗丧门痣?”我疑惑不解,那恶痣确实凶险,不过还不至于,让一个风水大师愁眉不展。   “不仅仅因为那颗痣,整件事情,还得从我年轻时,管的一件闲事说起。”赖先生摸出一盒烟,接着想起我刚刚苏醒,又放回兜里。   “又不是娘们儿,没那么娇弱。”我给对方散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你听说过鬼媒婆吧?”赖先生走过去打开窗子。   “鬼媒婆,圈子里人人喊打的老鼠嘛,谁不知道。”我抽了一口烟。   鬼媒婆,算是吃阴饭的行当里,最下三滥的,这群缺德鬼专门给死人配阴婚。   那种配阴婚,不是死人与死人结婚,而是把少女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嫁给死人,比卖鬼新娘的那货,还缺德一万倍。   而且这群过街老鼠,还经常干一些更缺德的事,那就是掘死人坟。   若是能挖出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尸,这些缺德鬼,就会拿去给一些命格特殊的人,配阴婚冲喜。   “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鬼媒婆给人配阴婚,是拿挖出的女尸配婚。”赖先生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烟圈,“我一时冲动,便管了这件闲事。”   “那后来呢?鬼媒婆一般都是些愚昧村妇,应该没能力报复赖大哥啊?”我不解地追问。   “那时小溪刚出生,我带着她们母女,在外面旅游。”赖先生坐到椅子上,讲述着曾经的往事,“遇到那件事看不过眼,就顺手阻止了,没想到男方家里有来历,鬼媒婆事情没办成,被逼的自杀了。”   我正准备追问后续,甄青衣走了进来,端着一碗莲子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莲子粥补气。”   我道了一声谢,接过莲子粥,示意赖先生也来一碗,不过他摇手说不饿。   甄青衣转身走出去,我喝了两口粥,问后来怎样了。   “鬼媒婆自杀时,下了一个诅咒,我和小溪妈妈不是普通人,不在乎那点诅咒,可小溪不同,她还是个婴儿。”赖先生一脸后悔说着。   “原来是这样,婴儿命格未定型,与诅咒纠缠在一起,确实麻烦。”我喃喃自语,总算知道小溪脸上,那颗丧门痣的由来。   “若单单是丧门痣,我不至于束手无策,还有更让人头痛的事情。”赖先生苦闷抽了口烟,“那具配阴婚的女尸,生前是苗疆蛊女,被一番折腾,结果诈尸了。”   我有些无语,还真是一波三折,赖先生当初出门前,绝对没翻黄历。   “那女尸命格特殊,下葬的地方也特殊,诈尸后成了大患,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尸总盯着小溪不放,与我纠缠了十几年。”赖先生语气愁苦。   我下意识想到,他那间布局古怪的办公室,那武圣斩蛟的木雕,明显是为了镇压某种邪祟。   “你去过我办公室,那具特殊的女尸,就镇压在精神病医院地下室。”赖先生说完,便不停抽着烟。   我听完整个故事,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因为我不知道,赖先生需要我帮他做什么。   “你想让我帮你除掉女尸?”我不解地问,扪心自问,赖先生做不到的事,我也未必能办到。   “若是除掉她,就能解决后患,我早就做了。”赖先生烦躁地站起来,“她在小溪身上下了一种蛊,与她气息相连,如果除掉她,小溪也活不了。”   “那我能帮上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赖先生到底瞧上我哪一点。   “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苗疆,寻找解蛊秘术。”赖先生一脸期待的说。   “去苗疆没问题,不过这件事,赖大哥为什么不早做?”我一脸迷惑,都十几年了,现在才想起寻解蛊秘术?   “你是寻龙张家的传人,我要去的地方,与你也有点关系,缺了你,我未必能进去。”赖先生直白的说。   “我这辈子,就没去过苗疆,怎么还与我扯上关系了?”我觉得这事,还真是奇了。   “女尸用的蛊术,已经失传了,而可能记载蛊术的地方,恰恰是一个与你张家有关的遗迹,你说有没有关系?”赖先生盯着我问。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章 青鸾出云   我被赖先生口中,与我们张家有关的遗迹,勾起了极大的兴趣,好奇的追问起详情。   可惜,赖先生知道的不多,唯一确定的消息,就是遗迹外面有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的信息,确实与我先祖有关。   得知小溪身上的蛊虫,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后,我与赖先生约定,一个星期后,我们出发去苗疆。   “你身体刚刚好,又要出去折腾?”甄青衣送走赖先生,皱着秀眉,走进房间。   “欠赖先生一个人情,而且小溪那女孩,你上次也见过,小姑娘很可怜。”我走到窗边,舒展筋骨。   “算了,每次你都有理。”甄青衣白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你昏迷的时候,王胖子来看过你,他似乎有心事。”   “那怂货好吃好睡,能有什么心事?”我了解王胖子性格,那不是一个心里能憋住事的人。   “不知道,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呗。”甄青衣端起床头柜上碗筷,转身走出房间。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王胖子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没响几声,那边接通了电话,问了一句我身体状况如何,说他马上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我掐灭烟头,眼中露出思索,王胖子这货确实有些反常,电话里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平时风格。   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外面传来小电动的声音,王胖子那货的嘟嚷声,我在房间都能听见。   外面传来脚步声,王胖子如一只肥企鹅般,走了进来,见面就开喷,“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瞧你丫这艳福享的,羡慕死胖爷了。”   “胖子,你是标准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赶紧说事,再啰嗦一句,就免开尊口。”我最了解这怂货尿性。   “别啊,我最近快烦死了,你赶紧给出个主意。”王胖子陪着笑脸,挪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是相亲被秒拒,还是手里没钱了?”我觉得也就这两件事,能让这没心没肺的货,感觉烦闷。   “都不是,胖爷最近被人盯上了。”王胖子压低了声音说。   “怎么回事,你无财无色,谁吃饱了盯你?”我皱眉不解。   “最近这几天,总有人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做,就仅仅是跟着。”王胖子有些苦恼。   “对方什么来路,你就任由他跟着?”我疑惑盯着胖子,这家伙怂归怂,但绝不是任人欺负的善茬。   “我接触过了,但惹不起啊,你还记得上次地宫探险那次么?”王胖子忽然转移话题。   “跟那几个雇佣兵有关?”我想起王胖子,因为冒失,而被被采集到血样数据。   “盯上我的,是那群雇佣兵的金主,他说瞧中了我能力,让我跟他做事,可他是搞文物走私的,这掉脑袋的事,胖爷能做么?”王胖子大吐苦水。   “这过去这么久了,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喃喃自语。   “人家给出两条路,要么为他办事,要么把我资料,透露给死在地宫,那几个雇佣兵的团队,让我等着被上门报复。”王胖子苦闷说着。   “胖子,这事我也有份,走私贩子而已,还翻不了天。”我有些被气到了,一群见不光的家伙,还真是嚣张。   “哎,最近我都不敢回家,就怕夜里冲进几个人,把我乱枪打死。”王胖子唉声叹气。   “这样吧,我最近要去趟苗疆,你跟着我们一起,先晾着那群家伙,回头我们再解决这事儿。”我想了想说道。   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就算想要解决这事,也得先查明他们身份。   我拿出手机,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把王胖子情况说了说,委托他查查对方底细。   鬼探徐答应的十分痛快,说一有消息,便给我们回话。   几天一晃而过,甄青衣医术不凡,经过这几天调养,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和赖先生约定在火车站集合,临出门前,我给王胖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火车站门口见。   “小心一点,别再躺着回来。”甄青衣站在门口,不放心的叮嘱。   “没事,出门前我算过一卦,无惊无险。”我笑着说。   其实,我是在安慰甄青衣,就算是一代宗师,也算不了自己的命。   火车票早就订好,是卧铺票,可惜没有订到相连的票。   刚下了出租车,便见到王胖子那怂货,站在一根路灯下,向我招手。   “胖子,赖大哥还没过来?”我望了望四周,没有见到赖先生身影。   “去那边超市,买吃的东西了。”王胖子向左边超市,努了努嘴。   因为算好了时间,等赖先生提着塑料袋过来,我们直接进去检票上车。   王胖子和赖先生一个车厢,我则在后面一节车厢,招呼了一句,我拿着票,向自己卧铺寻去。   拉开门走进去,属于我的床铺空着,其他三个铺位上,都躺着人。   我是上铺,把行李丢了上去,我扫了眼另外三个铺位。   躺在我下铺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老实巴交,打扮的很朴素,男人一脸病色,不时咳嗽。   我对面的铺位,是个穿着休闲运动装的女孩,二十岁出头,皮肤白皙,因为侧着脸,我只感觉长相应该不差。   女孩下面的铺位,躺着的家伙有些古怪,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皮肤微黑,眼神直勾勾的,从我进来那刻起,那家伙眼珠子就没动过。   感觉里面空气有些憋闷,我走到过道椅子上坐下,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   身边传来咳嗽,那对中年夫妇,从一旁走过,男人的身体很虚,需要靠老婆扶着,才能行走。   当那对夫妇,从卫生间回来时,出于好奇,我抬头看了男人面相一眼。   印堂黑气郁结,额头隐现横纹,估计这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很难撑过这两个月了。   我在心中轻叹一声,相师有时也挺无奈的,就算看出对方命不久矣,可自己也做不了什么,除了一代宗师,又有几人能逆天改命?   那对夫妇走到卧铺上坐下,低声交谈着,隐约有些争执。   我听觉敏锐,听了半响,了解到那男人得了肺病,求医多年,没什么效果,家中积蓄倒是花了个精光。   这次借了点钱,抱着最后的希望,去寻一个经常上电视的名医,希望能死马当活马医,发生奇迹。   不过男人有些灰心绝望,不愿意再拖累家庭,所以对于这次求医,夫妻俩有分歧。   看着窗外袅袅炊烟,我感叹命运无常,拿出一根烟,想起这里是禁烟区,又放了回去。   从面相上看判断,他们这次求医的结果,估计不会乐观,可我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他们更绝望。   一个俏丽身影,从包厢内走了出来,坐在我对面,眼睛盯着手机。   我侧脸看了眼,是我对面铺位的那女孩,本来随意一撇,对方的面相,却是让我眼珠子定住。   “青鸾出云,竟然是十大富贵相之中,排名前三的面相。”我内心震惊。   青鸾出云相,可不是一般面相,一般女子若有这等面相,放在过去,那是能进宫为妃为后的富贵人物。   对面的女孩,虽然低头看着手机,但一双细长的眉毛,斜飞到鬓角,这叫凤眉。   我强压下内心震惊,将目光转到窗外,女孩面相虽然富贵无比,但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一直盯着别人看。   一股奇异的清香,若有若无,轻轻流入我鼻孔,这份淡淡的香味,十分奇特,不像是体香,带着植物的清新。   我好奇寻找着香味来源,见到女孩手腕上,戴着一个紫色手环,那手环是一种植物根茎编制的,瞧着有几分眼熟。   “紫叶草,这是苗疆深处,才会生长的紫叶草。”我想起来了。   残破相经上,记载了这种植物,只有苗疆的蛊女,才会戴紫叶草编制的手环,因为这种稀少的植物,天生就对蛊术有帮助。   “青鸾出云的面相,还是苗疆蛊女,有意思。”我在心中喃喃自语。   对面的女孩,虽然一直盯着手机,但直觉十分敏感,忽然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一直坐到天黑,我们没有任何交流,我吃了点东西,便打算回上铺休息。   下面的铺位,一直咳嗽的中年男人,吃了一点药,已经睡着了,就算在睡梦中,也不时咳。   中年妇女脸色愁苦,忙前忙后照顾男人,焦黄显老的脸色,让人心生恻隐。   对面下铺的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整一个下午,躺在铺位上,就没动弹过,若不是眼睛不时眨动,还以为是个死人。   “大兄弟,你不起来吃点东西?”中年妇女好心问了句。   那家伙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过眼珠子倒是挪动了一下。   中年妇女讨了个没趣,脸色讪讪,回到自己男人身边。   女孩走了进来,回到上铺躺下,从包里翻出充电宝,给手机插上。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女孩走进来的那一刻,对面卧铺那家伙,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出门在外,我没打算多管闲事,只是对这事留上心。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鬼运财   夜里,我被一阵阴冷的感觉惊醒,警惕的睁开眼,微微侧了一下脸,向下面看去。   一个透明的身影,穿过包厢门,飘了进来,脸色青紫,眼袋乌黑。   那鬼魂闭着眼睛,鼻翼不断颤动,似乎在嗅着什么,忽然睁开眼,贪婪一闪而过。   我盯着鬼魂眉心印记,微微皱眉,这不是孤魂野鬼,是受养鬼人控制的鬼奴。   鬼奴一脸贪婪,向着那对中年夫妇飘去,在枕头旁停下,盯着一旁的帆布包。   我不动声色探出头,想瞧瞧那鬼奴,到底想干什么。   鬼奴似有所觉,仰头盯着我,一脸狰狞,呲了呲牙,威胁了一番,便不再理会我。   一只透明的手臂,向帆布包伸去,那包被中年妇女,压在枕头下。   一沓崭新的人民币,被鬼奴从帆布包中,悄无声息的偷了出来。   中年妇女一无所觉,砸吧了一下嘴,睡得迷迷糊糊。   “五鬼运财!”我心中惊呼一声,总算知道这鬼奴,半夜飘进包厢,想做什么。   五鬼运财,是一种敛财邪术,养鬼人用秘术拘役鬼魂,炼制培养后,把它们放出去,这些鬼奴会不断偷窃钱财,供养鬼人挥霍。   鬼奴故技重演,再次从帆布包中,摸出两叠崭新的钞票,然后静静转过身,打算离开。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鬼奴手中的钞票,约么有三万出头的样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不过对于中年夫妇来说,这笔钱不能用数字来衡量,这是他们的救命钱。   眼看着鬼奴就要离开,我伸手咬破手指,挤出一滴鲜血,屈指向鬼奴弹去。   一滴鲜红血液,飞落到鬼奴背上,仿佛油锅滴入了一滴水,一丝青烟冒起。   鬼奴惨叫一声,丢下手中钞票,回头怨毒地看了我一眼,不顾后背青烟,狼狈逃离包厢。   “妹的,若不是火车上人多眼杂,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我被那鬼奴威胁般瞪了一眼,一股恶气堵在心头。   中年妇女惊醒过来,先是摸了摸帆布包,脸色大变,不过转眼见到地上三叠钞票,连滚带爬,跑了过去,紧紧抱在怀中。   我不想节外生枝,躺下装睡,不过无意间瞥了对面一眼,见到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和对面女孩对视片刻,终究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看,闭上眼睛。   下铺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年妇女钱财失而复得,估计被吓得不清,也没有声张,估计正想着藏哪安全,折腾了半响,才平静下来。   火车凌晨五点多到站,我背着旅行包,爬了下去,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后面有一双好奇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正准备去前面车厢,与王胖子他们汇合,前方一间包厢门打开,一个相貌阴沉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见到对方身后的透明身影,就知道事儿来了,不过也没有畏惧,迎头走了过去。   “当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小崽子,你爹妈没教你这个理儿?”阴沉男人盯着我,压低了声音问。   “好狗不挡道!”我用肩膀撞开对方,懒得和这货磨牙。   “兔崽子,你找死!”阴沉男人脸色狰狞,伸手向我手腕抓去。   我感到一股阴邪的寒意,向手腕袭来,脸色一沉,本来出门在外,不想和对方计较,没想到这货没完没了。   不等对方手靠近,我手腕一翻,大拇指下压,闪电般抓住对方手腕。   这一招名为截脉的手法,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还是当初第一次遇见李小蕾,曾使用过一次。   阴沉男人脸色一变,眼中闪过痛苦,额头逐渐渗出一颗颗汗珠。   截脉之术,对于常年养鬼的家伙,有非常强的克制效果,能让他们体内鬼气反噬。   “够了,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皱眉回头,见到一个身材枯瘦的小老头,脸色凝重的看着这边,对方身上的气息,让我心中凛然。   “好凶厉的煞气,这老家伙绝对养了几十年的鬼。”我感到头痛,没想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小老头打扮土气,腰带上还插着一根旱烟杆,脚踩一双黑布鞋,脸颊两侧,有点点黑斑。   “小兄弟,你放手,我保证他不再纠缠你。”小老头瞪了阴沉男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说。   “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甩开阴沉男人手腕,扭头就走。   看得出来,小老头对我有顾忌,但从对方身上气息判断,这老家伙也十分不好惹。   双方没啥大仇怨,就算不齿他们人品,也犯不着与他们死磕。   我背对他们走着,其实心中警惕并没有松懈,听到身后有急促脚步声,冷笑一声,如果对方不依不饶,我也不是吃素的。   “滚回来!”身后传来一声低吼,急促的脚步声一顿。   到站下车的人有些多,我混在人群中,一直到下车与王胖子他们汇合,都没再见到那两个养鬼人,也许他们并不在这里下车。   无意一撇,倒是看到下铺那对中年夫妇,我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那对夫妇继续留在火车上,最终估计是免不了钱财被盗。   刚走出火车站,便涌来一群拉客的,这里属于苗疆的一个旅游城市,近两年发展很快。   “赖大哥,我和王胖子第一次来,你看着安排。”我这人讨厌麻烦,见周围挤过来的皮条客,把赖先生推了出去。   在火车上憋的久了,烟瘾有些大,我站在路边点燃一根烟,打量着四周。   下铺的那对夫妇,消失在人流中,不知道去哪了,倒是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内。   是对面铺的那女孩,背着一个小背包,脚步轻快的从一旁走过。   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也是个熟人,就是女孩下铺的那个古怪家伙,那三十出头的男人,动作有些僵硬,老老实实跟在女孩身后。   “我们要去山里的寨子,不过那边交通不方便,附近有个酒店环境还行,我们先去住下来。”赖先生走过来说。   王胖子打了个哈欠,嘟嘟嚷嚷催着快走,这怂货贪吃好睡,眼下刚刚蒙蒙亮,他生物钟还未适应。   赖先生领着我们,找到一家快捷酒店,环境还不错。   刚准备进门的时候,我在对面一间破旅馆前,见到那对求医的中年夫妇,心道一声好巧。   还有更巧的,进了酒店大堂,便见到上铺女孩,站在前台开房,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哈巴狗似的跟在后面。   女孩拿着两张房卡,回过头时看见我,微微一愣,接着露出一个笑脸,转身向电梯走去。   身后那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小翼,紧跟在后面,脚似乎有点跛。   “紫叶草环,那女孩是苗疆这边的蛊女。”赖先生眼神锐利,一眼就发现女孩手腕上饰品。   “管她什么女,快点开好房间,胖爷还要睡个回笼觉。”王胖子不停打着哈欠。   我拿着身份证,去前台办理手续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股熟悉的煞气,出现在酒店大堂。   我猛地回过头,见到火车上那养鬼老头,带着阴沉男人,向这边走来。   不知对方目的,我暗中捏了一张符纸,脸色虽然警惕,心中却不是特别担心,三对二,就算对方有什么歪心思,我也不怕。   那养鬼老头见到我,脚步一顿,脸色有些意外,不冷不热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同时惊疑不定,打量着我身边同伴。   到是那阴沉男人,一脸的不服气,跃跃欲试,被老头狠狠瞪了一眼,才安分下来。   “怎么了,你们认识?”赖先生回过头,有些奇怪的问。   “不认识,火车上见过一面。”我见对方不是故意跟踪,便不再理会。   办好房卡,我站在电梯内,见到那养鬼老头走到前台,似乎也在办理开房手续,心里苦笑,感觉世界真小。   王胖子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我有些无聊,走到楼道口窗边,吸烟看着窗外。   “叮!”一声铃响,电梯缓缓打开,那两个养鬼的家伙,走了出来。   我瞥了一眼,大家相看两相厌,相互不待见,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句真特么巧。   那两个养鬼的家伙,只开了一间房,我在心里恶意腹诽了几句,转瞬把他们丢出脑外,懒得理会。   正愣愣出神,一旁的房门悄悄打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摄手摄脚走了出来。   我神色一愣,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这古怪家伙,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走出房间的,是火车上下铺那男人,他没理会我,偷偷摸摸向电梯那边走去。   那家伙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时抓耳挠腮,紧盯着封闭的电梯门。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上来,他一脸喜色,刚准备踏进去,一声轻哼传来,那家伙如遭雷击,脖子僵硬地回过头。   我丢掉烟头,抱着双臂斜靠在墙边,看着走出房门的女孩,在心里猜测,这眼前是哪一出戏。   “乖乖回去!”女孩声音清脆,伸手指着一旁房间。   男人一脸沮丧,仿佛一条哈巴狗,磨磨唧唧回到自己房间,“砰”一下关上房门。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破禁养尸   我和女孩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解了烟瘾,我便打算回房间休息。   恰好两名酒店女服务员,从一旁走过,叽叽咕咕说着小话。   “阿琴,你说老板这次又请了个什么抓鬼大师,有用吗?”苹果脸服务员压低了声音问。   “谁知道呢,上次那风水大师牛哄哄的,结果被吓得尿了裤子。”说话的服务员相貌清秀,是个瓜子脸。   “好恐怖啊,我下月就辞职,阿琴你胆子真大,现在大家都不敢去1199房,也就你敢去换洗床单。”苹果脸一脸恐惧。   “我能怎么办,老板说了,要么1199归我管,要么我辞职走人,我妈妈还病着,不能丢了工作。”阿琴无奈摊着手。   两名女服务员,走到养鬼老头门前,小心翼翼敲了敲门。   在门打开后,阿琴低声说了几句,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带着两名养鬼的家伙,向电梯那边走去。   “有意思,养鬼的家伙,一下变成捉鬼大师。”我哑然失笑,这酒店估计有些小秘密,不过与我关系不大。   赖先生要出门办点事,我这个人喜欢安静,便宅在房间里,无聊看着电视。   忽然,电视屏幕闪了一下,一张鲜血淋漓的女人脸,出现在屏幕中,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愣了一愣,心中哭笑不得,与电视中血淋淋的女人,对视了片刻,苦笑着说:“妹子,你找错了人,换个房间去吓别人吧。”   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对于冤鬼,可以说见怪不怪了,只要不威胁到我,也没有降妖伏魔的热情,懒得管这些破事儿。   电视中那张女人的脸,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我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我一脸平静,提起开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在床边坐下。   估计是不甘心,一个血淋淋的身影,从电视中挤了出来,神色狰狞,伸着双手,向我飘了过来。   我吸溜了一口水,眼都没有眨,因为接触了片刻,我在那鬼妹子身上,没有感觉到戾气,缺少戾气的冤魂,害不了人,只能吓唬一下胆小鬼。   那鬼妹子的手,在我脖子边停住,一张血淋淋的脸,不断做着各种狰狞表情,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友情提醒一下,房间随便你乱飘,但是别碰到我,会触电的。”我一脸平静说着。   其实对于这个鬼妹子,我是有几分好奇的,因为没有戾气的冤魂,实在不多见,这说明对方生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事实证明,不管那鬼妹子如何吓我,也仅仅限于恐吓,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那鬼妹子脑袋有些一根筋,不断变幻各种恐怖样子,发现实在吓不到我后,“哇”地一声哭了。   这次我是真被对方吓到了,目瞪口呆,瞧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鬼妹子,搞不懂对方玩的是什么套路。   “他害死了我,我只是想让他破产,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能完成。”鬼妹子哭的那真叫一个伤心。   我这人,不怕女人打,也不怕女人骂,就怕女人哭,即使对方是个鬼,但只要一听女人哭,我就心情烦躁。   “行了,说说你的事,我这人没什么正义感,但偶尔会见义勇为一回。”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鬼妹子抽抽噎噎,直勾勾盯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他请来抓我的吧?”   我无力用手一拍额头,实在是被对方打败了,知道这鬼妹子脑袋可能有些秀逗,直接开门见山,“两个问题,一,你怎么死的,二,你怎样才能还我清静?”   “我……我只是想报仇……”鬼妹子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总算说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生前是酒店服务员,因为长相不错,时常受到老板骚扰,就在她打算辞职的前一天,酒店老板夜里闯进她房间,想要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在反抗的过程中,她被酒店老板失手掐死,因为杀了人,酒店老板有些慌张,便把她尸体,冻在地下室冰柜里。   “我天天出来吓人,就是为了让他生意做不下去,可他居然请人来抓我,真是太坏了,呜呜。”鬼妹子说完继续哭泣。   我真的是无语了,这么天真的妹子,还真是第一次见,杀都杀了,你还指望对方把你鬼魂供起来?当然会斩草除根了。   不过听完对方讲述,我对酒店老板,产生深深的厌恶感,这是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   “你想报仇是吧?行,这事我帮你。”我想起那两个养鬼的,既然两伙缺德鬼凑成一对,这事不管,良心过不去。   “谢谢,你是个好人!”鬼妹子一脸感激,给我发了一张好人卡。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这张好人卡,领的我心里有个些膈应,想了想,说:“你要是相信我,我有一个法子,能帮你光明正大的报仇。”   “我相信你!”鬼妹子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脸单纯。   我心中轻叹一声,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么天真的妹子,死的这么早,而我所遇的那些邪祟,个个都是想长生的老王八。   “你站过来一点,我给你用的这门秘术,名叫九阴还魂,是养尸的禁忌秘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转世投胎。”我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我不投胎,姥姥有老年痴呆,我得经常去看她。”鬼妹子头摇的像拨浪鼓。   “秘术一旦用了,你会成为活尸,生活有许多不便,真想好了?”我再次确认。   “我无所谓的,能报仇,能照顾姥姥一段时间,我就心满意足了。”鬼妹子神色坚定。   我终于下定决心,也只有这种没有一丝戾气,心地单纯的鬼魂,才适合我说的养尸术,否则是在制造祸害。   九阴还魂,来自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秘术,是我一位先祖,在游离四方时,偶然得到的一种正统养尸术,施展条件十分苛刻。   若不是因缘际会,恰好遇到鬼妹子,可能我一辈子,也不会使用这个养尸秘术。   我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在地上一张一张,按照八卦方位,放置着黄色符纸。   交代鬼妹子,站在八卦阵中间,我咬破手指,在四周墙上,开始绘制聚魂符。   等一切布置妥当,我站直了身体,端着双臂,逐一向四方拜了一拜,“四方巡游,八方鬼神,寻龙弟子今日破禁,请各位行个方便。”   鬼妹子一脸好奇,乖巧地站在八卦阵中间,恢复了本来相貌的她,乖巧可爱,如邻家妹妹。   “一会儿不管有多难受,一定要忍住,否则魂飞魄散,知道吗?”我一脸郑重的交代。   “知道了,我不怕痛。”鬼妹子不停点头,乖巧地让人心痛。   “九幽之气,散聚无形,三尸六神,养气化精……”我声音低沉,缓缓念着祭文。   平地升起一阵阴风,似有无数鬼魂在其中哀嚎,地上符纸哗哗作响。   “好冷!”鬼妹子打了个寒颤,抱着双臂不停哆嗦。   我专注施法,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对方,一定要忍住,否则前功尽弃。   “引黄泉之气,铸九冥之体,以我血,聚尔魂……”我咬破手指,在虚空绘制符文。   四周墙壁上,绘制的聚魂符,亮起微微红光,一丝淡淡的红色烟雾,在虚空中浮现,缓缓流入鬼妹子身体。   “好热,体内仿佛有火在烧……”鬼妹子冰火两重天,难受的话都说不利索。   “魂聚,速归位!”我一声低吼,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虚空亮起的符文上。   闪烁着血色光芒的符文,快如流星,印在鬼妹子眉心,对方身体一震,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无踪。   我身体一软,差点摔倒,赶紧挪到床边坐下,用力喘着粗气,额头汗如雨下。   “以正统养尸秘术,唤醒的活尸,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败类,有没有本事对付。”我自言自语。   施展禁忌秘术,消耗太大,我一直睡到天黑,直到赖先生在外面敲门,唤我下去吃饭,才疲惫的爬起来。   刚打开门,便见到王胖子那怂货的肥脸,这家伙挤眉弄眼地看着我,一副骚里骚气的表情。   “这算憋得慌,也别那啥啊,万一得病了,还不是坑自己?”王胖子一脸猥琐。   “你才有病,脑壳被门夹了?”我一脸莫名其妙。   “别死鸭子嘴硬,那么大动静,还有妹子又哭又叫,你当我是聋子?”王胖子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懒得解释,向电梯那边走去。   “你脸色不太好,年轻人注意节制。”赖先生下午不在,被王胖子忽悠了几句,信以为真。   “我……”我刚张开嘴,见两人一副别解释,大家都是过来人的样子,无力的把剩的话,吞进肚子里。   酒店有配套餐厅,只供应快餐,价格一般,味道普通。   吃完晚餐,刚走进电梯,一个俏丽身影跑了过来,用手拦住关到一半的电梯门,挤了进来,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女孩。   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臊眉搭眼,哈巴狗似的跟着。   这家伙一进电梯,眼珠子咕溜溜直转,专往女服务员身上盯,哪儿敏感,往哪看。   我本来觉得这家伙可怜,见他这么个德行,立马知道,这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酒店魅影   出了电梯,我问赖先生如何安排行程,赖先生说通往苗寨那边的客车,三天才发一趟,明天才能出发。   倒是那神秘女孩,听见我们谈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   夜里,我忽然睁开眼,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身边萦绕不去。   “不对劲,这阴冷气息有古怪,有些像是‘域’。”我脸色凝重,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邪祟,才会产生“域”。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警惕地走过去,打开房门,见到赖先生穿着睡衣,皱眉站在走廊上。   “你也感觉到了吧?”赖先生语气沉重的问。   “应该是‘域’,不过这气息有些奇怪,阴森鬼气中,还夹杂着一些我说不清的东西。”我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四周。   “酒店里出现了一只魅,能吸食活人阳气的‘域’,是魅独一无二的的标志。”赖先生拿出罗盘,屈指掐算。   我正准备说话,眉心传来一阵刺痛,脸色一变,快步向电梯那边跑去。   “怎么了,你察觉了什么?”赖先生在身后追问。   “我知道,为什么酒店中,会出现一只魅了。”我跑过去按着电梯按钮,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具体怎么回事?”赖先生跑到我身边,语气有些急促。   “还记得白天在楼下,遇到的那一老一少吗?”我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飞快地说。   “记得,身上鬼气森森,多半是养鬼的。”赖先生回忆了一下。   “那个年轻的,确实是养鬼人,而那个老头,我之前看走了眼,他是养魅的。”我走进电梯。   “养魅人,有些棘手啊,不把胖子叫上?”赖先生跟进来,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算了,等把他叫醒,黄花菜都凉了。”我从来不对王胖子这怂货,抱有任何希望。   养魅人,是一种比养鬼人,更为稀少的行当,残破相经上对养魅人的介绍,只有寥寥两句话。   相比拘役鬼魂,为自己谋私利的养鬼人,养魅人要残忍百倍。   养魅人在炼制魅的时候,会掳走怀孕的女人,用秘术处理过的泥土,封住怀孕女人的五官,不给吃喝,折磨整整一周。   直到对方腹中胎儿活活饿死,才用秘术抽出孕妇灵魂,炼制成怨气冲天的魅。   我眉心再次传来一阵刺痛,隐隐约约,似乎听到鬼妹子求救声。   在使用养尸秘术,把鬼妹子魂魄,送回本体后,我与对方之间,便有了一层淡淡的联系,现在眉心不断传来刺痛,一定是她那边,出了事情。   站在下降的电梯内,我心中有些疑惑,按照残破相经上的记载,以正统养尸术唤醒的活尸,就算刚刚苏醒,也力大无穷,来去如风。   就算我错估了那老头实力,但鬼妹子逃走,还是问题不大,为什现在会频频求救?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我凭着与鬼妹子精神上的联系,沿着一条走廊,向前跑着。   “张老弟,到底是什么情况?”赖先生一头雾水,紧跟在我身后。   “来不及解释,先过去救人要紧。”我眉心刺痛,越来越频繁,说明鬼妹子状况,十分危险。   前方是个楼梯通道,不过门紧紧锁着,我助跑了几步,一脚踹开门,快速向下跑去。   一阵阴邪的笑声,从下面传来,还有鬼妹子的求救声。   “真是意外,收钱抓鬼,居然抓到一个小美人,哥哥我最近一定在走桃花运。”下面的声音,有些耳熟。   “赶紧过来,有人下来了。”沙哑的声音,在一旁提醒。   我冲进地下室,里面的场景,让我一愣。   鬼妹子被绳子绑着,靠在墙角瑟瑟发抖,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神色不善盯着我。   我无力用手一拍额头,千算万算,忽略了鬼妹子单纯胆小的性格,空有一身巨力,却被一条普通绳子绑住。   “别哭了,挣脱绳子反抗,都死了一次,咋还这么胆小?”我瞧着哭哭啼啼的鬼妹子,怒其不争的大吼。   “小兄弟,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闲事别管太多,小心折寿。”养魅老头阴森森威胁。   我懒得和对方啰嗦,直接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紧捏着拳头,冲了过去。   “小兔崽子,找死!”养魅老头被激怒了,快速念了句咒语,伸手向我一指。   平地升起一阵阴风,四周温度陡然下降许多,一个透明的虚影,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前。   “还我孩子!”幽幽的声音,带着无尽怨毒,一双惨白的手,向我脖子掐来。   “小心!”鬼妹子跳了起来,身上绳子寸寸断裂,风一般冲了过来。   阴沉男人冷笑一声,斜跨一步,挡在鬼妹子身前,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   “坏蛋,滚开!”鬼妹子尖叫一声,用力伸手一推,挡在身前的男人,如被卡车撞上,向后倒飞出去。   我眼角余光,瞥见那倒霉家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心中冷笑一声。   急着对付眼前的魅,我没空多关注鬼妹子,不等那一双惨白的手靠近,我向后退了一步,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   “张老弟,一般的符纸,对付不了魅。”赖先生在身后提醒。   两张燃烧的符纸,穿过魅透明的身体,那一双惨白的手,速度不减,依旧向我脖子掐来。   “兔崽子,以为魅是普通冤魂?等死吧。”养魅老头得意的阴笑。   魅这种邪祟,实在太过稀少,残破相经上一笔带过,我应付经验不足,一咬牙快速后退几步,双手飞速结印。   “不能让魅的手,碰到你脖子。”赖先生语气急促,向这边跑来,却被养魅老头纠缠住。   “祛邪印!”我双手合拢,给自己加上一层防护,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手,触摸到我脖子。   那一双苍白的手,似乎有奇异的魔力,我感到体内阳气,正不断流失,就算加持了祛邪印,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经验的小崽子,你死定了。”养魅老头冷冷嘲讽。   这家伙难对付,与赖先生缠斗之余,竟然还有空关注我这边。   我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飞速后退,想要摆脱魅的纠缠,可脖子上那双手,如影随形,不断吸取着我的阳气。   “你放开他。”一个身影闪电般冲来,将我拉到一旁。   魅的透明身影,被鬼妹子横穿而过,如水面的波纹,微微晃动了一阵,那苍白的手,终于脱离我脖子。   我大口穿着粗气,心有余悸,阳气流失太多,让我感到有些寒冷。   见魅身影一晃,再次向这边飘来,我来不及多想,立刻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阳火。   双肩升起的热流,驱散了身上寒意,我不断向后闪躲,皱眉思索该如何对付魅。   “魅无形无质,一般手段很难见效,快布置四方伏魔阵。”赖先生被养魅老头缠住,无法脱身,焦急的大喊。   “你们没机会的,得罪我的人,都得死。”养魅老头沙哑着嗓子怪笑。   “鬼妹子,你去对付那男的,别让他使阴招。”我无意一瞥,见到被鬼妹子撞飞的那家伙,已经爬了起来,鬼鬼祟祟不知在捣鼓什么。   鬼妹子也发现,自己现在力大无比,不再像之前那么胆小,挥舞着小拳头,向那阴沉男冲去。   我飞速在地下室跑着,不时在地上丢下一张黄色符纸,身影透明的魅,紧追在我身后。   地上的黄色符纸慢慢增多,逐渐组成一个图案,仿佛一个展翅飞翔的鸟。   养魅老头脸色微变,身形一动,想冲过来破坏地上符纸,不过被赖先生阻止。   “西方朱雀,烈火焚魔!”我手指掐了个法诀,向地面虚点。   地上组成朱雀图案的符纸,无火自燃,一个透明的红鸟,浮现在地面。   魅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忽然改变方向,向着地下室出口飘去。   透红的红鸟,发出一声清脆鸣叫,周身带着一层淡淡火焰,一头向魅撞去。   “不要!”养魅老头紧张地大喊一声,不顾赖先生攻击,想要过去拦住朱雀虚影。   “已经迟了!”我痛恨这老头嚣张,冲过去一脚踢在对方身上。   燃烧着淡淡火焰的朱雀虚影,如一道红色流光,一头撞在魅身上,如油锅倒入一瓢水,魅全身升起一股黑烟。   养魅老头被我踢了一脚,踉跄倒在地上,看着魅的身影,逐渐变淡,然后消失,发出一声心痛的哀嚎。   “我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我要杀了你们。”养魅老头神色疯狂,双眼血红,拿出一个小瓶子。   我眼皮一跳,第六感预警,也不管那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立刻冲了过去,打算阻止对方。   养魅老头怨毒地瞪了我一眼,仰头把小瓶子里的东西,倒入口中,然后发出夜枭般的怪笑。   “不好,他身上的气息,在爆涨,赶紧制服他。”赖先生冲了过去。   我心中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紧张地盯着养魅老头,短短五秒的功夫,他直接变成一个怪物。   “什么鬼东西?”我来不及多想,双手飞快结印,对方身上气息太强,我必须使用地火印,来一招制敌。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四章 蛊术   养魅老头全身血管暴起,脸上皮肤寸寸龟裂,瞧着恐怖无比,发出野兽般嘶吼,缓缓站了起来。   “快跑,他喝的是凝血煞。”阴沉男正躲着鬼妹子追打,见到这边异变,吓得屁滚尿流,扭头就跑。   “什么是凝血煞?”赖先生咬破手指,在虚空绘制符文,头也不回的问。   阴沉男没有回答,仿佛身后有几十条野狗在追,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我眼角余光看着这一切,忙于结印,顾不上逃跑的阴沉男,不过见到鬼妹子追了出去。   对面那怪物,全身血淋淋的,只能勉强看出人形,不断发出野兽般嘶吼,似乎失去了理智。   “烈火燃身!”赖先生绘制好符文,伸手一点,一团火光向那怪物飞去。   血色残影一闪而过,那飞出去的一团火焰,被撞的四分五裂,火星洒落一地。   眼前一花,我见到赖先生倒飞出去,那血色身影动作极快,没做任何停留,向这边飞扑而来。   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双手飞速合拢,大喊一声,“地火印!”   一股烈焰升腾而起,阻挡在我身前,将冲来的血色身影,吞噬在其中。   野兽般的哀嚎,从熊熊烈焰中传来,听的让人心惊。   施展完地火印,我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这个印诀消耗太大,若不能一招制敌,死的便是自己。   “咳咳!”墙边传来一阵急剧咳嗽,我无力地侧过脸,见到赖先生捂着胸口,费力地爬起来。   “好厉害,差点阴沟里翻船。”赖先生脸色苍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强忍着疼痛,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见到火焰熄灭的地方,留下一具黑炭般的东西,瞧着十分恶心。   “他最后喝的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若是地火印再迟一秒施展,说不定变成尸体的,就会是我们。   赖先生正准备说话,楼梯道上传来动静,鬼妹子拧着阴沉男胳膊,拖着向这边走来。   “啊,你们没事吧?”鬼妹子见到一片狼藉的地下室,惊呼一声。   “没事,你把他拽过来,我有话问。”我有些吃力的说。   那阴沉男想反抗,被鬼妹子一拳,打得眼冒金星,狗一般被拖了过来。   “老头刚才喝下的,是什么玩意儿?”我盯着阴沉男眼角,那个小瓶子,就如一根刺,横在我心中。   阴沉男犹犹豫豫,不愿意回答,又被鬼妹子揍了一拳,才支支吾吾开口。   “凝血煞是黑……啊……”   阴沉男说到一半,怪叫一声,用手捂着脸,在地上不停翻滚,也就短短几秒钟功夫,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不动了。   “怎么回事?”我见着眼前这诡异一幕,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赖先生踉跄走了过来,蹲下翻了翻阴沉男眼皮,回头望着我,语气凝重说:“眼球出现黑点,他中了蛊毒。”   我愣愣坐在地上,感觉眼前这一切,蒙着一层迷雾,让人猜不透真相。   赖先生没有说话,伸手在阴沉男尸体上翻找,一些零碎物品,被丢到一旁,最后摸出一张红色请柬。   “上面写着什么?”我在鬼妹子的搀扶下,费力走了过去。   “百魔宴……”赖先生打开红色请柬,翻来覆去查看,过了片刻,把请柬递给我。   我接过这张红色请柬,除了封面“百魔宴”三个大字,里面就印着一个诡异图案,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信息。   “算了,把这里处理一下,不管了。”我收起红色请柬,线索太少,多想也没用。   空闲下来,赖先生注意到鬼妹子,来来去去,打量了几眼,发出一声惊咦。   “她是活尸,我用养尸术唤醒的。”我见鬼妹子被看的一脸不自在,在一旁介绍。   “难怪!”赖先生一脸恍然,补充说,“她身上没有一丝戾气,我一开始都没看出来。”   养尸,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不过我唤醒鬼妹子,倒不是图她什么,仅仅恰好遇到了,顺手为之。   匆匆处理好现场,我们离开这里,地下室隔音效果很好,位置又偏僻,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却无人知道。   “我有一些东西,还在1199房,想过去收拾一下。”鬼妹子忽然开口说。   “一起去吧,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渣老板,他在酒店吗?”我按了下电梯楼层按钮。   “他在顶层有一间套房,有时候会在这边过夜。”鬼妹子提到那家伙,便是一脸恨意。   “放心,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说他若见到你,会是什么表情?”我有些期待的说着。   “一定会被吓死吧。”鬼妹子眯着眼睛,嘴角上弯,陷入幻想中。   电梯门刚开打,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从一旁房间里传来。   “怎么回事?”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觉得今晚怪事,是一件接一件。   “那是1199号房间,怎么可能有人,被我吓了几次,现在没人敢进去的。”鬼妹子也是一脸不解。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赖先生沉声说。   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一幕,让我一头雾水。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跪在地上,不断扇着自己耳光,额头汗水如雨下。   那个叫小琴的女服务员,衣衫不整,双手捏着衣领,躲在墙边,脸上还残留着惊慌。   “我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强迫女人的人渣。”床边坐在一个女孩,俯视着猪头男,语气鄙薄。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着眼熟的女孩,心中堆满问号,这三更半夜的,难道大家都不睡觉?   “本来跟着你们来着,半路见这人渣鬼鬼祟祟,便转移了目标,结果他果然没干好事。”女孩撇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解释。   我瞧着这个火车上遇见的女孩,觉得她身上,披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透。   鬼妹子一阵风般,从身后跑过,凑到猪头男身前,表情阴森恐怖,幽幽盯着对方。   “我死的好惨,你还我命来。”鬼气森森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了我一跳。   猪头男双眼一翻,昏死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一副惊骇欲绝的神色。   “太不经吓了,没意思。”鬼妹子一脸失望的站起来。   我看着这闹剧般的一幕,心中十分无语,见事情已经解决,便打算回房间休息,实在是太累了。   坐在床边的女孩,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昏迷的猪头男身边,低声念了一句咒语,屈指一弹。   我见到一只瓢虫般的东西,扑闪着翅膀,飞了过去,钻入猪头男鼻孔,心中凛然,知道对方被下了蛊。   “让你一辈子当不成男人,人渣!”女孩咕哝了一句,向这边走来。   我是第一次见到苗女下蛊,心中觉得好奇的同时,又有些警惕,蛊和降头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女孩从我身边路过时,伸出白嫩纤细的小手,向我肩膀抓来,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你想干嘛?”我心中一紧,往旁边让了一步,警惕的问。   “被人下了寻踪蛊,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你若是不想除去,我可以还给你。”女孩伸手晃了晃,青葱般手指间,捏着一只小虫子。   我定定看着对方手上小虫子,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子,说了声谢谢。   “你同伴身上也有寻踪蛊,看来你们惹到人了。”女孩双指用力,捏死手上小虫子,指了指赖先生。   赖先生脸色一变,扭头在身上查看,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   “若是那么简单,就能被你们找到,蛊术也不会让人忌惮了。”女孩不以为然笑了笑。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帮我同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女孩走到赖先生身边,出手如电,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做的,手指间便多了一只小虫。   “太谢谢你了。”我真心实意的道谢。   “不用谢,本姑娘做事看心情,你这人瞧着有几分顺眼。”女孩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旁走廊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溜小跑过来,哈巴狗似的跟在后面。   我愣愣瞧着两人走进电梯,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心里苦笑一声,“什么叫有几分顺眼?”   服务员小琴衣衫不整,见我们两个男人,有些脸红,捂着衣领一溜烟跑了。   鬼妹子在房间东翻西找,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没过多久,从床下翻出一个小布包。   “那个,鬼妹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不知道对方名字,直接就喊鬼妹子算了。   “照顾姥姥啊,我都消失一个星期了,也不知她还好不好。”鬼妹子打开布包,倒出一堆零碎,其中有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   “你现在与正常人差不多,不过有一点得记住,不能靠近道观,或者寺庙。”我有些不放心的交待。   “我知道的,谢谢你。”鬼妹子一脸单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走进电梯的时候,赖先生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脸上有东西?”我伸手摸了摸脸,不解的问。   “别人养尸,都是带在身边,你这是放养?”赖先生犹豫着说。   我先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个,然后摇头失笑,“顺手而为,又不图她什么,干嘛带身边?”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苗寨   一大早起来,匆匆吃过早餐,赖先生带着我们,直奔汽车站。   王胖子这货,一路上嘟嚷个不停,说是起的太早,早餐没吃饱。   我懒得理会这怂货,昨晚我们差点一命呜呼,这怂货一觉睡到大天亮,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我们要去的地方,名为白苗寨,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寨子,只有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巴,通往那边,而且还是三天发一次车。   上车的时候,我再次见到那神秘女孩,没想到我们竟然同路。   除了那女孩,我还见到另外两个熟人,是那对求医问药的中年夫妇。   双方也算有过几面之缘,相互点头打了个招呼,我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这种破车,胖爷已经好多年都不坐了。”王胖子咕哝着在我身旁坐下。   “闭上你那破嘴!”我实在受不了这货碎碎念,低声骂了一句。   兜里手机忽然响起,我拿起来看了看,是鬼探徐打来的,我接通放在耳边。   “你上次托我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鬼探徐在电话里说。   “恩,你说吧,声音稍微大点,车上有点吵。”我捂着一边耳边,对着手机喊道。   “那边有点来头,不过主要势力在国外,前几天你们突然消失,他们在县城这边的人,有点抓瞎。”鬼探徐在电话中说。   “你盯着他们,最好能探探他们的底,等我这边事情忙完了,再回去处理。”我把身子向前挪了挪,后面太吵了。   车内环境不好,不方便说的太细,匆匆聊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   “老徐打来的,他怎么说?”王胖子对这事比较上心。   “他们目前不知道我们行踪,我拜托老徐盯着,等我们回去处理。”我简单说了说。   “那就好,胖爷还真怕被人打黑枪。”王胖子松了口气。   “瞧你那出息。”我懒得和这怂货多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昨天没休息好。   客车在盘山公路上,晃晃悠悠行驶着,我一觉醒来,发现天都快黑了。   “还没到啊,这也太远了点吧。”我望着车窗外,四周全是莽莽群山。   “主要是路难走,车速慢。”赖先生在后面解释。   破旧的客车,又晃悠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妈呀,胖爷差点被尿憋死。”王胖子夹着腿,一溜烟跑下客车,钻进一旁树林中。   我背着旅行包,走下客车,打望着四周,前方有一片小村寨,苗寨特有的木屋子,在林中露出一角。   “终于到家了!”一个俏丽的身影,从身后跑过,站在路边,举着双臂撑了个懒腰。   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一些人,各奔东西,之前听赖先生介绍过,附近这片山林,不止一个苗寨。   女孩蹦蹦跳跳,向着前方苗寨跑去,如一只轻快的小鹿。   那三十多岁的男人,苦着一张脸,没精打采,哈巴狗似的跟在后面。   “舒泰了!”王胖子一脸舒爽,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见这怂货,撒个尿表情都这么猥琐,我实在没脸和他走在一起。   走进白苗寨的时候,这里气氛有些奇怪,寨子里的人,像过节一般忙碌着。   “苗寨规矩比较特殊,你们别乱走,这里有专门给外来人准备的木屋。”赖先生来过一次,熟门熟路向我们介绍。   寨子左边,有两排独立的木屋,赖先生带我们走到那边。   本来以为,这么偏僻的寨子,除了我们,应该没什么外人过来,但是我错了,那两排木屋,几乎住满了人。   “怎么回事,上次过来,这边都特别冷清。”赖先生疑惑地说了句。   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间闲置屋子,让我们不至于露宿。   “这么小的屋子,要住三个人,太挤了点吧?”王胖子不满意的嘟嚷。   “如果你想出去住,我不介意。”我对环境要求很低,觉得这屋子还不错,至少能遮风挡雨。   “还是算了,胖爷其实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王胖子将背包丢在一旁。   我懒得和这怂货磨牙,放下行李,走出屋子,在四处转悠,想找人打听下寨子这边的情况。   临近吃晚饭的时间,苗寨那边似乎在布置篝火晚会,热闹的紧。   住在这边的外来人,一个个交头接耳,语气有些兴奋。   我正准备拉个面善的,询问下到底怎么回事,有一个穿着民族装的苗女,向这边走了过来。   苗女先是说了一句土话,我没有听懂,接着又弯腰一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这次我看懂了,感情是邀请我们,过去参加篝火晚会,心里想着,少数民主的同胞,就是热情好客。   我回屋招呼了两名同伴一声,随着交头接耳的人群,向柴火堆那边走去。   “嘿,听说这边的苗女,可热情了,今天她们挑选蛊夫,要是我能被选上,那真是美滋滋。”几名年轻人从身边走过。   “刘哥上次来过一次,被一个苗女瞧上了,春风一度,回去吹了整整一个月。”说话的是个公鸭嗓子。   “老刘还藏着捂着,不愿意说位置,我们自己不一样找来了。”这位一脸青春痘。   “话说,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老刘了吧,他又去那里浪了?”   “管他呢,我们自己浪舒坦就行。”   我瞧着走远的几个年轻人,心中堆满问号,对于蛊夫是个什么玩意儿,完全摸不着头脑。   “啧,胖爷咋感觉,有什么好事在等我呢?”王胖子一脸猥琐,刚才这货一直支愣着耳朵在偷听。   “去去去,人生地不熟,一会儿你别胡乱浪。”我拍了这家伙一巴掌。   王胖子不满地嘟嚷了几声,很快注意力便被转移,因为围在篝火旁的,都是年轻漂亮的苗家妹子。   “赖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我走到一旁,低声询问赖先生。   “你若问我南洋情况,我还能说上一二,对于苗疆这边,我和你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赖先生苦笑一声。   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大家围在篝火旁,和少数民族的妹子,手拉着手,唱歌跳舞。   没想到今天我自己,也亲自上阵体验了一把,几圈转下来,我脸红耳赤,还好就在我撑不住,打算尿遁的时候,转圈结束了。   “太美了,胖爷要死了,真是太美了。”王胖子这货闻着手,如一只发情的公狗。   我嫌和这货在一起,实在太丢人,赶紧挪到一旁,远离这贱货。   跳完了舞,开始上正餐,那烤的流油的全羊,让饥肠辘辘的我,直流口水。   就在我吃饱喝足,打算回去做个美梦的时候,一排端着陶瓷碗,年轻漂亮的苗女走出来,分散走进人群中。   我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好奇盯着走进人群的苗女,这些苗女似乎在给人敬酒,不过挑选的对象,全都是高大帅气的青年。   对面的王胖子,本来一脸期待,可是走进人群中的苗女,没有一个瞧他一眼,让这货一脸失落,到是他身边一个阳光青年,被敬了一碗酒。   一个长相清秀的苗女,走到我身前,羞答答地看着我,递出手中的陶瓷碗。   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份待遇,受宠若惊地接过碗,正准备一口喝掉,忽然皱起眉头。   清亮的酒水中,萦绕着一丝黑气,那不是鬼气,我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心中有了顾忌,不敢贸然喝掉这酒。   对面的苗家妹子,眼巴巴地看着我,见我端着碗,在那发愣,眼中露出受伤的情绪。   “那个……能不能冒味问下,这是什么酒?”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有些脸红地问。   “你自己跑来参选蛊夫,人家挑中你了,你又不接受,你什么意思啊?”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愕然回过头,见到一个俏丽若仙,穿着民族装的苗女,一脸气愤地看着我。   “什么蛊夫,我不是来参加选蛊夫的。”我觉得对面苗女十分眼熟,有些结巴的解释。   “之前还看你有几分顺眼,现在觉得你很假,小青,别理他,我们走。”俏丽苗女走过去,拉住给我敬酒的苗家妹子,转身就走。   我一脸冤枉站在那,完全没搞懂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认出了那俏丽苗女,她就是那神秘女孩,换了身装扮,还真是模样大变。   “你这人,真不懂风情。”王胖子走了过来,一脸兴灾乐祸。   “滚一边去!”我心情烦闷,转身向木屋走去。   这不过是一个插曲,转瞬被我丢在一旁,回到木屋后,我拉着赖先生,询问那遗迹地址。   “在这座山后面,不过那边好像是附近苗寨的禁地,看管的挺严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赖先生拿出一包烟,散了一圈。   “那我们先住下,摸摸附近情况,再做打算。”我点燃烟,思索着该如何,才能突破苗寨封锁。   “要是天天像这样,胖爷就一辈子住这里,不走了。”王胖子这货没出息,一脸猥琐的笑容,不知在想什么。   “有些苗女会蛊术,胖子你还是悠着点。”我好心提醒了一句。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蛊夫   王胖子这货胆小,被我吓了一下,胖脸微微一白,咕哝了几句,收起满肚子花花肠子,倒头就睡,没过三分钟,便传来鼾声。   “起来就吃,倒下就睡,还真是过的神仙般日子。”我瞥了眼酣睡的胖子,打趣说着。   “早点休息,累了一天了。”赖先生摇头笑了笑,和衣躺在地铺上。   我正准备睡觉,远处传来喧闹声,心中好奇,便走了出去。   朦胧夜色中,苗寨那边,一个青年夺路狂奔,身后追着一群苗女,即使隔了这么远,我都能听见那边喧哗。   “这是个什么节奏?”我眯眼看着那边,自言自语。   等跑得进了,我认出来,那一路狂奔的小伙,就是之前站在王胖子身边,被苗女敬酒的那位帅哥。   “你们别追了,我是家里独生子,不会当上门女婿的。”帅哥一头碎发,在风中凌乱,一脸惊慌喊着。   身后那群苗女,说着我听不懂的土语,没理会帅哥的喊叫,紧追不舍。   “啧,那酒果然不能乱喝,这是千里追夫的节奏?”我斜靠在门框边,抱着双臂看戏。   眼瞅着,帅哥越跑越远,那群苗女虽然彪悍,但毕竟是弱女子,体力跟不上,异变发生。   领头的微胖苗女,似乎念了一句咒语,伸出短粗手指一指,前方夺命狂奔的帅哥,惊呼一声,一跤摔倒在地。   我微微皱着眉,脸上看戏的神色,收敛起来,刚才苗女动作很快,别人可能看不清,不过我却看到,苗女施展蛊术的完整过程。   “难怪那酒瞧着不对劲,原来里面下了蛊。”我心中有几分庆幸,若是当时脑子一迷糊,下场多半也和这位帅哥一样。   我站在门边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说白了也就是苗女抢夫,也算不上什么伤天害理的恶行,犯不着为这事节外生枝。   那领头微胖的苗女,一路小跑过去,一把揪住地上青年的耳朵,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   接着便看见,那有几分帅气的青年,被提溜着耳朵,一脸苦色,被那群苗女围在中间,向苗寨那边走去。   我瞧着那泼辣的胖苗女,摇头一笑,若是换个清秀漂亮的妹子,那帅哥未必会逃。   苗寨那边很快安静下来,我关上木门,和衣躺在地铺上,迷迷糊糊陷入梦乡。   夜里,我被一泡尿憋醒,半梦半醒间,走出木屋,打算随便找棵树,就地解决。   正开闸放水,树林后面传来窃窃私语,吓了我一跳,差点把尿憋回去。   我眯眼看去,见到前方树林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背着一个麻袋,摄手摄脚向前走着。   “刘哥,你都消失半个多月了,怎么也在这儿?”   “一言难尽,别怪老哥坏你好事,你要真和苗女那啥了,一辈子就毁了。”   那边声音很低,不过我听觉比常人敏锐,基本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赶紧放完余水,我轻手轻脚跟了过去,这苗寨透着几分诡异,那两人似乎了解一点内情。   走的近了,我发现前面那个叫刘哥的家伙,背影眼熟的紧,似乎在哪见过。   仔细瞅了瞅,发现那不是哈巴狗一般,跟着那苗寨女孩的家伙么?   我放轻了手脚,想要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想搞什么鬼。   “刘哥,咱逃就逃呗,干嘛还绑一个苗女,万一被发现,那不是死的很惨?”   “你不知道哥哥的苦,若没有苗女帮着解蛊,老哥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啊。”   “我……我还是有些担心……”   “你别瞧着苗女漂亮,就动了心,这村里的蛊夫,就没一个,能活过四十岁的。”   我瞧着刘哥身后的麻袋,那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麻袋不时会动一下,里面的人还在挣扎。   在后面跟了一段路,我发现两人方向,似乎有些不对,明显不是向大路那边去的。   “刘哥,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往山里去的路啊?”   “没错,走大路是找死,我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知道附近有条小路。”   两人轮换背着麻袋,走到现在,估计是累了,找到一块空地,坐下来歇息。   “刘哥,麻袋绑的这么紧,她不会闷死吧。”   “死不了,一会儿让她给老哥解了蛊,你可以享受一下,这妞挺水灵的,比选你当蛊夫的那位,强上几条街。”   “你不是说苗女不能碰么,听你说她们会蛊术,我心里发虚。”   “安心,老哥自有办法,包你爽,一会儿咱哥俩,有福了。”   我听着前面传来的猥琐笑声,紧捏着拳头,就打算冲出,刘哥的一句话,让我止住冲动。   “这山后面,是附近苗寨的禁地,那群苗女不敢过去,我们去躲上两天,等风头过了,马上回家。”   我松开了拳头,打算再跟一段路,当初赖先生说过,那后山禁地,被附近苗寨封锁的很严,似乎那叫刘哥的,知道一条能绕过封锁的小路。   前面两个家伙,走走停停,一路上交谈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男女那点事儿,猥琐的笑声,听的我一肚子火。   那群苗女强拉蛊夫,固然十分不地道,可前面那两货,更让人瞧不起。   “刘哥,听你在公司讲,和苗女那啥,别有一番滋味,你给讲讲呗。”   “嗨,别提了,老哥当初吹牛呢,瞧上老哥那苗女,都四十多岁了,又瘦又黑,提起来就想吐。”   “刘哥,别灰心,这不是有个更好的嘛,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办了她吧?”   “别急,前面有个废弃的木屋,咱们去那里,嘿嘿。”   我跟在后面,心里把那两货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若不是指着对方带路,才懒得听那俩人渣聒噪,老爷们的脸,都快被他们丢光了。   走了片刻,前方出现一条隐蔽的小路,一间废弃的木屋子,在小路一旁。   “还真是够隐蔽的,难道这条小路,能直接通往后山?”我在心中自语。   那两个家伙,估计是累了,一起抬着麻袋,气喘吁吁走进木屋子。   对方口中的小路,已经找到了,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总算有发泄对象了。   “小宝贝,你别忙着叫,等会儿你会叫的更大声。”   “刘哥,赶紧让她给你解蛊,我都等不及了。”   猥琐的秽言秽语,如火上浇油,我冲了过去,一脚踢开虚掩木门,见到两张惊愕的脸。   一个绑住手脚,嘴上塞着一团破布的清秀苗女,一脸的惊恐,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   “草,我们被人跟踪了。”刘哥很快回过神,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一脸狰狞冲来。   我不等对方靠近,飞起一脚,踢在那刘哥腰间,对方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如虾米般蜷缩成一团。   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对手都是超出常人想象的邪祟,不知不觉,身手脱胎换骨,能一脚秒杀刘哥,也是我所没想到的。   另一边的青年,目瞪口呆,拿着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显然被我的战斗力,给惊到了。   也就愣了几秒神,那青年反应过来,向墙角的苗女冲去,打算拿她做人质。   “你妹的,脑筋转的挺快,就是没用在正道上。”我冲过去,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满脸桃花开。   前后不过半分钟,两个渣滓躺在地上,全都失去了战斗力,我懒得理会这种人渣,走过去给苗女松绑。   “咦,是你?”我蹲了下来,发现对面那张清秀的脸,有些眼熟,是篝火晚会结束时,给我敬酒的清秀苗女。   想起对方敬酒的含义,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手上动作却没停,扯掉对方嘴中破布。   “小心!”苗女满眼惊恐,尖叫着提醒。   其实在对方张口的同时,我已经感受到身后劲风,猛地回过头,见那刘哥满眼怨毒,举着匕首向我刺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骂了一句,动作快如闪电,一拳打在对方小腹。   憎恨对方偷袭,这次我用尽全力,刘哥喷出一口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我瞥了眼那另一边青年,见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墙边,身体瑟瑟发抖,便没有理会。   “你不是会蛊术么,怎么会被那两个人渣绑住。”我伸手解开苗女手脚绳子。   “谢谢你。”清秀苗女还记得我,脸色微红,诺诺说,“蛊术也不是万能的,而且我才刚入门。”   “先别说这些,这两个人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家伙。   “其实选蛊夫,也是迫不得已,寨里女人不能出嫁,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本地也没人愿意上门,所以……”   我想起刘哥曾说过,蛊夫活不过四十岁,这其中估计有什么隐秘,不过与我无关,也没必要多想。   “那就任他们自生自灭,我们走。”我一脚踢晕那青年,向木屋子外面走去。   清秀苗女被绑得久了,手脚有些麻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慢点走。”我回头扶住对方,放慢脚步。   “寨里人叫我阿青,我该怎么称呼你?”阿青害羞的眼神中,又含着一丝苗疆女子,特有的热情。   “我姓张,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张哥。”我瞧着对方年纪不大,放在山寨外面,估计正在大学校园,享受青春。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抬棺娶亲   走出木屋的时候,我发现林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四周又有些阴冷。   “不对劲,附近有鬼气。”我掏出罗盘,皱眉盯着颤动的指针。   之前那块祖传罗盘碎了,这是我托了赖先生,重新买的一块,灵感度一般,不过还算能用。   “我们快走吧,这里离后山很近,一般是不许人靠近的。”阿青紧了紧衣服,脸色微白。   “你跟紧我,这雾气有些诡异,千万别走丢了。”我收起罗盘,打量了四周一眼。   若有若无的唢呐声,从密林深处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听着让人感到格外诡异。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压低了声音,向一旁苗女阿青询问。   “这声音……糟了,不会是遇到了他们吧。”阿青脸色一变,伸手拉着我就走。   “你知道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见对方一脸恐惧,心中一紧。   “若我没猜错,他们是黑苗寨的,在娶阴亲,我们赶紧离开。”阿青恐惧地看了看四周,拉着我向来路走去。   “娶阴亲?”我眼皮子一跳,这种诡异的事情,我撞见过一次,没想到又遇上了。   唢呐声越来越近,迷雾深处,迎面走来一队人,看不清面目。   “不好,路被堵了,我们赶紧回木屋。”阿青身子一颤,拉着我向后跑。   “绕开不就行了,你好像很怕他们?”我被动跟着跑,心中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黑苗寨与我们不同,从不与外人交流,很野蛮的。”阿青跑进木屋子,飞快地关上木门。   我站在窗边,透过木板缝隙,观察着逐渐走近的队伍,除了领头吹唢呐的两人,整个队伍都十分沉默。   这是一队穿着民族装的苗人,队伍的中间,没有看见花轿,而是抬着一具刷着红漆的棺材。   一个打扮妖艳的半老徐娘,走在棺材旁,眉后一颗的丧门痣,显露了她鬼媒婆的身份。   “黑苗寨与我们情况相反,没有女人愿意嫁过去,娶死人为妻,在那边很常见。”阿青凑在我耳边,悄声解释。   “还真是怪事到处有,这里特别多。”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放慢了呼吸,静等队伍从一旁走过。   随着唢呐声逐渐远去,我松了一口气,抬眼扫了下木屋,两个人渣仍旧昏迷未醒,招呼了阿青一声,准备离开。   我眼角余光无意一瞥,心跳陡然停了半拍,一旁窗外,有一张惨白的女人脸,一闪即逝。   “谁?”我压低了声音,惊呼一声。   阿青跟在我身后,被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紧张的盯着我。   我快速冲出木屋,扭头打量四周,朦胧的雾气中,树木隐约可见,除了草木外,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别吓我,你看见了什么?”阿青跑过来,有些害怕的拉着我衣袖。   “也许眼花了,我们走吧。”我低头向前走去。   刚才的话,不过是安慰阿青,我不可能眼花,四周还残留着一丝鬼气。   两人在林中,走了约莫一刻钟,我愕然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这棵树我有印象,我们之前从这走过,怎么又回来了?”我盯着身边一颗树。   “不应该啊,这片林子我来过一次,怎么可能迷路?”阿青一脸茫然。   “只有一种解释,鬼打墙!”我冷笑一声,拿出罗盘。   鬼打墙,是一种比较低级的幻术,迷惑一下没有法力的人,还有点作用,但难不住我。   我盯着罗盘上指针,曲着手指掐算,眯眼打量了下四周,招呼了阿青一声,向左边走去。   “方向错了吧,回去应该向前啊?”阿青跟在身后,怯生生的问。   “有的时候,眼睛也会骗人。”我紧盯着罗盘,不再关注方向,只是跟着指针走。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一只苍白的手,抚过我脸颊,白影一闪即逝。   “是谁?”我汗毛倒竖,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居然被一只鬼给调戏了。   “有……有个女人,刚……刚才飘过去了。”阿青双手抓着我手臂,不停颤抖,结结巴巴说。   我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心中大意一扫而空,这次遇见的对手,十分不寻常,不是一般的冤鬼。   阿青一脸紧张,靠在我身边,小脸东张西望。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缓缓睁开眼。   “跟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一定别慌。”我低头看着罗盘,继续向前行走。   “小道士,有点意思。”低低的喃昵声,在耳边响起,白影一晃而过。   “你妹的,调戏上瘾了吧?”我火了,接二连三被女鬼调戏,忍无可忍,向四周撒出一把符纸。   一阵轻笑,从迷雾深处传来,声音忽左忽右,飘渺不定。   我咬破手指,默念一句咒语,在双眼虚点两下,一股清流,在双眼流淌而过。   “我……我们快跑吧。”阿青手臂,不停颤抖着,一双手紧紧抓着我胳膊。   我眯眼扫视四方,终于在正前方,看清了迷雾中,那个穿着白衣的身影。   看清对方的穿着打扮,我愣了愣,那一身白色衣裙,说不清是哪个朝代的装扮,不过绝对不是现代。   “竟然是一只老鬼,有些棘手啊。”我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   “你才是老鬼,你全家都是老鬼。”随着充满怒气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只苍白的巴掌。   “等的就是你。”我双眼一瞪,快速念了一句咒语,伸手向前方虚点。   散落在地上的符纸,无火自燃,围成一个火圈。   “有点小聪明!”一声冷哼,那身影极速向后退去。   暂时逼退了女鬼,我拉着阿青就走,对方来去如风,十分难缠,四周的迷雾,更是给对方加了一层保护的外衣。   这时后方,传来一阵杂乱的喧哗,似乎有很多人,正向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我心跳一顿,觉得今晚诸事不顺。   后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说的是我听不懂的土语,人数貌似不少。   “不好,是那群娶阴亲的黑苗,他们说新娘丢了,我们快跑。”阿青慌里慌张,拖着我就跑。   我大感头痛,被动跑了几步,立马觉得不对,赶紧拉住阿青,因为那群喧哗声,忽然移到前方。   到了这时,我哪还不知,一定是那女鬼,在其中捣鬼,否则哪有这么巧。   那女鬼法力高深,在这片迷雾森林中,如鱼得水,她在暗中使坏,无论我们怎么跑,总会撞上那群黑苗。   “一会儿你躲在我身后。”我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阳火,既然躲不了,不如正面干一架。   前方出现一群苗人,正是那群娶阴亲的家伙,领头的鬼媒婆,手上拿着一个指南针般的东西,见到我们,神色一愣。   阿青没说错,那群黑苗十分野蛮,双方相见,连一句多余的啰嗦都没有,那群黑苗就举着弯刀,冲了过来。   今晚诸事不顺,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摸出一把匕首,就迎了过去。   “别冲动,他们会蛊术的。”阿青在身后大喊。   我微微一愣,刚才没想到这茬,不过现在双方离得近了,只能见招拆招。   若单凭身手论,我现在能对付五六个持刀壮汉,不过这群黑苗约莫二十多个,其中说不定还有会蛊术的,傻兮兮的对砍,显然是白痴行为。   还好这次来苗疆前,我做了一些准备,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我伸手拿出一把千纸鹤,向前方撒去,符纸折叠的纸鹤,漫天飞舞。   千鹤迷踪,曾经使用过一次的秘术,再次在群战中,展露出奇效。   纸鹤围绕着苗人,不断飞舞,那群来势汹汹的家伙,一个个头晕目眩,摸不清东南西北。   身前两个家伙,离得太近,没有受到纸鹤影响,举着弯刀向我砍来。   我飞起一脚,踢掉其中一个手上弯刀,曲着手臂,一个侧击,手肘狠狠打中,另外一个苗人的脸。   “小心,对面有人在施展蛊术。”阿青在身后高声提醒。   我目光一凝,见到一个黑瘦的苗人老头,念了一句咒语,伸手向我一指。   一团黑气,从他衣袖中飞出,向我这边扑来。   第一次与蛊术交锋,我摸不清对方路数,不敢贸然接触,试探性的丢出两张符纸。   符纸接触到黑气,无火自燃,那群仿佛小虫组成的黑气,消散了一部分。   不过也就短短几秒,黑气又重新膨胀起来,规模比之前大了几倍,以更快的速度飞来。   我心中一惊,苗疆蛊术果然邪异,这看着与虫降相似的手段,却更为变化多端。   “那是夺心蛊,子蛊繁殖能力非常强,用普通手段灭不掉,快点制服那老头,控制住他身上蛊母。”阿青焦急的说着。   我得到提醒,动作如风,先是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拖延那团黑气速度,自己绕到一边,迂回向那黑瘦老头跑去。   苗人老头眼露惊慌,这家伙蛊术虽然邪性,但自身却是个年老体弱的老头,踉跄向后退去。   我快步追了过去,不等对方有所动作,一拳将那老头打倒。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祭山神   我担心那群乱成一团的苗人中,还有会蛊术的家伙,趁着他们被纸鹤,迷住双眼的功夫,在人群中快速穿梭。   拳拳到肉,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那群让人谈之色变的黑苗,全被我打昏在地。   “快走,那群黑苗很不讲道理,若是被寨子里的人寻过来,我们就麻烦了。”阿青紧张中,带着一丝兴奋,拉着我就跑。   那个女鬼,仿佛消失了,一路上我们十分顺利,没有再遇到鬼打墙的事情。   眼看着寨子在望,阿青忽然剧烈颤动了一下,身上气息陡然一变。   “滚出去!”我神色一紧,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着阿青额头。   “小道士,你画符本事太烂,没用的。”女鬼的声音,从阿青口中传来。   “一,我不是道士,二,请你滚出她身体。”我没空啰嗦,双手飞速结印。   附身阿青的女鬼,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祛邪印!”我双手合拢,将结好的印,打入阿青体内。   “咦,有点意思,不过还是不够。”阿青体内黑气,一闪即逝,女鬼依旧没被驱除。   我有些头痛,这女鬼也不知是哪年死的,比我遇的那些孤魂野鬼,难缠了一百倍。   “嘻嘻,你别苦着脸,我没有恶意,只是需要借一具身体,办点私事。”女鬼语气轻松的说。   我揉了揉眉心,她没有恶意,倒是一句实话,否则就凭对方手段,我们未必能走出密林。   “唉,一觉又睡了几百年,真是沧海桑田。”女鬼语气幽幽。   什么叫又几百年?我一听对方的话,头都大了一圈,那鬼媒婆真是作孽,也不知在哪挖出这个古董。   我伸手咬破手指,快速出手,在阿青眉心,画上一道血符。   我没能力驱除女鬼,不过若那女鬼,想要对阿青魂魄不利,通过血符,我能马上感应到。   女鬼不闪不避,任由我画完血符,语气轻蔑,“都说了我没有恶意,否则你这点小手段,还真不够瞧。”   也不知对方想做什么,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只能把这事放在心里,打算回到寨子,和赖先生商议一下,再做打算。   折腾了大半夜,我也累了,不再理会那女鬼,向着木屋那边走去。   “你去哪了?”赖先生十分警惕,我刚推开门,便醒了过来。   “一言难尽,我先睡一觉。”我倒头就睡,紧张了大半夜,一旦放松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一睁开眼,便见到王胖子那张猥琐的脸。   “你老实交待,昨晚是不是跑出去偷吃了?”王胖子一脸猥琐,一副你赶紧坦白,我都懂的样子。   “偷吃你妹!”我一口气被呛到,急剧咳嗽了几声。   “瞧瞧,心虚了不是,真不够哥们,这种好事,也不叫上胖爷我。”王胖子粗短的手指,一晃一晃的,数落着我。   “一边去,脑袋里一天到晚,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把推开胖子,向站在屋外的赖先生走去。   赖先生吸着烟,听我说完昨晚的事情,低头思索了片刻,叹息一声,“如果那女鬼,没打算伤害那苗女,这事我劝你别管,就算我们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制服对方。”   “我去,昨晚那么精彩的事情,胖爷竟然错过了。”王胖子一脸后悔。   我奇怪地盯着胖子,这怂货一向胆小,遇到事情,躲都来不及。   “英雄救美,然后再和苗家妹子,来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太美了……”王胖子双手握在胸前,陷入了编织的美梦中。   我扭头就走,感觉再和这货呆一起,会严重拉低我情商。   没走几步,见到苗女阿青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俏丽身影。   我眼皮微微一跳,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那神秘女鬼,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哥,昨晚的事情,太谢谢你了。”阿青有些害羞地走过来,盯着我说。   我神色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阿青一眼,对方身上还萦绕着一丝鬼气,那神秘女鬼,依旧附在她身上,不过隐藏了起来。   我摸不透女鬼目的,没有揭穿,摇了摇手,说不用谢,正准备离开,被阿青身后的俏丽苗女,脆声喊住。   我有些头大的转过身,对面这位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知她叫我做什么。   “我误会你了,现在又觉得你有几分顺眼,帮我一个忙如何?”俏丽苗女乌溜溜眼珠,直直盯着我。   “不帮!”我转身就走,爷又不是她身后那只哈巴狗。   正想着哈巴狗,便见到那货,刘哥鼻青脸肿,跟在一位中年苗女身后,看到我们这边,打了个哆嗦,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俏丽苗女在身后喊了一声,我没有理会,急促脚步声传来,似乎追了过来。   她接着好像被阿青拉住,两人用土语,交谈了几句,直到我走远了,也没有过来。   我在河边草草洗漱了一番,见到王胖子一脸佩服走来,向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我莫名其妙,不知这货是什么意思,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服,胖爷服了!兄弟一场,你得教教我,该怎么让苗妹子倒贴。”王胖子没脸没皮凑过来。   “你说的什么屁话,还没睡醒?”我一头雾水,不知这货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回木屋看看吧。”王胖子语气,带着三分嫉妒。   我满脸疑惑,拿着毛巾向木屋走去,刚进门,便见到桌子上摆满土特产,一旁站着两位俏丽身影。   “我说,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有些头痛的问。   “我刚才语气不好,向你道歉,然后诚心实意,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俏丽苗女走过来,一脸认真的说。   我这人耳根子软,想起这苗女,在酒店时,也曾帮我们除去追踪蛊,拉不下脸拒绝,便问什么事。   “我们苗寨,后天要开山神祭,我是这一届的女祭司,按照规则,可以请一个外援。”俏丽苗女说着。   “山神祭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后面有座山,是我们苗家的圣山,按照习俗,每五年都要祭祀一次。”俏丽苗女解释。   我和赖先生对望一眼,我们这次过来的目标,也在后面那座山上,现在有机会过去一窥虚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们苗家祭自己的圣山,为什么还要选外援?”我对着一点,有些不解。   “过去祭山的,不止我们一个寨子,相互之间,是有竞争的。”俏丽苗女有问必答。   我低头沉思,对于苗家怎么祭山神,我不关心,不过苗家圣山上,那座与我张家有关的遗迹,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   虽然通过跟踪刘哥,找到一条进山小路,不过能光明正大,过去探探情况,绝对要比瞎子摸象,强上不少。   “没问题,我可以参加。”我抬起头,爽快的回答。   “谢谢你,我叫白鸢,你是个好人。”俏丽苗女一脸欣喜。   我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答应对方的目的不纯,这张好人卡,我领的有愧。   交谈了几句,白鸢带着阿青走了,通过交谈得知,阿青作为白鸢副手,也会参加这次山神祭,想起她身上那只女鬼,我觉得这次山神祭,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张老弟,老哥这次得谢谢你,圣山那边我以前去过一次,只在外围转了转,就这样,也遇到几次凶险,你一定要小心。”赖先生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那遗迹,也与我张家有关,大家朋友嘛,一起探险,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被人谢来谢去,已经有些麻木了。   “唉,胖爷这么英俊,怎么就没人瞧上我呢?”王胖子照着镜子,怅然若失的感概。   我只当没听见,给赖先生散了一根烟,请教圣山那边的情况。   一转眼,到了祭山神的日子,一身盛装的白鸢,亲自登门邀请,到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穿着一身盛装的白鸢,完全变了个人一般,身上少了几分活泼,多了几分庄重。   阿青仿佛一个小尾巴,紧跟着白鸢,附在她身上的女鬼,没有任何动静。   一连串繁琐的仪式,让我等的有些蛋痛,早上喝多了水,中途跑去撒了两泡尿,总算等到仪式结束。   从头至尾,保持着一个姿势的白鸢,倒是让我多了几分佩服,这苗妹子年纪不大,但是养气的功夫,已经初见端倪,难怪能被选为女祭司。   这次过去祭山神,白鸢领头,后面还有十多个苗女跟随。   不过早上白鸢说了,她们只跟到山下,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靠我们自己。   一路上,走走停停,各种仪式不断,本来不是很长路,倒是整整走了两三小时。   “白鸢这妹子强悍啊,看来以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我瞧着走在最前方,一举一动,标准无比,仿佛用尺丈量过的白鸢,心中堆满感概。   终于进了山,又走了一段路,等密林完全挡住我们,白鸢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斜靠在树上,毫无形象地扯掉头冠。   “累死姑娘了,大气都不能喘一口,太折腾人了。”白鸢用手扇着风,鼻尖上挂着细细汗珠。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四十九章 蛊神洞   山路难行,我们休息了片刻,开始向上攀登。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刚进山林时,白鸢显露了一点少女的活泼外,越往前行,她越加沉默。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蛊夫,而且蛊夫很难活过四十岁?”白鸢忽然问。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摇了摇头,“这是你们苗寨内部的事,我一个外人,哪能知道这些。”   “因为圣山附近的苗寨,都中了诅咒,一个延绵了上千年的邪恶诅咒。”白鸢语气低沉说着。   我眼皮一跳,一个能持续上千年,还影响区域如此大的诅咒,绝非寻常。   “白苗寨的女人,找不到男人,黑苗寨的男人,找不到女人,青苗寨的成年人,容易横死,这都是那邪恶诅咒造成的。”白鸢语气有些空洞。   “这么多年了,你们没有想办法,驱除那个诅咒?”我不解地问。   “有啊,每五年一次的祭山神,就是为了减轻族人身上的诅咒。”白鸢抬头望着前方。   “祭山神,这与诅咒有关系?”我对这次圣山之行,产生好奇。   “族中老人说,闯过蛊神洞,祭拜了山神,可以让那诅咒,百年内不再加诸到族人身上。”白鸢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可惜,几百年了,没人能闯过蛊神洞。”   “那蛊神洞里有什么?”我心中一紧,这名字听着,便不是什么善地。   “不知道,进了蛊神洞,没人能活着出来,好了,我们该分别了。”白鸢转过身,盯着我眼睛说。   我被对方绕糊涂了,扭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离山脚不远,一路平安无事,自己这外援当的,如游山玩水一般。   阿青沉默站在一旁,附在她身上的女鬼,一路没有任何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路上危险,才需要找外援么?”我一头雾水。   白鸢“扑哧”一笑,如百花盛开,取下手腕上紫叶草手环,塞到我手中,“那都是骗你的,不过是想找个人,静静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   “既然明知道是无用功,十死无生,干嘛还要去?”我语气复杂的问。   “你不是寨中人,不明白,就算是一线希望,也值得拿命拼的。”白鸢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我把手环给对方带上,没有说话,向着山上走去,一部分因为同情,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目标,我不可能半途而废。   “喂!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赶紧回去,不然你会死的。”白鸢在身后焦急的大喊。   “我这人命硬,也许因为我的加入,你会成为几百年来,唯一活着出蛊神洞的人。”我回头笑着说。   “你能不能别自以为是,蛊神洞的恐怖,是你无法想象的。”白鸢追了过来,拉着我说。   我隐蔽地瞥了眼阿青,若是仅凭我一人,确实没把握涉险,但加上一个不知多少岁的女鬼,此行未必没有机会。   “蛊神洞,与我张家有关的遗迹,还有诅咒,这之间有什么关联?”我皱眉沉思,转瞬把一切抛到脑后,向前走去。   一路上,白鸢不时侧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很难理解,明知前路凶险,我为什么还要跟着。   行到半山腰,处于对风水的敏感,我感觉四周的环境,有些奇怪。   我掏出罗盘,盯着上面指针,一边走动,一边曲着手指掐算,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这附近的地脉之气,似乎被人为扭曲了,好像在掩盖什么东西。”我打量着四周环境,总觉得这里的气息,有几分熟悉,可仿佛隔着一层纱,看不通透。   一声惨叫,从前方密林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这附近都属于圣山,前方出事的,应该是别的寨子,参加祭山神的人。”白鸢语气急促说着。   “我们过去看看。”我收起罗盘,快步向前方走去。   两具死相凄惨的尸体,一动不动躺在林中,脸上坑坑洼洼,仿佛被什么东西噬咬过一般。   “是青苗寨的人,从脸上伤痕判断,他们中了黑云蛊,这是黑苗寨的独门手段。”白鸢一脸沉重走到尸体旁。   “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十分不解,本来就九死一生的事,还要窝里斗,那群黑苗脑子有病吧?   “黑苗寨最近这些年,一直神神秘秘的,十分野蛮排外。”白鸢扭头打量了下四周。   “黑苗寨的人,已经走远了。”阿青忽然说了句。   我头皮一紧,白鸢可能发现不了异常,但是我知道,刚才那话,是阿青体内女鬼说的。   “再走一段路,就到蛊神洞了,我们小心一点。”白鸢为两名青苗人合上眼,当先向前走去。   烈日当空,但我仍觉得,附近山林中,笼罩着一股森森寒气,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白鸢是女孩子,体力较弱,走到一半,额上挂满一层细汗,呼吸有些急促。   我瞥了她一眼,正准备说休息一会儿,瞳孔一缩,不知何时,一丝黑气,萦绕在她眉心。   “印堂现乌云,这是命格出了问题,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我低头沉思。   白鸢是青鸾出云的面相,贵不可言,一般的风水邪术,伤不到她。   能在这么短时间,破坏青鸾出云的命格,我有些不寒而栗。   “先休息一下,赶路不必急于一时。”我说了一句,走到一旁,再次掏出罗盘。   盯着指针看了半天,依旧是雾里看花,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无法点破。   “世事洞明,清心凝神。”我摸出一张符纸,念完咒语后,拍在眉心。   贴上凝神符后,我脑中灵感一闪即逝,盯着罗盘上跳动的指针,我难以抑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鸢快步跑了过来。   “龙脉,下面镇压着一条龙脉。”我一脸震惊,若不是加持凝神符,提升了自己的感知,我绝难看破这一切。   “奇奇怪怪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鸢一脸迷惑,嘀咕了一句。   我没有解释,不是风水这个行当的人,很难理解龙脉的意义,想起刚才窥到的冰山一角,我问白鸢有没有镜子。   白鸢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拿出巴掌大的补妆镜,伸手递给我。   我打开镜子,看着里面自己的脸,一丝若隐若现的黑气,浮现在印堂。   “果然,能困住龙脉的风水局,对于普通人命格的影响,是无处不在的。”我在心中自语。   我把镜子还给白鸢,心情有些沉重,这座苗家的圣山,似乎隐藏着不少秘密。   想起眉心印堂那一团黑气,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默念了一句咒语,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   这是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种秘术,简单实用,能保护自己,短时间内,不受风水邪术的侵害。   我走到白鸢身前,不顾对方疑惑的眼神,如法施为,重新做了一遍。   一旁沉默寡言的阿青,见到我拿着符纸走来,嘴角上弯,说了句不用了。   我知道那女鬼深不可测,护住阿青应该没问题,也没有强求。   “难怪几百年了,你们祭山神的族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这不仅是因为蛊神洞凶险。”我扫了四周一眼,没头没尾说了句。   风水邪术,害人无形,说不定世代影响苗寨人的诅咒,也和这镇压龙脉的风水邪局有关。   “神神叨叨的,别人都说我们蛊女神秘,我看你们跑江湖的相师,才更神秘。”白鸢不懂风水,对于刚才的一切,完全是雾里看花。   “走,这里不能多停留,不管能不能过蛊神洞,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回去。”我快步向前走去。   我能力有限,看不懂附近布置的,是一个什么风水局,不过晚上阴煞气重,附近这片区域,一定是十死无生的煞地。   我们匆匆赶路,一路没有停留,来到蛊神洞前。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想来蛊神洞看看,你知道为什么吗?“白鸢语气复杂,静静望着幽深洞口。   “为什么?”我低头看着罗盘,手指不停掐算。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妈妈作为上一代女祭司,过来祭山神,然后一去不回。”白鸢有些伤感的说着。   我手上动作一顿,没想到这看似活泼的苗家妹子,身世竟然与我有几分相似。   “至少你还知道妈妈的下落,而我却不知道,自己父母,是生是死,身在何方。”我一脸怅然。   或许是因为身世相同,我感觉白鸢看我的目光,亲近了几分。   “走吧,我们该进去了。”阿青说了一句,向幽深洞口走去。   白鸢看着阿青背影,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小青一路上有些奇怪。”   “别多想,集中注意力,保护自己安全。”我知道原因,不过没解释,前方凶险,没必要节外生枝。   刚刚踏进蛊神洞,我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双肩阳火,摇晃了几下。   “果然,这里风水有问题,命格普通的人,怕是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我喃喃自语。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章 坛中藏尸   越往前走,山洞内光线越暗,我钥匙串上挂着便携小手电,正好派上用场。   “小心一点,听寨子里老人说,蛊神洞内有很多蛊虫。”白鸢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话音刚落,前方亮起点点荧光,仿佛有许多萤火虫,从山洞深处飞来。   “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萤火虫?”我举着小手电照去。   对面飞来一群小虫,尾巴闪烁着绿色荧光,体型和蜜蜂差不多大。   “快躲开,那是惑心虫,尾巴上荧光粉末有毒。”白鸢脸色一变,念了一句咒语,从袖口飞出一只白色蝴蝶。   白色蝴蝶翩翩飞舞,附在一只惑心虫上,那虫子尾巴荧光熄灭,掉落在地上。   不过蝴蝶只有一只,而惑心虫却是一群,越来越多的惑心虫,绕过白色蝴蝶,向我们飞来。   阿青动作机警,身形一闪,便躲到我们身后。   我顾不得骂那女鬼狡猾,掏出几张黄色符纸,向着飞来的惑心虫丢去。   燃烧的符纸,打掉几只小虫子,不过是杯水车薪,飞在最前面的几只惑心虫,已经离我不到一尺距离。   随着惑心虫翅膀飞舞,一层绿色荧光粉末,弥漫在四周空气中。   我没注意,吸入了一点荧光粉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快抿住呼吸,那粉末毒性很强。”白鸢撒出一把黄色药粉,四周惑心虫扑扑落下。   几只落单的小虫,被翩翩飞舞的蝴蝶扑到,掉落在地上。   我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才压下脑中那阵眩晕,心中骇然,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虫,毒性居然这么强烈。   “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白鸢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吸入的粉末不多,我们继续往前走。”我摆了摆手,举着手电,继续前行。   阿青沉默地跟在后面,没有任何多余举动,我猜不透那女鬼什么盘算,只能暗自留心。   “前面好像躺着两个人。”白鸢在一旁提醒。   我已经看到了,前面躺着的两个人,穿着黑色苗族服装,头向着我们这边,从倒地姿势上看,他们正在逃跑。   “是黑苗寨的,他们已经死了。”白鸢走过去,用脚踢开一具尸体,将他翻了个面。   我看到那尸体脸上,附着一层绿色荧光粉末,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们吸入了过量的惑心虫毒粉,死前陷入强烈的幻觉中。”白鸢检查着另外一具尸体。   “前面好像有一些大缸,那是什么东西?”我向前走了几步,手电有点小,看的不清楚。   “大缸……难道是那种东西?别靠近!”白鸢惶急站起身,语气急促的喊。   离得近了,我察觉到那大缸的诡异,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动。   “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我站在原地,用手电照着前方。   “听老人讲过,那东西很像一种邪恶的蛊术。”白鸢一脸凝重。   我正准备追问,前方的一个大缸,探出一颗腐烂的头颅,脸上挂着暗褐色腐肉,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什么鬼东西?”我下意识手腕一抖,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那是蛊尸,毒性十分强烈,千万别被它抓破皮。”白鸢拿出一个小布袋,弯腰倒在地上。   一只通体雪白,晶莹剔透的蝎子,爬了出来,举着一对小钳子,向前方爬去。   缸里的东西,完全站起身,那是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身上挂着蜘蛛、蜈蚣之类的毒虫,动作灵活地爬了出来。   我对付过僵尸,也见识过南洋吊尸,但眼前这玩意儿,虽说也是一具尸体,但身上却没有一丝鬼气。   “蛊尸的弱点在眉心,只有灭掉控制尸体的蛊母,才能彻底消灭这家伙。”白鸢语气有些紧张。   说话的功夫,更多的蛊尸,从后面缸中爬了出来,身上挂着烂肉,瞧着十分恶心。   我头皮发麻,刚才那蛊尸被符纸打中,除了脸上掉下来一块腐肉,屁事没有,灵活地向这边跑来。   白鸢在腰间摸出一根金针,向那蛊尸眉心射去,可惜准头偏了点,只射到它肩膀。   我掏出一把匕首,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蛊尸,等到蛊尸离自己三米多时,猛地甩出匕首,当成飞刀,向对方眉心扎去。   因为离得近,运气不错,匕首扎在蛊尸眉心,一股恶臭无比,粘稠的青色液体,沿着刀口流出,蛊尸重重摔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多的蛊尸,从对面跑来。   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蝎子,出现在其中一具蛊尸眉心,一对钳子伸了进去,夹出一只知了般的昆虫。   白色小蝎子尾巴一弯,尾针刺在那昆虫身上,一声嘶哑的鸣叫,昆虫颤动了一下,一动不动死了。   那具蛊尸软软倒在地上,小蝎子动作飞快,迅速向另一具蛊尸爬去。   我惊奇地看了白鸢一眼,没想到对方身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蛊虫,每一只都有着神奇作用。   前面剩的几具蛊尸,越来越近,我双手飞速结印,双肩热流涌入脚下,一股炙热地气,在前方集结。   “地火印!”我双手合拢,漆黑的山洞中,一股烈焰升腾而起,把最前方的两具蛊尸,包裹在其中。   白鸢摸出几根金针,十指如飞,不断弹向前方。   一根金针,插在前方一具蛊尸眉心,那蛊尸动作一顿,仿佛失去了支持一般,烂泥一样倒在地上,身上毒虫四散。   我看着地上到处乱窜的蜘蛛蜈蚣,头皮一阵发麻,可惜地火印消耗太大,无法连续使用。   我飞快瞥了眼身后的阿青,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把那附身女鬼的祖宗,问候了至少十八遍。   本来想着那女鬼有几分本事,一路行来,可以分担一些压力,谁知道这家伙一路划水,光站在一旁看戏。   我手忙脚乱,丢出身上一只备用匕首,射中最后一具蛊尸眉心,累的弯腰直喘气。   白鸢抹了下额头细汗,用奇怪的眼神,瞥了阿青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地上不时有蜈蚣爬过,被我一脚踩死,那些蛊尸身上,沾满了各种毒虫,现在全部散落在山洞前方。   白鸢摸出一把黄色粉末,洒在前方地上,那黄色药粉不知是什么,地上毒虫只要被沾上一点,立刻惨死。   我们原地休息了片刻,继续向前探索,刚才手电掉在地上,摔了一下,灯光有些暗淡。   “咔嚓!”一声脆响,一截白骨被我踩断,越往深处,地上出现越多的骸骨。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一个巨大的木鼎,出现在前方,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静静站在木鼎旁,四周散落着一些白骨。   “妈妈!”白鸢的语气有些激动,向着前方跑去。   “别鲁莽,赶快回来。”我伸手没拉住对方,焦急地大喊。   白鸢冲到那背影身后,再次激动地喊了一声妈妈,那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我快步跑了过去,见前方那背对着我们的身影,身上落满厚厚灰尘,没有一丝生气,心中一沉。   白鸢小心翼翼伸出手,向那身影碰去,颤抖的指尖,刚刚接触到对方后背,仿佛垮掉的积木,那身影一下子垮了,变成一堆灰尘,飘落在地上。   “不!”白鸢发出一声悲呼,无力地蹲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   我在心中叹息一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白鸢肩膀。   “我经常梦见妈妈,可她的脸始终模糊,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可依旧没能再见妈妈一面。”白鸢语气哽咽。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愣了愣神,长长叹息一声。   阿青安静站立在一旁,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什么,总让人感觉有几分神秘。   我猜不透女鬼想法,举着手电,打量着四周,这里似乎是山洞的顶端,前方已经没路了。   “咦,石壁上似乎刻着字。”我惊咦一声,用手电照着对面。   白鸢似乎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解过来,抬头顺着手电光束看去。   前方石壁上的文字,仿佛扭曲的蝌蚪,有些怪异,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是苗疆蛊师间,通用的文字,记载着一个秘密。”白鸢缓缓站起身,走到石壁旁。   “上面写了什么?”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文字上说,在这座山中,隐藏着一座神秘圣殿,不过已经封闭了很多年。”白鸢盯着石壁上蝌蚪文。   我眼皮微微一跳,想起了赖先生口中的遗迹,他知道的消息不多,都是七拼八凑收集的信息。   “如果能开启圣殿,则纠缠我们族人千年的诅咒,就会消失。”白鸢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   “那该怎么开启圣殿?”我看不懂石壁上文字,只能询问白鸢。   “利用那尊黑檀木鼎,炼制出蛊王,只有得到蛊王承认,才有资格开启圣殿。”白鸢缓缓转过身,走到巨大木鼎旁。   “那座木鼎,似乎有些邪性。”我想起白鸢妈妈的下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死,多半与木鼎有关。   “我妈妈就是炼制蛊王失败,被反噬而死。”白鸢抬起头,盯着我,“如果我失败了,请你将我和妈妈葬在一起。”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一章 炼制蛊王   看着在一旁忙碌的白鸢,我心情十分复杂,对于蛊术我是一窍不通,不过也知道,炼制蛊王,绝对是九死一生。   我没法阻止对方,也帮不上什么忙,心中有些烦躁,在一旁走来走去。   “你们寻龙张家的纯阳血,可以提高炼制蛊王成功率,而且你是相师,应该能看出,在这里炼制蛊王,十死无生。”阿青忽然开口。   我心里一惊,飞速侧过脸,惊疑不定地看着阿青,不知那神秘女鬼,有什么盘算。   阿青说完话后,便走到一旁,一副爱信不信,事不关己的样子。   “五种毒虫都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白鸢轻声说了一句。   “你先等等。”我不顾白鸢诧异眼神,开口阻止。   不管女鬼有何目的,至少她有一句话没说错,在这里炼制蛊王,十死无生,因为这附近,是一处风水绝地。   风水虚无缥缈,但对人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炼制蛊王本来就凶险万分,再加上此处风水,对人运程影响,基本没有成功可能。   我扭头打量了下四周,想要彻底改变这里风水,我没那份本事,不过短暂改善周边环境,却有一个办法。   我拿出一叠黄色符纸,依照特定的方位,贴在山洞四周石壁上。   经女鬼一提醒,我想起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个简单秘术。   将手中符纸全部贴完,我掐了个法诀,默念完咒语,一声大喊,“五福临门!”   四周符纸闪过微光,一股微不可查的紫气,在四周升起。   我刚才施展的秘术,名为五福临门,可以短时间内,改变小范围的风水。   白鸢站在一旁,好奇地盯着我,她不懂风水,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说张家血,能提高炼制蛊王的成功率,该怎么做?”我盯着阿青问。   “十分简单,你割破手指,把血滴入木鼎中。”阿青漫不经心说着。   我犹豫了一下,感觉这女鬼虽然神秘,但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决定信对方一回。   我走到巨大木鼎旁,里面秘密麻麻,爬满了一层毒虫,瞧得让人心惊。   拿出匕首,在手上一划,鲜血流入木鼎,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在我和木鼎间建立。   “白鸢,你开始吧。”我退到一旁,示意白鸢可以开始炼制了。   蛊术之道,弱肉强食,一旦开始炼制蛊王,巨大木鼎中的所有毒虫,会互相吞噬,最后存活下来的蛊虫,便是蛊王。   白鸢站在一旁,开始施法,一阵沙沙的声音,从巨大木鼎中传出,那些数不清的毒虫,已经开始吞噬同伴了。   炼制蛊王的过程,并不轻松,白鸢不时会咬破手指,在木鼎中滴入一滴血。   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我发现通过木鼎,我和白鸢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联系。   白鸢一直全神贯注,站在木鼎旁,连鼻尖上的细汗,都顾不上擦。   随着炼制过程的持续,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不懂蛊术,不过知道这样下去,白鸢未必能成功。   “她快支持不住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走到阿青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你站到她对面,持续往鼎中滴血,可以分担她的压力,不过这样你也会有风险,你自己考虑。”阿青体内的女鬼,有问必答,不过却让人猜不透目的。   我一咬牙,走到巨大木鼎旁,一捏手上伤口,数滴鲜血滴入木鼎中。   这时,木鼎中的毒虫,经过互相吞噬,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剩余的这些毒虫,看起来更加疯狂,不停攻击着同伴。   一股淡淡的煞气,从木鼎中升起,向我鼻孔钻去。   我眼神一凝,在心中默念辟邪咒,可那煞气邪性的很,说不清是个什么玩意儿,哧溜一下钻入鼻孔。   一丝燥热在体内升起,我感觉十分口渴,想要喝水。   白鸢额上汗如雨下,见到站在对面的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可是需要控制炼制进程,她除了眼神外,无法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木鼎中的毒虫,每相互吞噬一部分,就会有一股煞气,从鼎中升起,融入我和白鸢体内。   我全身燥热难当,心中异常烦躁,眼前幻象丛生。   就在这时,后背潜龙纹身处,传出一股清凉的气流,体内的燥热,减缓了一些。   阿青慢悠悠走过来,探头向木鼎中望了眼,说:“炼制蛊王,快进行到最后一步,到时不管发生什么,守住心神。”   我不明白对方这话的含义,不过提高了警惕,观察着四周。   一股白色的雾气,从木鼎中升起,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腥味,我赶紧抿住呼吸。   雾气越来越浓,遮住了我的视线,眼前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后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向这边走来。   一只干枯的手,从身后探来,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脸色一变,想丢出一张符纸,向身后打去,可惊骇的发现,手臂一片麻木,竟然动不了。   “不好,这白色雾气有毒。”我在心中大喊。   身后传来腐臭味,我脖子后面的寒毛,微微竖起,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正张嘴向我后颈咬去。   我急的额头直冒汗,可上半身都是麻木的,完全动不了。   后颈传来撕裂般痛,我心快跳出嗓子眼,感觉腿还能动弹,下意识想撒腿就跑,忽然想起那女鬼说的话。   “也罢,信你一回,拼了!”我一咬后槽牙,不顾后劲疼痛,站在原地不动,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虽然尽量憋住不呼吸,可总有换气的时候,每次吸入一部分白雾,身体便多麻木一分。   我一直默念着清心咒,后颈已经麻木,完全感受不到痛,只是脖子上的那只手,却越掐越紧。   “成功了!”一个欣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一道金光划破白雾,从木鼎中飞起。   “赶紧用心尖血,饲养蛊王。”阿青急促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   白鸢在对面,念了句我听不懂的咒语,一滴液体飞溅到我鼻尖,带着一丝血腥味。   那一道金光,左冲右突,似乎想要摆脱束缚,可是挣扎的余地,越来越小。   “成了!”白鸢这次传来的声音,却是虚弱了不少。   四周白色迷雾,逐渐消散,那一道挣扎的金光,一闪即逝,消失了。   我感觉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心中松了口气,等到手臂终于能动了,赶紧伸手摸了摸后颈。   本以为,会摸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没想到后颈完好无损,那只掐着脖子的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白雾终于完全退散,我看清站在对面的白鸢,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振奋。   “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得你这份人情。”白鸢语气诚挚,乌溜溜的眼眸,直直盯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这样的话,郎英当初也说过,还被王胖子那货,调戏了一句。   “阿青,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白鸢转过身,向站在后面的阿青道歉。   “我什么都没做啊。”阿青无所谓的一摊手。   我盯着阿青,一路行来,我始终猜不透,附身阿青的女鬼,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回去吧,石壁上文字记载了,进入神秘圣殿,需要在圆月之夜,还差好多天呢。”白鸢声音有些疲惫。   “蛊王是什么样子,能让我看看么?”我好奇的问。   白鸢走到我身边,低声念了一句咒语,一个通体金黄,仿佛蜜蜂一样的小家伙,扑闪着翅膀,飞了出来。   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和这小东西间,居然也有一种淡淡的联系。   白鸢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微红,伸手一招,收回小家伙,然后那种淡淡的联系,被掐断了。   “回去吧,天快黑了。”白鸢掩饰般转身,快步向洞外走去。   我一头雾水,也懒得多想,紧跟在二女身后。   这次虽然凶险,收获也很大,知道了遗迹的确切信息,而且在月圆之夜,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秘殿一探。   走到靠近山下的树林,我想起赖先生的话,扭头四处搜寻,向一处山体滑坡走去。   白鸢在后面问了声,对于我莫名其妙的举动,有些不解。   我低头仔细寻找,终于在一片藤蔓后,见到一块残破石碑。   “你在做什么?”白鸢有些不解,走到身后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分开那片藤蔓,用衣袖擦去残破石碑上泥土,一行字迹,映入我眼帘。   “困龙难升,寻龙张云苍,愿以己身,救苍生。”   这话没头没尾,因为石碑残破,我不知道更多信息,赖先生当初,就是见到这块石碑,才判断山中遗迹,多半与张家有关。   “自大自狂,谁要你救。”阿青走过来,盯着残破石碑,语气复杂,说完扭头就走。   “张云苍是谁?”白鸢一脸迷惑,仅仅是好奇盯着石碑。   我心情复杂,恭恭敬敬,对着残破石碑一拜,这位张云苍,也不知是我哪位先祖,可惜族谱早丢了,无法寻到前辈来历。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凝煞   走到寨子边缘,天色已黑,我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血腥味,你们闻到没有?”我语气凝重的问。   随着阅历渐丰,我能肯定刚才那股血腥味,属于人身上流出的血,而不是家畜之血。   一个身影快如闪电,在林子一晃而过,那身影刚才停留的地方,好像还躺着一个人。   “谁?”白鸢一脸警惕,衣袖一抖,一只指甲壳大的蛊虫,追了过去。   我快步向前方跑去,躺在地上的身影,身上传来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丝微弱的,有点熟悉的气息。   “是他!”我惊讶的喊出声,地上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苍白,脖子上正不断往外渗血。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白鸢似乎向逃跑身影追了过去,我蹲下身体,探了探男人鼻息。   他已经死了,瞧着这张熟悉的脸,我心情复杂,这位刘哥虽然人品低劣,毕竟也是一条命。   看到刘哥脖子上伤口,我瞳孔一缩,那伤口血肉模糊,上面的牙齿印,清晰可见,明显是被人咬的。   “跑了,没追上。”白鸢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听着脚步声靠近,我刚站起身,便听到一声惊呼。   “是刘河,他还活着么?”白鸢见到尸体,语气中充满意外。   “死了,身上血液损失三分之一,刚才那东西在吸血。”阿青刚才一直沉默站在一旁,这时走过来说了句,说完没有停留,向寨子里走去。   “小青最近怎么怪怪的,她以前不是这样啊。”白鸢微微皱眉,嘀咕了一句,不过马上被地上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   我看了眼阿青背影,没有说话,从目前的表现看,那女鬼确实没恶意,不过神神秘秘的,目的让人猜不透。   “你刚才追过,看清那是什么了吗?”我低头看着刘哥尸体,向一旁白鸢询问。   “从背影上看,应该是个人,可是刘河脖子上的伤……”白鸢受不住血腥气,向后退了一步。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从一旁传来,似乎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我警惕回过头,瞳孔遽然一凝,大喊一句小心,把白鸢拉到身后。   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晃而过,若是我动作慢一步,白鸢就可能会被对方扑倒。   那身影十分狡诈,一击不中,立刻窜入林中,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跑的飞快。   我咬牙追了过去,对方身上的气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等等我!”白鸢喊了一句,紧追过来。   我皱眉打量着前方身影,对方在密林中,如履平地,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   “刺啦!”一声布帛的撕裂声响起。   那身影手臂上的衣袖,被灌木刮破一块,露出的手臂上,血管暴突,完全不似人类的手臂。   “啊,血凝煞!”我眼皮一跳,那暴突的血管,我记忆犹新。   当初在酒店,养魅老头喝了血凝煞,就是这副状况,难怪总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煞味。   “那手臂好恐怖,你见过那种怪物?”白鸢追了过来,盯着那远去的背影问。   “打过一次交道,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紧皱着眉,阴沉男就说了一个“黑”字,就七窍流血而死,整件事迷雾重重。   “你让寨子里的人小心,我有一种感觉,那东西还会再出现。”我低头沉思片刻,向着寨子那边走去。   “可惜,那东西速度太快,追踪蛊刚才没追上。”白鸢惋惜说了句。   回到木屋中,我感觉有些疲惫,赖先生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站起身迎来。   “咋样,我就说这小子福大命大,绝对屁事没有。”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算是有惊无险,而且还有一些收获。”我拿起水杯,咕哝咕哝灌了一肚子水,开始讲述这次祭山经过。   “太好了,我打听的消息不全,就算偷偷摸摸过去,也未必能找到准确地方,能得到准确信息,是再好不过了。”赖先生语气振奋。   “赖大哥,你放心,小溪一定没事的,就算圣殿没有收获,我也可以让白鸢想想办法。”我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   赖先生一脸激动,困扰了十几年的心结,终于看到解开希望,他兴奋地走来走去。   我有些累了,和衣躺在地铺上,回忆着最近的经历,忽然想起刘哥的尸体,开口提醒,“还记得血凝煞么,那东西又出现了。”   “怎么回事?”赖先生停住脚步,有些紧张的问。   我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提醒大家外出时,注意安全。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王胖子一脸迷惑,当时他睡的正香,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理会这怂货,刚准备合眼休息会儿,寨子里传来噪杂声,似乎出事了。   “我出去看看。”赖先生快步走出木屋。   我心里不踏实,一跃跳了起来,扯了王胖子一把,大步向门外走去。   寨子另一边,鸡飞狗跳,许多身影慌乱的跑进跑出,乱糟糟的土语,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刚准备过去看看,便见到白鸢气喘吁吁跑来,她头发有些湿润,换了一身运动装,应该刚洗完澡。   “出事了,又有一个人,被吸干了血。”白鸢喘着气说。   “走,边走边说。”我招呼了赖先生一声,快步向寨子对面走去。   “是个蛊夫,晚上出来解手,在厕所旁被吸干血。”白鸢跟在我身边,说着事情经过。   苗寨这边,条件不是很好,厕所都是单独修建在外面。   前方围着一群人,还未等我们靠近,有人见到了白鸢,用土语说了一句,人群自动散开。   我诧异地看了白鸢一眼,从蛊神洞回来后,她在寨子里的威信,好像一下提高了很多。   一旁的树下,蜷缩着一具身体,透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我走过去,见到那张干瘪的脸,心跳陡然一顿,他明明刚死亡不久,却仿佛一具,存放了数百年的干尸。   “太可怕了,什么东西这么邪门。”王胖子探头探脑走来,瞧了一眼,立马闪到一边。   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站起身,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没有任何发现,但那种暗中被人窥视的感觉,依旧没有消退。   地上的干尸,惊恐的瞪着眼睛,仿佛死不瞑目。   赖先生走了过来,低声念着往生咒,萦绕着尸体的煞气,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散去。   一声惨叫,从另一边木屋中传来,我脸色一变,快速向那边跑去。   “是麻姑的屋子,她腿有残疾,一直一个人生活。”白鸢紧追在后面,介绍着情况。   我冲进屋子,浓浓的血腥气,让我皱了皱眉,躺在地上的是个中年苗女,一条小腿萎缩,此刻她脖子上破了一个洞,不断涌出鲜血。   “快,麻姑还有气。”白鸢冲了过去,扶起地上的苗女,用手绢堵着她伤口。   麻姑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掐了一个法诀,贴在麻姑眉心,喊了一句,“回光聚魂!”   麻姑血液损失太多,明显活不了,不过这道聚魂符,可以让她说出最后心愿。   麻姑精神一振,终于能说出声,虽然声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似的,她说的是土语,我听不懂。   “我知道了,麻姑你安息吧。”白鸢一脸沉重,替死去的麻姑,合上双眼。   “她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奇的问。   “时间太短,麻姑就说了,青山岭,木神医,这几个字。”白鸢皱着秀眉。   屋子外面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一个七十岁的老苗人,杵着拐杖,颤巍巍走进来,说了句土语。   白鸢点了点头,轻轻放下麻姑尸体,缓缓站起身,扫视屋外一眼,说:“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   我注意到麻姑手中,似乎捏着一个东西,犹豫了一下,我蹲在一旁,慢慢拨开她手指。   一个熟悉的小瓶子,出现在麻姑手中,我心中一紧,这小瓶子,与当初养魅老头喝下的血凝煞,一模一样。   “谁在那边?”白鸢一挥手,一只小虫飞出衣袖。   我警觉抬起头,向窗外看去,模糊身影一闪而逝,几个纵跃,消失在密林中。   白鸢灵活翻过窗子,追了出去,我跑到窗边,忽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   “不对,那股被窥视的感觉,还没消失,不是窗外那家伙。”我在心中自语。   刚才躲在窗外的身影,已经跑远,但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却没有丝毫减弱。   我手中捏着小瓶子,缓缓向屋外走去,头微微低着,全部的精神力,都感知着四周。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手上小瓶子,那躲在暗中的老鼠,到底是谁?”我仔细感受着周边。   “喂,神经兮兮的,你在搞什么?”王胖子一掌拍在我肩上。   我刚刚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被王胖子一掌打断,前功尽弃,那暗中窥视的人,似乎有了警觉,窥视感消失了。   “你妹,坏了我的事。”我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压低了声音吼道。   王胖子一脸无辜,伸手抓了抓头,一摊手,“我怎么知道你在搞什么。”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诡异苗医   “这瓶子里装的,不会是那种邪门东西吧?”赖先生发现我的异常,又看到我手中小瓶子,眉头一紧,走过来低声询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会回屋解释。”我见四周人多眼杂,暗中那家伙不知是谁,没有细说。   过了片刻,白鸢从林中走出,脸色有些颓丧,不时抿一下嘴,一副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没有追上?”我走过去,低声询问。   “就差一点,追踪蛊就沾上那东西了,可惜。”白鸢咬了咬牙,长长吐出一口气。   “麻姑不是说了一个线索吗,我们明天去看看。”我捏了捏手中小瓶子。   “木神医……听说过,麻姑曾找他治过腿。”白鸢回忆了一下。   寨子这边加强了警戒,我见事情暂时没头绪,便回到自己木屋。   刚走进屋子,赖先生便关上门,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麻姑的话,还有暗中窥视那人,详细说了说,最后又瞪了王胖子一眼,若不是这怂货,说不定我已经揪出那窥视家伙。   “我又不是故意的。”王胖子一脸冤枉,在一旁嘟嚷。   “这事急不得,一步一步来,总会搞清楚原由。”赖先生拍了拍我的肩宽慰。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特意独自一人,在寨子里溜达了一圈。   可那窥视的家伙,好像有所警觉,一圈逛下来,没有任何发现。   匆匆吃过早餐,白鸢便找上门,邀请我一起去青木岭,正好王胖子闲得无聊,招呼了赖先生一声,大家一起同去。   青木岭离寨子这边,大概十多里路,山路不是特别好走,我们早早出发。   王胖子一路上死皮赖脸,纠缠着白鸢,让她介绍苗家妹子,吹嘘自己是单身王老五,绝对保真保值。   “介绍没问题,不过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只招上门女婿。”白鸢似笑非笑盯着王胖子。   王胖子一听这话,立马犹豫了,说自己大好年华,还没看够整片森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无力一拍额头,感觉和王胖子这货走在一起,简直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被这怂货一打岔,我们不知不觉,走过了大半的路程,白鸢介绍,走过这个山头,便到了。   我正准备说话,心中传来警兆,飞速转过身,向身后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残影一闪即逝,那身影狡诈的很,一看自己被察觉,立刻躲入密林中。   “是那个东西,它又出现了。”白鸢脸色一紧,抬手放出一只追踪蛊。   赖先生摸出一把铜钱,在手中一抹,一把铜钱短剑出现在手中。   他之前的铜钱剑,在与普赞邪僧战斗时,已经损毁,现在这一把铜钱剑,灵性明显不及以前那把。   我双手飞快结印,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扭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林中一片寂静,那身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   “我们继续往前走,大家都小心一点。”白鸢等了片刻,当先向前走去。   前方传来哗哗水声,一条瀑布出现在前面,那边只有一条陡峭的小路,地势十分险峻。   “啧,这里风景真不错,胖爷得自拍一张。”王胖子拿出手机,傻兮兮比了个剪刀手,“咔嚓”自拍了一张。   “胖子,现在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别作死。”我压低了声音吼道。   “大白天的,胖爷怕它咬我鸟?”王胖子这怂货,没见识过凝血煞,明显没把那邪物,放在心上。   我懒得理会他,向那陡峭的小路走去,一旁是激流飞溅的瀑布,哗哗的水声,影响了我的听觉。   隐约听见有人喊了句什么,然后一个身影,飞扑了过去。   身影还未靠近,便传来浓浓的血腥味,我头皮一紧,挥手丢出两张符纸。   燃烧的符纸,打在那身影身上,冒出一丝青烟,对方速度不减,想要带着我一起,向一旁的瀑布滚去。   我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身体紧贴在山壁上,摸出一把匕首,闪电般向前划去。   鲜血飞溅,身上传来一股巨力,我不由自主,向一旁瀑布落去。   耳边传来野兽般嘶吼,一张狰狞的脸,近在咫尺,双方还在半空中,它便向我脖子咬来。   “是她!”我人在半空中,双手胡乱抓着,眼前这张脸,虽然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认出。   “抓住我的手!”赖先生一声大吼,接着我手臂,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眼看着那血淋淋的牙齿,就要咬中我脖子,一道金光,快如闪电,飞进它口中。   接着那身影剧烈颤抖一下,无力松开我,向一旁的瀑布坠落。   我人在半空,手臂被赖先生紧紧抓着,晃来荡去,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胖子,快来搭把手。”赖先生趴在地上,额上青筋鼓起,吃力的喊着。   “快,把手递过来。”王胖子麻利跪在一旁,手臂向下伸来。   我紧咬着牙,另一只手臂挥舞了几次,终于抓住王胖子的手,两人一起用力,把我提了上来。   耳边传来嗡嗡声,一个金色的小家伙,扑闪着翅膀,飞到白鸢手心。   “好险,差点就栽了。”我心有余悸,探着脖子,向下望了望。   瀑布下面,一个身影挣扎出水面,转瞬便被激流冲走。   “我见过她,火车上时,就在我下铺,陪着重病的丈夫来求医。”我语气复杂的说。   “啊,原来是她!”白鸢与我同一个包厢,听我一说,立马想了起来。   “走,那什么神医,绝对有问题。”我平复心情,继续沿着陡峭小路前行。   路上听白鸢介绍,那个木神医,住在一个破旧道观中,在附近几个苗寨中,很有名气。   一番艰难跋涉,路上再无任何惊险,我们来到一个破旧道观前。   道观虽然破旧,但打扫的干净整洁,不过此刻,却是静悄悄的,瞧着有些诡异。   “大家小心点,我先过去看看,”赖先生握着铜钱剑,当先向前走去。   我手中紧捏着两张符纸,跟在赖先生身后,抿了下干涩的嘴唇。   道观的门虚掩着,赖先生一伸手,木门被轻轻推开。   里面光线有些暗淡,原本供奉的神像,被挪走了,腾出来的空间,摆了几排中药柜。   “有人吗?”赖先生紧绷着脊背,试探性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声音,貌似有人在那窃窃私语。   眼前一花,黑影一闪即逝,从头上掠过,吓了我一跳,回过神,才发现那是一只蝙蝠。   我暗自警惕,捏着符纸的掌心,渗出一丝汗水,向传来声音角落走去。   “十一……十二……十三……十几了?又忘了……”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趴在地上,数着面前一堆蚕豆。   每数个几声,他就会忘了数,然后又重新开始数,声音空洞而呆板,听着让人心里毛毛的。   背对着我们的身影,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对身后的脚步声,就如没听到一般。   “二十三……二十四……然后是几,想起来了,是三十四……”   那身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到最后,吐出一滩血。   我瞧着地上,或新或旧的血迹,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后背升起。   “这家伙,是个神经病吧?”王胖子不知何时,摸到我身后。   “你们别动,我过去看看。”赖先生沉声说。   “等等,他身上的衣服,瞧着有些眼熟。”我皱眉回忆,想起那一连串的咳嗽,一个身影浮现在我脑海。   “啊,那不是火车上,生病的男人吗?”白鸢替我说了出来。   “他瞧着有些不对劲,大家小心点。”我轻手轻脚走过去,眼前一幕,实在太不正常了。   “九十九……一百,我数完了,哈哈哈。”   那男人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像小孩般拍手笑着。   等对方转过身,我见到男人的面孔,瞳孔遽然收缩。   他眼珠子诡异斜翻着,露出大片眼白,目光呆滞,下巴上沾满斑斑血迹,脸颊不时神经质般跳动。   “我数到一百了,你说我棒不棒?”中年男人跳了过来,直勾勾盯着我问。   我没有说话,手腕一抖,拍了一张符纸,在对方额头,手上掐了个法诀,一指点过去,“醒来!”   “好玩,太好玩了。”中年男人先是一愣,接着用力拍着手,又笑又跳。   “没用的,他中了惑心蛊,已经疯了。”白鸢走过来,指尖停留着一只白色蝴蝶。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急剧咳嗽几声,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倒在地上。   赖先生走过去,翻了翻对方眼皮,转过来面对我们,脸色沉重,说了句:他死了。   我眼中闪过复杂,当初看出中年男人,活不了多久,可对方的死法,让我不能接受。   “不是说这有个狗屁神医么,人呢?”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一声不吭,仔细搜寻着这座破旧道观,脸色有些阴沉。   与那中年夫妇,也算有几面之缘,若不能为对方的遭遇,讨个说法,我良心过不去。   道观不大,旁边的偏房空无一人,不过桌上的茶壶,还有余温。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人声,越来越近,说话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尸断龙   我站在窗边,透过缝隙凝望,向道观这边走来的,是一对母女,和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人。   “那獐头鼠目的家伙,就是木神医,我们先回避一下。”白鸢走过来,悄声说。   我瞥了四周一眼,见一旁有个中药柜,便站到柜子后面。   靠里面的地方,已经躲了一个人,是王胖子这怂货,见我也站了进来,这家伙对我挤了挤眼睛。   赖先生站在对面一排柜子后面,白鸢扭头看了看两边,挤到我身边。   柜子不是很宽,一下站了三人个,显得有些拥挤。   “妈妈,我眼睛真的能治好吗?”外面传来小女孩天真的声音。   “你们放心,到了我木神医的地盘,没有治不好的病。”说话的声音,有些尖细。   “那太谢谢神医了。”老实巴交的妇女,不停道谢。   我听到脚步声,向这边走来,赶紧抿住呼吸,中药柜另一边,传来拉抽屉的声音,还有翻找声。   “我这边的药,效果很好,价格也不贵,不过需要药引。”尖细的声音,与我们就隔着一块木板。   “神医,能不能问问,药引是什么,贵不贵?”妇女有些紧张的问。   “药引嘛,就是这个小瓶子……”话音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我眼皮子一跳,刚听到关键地方,那边就卡壳了,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白鸢轻轻碰了下我手臂,用手指向斜对面指了指,那中药柜后面,躺着一具尸体,身边还散落着一些蚕豆。   木神医所站的位置,显然可以看到那边,不过也就停顿了片刻,对面继续传来拉抽屉的声音。   “神医,你说那小瓶子是什么?”妇女毫无所觉,继续追问。   “这是我秘制的药引,包治百病,你也可以试试。”话音刚落,那边传来倒水的声音。   “我又没病,用不着喝这个吧。”妇女诺诺说着。   “试试,不管有病无病,一尝便知真假。”脚步声向另一边走去。   “妈妈,等下给我也尝一点。”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说。   “别喝!”我冲了出去,看到那妇女端着水杯,正往嘴边递。   那妇女被我一声大喊,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腾腾热气中,还夹杂一丝红雾。   “你们是谁?”木神医先是一愣,接着向后暴退,尖细的声音中,夹着一丝气急败坏。   “是你老子!”我冲了过去,一拳打在对方眼眶上。   妇女搂着女儿,目瞪口呆,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   “哪里来的杂碎,知不知道我喊一声,方圆百里的苗人,会把你们这群外乡人剁成碎肉,扔到山沟喂野狗。”木神医捂着眼睛,用手指着我。   “你手上的东西,是你自己配置的?”我没理会他叫嚣,盯着对方手上小瓶子。   木神医似乎想起什么,扭头就跑,速度比兔子还快。   我追了过去,本以为对方有几分能耐,没想到,就是一个普通的江湖骗子。   木神医绝对是跑惯了路,双腿飞快,一番追逐,我终于在树林边缘,逮住这家伙。   挣扎中,他手上的小瓶子,掉落在地上,瓶口破了一个缺,一丝红色液体,缓缓流了出来。   “快,快放开我,这东西不能沾身。”木神医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   我没理会对方,反剪着这家伙手臂,把他头向下压了点,反而离地上小瓶子更近。   “这是血凝煞,不能沾!“木神医惊恐的尖叫。   一丝红雾,缓缓升起,诡异的扭动着,向木神医鼻孔钻去。   “知道不能沾,为什么还让别人喝?”我咬着牙问。   “救命,我什么都说,快点,雾气过来了。”木神医语无伦次。   我扯着对方,狠狠撞在一棵树干上,盯着对方眼睛逼问,“到底怎么回事,少说半个字,我把那一瓶液体,全灌你肚子里。”   周边传来脚步声,赖先生他们围了过来,眼睛全都盯着,被压在树干上的木神医。   “血凝煞,是别人给我的,让我用这东西,帮他制造血凝尸。”木神医额头不断渗汗。   “谁给你的,他为什么要制造血凝尸?”我不给对方思索机会,飞快地追问。   “不知道,我只听他提过,血尸断龙什么的,那话的意思,我听不懂。”木神医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他是谁,快说!”我步步紧逼。   “他是黑……啊……”木神医说到一半,双手掐着自己脖子,眼珠子外鼓,神色痛苦。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双手飞快结印,给对方印上祛邪印,可是没有效果。   木神医死了,七窍流血而死,死前仿佛受到无尽痛苦,脸色狰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烦躁的走来走去。   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怪异了,祛邪印都没效果,说明不是邪门术法,可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人莫名惨死?   白鸢眼中若有所思,走过来蹲下,翻了翻木神医眼皮,又摸出一根金针,刺入他眉心。   一丝绿色液体,沿着金针流出,气味恶臭无比。   “是失传的控魂蛊,我猜到一个对象。”白鸢脸色沉重,站起身说。   “是谁?”我紧张的追问。   “黑苗寨大祭司,黑摩罗。”白鸢眉头微皱,思索片刻,继续说,“控魂蛊,一直是黑苗的独门手段,不过几百年前失传了。”   “应该错不了,他提到一个‘黑’字。”我点了点头说。   王胖子用手指,戳了下我胳膊,悄悄指了指赖先生。   我有些愕然地扭头,顺着对方手指看去,见到赖先生来回走动,嘴里还不停嘀咕着,状态有几分诡异。   “好半天了,他不会中邪了吧?”王胖子悄声说。   “啊!”赖先生大叫一声,用力一拍大腿,站在原地。   王胖子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赖先生,嘴里咕哝了几句,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血尸断龙,我说怎么这么熟悉,总算是想起来了。”赖先生一副恍然的样子。   我眼皮跳了跳,血尸断龙,听着有些像风水术语,不过刚才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我没来得及细想。   “这附近那座山头最高?”赖先生走了过来,向白鸢询问。   “赖大哥,难道有什么发现?”我好奇的追问。   “现在还说不准,要找个高地,瞧瞧附近风水地势。”赖先生打量着四周。   “从这里继续往上,青木岭算是附近最高的山峰。”白鸢伸手指着一条林间小路。   我装着一肚子疑惑,跟在大家身后,继续向上攀登。   手背上一痛,似乎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我用手揉了揉,没有在意。   “哎呦!”走在身旁的王胖子,叫唤了一声,“啪”一巴掌,打在自己脖子上。   “怎么了?”赖先生转过身,不解地盯着王胖子。   “有虫子咬胖爷。”王胖子摊开手,掌心有一只小虫,死相凄惨。   赖先生不在意转过身,王胖子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吹飞小虫尸体,白鸢突然开口阻止。   “有什么不对吗?”我想起自己,刚才也莫名其妙,被虫子咬了一口,有些紧张的问。   白鸢皱眉走过来,盯着王胖子手掌,又伸出手,翻了翻他眼皮。   “咋了,你别吓唬胖爷,这玩意儿别是蛊吧?”王胖子胆小,被白鸢的动作,搞的有些紧张。   就连前方的赖先生,也围了过来,好奇盯着那不起眼的小虫尸体。   “惑心蛊,用惑心虫幼体,炼制的一种邪恶蛊虫。”白鸢语气沉重说着。   “啊,不会吧,胖爷不想变成傻子啊。”王胖子哀嚎一声,脸色死灰。   我心跳陡然一顿,想起刚才自己,也被虫子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惑心蛊。   “姐,亲姐,你一定得救我。”王胖子不顾自己,比白鸢大了十多岁,一口一个亲姐叫着。   “惑心蛊有一段潜伏期,我们被人盯上了,先解决对手再说。”白鸢警惕打量着四周。   “他奶奶个腿,哪个灰孙子和胖爷过不去。”王胖子一脸悲愤,撸起衣袖,向四周张望。   “在那里!”赖先生在腰间一摸,飞掷出一块铜钱。   林中窜起一个黑影,动作灵敏,借着树林掩护,快速逃窜。   “孙子,你有种别跑。”王胖子大叫一声,追了过去。   那黑影突然停住,转身一挥手,一团乌云般蛊虫,向王胖子飞去。   “妈呀,救命!”王胖子一缩脖子,屁滚尿流跑回来。   我紧咬着后槽牙,从侧面绕开那团黑云,拔腿向那越跑越远的黑影追去。   “小心!”身后传来白鸢的提醒。   我紧盯着对方背影,摸出匕首,用力向前一甩,匕首带着锐利风声,刺向那身影后背。   黑影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躲过飞去匕首,回头盯着我,念了一句咒语,伸手向我一指。   我脑袋一昏,眼前传来无数幻象,赶紧用力咬了下舌,双手飞快结印。   那黑影狡猾的很,不等我地火印完成,如一只兔子般,转身撒腿就跑。   一块飞速旋转的铜钱,擦着我肩膀飞过,击中那身影左腿,对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吞龙道人   我跑得飞快,准备过去逮住地上那家伙,瞧瞧是哪个孙子偷袭。   倒在地上的家伙,挣扎了一下,小腿被铜钱打中,没爬起来。   见他在腰间掏摸了一下,拿出一个竹哨,放在嘴边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在林间回荡。   “不好,他在召唤同伴。”白鸢声音有些紧张。   对面密林中,传来杂乱脚步声,一群手持弯刀的黑苗,神色不善,向我们围过来。   “妹的,就差一点。”我恨恨盯着地上那孙子,对方就在前方五米远的地方,可是那群黑苗离得更近。   见到前方那群黑苗中,有部分人嘴唇翻动,估计在召唤蛊虫,我撒出一把黄色符纸,转身就跑。   后面传来叽哩哇啦的土语,声音有些惊呼,估计有部分黑苗,被自燃的符纸烧到了。   “快跑!”我没空回头查看战果,招呼了几名同伴一声,一阵风般向前跑着。   那群黑苗人数太多,我身上带的符纸鹤数量有限,“千鹤迷踪”这门法术还得留着应急。   王胖子像一只肥硕的鸭子,别看这货长的蠢笨,跑路本事向来不差,一溜烟已经超过了我。   “那群黑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赖先生气喘吁吁跑着。   “是有些奇怪,这里离青苗寨更近一点。”白鸢跑动中念着咒语,手臂一挥,几只小虫向后面飞去。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几声惨叫,紧追在后面的脚步声,放慢了一些。   “嗖!”一只竹箭擦肩而过,幽蓝的箭尖,吓得我一身冷汗。   “前面不远,是青苗寨的地盘,我们过去避避。”白鸢语气急促的说。   身边不断有竹箭飞过,那幽蓝的尖端,明显抹了毒药,让我们狼狈不堪。   就在我忍不住,打算把留下应急的符纸鹤,全部撒出去的时候,后面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   我不明就里,也听不懂身后的土语,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跑着。   “这片属于青苗寨的地盘,那群黑苗有顾忌。”白鸢在一旁解释。   又跑了一段路,见身后那群黑苗,没有追过来,我们找了个空地歇息。   “我勒个去,差点累死胖爷了,那群狗屁黑苗,咋和非洲食人部落一样野蛮。”王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坐在一块石头上抱怨。   “暂时安全了,附近几个寨子,就数青苗寨实力最强。”白鸢抹了下额头细汗。   我斜靠在一棵树上,全身大汗淋漓,衣服紧贴着后背,感觉这次苗疆之行,处处危机。   摆脱后面追兵,白鸢拿出一个药丸,递给王胖子,说驱除蛊毒需要一种特殊植物,让他先服药丸压制下。   我想起自己也被咬了一口,不过不能确定是否是惑心蛊,张了张嘴,又把话吞进肚子里。   休息了一下,我们继续前行,远处山林可以见到隐约木屋,应该就是青苗寨。   白鸢介绍说,青苗为人平和,只要不招惹他们,他们一般也不会理会外人。   “赖大哥,我总觉得血尸断龙,似乎在哪听说过,可又想不起来。”我走在山路上,疑惑地问。   “你们张家,是寻龙世家,应该听说过吞龙道人吧?”赖先生拿着一根树枝当拐杖。   “吞龙道人……”我喃喃自语,这名字有些熟悉,貌似在残破相经上,见过这方面记载。   “吞天地龙脉气运,增益己身,我也是想了好久,才记起这份古老职业。”赖先生说着。   “啊!”我一拍大腿,经赖先生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了,相经上关于吞龙道人的记载。   吞龙道人,不是某个人的称呼,而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职业,据说早就断绝传承了,因为这份职业,太遭人忌讳。   相经上有一段记载,我是当做故事来看的,据说当初楼兰古国,是建在一条龙脉分支旁,所以昌盛一时。   后来之所以一夜灭国,就是因为吞龙道人的出现,那位道人以秘法截断龙脉气运,窃走了楼兰的剩余国运,失去龙脉庇护,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让楼兰灭国。   这事太过玄乎,我当初认为是传奇故事,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赖先生,再次提起吞龙道人。   “吞龙道人太招人忌,几乎被封建统治者,当成老鼠在打,不是早灭绝了吗?”我不解的问。   “我看过一篇古籍,上面提到血尸断龙,是吞龙道人的惯用手法。”赖先生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到底怎样,还要看看这一片的风水。”   “你们讲的话题,胖爷乍听不懂。”王胖子一脸迷糊,他对风水是一窍不通。   “搞不好,绝迹千百年的吞龙传承,再次出现了。”我低头沉思,圣山那边的风水,确实十分古怪。   “越过这个山头,前面的天柱峰,算是方圆百里,地势最高的地方。”白鸢喘着气说。   崎岖山路上,偶尔有青苗寨人擦肩而过,最多只是奇怪看我们一眼,没有别的举动。   “胖爷感觉你们,是在做无用功,越高雾越大,能看到什么?”王胖子脸上挂着一层油汗。   “风水师望气,不一定要用眼睛看。”赖先生神秘地笑了笑。   中途又休息了一次,我们终于攀上天柱峰顶,四周雾气环绕,王胖子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抱怨着。   赖先生拿出罗盘,盯着上面的指针,曲着手指掐算,不时抬头望望四周。   我眯着眼睛,向下方眺望,缓缓流动的雾气,仿佛一条白色巨龙,可惜不见头尾。   “龙气显与形,这附近至少有条中品龙脉。”我喃喃自语。   当初在圣山那边,因为地势缘故,只是管中窥豹,现在能总揽全局,自然看出更多的东西。   我仔细盯着白色雾气,若是不懂风水的人,只是觉得附近风景不错,可我却能从雾气中,看出很多端倪。   “白鸾,那边是什么地方。”我伸手指着一座矮山。   “那边是乌鸦山,黑苗寨就在山腰,左边那座山头,就是我们上次去的圣山。“白鸢踮着脚尖望了望,介绍道。   我皱眉盯着乌鸦山,有些不确定,拿出罗盘,调整了一下方向,眯着眼睛,在指针和乌鸦山之间,来回打量。   “龙气行到那里,会散于无形,乌鸦山风水有古怪。”赖先生端着罗盘走来。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龙脉后半段,而乌鸦山却钉在龙脉七寸,按常理来讲,这种情形极为罕见。”我不断调整方位。   龙脉有灵,会避开不利的地势,那乌鸦山仿佛一根锥子,按说龙脉之气,会主动绕过那里。   胸口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有东西在微微颤动,我愣了愣,掏出一块挂在胸前的玉佩。   “龙纹令!没想到朗大哥,把这块至宝,送给你了。”赖先生盯着玉佩,惊呼出声。   我疑惑盯着不断颤动的龙形玉佩,把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玉佩脱离我的手掌,散发着微光,漂浮在地面上。   一丝白色雾气,从地面升起,缓缓向前游走,那如筷子般粗细的雾气,灵活如蛇。   “它在推演龙脉走势,谁带了纸笔?”赖先生语气急促的问。   “谁没事带那玩意儿。”王胖子拍了拍空空的口袋。   我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盯着那如小蛇般游走的雾气,直接在地上画着。   雾气组成的小蛇,七弯八绕,最后重新钻入地下,玉佩收敛起微光,静静落到地上,再无任何动静。   我走过去捡起玉佩,重新带到脖子上,盯着地上痕迹,皱眉思索。   赖先生拿着罗盘,盯着地上线条的起始点,不断曲着手指掐算。   “龙脉起于北方,应该是黄河支脉,不过龙头止步的位置,有些奇怪。“赖先生一脸不解。   “龙之首,无名山不靠,无深渊不潜。”这是残破相经上,关于龙脉的一段记载。   意思是说,作为一条龙脉的核心,龙头停留的位置,必然是在名山大川。   可按照地上的走势图分析,龙头停留的位置,应该离这里不远。   我扭头四顾,方圆百里,除了我们所在的天柱峰,都是矮矮的小山头,实在找不到能容下龙头的名山。   赖先生盯着罗盘指针,掐算了半天,忽然伸手一指前方,问白鸢,“那片雾气凹陷的地方,是哪里?”   白鸢顺着赖先生手指看去,显然对那片地方,不是特别熟悉,偏着头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那里的位置,应该在圣山后面,不过我没去过。”   “我有一个感觉,这条龙脉,似乎被人生生截断了走势。”我盯着乌鸦山,缓缓说着。   那尖尖的乌鸦山,仿佛一根锥子,钉在龙脉七寸,而属于龙头的位置,白色雾气诡异下陷,仿佛一个圆圆的锅。   “我有一个感觉,这条龙脉似乎被人为禁锢了,难道真的有人,继承了吞龙道人的传承?”赖先生似乎在回忆什么,喃喃自语。   “困龙难升,寻龙张云苍,愿以己身,救苍生。”石碑上的字,忽然在我脑中浮现。   “圣山,神秘圣殿,还有断龙七寸的乌鸦山,这里似乎有个秘密,被人为的隐藏了。”我来回走动。   “你们说的这些,与我们苗家人遭受的诅咒,有关系吗?”白鸢不懂风水,但是个心思机敏的女孩。   “当然有关系,你们祖辈生活在这里,龙脉兴衰,已经和你们个人气运联系在一起。”赖先生在一旁接话。   我没有说话,整理着脑中线索,血凝煞,血尸断龙,这条线直指黑苗寨大祭司,难道他是这一代的吞龙道人?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峭壁悬棺   王胖子这货胆小怕死,在山顶待了片刻,便催促白鸢寻找药草,帮他解除蛊毒。   白鸢拿出两根红色草叶,在王胖子面前晃了晃,说:“你运气不错,正好路上遇见两颗赤心草。”   “那快点开始吧,我感觉头晕,全身无力,是不是蛊毒快发做了?”王胖子一脸忧心忡忡。   “别自己吓自己,去那边石头上坐着。”白鸢指着一块青石。   我好奇解除蛊毒的过程,也跟了过去,见白鸢把两颗赤心草,插在王胖子鼻孔中,瞧那怂货滑稽模样,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姐,你这是在玩我吧?”王胖子鼻孔插着两颗草,说话瓮声瓮气。   “别动,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白鸢盯着赤心草,待草叶微微变色,快速抽出来丢在地上。   王胖子打了个打喷嚏,揉着鼻子,盯着地上冒着黑烟的赤心草,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我正准备说话,一阵强烈眩晕袭来,闭上眼睛时,看到一丝游鱼般的黑气,窜进眉心命宫。   “不好,我也中了蛊毒。”我心中一惊,后背渗出一丝冷汗。   悬浮在命宫的那朵金色火苗,忽然动了,一闪一灭,出现在黑气旁,金色火花乍现,吞噬了那丝黑气。   我感到脑中那股眩晕,一下子消失了,心中有些庆幸,幸好开启了第三个卦象,命宫中这朵金色魂焰,足够给力。   “你怎么了,刚才脸色不太好?”白鸢在一旁关切的问。   我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下山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件怪事,那木神医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我们在破旧道观中,仔细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   行到半途,赖先生忽然提出,想去乌鸦山那边看看,我也正有此意。   “那群黑苗太野蛮了,跟食人生番似的,还是别去了吧。”王胖子跳出来打退堂鼓。   我瞧着这货怂样,那张挂满油汗的胖脸,写满了紧张,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辩,伸手指了指一旁小路,告诉他若不想去,顺着小路直走,可以回寨子。   王胖子本来有些意动,可瞧着周围,都是人迹罕至的山林,又不敢一个人独行,最后只能一脸不情愿,跟在我们身后。   本来我还有有些担心,路上会遇到黑苗,起了冲突,说不定又会招来一群,没想到一路十分平静。   “有些不对劲,这里离黑苗寨已经不远,怎么这么安静。”白鸢皱眉自语。   “前面那峭壁,就是乌鸦山吧?”赖先生眯眼打量前方。   “对,黑苗寨就在山腰,离我们这边,不到一里路。”白鸢点了点头。   我看着前方那座山,乌鸦山不是很高,但十分陡峭,山腰依稀可以看见一些木屋。   苗疆这边山连着山,看似不远的距离,其实走着,也要点功夫,王胖子一路上的抱怨,就没停过。   “啊!”身旁的一声大叫,差点把我吓了一跳。   “胖子,你今天忘吃药了吧?”我怒目相视,盯着一惊一咋的王胖子。   “棺材,你看那石壁上,好多棺材。”王胖子伸手指着前方,大惊小怪嘟嚷。   我顺着他手指看去,见到乌鸦山峭壁上,悬挂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棺材,有些已经破烂腐朽。   “白鸢,你们这边,还有悬棺葬的习俗?”赖先生有些奇怪的问。   “没有,至少附近其他寨子,都没这种习俗。”白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   “瞧那有些棺材的年头,已经不短了啊。”我盯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木板。   “不对劲,棺材确实是旧的,可低下的托着的木桩,却像是新打上去的。”赖先生注意到一个细节。   “我们走近点看看。”我觉得眼前这事,有几分诡异。   王胖子这货不干了,说那么多棺材,晦气死了,躲都来不及,哪有往近处凑的道理。   “闭嘴,你不想去,就在这等我们。”我忍无可忍,觉得这货实在聒噪。   “算了,胖爷向来义气当先,哪能丢下兄弟。”王胖子嘴上说的豪气,多半是怕落了单,不安全。   有一条小路,通向前方的峭壁,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黑苗,那边的寨子里,也是静悄悄的。   走的近了,才发现有些棺材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似乎刚挖出来不久。   赖先生拿着罗盘,不时抬头看一眼峭壁上的悬棺,曲着手指飞快掐算。   “好冷,这附近的温度,怎么一下低了这么多。”王胖子抱着双臂,有些哆嗦。   我眉头紧皱,附近的阴煞气,非常的浓郁,这里的风水,有些不正常。   瞧着那密密麻麻,看似杂乱的悬棺,似乎隐含着某种特殊规律,我心中一动,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了两下。   开启了洞明眼后,我看到一股黑色气柱,直冲云霄,那股黑色气柱中,似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张老弟,你也看出来了?用悬棺布局,可是标准的风水邪术啊。”赖先生语气凝重。   “引尸煞之气,冲击龙脉七寸,好恶毒的布局。”我喃喃自语。   “快躲起来,有人过来了。”白鸢语气急促提醒。   我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扭头打量了四周一眼,见到左边的石壁,有一条裂缝,刚好可以容下我们几人,招呼了一声,率先挤了进去。   向里面挪了几步,没想到缝隙后面别有洞天,拐了一个弯,前方竟然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   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向里面靠一靠。   两个穿着黑色民族装的苗人,用土语交谈着,从一旁走过,没注意到缝隙中的我们。   我看见一旁的白鸢,脸色有些沉重,悄声问那苗人,刚才在说什么。   “黑苗寨集体出动,似乎有什么大行动,寨子里现在没几个人。”白鸢秀眉微皱,似乎在猜测,黑苗到底有什么行动。   我正准备说,要不要抓住那两个黑苗问问,缝隙深处传来异响。   “什么声音,那里面好像有东西?”王胖子小眼闪烁着畏惧。   缝隙深处的声音,有些奇怪,有石头的摩擦声,还夹杂着铁链声,让人听了心里毛毛的。   “小心一点,我们过去看看。”赖先生压低了声音说。   我犹豫了一下,缝隙深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那时有时无得异响,让人害怕的同时,又有压抑不住的好奇。   见白鸢也是畏惧中,夹杂着一丝好奇,我取下腰间小手电,轻手轻脚,向缝隙深处探去。   越往前走,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浓,转过一个弯,一间密室出现在前方,那阵阵异响,就是从密室中传出的。   “石门关着,还是别开了,小心蹦出一个大粽子。”王胖子声音充满紧张。   我听到里面的铁链摩擦声,实在忍不住好奇,走过去用力推开石门,后面的景象,让我脸色大变。   “我的妈呀,都说了别开,那都是些什么怪物。”王胖子颤抖着声音喊。   “血凝尸!”我心中震撼,那些被铁链锁住的,全是喝了血凝煞,失去了神智,野兽般嘶吼的怪物。   石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具石质棺材,不断吸取着周边血凝尸身上的煞气,浓浓的血色雾气,包裹着石质棺材。   一副巨大的山水图,雕刻在石室地面,山脉起伏延绵,仿佛一条巨龙,而那石质棺材,正好压在巨龙七寸。   “血尸断龙,原来是这个样子,吞龙道人那一脉的手段,果然诡异。”赖先生震撼的说着。   吞龙道人一脉,是自古以来帝王的大忌,不管哪位皇帝在位,对吞龙道人的围剿,从来没断过。   所以关于吞龙道人的信息,向来稀缺,典籍中少有提及,而他们截断龙脉的手段,了解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我盯着石室地面,那副雕工精细的山水图,隐约透着微弱地脉龙气,一条若隐若现的迷你小龙,被石棺镇压在地面,不得解脱。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石棺内传来,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挠着石质棺盖。   “快……快走,小心棺材里东西跑出来。”王胖子结结巴巴,声音有些惶恐。   我看到微微颤动的棺盖,脸色一变,掏出几张黄色符纸,冲过去贴在棺盖上。   轻轻颤动的棺盖,消停了几秒钟,接着周边血色雾气涌动,卷飞棺盖上的黄色符纸,石质棺盖更激烈的颤动起来。   ”大家往后退一点。“我一脸凝重,不知道石棺内,躺着的是什么邪祟。   周边被铁链缚住的血凝尸,不断发出野兽般嘶吼,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让人心生寒意。   一阵叽哩哇啦的土语,在我们身后响起,是那两个返回的黑苗,发现了这边的异常。   我心脏砰砰直跳,没想到关键时刻,被堵了后路。   “我解决那两个黑苗,你们盯着石棺。”白鸢飞快地说着。   话音刚落,“砰”一声闷响,石质棺盖向我横扫过来。   我狼狈的躲开,脚边传来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石质棺盖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看着离脚尖不远的厚重棺盖,我心有余悸,刚才反应若是慢半拍,被厚重棺盖扫中,后果不敢想象。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棺坠落   石棺内,一个身影直挺挺坐起来,是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   “好重的血煞气,小心!”赖先生语气沉重。   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蛊虫的嗡嗡声,白鸢已经和那两个黑苗,交上手了。   “胖子,你过去帮帮白鸢。”我紧张盯着石棺内身影,头也不回的说。   小老头僵硬扭过脖子,看清对方正面,我瞳孔遽然一缩,那张脸太恐怖了。   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管,仿佛一层蛛网,笼罩在那张脸上,脖子上突起的大动脉,如扭曲的蚯蚓,缓缓跳动着。   “他还活着,是被活葬在石棺内的。”赖先生紧握着铜钱剑,语气紧张的说。   小老头野兽般嘶吼一声,露出尖利牙齿,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血管膨胀,完全不似人类,就如一个恐怖的怪物。   我眼皮跳了跳,试探性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还未等带着火光的符纸飞过去,残影一闪,一个身影向我扑来。   “快闪开!”赖先生高声喊了一句,投掷出手中铜钱剑。   眼前一花,我还没来及的躲开,便被一双铁钳般手臂,紧紧抱住。   耳边传来野兽般嘶吼,腥臭的味道,让我恶心反胃。   看着那近在咫尺,血管暴露的恐怖怪脸,我吓得亡魂直冒,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向对方喷去。   那怪物脸上冒出一阵青烟,如铁钳般双臂,有了一丝松动,我用力挣脱出来,飞起一脚,向那怪物踢去。   同一时间,飞来的铜钱剑,打在那怪物腰部,组成剑身的铜钱,一下子散落开来,在金色细线的串联下,捆住对方双臂。   我一脚踢中那怪物,脚尖传来剧痛,仿佛踢在一块铁板上,惊呼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   怪物恶狠狠盯着我,脸上还冒着青烟,它手臂不能动弹,一下子跳了起来,满嘴尖利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天地无极,捆字诀!”赖先生在一旁念着咒语,那串着铜钱的金色细线,有灵性般,越捆越紧。   我不管有用没用,丢出一张符纸,狼狈躲向一旁,符纸贴在怪物脸上,烧的它阵阵惨叫。   那怪物死命挣扎,疯狂抽离着石室内的血煞气,四周被铁链捆缚的血凝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   符纸燃烧的火焰,被涌来的血煞气扑灭,吸入了大量血煞气的怪物,仿佛吃了补药一般,越来越精神。   “快,我支撑不了多久。”赖先生紧咬着牙齿,额头直冒汗。   眼看着那怪物,体型越来越膨胀,手臂整整粗了一圈,就要挣脱金色丝线的束缚。   我摸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指,给锋刃染上一层纯阳血,闪电般向怪物脖子削去。   澎涌而出的鲜血,飞溅了我一脸,浓浓的血腥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解决了怪物,还未等我松口气,异变忽生。   一丝血色雾气,从怪物体内飞出,如灵活小蛇,向我鼻孔钻去。   “那是血煞,赶紧静心凝神,默念清心咒。”赖先生跑过来,掏出一张紫色符纸,贴在我眉心。   我赶紧闭上眼睛,不断默念清心咒,那血煞诡异的很,钻入我体内后,竟然没有任何异动。   命宫中的金色魂焰,闪烁了一下,一丝红色雾气,在我体内显露出踪迹。   眉心符纸传出一股吸力,将游到眉心附近的血煞,吸纳出去。   “还真是难缠。”我睁开眼睛,一把扯掉额头符纸丢在地上,符纸无火自燃,一丝血色雾气,消散无踪。   “那一丝钻入你体内的,应该是本源血煞,还好处理的及时。”赖先生擦了一把汗。   石室忽然剧烈晃动起来,石棺破裂,地上雕刻的山水图,浮现出一丝微光。   “不好,镇压地脉龙气的石棺破裂,地龙翻身,这里要塌了。”我脸色一变。   “先出去再说。”赖先生收起铜钱剑,转身就跑。   头顶不断落下碎石,地下深处传来沉闷声响,石室晃动加剧。   我快步跑出缝隙,见一旁躺着两个身影,白鸢在王胖子帮助下,已经解决了战斗。   “怎么回事,脚下怎么晃的厉害?”王胖子一脸迷惑。   “快跑,小心被石头砸到。”我招呼了一声,脚步未停。   “哐当!”一具悬棺掉落下来,碎木飞溅。   我们双手抱着头,狼狈向前跑着,身边不断有碎石落下。   “小心!”身后传来白鸢提醒,声音惶急。   我感觉前方有个黑影,落了下来,赶紧停住脚,又是一具悬棺,掉落在地上。   手臂被碎木打得生痛,脚下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我们高一脚低一脚,跑进一旁树林中,心有余悸的回望。   挂满整个峭壁的悬棺,此刻全都掉落下来,碎木残骨,散落一地。   之前那条缝隙,被滑落的山石堵住,前方烟尘弥漫,一片狼藉。   “罪过罪过,各位孤魂野鬼,冤又头债有主,你们千万别缠上胖爷。”王胖子看着一地残骨,双手握着护身符叨念。   我再次开启洞明眼,见到之前那股冲天而起的黑气,消散一空,四周的阴冷煞气,消弱了不少。   赖先生拿着罗盘,曲折手指掐算半天,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误打误撞,破解了血尸断龙的格局。”   “简简单单一件事,却横生了这么多波折。”我心里苦笑一声。   本以为过来苗疆,帮赖先生一个忙,用不了多少时间,哪知道计划外,总是充满变数。   半山腰的黑苗寨,隐约传来骚动,人声稀稀拉拉的,貌似寨子里没几个人。   “不好,差点忘了。”白鸢脸色一变,扭头就跑。   “哎,你慢点,什么事情这么急?”我心中不解,追在后面问。   “刚才逼问那两个黑苗,他们说黑苗寨的青壮,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我们白苗寨那边。”白鸢一边跑着,一边解释。   我想起上午遇到的那群黑苗,显然是时间凑巧,恰好半途遇上了。   赶回白苗寨时,我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寨子里却静悄悄一片,安静的有些异常。   “妈呀,累死胖爷了,差点把肺都跑得吐出来。”王胖子毫无形象坐在地上。   “情况有些不对劲。”赖先生皱眉盯着白苗寨。   白鸢神色一紧,拔腿就向寨子那边跑去,耳后头发上,都挂着汗珠。   我有些不放心,喘着气追了过去,路过我们居住的那两排木屋时,里面安静的有些过份。   “人呢?”我随手推开一间木门,里面空无一人,行李却放在地上没动。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我们早上出门时,这边还住着不少人,怎么可能一下子都不见了。   白鸢在前方跑着,呼唤着熟悉的名字,没有回应,整个白苗寨空荡荡的,人全都消失了。   “邪性,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见,而且也没见打斗的痕迹。”赖先生跑到我身旁,语气疑惑。   我们逛遍整个寨子,里面的人,全都不见了,有间屋子的水壶,甚至还放在炉子上,嗤嗤冒着热气。   白鸢停了下来,手指掐了个法诀,念动咒语,过了片刻,脸色一白,颓然放弃。   “传讯蛊,也失效了,联系不到她们。”白鸢一脸颓然。   “别着急,在四周找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安慰着。   其实,我心中存有一个疑惑,若说其他苗寨人出事了,我相信,可阿青应该不会有事,因为她身上附着一个高深莫测的女鬼。   “哎,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人画了个箭头。”王胖子在另一边喊。   “哪里?”白鸢转过身,撒腿向那边跑去。   我跟了过去,见王胖子站在一间木屋前,伸手指着木墙,上面用匕首,刻着一个箭头。   “这是阿青的木屋,箭头是她留的线索。”白鸢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   我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就知道那神秘女鬼,不可能有事,眼下果然留了线索。   我们顺着箭头的方向,向前方寻去,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再次发现匕首刻的标记。   “咦,这边的方向,不是去圣山那边的吗?”我觉得周边环境,有几分眼熟。   “这一条路,确实是去圣山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鸢轻声自语。   “地上有很多脚印,看来不久前有群人,从这边经过。”赖先生仔细观察着四周。   “管那么多干嘛,去看看就知道了呗。”王胖子这货,是个不操心的家伙。   我们沿着地上脚印,仔细向前寻找,偶尔能在一旁树上,发现阿青留下的标记。   这条路,我上次走过一次,还算熟悉。   出了树林后,前方都是山石路,脚印消失了,不过附近也没别的路,倒也不用费心搜寻。   “再走一段路,就到蛊神洞了吧?”我打量着四周。   白鸢正准备接话,忽然惊呼一声,向前方跑去。   一个穿着白苗寨服饰的苗女,一动不动躺在路旁,身下还残留着一滩血迹。   我心中一紧,快步跑了过去,这个身材微胖的苗女,有几分眼熟,应该在白苗寨见过。   白鸢小心翼翼伸出手,探了探对方鼻息,脸色一白。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五鼎活祭   白鸢瞧着地上,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族人,手臂微微颤抖,“彩霞脾气火爆,不过为人挺热心的,谁这么残忍?”   一阵细碎的声响,从地上苗女体内传出,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头竟然诡异侧了下。   “小心!”我眼皮子跳动,预感到危险临近,伸手拉住白鸢手臂,向后暴退。   地上的尸体,忽然张开了嘴,一群细小的蛊虫,如一团黑雾般飞了出来。   我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灭掉一部分蛊虫,可还有一部分漏网之鱼,越来越近。   一只金色的小家伙,扑闪着翅膀,出现在我们身前,是白鸢炼制的那只蛊王。   那一群烟雾般的蛊虫,仿佛遇见了天敌,掉转方向,想要逃离。   金色小家伙追了上去,在虫群中来回穿梭了几次,那一群烟雾般蛊虫,仿佛灰尘般,扑扑落在地上。   一身闷哼从前方传来,石头后面跳出一个黑影,掉头就跑。   白鸢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追了过去,金色小家伙悬浮在她肩膀上,寸步不离。   我跑到那块石头后,见地上有一滩血迹,刚才那家伙蛊虫被灭,应该遭受到反噬。   身后传来脚步声,赖先生追了过来,手中握着铜钱剑,警惕打量着四周。   “你们等等我啊,胖爷快累死了。”王胖子这货体重超标,落在后面大呼小叫。   我盯着白鸢背影,担心她遇到意外,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躲在暗中偷袭的家伙,跑的飞快,似乎十分熟悉山路,如履平地。   作为一个爷们儿,我体力比白鸢强上一些,很快超过了她,渐渐追上了那逃跑背影。   那家伙回头望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眼见自己逃脱无望,拿出一个竹哨,向嘴边放去。   我心里一紧,上次就吃过这亏,哪还敢让他吹响,摸出一把匕首,向他甩去。   也是那家伙该死,一向没什么准头的我,竟然这次丢中了,那倒霉鬼被一刀封喉,死不瞑目。   “是黑苗寨的人,一定是他们在捣鬼。”白鸢气喘吁吁跑过来,盯着地上尸体。   我开启了第三个卦象后,听觉比一般人要敏锐,这边离蛊神洞很近了,前方隐约传来人声。   “前面有动静,我们过去看看,注意隐蔽。”我招呼了一声,沿着山路,一溜小跑。   噪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眯眼打量着前方空地。   一群黑苗聚在那边,手中拿着弯刀,而白苗寨的苗女,全都被绳子绑着,呆呆站在一旁,瞧着有些神志不清。   还有一群年龄不等的男人,站在那群苗女身后,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乱糟糟说着什么。   “是那群蛊夫,他们背叛了寨子。”白鸢悄悄靠过来,咬牙切齿看着前方。   我瞧着那群神色疯狂的男人,心中轻叹一声,都说强扭的瓜不甜,白苗寨的苗女强拉蛊夫,现在终于被反噬。   人群的前方,五尊巨大的木鼎,一字排开,样子与蛊神洞内那尊木鼎,有几分相似。   “那是木王鼎,那群黑苗想做什么?”白鸢紧捏着拳,抑制住内心的冲到。   身后传来轻轻脚步声,我回头看了眼,见赖先生和王胖子,靠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赖先生压低了声音问。   “白苗都被抓了,那群黑苗目的不明。”我盯着前方,低声回答。   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头,从黑苗中走出,身影瞧着有些眼熟。   等那老头无意转过脸,我瞳孔聚然一缩,差点惊呼出声。   “不可能,他怎么和石棺内那家伙,一模一样。”赖先生低声惊呼。   我们相师看人,自有一套方法,绝不对错认。   “他是黑苗寨大祭司,你们见过?”白鸢疑惑地侧过脸。   “这老头有古怪,未必就是真的大祭司。”我瞧着那干瘦老头,喃喃自语。   “那个老头身上,有鬼气,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一般人看不出来。”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对鬼气最敏感不过。   那老头叽哩哇啦,说了一串土语,几名提着布袋子的黑苗,走到五尊木鼎旁,把布袋子里的东西,倒入鼎中。   “妈呀,有蜘蛛,有蜈蚣,袋子里全是毒虫。”王胖子一缩脖子。   那几名黑苗,倒完袋子里的毒虫,转身走向被绑着的白苗,脸上挂着狰狞笑容。   一名年轻苗女,被那几名黑苗拉了出来,瞧那苗女呆板的动作,似乎神智不清。   黑苗拉着苗女,向木鼎那边走去,靠近木鼎时,苗女忽然清醒过来,用力挣扎大叫。   黑苗大祭司说了句土语,那几名黑苗抬起苗女,打算向木鼎中扔去。   “住手!”白鸢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叫,“用活人祭蛊神,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我反应慢了半拍,等回过神,白鸢已经冲了出去,见自己这边暴露了,也没必要再躲,摸出一把符纸鹤,追了出去。   “张老弟,等等我。”赖先生喊了句,快步跑到我身旁。   “傻不傻,那么多黑苗,出去送死啊?”王胖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还是跟了出来。   我听见身后脚步声,心中一暖,王胖子这货胆小怕死不假,单关键时刻,绝对够义气。   我们的出现,引起了黑苗的骚动,一些冲动的黑苗,提着弯刀就要冲来,被黑苗大祭司阻止。   那身材干瘦的老头,露出一个阴毒笑容,向那群蛊夫说了几句,然后双眼血红的一群蛊夫,向我们冲来。   而五尊木鼎旁,活祭的仪式正在继续,另外又有四名苗女,被拉了出来,被一群黑苗抬着,随时准备丢入鼎中。   黑苗大祭司扭头,阴阴盯了我们一眼,转身走到五尊木鼎旁,高声念着曲调怪异的咒语。   “一群畜生,你们放开她们。”白鸢目眦欲裂,没理会迎面跑来的蛊夫,想要过去阻止活祭仪式。   我追到白鸢身旁,伸手撒出一把符纸鹤,一只只纸鹤如活过来,扑闪着翅膀,绕着那群蛊夫转圈。   千鹤迷踪,这门神奇的秘法,在这关键的时候,为我们赢得了宝贵时间。   被符纸鹤迷的晕头转向的蛊夫,没理会从一旁跑过的我们,一个个晕乎乎的,在原地转圈。   我盯着黑苗大祭司背影,摸出一把匕首丢了过去,可惜这次准头奇差,没有丢中。   不过误中副车,匕首插在一个黑苗肩上,人群一阵骚乱。   黑苗大祭司愕然回头,他没想到那群蛊夫,会被我这么快解决,完全没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白鸢伸手一指,一道金光快如流星,向对面黑苗大祭司飞去,是金色的小家伙。   黑苗大祭司望着小家伙,眼中闪过贪婪,张嘴念着咒语,一群提着弯刀的黑苗,主动向我们跑来。   我停住脚步,双手飞快结印,那黑苗大祭司身份不明,我怕耽误久了,发生意外,打算用地火印,一招制敌。   黑苗大祭司果然有古怪,我结印还未完成,他便感觉到了,停止念咒,快速躲向一旁。   我暗骂一句老家伙狡猾,故意结错一个印诀,取消地火印,若不能一招制敌,用地火印不合适,消耗太大。   “我拖住那几个黑苗,你们过去救人。”赖先生紧握铜钱剑,向跑来的黑苗迎去。   “等等,那几个废材,交给胖爷我。”王胖子忽然说了句。   我愕然回头,有些不解地盯着胖子,不清楚这向来胆小的家伙,这时为什么这么主动。   而且这怂货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让他面对那几个持刀黑苗,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小瞧胖爷不是,你瞪大眼睛,看好了。”王胖子拿出一块旧木牌,念了两句咒语,伸手一戳木牌,一声惨叫传来。   我回过头,见跑在最前面的黑苗,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王胖子丢掉破裂的木牌,拍了拍手,洋洋得意,“这可是胖爷压箱底的手段,若不是为了英雄救美,胖爷还舍不得用。”   我对这怂货无语,既然他能应付那几个黑苗,我们便可以直接去救人。   赖先生冲了过去,甩出一张紫色符纸,贴在一个黑苗眉心,那黑苗一挥弯刀,向身边同伴砍去。   我没理会那几个黑苗,趁他们惊疑混乱,从一旁跑了过去。   前方白鸢和黑苗大祭司,缠斗在一起,小姑娘明显经验不足,若不是金色小家伙帮忙,好几次都差点遇险。   赖先生挥舞着铜钱剑,跑过去拦住一旁几名黑苗,为白鸢分担了一些压力。   我冲向黑苗大祭司,一张符纸拍向对方脑门,这家伙狡猾,泥鳅一般躲过,反向我弹出一只蛊虫。   金光一闪即逝,小家伙飞来灭掉蛊虫,得意晃了晃,继续袭扰黑苗大祭司。   白鸢对战经验不足,但她手上金针十分犀利,每次有黑苗靠向这边,都被她弹出的金针逼退。   我盯着油滑的大祭司,再次感觉到攻击手段的匮乏,不过眼下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得先救下那几个苗女。   ”白鸢,你先缠着这老家伙,我过去救人。”我见一时半会儿,收拾不了大祭司,向木鼎那边跑去。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冥文请柬   我躲开向腰间刺来的弯刀,回头扫视着白苗寨那群苗女,可惜没有发现阿青身影。   前方五尊木鼎旁,几名被捆缚的苗女,被一群狂热的黑苗抬着,随时会被丢到装满虫蛇的鼎中。   “闪开!”我愤怒的大喊一声,出手不再留情,锋利的匕首划过一旁黑苗胳膊,血花飞溅。   耳边传来念咒声,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没想到附近黑苗中,还有会蛊术的家伙。   躲在人群后的一个中年黑苗,怪叫一声,伸手向我一指,一团细小蛊虫组成的黑雾,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想掏出两张符纸,丢过去阻拦黑雾,马上意识到这样会把虫雾打散,更难对付。   左边一位马脸黑苗,脸色狰狞,挥舞着弯刀向我砍来。   我心中一动,就在虫雾扑来的那一瞬,一把扯过马脸黑苗,用他挡在身前。   虫雾不分敌我,疯狂的吸附在马脸黑苗脖子上,他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血干枯,看着恐怖无比。   凄惨的嚎叫,让附近黑苗有些骚动,我用力推开马脸黑苗,向那下蛊的黑苗冲去。   那中年黑苗正念着咒语,没料到我会来的这么快,微微愣了半秒神,被我抓住机会,一拳打在对方喉结。   没理会软在地上的中年黑苗,我挥舞了两下匕首,逼开两旁黑苗,向离自己最近的苗女冲去。   那群正在进行仪式的黑苗,有几分慌乱,迫不及待举起那苗女,向巨大木鼎中丢去。   “你妹的,一群畜生。”我跳了起来,飞起一脚揣在木鼎边缘,巨大的木鼎倒在地上,毒虫散落一地。   不等半空中苗女落地,我双手接住对方,撞开慌乱的人群,途中用匕首割开苗女绳子。   那苗女已经清醒过来,不过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你自己小心,我还得去救其他人。”我叮嘱了一句,向另外几尊木鼎跑去。   苗女回过神,感激说了句土语,然后身后传来念咒声,也就几秒钟功夫,一群飞蛾一样的蛊虫,从一旁超过我,飞入黑苗群中。   我趁着人群混乱,跑过去用匕首,割断被丢在地上苗女身上的绳索,交代了一句,继续向前跑着。   从一尊木鼎旁经过时,我推翻半人多高的木鼎,里面毒虫散落出来,再次在附近黑苗中,引起更大的骚乱。   最后一尊木鼎旁的黑苗,似乎疯了一般,把抬着的苗女,向木鼎中丢去。   我大叫一声,加快速度,可惜离得有点远,来不及阻止。   一个肥硕的身影,一阵风般跑来,撞翻最后那尊木鼎,抱起地上的苗女就跑。   我瞧着王胖子背影,心中有些惊愕,平日里倒是小瞧了这家伙,能得到祝门传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快拦住,他想要逃跑。”一旁传来白鸢急促的声音。   我回过头,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敏捷地向后山跑去,是那个黑苗大祭司。   身边的一群黑苗,乱糟糟一团,已经不成气候,我咬牙向黑苗大祭司追去。   那家伙刚刚跑进密林,便传出一声惨叫,倒在一棵树旁。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脚步未停,向倒在地上的黑苗大祭司跑去。   一个身影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是消失不见的阿青,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正准备指责对方,为什么见死不救,见她身上破破烂烂,萦绕在周身的鬼气,似乎都减弱了许多。   知道附身阿青的那女鬼,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便把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遇到谁了,怎么这么狼狈?”我好奇问了句,向躺在地上的黑苗大祭司走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附近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附身阿青的女鬼,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黑苗大祭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唇乌紫,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   “你杀了他?”我蹲在一旁,抬头看了眼阿青。   “你没有发现,他本来就是个死人吗?”阿青走过来,在黑苗大祭司脸上一抹。   “啊,他不是大祭司,这人是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是白鸢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皱眉盯着眼前这张脸,这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额头横纹断命,面色苍白,耳后浮现尸斑,这是活死人的面相。   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动了,猛地扭过头,睁开眼皮,惨白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小心!”身后传来白鸢的提醒声。   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弹了起来,伸着双手,向我脖子掐来,一双眼睛怨毒无比。   “你妹,死了还折腾!”我闪电般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尸体额头,念了句咒语,一指点在对方眉心。   镇尸咒对付活尸,效果十分明显,那尸体仰头倒地,除了一双眼珠子能动,浑身动弹不得。   “你是谁,为什么假冒黑苗大祭司?”白鸢冲过来,盯着地上的活尸问。   活尸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我瞧这丫不见棺材不掉泪,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准备让它尝尝炼魂的滋味,突然眼神一凝。   一张红色纸片,从活尸身前衣服中,露出一角,看着有几分眼熟。   我抽出那张红纸片,是一张红色请柬,上面“百魔宴”三个大字,让我眼皮跳了跳。   “这是什么东西?”白鸢好奇盯着红色请柬。   我没有说话,打开红色请柬,里面什么都没写,只有一个诡异的图案。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来历不明的活尸身上,再次发现神秘请柬,这诡异的红色请柬,也不知有什么含义。   “张老弟,你这边怎样了?”赖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站起身,微微皱着眉,把手上的请柬,递给走过来的赖先生。   “又发现一份请柬?”赖先生诧异接过红色请柬,翻看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不解,“这百魔宴,还有请柬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图案,是阴冥文,写给死人看的。”阿青在一旁插口。   “阴冥文?”我头皮一紧,冥文分阴阳,阳冥文我因为偶尔客串阴阳先生看阴宅,也懂一点,但是阴冥文,至少我没听说有谁会认。   “那上面写的什么?”赖先生也不懂阴冥文,把红色请柬递给阿青。   “五月五日百魔山,煮龙食婴!”阿青看了那图案一眼,缓缓念道。   “百魔山,附近没有这个地方。”白鸢低头想了想,用肯定的语气说。   “这家伙,一定知道不少情况。”我盯着地上活尸,思索该如何逼问。   活尸全身剧烈颤抖起来,脸上肌肉扭曲,一双白惨惨的眼睛,露出无尽阴毒,声音沙哑,“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且计划早就开始,你们阻止不了。”   我眼睛一横,没想到案板上的鱼,还想要翻腾两下,打算给对方点教训,手中符纸还未丢出,活尸身上燃起一层黑焰。   “小心,黑焰十分阴邪,赶紧躲开。”赖先生一脸凝重,把我向后拉了一步。   黑色火焰升腾而起,横扫过我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个怨毒无比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吞龙一出,天下惊,你们都会给我陪葬。”   活尸魂飞魄散,地上留下一堆黑灰,那黑焰扫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吞龙道人的传承,果然没有断绝,那人是谁?”我脸色微变。   “原来那老鬼还没死!”阿青咬牙切齿说了句。   我扭头看着阿青,那神秘女鬼似乎了解些情况,正准备追问,后面传来王胖子大呼小叫。   “你们快过来,这边出事了。”王胖子的声音,听着非常惊惶。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担心那怂货出事,扭头就跑。   另一边的景象,让我一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看不懂是个什么状况。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黑苗,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一个头发遮住脸的男人,手中拿着带血的弯刀,低垂着头,静静站在那没动。   我加快脚步,跑到脸色神色惊慌的王胖子身边,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疯了,他突然就疯了,拿刀乱杀人。”王胖子一脸惨白,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着那有些诡异的长发男,发现他有几分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在酒店中,还有来这边的客车上,都遇见过对方。   而看他现在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那群蛊夫中的一位,可剩余的蛊夫全都昏迷,为什么唯独他醒了?   长发男动作僵硬的抬起头,隐藏在头发后的眼睛,漠然扫视了我们一眼。   我心跳陡然加速,就在对方看过来的同时,我感到一股熟悉的窥视感,原来当初在白苗寨,暗中窥视我的人,就是他。   “你快看地上血迹,似乎在自己流动。”王胖子嘴皮子颤抖,躲到我身后。   我盯着前方地面,看着血液缓缓渗入地面,一个暗红色的图案,越来越完整。   “他疯了吗,杀了这么多人?”白鸢跑过来,脸色震惊。   即使那些黑苗罪有应得,可长发男的行为,依旧让人感到疯狂。   “快阻止他,这家伙和活尸是一伙的,他也是在活祭。”赖先生端着罗盘,掐算了片刻,脸色大变。   长发男嘴角上弯,露出一个诡异笑容,默念了一句咒语,伸手向我们一指,一团血雾扑了过来。   “是嗜血蛊,大家小心!”白鸢在一旁提醒。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章 神秘圣殿   我看着飞来的血雾,想起酒店中,曾被人暗中下了追踪蛊,心中恍然,原来早被这家伙盯上了。   一道金光,向血雾飞去,是白鸢身边的小家伙,扑闪着翅膀的小家伙,似乎是所有蛊虫的天敌。   那一团血雾遇见小家伙,坚持了不到半分钟,便被剿灭一空,小家伙得意飞了回来。   长发男喷出一口鲜血,若无其事擦了擦嘴角,由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后面山壁不断落下碎石,我发现四周的地脉之气,非常的紊乱。   “怎么回事,难道地震了?”王胖子大惊小怪的嘟嚷。   白苗寨的苗女,此刻全都清醒过来,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割断,一个个惊恐地跑到我们身后。   震动持续的时间不长,等前方的烟雾消散,我惊讶的看到,一块巨大的石门,出现在山壁上。   “那是圣殿,他利用黑苗之血,强行开启了圣殿。”白鸢声音中,充满震惊。   我想起在蛊神洞中,白鸢曾经说过,开启圣殿,需要在月圆之夜。   而现在冒牌大祭司,还有这个诡异长发男,所作所为,显然是为了提前开启圣殿。   “那圣殿中,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在心里想着。   “那家伙怎么不见了?”王胖子说了句。   “那石门有条缝,他一定是先进去了,我们也进去看看。”赖先生神色激动。   探索秘殿,寻找解蛊之法,是赖先生来苗疆的主要目的。   一个身影,从我们身边跑过,是被女鬼附身的阿青,她没理会我们的追问,闪身进入石门。   我心中对那圣殿,其实也充满了好奇,招呼了大家一声,当先向前走去。   走到石门旁,我透过缝隙,向里面看了一眼,光线太暗,看不清什么。   一旁传来急促呼吸声,我扭过头,见是王胖子那怂货,这家伙跑得满头是汗。   “一会儿进去后,机灵一点,紧跟着我。”我交代了一句,拿出小手电,挤进石门缝隙。   刚进去,还没来及的打量四周,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把我吓了一跳。   我差点一张符纸拍过去,幸好发现是阿青,及时收住手。   “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   “管好你自己。”附身阿青的女鬼,没有解释。   我心里暗骂了对方几句,用手电照着前方,七盏铜灯摆在地面,乍一看像是七星还魂阵,仔细一瞅,才发现不对头。   那长发男站在几盏灯中间,一步一步,慢腾腾向前挪着,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半天。   “阿嚏,好重的霉味。”王胖子这货刚进来,便打了个大喷嚏,不停揉着鼻子。   “什么情况?咦,那是生死福寿七星阵。”赖先生见多识广,刚进来,便道破那几盏油灯的名堂。   “管他什么阵,别挤在这,赶紧找找,这里面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贝。”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身后传来淡淡清香,我回过头,见白鸢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安静站在我身后,好奇打量着四周。   王胖子这货鼓噪不停,说手快有手慢无,找宝贝都不积极,活该当一辈子穷仔。   “闭嘴!不怕死,你就先过去。”我忍无可忍,低声吼了一句。   王胖子讪讪咕哝了几句,估计没说我什么好话,不过总算消停下来。   前方站在几盏油灯中间的长发男,慢慢挪腾了半天,也没走出一米远,瞧着有些诡异。   “他在干嘛,几步就跨过去了,磨叽什么呢?”王胖子安静没半分钟,忍不住问。   “没你看的那么简单,生死福寿七星阵,踏错一步削福,错两步削寿,错三步断命。”我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   “妈呀,这么邪门。”王胖子一缩脖子,终于不闹腾了。   那长发男脚步踉跄,踏错了一步,一盏油灯熄灭,一把雾气组成的大刀,在他头上横削而过。   “错一步削福,后面几步更难走,估计你是出不去了。”我盯着长发男背影,喃喃自语。   “记住他脚步的方位,一会儿我们可以少很多风险。”赖先生在一旁沉声说。   长发男犹豫很久,再次踏出半步,右脚刚刚挪过去,又是一盏油灯熄灭,那把雾气组成的大刀,再次浮现在虚空,一刀劈下。   一声惨叫,长发男摇摇欲倒,连着错了两次,他谨慎了许多,迟迟没有踏出一步。   一条雾气组成的绳索,浮现在长发男脖子上,随着时间推移,绳索慢慢收紧。   “闯阵有时间限制,超过时间,也会死。”赖先生端着罗盘,手指不停掐算。   长发男用手拉了拉雾气绳索,完全没用,手从雾气上穿过,更本就碰不到。   “风水之术,杀人无形,可不是说说的。”我盯着那雾气绳索,喃喃自语。   长发男身体不停颤抖,脚抬起来几次,又放了回去,似乎也知道,自己还剩最后一次机会。   我举着小手电,打量着石殿四周,角落一块残破石碑,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准备走过去看看,一声惨叫,让我脚步一顿。   长发男死了,尸体就躺在几盏油灯中间,刚才熄灭的油灯,再次燃起火焰,暗淡的火苗,仿佛鬼火。   我愣了愣,目光从尸体上挪开,转身向角落石碑走去。   走的近了,我眼皮跳的厉害,因为残破石碑的样式,太眼熟了,与山脚下断裂的一小段残碑,正好凑成一个完成的石碑。   残碑上面刻着字,我用小手电照去,一行飘逸的字体,映入我眼帘。   “祖龙出昆仑,化形分九州,苗疆离龙支脉,北起黄河,南入黔岭,今有吞龙妖道,逆天截龙脉,张云苍偕护脉白家,共诛妖道。”   后面的字迹,随着石碑的断裂,而缺失,不过结局我已经知道,山下残破石碑的上的字迹,再次浮现在我脑海。   “可惜,先祖当年,应该是功亏一篑,否则附近苗寨,不会受龙脉影响,而被诅咒千年。”我在心中叹息。   “上面写的什么,胖爷怎么看不懂?”王胖子凑过来,迷瞪着眼睛,瞧了半天,一脸迷惑。   我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影挡在我身前,阿青走过来愣愣看着石碑,良久说了一句,自大自狂,转身离去。   看着阿青背影,我眼中露出思索,那神秘女鬼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她不主动说,没人能逼问。   赖先生叹息一声,说了句张前辈可敬,来到那七盏油灯旁,前方还躺着长发男的尸体。   我眼神复杂看了眼石碑,对于这座神秘石殿,多了几分好奇,想去石殿深处看看。   赖先生端着罗盘,站在生死福寿七星阵外,曲着手指不停掐算。   阿青从一旁走过,笔直走进阵中,我紧张的喊了一声,她没有理会我。   看着阿青脚步未停,快速从七盏油灯中穿过,我眼中露出震惊,心里想着,那个女鬼一定和石殿有关联,否则她怎么会一步未错的通过阵法?   “你们跟紧我,注意看我脚下怎么走。”我记忆力很好,把阿青刚才走过的路线,一步未差的记了下来。   “张老弟,你小心一点。”赖先生关切的说。   我摇了摇手,踏入七盏油灯中,后脚刚刚跨进,便感觉一股无形的气息,笼罩在四周。   回忆着阿青的路线,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股无形的气息,如影随形,即使知道正确路线,心中还是有几分紧张。   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我没有回头,知道他们应该都跟在后面,微微提着心,继续向前走着。   等到双脚踏出七盏油灯的范围,我心中松了口气,伸手一摸额头,发现上面全是汗水。   “妈呀,总算出来了,胖爷就怕踏错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王胖子在一旁喘着粗气。   赖先生和白鸢,倒是非常镇静,不过白鸢捏着衣角的手,显示她心里未必如表面那么轻松。   我用小手电,向前方照了照,见到一个身影,静静站在那边,从背影上看,是阿青。   “大家小心,那边有很重的煞气。”赖先生盯着罗盘,语气沉重的提醒。   我带着几分疑惑,向前方走去,小手电光束不强,看的不太远,不过走的近了,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血凝煞的味道,这里怎么也有这种东西?”我眼皮跳了跳,心中提高警惕。   “你们看,顶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王胖子紧跟在我身后,大惊小怪说着。   我走到阿青身边,先是侧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凝重,抬头望着石殿上方,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瞧着像蝙蝠,怎么比人还大?”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我心中紧张,手电向上斜照,见到挂在石殿上方的东西,瞳孔聚然收缩。   那倒吊着的东西,确实很像蝙蝠,身上还长着黑色绒毛,不过体型却出奇的大,差不多有一人多高。   “是血鬼蝠,你们小心,它们非常难缠。”阿青难得开口提醒了一句。   我刚要说话,眼前一花,一个黑影凌空向我扑来,石殿中光线不好,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鬼蝠   血鬼蝠动作极快,离得近了,我甚至能看清那尖利的牙齿。   腥臭的劲风,让我眼睛只能眯着,一旁传来王胖子惊叫。   匆忙间,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也不指望能有多大用,高声提醒身后同伴小心,闪身躲向一旁。   那血鬼蝠身体巨大,可动作十分灵活,一挥翅膀,划过一个弧线,紧追着我不放。   “你妹,以为我好欺负?”我撒出一把黄色符纸,大部分被血鬼蝠闪过,不过还是有几张贴中它,符纸无火自燃。   “吱吱!”血鬼蝠身上冒着烟,发出惨叫,不过速度却更快了几分。   我脑中眩晕了一下,那血鬼蝠的叫声,似乎能蛊惑人心,也就耽搁了一秒,鬼蝠尖利的牙齿,近在咫尺,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小心!”赖先生冲过,丢出手中铜钱剑。   血鬼蝠猩红的小眼,闪烁着残忍,张嘴向我脖子咬来。   “去死!”我摸出一把匕首,闪电般向前方挥去。   似乎砍到一个什么东西,接着手臂传来刺痛,我没空查看,赶紧向一旁侧翻。   在地上昏头昏脑滚了两圈,我向刚才的地方看去,见到血鬼蝠一个翅膀被砍断,脑袋上还插着一把铜钱剑。   这时,我才有空查看手臂,见到衣袖破碎,一条血痕出现在手臂上。   另一边传来打斗声,剩下的几只血鬼蝠,已经和白鸢她们交上手。   王胖子手中拿着一块旧木牌,屁滚尿流跑着,身后紧追着一只血鬼蝠。   白鸢身形狼狈,不过有金色小家伙帮忙,血鬼蝠似乎十分忌惮小家伙,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白鸢。   阿青最轻松,她身形飘忽不定,追着她的那只血鬼蝠,速度完全跟不上。   “先解决王胖子后面那只。”我见迎面跑来的王胖子,高声招呼了赖先生一句。   “妈呀,这东西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施法。”王胖子鬼哭狼嚎,一溜烟躲到我身后。   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不等血鬼蝠靠近,立刻闪到一旁,一把铜钱剑从身边飞过,向血鬼蝠射去。   血鬼蝠躲过几张符纸,扑闪着翅膀,猛地拔高,让飞去的铜钱剑,扑了个空,然后迅猛的俯冲下来。   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劲风,我脸色一变,快速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王胖子终于念完咒语,大喊了一声,木牌碎裂声传来,向我追来的血鬼蝠颤抖了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胖子,你这招挺好用的,叫什么?”我差点被血鬼蝠砸到,向旁边跳了步,好奇的追问。   “槐木替命,胖爷新学的一招,就是材料不好找。”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一旁传来惨叫,吓了我一跳,侧脸望去,见阿青不知用什么手段,已经解决掉一只血鬼蝠。   仅剩的那只血鬼蝠,似乎察觉到危险,掉头一个盘旋,想要逃离。   金色小家伙追了上去,一道金光,窜进血鬼蝠耳朵,那家伙动作一顿,“啪”一下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过了十多秒,金色小家伙飞了出来,有些得意的绕了一圈,停在白鸢肩上。   刚才一番对战,体力消耗不少,我们在原地休息了片刻。   继续向前探索时,我谨慎了很多,让人意外的是,一路再没遇到任何危险。   “慢点,前面有东西。”王胖子这货,最小心谨慎,总是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我放慢脚步,用小手电向前方照去,见到一个浑身白毛的东西,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身上落满灰尘。   走到近处,我发现那是一只白色的血鬼蝠,这家伙比我们遇到的那些,还要大上一圈,不过尸体己经干枯,也不知死了多少年,都结蛛网了。   “咦,旁边怎么还有一个金色的蚕?”我很快被血鬼蝠旁边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个仿佛蚕茧般的东西,通体金黄,大概一尺多高。   一道金光飞来,小家伙似乎十分兴奋,飞到金色茧子上,咬开一个缺口,钻了进去。   “怎么回事?”我有些看不懂,不知道小家伙,在搞什么鬼。   “因该没事,茧的气息,有些亲切。”白鸢走到金色茧子旁,蹲了下来。   王胖子等的有些无聊,晃晃悠悠,在周边转悠。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金色的茧有了动静,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接着,茧碎裂开来,一只金色蝴蝶挥舞着翅膀,飞了出来,围着我们绕了一圈,停留在白鸢肩上。   “小家伙?”我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金色蝴蝶,感到与它之间,也有着一丝淡淡的联系。   “居然进化了!”白鸢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敢相信,语气有些激动。   “妈呀,前面好像有人。”王胖子跑过来,一脸惊魂未定。   阿青忽然加快脚步,越过我们,向前方走去。   “真的是人,你看清楚了?”我迎面走过去,紧张的问。   “没看清,不敢过去,不过瞧着有些像。”王胖子一脸怂样,缩了缩脖子。   我瞪了胖子一眼,紧追阿青背影,向前方走去。   在小手电微弱的光束中,三个身影出现在前方,看着确实像是人,不过身上灰扑扑的,全是灰尘。   阿青站在三个身影旁,身躯微微颤抖,身上鬼气抑制不住,向四周扩散,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来自于血脉的招呼,心中一动,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后面是一堵墙,这里就是石殿的尽头,三个身影穿着的服饰,有些怪异,是古代装扮,不过看不出是哪个朝代。   一男一女,手中各拿着一柄剑,刺在前方那身影心口,地上还有一块破碎的罗盘。   对面的身影,穿着一身黄色道袍,道袍上绣着一条狰狞血龙,身上沾满蛛网和灰尘,额头还破了一个洞。   我瞧着持剑男人的背影,心中有些激动,那来自血脉的召唤,就是从对方身上传来。   阿青身形一软,无力倒在地上,一个白色身影,从她体内走了出来,颤抖着身躯,向持剑女人走去。   “阿青,你怎么了?”白鸢惊呼一声,跑过去扶起阿青。   “难怪,难怪……”赖先生在身后,喃喃自语。   “师傅,我小时候就说过,不喜欢你身边的家伙,因为他分走了你对我的喜爱。”女鬼声音颤抖。   我盯着女鬼背影,等了这么久,终于知道对方来历,可还是有很多谜团,在心中未解。   “没想到,你们最后还是死在一起,这或许,也是师傅的心愿吧。”女鬼伸出手指,想要触摸持剑女人,可指尖颤抖半天,最终又放下。   “那……那道士的眼珠子,刚才动了下。”王胖子扯了扯我衣角,有些害怕的说。   我头皮一紧,向对面那道士看去,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息,正在对方身上复苏。   “有情况,那道士身上有古怪。”我双手飞快结印,目光紧盯着那黄袍道士。   白衣女鬼转过头,盯着一旁的道士身躯,冷笑一声,“难怪他们费尽心机,也要提前打开圣殿,原来你已经等不及了。”   “不错,沉睡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机会夺回本体,没有身躯,终究有太多不便。”一股强大无匹的意念,穿过重重山石,直奔道士身躯。   随着那股意念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压力,四周空气粘稠起来,让我呼吸都困难。   “赶紧阻止他,不能让他的阴神,回归身躯。”白衣女鬼尖叫一声,向那股庞大的意念冲去。   “地火印!”我额头紧张的冒汗,双手飞速合拢,想要召唤地火,先焚毁那妖道身躯。   可等了半响,脚下一片平静,没有地火升起,倒是身边的压力,越来越重。   “白家后人,还有张云苍后人,全都到了,今天运气不错。”妖道动了,侧脸看着我们。   “什么鬼东西,别吓唬胖爷,我只是路过的。”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道。   “老鬼,想要夺回身躯,门都没有。”白衣女鬼尖叫一声,浓浓的鬼气,从身上涌出,疯狂横扫四周。   那股庞大的意念,受到鬼气冲击,断成两部分,一小部分已经融入妖道身躯,还有大半则被阻隔在外。   “好强!”我见识到女鬼真正实力,惊叹一声,感觉周身压力一轻,立马咬牙向妖道身躯冲去。   一道残影从身边飞过,是赖先生丢出的铜钱剑,后发先至,向妖道身躯飞去。   “我拦住老鬼阴神,你们赶紧灭了他邪躯。”女鬼语气急促,飘到石殿一旁,扭动一个机关。   头顶传来机括响动,一个又一个光点,在石殿顶上亮起,那是一颗颗硕大的萤石。   石殿顶上的萤石,组成一副阵图,洒下点点荧光,形成一个透明气罩,驱散了周边的压力。   白衣女鬼飘在石殿上方,身躯不停颤抖着,剩下的那部分强大意念,被死死挡在气罩外。   我没空想太多,挥舞着手中匕首,向妖道身上划去。   妖道诡异一笑,用手指弹飞铜钱剑,不等我匕首靠近,张嘴吐出一道黑气,向我眉心射来。   我不知道黑气有什么古怪,哪敢让这玩意沾身,只能侧身向一旁让去。   那黑气也是邪性的紧,居然像游鱼般拐了个弯,紧盯着我眉心不放。   一只金色蝴蝶,扑闪着翅膀,从我肩头飞过,周身飘散着淡淡的金粉,迎向那一团邪异黑气。   我暂时摆脱黑气威胁,见那妖道表情有些不对,心中警兆忽生,没空细想,立刻咬牙向对方冲去。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勾玉破邪   “你们动作快点,我支撑不了多久。“头顶传来焦急的催促。   我挥出匕首的同时,飞快抬头,向上瞟了一眼,见白衣女鬼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得赶紧解决眼前威胁。   可苏醒过来的妖道,十分难缠,即使站在原地不动,也能轻易化解我们的攻击。   他心脏上的两把剑,固定了他的身躯,让他无法移动,这算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身后传来王胖子,叽里咕噜的念咒声,我心中一喜,他那“槐木替命”的祝门秘术,十分神奇,也许能一举解决妖道。   “死!”王胖子一声大喊,后面传来一声木牌碎裂声。   我紧盯着妖道,却见他眉心破洞处,飞出一个虚影,一闪即逝,快的让人看不清。   身后王胖子一声惨叫,然后传来一个沉闷声响,我悚然一惊,回头见那货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赖大哥,你去看看胖子怎样了。”我紧咬着后槽牙,举着匕首,向妖道脖子削去。   也没看清妖道有什么动作,身上传来一股巨力,我胸口一痛,倒飞出去。   在地上狼狈翻滚两圈,那股时有时无的血脉呼唤,忽然变得强烈起来。   一声清脆的剑鸣,在石殿内响起,回声久久不散。   我惊愕地抬起头,见到那持剑男人腰间,飞出一个翠绿光芒,一个巴掌的大的玉质小剑,落在身旁地面上。   “玉中隐龙纹,这是难道勾玉剑?”我捡起一旁的玉质小剑,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传来。   残破相经上,曾记载先祖寻龙点穴,必备两种法器,一是金丝楠木罗盘,二就是勾玉剑。   不过这两种法器,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传了,甚至因为相经的残缺,连制作方法都没留下。   我费力爬起来,见到那妖道,再次喷出一道黑气,如利箭般射向白鸢,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黑气如影随形,不管白鸢如何闪躲,都无法摆脱,金色小家伙又被另一道黑气缠住,形势危险万分。   手心勾玉剑,传来一股冰凉气流,也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我直接用出寻龙定穴。   上次在南洋,我就是依靠这招捡回一条命,如今威力最强的地火印用不了,只能希望这招祖传秘术,能解决妖道残躯。   “寻龙定穴!”我飞掷出勾玉剑后,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只看到绿色荧光一闪,便无力倒在地上。   “张老弟!”赖先生跑了过来,伸手将我扶起。   我侧脸盯着绿色荧光,心中紧张,若是寻龙定穴,都不能解决妖道残躯,我们说不定,都得死在这里。   勾玉剑拖出一道绿光,不等那妖道闪避,飞入对方眉心破洞,然后妖道动作一顿,身上血肉,以肉眼可见速度消失,最后变成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上。   “不!”一声愤怒的吼叫,从大殿上方传来,整个石殿都在摇晃。   “别愣着,快过来帮忙。”白衣女鬼声音疲惫。   我惊恐地抬头上望,见到一张血煞组成的巨大面孔,神色怨毒,疯狂攻击着气罩。   白衣女鬼的身影,变得透明了几分,显然消耗不小,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我们该怎么帮你?”我语气急促的问。   “把符纸贴在四周石壁上,加固这里的阵法。”白衣女鬼吃力的说。   “赖大哥,别管我,你快去做。”我挣扎着爬起来。   赖先生一阵风般跑到石壁旁,摸出一把符纸,飞快地贴在四周石壁上。   我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挪动双腿,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抽空瞥了王胖子一眼,见这家伙呼吸平稳,稍稍放心。   “你怎么样,我扶你坐下休息会。”白鸢跑过来扶住我,关切的说。   “扶我到那边墙壁旁。”我拿出一把符纸,捏在手中,现在仍处于危险当中,哪有心思休息。   原本有些暗淡的荧光气罩,在我们贴上符纸后,重新明亮起来,光罩外面那张血色巨脸,尝试了几次,发现无法突破,留下一句狠话,匆匆离去。   我无力瘫坐在地上,急促起伏的胸口,就如一个破风箱。   “妈呀,憋死胖爷了!”王胖子大喊一声,忽然坐了起来,迷惑地张望着四周。   “刚才那恐怖的巨脸,难道就是吞龙道人的阴神?”赖先生脸色凝重,眼中充满担忧。   我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回忆着残破相经的记载。   吞龙道人那一脉,有种奇特的习俗,无论谁得了这份传承,都会抛弃原本名字,自称吞龙道人。   “吞龙老鬼身躯被毁,他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次他损失了一部分阴神,短时间不会轻举妄动。”白衣女鬼有些虚弱地说。   说到阴神,当初在白莲地宫,我也遇到过,不过阴神也分强弱,吞龙道人的阴神,却是强的让人畏惧。   “你们谁知道,百魔山在什么地方?”我扫视了身边同伴一眼,放任这么一个强敌不管不顾,真是睡觉都不能安心。   大家面面相窥,明显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我们心中。   我休息了片刻,缓缓站起身,向持剑男人走去,想看看自己这位先祖,长得是什么模样。   可走到一半,石殿内挂起一阵风,背对着我们的两个身影,一下子就碎了,化成一个个比沙粒还细小的尘埃,飘落在地上。   “叮当!”两声脆响,两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掉落在地上。   “师傅!”白衣女鬼悲呼一声,飘了过去,愣愣看着地上一摊灰尘。   我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一股复杂难言的心情,涌上心头,一时愣愣站在原地。   白鸢走过来站在我身旁,看着地上尘埃,沉默不语,那个持剑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她先祖。   “我说,事情解决了,这石殿阴森的很,我们是不是先撤?”王胖子在后面嘟嚷。   “小时候,这里宽敞明亮,是苗疆圣殿,可惜……”白衣女鬼精神恍惚,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我回过神,走到那堆尘埃旁,恭敬行了一礼,说:“云苍先祖,虽然素未谋面,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你放心在这里安息,你的遗愿,我会替你完成。”   白衣女鬼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过了良久,才说:“我一直不喜欢张家人,不过也只有你们寻龙一脉,才能抗衡吞龙传承,百魔山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自己小心!”   我刚准备详细询问,便见白衣女鬼化为青烟,融进阿青的身体内。   “我消耗太大,阿青是我血脉后裔,等我休息好了,自然会再次醒来。”阿青身体内,传来虚弱声音。   “对了,赖大哥,你赶紧找找,看看石殿内,有没有你寻找的解蛊之术。”我想起此行的目的,经历了一番生死,差点把正事忘了。   “中了什么蛊,不同的蛊,有不同的解法。”白鸢在一旁问。   “我查过古籍,应该是牵机蛊,据说已经失传多年。”赖先生搜寻着四周。   “牵机蛊……”白鸢皱眉自语,显然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我走到阿青身边,轻声呼唤,也许对方体内女鬼,知道牵机蛊的一些信息。   过了片刻,阿青缓缓睁开眼,茫然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这是哪里,我怎么躺在这里?”   我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那女鬼果然消耗太大,陷入了沉睡中。   “我想起来了,牵机蛊只有青苗寨的人会,不过确实失传很多年了。”白鸢拍了拍额头说。   “赖大哥,有没有什么发现?”我望着赖先生忙碌背影,询问了一句。   “这边石壁上,记录了一些信息,可惜我看不懂。”赖先生用手电照着石壁。   “让我看看。”白鸢走过去,盯着石壁上的蝌蚪字。   我见那边石壁上,除了一些壁画浮雕,在正中间的位置,刻着一大段蝌蚪文字,与当初在蛊神洞见到的蝌蚪文,有几分相似。   “上面写着什么,有没有说牵机蛊的解法?”赖先生有些期待的问。   白鸢看了片刻,转身看着赖先生,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抱歉,这段文字,只是记载了圣殿的来历,没有提到任何蛊术。”   “啊,那怎么办,小溪没时间再等了。”赖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无力靠在墙边。   “不过文字上,提到圣殿曾有一本《蛊经》,不过被吞龙一脉夺走了。”白鸢补充说着。   “那就是还有希望,我一定得找到那本《蛊经》,解除小溪的蛊毒。”赖先生重新振作起来。   “白鸢不是说了,牵机蛊是青苗寨的独门蛊术么,我们可以分两步走,寻找百魔山的同时,去青苗寨找找线索。”我在一旁提议。   “就这么决定,若青苗寨没有线索,哪怕赔上一条命,我也会从吞龙妖道手中,夺回那本《蛊经》。”赖先生神色决绝。   石殿外面,隐约传来呼喊,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商议一番,沿着原路返回。   刚走到出口,见到一个年轻苗女,神色焦急站在外面,见到白鸢,匆匆迎面走来。   苗女说的是土语,语气急促,白鸢听完后,脸色微变。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三章 煮龙食婴   “出什么事了?”我听不懂苗家方言,眼巴巴看着白鸢,等着她转述。   “青苗寨有人过来,说他们那边,最近总是有婴儿失踪,让我们帮忙留意线索。”白鸢脸色凝重。   “煮龙食婴!”我脱口而出,因为时间上太巧合了,下意识把这事,和吞龙妖道联系在一起。   “五月五日百魔山,煮龙食婴!”赖先生拿出红色请柬,盯着上面的阴冥文。   “走,我们去青苗寨看看。”我做出决定,正好要去那边寻找牵机蛊的线索。   走到外面,见到两个穿青苗寨服饰的苗人,一脸焦急。   白鸢走过去,用土语和对方交谈了几句,转身走到我们身边,说:“已经丢失了三个婴儿,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若是与吞龙妖道有关,他们找不到线索,也很正常。”我想起那强大的阴神,心有余悸。   煮龙食婴,到底是什么含义,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与那妖道结了死仇,不管对方想做什么,只管破坏了准没错。   来到青苗寨的时候,天色已晚,王胖子这货嘟嚷了一路,说自己肚子都快饿扁了。   走进青苗寨,我发现一个特点,这个寨子里的人,都未老先衰,看来也是受到诅咒影响。   “青苗寨的人,很难活过五十岁,听说活的最久的,是住在那边的侗婆婆。”白鸢指着一个小土丘上的木屋介绍。   我看了眼那边的小土丘,然后和赖先生对视一眼,相互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不懂风水的人,可能看不出小土丘上,那个木屋子的异常,可在我们风水师眼中,那屋子却是扎眼的很。   那个小土丘看着不起眼,不过却有些说头,我们风水术语中,把位于背阳位置的土丘,称为“包”。   一般给人选阴宅,我们都会选择“包”,所以才有了“坟包”的说法。   那木屋子建在“包”上,活人住进去,一定会多灾多病,注定活不了多久。   可是白鸢却说,住那里的什么侗婆婆,居然是青苗寨活的最久的,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到奇怪。   “白鸢,你和青苗交流下,我们去见见那侗婆婆。”我走到白鸢身边,压低了声音说。   白鸢和身边的青苗,用土语交流了两句,向我们招了招手,转身向土丘那边走去。   “我说,你们不饿么,胖爷真的没力气了。”王胖子在后面嘟嘟嚷嚷的抱怨。   我没理会那怂货,看了看四周的风水,曲着手指掐算了一番。   “门前槐树招阴,屋子建在‘休’位,怎么看,都不像是给活人住的。”我低声与赖先生交流。   “确实很奇怪,而且那屋子的格局,四四方方,活人住进去,要横着出来。”赖先生眉头微皱。   白鸢走到木屋子旁,伸手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里面传来脚步声。   我紧盯着木门,十分好奇,住在里面的那个侗婆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里面的脚步声,来来去去,磨蹭了一会,木门才被打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出现在门内。   老太婆目光浑浊,直勾勾盯着我们,用土语问了句。   白鸢和对方交流了两句,老太婆才让开身,带着几分不情愿,邀请我们进屋。   我一直盯着老太婆面孔,对方的面相,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些呆板,缺乏生气。   “奇怪,为什么所有的镜子,都用布蒙住。”王胖子在后面嘀咕。   我扫视了屋子一眼,发现不管是衣柜上,还是梳妆台上镶嵌的镜子,都蒙着一层黑纱。   一旁的墙上,挂着一面塑料小圆镜,不过镜面却是向着墙,瞧着十分怪异。   侗婆婆手脚不灵便,慢腾腾走到桌边,提着茶壶想给我们倒茶。   白鸢快步走过去,接过对方手中茶壶,说了一句土语。   侗婆婆点了点头,放下茶壶,挪着小碎步,向床边走去。   王胖子在一旁,轻轻碰了下我手臂,向我挤了挤眼睛。   “什么事?”我一见这货神态,就知道他多半有什么发现。   “那老太婆身上,有鬼气!”王胖子一脸神秘,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我瞳孔微微一缩,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就算再弱的鬼气,都逃不过他眼睛,那侗婆婆果然不正常。   侗婆婆挪到床边,慢腾腾坐下,扫了我们一眼,和白鸢用土语交谈起来。   我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我们俩相交多年,有时候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明白意思。   王胖子小眼闪过精明,装作闲逛,站在那个塑料小圆镜前,停住身子。   我一副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一旁墙边,王胖子那肥硕的身躯,正好挡在我身前。   赖先生有些不解,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眼睛一撇而过,脸上没露出任何端倪。   我借着王胖子遮挡,伸手摘下墙上的镜子,调整了一下角度,侗婆婆的面孔,出现在镜子里。   白鸢正与她交谈着,所以老太婆没注意到这边,暂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忽然,我瞳孔一缩,就在刚才,一个小老头的身影,在镜子中一闪即逝。   “果然有古怪。”我不断调整着镜子角度,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一无所获。   镜子中的侗婆婆,突然侧过脸,向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表情有些阴森。   我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却发现那老太婆,正和白鸢聊的欢,哪有看我。   “胖子,刚才那老太婆,有没有看这边?”我有些不确定的问。   “没有,一直在闲聊,没注意到这边。”王胖子头也不回的说。   “那这个屋子里,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老头?”我不甘心的继续问。   “你别吓我,哪有什么小老头?”王胖子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还真是奇怪了。”我低头想了片刻,再次转过身,向镜子中看去。   那侗婆婆和白鸢聊了几句后,忽然再次侧过脸,望着我阴森笑了笑,嘴唇开合,似乎说着什么。   “胖子,老太婆刚才有没有看我们?”我眼皮跳了下,压低声音问。   “没有,我说,你别神神叨叨的,胖爷胆小,经不起你吓唬。”王胖子有些害怕的回答。   “什么情况?”赖先生察觉到不对劲,凑到我身边,轻声问着。   “你自己看镜子,注意那老太婆。”我调整了一下镜子角度。   “没什么啊,很正常。”赖先生看了半响,一脸疑惑。   我心里凉飕飕的,刚才镜子中的老太婆,明显一脸阴森的盯着我,嘴还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为什么赖先生看不见?   当初在马家村,遇见的梦灵,也是只能在镜子中看见,不过老太婆的情况,明显比梦灵还诡异几分。   “流年不利,这邪门事情,还特么一件接一件。”我感觉脑仁有些痛。   “快,把镜子挂好,那老太婆站起来了。”王胖子低声提醒。   我动作飞快,把镜子反过来,在墙上挂好,若无其事走到一旁。   “我们走吧,刚才和侗婆婆聊了聊,不过没什么收获。”白鸢走过来说。   我紧盯着那老太婆,对方瞧着没什么异常,走路做事一副慢腾腾的架势,仿佛镜子中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出来以后,等对方关上木门,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甘,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趁没人注意这边,悄悄贴在屋檐下。   “赖大哥,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找这边大祭司,询问下牵机蛊的事情。”白鸢一脸歉意说着。   “谢谢你,这个事情急不来。”赖先生叹了口气。   草草吃过晚餐,我们被安排在一间闲置木屋,一路走过,青苗寨外松内紧,连续丢失婴儿,让寨子里人都绷紧了神经。   木屋有两间房,白鸢单独住了一间,我们三人合住剩下的一间。   王胖子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进屋后撑了个懒腰,说了句困了,倒头就睡。   我将侗婆婆屋内的诡事,详细向赖先生说了说,希望对方,能帮着分析一下。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确实十分邪性。”赖先生皱眉思索,给我散了一根烟。   “那老太婆我仔细看过,没看出什么异常,不过听王胖子说,她身上有鬼气。”我深吸了口烟,感觉心中烦闷少了些。   “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个疑点。”赖先生语气有些不确定。   “什么疑点?”我精神一振,快速追问。   “那老太婆枕头下面,我看到一张红纸片,只露出一角,瞧着像这份鬼玩意儿。”赖先生拿出红色请柬。   我眼睛陡然瞪大,差点被烟呛着,咳嗽了几声,说:“如果真是这东西,那婴儿失踪的事情,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可以留意下。”赖先生神色有些疲惫。   “我偷偷留下一张符纸,只要她出门,我就能知道,多想无益,早点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和衣躺在床上。   夜里,睡的迷迷糊糊,我有所感应,忽然睁开眼睛,悄悄爬起来,走到窗边。   身后传来王胖子鼾声,这货还说了两句梦话,睡得正香甜。   我轻轻推开木窗,向外面望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目光一凝,心中大呼一声不可能。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四章 鬼镜子   因为连续婴儿被窃,青苗寨人心惶惶,夜里也有人巡逻。   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立刻引起了巡逻队的警惕,那神秘身影不闪不避,迎面向巡逻队走去。   我满眼震惊,就在刚才,那身影侧了下脸,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让我暂时失去思考能力。   巡逻的是三个中年苗人,领头的苗人用土语询问了一句,伸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神秘身影嘴角上弯,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加快了脚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是谁?”我在心中大喊,窗外的神秘身影,样貌气质,几乎与我完全相同。   巡逻的苗人提高警惕,纷纷把手放在腰间弯刀上,大声用土语斥吼着。   神秘身影手臂一挥,一股黑雾向对面飘了过去,三个巡逻的苗人,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做完这些,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得意一笑,转身就走。   我瞧着对方的背影,愣了半秒,一下子醒悟过来,这特么是标准的栽赃嫁祸,等天亮那三个苗人被救醒,我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眼看着那身影,就要消失在院墙拐角,我立刻打开木门,追了出去。   为了摸清那家伙来历,我没有追的太近,前方那身影走着走着,模样一下子变了,后背微微驮着,头发花白,变成了一个小老头。   我眼皮一跳,这老头有几分眼熟,在侗婆婆屋子里,那个在镜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似乎就是前面那小老头。   月光洒在地上,诡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那小老头竟然没有影子。   我咬破手指,伸手在两眼虚点了两下,开启洞明眼。   再看那小老头的时候,我发现对方身上,多了一层森森鬼气,身影似乎变得透明了几分。   小老头没发现我,走到侗婆婆屋子前,有些透明的身影,径直穿过紧闭的木门,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小跑几步,轻手轻脚,走到窗边蹲下,用口水沾湿手指,戳破糊在窗上的报纸。   屋内的情形,有几分诡异,晚上过来的时候,屋子里明明是有电灯的,此刻却点着一盏油灯。   老态龙钟的侗婆婆,站在衣柜的镜子前,眼睛盯着镜子,一动不动。   我扫视了屋子一眼,没有发现那小老头,桌上的油灯,火苗忽明忽暗,侗婆婆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   “你出来吧,我们聊聊。”侗婆婆忽然说话了,而且说的不是土语,是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准备站起身,却发现不对劲。   那老太婆似乎不是在和我说话,因为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子。   我悄悄向后挪了挪,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镜子里的景象。   光线暗淡,镜子里的那个身影,依稀就是侗婆婆自己,不过等我眨了眨眼,仔细打量清楚时,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身体是侗婆婆的没错,不过那张脸,却是一个男人的脸,眼眶乌黑,嘴唇发紫。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们老两口?”侗婆婆声音沙哑,盯着镜子问。   “这样不好吗,你和你老伴,共享同一具身体,永远在一起。”鬼气森森的声音,从镜子中从传来。   我毛乎悚然盯着镜子,猜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邪祟。   “你要求的事情,我帮你做到了,能不能别再纠缠我们?”侗婆婆体内,传出一个老头的声音,让我眼皮快速跳了两下。   “帮我一个忙,婴儿还差一个,只要你们再偷一个婴儿出来,我就不再纠缠你们。”镜子中的男人说。   我听到“婴儿”两个字,立刻压低了呼吸,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婴儿失踪的线索。   “不行,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侗婆婆脸色惶恐,拼命摇头。   “你想想,若不是我,你能活这么多年?能和你老伴在一起?”镜子中的声音,似乎带有奇特魔力。   我精神一阵恍惚,用力咬了下舌,强烈的刺痛,让我恢复清明,心中一阵后怕。   “是啊,他说的不错,就按他说的办。”一男一女,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在侗婆婆身上响起。   “好强的催眠邪术,那镜子里的邪祟,到底是什么?”我惊疑不定地看着镜子。   侗婆婆呆板的转过身,向门这边走来,我赶紧侧身躲在一个柱子后面。   房门打开后,侗婆婆面无表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她站在门前摇了摇拨浪鼓,远处传来一间屋子,传来婴儿啼哭。   我抿住呼吸,见老太婆慢腾腾的,向传出婴儿啼哭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忽然,我觉得脖子后面,有些阴冷,似乎有谁在后面吹气。   我猛地回过头,一个面色青紫的小老头,表情阴森,惨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不能让你活着。”小老头一脸狰狞,伸手向我脖子掐来。   心中没有防备,我被吓了一跳,接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又不是刚出道的菜鸟,哪能被这货掐到脖子。   “你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向小老头贴去。   小老头也就比一般的冤魂,强上那么一点,不过我身上阳气旺,一张符纸拍过去,对方半透明的身影,立马消散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团鬼气,惊恐的尖叫一声,想要逃跑,被我丢出一张封鬼符,封禁在符纸中。   我收起符纸,回头望了一眼,见老太婆恍恍惚惚,没注意到这边,身影消失在转角。   犹豫了一下,我没急着追过去,打算先进屋子,瞧瞧那镜子,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屋子里光线暗淡,桌上油灯没有熄灭,黄豆大的火苗,摇曳不定,我走到镜子前。   镜子中的自己,看着没什么异常,可能是光线的原因,脸色有些泛青。   过了半分钟,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镜子中的我,出现了变化,竟然向我诡异笑了笑。   “你似乎有许多心思,如果你帮我一个小忙,我能帮你解决这些烦恼。”迷惑人心的声音,从镜子中传来。   我一个恍惚,差点就相信了,还好后背潜龙纹身,传来微微炙热,让我摆脱那声音的迷惑。   “还真是邪性!”我不敢再大意,伸出被咬破的手指,在眉心绘上一道血符,守住心神。   镜子中的我,脸部一阵模糊,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镜子中,乌黑的眼眶,惨白的肤色,瞧着让人心中发毛。   “你是什么人,别多管闲事。”阴森刻薄的声音,从那男人嘴中传出。   我摸不清对方来历,不敢多啰嗦,怕出幺蛾子,一声不吭,举着拳头向镜子砸去。   “找死!”镜中男人脸色狰狞,话音刚落,一团阴邪黑气冲出镜子,迎面扑来。   我仗着有双肩阳火护身,没理会那团黑气,拳头加速,打算先毁掉镜子再说。   “小心!”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充满了焦虑惶急。   我心中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到底要小心什么,眉心一痛,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脑中。   “哐当!”一声脆响,镜面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我脑中传来刺痛,一个阴邪的意念,狡猾如泥鳅,直奔命宫。   “那是镜妖,最邪异不过,你怎么能让它沾身。”赖先生匆匆跑了过来,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我脑门。   我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没空说话,集中精神,紧追着那阴邪意念不放。   就在那阴邪意念,进入命宫的一瞬间,金色魂焰有了异动,仿佛见到什么美味一般,金光一闪,魂焰出现在阴邪意念旁。   阴邪意念如受惊的兔子,哧溜一下,想要窜出眉心,却被外面的符纸挡住。   金色魂焰追了过去,一闪一灭,眨眼间吞噬了阴邪意念,重新回到命宫正中。   我全身都是汗水,若不是开启了潜龙纹身第三卦,有金色魂焰护身,刚才就危险了。   “年轻人就是傻大胆,镜妖这种邪祟,许多入行多年的老人,都栽在上面过。”赖先生见我睁开眼,一脸恨其不争的数落。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问赖先生怎么恰好过来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见屋里少了一个人,立马寻了出来。”赖先生解释着。   一阵拨浪鼓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有着奇异魔力,让听见的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是那老太婆,她刚才去偷小孩了。”我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边。   寨子里一旁的道路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一边慢腾腾走着,一边摇着拨浪鼓,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   “眼神浑浊,动作呆板,她被镜妖蛊惑了心智。”赖先生在一旁说。   我瞧见那竹篓中,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向前走了一步,想过去救下婴儿,不过刚走出一步,我又收回脚。   “先跟着她,看看其他的小孩,被藏在什么地方。”赖先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老太婆一路摇着拨浪鼓,慢腾腾走出寨子,前方是一片密林,夜里寒气深重。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皮灯笼   侗婆婆如鬼魅般,在密林中行走,“咚咚咚”的拨浪鼓声,空洞而邪异。   我们悄悄跟在后面,午夜温度低,一阵夜风吹过,我紧了紧衣领。   “王胖子那货,还在睡呢?”我搓了搓手,压低了声音问。   “睡的香着呢,鼾声震天,我推了推,他没有醒。”赖先生无奈一笑。   “这怂货,还真当游山玩水来了。”我咕哝了一句,不过知道王胖子德行,懒得和他计较。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呜声,在密林深处响起,听着犹如鬼哭。   “又有什么幺蛾子?”我皱着眉头,那呜呜的声音,鬼气十足,若是普通人听见,多半会拔腿就逃。   一个朦胧的红光,在树林深处亮起,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瞧着鬼气森森。   呜呜的鬼哭声,越来越多,更多的红光,出现在前方密林中,飘来荡去,如点点鬼火。   手臂一紧,一只手忽然抓住我胳膊,吓了我一跳,差点条件反射,一张符纸拍过去。   “不对劲,我瞧着那些东西,十分像一种极邪门的玩意儿。”赖先生声音凝重。   “老哥,别一惊一咋,刚才吓了我一跳。”我见是赖先生抓着我胳膊,松了口气。   “群魔乱舞,还真是那种邪门东西。”赖先生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   对面红色光点,越飘越近,离得近了,我看清那是一只只,漂浮在地面上红灯笼。   “不就是一些灯笼嘛,就算沾了鬼气,两张符纸丢过去,也就打灭了。”我对赖先生的慎重,有些不以为然。   “那不是普通灯笼,听说过人皮灯笼吗?”赖先生拿出铜钱剑,紧盯着前方。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种邪门玩意儿,当然听说过。   小时候,二叔经常讲一些恐怖的鬼故事,其中就有关于人皮灯笼的故事,非常的恐怖血腥。   “白骨天灯,人皮灯笼,人见绕道,鬼见愁。”我喃喃自语。   刚才的话,说的是流传在相师圈子的一句俗语,算是经验之谈,意思是说人皮灯笼邪门,就算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最好也别招惹这玩意儿。   “躲不过了,一会机灵点,别莽撞,不管遇到什么,心一定要静。”赖先生郑重交代。   我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双手飞快结印,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   呜呜的鬼哭,从四面八方传来,其中还夹杂着窃窃私语,仿佛有许多人,在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心中默念清心咒,耳边那些窃窃私语,一下子减弱了不少,不过鬼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人皮灯笼的恐怖,不仅在于灯笼本身煞气重,沾上就折福折寿,还在于灯笼一旦结成阵,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幻象。   “我死的好惨,你陪我命……”幽幽的鬼哭,从身后传来,声音极近,仿佛就在耳边。   我悚然回头,见到一张血淋淋的脸,一双白惨惨的眼珠子,近在咫尺,简直不要太渗人。   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张嘴就向我脖子咬来,牙齿上还沾着血迹。   我向后跳了一步,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红色火光飘过,刚触及那张恐怖的脸,对方身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一空。   “上当了,是幻象!”我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度。   “别大意,真真假假,有些你以为是幻象的东西,恰恰能要你的命。”赖先生传授经验。   一只红灯笼晃晃悠悠,飘了过来,蒙在灯笼表面的,不是红纸,而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我试探性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第一次接触这邪门玩意儿,还是谨慎为上。   “咯咯咯!”一阵女子的邪魅笑声,从人皮灯笼中传出。   不等燃烧的符纸靠近,一只苍白的手臂,从灯笼顶上伸出,黑色的指甲,又细又长,在虚空中一划,两张符纸散落成无数火花。   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人皮灯笼果然邪性,和以往遇到的一些邪祟,完全不同。   四面八方,传来邪魅的笑声,更多的人皮灯笼,在密林中穿梭,围成一个圆圈,越缩越小。   我额头留下一颗汗珠,挂在鼻尖,没空擦拭,眼睛紧盯着最近的那个灯笼,手向插在腰间的勾玉剑摸去。   入手冰凉温润,别看勾玉剑比普通匕首还小,但这宝贝的破邪效果,却是一百把匕首合在一起,都比不上的。   勾玉剑尾端,有一根红色丝线,我把丝线系在中指,这把玉剑不仅可以削切,危急时刻,还可以当成飞刀甩出。   最近的那个人皮灯笼,发出鬼气森森的魅笑,飘了过来,那苍白的手臂,在灯笼顶上不断挥舞着。   “身后交给我,你自己小心前面。”赖先生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陡然旺盛的阳气,驱散了四周阴邪寒气。   手中的勾玉剑,和我心意相通,一股热流从肩头,流入勾玉剑内,翠绿的小剑,发出一声清鸣。   身前人皮灯笼,陡然加快速度,那苍白的手臂,向我伸来,细长的黑指甲,锋利的让人心寒。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似乎有东西,摸了下我脖子,一个激灵,我下意识想要转身。   “假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身后。”赖先生语气急促。   我心中瞬间安定下来,紧咬着牙齿,一剑向那苍白手臂削去。   翠绿的勾玉剑,在划过那苍白手臂时,陡然吐出一尺红芒,炙热的阳气,将那苍白手臂斩成两断。   我感到体内热流,正不断涌出,趁热打铁,反手一剑,向人皮灯笼划去。   勾玉剑犀利无比,体内阳气,从剑尖导出后,仿佛一把红色利剑,将人皮灯笼拦腰斩断。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团绿色鬼火,从破碎的灯笼中飞出,向我眉心钻来。   还好我反应够快,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丢出,将那垂死挣扎的鬼火打灭。   消灭了一只人皮灯笼,我心中并没有多少庆幸,因为四周还有更多的灯笼,而且刚才体内阳气消耗不少,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还有更让人忧虑的事情,这些人皮灯笼不会凭空出现,一定有一个掌灯人,隐藏在背后,这才是心腹大患。   “人皮灯笼五行属火,四灵沧澜阵,会不会布置?”赖先生声音听着有些疲惫。   四灵阵有五种,分别对应五行,属于入门级驱邪阵法,其中属水的四灵沧澜阵,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布置方法。   “布阵没问题,可就怕没机会。”我盯着飘向这边的三只人皮灯笼,心中感觉沉甸甸的,全是压力。   “必须尝试一下,否则只能是等死。”赖先生语气决绝。   我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摸出几张黄色符纸,按照固定的方位,丢在地上。   阵法还未布置完一角,那三只人皮灯笼,已经合围了过来,幽幽鬼哭,在四周飘荡。   领头的那只人皮灯笼,顶部破开,挤出一个女人头颅,长发遮脸,目光阴森怨毒。   女人张开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让我鼓膜生痛,难以集中精神。   后面的两只灯笼加速,苍白的手臂,从灯笼顶部伸出,尖利的指甲,向我脖子抓来。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向最近的那只灯笼,嗤嗤作响,那灯笼冒出一阵黑烟,掉落在地上。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我脖子赶紧后仰,另一只灯笼已经靠了过来,那尖利的指甲,就差一厘米,便划到我脖子。   另一边女人的头颅,不停的尖叫着,让人心情烦闷,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叫你妹,去死!”我忍无可忍,狼狈躲避身边那只灯笼,同时掷出勾玉剑。   翠绿的勾玉剑,带着一道残影,穿过那只人皮灯笼,焰火四溅,灯笼爆炸的同时,将女人头颅烧成焦炭。   我一提手中红线,勾玉剑飞了回来,接住勾玉剑的瞬间,我侧身斜削,体内阳气涌出,将身边的人皮灯笼,连带着苍白手臂一起,一分为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解决了三只灯笼,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赶紧继续布置四灵沧澜阵。   身后不时传来打斗声,还有赖先生粗重的喘息,瞧着又有几只灯笼围过来,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我这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你抓紧时间。”赖先生沙哑着嗓子说。   我精神一振,没想到赖先生那边,已经完成一半。   “马上,还剩下最后一点。”我加快进度,身边忽然传来阴冷的感觉。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青紫色的面孔,凑了过来,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冤魂。   本来不想理会,因为我以为那是幻象,可心中传来警兆,没空思索,我下意识挥出勾玉剑。   一声闷哼,那个身影冒出黑烟,极速向后退去,显然被勾玉剑伤到了。   “竟然不是幻象。”我暗呼一声好险,赶紧将手中最后一张符纸,丢在地上,四灵沧澜阵完成。   林中凭空升起一股蓝色水雾,玄武的虚影,浮现在水雾中,四周的人皮灯笼,有些骚动,极速向后退去。   “想跑,来不及了。”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赖先生快速念着咒语,催动阵法。   蓝色水雾席卷四周,玄武虚影高高仰着头颅,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吼叫。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六章 婴儿下落   深夜树林中,仿佛放起了烟花,四周的人皮灯笼,一个接一个爆裂,凄惨的嚎叫,在四周回荡。   “这些人皮灯笼后面,一定隐藏着一个掌灯人,别放松警惕。”赖先生紧握铜钱剑,站在我身旁,警惕地打量四周。   我瞧着四周树林中,接二连三熄灭的火光,心中的压力,减轻了些许,至少不用再担心灯笼的威胁。   林中蓝色水雾,逐渐消散,除了幽幽月光,树林中漆黑一片,那些人皮灯笼,全都焚毁了。   等了半响,树林中没有任何动静,那个隐藏在暗中的掌灯人,好像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糟了,那老太婆不见了,也不知她把婴儿带哪去了。”我神色一变,被人皮灯笼一耽搁,居然把老太婆跟丢了。   “我们在周边找找。”赖先生向前方走去,紧绷的脊背,显示他并没有放松戒备。   我心里有些焦急,若不能再天亮前,找到失踪婴儿的下落,等那三个巡逻苗人醒来,这一盆脏水,多半会泼到我们头上。   树林里除了虫鸣,静寂一片,我们小心翼翼的探索着。   “那边坡上,好像有几间废弃的屋子。”赖先生眯着眼睛,凝望着前方。   我借着朦胧月光,见到前面的山坡上,有几间残破的屋子,四周杂草丛生,应该废弃很久了。   “我们过去看看。”我怕打草惊蛇,关掉了手电筒,向废弃屋子那边摸去。   这附近有些荒凉,破旧屋子后面,还立着几座孤坟,胆小的人,多半都不敢靠近。   废弃屋子前,散落着一些腐朽,落满灰尘的竹篾,一个编织了一半的竹筐,破烂的不像样子。   大门只剩下半边,上面布满蛛网,屋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靠在墙边,支愣着耳朵,听了半响,屋内有细微的动静,分辩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响。   我回头和赖先生对视一眼,用手势交流了一番,迅速冲了进去,打开手电向前方照去。   手电光束照在前方,对面的诡异景象,让我心中一惊,飞速摸出一张符纸,紧捏在手中。   侗婆婆躺在一张木质躺椅上,双眼圆睁,面色青紫,显然已经死了,拨浪鼓掉落在地上。   那木质躺椅来回摇晃着,刚才听到的轻微声响,便是椅子摇晃的声音。   漆黑废弃的屋子里,一个死人躺在椅子上,来回不断摇晃,这场景怎么看,都让人心里,有种毛乎乎的感觉。   “这屋子阴气好重。”赖先生在身后说了句。   我转身用手电,扫视着四周,屋子的一角,堆满了各种纸人,也不知摆在那多久了,灰扑扑的,占满了灰尘。   另一边摆放着两具棺材,与沾满灰尘的纸人相反,两具棺材黝黑亮堂,仿佛经常有人擦拭一般。   “小时候,阿爹带我和哥哥去砍柴,我们失足落下山崖,是师傅救了我们。”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棺材中传来。   我头皮一紧,和赖先生交换一个眼神,谨慎地向发出声音的棺材靠去。   “可惜,我们成了活死人,不被世人所容,不过师傅教会我们很多东西。”棺材里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脚步顿了下,不知道棺材里的家伙,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哥哥心大,一心想帮师傅找回身躯,他囚禁了黑苗大祭司,桃僵李代。不过,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他死了。”   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目光悚然地盯着棺材,万万没想到,躺在里面的家伙,竟然是吞龙妖道的徒弟。   “你们知道吗,我们没有朋友亲人,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师傅讲故事,哥哥与师傅,都是我最亲的人。”一个古怪的身影,直挺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那身影虽然穿着衣服,可露出外面的手和脸,都显示它是个纸扎的假人。   “师傅有两个心愿,一是找回身躯,二是完成吞龙食婴宴,我必须帮师傅完成心愿。”纸人扭过脖子,盯着我们说。   “去你妹的,一群畜生,怎么不把自己煮的吃掉?”我丢出手中符纸。   纸人笑了笑,不过它五官都是用笔画的,所以这一笑,看着诡异无比。   不等燃烧的符纸靠近,纸人喷出一口黑气,吹灭了飞去的燃符。   “我喜欢安静,师傅教了我扎纸的手艺,除了扎纸人外,我更擅长扎人皮灯笼,那一张张薄如蝉翼的人皮,完全是艺术的杰作。”纸人轻飘飘的从棺材中跨出来。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发现对面的这家伙,根本是个变态。   “五帝显灵,破邪!”赖先生念完咒语,手中铜钱剑飞射而出。   那纸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轻飘到一旁,躲过飞去的铜钱剑,轻声说了一句:“大家都醒来吧。”   我听到身后声音,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见到堆在角落里的那群纸人,仿佛活过来一般,站起身,向这边围来。   我紧咬着牙齿,丢出一把符纸,飞到一半,这些符纸无火自燃,向那些纸人身上贴去。   “小心!”赖先生在背后喊了一声,接着一声闷响,一个身影狼狈滚到墙角。   我见到灰头土脸的赖先生,心跳停了停,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一双铁钳般的手,用力掐住我脖子。   “你的皮不错,若是剥的完整,至少可以做三只灯笼。”阴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摸出勾玉剑,反手向后划去,一声惨叫,脖子上的手忽然松开。   “我来应付后面这群纸人,你专心对付那家伙。”赖先生爬起来,拦在我身前。   感到身后传来劲风,我来不及多想,转身用力挥出手臂,勾玉剑带起翠绿荧光。   那家伙吃了一次亏,十分忌惮勾玉剑,生生止住动作,躲到一旁。   我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手臂一抖,勾玉剑带着红色丝线,飞了出去。   同时,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封死了对方躲避的空间。   那家伙向旁边闪避了下,一张符纸贴在它手臂上,衣服连带着里面的白纸,燃烧起来。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怕火,立刻丢出更多符纸,又有几张符纸,贴在纸人身上,火焰越烧越旺。   瞧着化为一堆灰烬的纸人,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家伙,难道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它换了一个身体。”赖先生语气急促。   我猛地回头,见到一个纸人紧贴着赖先生,快要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纸人抬起头,向我诡异一笑,笔画的眼睛,似乎含着几分讥讽。   我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帮赖先生分担了一些压力,挥动手中勾玉剑,拦住那攻势凌厉的纸人。   “得先解决屋内其他纸人,不然很难除掉这家伙。”赖先生喘着粗气说。   “我来拖住它,你赶紧解决剩下的纸人。”我挥舞着勾玉剑,和纸人缠斗在一起。   那纸人十分狡猾,不时会喷出一种腥臭黑气,若是不小心吸入一点,便会头晕目眩。   好在勾玉剑破邪效果极强,那纸人不敢过份靠近,我一时奈何不得纸人,可自身安全,暂时无忧。   赖先生那边生猛的很,丢出的每一张符纸,都会爆出强烈火焰,那些纸人子要挨到碰到,立马化为飞灰。   等到赖先生那边,最后一只纸人被解决,我手上的动作,凌厉了几分,不再顾及消耗。   以二对一,就算那纸人狡诈诡异,还是被我们联手除掉。   就在纸人燃烧的那一瞬,一股黑气升起,想要扑进侗婆婆尸体,被赖先生挥出铜钱剑,打得魂飞魄散。   “你们都会死,五月初五,等百魔山现世时,师傅会给我报仇。”怨毒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快找找婴儿下落。”我没理会对方的诅咒,反正已经和吞龙妖道结了死仇,虱子多了不痒。   “过来搭把手,看看另一具棺材里是什么。”赖先生走到后面一具棺材旁。   我们两人合力,掀开棺材盖子,见到四名幼小的婴儿,静静的躺在棺材中。   我紧张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婴儿鼻息,眼中闪过一丝庆幸,“谢天谢地,这些小家伙都还活着。”   “你带了手机没,给白鸢打个电话。”赖先生在身上掏摸了一下,抬头看着我说。   找到失踪婴儿的下落,是一件喜事,得赶紧通知青苗寨的人,我掏出手机,愕然发现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电话都是白鸢打过来的,之前把手机设置了静音模式,居然给忘了,我拨通白鸢的电话。   “你们在哪里,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手机里,传来白鸢关切的声音。   “我们找到失踪婴儿了,就在后面山坡上旧屋里,你赶紧通知婴儿的父母,过来领孩子。”我挨个检查小家伙们的状况。   匆匆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屋子里响起,一个小家伙已经醒了。   仿佛连锁反应,另外三个小家伙,也睁眼啼哭起来,我和赖先生都是大老爷们,哪见过这阵仗,顿时手忙脚乱。   还好,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喧哗,一群青苗寨的人冲进屋子,望着我们怀中婴儿,悲喜交加。   “我去,半夜被尿涨醒,一睁眼,结果屋里就剩我一个,差点吓死胖爷,还以为遇到鬼了。”王胖子嘟嘟嚷嚷走了过来。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墓地异动   一群青苗寨人围着我们,感恩戴德,不住的恭维着,可惜说的土语,我们一句都没听懂,只能从神色上猜测,然后傻笑着回应。   折腾了大半夜,眼瞅着天都快亮了,我打了个哈欠,拜托白鸢帮着处理后续,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刚走到门口,鬼使神差,我突然停住脚,半秒都不到,头顶传来木头碎裂声,走廊上屋檐一下子塌了。   “张老弟,你没事吧?”赖先生在后面关切的问。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做了这些年相师,对于有些事情,我其实挺敏感的。   屋檐忽然塌了,在普通人眼中,估计只会想到房子年久失修,木梁腐朽之类的。   但是在相师眼中,还未出门,便塌了屋檐,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我掏出罗盘,跨过地上的碎砖残瓦,罗盘上的指针,急剧颤动,显示着附近的地脉之气,十分狂躁。   “奇了,胖爷的右眼皮,咋跳个不停,不会要发生什么事吧?”王胖子咕哝着走来。   “四周煞气有点重,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赖先生走到我身边,盯着罗盘问。   “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好。”我屈指掐算了一番,颓然放弃。   相师也不是万事通,若没有具体对象,也推算不出,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回到寨子里,我睡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的,被王胖子摇醒了。   “快点起来,出事了。”王胖子用手推着我,声音有些惊慌。   我迷瞪着眼睛,坐起身子,大脑的反应有些迟钝,“又有什么事,就算天塌了,也不能不让人睡觉吧?”   “天倒是没塌,但搞不好会地震。”王胖子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睡意消散一空,披着衣服向大门走去,问:“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要地震?”   “你自己看看外面吧,鸡狗乱叫,老鼠搬家,不就是要地震得先兆吗?”王胖子推开门。   赖先生已经起来了,站在一旁空地上,手中端着罗盘,几个青苗寨族老,神色焦急,有些不安的站在一旁。   外面吵的很,我揉了揉惺忪睡眼,见到寨子里,鸡飞狗跳,老鼠成群结队,也不怕人,直接在路上窜来窜去。   “是不是要地震了,我们要不要疏散寨子里的人?”白鸢匆匆跑过来,语气急促的问。   我抬头望了望天色,第一反应,也是要地震了,不过很快察觉到不对。   身为相师,我对地脉之气,是十分敏感的,若是要地震了,脚下的地气,会十分的压抑狂暴,但是眼下地脉之气的表现,却是有几分怪异。   “赖大哥,是不是这边的风水出了问题?”我走到赖先生身旁。   家畜和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对于环境的变化,往往能先知先觉,排除了地震的原因,那么多半是附近风水出现异常。   “你还记不记得,乌鸦山那边的悬棺?”赖先生盯着罗盘,没有抬头。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风水变化,与乌鸦山有关?”我不解的问。   “乌鸦山,形如利锥,有那些悬棺煞气加持,直断龙脉七寸,不过这一切,都被我们破坏了。”赖先生收起罗盘,凝望着乌鸦山方向。   “你是说这里的异常,是龙脉引起的?”我瞧着天空,上面白雾翻腾,如巨龙游走。   “本来这条龙脉,被镇压的死死的,但是乌鸦山风水局被破,地脉龙气有了挪腾余地。”赖先生说完低头,踢飞脚边的一只老鼠。   我想起了当初在天柱峰,观测到的龙脉走势,龙头的位置,有一个大坑,形如地锅,风水术语上叫地锅煮龙。   那时乌鸦山风水局未破,冲天煞气,牢牢钉住龙脉七寸,龙头和七寸都被固定,地脉龙气自然动弹不得。   可是现在乌鸦山的风水邪局,被我们误打误撞解开,被镇压了不知多久的地脉龙气,自然想摆脱束缚。   “地龙动,山势移,照这个形势发展,不是山体滑坡,就是大地震。”我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若我没猜错,锁住龙头的位置,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百魔山。”赖先生掐算了一番,伸手指着圣山后面的方向。   “可那里明明就是一片断崖,哪里有什么山?”白鸢秀眉微微皱着。   “眼睛有时候会骗人,现在离五月初五没几天,到时候便能一睹百魔山真容。”赖先生眯眼说着。   站在一旁的青苗寨族老,脸色焦急,用土语激动的说着什么。   “阿公询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转移族人?”白鸢在一旁翻译。   我正准备说话,一个青苗寨的小伙子,神色慌张跑了过来,大声用土语喊着,语气有些惊恐。   “他在说什么?”我紧张的询问白鸢,因为那苗族小伙说完,周边几个族老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说后山墓地那边,出了状况,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异响。”白鸢脸色有些发白。   也就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所有青苗寨的人,眉心出现一团黑气,这是祖坟出了状况,后人福运受到牵连。   白鸢虽然不是青苗寨的人,但是附近的几个苗寨,都有着同一个祖先,所以她的眉心,也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黑气。   “麻烦了,地脉龙气的异动,改变了附近风水,墓地那边多半是要醒尸了。”赖先生紧皱着眉。   我心中一紧,如果整个墓地都醒尸,将会十分棘手,可这事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袖手不管。   一只肥硕的老鼠窜了过来,直接从王胖子脚上跑过,吓了这怂货一跳。   “妈呀,这里太危险了,咱们是不是先撤?”王胖子只要遇到危险,向来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快,给他们说一下,带我们去墓地那边看看。”我语气急促向白鸢说着。   没理会王胖子抱怨,我们一行人,匆匆感到山后墓地,青苗寨祖祖辈辈,死后都葬在这边。   “好重的阴煞气,这样下去,等不到晚上,坟里的尸体全会爬起来。”赖先生端着罗盘,一脸凝重。   我站在一棵树下,前方大大小小的坟头内,传来“咯吱咯吱”的抓挠声,有些坟头上的泥土,甚至出现了晃动。   几个青苗寨的族老,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对着祖先坟头不断磕头,口中叽哩哇啦说着土语。   “得赶紧想办法阻止,否则等坟里尸体爬起来,为祸一方不说,青苗寨的人,受祖坟气运影响,搞不好一半人都活不过三十岁。”我走到赖先生身边,和对方交流意见。   “问题根源在龙脉上,需要先稳住地脉龙气。”赖先生来回走动,思索着对策。   “想要稳住地脉龙气,可以建升龙台,不过先得解决墓地这边的异动。”我想起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种秘术。   升龙台,属于祈风祈雨祭台的一种,能沟通疏导地脉龙气,我也是看了相经上一篇故事,才了解到这个祭台的作用。   当年,我先祖游历四方,来到一个江边的小村子,这个小村气候奇特,不是大旱,就是阴雨不断,村里人都传说,是江龙王作祟。   每年七月十五,村里人都会把一对童男童女,丢到江中祭龙王,而我那位先祖过去时,恰好遇到村民祭江龙王。   先祖心软,不忍心见到一对小孩被丢进江里,便阻止了村民,说自己有办法解决气候问题。   经过一番风水堪舆,先祖发现哪是什么江龙王作祟,而是小村附近有条龙脉支流,地脉龙气出了问题。   先祖便让村民,用木头搭建了一个祭台,亲自登台作法一天一夜,凌晨时分,一条雾气巨龙升腾而起,从此小村风调雨顺。   搭建升龙台,到施法调理地脉龙气,都需要时间,但是墓地这边的状况,却是迫在眉睫。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稳住墓地局面。”王胖子忽然开口。   我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毕竟已经习惯了胖子打酱油的角色,他突然跳出来说有办法,我大脑有些当机。   不过,我马上想到,王胖子这怂货,可是正宗的祝门传人,说到对灵魂的研究,我们都不及他。   “有什么办法,赶快做,时间不等人。”我拉着王胖子,向墓地那边走去。   “别拉我,赶紧扎几个稻草人,另外再准备一些白纸吊。”王胖子打量着周围地势。   白鸢用土语,向几名青苗寨的族老,交代了一番,后面跟着的青苗寨人,立马行动起来。   不到半小时,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王胖子把几个稻草人,插在墓地四周,一旁的树上挂满白纸吊。   就在王胖子拿着一根招魂幡,准备施法的那一刻,最前方的一个坟丘,泥土飞溅,一个身影窜了出来,伸手向王胖子脖子掐去。   “胖子,小心!”我大喊一声,飞快跑过去,半途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从坟里爬出的家伙,一身衣服破成碎布条,皮包骨头,身上散发着浓浓腐臭,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王胖子这货胆小,被吓了一跳,提着招魂幡,转身就跑。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升龙台   一把铜钱剑,后发先至,超过燃烧的符纸,将紧追着王胖子的干尸,打得倒飞出去。   我见到后面几个坟丘,出现剧烈的晃动,跑过去拦在王胖子身前,头也不回的说:“胖子,你赶快施法,前面我帮你挡着。”   话音刚落,后面又有一个坟丘炸开,一具通体漆黑的干尸,爬了出来,一双眼睛绿油油的,直勾勾盯着我。   我手中握着勾玉剑,凝神戒备,身后传来王胖子念咒声,四周树上的白纸吊,哗哗作响。   之前被铜钱剑打飞的干尸,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抖落身上泥土,再次向这边扑来。   “这只我来解决,你专心对付身前那个。”赖先生出现在身边,一招手,收回铜钱剑。   前面那具黑漆漆的干尸,绿油油的眼睛,眨了两下,一张嘴吐出一只黑壳虫子。   “小心,那是本命蛊变异的冥蛊,千万不能沾身。”白鸢在身后提醒。   一只金色的蝴蝶,从我肩头飞过,淡淡的金色粉末,洒落在四周。   那黑壳虫子邪性的很,居然不怕蛊王,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一头撞了过来。   见到金色蝴蝶,和冥蛊纠缠在一起,我紧握着勾玉剑,向那具漆黑干尸冲去。   四周越来越多的坟头,出现泥土松动的迹象,也不知王胖子秘法,是否能凑效,必须尽快解决醒过来的尸体。   人未还靠近,我丢出一张镇魂符,这些尸体都是青苗寨祖辈,能不毁坏尸身,那是最好不过。   漆黑干尸十分灵活,躲过飞去的镇魂符,挥舞着尖利的指甲,扑了过来。   我眼皮跳了跳,正准备掷出勾玉剑,那漆黑干尸身形一顿,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眼中绿光一下子熄灭了,如烂泥般倒在地上。   我神色一愣,不知道那干尸,为什么突然就萎了。   一道金光闪过,金色蝴蝶扑闪着翅膀,得意的绕了一圈,转身飞走了。   我心中恍然,感情那只冥蛊,已经被小家伙搞定了,苗疆蛊师心蛊相连,哪怕成了干尸,本命蛊被灭,自己也会受到重创。   王胖子一声大喊,差点吓了我一跳,坟地四周的稻草人,升起一股黑烟,慢慢摇晃起来。   挂在稻草人身上的铜铃铛,叮叮当当,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听了让人昏昏欲睡。   前方躁动的坟头,一下子安分下来,那“咯吱咯吱”的抓挠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胖子,还真有两下子,干的漂亮。”我转身竖起大拇指。   “那是,胖爷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儿。”王胖子这货,从来不懂什么叫谦虚,夸了两句,立马飘飘然。   坟地这边的异况,暂时得到解决,不过问题的根源,还没有缓解,若不能及时疏导龙脉,一切都是徒劳。   我找白鸢要来纸笔,将升龙台的大致样子,在纸上画了下来,并标注好尺寸。   “发动青苗寨的村民,赶紧把祭台搭起来,越快越好。”我把画好的图纸递过去。   到了傍晚时分,白苗寨的人,也赶了过来,加班加点,搭建祭台。   我询问过白鸢,因为位置不同,白苗寨那边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不过附近树林,也有些异常,突然升起浓浓的白雾。   “疏导地脉龙气,十分的凶险,你真决定这样做?”赖先生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   “没别的办法,只能试一试。”我苦笑一声,作为大老爷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趁着村民搭建祭台,我赶紧回忆着残破相经的记载,祭台施法,可不像电视剧上演的那么简单,一举一动,都有严格要求,错一步,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可惜,这事我帮不上忙,也只有你们张家血脉,才能承受地脉龙气。”赖先生叹息一声,拍了拍我肩膀。   青苗寨的村民,知道事关生死,晚上也没有休息,顶着月光忙碌,终于在凌晨十分,将祭台搭建起来。   我站在祭台下,心中有些紧张,想起二叔曾说过,越是遇到大事,心越是要静,微微闭着眼睛,心中默念清心咒。   念到第五遍,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道具,向木质台阶上踏去。   “小心一点,万一不行,也不要勉强。”白鸢在身后关切的说着。   我没有回头,举起手臂摇了摇,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加快脚步,登上祭台。   先祖在残破相经中,留下过一句话:负苍生望,前方纵有刀山火海,吾挺身受之。   我望着祭台下面,那一双双饱含期盼的眼睛,突然理解了先祖的心情。   有时候,你有了相应的能力,也会背起对应的责任。   我仰望月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把随身携带的小旗,插在祭台四周护栏上。   “八方巡游,四方鬼神,寻龙弟子祭龙,请诸位行个方便。”我双拳合抱,向四方拜了拜。   翠绿欲滴的勾玉剑,被我反握在手中,剑尖对准自己眉心,缓缓划下。   额头传来刺痛,皮肤破裂后,鲜血滑落到鼻尖,我没有擦拭,身形挺拔如剑,闭眼默念祷言。   深夜寒风,变得猛烈起来,吹得衣服哗哗作响,双肩阳火窜出一股热流,驱散身上寒意。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心中升起,我似乎发现自己,与一股浩瀚的意志,建立了联系。   那股意志,沉稳如山,浩瀚如海,不过隐隐有一种悲呛,在不断的积郁,等待爆发。   我感觉自己灵魂,似乎飘了起来,脖子上的龙纹玉佩,传来冰凉寒意。   恍惚中,我看到一条巍峨山脉,形如巨龙,不过身为龙头的那座山峰,有一条深深的沟壑,让它与身躯分离。   时光变迁,经历了山体滑坡,泥石流后,龙身已经大变模样,身为龙头的那座山峰,更是离奇消失了。   当初龙身七寸的位置,多了一个尖锥般小山头,将整条龙脉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股浩瀚无边的意志,向我袭来,其中蕴含的悲呛,几乎将我吞噬。   在这股强大的意志前,我如海上一叶孤舟,随波逐流,眼看着就要迷失自己。   “如果你相信我,我会还你自由,虽然我很渺小,但是我可以帮助你。”我在心中大喊。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风暴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都快绝望了,那风暴似乎减弱了一些。   我抓住宝贵机会,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山川草木皆有灵,龙脉更是如此,它不一定能听懂你的话,但是可以感受到你的意志。   那股风暴,正缓缓减弱,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飘回身体。   过了许久,我慢慢睁开眼睛,就在那一刹那,似乎看清了一些东西,可仔细回想,却又毫无头绪。   不过,四周那股狂躁压抑的地脉之气,却是舒缓了下来。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寨子里,原本不停狂吠的狗,现在都安静了下来。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还你自由。”我声音虽轻,语气却无比坚定。   一股强烈的眩晕袭来,我隐约听到一声惊呼,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围满了人。   几名青苗寨的族老,一脸感激地看着我,见我醒过来,立刻语气激动的说着什么。   可惜,看着那一张张感恩戴德的老脸,还有不断动着的嘴,他们说的话,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感觉怎么样,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白鸢弯下腰,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我摇头笑了笑,用手撑着坐起来,感觉就像睡了一觉,没什么地方不舒服。   白鸢在一旁,用手扶着我胳膊,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自己没事,可以独立下床。   “瞧瞧,胖爷这次也有功劳,为啥就没这份待遇,这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王胖子在一旁,用酸溜溜语气说着。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家伙狗嘴,就吐不出象牙。   “大家都有功劳,青苗大祭司准备了全羊宴,你们可得赏光。”白鸢笑嘻嘻说着。   “这还差不多,听你一说,胖爷肚子都饿了。”王胖子肚皮拍得梆梆作响。   我实在没脸和这货,待在一个屋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赶紧推开门走出去。   “张老弟,你刚醒过来,先休息一下。”赖先生在后面喊着。   我摇了摇手,站在屋檐下,想着心事,从祭台上看到的景象分析,那只闻其名的百魔山,应该就是群山之首,和身躯断裂的龙头。   不过现在,多半被吞龙妖道,以特殊的秘法禁制了,想要还整条龙脉自由,与那吞龙妖道间,必定有一场生死战。   “在想什么,我刚才委托青苗大祭司,查找关于牵机蛊的信息,对方爽快的答应了。”白鸢走到我身边。   “没想什么,希望能找到牵机蛊线索,毕竟传说中的《蛊经》,年代久远,不知道是否还在。”我将吞龙妖道丢到脑后,多想无益,见招拆招就是。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六十九章 群鬼索命   吃晚餐的时候,青苗大祭司透露了一个信息,说他查阅族中典籍,发现关于牵机蛊,最后出现的记载,是在几百年前。   因为族中一位女祭司的失踪,这门蛊术就此失传,唯一可能还有记载的地方,只有传说中的《蛊经》。   赖先生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振作精神,毕竟消失多年的《蛊经》,极有可能还在吞龙妖道手中。   “赖大哥,小溪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会帮你找到那本蛊经。”我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着。   席间,青苗寨的村民,不停向我们敬酒,盛情难却,加上我酒量不是特别好,等散席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   “你酒量不好,为什么还要逞能?”一只手在旁边扶住我,听声音是白鸢。   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我鼻孔,被酒精刺激的大脑皮层,立刻兴奋起来。   酒后自控能力差,我怕自己出丑,赶紧摇了摇手,摆脱对方搀扶,踉跄着向木屋那边走去。   我迷迷糊糊爬到床上,倒头就睡,半梦半醒间,那一缕淡淡的幽香,始终萦绕不去,额头似乎有条温热毛巾,在擦拭汗水,接着便睡着了。   夜里,我忽然感觉难以呼吸,睁开惺忪醉眼,见到一张青紫的面孔,脸色狰狞。   打了个寒颤,酒意散了一大半,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面勒着一根布条。   幸好睡的时候,没有脱外套,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向那面孔眉心贴去。   对方惨叫一声,脸上冒出浓浓黑烟,丢下布条,半透明身躯穿过墙壁,逃跑了。   我伸手扯下布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迷惑的坐起来,感觉这个屋子,有些陌生。   被子上面有着淡淡幽香,一旁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女性护肤品,明显不是我之前住的房间。   我有些疑惑的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外面的格局摆设,倒是眼熟的很。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熟悉的鼾声,听着像是王胖子那怂货。   我走了几步,回头打望,然后脸刷的一下红了,眼中闪过尴尬。   感情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居然进错了房间,刚才睡的那间屋子,是白鸢住的房间。   还好,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一人,不过这个乌龙闹的,我都不好意思再见白鸢。   先是莫名其妙,被鬼给掐醒,然后发现自己进错房间,我睡意全无,走出屋子,打算抽根烟,平复下心绪。   刚刚推开大门,一阵森森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一哆嗦,感觉到外面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寨子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鬼气?”我快步跑到一旁道路上,扭头打量四周。   忽然,我目光一凝,村口方向,出现一群半透明身影,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在月色下让人心寒。   远处,一道红色气柱升腾而起,那无边的怨气,即使隔了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   “那是乌鸦山的方向,不好,出事了。”我脸色一变,回头向木屋跑去。   村口出现一群冤魂,接着乌鸦山那边怨气冲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得赶紧叫醒赖先生他们。   赖先生十分警醒,我刚走进房间,他便警惕地坐了起来,见到是我后,松了一口气。   王胖子这怂货,则睡得像死猪一般,又推又喊,折腾了好半天,这货才迷迷糊糊醒来。   “快,乌鸦山那边出事了,一群黑苗的鬼魂,忽然出现在这里。”我语气急促的说。   话音刚落,赖先生拿出铜钱剑,向我身后刺去,一声惨叫传来,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个冤魂,在铜钱剑下灰飞烟灭。   匆匆跑出屋子,我见到那群穿着黑苗服饰的冤魂,已经散落在村子各处。   这些冤魂戾气极重,若不赶紧除去,还不知多少青苗寨村民,会被这些冤魂所害。   “一个一个的驱除,太麻烦了,赶紧布置四灵渡魂阵。”赖先生跑出来,打量了四周一眼,语气沉重地说。   我拿出罗盘,测算了一下方位,匆匆向寨子左边的空地跑去,路过一间屋子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差点和我撞到。   “寨子里怎么有这么多鬼魂?”白鸢俏脸微白,有些惊恐地打量四周。   “乌鸦山那边出问题了,这些都是黑苗冤魂,戾气很重。”我解释了一番,跑到空地上,着手布置四灵渡魂阵。   赖先生拿着一把小旗,跑过来插在四周,同时在地上布置符纸。   “胖子,你帮我们护法。”我丢出一张符纸,将一个飘过来的冤魂驱走,高声喊了一句。   王胖子像一头野猪般,冲了过来,这家伙欺软怕硬,这些普通冤魂,还不至于让这怂货尿遁。   一股淡淡的黑雾,弥漫在寨子周围,这种鬼雾,普通人闻到,会昏昏欲睡,在梦中,不知不觉被冤魂害死。   草草布置好四灵渡魂阵,我和赖先生按照阴阳方位,各自站好,开始施法渡魂。   王胖子双手笼罩着淡淡金光,只要有冤魂靠过来,都会被这货一掌拍灭。   苗疆蛊术,并不擅长对付鬼魂,白鸢只能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我们,干着急。   赖先生拿出一个铜铃铛,口中念着咒语,有节奏的摇着铃铛,一阵时快时慢的铃铛声,在夜色中回荡。   这是引魂铃,鬼类听到这种声音,会不由自主的聚过来,而且铃铛声经过阵法加持,其对鬼类的迷惑效果,更是倍增。   我丢出几张黄色符纸,手指掐了个法诀,半空中,符纸无火自燃,几缕青烟在四周升起。   那几缕青烟,犹如绳子,飘到一旁,将率先靠过来的几个冤魂,紧紧捆缚住。   越来越多的冤魂,开始向这边汇集,一个个目光呆滞,神色恍惚,完全沉静在铃铛声中。   我撒出一把符纸,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纯阳血,符纸燃烧后,化为十多条青烟,捆住靠近的冤魂。   脚下的四灵渡魂阵,升起一道幽光,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夜色下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白色光点。   那些白色光点,不断融入附近冤魂体内,黑苗冤魂身上的戾气,逐渐减弱,直到完全被驱除。   “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高声念着往生咒,那些被净化的冤魂,身上笼罩着一层白光。   仪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等到所有的冤魂,全都被渡化,我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也有收获,我感觉到一丝虚无的气运,加持在我身上,这就是普通人常说的福报。   气运这东西,十分的玄妙,若不是开启了第三个卦象,我是感觉不到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渡化这么多冤魂,也是一件大功德。”赖先生一脸疲惫,伸手抹了把汗水。   “乌鸦山那边怎么了,那红色的气柱,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白鸢皱眉眺望远方。   “一定是吞龙妖道捣鬼,煞气直冲龙脉七寸,看来他还是不死心。”赖先生眯着眼睛,屈指掐算了一番。   “走,我们过去看看,不管他有什么盘算,都不能让他得逞。”我快步向前走去。   从这边出现的黑苗冤魂判断,乌鸦山的黑苗寨,估计是凶多吉少,具体怎么回事,还需要亲自看过,才能下结论。   “你们对路不熟,我和你们一起去。”白鸢一路小跑过来。   青苗寨这边,静悄悄的,村民受到鬼雾影响,完全沉浸在梦乡中,丝毫不知,自己躲过了一劫。   “哎,你们等等胖爷。”王胖子在后面喊了句,“咚咚咚”的追了过来。   夜里走山路,十分的费力,稍有不慎,就会崴到脚。   王胖子这货的抱怨,一路上就没停过,我注意力全在脚下,也懒得理会这家伙。   走了约么一个多小时,再绕过一条小路,便能到乌鸦山脚下,树林中雾气弥漫。   “这边好重的煞气,大家都小心一点,提防有脏东西。”我举着小手电,探照着前方。   “胖爷正烦着呢,哪个孙子不开眼,胖爷让它早死早超生。”王胖子不耐烦地嘟嚷着。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雾气中扑了出来,伸手向王胖子脖子掐去,一双眼睛绿如鬼火。   “妈呀,什么鬼东西?”王胖子一缩脖子,哧溜一下,躲到我身后。   我在心里问候王胖子祖宗,这货刚才还牛皮哄哄,一转眼就怂了,真特么是烂泥扶不上墙。   眼瞅着那身影扑来,我摸出一张符纸,丢了过去,借着符纸燃烧的火光,看清那是一具僵尸。   “让开!”赖先生一声低吼,黑影一闪,一把铜钱剑从我肩头飞过,钉在僵尸眉心。   “瞧瞧,一具普通僵尸,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怂!”我回头鄙视地瞪了王胖子一眼。   “那……那你回头看看,不是一具,是……是很多。”王胖子结结巴巴,伸手指着我身后。   我心中一紧,猛地转过身,见到迷雾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绿色幽光,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大家靠近一点,雾气太大,小心落单了。”赖先生紧张地说着。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章 披甲尸   树林中的僵尸,数量出奇的多,幸好对上僵尸,白鸢身上的蛊王,也能帮上忙。   苦战半响,就在我撑不住,累的快虚脱时,林中终于不再有身影扑出。   “上当了,早知道这样,打死胖爷也不会过来。”王胖子肿着一张脸,含糊不清地抱怨。   “扑哧!”一旁的白鸢,发出清脆的笑声,实在是王胖子现在的模样,太滑稽了。   这货也是倒霉催的,本来好好的,结果躲避僵尸时,被碎石绊了一下,撞在一块山石上,然后脸就肿了,一只眼睛如同桃子,眯成一条缝。   我其实也很想笑,不过怕那货恼羞成怒,只能将脸撇到一旁,肩膀不时急剧颤动。   休整片刻,我们小心翼翼的穿过树林,一直到乌鸦山脚下,再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不过眼前的乌鸦山,一片寂静,漆黑一片,让人感到格外的压抑。   刚踏上山脚那条小路,前方飞起一片鸟雀,吓了王胖子这怂货一跳。   我用手电向上方照去,见到是黑压压一片乌鸦,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么多乌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赖先生在旁边说了句。   “一群贼鸟,差点吓死胖爷了,等下次找把鸟枪,把你们全打了。”王胖子出了丑,脸上挂不出,有些掩饰的咕哝着。   我们提高警惕,在小路上穿行,走到半山腰,前方的黑苗寨,露出一角。   那边静悄悄的,仿佛村民都在沉睡中,没什么异常。   走得近了,还能听到小孩夜哭,以及大人哄小孩的声音,远处屋子,还有暗淡的灯光。   “屁事都没有,我说你们是不是搞了个乌龙,敏感过头了?”王胖子嘟嘟嚷嚷的说着。   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些黑苗鬼魂,以及那怨气冲天的红色气柱,我甚至也以为,自己操心过多,白跑一趟。   “好奇怪啊,那红色的气柱,走到半途就消失了。”白鸢仰着头,看着漆黑夜空。   “不对劲,罗盘指针的显示,非常不正常。”赖先生端着罗盘,借着月光,打量着上面指针。   “哎呦,什么鬼东西,扎的胖爷脚好痛。”王胖子叫唤了一声,弯腰在地上摸索一阵,拔出一把破破烂烂的小旗子。   前方的景象,出现一阵波动,仿佛一面镜子破碎了。   小孩夜哭消失了,在一片乱糟糟的惨叫声中,显露出来的,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惨象。   “我的妈呀,好多的尸体,太惨了。”王胖子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脸上肥肉不断颤抖。   “好厉害的幻阵,大家小心,寨子里阴邪气极凶。”赖先生脸色一变,声音凝重。   我眼皮不断跳动,即使对那些黑苗,没有任何好感,但是眼前的一幕惨剧,还是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寨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红雾,我们眼前,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   血色浓雾深处,不断传来惨叫,夹杂着语气惶恐的土语,似乎在求救。   一个矮小的身影,飞快跑了出来,是个穿着黑苗服饰的小孩,口中不断在呼救。   血色雾气中,一个动作僵硬的身躯,紧追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长刀,每走一步,身上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黑苗小孩见到我们,加快了脚步,说着我们听不懂的土语,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绝望。   “他说有一群怪物,正在屠杀寨子里的族人。”白鸢急促说完,匆匆向前跑去。   我担心她出现危险,紧追在后面,双眼死死盯着血雾中的身影,那东西明显不是人类。   黑苗小孩一个踉跄,被地上一具尸体绊倒,趴在地上嚎嚎大哭,哭声中充满害怕。   白鸢跑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孩,转身向我这边跑来。   血雾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动作不是很快,身上仿佛挂满铁片,不断传出零碎的声响。   “娘唉,那是哪里爬出来的古董,身上穿的是盔甲吧?”王胖子哆嗦着嗓子的喊着。   我看清了血色雾气中的身影,那是一具干尸,身上披着锈迹斑斑的铁甲,手中长刀沾满血迹,一双眼睛猩红如血。   “小心,这是披甲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养尸的方法,已经失传很多年了。”赖先生提着铜钱剑,站在我身旁。   披甲尸,我曾在残破相经中,见过这种邪物的记载,我先祖对这种邪祟的评价,是极为难缠,十具普通僵尸,也比不上一具披甲尸。   我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从腰间摸出勾玉剑,十分谨慎地盯着对面的邪物。   披甲尸猩红的双眼,如鬼火般闪动了一下,举起手中长刀,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瞳孔猛地放大,之前还觉得这邪物动作不快,可以和它打打游击。   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判断,大错特错,那如一阵狂风冲来的身影,简直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五帝显灵,诛邪!”赖先生飞速念完咒语,掷出铜钱剑,向对面邪物眉心射去。   “当!”一声脆响,铜钱剑被那邪物用刀打飞,我连对方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一丝冷汗,从额头渗出,我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企图能拖延一点时间。   燃烧的符纸,贴在对方生锈的铁甲上,燃烧了片刻,熄灭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小心!”赖先生大喊一声,用力推开我。   一把长刀的残影,在身边一闪而过,刚才如果我还站在那里,说不定被一刀劈成两半。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快跳出嗓子眼,披甲尸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   一只金色蝴蝶飞了过来,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粉,在月光下,如一只美丽的精灵。   披甲尸动作一缓,似乎十分忌惮小家伙,暂时将注意力,从我们身上移开。   我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不过却不敢怠慢,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   勾玉剑发出轻轻的鸣叫,一阵心意相通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我紧握着勾玉剑,眼都不敢眨地盯着披甲尸,寻求一招制敌的机会。   金色小家伙忽远忽近,牢牢牵制着披甲尸的注意力,四周洒落的金粉,越来越多,披甲尸动作似乎迟缓下来。   赖先生跑到一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钱剑,咬破手指,在上面绘制着符文。   忽然,刀光一闪,披甲尸举起长刀,快如闪电,一刀劈向小家伙。   我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甩出手中勾玉剑,一道莹莹绿光,射向披甲尸面部。   “五帝显灵,困邪!”赖先生大吼一声,手腕一抖,铜钱剑分散开来,在细线的串联下,如绳索般,向披甲尸捆去。   金色小家伙翅膀一晃,险险躲过长刀,急剧扑闪了两下翅膀,一丝金色雾气,罩向披甲尸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闪过,勾玉剑射中披甲尸面部,一股浓浓的黑烟,在头盔内升起。   披甲尸垂死挣扎,狂乱挥舞着长刀,差点劈中小家伙。   铜钱绳索飞至,牢牢捆住披甲尸,那邪物挣扎了两下,“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破铜烂铁散落一地。   “我说,咱们还是赶紧撤吧,里面雾气蒙蒙的,还不知有多少这种邪物。”王胖子小心翼翼跑过来,哆嗦着身子说。   我走到披甲尸那边,收回勾玉剑,转身瞪了王胖子一眼,刚才这货一个人躲在后面,连女人都不如。   被披甲尸耽搁了一番,寨子里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了,浓浓的血色雾气中,静悄悄一片。   我们聚在寨子门口,没敢贸然进去,里面情况不明,万一再遇到几个披甲尸,那真是死无全尸。   “问问那黑苗小孩,像刚才那种披甲尸,寨子里还有多少。”我侧脸向身边的白鸢说。   白鸢低头,和身躯颤抖的黑苗小孩,用土语交谈了一番,神色凝重的侧过脸。   “他说,仅仅是他看到的,至少就有五具披甲尸,应该不止这些。”白鸢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惊恐。   我听到这话,感觉一瓶冰水,浇在心中,全身一片冰凉。   “站这等死呢,赶紧撤啊,等里面家伙出来,想跑都跑不掉。”王胖子扯着我胳膊,就向后拖。   我侧脸看着赖先生,心中十分不甘,敏感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阻止这次的事情,以后绝对会后悔。   “还有半小时,天就亮了,任何邪祟,在阳光下都会遭到削弱。”赖先生看了看时间。   “问题是,过半小时后,咱们说不定都变成了尸体。”王胖子是坚定的撤退派。   一旁的黑苗小孩,忽然用土语说了一句,我用征询的眼神,看着白鸢。   “他说,他无意捡到一样东西,才引来这些邪物,他阿爹告诫过他,绝对不能让那东西,落到邪物手中。”鸢转述着黑苗小孩的话。   “那件东西在哪?”我紧皱着眉,本以为这次是吞龙妖道不死心,想再次镇压龙脉七寸,看来另有隐情。   白鸢用土语和小孩交谈了几句,转过身看着我们,忧虑地说:“他说逃跑的时候,东西落在寨子里,必须赶紧回去寻找。”   “一个小屁孩,说的话怎么能当真,说不定是瞎编的。”王胖子有些不以为然。   “他是部族头人的儿子,应该不会瞎说,可是……”白鸢说到一半,忧心忡忡地盯着血雾,眼下的情况,就算我们想找回那东西,也是有心无力。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一章 棺中太岁   我正低头沉思,笼罩着黑苗寨的血雾,忽然有了新的变化。   浓浓的血雾,仿佛一颗心脏般,有节奏的膨胀收缩着,每循环一次,体积便缩小一分。   “我说,这地方邪性的紧,胖爷右眼皮跳个不停,咱还是赶紧撤吧?”王胖子颤抖着嘴皮子说。   我眼中闪过一副画面,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躺满了尸体,中间存放着一具血淋淋的棺材,一只手从棺材中伸出,手中握着一块紫色玉符。   许久未曾出现的神秘预感,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可惜时间太短。   我不知道,刚才看到的画面,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过一种隐隐约约的危险感,在心中升起。   而且,那块紫色玉符,我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黑苗小孩大叫一声,说了一句土语,撒腿冲进血色雾气中。   “他要干什么?”我脸色一变,这个时候冲进去,不是找死吗?   “他说,必须拿到那个东西,否则附近苗寨,都会大难临头。”白鸢匆匆说完,向那黑苗小孩背影追去。   “赶紧问问他,那东西是不是一块紫色玉符。”我追了过去,心中隐约有种直觉,玉符十分重要,不能让它落入邪祟手中。   白鸢快步跑着,语气急促用土语问了句,黑苗小孩头也不回说了句,身影消失在血雾中。   “他说,那东西就是一块紫色玉符。”白鸢不等我追问,主动说着询问结果。   “糟了!”我心中一紧,预感中见到的画面,那东西最终落到棺中邪祟手中,我必须阻止这种结果发生。   四周的血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缩小着笼罩范围,同时有节奏的膨胀收缩着。   我跑进血雾,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了很多,一举一动,都有不小的阻力。   “赶紧回来,就算急着送死,也得选个舒服的死法啊。”王胖子在身后大喊。   叮叮当当,铁片撞击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   我忽然冷静下来,那披甲尸的恐怖,还历历在目,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居然没有考虑后果。   “白鸢,别离我太远,这里很危险。”我紧握着勾玉剑,掌心全是汗水。   黑苗小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越往前走,血雾越浓,脚下不时出现一具尸体,死状凄惨。   “张老弟,你太冲动了,赶紧退出去,我们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披甲尸。”赖先生追了过来,在身后沉声说。   前方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清,其实我也在打退堂鼓,可是每次想起那紫色玉符,我就觉得那东西很重要。   “该死,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用力一拍额头,明明在哪见过那东西,却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胖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尽交些不要命的朋友。”王胖子的嘟嚷声,从一旁传来。   我心中一暖,王胖子这货怂归怂,但绝对够兄弟义气,关键时刻靠得住。   “先说好,要是再遇见那玩意,咱们赶紧撤,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胖子一脸害怕地打量着四周。   白鸢高声用土语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紧张地回过头,颤抖着说:“小孩不见了,而且寨子里的人,似乎都死了。”   我正要说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想起了那紫色玉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命魂牌,那些邪祟寻找的,是本命魂牌!”我语气激动的说着。   “你确定,真的是本命魂牌?”赖先生一把抓住我胳膊。   不怪赖先生这么激动,因为那一块紫色玉牌,实在是太重要了。   古代大将点兵,需要虎符印信,而养尸人驱使高等级的僵尸,则需要本命魂牌。   残破相经中,对本命魂牌有详细的描述,不过之前情绪激动,一时没联想到那上面。   “绝对不会错,那就是本命魂牌,只要找到那东西,便能操控这些披甲尸。”我语气肯定的说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本命魂牌,会被一个黑苗小孩捡到,但找到本命魂牌,是解决目前困局的唯一方法。   接着,我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拔腿就往前冲。   “一惊一咋,差点吓死胖爷。”王胖子一个哆嗦,被吓了一跳。   赖先生一脸紧张,一把拉住我胳膊,不停追问怎么回事,白鸢则警惕打量着四周。   “快,必须马上找到那小孩,迟了本命魂牌,会落到那些邪祟手中。”我脸色焦急地说着。   “本命魂牌,是这些披甲尸的唯一弱点,大家都快点。”赖先生转身向前走去。   四周都是血雾,我们不敢落单,聚在一起,小心翼翼搜寻着,只要听见铁片叮当声,就会远远避开,免得迎面撞上披甲尸。   “不对劲,你们仔细听听。”王胖子一把拉住我胳膊,手臂有些颤抖。   我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四周,叮叮当当的铁片声,从四面八分传来,越来越近。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我急促说了句,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到鼻尖。   “老朋友到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血雾深处传来。   那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起过,又尖又细,十分有特点。   “木神医,你不是死了吗?”我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想起这个声音是谁。   “托各位的福,让我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滋味,你们说,我该如何报答各位恩德?”尖细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四周血色雾气中,出现一个个身影,那些细碎的铁片声音,就如催命符,让人听的脊背冰凉。   “完了,被围死了,胖爷这次栽了。”王胖子一脸死灰,转身打量着四周。   “那边有一个缺口,我们快冲过去。”我招呼了一声,向四周撒出一把符纸,快步向前跑去。   燃烧的符纸,暂时驱散了血雾,我们聚在一起,向着唯一的缺口跑去。   那边有一间屋子,大门虚掩着,没时间思考,出于求生的本能,我们跑进了屋子。   脚下一个东西,绊了我一下,差点摔倒,我用手电打量着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血流成河。   一具浸泡在鲜血中的棺材,静静的躺在屋子中央,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感觉十分惊喜?”阴测测的声音,从棺材中传出。   “躺在棺材中的,原来是他!”我在心中惊呼,预感中的画面,和现实重叠在一起,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得到了本命魂牌。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若是魂牌已经落到对方手中,我们将再无翻盘的机会。   “妈呀,我说这边怎么没被堵,原来是陷阱。”王胖子声音充满了懊恼。   我神色焦急打量四周,没有见到那黑苗小孩尸体,这让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还没有到绝路?   一只黑漆漆的手臂,从棺材中伸了出来,手中空空的,没有拿着玉牌,那只手扶着棺材边缘,一具怪异的身体,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他果然还没得到本命魂牌。”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因为那具身体,实在太怪异了。   “各位,是不是很奇怪我的身体,这是主人亲自为我挑选的,是不是很完美?”尖细的声音,从那具身体内传出。   “眼睛鼻子嘴巴,全都黏在一起,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躲在我身后,声音充满恐惧。   我心中紧张的砰砰直跳,对面那具身体,虽然是人的模样,但是全身黑漆漆的,仿佛一团烂肉,五官更是模糊一团,瞧着让人恶心。   “好重的煞气,这是成形的太岁。”赖先生紧握着铜钱剑,语气急促的说着。   “太岁?”我微微一愣,眯着眼睛,打量对面那具身体,越看越像,想起残破相经中,关于成形太岁的介绍,顿时头皮发麻。   “有眼力,当初各位,把我像狗一样追,今天该轮到你们了吧?”那身躯发出怪异笑声,走出棺材。   我抿了抿干涩嘴唇,没想到当初烂泥一样的木神医,死后还魂,居然夺舍了一具成形的太岁。   “上次你品尝的人生无常,食材就是太岁,不过那只是普通太岁,成了形的太岁,沾不得碰不得,几乎没有弱点。”赖先生瞥了我一眼,紧张地盯着前方。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过头,见到五六个模糊身影,从血雾中走出,堵住我们唯一的退路。   前后都有强敌,深陷绝路的处境,反倒激起我的斗志,手中紧握着勾玉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剑身。   “给你们一个机会,赶紧像狗一样逃跑,也许会有一条生路。”阴测测的声音,带着无限恶意。   “胖爷忍无可忍,干那丫的。”王胖子难得爷们了一回,带头冲了过去。   “胖子,太岁的身体不能碰,别蛮干。”我伸手一拉,却拉了一个空,心中焦急,掷出手中勾玉剑。   沾染了纯阳血的勾玉剑,与我心意相通,带着莹莹绿光,射向对面邪祟眉心。   “五帝显灵,困邪!”赖先生配合默契,丢出一串铜钱组成的绳索,向那邪祟缠去。   “一群蝼蚁,敢和主人作对,死后都不能超生。”阴测测的声音,听着让人生厌。   我懒得和这贱狗啰嗦,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打算拼死一搏。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本命魂牌   对面的邪祟,身影一晃,伸手向王胖子摸去。   “胖子,那玩意碰到会折寿,赶紧躲开。“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残破相经中有记载,太岁是大凶之物,成形的太岁更是凶煞非常,命格不够硬,碰到则死。   勾玉剑从对方肩膀飞过,带起一片碎肉,不过太岁不死不灭,肩上那块缺失的肉,很快再长出来。   “生生不息,断肢再生,今天这劫难过。”赖先生苦笑一声,操控着铜钱绳索。   一道金光闪过,小家伙扑闪着翅膀,周身带着淡淡金粉,向对面的化形太岁飞去。   我双手飞快结印,顾不上消耗,打算用地火印,焚毁那不死不灭的邪物。   “小心!”身后传来,白鸢惊骇欲绝的声音。   后背感受到一股劲风,锐利非常,皮肤隐隐作痛,条件反射一般,我狼狈向一旁翻滚过去。   残影一闪,地上冒起一串火星,一身破铜烂铁的披甲尸,出现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手中提着一把沾满血迹的长刀。   我瞥了一眼门口,见到更多的披甲尸,向屋子中走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赶紧像狗一样逃跑,你们现在还有机会。”阴测测声音传来,那邪祟很享受这种猫戏老鼠的滋味。   “看胖爷大招!”王胖子咋呼一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不等那邪祟靠近,立马抱头鼠窜。   我注意到王胖子的小动作,那货手中捏着一块木牌,嘴唇翻动,正飞快地默念着咒语。   “蝼蚁,你跑的太慢了,速度再快一点。”邪祟不紧不慢,追着王胖子,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死!”王胖子猛地转过身,用手指一戳木牌,“啪”一声脆响,木牌破裂,然而那邪祟屁事没有。   “现在,轮到你去死!”邪祟模糊的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容,伸手向王胖子摸去。   “胖子,闪开!”我目眦欲裂,顾不上举着染血长刀,向我砍来的披甲尸,向那边冲了过去。   赖先生面色一变,丢出铜钱绳索,企图阻拦我身后的披甲尸。   这时,另一只披甲尸出现,挥动手中长刀,砍飞铜钱绳索,顺势向赖先生砍去。   白鸢狼狈向这边躲来,手臂上还带着血迹,身后紧追着一个腐朽的身影。   “去你妹的!”我挥动拳头,带着所有的绝望,以及怒气,一拳向化形太岁打去。   那邪祟不闪不避,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过来望着我,模糊的脸,带着阴毒笑容。   拳头接触到对方身体,仿佛打在一团烂泥上,接着强劲无比的沾力,让我收不回手臂。   一股阴邪森冷的气息,顺着手臂,向我眉心钻去,后背潜龙纹身,不断传出热流,消弱阻挡着阴邪气息。   “你知道么,太岁最凶最邪的,是一股本命煞气,一般人沾上就死,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着的。”对面邪祟说完,张嘴喷出一股黑雾。   雾气未至,一股腐朽恶臭的味道,差点让我吐出来。   我哪敢让这东西沾上,再次咬了下舌,喷出一口纯阳血,同时抵御着体内那股阴邪气息。   鲜血接触到黑雾,仿佛油锅进水,发出“嗤嗤”的声响,黑雾被驱散的七零八落。   那股本命雾气,似乎对那邪祟,十分重要,雾气被驱散后,对方身子晃了晃。   我体内那股阴邪气息,在窜进眉心后,毫无意外,被命宫魂焰灭掉。   对面邪祟的身体,再次晃了下,全身一阵抖动,似乎受创不轻。   我趁机收回手臂,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窜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勾玉剑,打算趁胜追击。   刚看到一丝希望,赖先生闷哼一声,身形倒飞出去,胸前还带着斑斑血迹。   白鸢一挥衣袖,放出一团虫雾,打算支援赖先生,可是没注意到脚下,被一具尸体绊了下,踉跄摔倒。   金光一闪,小家伙飞到白鸢身边,在周围不断盘旋,保护着摔倒的白鸢。   我一回头,见到那邪祟已经躲到屋角,而我们身边的形势,却是非常不乐观。   房间中,已经出现了五具披甲尸,其中的两具,离赖先生和白鸢,不过咫尺之遥。   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无情的浇灭,心中一片冰凉,我们似乎,依旧没有摆脱绝境。   一旁的窗边,探出一个小脑袋,夜色太黑,看不清对方是谁。   对方说了一句土语,小手一扬,丢过来一个紫色玉牌。   “本命魂牌!”我目光一凝,伸手接住紫色玉牌,入手温润。   “给我!”对面邪祟怒吼一声,向我冲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惶急。   我转过身,用力一咬手指,以鲜血激活魂牌。   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逆转,因为当初预感中画面,本命魂牌是落在身后那邪祟手中。   房间中的几具披甲尸,忽然停止了动作,呆滞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具具木偶。   “妈呀,就差一点,胖爷就被一刀砍死了。”王胖子用手推开脖子上的刀,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不,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输了底牌,去死!”我猛地回过身,挥出手中勾玉剑,向对方脖子削去。   一个黑漆漆的头颅,飞落到地上,那头颅还张嘴说着话。   “怎么会这样,主人让我收回魂牌,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理会对方,双手飞快结印,化形的太岁,十分难缠,就算头被砍掉,都能重新长一个出来。   “找回魂牌,然后带领着这些披甲尸,屠灭周围苗寨,享龙脉气运,喝婴儿脑髓,这才是事情的正常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地上的头颅,神经质般自语着。   一道烈火升腾而起,焚毁了无头的太岁身躯,地上的头颅尖叫一声。   “要死一起死,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那头颅飘了起来,如气球一般膨胀。   我脸色一变,直觉不断预警,拿起手中本命魂牌,默念了一句咒语。   房间里的几具披甲尸,身形一晃,将几乎膨胀了一倍的头颅,紧紧围在中间。   “好浓的邪煞,大家赶紧避开,这东西沾上,要折福折寿的。”赖先生语气急促的大喊。   话音刚落,那头颅爆裂开来,黑色液体四处飞溅,腥臭味扑鼻,还好围在周围的披甲尸,挡住了大部分液体。   “这是什么鬼玩意,怎么落到地上还冒烟?”王胖子如一只肥企鹅,狼狈的闪躲着。   白鸢似乎扭到了脚,行动不便,眼看着就要被几滴液体飞溅到,我冲了过去,丢出几张燃符,打散那几滴液体。   那四处飞溅的黑色液体,十分凶煞,落到地面,甚至能腐蚀出一个坑洞。   还好,大家没有人受伤,不过几具披甲尸的状况,却是凄惨无比,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坑洞,冒着腥臭黑烟。   瞧着地上的一堆破铜烂铁,我心里苦笑一声,还以为招了几个免费打手,没想到转眼间就废了。   “咦?”我心中一动,通过本命魂牌,我还感觉到,附近有一个披甲尸。   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进来,嘴里大呼小叫着,是那个黑苗小孩,后面还追着一具腐朽的身影。   一具穿着锈迹斑斑铁甲,动作僵硬的披甲尸,紧追在黑苗小孩身后,刀尖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上。   我捏着本命魂牌,飞速念完咒语,控制住那具披甲尸,看着灰头土脸的黑苗小孩,心里感概,这小家伙命真硬。   “也不知是谁,炼制了这些披甲尸,幸好我们抢先一步,得到了本命魂牌。”赖先生走过来,盯着我手中魂牌,有些庆幸的说着。   “这或许就是气运吧,说明老天爷,都不站在吞龙妖道那边。”我感概说着。   若不是机缘巧合,恰好参与到这次事件中,等对方找回魂牌,此次苗疆之行,我们绝对是凶多吉少。   “可惜,以后就没有黑苗寨了。”白鸢有些兔死狐悲的说着。   黑苗小孩哇一声哭了,一边哭着,一边用土语讲述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懂。   “他说,若不是他捡到那东西,这些惨剧都不会发生,他全家人都死了,没亲人了。”白鸢一脸感伤的转述。   “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他,会有更多的苗寨人受害。”我低头望着地上尸体,心中十分难过。   即使这些黑苗,十分的野蛮排外,可都是爹妈生养的,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命。   “我打算把这里的尸体,全都收集一下,做一个往生祭。”我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能做的不多,让这些惨死的黑苗,早一日投胎,也算是一件功德。   “我帮你。”赖先生叹了口气,草草包扎了一下身上伤口。   我们把所有的尸体,全都集中到寨子中央,做完往生祭后,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寨子里空荡荡的,火光映照着周围屋子,我闭眼感受了下四周,那股浓郁的怨气,得到了净化。   甚至因为帮助那么多横死者,转世轮回,我身体内,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隐隐约约,触摸到一丝对命理的感悟,可细细思考时,又说不出一二来。   “还有两天,就是五月初五了。”赖先生突然说了句。   我凝望着远方,猜测着百魔山,到底隐藏在哪里。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屋新娘   眼下事情已经解决,我准备离开这里,忽然,目光一凝。   前方一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一个穿红色喜服的女人,面色惨白,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刚准备提醒身边同伴,让他们小心戒备,也就眨了下眼,那树上吊着的新娘,一下子消失了。   这事太诡异了,刚才不可能是幻觉,我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一个诡异的红房子,出现在我视线中。   “那边树林中的红房子,是什么地方?”我侧脸问身边的白鸢。   白鸢愣了愣,蹲下身指了指树林中,那间怪异的红房子,用土语和苗家小孩交谈着。   之前这里乱糟糟的,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没人会留意周边的建筑,现在尸体被清理干净,那边的红房子,立刻变得醒目起来。   “张老弟,你发现了什么?”赖先生十分警觉,走到我身边低声问。   “说不好,觉得那房子有些邪性,而且刚才看见一个脏东西。”我摩挲着手中魂牌,盯着树林中的红房子。   “黑苗寨这边,有娶阴亲的习俗,那间红房子,是存放鬼新娘的地方。”白鸢站起身说。   我眼皮跳了跳,刚才吊在树上的脏东西,就是一身新娘装扮。   一阵低低的哭声,从那边的红房子中,传了出来,声音有些飘忽,带着几分鬼气。   “什么鬼东西?别管了,咱们赶紧走吧,别再呆在这鬼地方。”王胖子腮帮子一哆嗦,一脸害怕地说。   我默念了一句咒语,如木偶般站在一旁的披甲尸,提着锈迹斑斑的长刀,向那边的红房子走去。   眼前一花,对面的树林中,那个穿红色喜服的女人,再次出现,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用白惨惨的眼珠子,看着这边。   “庙小妖风大,那玩意儿鬼气冲天,咱们别管闲事,快走快走。”王胖子这货拉着我胳膊,死命向下山小路拖去。   我甩开王胖子的手,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那个鬼新娘,不知对方有何企图。   披甲尸全身叮当作响,动作缓慢地向那边靠近,神智低下的它,只会听从命令行事。   那鬼新娘忽然跪了下来,向这边拜了拜,然后又消失了。   “什么意思,那娘们想干什么?”我心中堆满疑惑,那屋子里的鬼哭,让人心烦意乱。   “张老弟,你有没有注意到那边风水?”赖先生端着罗盘,开口问道。   我愣住了,若不是赖先生说起,还真没注意到这事儿,下意识问:“怎么了,那边风水有什么异常?”   “那不像是给亡魂安息的屋子,倒像是一个风水邪局,有东西在下面,吸食周边阴气。”赖先生皱眉回答。   我心中一紧,这黑苗寨还真是处处诡异,全村都死光了,也不让人消停。   “我说,你们是不是闲事管上瘾了?”王胖子满脸不耐,这货无利不起早,白担风险的事儿,这货向来不沾。   “等等再说,先让披甲尸过去探探。”我其实也不想节外生枝,可若就这么走了,心中又像揣了个疙瘩。   赖先生端着罗盘,跟在披甲尸后面,曲着手指,在不停的掐算着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让白鸢在原地等待,走了过去。   披甲尸走到红房子边,推开破旧的木门,晃悠悠地走了进去,这家伙不知恐惧为何物。   我打开手电,向屋子里面照了下,密密麻麻,摆的全是棺材。   幽幽的女人哭声,在屋子中回荡,让人听了,心里渗的慌。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披甲尸进入屋子以后,立刻与魂牌失去联系,一动不动站在那,如一具木偶。   “百鬼养天魅,这地下埋着一只魅。”赖先生转过身,脸色大变的说。   我握着手电筒的五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苍白,魅这种东西的诡异,上次在酒店已经领教过了。   那只是人为用邪术炼制的魅,在怨气中,自然诞生的魅,则更加恐怖。   我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毕竟地下埋着的那只魅,与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犯不着招惹这玩意儿。   而且,与魂牌失联的披甲尸,已经证明了,地下埋着的那只魅,十分难缠。   可是,那穿红色喜服的女人,再次出现在屋子里,身后还站着更多的模糊身影,她们齐齐跪了下来,向我们拜了拜。   我十分牙疼地看着这一幕,这些屋子里的鬼魂,说白了都是魅的食物,她们在向我求救。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地下传来,幽幽的声音响起,“我一直在沉睡,十分不愿醒来,因为我太老了,醒来后,过一天,少一天。”   我头皮发麻,魅这种邪门东西,难缠的程度,绝对能与年龄挂钩,万万没想到,地下埋着的那只魅,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一百倍。   “我不想烟消云散,有一天,一个道士唤醒我,说想屠掉一条龙脉,与我分享气运,我心动了。”   我瞳孔遽然收缩,没想到地下那只魅,居然与吞龙妖道扯上关系,看来想逃避,也是不可能了。   “其实,一旦年纪大了,就会变得特别懒,可是你们太能折腾,我必须亲自出手。”   我眼皮疯狂的跳动,直觉在不断预警,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正在地下复苏。   “妹的,胖爷就说早点撤,你看,惹上麻烦了吧?”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在身后喊着。   “闭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紧咬着牙齿,刚经历了一番血战,现在还没缓过气,没想到又遇上更大的危险。   “快,布置四灵朱雀阵。”赖先生摸出一把符纸,贴在四周地上。   我想起酒店那场战斗,魅这种邪祟,似乎格外的怕火,四灵阵中的朱雀阵,算是比较厉害的火属阵法。   地面微微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那股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抑制住内心紧张,配合赖先生,快速布置四灵朱雀阵,一只展翅欲飞的火鸟,逐渐被符纸勾勒出来。   红屋子里的那些鬼魂,全都消失了,一大团黑气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   泥土飞溅,一具腐朽的棺木,破土而出,棺盖掉落在一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穿着一身鲜红喜服,闭眼躺在棺木中。   我手臂一颤,心脏快跳出嗓子眼,有身体的魅,与没身体的魅,完全是两个概念。   “来去如风,破腹挖心,非天师,不能降服。”残破相经中,曾提到过这种有身体的魅,评价是极度危险。   一只金色的小家伙,扑闪着翅膀,从我肩头飞过,是白鸢收服的那只蛊王。   “你们安心布阵,我先拖住那邪物。”白鸢出现在我身边,语气急促的说。   “别大意,那不是一般的邪祟。”我手中动作未停,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躺在棺材中的白发老妪,睁开眼睛,慢腾腾走了出来,抽出棺材下的一条白色绸布,来到一棵矮树下。   我一脸紧张,紧盯着那白发老妪,眼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的功夫,那白发老妪飘过来,把我破腹挖心。   “人老了,不喜欢太激烈的运动,就用这一条白绸布,送你们上路吧。”白发老妪磨磨唧唧,把白绸布抛过树干,在上面打着结。   我心中不解,抿了抿干枯的嘴唇,不知道这老成精的邪祟,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老妖婆,拿着白布准备上吊啊?赶紧吊死,免得祸害别人。”王胖子躲在我们身后,声音颤抖的骂着。   白发老妪露出一个诡异笑容,还真把脖子伸了进去,用力一拉白布两端,把自己吊在树上。   “她……她疯了吧?”王胖子结结巴巴,声音中充满不解。   “那是枉死结,赶紧激活朱雀阵,迟了就来不及了。”赖先生一脸慌张,仿佛看到极为恐怖的事情。   “枉死结?”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十分冷僻的邪术,我曾听二叔提起过,刚才也是太紧张了,居然没看出来。   来不及多想,我手指掐了个法诀,飞速默念咒语,地上符纸全部燃烧起来,一只火鸟虚影,在前方浮现。   “胖子,你嘴最臭,先送你上路吧。”吊在白布上的老太婆,一脸诡笑的说。   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我猛地回过头,见到王胖子双手握拳,放在脖子边,似乎用力拉扯着什么,脸色涨的通红。   “有……有东西勒我脖子,救……救我!”王胖子说话困难,一张胖脸涨成猪肝色。   我立刻冲了过去,王胖子这货,虽然经常怂的让人瞧不起,但关键时刻,绝对够兄弟义气,哪能让他被活活勒死。   身后传来一声鸟雀的清鸣,那股炙热的气息,向着老太婆那边飞去。   我跑到王胖子身边,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对方脖子上,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枉死结这种邪术,实在是太冷僻了,我也只是听说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眼看着,王胖子双眼翻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已经变得乌紫,我急得双眼冒火。   “把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从他脖子上划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我惊喜地抬起头,见到向这边走来的阿青,没想到关键时候,那个神秘的女鬼,居然出现了。   王胖子命在旦夕,我赶紧一口血喷在勾玉剑上,从他脖子上划过。   “妈呀,差点憋死胖爷了,还好捡回一条命。”王胖子用手揉着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百魔山   因为阿青的加入,那只快老成精的魅,被我们打得魂飞魄散,不过阿青身上的女鬼,也受到了重创。   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身上大多都带着伤,商议了一下,决定原地休息片刻。   “你们看,那边怎么多了一座山?”王胖子伸手指着东方,语气惊讶。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到白蒙蒙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高山的轮廓,眼皮一跳,难道那就是百魔山?   前方那座山,云雾飘渺,一座道宫在山顶若隐若现,两旁各有一座崎岖山峰,如龙角直插云霄。   “那座山上,好浓郁的地脉龙气,可惜被什么东西禁锢了,无法流通。”赖先生端着罗盘,感概说着。   我觉得仅凭肉眼,有些东西看不清楚,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了两下。   开启了洞明眼后,我看到的景象一变,几道黑色雾气,如细长的绳索,从山顶道宫延伸出来,连到附近几座山头。   似乎有些东西,沿着黑色雾气,源源不断被吸入道宫内。   我伸手指了指黑雾连接的山头,侧脸看着坐着一旁的白鸢,问:“那几个山头上,是不是都有苗寨?”   “是啊,左边是我们白苗寨,西边那个是青苗寨,另外两座山头,也各有一个小苗寨。”白鸢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皱眉打量着黑苗寨的废墟,上面依稀还有那种黑雾,残留的气息。   “我总算知道,你们附近苗寨,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遭受诅咒了。”我凝望着那座道宫,喃喃自语。   那些无形无质,沿着黑雾组成的锁链,被源源不断吸入道宫的,是附近苗家人的福寿与气运,这种恶毒的手段,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难相信。   “难道是因为山顶那座道宫?”白鸢顺着我目光看去,语气焦急的问。   “夺他人气运,增益己身,向来是吞龙一脉,惯用的手段。”赖先生也看出些端倪。   “那是不是毁掉那道宫,困扰我们多年的诅咒,就会解除?”白鸢有些激动的追问。   “确切的说,是毁掉道宫里的那个妖道,才能还这方山水本来面目。”我脸色沉重的说。   “那山孤零零处在那,附近都没过去的路,还是别去自找麻烦。”王胖子这货,侥幸捡回一条命,不想再惹麻烦。   “谁愿意找麻烦,你以为等那妖道缓过气,会放过我们?”我侧脸盯着王胖子。   “那……那胖爷豁出去了,先干掉那丫的。”王胖子梗着脖子,一副滚刀肉的面相。   匆匆吃了点东西,我们商议了一番,决定趁热打铁,不能等吞龙妖道,准备好一切,反过来对付我们。   阿青此时醒了过来,一脸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解释,附在她身上的女鬼,没有恶意,还是别说出来,增加她心里负担。   白鸢拉着黑苗小孩,走到阿青身边,交待了几句。   那小家伙点了点头,一脸悲伤看了眼黑苗寨废墟,一抹眼泪,跟着阿青,向着白苗寨的方向去了。   前方的那座山,隐藏在雾气中,我们也不知道路,只能慢慢向那边摸索。   途中经过乌鸦山峭壁,四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还有散落的棺木碎片,白骨随处可见。   “阿弥陀佛,上次情非得已,各位游魂野鬼,千万别缠上胖爷。”王胖子脸上肥肉哆嗦,向四周拜了拜。   “等回头,我找来族人,把这些尸骸,全都重新安葬。”白鸢有些不忍地说着。   我想起上次百棺坠落的场景,心中叹了口气,这些棺木,也是黑苗作孽挖出来的,结果他们自己也遭了报应。   继续向前,翻过了两座小山头,我们站在一座断崖旁,凝望着对面那座高山。   “我就说了没路,让你们别费劲,结果白走一趟吧?”王胖子满头大汗,在一旁抱怨。   “不是没路,而是路在很多年前,就被人毁了。”我走到断崖边上,蹲了下来。   断崖边上,残留着两条锈迹斑斑的铁链,不过只有短短的一截,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一条索道。   白蒙蒙的雾气,充斥在谷底,一阵狂风吹过,卷散了山谷中雾气,下面的场景,让我瞳孔聚然收缩。   “我的妈呀,怎么全是白骨,那得死多少人啊。”王胖子蹲在旁边,探头看了一眼,一缩脖子喊道。   山谷下面全是石头,没有草木,密密麻麻的白骨,铺满了一层,那一个个眼神空洞的骷髅头,大张着嘴巴,望着山谷上方,让人心中直冒凉气。   “山谷下面,有一座石碑,上面似乎有字。”赖先生在一旁说道。   我已经注意到那块石碑,那碑约一丈高,上面写着三个血淋淋的大字:断龙碑。   即使石碑已经残破不堪,但那血淋淋的三个字,却是鲜艳如新,如此强烈的反差,瞧着十分诡异。   “你们过来看,这边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小字。”白鸢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我转过身,向白鸢那边走去,离得近了,果然见到山石上刻着一行字,并且字迹十分眼熟。   “妖道积尸成煞,以煞断龙,可恨,该诛!”   我目光一凝,这是那位名叫张云苍的先祖,留下的字迹,原来他当初,也来过这里。   “索道已经断裂多年,我们该怎么过去?”赖先生走过来,皱着眉头问。   我在四周走动了一番,见到一条陡峭的小路,可以从侧面绕到谷底,招呼了大家一声。   “我说,下面全是白骨,那石碑瞧着也邪性,还是别去了吧。”王胖子缩着脖子,磨磨唧唧不愿下去。   我知道那货,也就是嘴皮子功夫,没理会对方,小心翼翼,向山谷下面走去。   幸好这断崖不高,即使如此,我们也磨蹭了半小时,才到达谷底,主要是那小路太陡峭,非常不好走。   “嘶,好冷,冻死胖爷了。”王胖子抱着双臂,身子不停哆嗦。   我双肩阳火晃动,感到一股阴煞气,向体内钻去。   赖先生拿出一张紫色符纸,默念了一句咒语,符纸燃烧后,一团温热的气息,融入我们体内。   “这山谷里面阴煞气重,大家都小心一点。”赖先生说完,握着铜钱剑,向前方探去。   “他妹的,一不小心,就踩到骨头,这让人怎么走?”王胖子嘟嘟嚷嚷跟在后面。   我摸出勾玉剑,眯眼打量着四周,这时雾气重新弥漫过来,视线受到极大限制。   山谷不是很大,我们围着山谷绕了一圈,没有找到路,除了地上的白骨,还有那座诡异的断龙碑,山谷中就剩下石头。   “连条路都没有,你们别告诉我,这么高一座山,需要徒手攀上去。”王胖子斜靠在山壁上,喘着粗气说。   赖先生没有说话,端着罗盘,屈指掐算了半响,伸手一指石碑,说这碑上有古怪。   说完,赖先生握着铜钱剑,警惕地向石碑那边走去,走到半途,忽然大叫一声小心,挥舞着铜钱剑,与身边的空气战斗起来。   “他……他怎么了,不会是疯了吧?”王胖子瞧着这诡异一幕,声音有些打颤。   我飞速眨了两下眼睛,默念了一句咒语,洞明眼效果还未散去,我看清和赖先生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个透明的身影。   刚准备跑过去帮忙,我头皮一紧,更多的透明身影,出现在四周。   这些肉眼无法看见的邪祟,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让我心中有些摸不到底。   “胖子,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我紧张的问。   “有什么东西,你别吓唬胖爷?”王胖子脸色发白,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我心中一凉,王胖子是阴阳眼,能看到任何鬼类,他无法看见那些透明东西,说明这玩意儿,不是鬼魂类邪祟。   金光一闪,小家伙飞了出来,扑闪着美丽的翅膀,环绕在白鸢身边。   我冲到赖先生身后,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可惜符纸穿过那身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赖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挥动着勾玉剑,向那透明身影划去。   “是怨!无形无质,秉承天地怨气而生的邪祟。”赖先生额上挂满汗珠。   “怨?”我神色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邪祟,而且残破相经上,似乎也没记载过这种东西。   “根源出在那石碑上,你别管我,赶紧想办法毁掉石碑。”赖先生有些疲惫的说着。   “这不是开玩笑嘛,那么大一块石头,又没有工具,怎么毁掉?”王胖子在身后嘟嚷。   我紧张地看了眼四周,一咬牙齿,向石碑那边跑去,脚踩到地上白骨,“咔嚓咔嚓”的碎裂声,让人头皮发麻。   “哎呦,什么东西摸了一下胖爷?”王胖子惊呼一声,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我站在石碑对面,上面血淋淋的三个大字,传来浓浓的血腥味,让人闻了头晕目眩。   眼角余光,见到那些透明的身影,正不断向这边聚集,也不知那些名为怨的邪祟,有何诡异。   时间紧迫,我双手飞快结印,先给自己加持上驱邪印,手指未停,继续结着地火印。   眼下没有工具,威力强大的地火印,是我唯一想到,能毁灭石碑的办法。   地火印进行到一半,对面石碑发生了异变,布满裂横的碑身,挤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那些重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脸,齐齐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让人心生恐惧。   “还差最后三秒,一定要坚持。”我紧咬着后槽牙。   那石碑就算邪异,也不过是件死物,只要地火印能完成,不信解决不掉这邪异的东西。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守宫伏尸   破旧石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面孔,忽然长大了嘴巴,无数刺耳的尖叫声,重叠在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声浪。   我脑中一阵刺痛,眼前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用力咬了下舌,神智清醒了几分,继续凝结地火印。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透明的身影,向我这边扑来,可惜我现在无法分神,只能咬牙硬抗。   半边身子一阵冰凉,那透明的身影,挤进我体内,手臂一抖,只差最后一步的地火印,差点散掉。   “继续结印,我帮你驱除那邪祟。”一张紫色的符纸,贴在我眉心,赖先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符纸上传出一股清流,让我思维一下子变得清晰,身体所有的不适,都被暂时压制住。   “地火印,结!”我双手飞速合拢,完成结印的最后一步,双肩热流向脚下涌去,炙热的地气,在前方集结。   石碑上那些数不清的面孔,似乎意识到大难临头,发出更大的尖叫,刺耳的声浪中,带着一丝恐惧。   熊熊地火升腾而起,吞噬了整座石碑,让人心烦意乱的声浪,忽然停顿,然后消失了。   火焰熄灭后,一座黑漆漆的石碑,出现在我们视线中,上面布满了裂痕。   “咔嚓!”一声脆响,石碑断裂开来,裂口处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周围地面。   “妈的,总是有东西摸胖爷,你们快点来帮忙。”王胖子大呼小叫,一脸惊慌地从侧面跑来。   这怂货只顾着逃跑,没注意脚下,啪嗒一下,一脚踩到血泊中。   “小心,看着脚下!”我的提醒,晚了一步。   王胖子一低头,吓得整个身子一哆嗦,像一只肥兔子,屁滚尿流跑了过来。   “这是什么邪门玩意儿,破石头怎么还流血了?”王胖子神色惊惶,不住往那只沾满血迹的脚看去。   我盯着王胖子面相,一道横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他额头。   额上现横纹,这是要横死的征兆,那石碑流出的血,是大凶大恶的邪物。   “我来帮他消灾,你赶紧对付剩下的怨,记得用清心符。”赖先生咬破手指,在铜钱剑上绘制着。   消灾,是我们风水师,专用的术语,只有那些命格不稳,受凶煞入侵的人,才需要消灾。   我摸出一张清心符,挑在勾玉剑尖端燃尽,挥舞着翠绿小剑,向四周透明身影冲去。   白鸢看不见四周的怨,不过她有金色小家伙护身,只要不乱跑乱动,安全无忧。   那些无形无质的怨,似乎是依托石碑存在的,在石碑毁灭后,这些邪祟变弱了很多,追逐一番,被我全部消灭。   “赖大哥,胖子怎么样了?”我气喘吁吁,跑到两人身边,关切的问。   “没事了,幸好他沾的血不多,否则还真是麻烦。”赖先生脸色有些疲惫。   我回头打量着王胖子,见他神色委顿,不过额头的横纹,已经消失了。   一阵机括的响动,忽然在后方山壁响起,我快速回过头,见到一个狭窄洞口,出现在山壁上。   我打开手电筒,好奇地向那边走去,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山洞,会通向哪里。   山洞只有一米多高,我们进去,需要弓着身子,里面漆黑一片,似乎十分幽深。   我站在外面,用手电筒照了照,没看出什么名堂,犹豫了一下,弓身钻了进去。   “哎,张老弟,你等等我们。”赖先生在后面招呼了一声。   “这山洞太矮了,也不知里面有什么。”白鸢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靠,差点卡住胖爷了,你们慢点走,别丢下我啊。”王胖子扯着嗓子在后面喊。   我回头望了一眼,王胖子这货膘肥体壮,山洞太狭小,他挤在里面十分吃力。   “我先去前方探探,你们别跟的太紧。”我弓着身子,一路小跑,这地形不怎么好,需要保持一段距离应变。   山洞内,充斥着鸟兽的粪便味,隐隐有微风传来,前方应该另有出口。   弓着身子行走,非常的吃力,就在我额头冒汗,打算歇息一下的时候,前方一下子宽敞起来。   “咦,对面山洞顶上,怎么有那么多红点?”我无意抬头向上看了眼,疑惑地自言自语。   前方宽敞的山洞顶端,有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光线太弱,我一时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忽然动了,呼啦啦的翅膀拍打声,形成狂猛地气浪。   我举着手电筒,向斜上方照去,看清那黑压压一片,向这边飞来的东西,感到头皮发麻。   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是蝙蝠的眼睛,如今这些毛茸茸的家伙,铺天盖地,向这边飞了过来。   “快趴下,赶紧都抱头趴下。”我弓着身子,钻进身后山洞,焦急地喊着。   赖先生反应最快,他扫视了周围一眼,躲到一块突起的石头后,蜷缩着身子。   白鸢先是一愣,接着听见那呜啦啦的声音,面色一变,有些惊慌地蹲在地上,手足无措。   王胖子这货,反应最迟钝,直到我催第二遍,才如同一只虾米般,弓着身子,以别扭的姿势,趴在地面上。   我看了眼蹲在那的白鸢,眼中闪过焦急,这妹子的临危应变经验,还是差了点。   我脱下外套,弓着身子,一路小跑过去,身后那铺天盖地的翅膀扑扇声,听的让人心寒。   “趴下,别蹲着,那些蝙蝠会撕碎你的。”我把白鸢按倒在地,用外套遮住她头脸。   后面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没多余时间应变,狼狈地趴在地上,同时护住一旁白鸢。   头顶如刮过一阵狂风,我不敢抬头,那“吱吱吱”的声音,让人心尖都在打颤。   接着,后背传来刺痛,也不只是被蝙蝠抓的,还是被咬的,我只能咬牙忍着。   心里想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身上多几道疤无所谓,白鸢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别留下疤就好。   “痛,别咬胖爷啊,痛死了。”王胖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单独的一只蝙蝠,没人会放在眼中,可这东西一旦成了规模,那简直比厉鬼还恐怖,让人缺乏对抗的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背痛的都快麻木了,头顶的翅膀声,终于减弱了。   等到所有的蝙蝠,全都飞了出去,我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后脑差点撞到洞顶,多亏白鸢提醒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蹲下。   “啊,你后背流了很多血,让我看看。”一个冰凉的指肚,触摸到我后背。   “哎,你们谁拉我一把,痛死胖爷了。”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着。   我正准备说话,猛地缩紧后背肌肉,倒吸一口凉气,刚才也不知白鸢触碰到哪,火辣辣的痛。   “蝙蝠爪子和牙齿有毒,得赶紧上点药。”白鸢说着打开盒子,将一种凉冰冰的药膏,涂抹到我后背上。   我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那药膏黏糊糊的,抹在背上,十分难受。   “别动,这是我们苗家秘制的药膏,效果很好。”白鸢轻轻的涂抹着。   “同人不同命,胖爷也受伤了,咋就没人给我擦下药膏。”王胖子叹息一声,酸溜溜说着。   “那个,你受伤的部位,比较敏感,我这里有药,还是你自己擦吧。”赖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我先是一愣,接着想起王胖子,那弓着身子,如虾米般的样子,立刻猜出他受伤重灾区,忍不住哈哈大笑。   “幸灾乐祸,还有没有人性?”王胖子自己涂抹着药膏,愤愤说着。   休整了一番,我们继续向前探索,因为我受伤,这次赖先生打头。   走了一段距离,叮叮咚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仿佛有水珠在不断滴落。   “前面有个水潭,不知道能不能过去。”赖先生用手电照着前方。   山洞内出现一个水潭,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走了几步,见赖先生站在水潭边,脊背紧绷。   “怎么了,水潭里有什么东西?”我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走过去。   水潭十分清澈,不是很深,谭底的东西清晰可见,一具沾满绿锈的青铜棺材,安静的躺在谭底。   在手电的光束下,这具青铜棺材,反射着幽光,显得十分诡异。   “妈呀,真是邪门,里面怎么会有一具铜棺材?”王胖子过来好奇看了眼,立马缩着脖子躲到我身后。   “瞧你那操行,还没白鸢胆子大。”我其实眼皮子也在跳,但是当着女人的面,决不能认怂。   沉闷的声音,从水潭下方传来,那具诡异的青铜棺材,竟然自己缓缓打开棺盖,潭水涌入,棺材里的东西,浮了出来。   那是一具老妪的尸体,衣服和身体已经粘在一起,看起来年代久远,更诡异的是,身上还趴着一只,一米多长的守宫。   守宫,学名叫壁虎,这东西比较常见,可是一米多长的大壁虎,那就绝对不常见,甚至让人感到恐惧,因为残破相经中,专门记载了这东西。   据相经记载,这种能长到一米的大壁虎,名为伏尸守宫,专门吸取死人阴气,邪祟无比,一般人沾上就死。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判命石阶   水潭中的大壁虎,忽然动了,速度快得让人心惊。   水花四溅,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张嘴吐出细长的肉舌,比子弹还快,向我咽喉射来。   “小心!”赖先生挥动手中铜钱剑,向我身前砍去。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蹲下身体,手中勾玉剑上扬,企图把大壁虎,来个开膛破肚。   哪知道这邪物狡猾的很,一甩细长的尾巴,勾住王胖子脖子,向他身上贴了过去。   “妈啊,救命!”王胖子吓得亡魂直冒,胡乱挥舞着手臂。   “啪!”一声脆响,那大壁虎贴在王胖子脸上。   那邪物一阵蠕动,整个身体延伸开来,仿佛一张薄薄的皮,将王胖子上半身包裹起来。   “救命!”王胖子沉闷的声音,从那恶心的皮子后面传出。   我脸色一变,早知道这东西邪性,可大壁虎的诡异程度,还是超出我想象。   那皮子上面,沾着一层滑腻的粘液,还不停蠕动着,瞧着十分恶心。   我紧握着勾玉剑,跑到王胖子身边,向那一层薄薄的皮子划去,可那粘液太滑了,根本划不破。   “痛,别划了,感觉就像直接划在我皮上。”王胖子的痛呼声,从皮子里面传出。   白鸢一脸焦急跑来,金色小家伙在一旁飞来飞去,有种老鼠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   “憋得慌,快点救我。”王胖子慌里慌张喊着,双手在那皮子上抓来抓去,沾满恶心的粘液。   “忍着点!”我丢出一张符纸,向那壁虎变成的皮子贴去,符纸贴在上面,一阵青烟冒起。   王胖子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惨叫一声,跳了起来,大呼小叫喊烧的痛。   我额头青筋直冒,那一层薄薄的皮子,也真特么邪门,竟然能把痛觉,转移到王胖子身上。   “让我试试!”赖先生咬破手指,在虚空绘制着,四周阳气聚集,一个淡金色的符文,逐渐变得清晰。   王胖子忽然不动了,静静站在那里,瞧着十分的诡异。   “胖子,你还好吧?”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王胖子没有回答,他身上的那一层皮,不断蠕动着,上面依稀能看出一只壁虎的轮廓。   金色符文,飞到那花花绿绿的皮子上,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发出,王胖子一头撞了过来。   我怕他一头撞到石壁上,慌忙伸手扶去,手中那湿漉漉,滑腻腻的感觉,让我想恶心呕肚。   王胖子一声不吭,忽然伸手向我脖子掐来,还好我反应够快,一把推开对方。   一根由铜钱串成的绳索,飞了过来,紧紧捆住王胖子。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向着那一层薄薄的皮子,用力划去。   那诡异万分的皮子,终于破裂了,两边的裂口,不断冒出青烟。   破裂的皮子,滑落到地上,一阵诡异的蠕动,重新变成一只大壁虎,不过背上有一道恐怖的伤口。   王胖子双眼紧闭,斜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我见那大壁虎想逃,掷出手中勾玉剑,将那邪物钉在地上。   赖先生走过去,扶起王胖子,用力掐了下他仁中。   “我这里有苗药,先给他服一粒。”白鸢小跑过去,蹲了下来,将一粒药丸,喂到王胖子口中。   大壁虎一动不动,似乎死了,我正准备走过,收回它背上的勾玉剑,那邪物的尾巴,突然动了。   那细长的尾巴,自动断了,如一条灵活的小蛇,三下两下,窜入水潭中。   我快步跑到水潭边,见那如蛇一样的尾巴,钻进老妪尸体口中,那尸体一下子睁开眼。   “你妹,成了打不死小强是吧?”我真被这东西恶心到了,生存能力,简直不要太强。   我顾不上消耗,一招手,勾玉剑飞回我手中,体内阳气,不要钱一般涌进勾玉剑,用力一抖手腕,一道绿光飞出。   水潭中尸体,还未有进一步动作,被勾玉剑刺中眉心,一股绿色液体流出,污染了整个水潭。   我再次召回勾玉剑,感觉脑中有些眩晕,隔空召剑消耗太大,心里苦笑一声,连吞龙妖道影子都还没看到,自己倒是差点累成死狗。   王胖子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茫然,然后破口大骂,把那只大壁虎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了一遍。   我斜靠在石壁上喘息,刚才那两下,几乎耗空体内阳气,直到现在,脑中还一直晕晕乎乎的。   “你怎么了,没什么事吧?”白鸢走过来,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休息了片刻,见水潭旁有一条小径,招呼了大家一声,当先向前走去。   一路上杯弓蛇影,甚至只要听见水滴声,大家都会绷紧神经,不过每次都是虚惊一场。   山洞七弯八绕,越往前走,越是陡峭,直到一排石阶的出现,让我们停住脚步。   我举起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前面那一排石阶,瞧着普普通通,可敏锐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十分危险。   眯眼打量了片刻,没看出什么名堂,我掏出罗盘,借着手电微光,盯着罗盘上指针。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用惊惧的眼神,看着那一排石阶。   “张老弟,有什么发现?”赖先生走过来,沉声问。   “那一排石阶,全是用沉阴石堆砌的。”我一脸凝重,示意赖先生看罗盘。   沉阴石,是一种后天形成的石头,若不是命硬到极点的人物,千万踩不得,因为这种石头的来历,非常的凶煞。   想要获得沉阴石,需要找一处类似乱葬岗的凶地,把大青石埋入地底,每天浇上一盆黑狗血,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挖出来的石头,就会变成沉阴石。   “折福折寿沉阴石,断子绝孙躺尸板,这都是大凶大煞的东西啊。”赖先生有些牙疼的说着。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还走不走了?”王胖子嘟嘟嚷嚷走过来。   “胖子,你会不会念《度人经》?”我侧脸盯着王胖子。   “小瞧胖爷不是,《度人经》谁不会啊。”王胖子拍着胸脯说。   《度人经》不是什么高深玩意儿,基本客串过阴阳先生的人,都会背上一段。   “张老弟,你是打算硬来?”赖先生有些担忧的问。   “都走到这了,总不能被一排石头,拦住去路。”我盯着前方那一排石阶。   路就这么一条,想要大家都能平安过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净化这一排阴沉石。   “要不,还是我来吧?”赖先生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来,净化这东西,没什么技巧,拼的就是命够不够硬。”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   “那石阶很危险?要不,想想别的办法吧。”白鸢在身后关切说着。   我摇了摇头,招呼了王胖子一声,让他开始念《度人经》。   踏上阴沉石,会有各种邪灵袭来,王胖子的经声,可以让我保持神智清明。   我心里默念着清心咒,向第一个石阶踏去,一股凉冰冰的气息,从脚板窜入体内。   “千万别勉强,撑不住,就赶紧回来。”赖先生在身后叮嘱。   我收敛心神,摸出一张符纸,在手中点燃,手指掐了个法诀。   若只是自己通过石阶,用不着这么费事,可我的目的,是净化脚下的阴沉石。   身前虚空中,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毫不示弱,立刻用眼睛回瞪了过去,这东西叫无面,是怨灵的一种,若你不敢与它对视,它会吸走你一部分灵魂。   那张苍白的脸,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张嘴吐出一股黑雾,向我眼睛遮罩过来。   我不会被动受制,用力一咬舌,一股血雾向前方喷去。   一声惨叫,那张苍白的脸,冒出浓浓黑烟,受不住血雾内阳气,烟消云散。   脚下石阶上的阴冷气息,一下子消失了,我休息半分钟,再次踏出一步。   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传来,我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耳边传来魅惑的笑声。   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环抱住我脖子,一张小嘴,轻轻对我耳朵吹了口气。   “你回头看看我,美不美?”耳边的声音,蕴含着无尽魅惑。   我目前的神智,其实蛮清醒,可心中那股好奇,还有欲望,被无限放大了,促使我想回头看看。   我强制忍着,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耳边那邪物的声音,极尽魅惑,就在我忍不住的时候,听见王胖子的念经声。   获得祝门传承,王胖子比那些半吊子的阴阳先生,还是强上不少,至少念出来的经文,确实能清心凝神。   “小哥哥,你就看一眼我,好不好?”耳边的声音,嗲的让人筋骨舒软。   “回家看你老母去!”我一声大吼,双肩阳火升腾而起,摆脱了那邪物控制。   阴沉石,之所以让人谈之色变,就是因为每一条石头上,依附的邪灵各有不同,害人的手段,千变万化。   我仗着眉心有金色魂焰护体,双肩阳火比常人旺盛,一路硬抗,诛灭每一条石阶上的邪灵。   踏上最后一条石阶,我累的直喘粗气,就在这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七章 躺尸板   山洞的出口,就在前方,后面有一座吊桥,密密麻麻的蜈蚣,如一层黑色地毯,向这边涌来。   “断子绝孙躺尸板!”我嘴里发苦,这些蜈蚣可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寄居在吊桥上,那一层破败腐朽的木板中。   躺尸板,就是死人睡过的棺材板,不过只有老坟挖出来的棺材底板,才有资格被称为躺尸板,这东西特别招蜈蚣。   而且蜈蚣在躺尸板中,呆的久了,会沾染上尸毒,咬一口,能要人命。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赖先生他们跟过来了,我呆愣愣站在那,居然忘了让他们别靠近。   “我的娘唉,快……快跑!”王胖子惊恐地尖叫一声,拉着我胳膊往后拽。   “桥上是躺尸板,那些蜈蚣有尸毒,千万别被咬到。”赖先生紧张的连声音都变了。   一只白嫩的手臂,从我肩头探过,撒出一把黄色粉末,在洞口的地方。   “也不知这些药粉有没有效,大家向后退点。”白鸢语气急促的说。   我被王胖子向后扯了几步,心中发寒,布局之人真是用心险恶,若不是我净化了阴沉石,大家硬闯上来,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会被活活堵死在洞口。   最前方的蜈蚣,已经离我们不到三米,大家紧张地盯着洞口,不知那些黄色药粉,能不能阻止这些蜈蚣。   白鸢撒出的药粉,效果还是有一些,可是蜈蚣数量太多了,在前方的蜈蚣,用尸体覆盖了药粉后,那潮水般的蜈蚣大军,向我们涌来。   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也不指望能起作用,语气急促的喊道:“快,大家快往后撤。”   王胖子这怂货,第一个开溜,别看这货长的像只肥鸭子,跑起路来,双腿迈得飞快。   我恨恨咬了咬牙,若是前方是一群孤魂野鬼,我还有勇气斗上一斗,可是面对茫茫多的蜈蚣大军,让人连对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我们一直后撤到宽敞的地方,那如黑色潮水般的蜈蚣群,紧追着不放。   “这地方太邪性了,我早说了不该来,咱们赶紧回去。”王胖子躲在最后面,这货稍微遇点挫折,指定是要打退堂鼓的。   我心中烦闷,一只手下意识在布包中摸索,忽然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只铜笛,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铜笛是阿苏送给我的,那个南洋混血儿,在临别前,把铜笛送给了我,说是留个纪念,还教我如何吹奏。   这只不起眼的铜笛,对于毒虫的控制力,我是见识过的,立刻拿起来放在嘴边。   一股奇异的语调,从铜笛中传出,那黑色潮水般的蜈蚣,有些骚动。   “耶?你还有这宝贝,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差点吓死胖爷了。“王胖子在一旁抱怨。   我没理会这货,继续吹奏铜笛,刚开始还不是特别熟练,后来慢慢可以控制一部分蜈蚣。   我一边吹奏,一边向后退去,同时向身边同伴打着手势,示意他们赶紧靠边。   铜笛虽然神奇,但也不是没有限制,至少凭我这半吊子能力,没法控制蜈蚣群太久。   “大家赶紧靠边,让张老弟把蜈蚣全部引走。”赖先生看懂我手势,向一旁石壁靠去。   我把蜈蚣大军,向水潭那边引去,望着那如潮水般的蜈蚣,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我缓缓退到水潭另一边,一路走来,高度紧张的精神,让我额头挂满汗珠。   在铜笛的引诱下,那些蜈蚣仿佛没有理智,前赴后继,涌进水潭中。   水潭绿油油的,被老妪尸体污染,那些蜈蚣掉进去后,用不了多久,就会飘起来挺尸。   望着水潭中,那密密麻麻,漂浮了一层的蜈蚣尸体,我感到有些恶心。   随着最后一部分蜈蚣,涌进水潭中,我心里松了口气,收起铜笛,伸手抹了一把汗。   也是运气好,若是蜈蚣再多一点,我就坚持不住了。   休息了一下,我与赖先生他们汇合,重新回到山洞出口,望着那吊桥,心中感概。   吊桥后面,朦胧的雾气中,一座道宫若隐若现,那里,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我招呼了同伴一声,当先向吊桥那边走去,上面那些腐朽的木板,全都是躺尸板。   “我说,那些木板烂的掉渣,踩上去不会断吧?”王胖子在身后说着。   “尽量踩到有铁链的地方。”我小心翼翼,踏上吊桥上的腐朽木板。   吊桥微微摇晃,“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牙齿发酸。   腐朽木板上,还有一些零散的蜈蚣,不过白鸢手中药粉,对付这些落单蜈蚣,效果还不错,所以一路走过吊桥,也是有惊无险。   王胖子这怂货,一路大呼小叫,惊呼声不断,比娘们还胆小,老爷们的脸,都快被这货丢尽了。   对面那座道宫,看起来十分虚幻,在白蒙蒙雾气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妹的,在这里修个道宫,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王胖子吐了口唾沫,语气十分不以为然。   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悸,只有呜呜的风声,我提高了警惕,向前方走去。   “张老弟,小心一点,这里诡异的很,罗盘都失去了作用。”赖先生端着罗盘,走到我身边。   我正准备说话,忽然目光一凝,因为赖先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起来。   青煞遮脸,这是死人才有的面相,我悚然回过头,见到王胖子,还有白鸢,脸上也是如此。   “妈呀,你脸怎么了,一下子变得青幽幽的,好吓人。”王胖子忽然一抬手,指着我大叫。   赖先生也发现了异常,紧张地拿出一面八卦镜,向自己脸上照去。   “怎么可能,活人脸上,怎么会出现青煞?”赖先生有些失态的喊着。   “这里风水有问题。”我紧张地扫视四周,脑中飞快回忆着相经上记载。   四周除了山石,就是杂草,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到鼻尖,我感觉到自己体内阳气,正不断流失,可还未找到原因。   “陨龙之地,活人莫入,入则必死。”残破相经上的一句话,忽然在我脑中浮现。   “陨龙之地……”我喃喃自语,和赖先生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龙脉得山川气运所钟,是天地的宠儿,能护佑一方水土。   若是被人为的破坏,并且截断,那么,这条龙脉所在的地方,就会受到天地诅咒,成为陨龙之地。   历史上的楼兰古国,之所以一夜灭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道,我们来迟了一步,这一条龙脉,已经无法挽救?   我眼前一阵恍惚,神奇的预感,再次出现,一副画面出现在视线中。   一个身影身穿道袍,背对着我,站在山巅,高举着双臂,神态张狂,四周充斥着黑蒙蒙雾气,附近草木全都枯萎,天地间,一片死寂。   预感中的画面,持续时间极短,一闪即逝。   我清醒过来,看着四周虽然低垂着叶子,但依然翠绿的草木,在心中喊了一句:“不,一切都还来得及。”   “胖子,你得了祝门传承,会不会给人过阴?”我回头盯着王胖子问。   “会倒是会,不过一直没用过,干嘛要过阴?”王胖子一脸不解,说完打了个哆嗦,抱着膀子喊冷。   “别废话,赶紧照做,越快越好。”我感到身体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过阴,能让一个人处于假死状态,和僵尸一样,没有心跳呼吸。   在我们这边乡里,若是有人思念过世亲人,便会找神婆,施展过阴秘术,让自己见到死去亲人。   当然,施展这门秘术,十分的危险,若是不能在一天内还阳,则会魂飞魄散。   我让王胖子施展过阴,也是迫不得已,只有处于假死状态,我们才能保住体内阳气,否则再过个几分钟,大家说不定真的会成死人。   王胖子不再啰嗦,找我要了三张空白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着。   “大家往后退点,这边阳气流失的太快了。”赖先生顶着一张青紫的脸,招呼了大家一声。   我们暂时退回山洞出口,在这边阳气流逝极缓,几乎对身体没有影响。   王胖子绘制好过阴符,让我们站成一排,将三张符纸,夹在手指缝,抬手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   “一晃锁命宫,二晃锁三魂,孤魂野鬼莫要来,黄泉自有引路人……”王胖子跳大神一般,挥舞着手臂,哼着奇异的曲调。   我感觉自己心跳,逐渐变缓,然后停了下来,全身一片冰凉,甚至连呼吸都不用了。   一张透明而苍白的脸,出现在我前方,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望着我,渗人的紧。   这是被过阴秘术,招惹来的阴魂,这些邪物,会一直跟着我们,一旦我们不能及时还阳,这些阴魂,就会趁机夺取我们身体,借尸还魂。   我没有动手,因为这些阴魂,杀不尽,灭不完,你除掉了旧的,还会有新的出现。   王胖子一挥手中剩下的半截符纸,一道火圈捆住那几个阴魂,大喊道:“我拖住这几个阴魂,你们赶紧去办事。”   我说了一句小心,转身就走,王胖子无法给自己过阴,所以他只能在这等着。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八章 山水龙图   一个人若是没有心跳呼吸,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我现在便是这种状态。   “处于过阴状态,是不能见阳光的,大家尽量走快点。”赖先生在一旁提醒。   我点了点头,同时关切地看了眼白鸢,怕她第一次过阴,有些不适应身体变化。   再次来到那座道宫前,因为身体处于假死状态,体内阳气终于不再流失。   我眯眼打量着前方,一座石碑竖立在道宫前,上面血淋淋的“吞龙”二字,气势逼人。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久了,仿佛感觉到一条狰狞血龙,在对自己张牙舞爪。   “有些邪门,大家别盯着那石碑上的字看。”我紧张地抿了抿嘴,继续向前走去。   道宫的门虚掩着,四周落满厚厚的灰尘,门前石阶前,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我先进去,赖大哥在后面策应。”我见那道宫内,黑漆漆一片,光线不太好,打开手电筒。   推开木门的声音,十分刺耳,我提心吊胆的用手电,照着前方。   道宫里面的景象,让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忘了进去。   “山水龙图,我以为这种东西,不过是传说,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到。”赖先生语气震惊。   道宫正殿中,有山有水,我甚至能找到,我去过的几个苗寨,不过,这一切都是缩小了无数倍的模型。   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山水模型,做的如此栩栩如生,包括花草树木,都完全再现了。   如此巧夺天工的造物,我却没有心情欣赏,因为这不是沙盘地图,而是传说中的山水龙图。   山水龙图,不仅重现了一方山水,还完完全全的复制了风水龙脉的走势。   可以说,是一方天地的投影,对着山水龙图施法,会直接映射到现实中。   据说秦始皇陵墓中,便有一副山水龙图,所以千百年来,无人敢动秦始皇陵,因为动一发,而牵全身,如果不小心破坏了皇陵的格局,灾难会直接映射到现实中。   “你们看,那上面还有一副蛇皮,太诡异了。”白鸢用手指着山水龙图。   我向前走了一步,看清覆盖在山水间的蛇皮,瞳孔微微一缩,那是一条白蛇的皮,生前至少有十米长。   “以蛇代龙,原来吞龙一脉,吸收龙脉之气的秘密,就在这里。”赖先生喃喃自语。   我内心震撼难言,龙脉无形无质,无法直接吸收,可是以白蛇充当媒介,那就完全不同了。   白蛇这种动物,本来就充满传奇色彩,历史上刘邦斩白蛇起义,其实斩的是大秦的江山龙脉。   山水龙图中,没有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峰,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用铁链捆缚的棺材。   “小心,那块蛇皮在动。”白鸢声音有些紧张。   我低头向前望去,见到那一块灰扑扑的白蛇皮,上面升起白蒙蒙的雾气。   雾气笼罩中,那蛇皮诡异的扭动起来,上面灰尘逐渐掉落,变得越来越有光泽。   我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一幕,那油光发亮的蛇皮,仿佛气球一般,缓缓鼓胀起来。   “白蛇复生!”赖先生紧握着铜钱剑,声音有些颤抖。   一条十米多长,全身油光发亮,比大腿还粗的白蛇,慢慢仰起头,吐着蛇信,眼神冰冷地盯着我们。   即使身处于假死状态,心脏无法跳动,但是我紧握着勾玉剑的手,还是渗出汗水。   白蛇缓缓向这边游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怎么办,这畜生有龙气护身,打不得,杀不得。”赖先生焦急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眼前这一条复活的白蛇,十分的棘手,它与龙脉气运,完全牵连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若是一剑斩了这玩意儿,倒也不是做不到,可那样等于断了这条龙脉,附近居住的苗家人,一个都别想活。   “先想办法捆住它。”我皱眉回忆,想着残破相经中,有没有什么手段,能解眼前困局。   赖先生手腕一抖,手中铜钱剑散开,变成一条绳索,向那游来的白蛇捆去。   那白蛇十分警醒,不等铜钱绳索靠近,加快速度,向我窜了过来,大张的蛇口,牙齿尖利的让人心寒。   一只美丽的金色蝴蝶,从我肩头飞过,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粉,是破茧化蝶的蛊王。   白蛇对于金色的小家伙,似乎有些顾忌,动作微微停顿了半秒。   我抓住这个宝贵的机会,在地上布置困魔阵,不过手中没有法器,只能用符纸替代。   赖先生眉眼通透,立刻操纵着铜钱绳索,与那条白蛇纠缠在一起,不让它骚扰我。   白鸢跑过来,撒出一把淡淡的黄色粉末,可惜白蛇不是普通虫蛇,药粉几乎没什么效果。   那白蛇力大无穷,一条尾巴如钢鞭,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我见赖先生应付的比较吃力,眼中闪过焦急,加快布阵的进度。   白鸢召唤出一片虫雾,配合金色的小家伙,在一旁袭扰白蛇,分担赖先生压力。   耳边传来尖锐呼啸,我下意识身体后仰,白蛇强劲有力的尾巴,紧贴着我鼻尖扫过,劲风刮的鼻子生痛。   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这东西还真是狡诈,幸好我反应足够快,逃过一劫。   匆忙放好最后一张符纸,我默念咒语,地上符纸燃起火焰,连接成一条火绳,向白蛇捆缚过去。   白蛇任由火绳捆缚在身上,扬起头颅,向我喷出一股白气。   那股白气,形如利剑,向着我眉心射来,还未靠近,那上面的厚重气息,就压制的我动弹不得。   “不好,那是龙气!”我额头不断渗出汗水,想要摆脱龙气压制,赶紧躲开。   眼瞅着,那股形如利剑的白气,越来越近,就要刺中我眉心,后背潜龙纹身,传出一股热流。   周身压力,顿时一轻,我赶紧狼狈的躲开,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纯阳血,抵消那股白气。   折腾了一番,我发现火焰所化的绳索,已经七零八落,地上到处都是烧了一半的符纸,困魔阵已经失效。   赖先生脸上全是汗水,好几次差点遇险,多亏了白鸢在一旁策应。   我嘴上急得快冒泡,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实在是太难受了。   情势危危可及,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意料外的人,出现在这里,是被女鬼附身的阿青。   她走了进来,不过那淡定的目光,让我认出,此刻主导着她身体的,是那神秘女鬼。   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女鬼神秘莫测,说不定有办法,对付眼前这条白蛇。   “困龙钉,应该会做吧,在木锥上绘制破煞符就行。”阿青把一个布包递给我。   我愣了愣,接过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根黝黑木锥,入手颇为沉甸,是比较稀少的黑铁木。   相经中提到过困龙钉,不过因为残破不全,记载制作方法的那页纸,缺失了。   经过阿青的提醒,我才知道,感情困龙钉,就是黑铁木绘上破煞符。   我咬破手指,开始制作困龙钉,有了阿青的加入,赖先生那边轻松了很多,险情总算解除。   过了片刻,我拿着一包制作好的困龙钉,问阿青如何使用。   阿青没有回答,挥手丢出一条黑色绸缎,死死缠住那白蛇,将对方的身体,死死压在山水龙图上。   “先钉七寸,动作要快。”阿青头也不回的说。   我对阿青身上女鬼的见识,十分信任,也懒得去想,伤了白蛇,会不会影响龙脉,手腕一抖,掷出一根困龙钉。   白蛇死命挣扎,却被黑色绸缎紧紧缠住,无法躲避。   赖先生丢出铜钱绳索,固定住蛇尾,将那条十米多长的白蛇,死死按在山水龙图上。   困龙钉刺中白蛇七寸,一股浓浓的白雾,从白蛇体内涌出,想要挤出困龙钉。   “再钉住蛇头,然后间隔一尺,一直钉到蛇尾,必须三分钟内完成。”阿青语气急促说着。   白蛇七寸的困龙钉,已经出现松动,我不敢犹豫,连接不断丢出困龙钉,射向白蛇。   我丢匕首的准头,不怎么样,不过困龙钉属于法器,倒是不用担心准头。   三分钟内,我丢出十二根困龙钉,将那条白蛇,牢牢钉在山水龙图上。   那条白蛇,不再动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来,最后还原成一张蛇皮。   “我现在,要切断山水龙图,与苗疆龙脉的联系,你们帮我护法。”阿青说完,高举双臂,满头长发飞扬。   一团如漆黑如墨的鬼气,包裹住阿青身体,让她看起来,诡异而神秘。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大殿中回荡。   我心中一紧,抬头张望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惜没什么发现。   “每次我即将成功的时候,都有人跳出来捣乱,为什么?”幽幽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已经猜到,声音的主人,多半就是吞龙妖道。   附身阿青的女鬼,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可是强敌却出现了,我在心中暗骂一句,运气真特么栽。   “前面那具棺材,刚才动了下,大家小心。”赖先生话音未落,异变发生。 第4卷 苗疆圣殿“夺运”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河宴清   那具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棺材,诡异的竖立起来。   捆缚着棺材的锁链,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紧接着,四分五裂,断裂开来。   一截铁链带着呼啸声,向我这边,飞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那节铁链,双眼紧盯着棺材,“啪”一声闷响,棺盖倒下。   里面的身躯,穿着明黄色道袍,带着一张黄金龙头面具,手和脖子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吞龙妖道?”我心中有些不确定,这家伙不是修成阴神,没有身体的么?   阿青漂浮在半空中,周身鬼气萦绕,正处于施法的关键阶段,不能被打扰。   带着黄金龙头面具的身躯,动作有些僵硬,一步一步,从棺材中走出。   “你们看,他怎么有七个影子?”白鸢声音有些紧张。   我先是一愣,以为是光线原因,可是后面那具竖立的棺材,明明只有一个影子。   大殿中光线昏暗,向我们走来的身躯,诡异万分,地上竟然跟着七个模糊的影子。   “不能让他打扰阿青,我们过去拦住他。”我一咬牙,向着前方走去。   地上的一个影子,忽然动了,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掐住,然后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影子。   一张脸凑了过来,没有五官,只是一个黑漆漆的轮廓,吞噬着一切光线。   身后传来两声惊呼,还有打斗声,看来赖先生与白鸢,也遇到了危险。   那张漆黑一片的脸,不断贴近,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不过对方算漏了一点。   我现在处于假死状态,无需呼吸,所以脖子被掐住,对我的影响,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绿光一闪,我手中的勾玉剑,向着身前的影子划去。   影子一阵晃荡,如平静的湖面,砸入了一块石头,随后“啵”一下子破碎了。   我来不及欣喜,因为对面那身躯后面,一个影子重新浮现。   “其实,相比吞食无滋无味的龙气,我更喜欢活人血肉,特别是婴儿的,味道特别鲜美。”那具身躯,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有些紧张地抿了下嘴唇,眼前的这个对手,比我想象的难缠,哪怕分出一个影子,也足以让我们手忙脚乱。   汗水从额头滑落,我甚至不敢回头,去关注身后的同伴,更不敢眨眼。   “我很久没尝过鲜血了,先尝尝你的味道吧。”话音刚落,那身躯便出现在我眼前。   我条件反射一般,挥出手中勾玉剑,却感觉深陷泥潭,动作出奇的慢。   那黄金龙头面具,越来越近,向我脖子凑来,牙齿尖利异常。   即使假死状态中,血液停止流动,我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拼命向后靠去。   可是,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我,挣扎了半天,却是徒劳无功。   冰凉的牙齿,已经接触到脖子,我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似乎因为紧张,而不断收缩。   “我已经闻到了鲜美的味道。”陶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   “去死!”我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纯阳血,血雾漫天。   周身那股束缚的力量,出现了松动,我趁机向后退去,眼角余光,见到赖先生,正与一个黑影纠缠。   对面那身躯,微微仰着脸,似乎在嗅着空气中血雾,即使带着面具,也能让人感觉到那陶醉的神态。   我头皮发麻,不敢再与这个变态纠缠,用意念沟通勾玉剑,打算祭出寻龙定穴的大招。   手中翠绿的小剑,发出一声清鸣,剑身微微颤动。   “寻龙定穴!”我见那身躯,再次向这边看来,大喊一声,掷出手中勾玉剑。   翠绿的勾玉剑,如一道绿色闪电,向对面那身影飞去。   我紧盯着前方,见勾玉剑穿过对方眉心,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可这种兴奋,仅维持了半秒。   吞龙妖道的实力,超出了我的理解,竟然能避过寻龙定穴,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道残影。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黑影飞来,我悚然回过头,那是吞龙妖道的影子之一,此刻扭曲为一条绳索,向我捆缚过来。   “你知道么,越是挣扎,体内血液流动越快,我喜欢沸腾的鲜血,那是让人难忘的美味。”那张黄金龙头面具后,一双眼眸冰冷无情。   我站在原地喘息,全身酸痛无力,眼睁睁见到那黑影,越来越近。   “快躲开,别站那发傻!”赖先生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苦笑一声,施展寻龙定穴后,有个短暂的虚弱期,此刻就算想躲,也是有心无力。   一只金色蝴蝶,扑闪着翅膀,向这边飞来。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应该是白鸢,她正准备跑过来支援。   我费力向旁边挪出一步,扭头向身后望去,见白鸢一脸焦急跑来,身后还追着一个黑影。   “别管我,先顾好你自己。”我声音沙哑喊着。   话音未落,身上如被一条蛇缠住,一股大力,将我凌空拉起,向一边飞去。   黄金龙头面具,出现在眼前,面具后的眼眸,带着一丝讥讽,轻轻说了一句,“游戏结束!”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条狰狞血龙,张着血盆大口,想把我一口吞下。   白鸢的闷哼,从身后传来,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痛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身动弹不得。   感觉到有冷冰冰的东西,刺入自己脖子,处于假死状态,我痛觉被压制到最低。   生死就在一瞬,后背潜龙纹身,有了异动。   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突破身体桎梏,化作一条迷你小龙,冲了出来。   “好精纯的地脉龙气,还真是意外收获。”耳边声音,充满贪婪。   脖子上牙齿离开,一团黑气,从金色龙嘴喷出,扩张成一张网,想要捕捉迷你小龙。   前方的山水龙图,忽然震动了一下,吞龙妖道微微愣了下神。   也就这半秒都不到的时间,迷你小龙绕过那张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对方脸上撞去。   “咔嚓!”一声脆响,黄金龙头面具破碎,露出对方神秘的真容。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太丑了,你这具身躯,居然是一截腐烂的养魂木。”   吞龙妖道,有种秘密被揭破的羞恼,几道影子,同时飞了过来,将我牢牢捆缚住。   其中一条影子,扭曲变形,化成一条长鞭,被吞龙妖道抓在手中。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我丑!”   随着愤怒声音而来的,还有呼啸的长鞭,即使痛觉被压抑,这种被捆缚鞭打的场景,还是让我羞辱难耐。   “我是一截烂木头,你是什么?一条任我鞭打的狗!”   我心中愤怒,在不断积蓄,一股难以明言的气息,在后背潜龙纹身处汇聚。   “你的同伴,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一群蝼蚁,有什么资格评价我,贱狗!”   呼啸的长鞭,不断在我身上鞭打,鲜血染红外衣。   我紧咬着牙齿,愤怒能催生潜能,后背那股神秘的气息,在不断膨胀,压缩!   “你找块镜子,瞧瞧你那下贱样子,没有反抗能力的贱狗!”   吞龙妖道,似乎从鞭挞中,找到了快感,不断用言语刺激我。   “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我当食物,都嫌你们脏。”   我眼球充血,感觉后背那股气息,快要被压缩到极致。   “瞪着我有什么用,眼神能杀人?一条贱狗,跪着舔我鞋子,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吞龙妖道的脸,就是一块腐烂的木头,此刻那木头上,竟然能看出病态的兴奋。   “破!”阿青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前方的山水龙图,一分为二,出现一条巨大裂痕,一条雾气组成的巨龙,升腾而起。   我看着在大殿上方翱翔的雾龙,能从那条龙身上,感受到一种被困许久,一朝得解脱的喜悦。   “怎么可能,凭你也能破山水龙图?”吞龙妖道呆住了,语气充满难以置信。   “师傅,你的心愿,我替你完成了。”阿青说完这句,身体飘落下来。   无数的白色光点,从阿青体内散出,我心中一沉,这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鬼魂,魂飞魄散的征兆。   “一群猪狗不如的蝼蚁,你们会死的很惨!”吞龙妖道咬牙切齿说着。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股疯狂到极点的气息,从吞龙妖道身上扩散出来。   那一条雾气所化的巨龙,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向我撞了过来,磅礴浩瀚的气息,不断融入我体内。   “你们毁了我千年心血,我要一点一点,拆掉你们骨头。”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四周的空气,变得如泥浆般粘稠。   我敏锐的直觉,察觉到极度的危险,恰好这时,后背那股气息,积蓄到了爆发的边缘。   “贱狗们,愿你们永世沉沦地狱!”疯狂的大笑声响起。   “去死!”我伸手召回勾玉剑,挣脱束缚,体内那股被压缩到极致的气息,源源不断涌入剑身。   我闪电般向前冲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那妖道。   手中翠绿小剑,刺中吞龙妖道眉心,我甚至能看到,对方那惊愕的眼神。   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息,爆裂开来,如九级风暴,将对方撕成碎片。   大殿内一片沉寂,吞龙妖道消失了,连粉末都没剩下。   我体内也如被抽空一般,若不是得到那条化形龙气的补充,说不定已经晕倒。   被黑影捆缚的赖先生,得到解脱,扶着墙壁,不断喘气。   “阿青,你怎么样了?”白鸢跑到一旁,关切地扶起阿青。   我眼神复杂,走了过去,阿青没什么大碍,可是那个神秘女鬼,却烟消云散了,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   “愿你永远安息,这一方山水,都会记住你的恩德。”我凝望着虚空,喃喃自语。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章 回家   破烂的大巴,摇摇晃晃行驶着,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漂亮苗妹,在分别的时候,塞到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呗。”王胖子坐在一旁,语气猥琐。   我摸了摸裤兜里的东西,没有理会王胖子聒噪,干掉吞龙妖道后,我们在道宫一番搜寻,终于找到《蛊经》,了断赖先生一桩心事。   “张老弟,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小溪终于有救了。”赖先生在后面感激的说。   “大家生死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摇了摇手。   正说着,口袋中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来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竟然是李小蕾打来的。   “李小蕾?胖爷的女神啊,快接快接,等会儿给我聊两句。”王胖子一脸急不可耐,恨不得抢过手机自己聊。   我瞪了这没出息的货一眼,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帅哥,一段时间没见,有没有想我?”那狐狸精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勾人。   “想,胖哥天天做梦,都想小蕾妹子。”王胖子凑过来大声说。   我一把推开那张肥脸,做了个威胁的手势,语气平静的与对方寒暄。   上次分别后,我和李小蕾,基本没有联系。   聊了两句,才知道,这娘们儿现在升职了,成了《民间奇谈》栏目组长,苍蝇刘因为领导无方,导致组员死亡,而被下课了。   我心中感叹,李小蕾那娘们儿,手腕确实很高,都是一个组的,别人下课,她却升职。   “我在鬼城这边,目前在录制一期节目,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有兴趣过来看看吗?”李小蕾在电话中邀请。   “有兴趣,非常有兴趣!”王胖子死皮赖脸,不死心地凑过来喊着。   “你丫的,是不是欠揍?”我拿开手机,比划了一下拳头。   “你不能吃着碗里的,还霸着锅里的,小心胖爷回去找你媳妇告状。”王胖子一脸悲愤,视死如归。   我真被这货打败了,拿起手机,委婉拒绝了对方邀请,刚经历一场生死历险,我只想好好休息。   “你太过分了,胖爷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妹子,你都不肯制造机会,你等着,我回去就找你媳妇告状。”王胖子见我拒绝邀请,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你个猪脑壳,能清醒下不,你有毛线的机会。”我瞪了王胖子一眼,就李小蕾那狐狸精转世的模样,能瞧上这货?   王胖子恼羞成怒,嘴里喋喋不休,破烂大巴行驶了一路,这货就抱怨了一路。   好不容易,挨到下车,我飞起一脚,踢在对方象腿上,伸手警告这货,若是再没完没了,立刻大刑伺候。   “后面有个戴墨镜的,一直跟着我们。”赖先生沉声说。   我愣了一下,隐蔽向后瞥了一眼,见到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墨镜的家伙,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那家伙我有印象,对方是半路上的大巴,若不是赖先生提醒,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家伙。   “大家留点心,我们先去买火车票。”我低声说了句。   当初来的时候,因为交通不便,在这里等了三天,回去不用这么麻烦,买了火车票就能走。   还是买的卧铺票,想起当初同一个包厢的人,我心中唏嘘。   依旧没有买到连号,走进包厢,我瞳孔微微一缩,里面已经有个人,正是一路跟着我们的小胡子。   小胡子取下墨镜,拿出一包烟,走过来套近乎。   对方的面相,让我愣了一下,眼眶有些乌紫,这是被尸气侵染的结果,这家伙多半是个土夫子。   “我是不是脸色不太好,经常上夜班,没办法。”小胡子自来熟的说着。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货倒是没撒谎,盗墓贼都是昼夜颠倒,可不是经常上夜班?   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对方目的不明,我怕香烟中下了料。   小胡子坐在床边,不断试图套话,这家伙是个老油条,说了半天,自己的信息,是一点都没透露。   眼见我一直不上钩,小胡子急了,开门见山,“直说了吧,有大老板瞧上你们本事,出了高价,请你们帮一个忙。”   我眉头一皱,下意识想到,那个威逼王胖子下水的金主,对方能量不小,居然能在苗疆找到我们。   “为什么不等我们回去?”我试探问了句。   “时间不等人,找到你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爽快开个价吧。”小胡子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为了多套点信息,我抑制住心中愤怒。   “是什么活儿,说来听听,能接就接,不能接好聚好散。”我语气平淡说着。   “太具体的,现在不能说,不过可以告诉你,地点在鬼城。”小胡子眼中闪过奸诈。   听到“鬼城”二字,我脑中浮现出李小蕾的脸,心想这事还真是有点巧。   “什么事都不愿说,懒得理会你。”我和衣躺在床铺上。   “朋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胡子伸手向我胳膊抓来。   我眼中闪过狠色,这货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调动体内一丝阳气,聚集在胳膊处,不闪不避,任由对方抓来。   小胡子用力抓住我胳膊,一秒都不到,怪叫一声,如触电般收回手。   我瞧着对方冒着烟的手,眼中露出讥讽,暗骂一句自不量力。   这次苗疆之行,险死还生,收获也是巨大的,至少体内的阳气,比以前旺盛了好几倍。   小胡子抱着手,看我的眼神,充满畏惧,不敢再啰嗦,如一只丧家犬,溜出包厢。   我拿出一个紫色草环,默念咒语,一只甲壳虫飞了出来,追过去附在小胡子身上。   这是聆听蛊,上次分别时,白鸢送给我的礼物。   看着紫色草环,我心情十分复杂,在苗疆待了一段时间,我对那边的风俗,也算有所了解。   苗家蛊女的手环,一般是不会轻易送人的,特别是男人,因为手环有着特殊含义。   我收起紫色草环,闭目躺在床铺上,那小胡子应该还有同伙,在对方身上下蛊,就是为了顺藤摸瓜。   “怎么样,点子上钩了吗?”一个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聆听蛊,非常的神奇,能将宿主身边的声音,传递给我。   “别提了,点子扎手,老子差点栽了。”小胡子说。   “那怎么办,钱已经收了,事情办不妥,你是知道后果的。”   “晚上让老六出手,点子有些邪门,你们瞧瞧老子的手。”   那边闲聊了两句,接着说起了荤段子,猥琐的笑声,不堪入耳。   我见收集不到有用的信息,切断了与聆听蛊的感应,皱眉猜测着,对方口中的老六,是哪路牛鬼蛇神。   火车行到下一站,一个背着蛇皮袋的中年老农,走了进来,爬到对面上铺躺下。   我打量着对方,猜测这个农家小老头,是不是小胡子口中的老六。   越是打量,越觉得那农家小老头,有些古怪,大家都是短袖衬衣,这小老头到好,一身军绿旧外套,捂的严严死死,也不嫌热。   我心中提高警惕,闭眼躺在床铺上,手机响了一声。   听声音,是短信铃声,我拿出来看了看,见到李小蕾发了条彩信过来。   点开彩信,一张照片弹出,上面是一个形如车轱辘,沾满泥土的玉,不过缺了半边。   我瞧着这东西,有几分眼熟,想了片刻,发现那缺了半边的玉,其实是一件法器。   “定星盘,这是早期风水师,使用的法器,那娘们发过来,是什么意思?”我在心里嘀咕。   定星盘,是罗盘的雏形,在先秦时期,风水师还没发明罗盘,寻龙点穴,都是依靠这种名为定星盘的法器。   “放大照片,注意看上面的字。“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我有些好奇,放大了手机上照片,见那半块玉的边缘,刻着几个篆体字。   “文盲,看不懂写的什么。”我回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一初中文凭,哪里认识篆体字,觉得李小蕾那娘们儿,多半是在调戏我。   “玉上刻的是:寻龙望气张。”李小蕾很快回了条短信。   我眼皮子一跳,心里想着,难道这件风水法器,与我张家有关系?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还是不理会那娘们儿,仅凭一块残缺的定星盘,说明不了什么。   那娘们儿鬼精鬼精的,估计下好了套,等着我去钻。   天逐渐黑了,我躺在床铺上,感觉肚子不是很饿,也就没有起来。   忽然,鼻子闻到一股甜腥味,脑中有些眩晕。   我心中一凛,心中默念清心咒,神智清醒了几分,赶紧抿住呼吸。   一丝淡淡的红色烟雾,弥漫在包厢中,我想起二叔,曾对我介绍的一种香。   “鸡鸣香,那老头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我侧脸向对面上铺看去。   鸡鸣香,是盗墓者常用的一种手段,能迷惑人的神智。   老头安静躺在上铺,没有任何动静,倒是包厢门缝中,探出一根细细的竹筒,里面冒着红色烟雾。   “闹了半天,老六另有其人?”我心中疑惑,难道误会对面铺那小老头了?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陵秘闻   我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向包厢门边走去。   猛地拉开隔断门,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鬼鬼祟祟蹲在门边,眼神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我的举动,明显超出对方意料,獐头鼠目的家伙愣住了。   不过,那家伙反应也快,如一条油滑的泥鳅,站起身就想跑。   我一把揪住对方头发,将那家伙拉进包厢,然后关上门。   “你是老六?”我将对方按在隔断墙上,恶狠狠瞪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那家伙眼中闪过惊愕,接着眼珠子咕溜溜转起来,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给你们钱的金主,想拉上我们,去做什么事?”我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逼问。   “我不知道。”老六如虾米般弓着身子,声音痛苦的说。   我见这家伙不老实,打算再给对方一点教训,刚举起拳头,老六赶紧求饶,说自己全都说了。   “快说,敢撒谎,或者说的慢了,让你满脸桃花开。”我不给对方编故事的机会。   “我衣服里面的口袋,有一样东西,你拿出来看下,就知道了。”老六双手捂着肚子。   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伸手向对方衣服内摸去,内衬口袋,还真有一样东西。   老六低着头,微微弓着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我拿出那件东西,瞳孔聚然一缩,那是一个头发编织的娃娃。   “巫毒人偶!”我立刻意识到上当了,那老六一直在扮猪。   不等我丢开手中人偶,老六抬起头,一口鲜血喷在人偶上,一脸恶毒,不断阴笑。   “敢沾上巫毒人偶,你死定了。”老六得意地看着我。   “去你妹的!”我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居然被这么一个猥琐的家伙,给算计了。   “打吧,你打的我越惨,到时候你自己,会更加的惨。”老六嘴角挂着血迹,恶毒笑着。   包厢中刮起一阵阴风,一个眼眶乌黑,满脸鲜血的小女孩,出现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学了一点巫术皮毛,出来装什么大象?”我双眼满是怒火,没理会对方威胁,一拳接一拳,揍着那家伙。   巫毒人偶,是巫门那些神婆,用来祸害人的邪门玩意,普通人沾上,绝对会赔上半条命。   “杀了他,快点杀了他。”老六被揍的吱哇乱叫,抱头蹲在地上。   一旁满脸鲜血的小女孩,伸出苍白的小手,向我触碰过来。   我仗着有阳火护身,没理会小女孩鬼魂,抓着老六的衣领,将对方提了起来。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赶紧交待,要么让你变成一个白痴。”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   一只冰冷的小手,触碰到我腿上,接着那小女孩鬼魂,惨叫一声,满脸畏惧地退到角落。   “你……你为什么不怕巫毒人偶?”老六一脸震惊。   “你还有三秒时间考虑。”我手中符纸,无火自燃,向着对方眉心靠去。   “我真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大哥,大爷,求求你,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老六是真的怕了,痛哭流涕的求饶。   我皱了皱眉,出手如电,将带着火焰的符纸,印在对方眉心。   老六一下子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偶。   “你是谁?”我盯着对方眼睛,缓缓问道。   “我是刘老六。”老六声音机械的回答。   “你们找上我,有什么目的?”我继续追问。   “鬼城那边,听说发现了一座神秘皇陵,有人出重金,招兵买马。”老六双眼呆滞。   我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是老六知道的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   一张符烧掉手中巫毒人偶,我在包厢中走来走去,在中了惑心符的情况下,老六不可能还有隐瞒,他们不过是一群马前卒。   无意间,瞥见一旁的上铺,我心中一惊,那农家小老头,盘腿坐在床铺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边。   “你没有中鸡鸣香?”我有些意外的问。   “你这话问的稀奇,那狗屁香,连你个小娃娃,都迷不倒,还指望能迷倒老头子?”小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烟渍牙。   我眼皮跳了跳,早知道这老家伙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你小娃娃有趣,对我脾气,送你一个消息,盯上你们的那位主儿,很有背景,既然招惹了,就得一棍子打死。”   小老头说完,正好火车到了站,他跳下来,提起地上的蛇皮袋,拉开门走了。   我把痴痴呆呆的老六,丢了出去,关紧隔断门,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头思索。   夜里两点多,我们也到站了,王胖子这货睡眼朦胧,走路都差点摔倒。   火车上发生的插曲,我闷在心里没说,毕竟对方盯上的,是我和王胖子,没必要把赖先生扯进来。   刚走出火车站,见到一位俏丽佳人,斜靠在一辆悍马前,微笑地看着我们。   “不是说了,我们自己回去么?”我走到佳人身边,盯着对方俏脸。   “收到你短信,睡不着,平安回来就好。”甄青衣轻轻抱住我。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升起,近在咫尺的发香,让我有些沉醉。   “我说,你们注意下影响,别教坏了小朋友。”王胖子这贱货,跳出来坏气氛。   “三更半夜的,哪有小朋友,你见鬼了?”我没好气地回过头,忽然,目光一凝。   还真是见鬼了,远处小巷口,一个面色青紫的家伙,面无表情,直直盯着这边。   “怎么了?”甄青衣发现我的异常,轻声问。   “你们等我一下,去去就回。”我脸色阴沉,向小巷那边走去。   “张老弟,也许是过路野鬼,别管他。”赖先生在身后说着。   我摇了摇手,赖先生不知道前因后果,我也没有多解释。   暗中盯上我们的那位主儿,果然神通广大,刚下了火车,就派人过来盯梢。   小巷口的脏东西,可不是孤魂野鬼,那是一只鬼奴。   “三月的债,利滚利,过一天,打一滚儿,人命债,最难还。”一个戴着破草帽的乞丐,走了出来,盯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那只鬼奴,寸步不离,跟在乞丐身后。   我咬了咬牙,乞丐的话,别人听不懂,但是我心里明白。   当初探白莲地宫,正是三月份的事,人命债,说的是死在地宫的那几个雇佣兵,对方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犹豫了一下,我没有追过去,那乞丐也不过是个跑腿的,和他纠缠没意义。   “看来,是得把你一棍子打死。”我咬牙切齿,彻底被激怒了。   “那乞丐是谁?”身后传来脚步声,赖先生沉声问。   “不认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拖赖先生下水,他女儿情况不好,自己那一摊子事,都还没摆平。   “那啥,今晚我不想回家,跟你挤挤呗。”王胖子这货凑过来,他是面带猪哥相,心比诸葛亮,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一边凉快去,哥又不搞基,谁跟你挤?”我记恨这货,刚才坏了气氛,没理会他。   王胖子是个没皮没脸的货,死活赖在甄青衣车上,说什么也不回家,无奈,我只能和他一起,暂住甄青衣别墅。   第二天,我吃完早餐,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   临去苗疆前,我曾拜托他,收集暗中那位金主的情报,算算时间,应该有眉目了。   鬼探徐办事效率高,也就一刻钟不到,便赶了过来。   “上次你拜托的事,查的差不多了,那人挺神秘的,好多关键信息,都没查出来。”鬼探徐开门见山。   我笑着说没关系,查不出来才正常,若是那么好查,那位主儿,估计早去吃牢饭了。   甄青衣站在客厅那边,招呼了一声,我走过去,发现这边陈设,有一些细小的改动,多了一台投影仪。   “怎么,把办公场所般家里来了?”我笑着问。   “我那小事务所,甄总现在是大股东,这台投影仪,是我建议添置的。”鬼探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可以啊,多元化发展了,祝甄总事业越做越大。”我打趣的说着。   “会好好说话不?”甄青衣送我一个大白眼,转身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半长的头发,烫的微卷,瞧着十分有艺术气息。   “这人叫吕国涛,表面身份是一家投行老板,主要从事艺术品行业,暗地里,是沿海一带,文物走私黑手之一。”鬼探徐在一旁介绍。   我眯眼打量着照片上男人,看着文质彬彬,像个艺术工作者,哪知道背地里,却这么肮脏。   “他现在在哪里,另外县城这边,暗中盯梢的家伙,是哪个在领头?”我问着。   “吕国涛多半时间在国外,不过最近这周,好像回国了,另外县城这边,是一个叫王琛的,在负责策划一切。”鬼探徐按了下遥控。   照片切换,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穿着绸缎唐装的男人,身后背景,是一家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   “王琛,市里闲逸居的老板,深居简出,人脉很广,他与吕国涛的关系,暂时没查出来。”鬼探徐指着照片介绍。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二章 悲剧小三   我盯着照片上的男人,沉思不语,过了片刻,问:“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比如家庭住址之类的。”   这种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我很不喜欢,就像有一条毒蛇潜伏在身边,随时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王琛很少回家,一般住在康宁小区。“鬼探徐丢给我一支烟。   王胖子摇摇晃晃,从房间里走出来,听见鬼探徐的话,瞪大了眼睛,说:“康宁小区,那不是市里有名的小三集中营吗?”   我把玩着香烟,没有点燃,甄青衣还在一旁坐在呢,不想让她跟着吸二手烟。   鬼探徐抬起手臂,再次按了下遥控,一张女人的近身照,出现在大屏幕上。   “呦,至少可以打八分,就是头发生的上了点。”王胖子在一旁重重坐下,整个沙发都下陷了几分。   “胖子,沙发坐坏了,你可得赔。”我瞥了眼身边那憨货。   “你说了不算,得富姐发言。”王胖子一脸讨好,笑嘻嘻看着甄青衣。   我懒得和这滚刀肉纠缠,打量着照片中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发际线略上,嘴唇偏薄,总体来说,算是个时尚美女。   “她叫何晓,表面上是平面模特,实际上嘛事不做,专职小三。”鬼探徐在一旁介绍。   “先从王琛身上着手,胖子,你晚上和我一起出去。”我做了决定。   被动挨打,向来不是我性格,既然和对方怼上了,自然得先下手为强,一棍敲死。   “没问题,拯救失足女同胞的重任,就交给胖爷了。”王胖子拍着胸,一脸兴奋。   “你怎么不找快豆腐撞死?”我感觉和这货在一起,脸都快丢到火星了。   看完资料,甄青衣兴致勃勃,拉着我们一起,参观她新投资的私人调察事务所。   “本来,我都准备转行了,多亏甄总帮忙。”鬼探徐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   “那是她看中你能力,别小瞧资本家的黑心肠。”我开着玩笑。   “我心肠黑?你等着,明天就把你那破店买下,让你给我打一辈子工。”甄青衣不服气瞪着我。   “我说,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情绪?”王胖子在一旁酸溜溜地说。   “去死!”我和甄青衣同时转过头,盯着王胖子,怒目而视。   王胖子一缩脖子,没骨气的溜了,被这货一打搅,我们也没兴致再闲逛。   吃了晚饭,我,老徐,王胖子三个人,开着一辆破普桑,直奔市区。   “老徐,富姐直接租了一层楼,给你办公司,咋就没给你配一辆上档次的座驾?”王胖子坐在后面问。   “我们这行,本来就需要低调,这辆普桑我用的很顺手,干嘛换?”鬼探徐笑着说。   “你妹妹怎么样了?”我有些关心的问。   “请了护工在照顾,若是一直用人参续命,也许能多活一段日子。”鬼探徐叹了口气。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   半小时后,普桑停在小区外面,我们坐在车上商议。   “我在对面租了间房,角度很好,可以监视到王琛那边的动静。”鬼探徐指着小区那边说。   “我去,这么刺激的事,怎么不早点叫上胖爷。”王胖子一脸猥琐笑容,指定想歪了。   我没有说话,在思考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问出需要的信息。   “老徐,先去你租的屋子看看。”我打开车门,走下去。   康宁小区这边的环境,十分幽静,房价也不算贵,所以成了金屋藏娇的首选。   刚才想了想,我觉得事情,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根据鬼探徐提供的信息,那叫吕国涛的家伙,常年在国外,若不能一下捏住他七寸,后患无穷。   我们走进小区租屋,这是一间不大的两居室,客厅窗边,架着一具望远镜,一旁茶几上,还零散放着几罐啤酒。   “老徐,瞧你这小日子过的,喝喝小酒,看看美女,羡慕的胖爷都想转行了。”王胖子砸吧着嘴,东张西望。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行其实挺枯燥的。”鬼探徐苦笑一声。   我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将眼睛凑到望远镜前,对面客厅的景象,清晰展现在我视线中。   “有没有啥刺激场景,快点让胖爷也瞅一眼。”王胖子在一旁急不可耐。   我比划一下拳头,示意那怂货再啰嗦,立马大招伺候,耳边的聒噪,才消停下来。   “算算时间,王琛应该快过来了,咦,下面那辆黑色奥迪,就是他的车,今天提前来了?”鬼探徐站在一旁。   “他作息时间很规律?”我盯着对面,向鬼探徐询问。   “除了周末,每天都是掐着点出现,这点倒是挺奇怪的。”鬼探徐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是挺奇怪,能养小三的,哪个没点夜生活。”我能理解鬼探徐的疑惑。   “有啥奇怪的,可能是那叫何晓的妹子,太勾人了吧。”王胖子的声音,怎么听,都是猥琐到极点。   对面客厅中,一个时尚女郎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随后,客厅门打开,王琛走了进来。   让人奇怪的是,作为小三的何晓,不仅没有迎上去,反倒视而不见,继续躺在沙发上。   “老徐,那个叫何晓的,平日里也是这么拿架子?”我有些奇怪的问。   “那两人的关系吧,确实有些奇怪,不过那何晓是小三,绝对没错,我查过她银行卡。”鬼探徐在一旁解释。   王琛走到窗边,似乎打算拉上窗帘,躺在沙发上的何晓,坐了起来,说了句什么,隔得太远,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眼睛离开望远镜,手伸进裤兜中,拿出一个紫色草环。   默念完咒语,一只小虫子飞出窗外,是我上次用过的聆听蛊,那只小虫是秘法所化,并不是活物。   “快点,让胖爷瞅瞅。”王胖子挤了过来,弓着肥硕的身躯,把眼睛凑到望远镜旁。   “呦,咋打起来了,劲爆,难道这是最新的情调花样?”王胖子兴奋的说着。   我愣了愣,刚才只顾着施法,忘了关注那边,眯着眼睛看去,见到对面客厅中,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我去,咋把灯关了,正看到精彩地方。”王胖子一脸不甘地站起来。   这时,聆听蛊已经飞到对面,那边静悄悄的,安静的有些异常。   我推开王胖子,将眼睛凑到望远镜旁,对面客厅中,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漆黑的客厅中,亮起一点烛光,王琛的面孔,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阴森。   客厅地板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房间里陈设凌乱,沙发都歪斜到一旁。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变得跟凶案现场似的。”我心中堆满问号。   通过聆听蛊,我听到了脚步声,王琛端着蜡烛,走到地上那身影旁,缓缓蹲下。   “何晓,大家说好的条件,你想要临时涨价,那就怪不得我了。”王琛的声音,通过聆听蛊,传到我耳边。   我微微皱着眉,感觉小三要价高了,大家好聚好散,有必要搞成这样?   王琛把蜡烛放在地上,手伸到脸颊旁,缓缓撕下一层薄薄的皮,不断发出阴冷笑声。   我瞳孔遽然收缩,薄皮面具后的那张脸,依然是王琛的样子,不过脸上布满黑斑,眼眶青紫,瞧着十分恐怖。   “尸气入骨!”我惊呼出声,这事有诡异,就凭对方现在的状态,包了小三,也只能当摆设。   “贱货,还真以为我很在乎你?不过是你体质特殊,很适合我施展秘术罢了。”王琛又点燃一只蜡烛。   可能事发突然,王琛居然忘了拉窗帘,通过望远镜,对方的举动,完全暴露在我视线中。   “他在干什么?”鬼探徐在一旁问,他没有望远镜,看的不太清楚。   “不知道,再看看。”我通过望远镜,紧盯着对面。   王琛的举动,十分怪异,他把何晓身子摆正,在她身边点上一圈蜡烛。   何晓额头,有一块血迹,似乎被打晕了,还有呼吸。   王琛走进房间中,没过多久,拿出一条奇怪的黑绳子。   透过烛光,我看清那条绳子,完全是用头发编织的,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用红线打上一个结。   王琛弯下腰,将绳子的一头,系在何晓脖子上,另一端,则系在自己脖子上。   我瞧着这怪异无比的一幕,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一般用头发充当媒介,那是巫门的手段。   王琛拿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手腕,将鲜血滴在绳子上,血液沿着绳子流下。   我看到一丝黑色尸气,融入血液中,沿着发丝编织的绳子,流到何晓脖子上。   “何晓,到了阴曹地府,别怪我心太狠。”王琛阴森说着。   躺在地上的何晓,脸色逐渐变得青紫,眼眶发黑。   “他在过尸气,走,我们赶紧过去。”我说完,匆匆向门边跑去。   说实话,何晓是死是活,与我没一毛钱关系,可明明有能力阻止,却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杀,会在心中永远留下一个疙瘩。   “等我一下,我先带上开锁的工具。”鬼探徐语气急促的说。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尹仙姑   当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何晓已经气若游丝,躺在地上,瞧着与死人毫无区别。   王琛一脸惊愕,看清我们相貌后,脸色大变,说了句原来是你们,扭头向房间冲去。   “胖子,快拦住他。”我跑到何晓身边,在对方眉心上,贴了一道黄色符纸,先保住她的命。   王胖子一阵风般,冲进一旁房间内,随后怪叫一声,屁滚尿流逃出来。   “你妹,你就不能硬气一回?”我一脸恨铁不成钢,不知这怂货又被什么吓到了。   “小心,他有枪!”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我眼皮子一跳,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向房间靠去。   鬼探徐拿起一个花瓶,丢进房间中,一声脆响,花瓶四分五裂。   “好准的枪法,别大意。”鬼探徐声音有些紧张。   我咬了咬牙,手臂肌肉紧绷,打算一见到对方,就掷出勾玉剑,不给对方开枪机会。   鬼探徐跑进厨房,拿了一个平底锅,在我身边打掩护。   我冲进房间,看见一个模糊影子,飞速掷出勾玉剑,同时向一边侧翻。   意料中的惨叫,没有传来,身边也没有子弹射来,我疑惑地抬起头,脸色微红。   刚才紧张过度,竟然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当成了王琛,闹了个乌龙。   一旁传来急促脚步声,鬼探徐举着平底锅,一脸紧张冲进来,警惕打量着四周。   我靠在床边,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指了指衣柜,这房间陈设简单,也就衣柜能藏人。   鬼探徐有些紧张,一步一步,向衣柜挪去,将平底锅死死挡在身前。   王胖子在门边,鬼鬼祟祟探出半个头,那怂包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双眼紧盯着对面衣柜,随时做好躲避的准备。   鬼探徐猛地拉开衣柜门,然后举起平底锅,用力向里面砸去。   结果,虚惊一场,衣柜中除了衣服,鬼影子都没一个。   鬼探徐不甘心,冲过去打开另一边衣柜门,依旧没见到人,王琛似乎消失了。   我站起身打量四周,见一旁窗户开着,走过去探头张望,见一旁有根排水管,直通楼下,立刻意识到那家伙溜了。   “坏了菜,还是打草惊蛇了。”我愤愤一锤墙壁,千算万算,低估了对方的狡猾程度。   接着,我想起留在王琛身上的聆听蛊,立刻默念咒语,激活双方的联系。   连着试了两次,聆听蛊那边没有回应,看来是被对方,用手段驱除了。   “跑了?那家伙也太怂了吧,比胖爷还胆小。”王胖子没心没肺走进来。   我有些牙痛,没理会那怂货,王琛只是个小头目,就已经这么狡猾难缠,吕国涛那厮,想必更不好对付。   “等等,我在王琛的车上,装了一个追踪器。”鬼探徐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   我凑过去盯着手机屏幕,见到电子地图上面,出现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   “看地点,车还停在楼下没动,他真够谨慎。”我感觉跟这些职业罪犯比起来,我们的手段,有些可笑。   裤兜中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疑惑的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阴冷男声,语气充满恨意。   “知道你们有点本事,不过从现在起,希望你们睡觉,都睁着眼睛。”   我没和对方啰嗦,直接挂断电话,脸色阴沉。   “老徐,关于王琛的信息,你还知道多少?”我沉声问。   鬼探徐苦笑一声,说:“你也知道他们做的事,这种人,哪会暴露出太多的信息。”   我皱眉走到客厅,盯着躺在地上的何晓,心中一动,也许这个小三,会知道一点对方的秘密?   何晓脸色乌青,乍一看上去,犹如一具尸体。   其实,若不是我及时贴了张护心符,她现在确实成了尸体。   我用勾玉剑,挑起一张黄色符纸,在何晓脸上晃悠,替她拔除尸气。   一团黑气,逐渐浮现在何晓脸上,缓缓蠕动着。   “诸邪退散!”我用力一咬舌,喷出一股血雾,驱散那股黑气。   黑气消散后,何晓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不过比起之前,却是要好上太多。   我探了探对方鼻息,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尸气入体不久,否则像王琛那种情况,除了用邪门术法,以命替命,神仙都没办法。   过了片刻,何晓咳嗽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茫。   “妹子,你醒过来了,若不是胖哥来的及时,你可就死翘翘了。”王胖子没皮没脸,凑过来说。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何晓明显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你仔细想想之前的事,胖哥这人,最喜欢见义勇为,特别见不得美女受欺负。”王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瞪进对方衣服内。   我无力一拍额头,赶紧退开几步,没脸和王胖子站在一起。   何晓似乎想起之前一幕,脸色煞白,嘴唇有些颤抖。   王胖子在一旁搓着手,几次伸出手,想把对方扶起来,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属于标准的有色心,没色胆。   “王琛呢?”何晓坐了起来,惊恐地打量着四周。   “当然是被胖哥赶跑了,那种垃圾败类,胖哥一只手,能对付俩儿。”王胖子拍着胸吹嘘。   我给鬼探徐散了支烟,瞧见王胖子那怂货,脑仁就痛,干脆走到窗边,眼不见为净。   “谢谢你们!”何晓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王胖子搭上了话,更是可劲的吹,都快把自己夸成妇女之友,末日救星。   我听这货,越吹越没谱,吸了口烟,说:“胖子,赶紧问干货。”   王胖子也不是没脑筋的货,又吹了几句,开始套起话来。   可惜,何晓知道的不多,问了半天,总算收集到一个有用的信息,王琛和一个神婆,交往十分密切。   我想起王琛用的秘术,那明显是巫门手段,于是走过去,追问那神婆的详细信息。   “我偷偷翻过他电话,通讯录上名字,是尹仙姑,我还记得号码。”何晓怯生生的说。   问到手机号码,我交代了一番,招呼了老徐和胖子一声,转身离开。   “得连夜查清尹仙姑的信息,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低声说。   “我先试试,能不能通过号码定位。”鬼探徐在一边说。   王琛那种老油条,想通过手机号码定位,那估计不可能,可尹仙姑一听就是个神婆,未必会防着高科技追踪。   鬼探徐能力还是有的,打了个电话出去,半小时后,立刻通过朋友帮忙,搞到了尹仙姑地址。   “我朋友说了,那尹仙姑其实蛮有名气,市里很多老板,遇到事情都找她。”鬼探徐挂了电话后,侧脸说道。   “还真是往来无白丁。”我心里沉甸甸的,目前只是摸到对方圈子的冰山一角,可没有一个简单角色。   尹仙姑自己开了家店,专门给人转运消灾,地址是商业街的黄金地段。   鬼探徐朋友介绍,说她吃住都在店里,那三层小楼,都是她的产业。   鬼探徐开着破普桑,带着我们,直奔对方店铺,商业街禁止机动车通行,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王胖子一路上聊着微信,不时发出猥琐笑声,我探头看了眼,这货不知什么时候,把那小三何晓的微信,给加上了。   “妹子,胖哥现在要办事,你别怕,按照胖哥教的去做,包你平安无事。”王胖子笑眯眯说完,把手机揣进兜里。   现在临近晚上九点,商业街好多店铺,都还没有关门,尹仙姑的那家店,也不例外。   “我去,都是一个行当的,你和对方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王胖子打量了下店铺门脸,用调侃的语气,看着我说。   “你皮痒了是吧?”我瞪着这滚刀肉,举起拳头。   说实话,那尹仙姑表面的行当,和我差不多,都是帮人消灾解难,不过就凭对方店铺地段,就甩了我十条街,更别提装修档次了。   我本来以为,所谓的尹仙姑,应该是一个满脸皱纹,神神叨叨的老太婆,走进店铺后,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店铺内的布置,充满神秘色彩,融入了一定的西方元素,顶上高高低低,吊着许多风铃。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一张桌子后,裙子的款式,我没有见过,有着一种别样诱惑。   “你们有预约么?”女子抬起眼皮,扫了我们一眼。   “没有预约,就不能找你?”我走过去,坐在桌边椅子上。   女子微微皱了下眉,换了个姿势,问找她有什么事。   我笑了笑,说找她当然是消灾解难,然后反问,找她还能做什么事?   女子直直盯着我,打量了片刻,再次换了个坐姿,抚摸着手腕上一个精致手镯。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对方,大家都是一个行当,有些路数,我早就玩的熟透了。   这世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我们这个行当,都是通过细节,再加上自己经验,来营造一种无所不知的形象。   我知道对方,不会主动我问有什么事,那样她就落在下风,无法在保持神秘形象。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四章 催眠术   我和面纱女子相对而坐,这场无声的较量,已经持续了一刻钟。   望着对方渐渐皱起的秀眉,我心中有些得意,发现她不过是个刚入圈子的菜鸟。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忽悠人有两种手段,一种是通过看,穿衣打扮,神态举止,都能透露出一个人的信息。   二是通过问,旁敲侧击,迂回询问,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资料。   同时,我心中有些疑惑,那些生意场上的老板,哪个不是人精,就凭这个稚嫩的小姑娘,能忽悠住?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女子抚摸着手环,将纤细白皙的手腕,展露我视线中。   我心里冷笑一声,对方按耐不住,开始施展催眠术了。   “是啊,眼瞅着三十好几了,还没找到媳妇,愁啊。”一个愁苦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扭过头,见王胖子痴痴呆呆,心中怒火腾一下升起,这怂货真是丢人到家了。   妹的,误中副车,那妞竟把这货给催眠了。   我给鬼探徐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王胖子拉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鬼探徐到底是当过兵的,意志比王胖子坚定的多,没受催眠术影响,拽着王胖子胳膊,把这痴痴呆呆的货,拉了出去。   我回过头,见对面女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恨恨咬了下牙。   “进来好半天了,发现所谓的尹仙姑,也没想象中那么神,难道来错了?”我语带讥讽,刺激对方。   我没直接提王琛,打探消息就像钓鱼,需要耐心。   女子面纱动了动,眼睛微微眯着,我从缝隙中,发现了一丝怒气。   “你最近遇到麻烦,惹了不该惹的人。”女子突然开口说。   我心中一紧,不过脸上没露出破绽,盯着对方眼睛,思索这女人是在施展诈术,还是知道些情况。   “你是做生意的,最近经济困难。”女子接着补充。   我暗笑一声,就刚才这句话,让她露馅了,对方果然是在玩诈术,这是我们圈子里,常用的套路。   女人的目光,隐蔽的在我身上,来回扫视,这妞十分聪明,不断变幻坐姿,来分散我注意力。   我穿的衬衣,是甄青衣送的,价格不菲,不过裤子和皮带,都是我自己以前买的,小商场特价货。   这身打扮,也许普通人看不出什么,但是阴差阳错,对那女人造成误导。   “我可以帮你摆脱困境,不过酬劳不菲。”女子摩挲着白皙手腕,继续施展催眠术。   “好啊,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闪电般在对方眼前晃过。   符纸无火自燃,一缕青烟钻入女子面纱后,对方眼神恍惚。   刚才她施展催眠术,露出一丝破绽,被我抓住机会,趁机反催眠了对方。   “王琛和你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我没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王琛?他是只讨厌的苍蝇……”女子说到一半,猛地回过神,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看着我。   我脸上挂着冷笑,鱼已经咬钩了,对方果然认识王琛,不过这妞能这么快醒来,倒是出乎我意料。   “你是谁?出去,不然我立刻报警!”女子拿出手机,伸手一指门外,斥喝道。   我正准备继续逼问,口袋里手机响起,是甄青衣打过来的,刚刚接通,那边的话,让我脸色大变。   “刚才临时有个应酬,出去了一下,发现家里有人来过,别墅区保安说,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十分可疑,刚准备去询问,那车就开走了。”甄青衣声音有些紧张。   “你现在别呆在家里,赶紧去酒店,记得加强安保。”我语气急促的吩咐。   又叮嘱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对面女子的眼神,有些阴沉。   对手的反击,迅速而凌厉,间隔时间不到一小时,居然就摸到甄青衣家中。   “王琛在哪里?”我走到女子对面,紧盯着对方眼睛。   “我怎么知道,请你赶紧出去,这里面有监控,你别想乱来。”女子紧张地后退。   我抬头看了看,见到墙角挂着个摄像头,抄起桌上一个玻璃杯,向那摄像头砸去。   “你干什么?”女子尖叫了一声,掏出一个红色丝巾,向我脸上挥来。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脑中有些恍惚,用力一咬舌,很快回过神,见那女子想逃,一把抓住对方胳膊。   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向我双眼插来,灵活如蛇。   我没想到这妞,还有几分手段,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打算先控制住对方再说。   口袋中手机再次响起,我以为甄青衣出了意外,不敢怠慢,只能先放开那妞,拿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我瞳孔遽然一缩,之前王琛打电话威胁,就是用的这个号码。   “王琛,你跑不掉的。”我接通电话,语气阴沉。   “这话送你,你先听听这个声音。”那边得意一笑,一个女人呼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方老师?”我眼皮一跳,对方在甄青衣那边扑空,居然一刻钟不到,绑了方老师。   “你是不是有病,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做什么?”我愤怒的对着手机大喊。   “不相干?她手机里有你照片,相不相干,你们心里清楚。”另一边声音笑得阴冷。   “啧,皮肤真白!”那边补充了一句。   “你在哪?”我紧捏着拳,怒火直冲脑门。   手机传来忙音,那边挂了电话,我呆了片刻,转瞬抬起头,盯着对面女子的眼神,犹如恶狼。   身后传来拉门声,我回头看了眼,见鬼探徐正拉下卷闸门。   “我已经报警了,请你们赶紧离开。”女子扬着手机说。   “王琛在哪?”我冲过去扯掉对方面纱,掐着她脖子,情绪有些激动。   面纱后的俏脸,让我微微一愣,不过那一丝惊愕,转瞬被怒火取代。   “我怎么知道那苍蝇在哪,你放开手。”女子死命挣扎。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命,打算用秘术,强行控制对方神智,现在情况危急,顾不得怜香惜玉。   “你放开她,老婆子带你去找王琛。”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悚然回头,见到一个穿着山里服饰的老太婆,浑身笼罩着黑气,穿墙而入。   “阴魂出窍,这老太婆在走阴。”王胖子哆嗦着嗓子说,这怂货刚清醒过来。   我眉头紧皱,走阴和过阴,只有一个字的差别,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   过阴是身体假死,没有心跳呼吸,就像僵尸一般,能跑能跳。   走阴却是阴魂出窍,往来于阳世阴间,给死人送信递消息。   甚至属于巫门分支的走阴人,在过去,是一门十分吃香的行当,不过现在,几乎绝迹。   “你是谁,王琛在哪里?”我情绪激动,一连问出两个问题。   “这是老婆子的店,你说我是谁?”老太婆每走一步,店铺内风铃,便响动一声。   “尹仙姑?”我瞥了眼一脸慌张,躲在墙角的年轻女子,转头盯着老太婆,试探的问。   “毛毛躁躁,连人都认不清。”老太婆阴森一笑,店铺内风铃,杂乱无章响动起来。   四周光线,一下子变得暗淡,森森鬼气,充斥在不大的店铺内。   细细的铁链声,从朦胧鬼气后传来,一个带着高帽,身穿黑袍的身影,拖着铁链向这边走来。   “鬼差!”我瞳孔微微收缩,早听说走阴人能沟通阴阳,没想到那老太婆,能使唤得动阴间鬼差。   “你们能过这一关,老婆子带你们去找王琛。”尹仙姑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露出一个讥讽笑容,当初在余家村,我差点被鬼差勾魂,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半桶水的菜鸟了。   我紧握勾玉剑,挑起一张黄色符纸,口中默念咒语,然后用剑尖一指前方,大喊一声:“破邪!”   符纸暴起一团火光,迎面走来的鬼差,身上冒起浓浓黑气,身形逐渐变淡,然后消失了。   鬼差不死不灭,不过是被重新放逐回阴间,得益于体内阳气暴增,放逐了一个鬼差,我脸不红气不喘。   “怎么可能?”老太婆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我没有说话,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一团黑色雾气,隐藏在墙角,正是处于走阴状态的尹仙姑,此刻雾气翻滚,显然对方情绪极为震惊。   我冲了过去,用勾玉剑指着对方,冷冰冰说了句:“你输了。”   尹仙姑显露出身形,老态龙钟,神色颓丧,用复杂地眼神看着我。   “你别伤害婆婆。”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女子惊呼着。   “丫头,别过来。”尹仙姑沙哑着嗓子说了句,然后盯着我,“走吧,我带你们去找王琛。”   由尹仙姑指路,我们开着老徐的破普桑,来到郊区一栋烂尾楼,四周一片荒芜。   “老太婆,你不是忽悠我们吧,这里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他们就在那栋楼里,信不信由你。”尹仙姑说完这句话,身影逐渐变淡,消失不见了。   “不好,她还魂了,居然忘了这茬。”我一拍额头,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   “既然来了,我们过去看看。”鬼探徐打开车门,沉声说。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凶废楼   四周杂草丛生,那栋废弃的烂尾楼,在夜色中,看起来鬼气森森。   “胖爷右眼皮一直跳,前面说不定有陷阱,咱们再商议一下?”王胖子磨磨蹭蹭,不愿意下车。   “那你就待在车里。”我没时间和这怂货磨牙,推开车门走下去。   “胖爷是那么没义气的人么?”王胖子追了出来。   这栋楼也不知废弃了多久,前面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附近也看不见什么人家。   “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待着,那老太婆一定骗我们。”王胖子在后面小声抱怨。   我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这边的风水,有些不对头。   伸手拿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我借着月光,盯着罗盘上指针。   “正门开在‘休’位,又是个骨灰盒子的格局,这栋楼有古怪。”我眉头紧皱。   一般只有墓碑的朝向,才会对着“休”位,而且那栋楼形如骨灰盒子,就算设计师不懂风水,也不会设计这么一个脑残格局。   低低的鬼哭声,从前方烂尾楼传来,凄凄惨惨,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妹的,胖爷就说那楼有古怪,果然是栋鬼楼,咱们赶紧撤。”王胖子拉着我胳膊说。   “撤个毛线,几个孤魂野鬼,就把你吓到了?”我挣脱王胖子拉扯。   “胖爷当然不怕,这不是为老徐考虑嘛。”王胖子这货,简直不要脸极点。   “我不怕。”鬼探徐无辜躺枪,赶紧出声澄清。   “我先过去探探,你们在后面跟着。”我紧握着勾玉剑,放轻脚步,向前方走去。   楼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走得近了,闻到一股尿骚味,让人直皱眉头。   忽然,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那张惨白的面孔,直直对着这边。   更多的鬼哭声,从烂尾楼中传出,飘忽不定,一张张苍白的脸,乍隐乍现。   “好重的阴煞气,这地方一定死过不少人。“我低声自语。   紧握着勾玉剑,我踏进漆黑一片楼洞内,仗着有阳火护体,没把那些孤魂野鬼,放在心上。   “还我命来!”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苍白的手臂,从身后抱来。   我冷笑一声,站在原地没动,那双苍白的手臂,刚接触到我身体,立刻升起黑烟,闪电般缩了回去。   四周乍隐乍现,蠢蠢欲动的苍白面孔,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似乎知道我不好惹,躲了起来。   不过周围的鬼哭声,却是越来越大,吵的人心情烦闷。   我心里默念清心咒,眯着眼睛,在废楼里搜索,地上垃圾遍地,骚臭的很。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瞥了眼,是王胖子和老徐,他们一脸谨慎,打量着四周。   搜索完一楼,没什么发现,我踏着破旧的楼梯,向二楼走去。   突然,一个穿白衣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伸手把我向一边推去。   楼梯没有护栏,若是摔下去,断个腿很正常,我反应神速,挥着勾玉剑,向那身影刺去。   白衣鬼魂,被一剑刺得魂飞魄散,我被推了下,踉跄退了一步,还好一只手把我扶住。   “小心一点!”鬼探徐松开我胳膊,有些紧张地说。   “胖子,你注意保护好老徐。”我转身向王胖子交待,这怂货胆小,可至少对付一般鬼魂,问题不大。   二楼静悄悄的,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鬼探徐打开手电筒。   “老徐,小心一点,别被打了黑枪。”我有些不放心的交待。   话音刚落,王胖子忽然惊叫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转过头,见王胖子脸色惊恐,颤抖着手,指着一根水泥柱,嘴皮子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下子缩到最小,内心也是震撼难言。   水泥柱上依稀有个人形,脸还露在外面,神色痛苦无比,那是一个男人,被活生生浇灌在水泥柱中!   “是不是觉得我的艺术品,非常的美?”王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去,见到一个喇叭,挂在另一边的水泥柱上。   “放心,等我抓住你们,也和他的下场一样。”王琛说完,开始不断冷笑。   “怂包,有种出来和胖爷单挑。”王胖子扬着脖子大喊。   喇叭里,忽然传来女人的挣扎与求救,听声音,是方老师的。   “可惜,你们来的早了点,这样的知性美人,我还没好好享受呢。”喇叭里的声音,有些变态。   “你给我滚出来!”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打量着四周。   “不过,那个出卖我的叛徒,下场绝对会和你们一样。”说完这句话,喇叭中再无任何声音传出。   我一言不发,双眼布满血丝,向着三楼跑去。   刚冲出楼梯,见到一个带着破草帽的乞丐,背对着我,站在一旁的窗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能对不住你了。“乞丐转过身,那张脸有些熟悉,在火车站见过。   “消你老妹的灾。”我一肚子怒火,见那乞丐一副鸟毛样儿,更是火上浇油。   乞丐拿出腰间一个铜锣,用力一敲,声音极为刺耳,黑暗中,一个僵硬的身躯,一蹦一跳过来了。   “赶尸的?”我眼中眼中闪过疑惑,不过转瞬丢到脑后,紧捏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夜半迷魂烟,神仙闻了颠三颠。”乞丐装腔作势,喊了一句,拿出一个竹筒,猛吹一口气。   一股黑烟迎面飘来,我赶紧丢出几张燃符,驱散那股黑烟,用力刺出勾玉剑。   乞丐身形如滑腻的泥鳅,侧身躲开,随后跑到僵尸身后,又摸出一根更细的竹筒,放在嘴边。   我皱了下眉,这家伙谈不上多厉害,但手段诡异多变,有点难缠。   一旁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应该是王胖子他们赶过来了,我高声提醒了一句,让他们小心注意。   忽然,心中升起警兆,我向后仰着身子,一根蓝幽幽的细针,擦着脖子飞过。   紧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具被铜锣操控的僵尸,伸着手臂,扑了过来。   “勾玉破邪!”我掷出手中勾玉剑,一道绿光,飞向僵尸眉心。   “谁躲在墙角?”鬼探徐刚上来,马上警惕地喊了一声。   “暗中还藏着人?”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向一边侧翻,刚才站立的位置,冒起一点火星,水泥飞溅。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刚才差点被打黑枪,暗中那个家伙,还真是够狡猾的。   “妈呀,有枪!”王胖子刚探出半个身子,怪叫一声,一缩脖子,躲了回去。   鬼探徐冲到一根水泥柱后,警惕打量着对面,脊背如绷紧的弓弦。   对面传来一声闷响,我侧脸看去,见到那具僵尸,眉心插着勾玉剑,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双冰凉的手臂,从身后伸来伸来,将我牢牢抱住,那手臂不停冒着黑烟。   望着对面黑洞洞的枪口,我汗如雨下,用力一咬舌,带着身后的躯体,一起向墙上撞去。   火光一闪,一个炙热的东西,贴着我肩头飞过,肩膀上火辣辣的痛。   后退中,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身后传来一身惨叫,不等靠在墙上,我感觉身体一松。   眼角余光,无意瞥见那乞丐,再次拿出一根细竹筒,放在嘴边,我赶紧狼狈的翻滚向一旁。   对面的两个人,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情况危急,我顾不上消耗,催动体内阳气,伸手召回勾玉剑,抬手射向那持枪的家伙。   “赶紧躲开!”乞丐急促喊了一句,丢出手中铜锣,企图阻止勾玉剑。   我紧咬着后槽牙,一声不吭,向着乞丐冲过去。   鬼探徐配合默契,摸出一把匕首,从另一边,冲向那乞丐。   我眼角的余光,随时注意着那持枪身影的动静,勾玉剑被铜锣阻了下,慢了半拍,那家伙趁机绕到水泥柱后,躲开飞去的勾玉剑。   见水泥柱后,探出的黝黑枪口,我心中一紧,正要提醒鬼探徐小心。   “槐木替命!”王胖子一声大叫,探出半个身子,用力一戳手中木牌。   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还有身躯倒地的闷响,乞丐脸色大变,向一旁窗户冲去。   鬼探徐用力掷出匕首,毕竟是练过的,匕首刺中对方小腿。   那乞丐半边身子,刚刚探出窗户,一条腿已经抬起,突然被匕首射中,身子一个踉跄,一头向楼下栽去。   “拿枪这家伙,不是王琛。”鬼探徐冲到另一边,看着躺着地上的家伙。   楼下传来发动机声音,我脸色一变,心中大叫不好,冲到窗户边。   一辆黑色商务车,从烂尾楼后窜了出来,撞飞在地上挣扎的乞丐,打算逃离。   几声脆响连续响起,鬼探徐双手端着枪,对着商务车轮胎不断射击。   车子歪斜了一下,冲到一旁的泥沟里,没过多久,一个身影打开车门,一瘸一拐,向侧面树林中跑去。   鬼探徐继续扣动扳机,结果传来空响,他愤愤丢下枪,骂了一句。   我捡起勾玉剑,向楼下跑去,心中十分焦急,不知道方老师是否安好。   跑出废楼时,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凌晨凶案   我脸上挂满焦急,跑到翻倒的商务车边,探头向里面看了眼。   见到一个被捆住手脚的女子,在车厢内不断挣扎,正是被绑架的方老师。   鬼探徐急匆匆跑过,向着那边树林追去,我连忙叮嘱了一句小心。   方老师见到我的脸,眼中闪过欣喜,可惜嘴巴被胶带封住,无法说话。   我挤了进去,伸手扶起方老师,解开对方身上绳子,撕掉贴在她嘴上的胶布,关切问她有没有事。   方老师拼命摇着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双手抱着我,哇一下大哭起来。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万分尴尬的说着。   这次方老师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整件事情,根本就和她不相干。   “刚才吓死我了,拼命的祈祷,谁来救救我,没想到你很快就出现了。”方老师抱着我大声哭着。   “哎呦,胖爷是不是,又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王胖子猥琐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惹的祸,牵累了别人,哪里好意思受这份感激。   方老师也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双臂,满脸通红地瞥了我一眼,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   伸手将方老师扶了出去,见到鬼探徐迎面走来,便问他情况如何。   “跑了,那家伙是个老手,贼狡猾。”鬼探徐有些丧气。   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王琛那厮手段很辣,为人又狡猾,这次让他溜了,后患无穷。   方老师忽然惊叫一声,伸手抱着我手臂,身子有些哆嗦。   我眼皮一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赶紧询问。   “那边,有一个死人,好多血。”方老师语无伦次,十分害怕的说着。   我侧脸看去,见到乞丐全身是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死透了。   这家伙也是倒霉,从楼上掉下来,还剩半条命,结果王琛逃跑,慌不择路,一下撞飞了他,彻底死翘翘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见方老师,实在害怕的厉害,招呼了鬼探徐一声,向路边的普桑走去。   将方老师送回家里,安慰了对方好半响,我转身走出小区,坐到普桑内,散了一圈烟,商议对策。   “连续两次,都让这家伙溜了,再想找到他,有点难了。”我深深吸了口烟。   “他们干的那些勾当,被抓住了把柄,等于一脚踏进鬼门关,狡猾难缠是正常的。”鬼探徐伸手弹了下烟灰。   “赶紧想个办法,胖爷现在都不敢回家。”王胖子在后面说。   我皱眉思索了片刻,拿出手机,给甄青衣打了个电话,得知她现在住酒店,有保安保护,又交待了几句,挂了电话。   “还得从尹仙姑身上下手,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丢掉烟头,果决地说。   “现在过去,还是回去睡一觉再说?”王胖子打了个哈欠。   “你能睡得着?”我侧脸盯着王胖子。   王胖子脸上肥肉一哆嗦,赶紧摇头,说自己睡不着。   又是一番奔波,我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可是逃跑的王琛,如一根毒刺,横在我们心中,不拔掉这根刺,大家都无法安心休息。   再次回到市区商业街,还未走近那家店,那边的景象,让我们停住脚步。   店铺门口围着稀稀落落一些人,还拉着警戒线,旁边停着一辆警车,几个穿警服的身影,进进出出。   “出什么事了?”我惊疑不定望着那边,警方摆出的这阵势,实在不像是偷摸抢砸的小案件。   “我过去探探消息。”鬼探徐眯眼观望了片刻,抬脚向那边走去。   情况不明,我和王胖子站在原地未动,见到鬼探徐走过去,和旁边一个路人闲扯着。   里面有个穿警服的,和鬼探徐似乎认识,伸手打了个招呼,两人凑到一边,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鬼探徐走了回来,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徐,问清楚什么情况了吗?”我急促的追问。   “那老太婆死了,被一枪爆头,就在半小时前。”鬼探徐脸色凝重地说。   我先是一愣,回想着半小时前,我们在哪。   那时刚送方老师回家,我在她家里安慰了好半响,没想到就这一耽搁,唯一的线索,被切断了。   “尹仙姑死了,那她的小徒弟呢?”我想起那面纱女子,急急追问。   “失踪了,我那位战友说,估计是被绑架了。”鬼探徐有些郁闷的说。   我心里沉甸甸的,这就是职业罪犯的手段,果决凌厉,不留任何尾巴,惹上这种人,真是寝食难安。   “完了,人海茫茫,去哪找那货,难道等着被人打黑枪?”王胖子缩着脖子,一脸丧气地说。   我走来走去,也不知怎么地,想起王琛人皮面具后,那张尸气入骨的脸。   “不是积年盗墓贼,不会成那德行,也许还有一个地方,能找到线索。”我自言自语。   “哪里?”王胖子和鬼探徐,同时开口问。   “先睡一觉,明天我们去余家村。”我转身挤进普桑。   余家村,曾经是显赫一时的盗墓村,不过阴长生被我们干掉后,迅速没落下来,上次听二叔说,村里人好多都转行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王琛在本地有产业,多半与余家村,有过交集。   晚上,我们三个单身汉,在我那小店凑合了一夜。   早上起来,我给甄青衣打了个电话,叮嘱她注意安全,唤醒死猪般的王胖子,匆匆吃了点东西,直奔余家村。   “妹的,当初胖爷发过誓,这辈子不来这鬼村子,没想到又来了。”王胖子一下车,就开始咕哝。   我没心情感概,带着王胖子和老徐,径直向二叔爷家走去。   和余家村这边,算是不打不相识,有过冲突,但也为他们解了诅咒,好多村民都还认识我,一路上碰见几个主动打招呼的。   二叔爷家门敞开着,老头子坐在桌边,一壶老酒,一叠花生米,喝一口酒,吃一颗花生米,有滋有味。   见到我们,二叔爷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欣喜站起来,招呼路过的一个小伙,让他去买几斤猪头肉。   “稀客啊,啥都别说,中午咱们好好喝两蛊。”二叔爷热情拉着我们坐下。   “老爷子,实不相瞒,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苦笑一声。   “说的什么话,有事想起老头子,那是看得起我,啥事?”二叔豪爽一拍桌子。   我把关于王琛的事,详细说了说,又请教老爷子,对于沿海走私圈子,还有吕国涛那人,是否有了解。   “这事你别急,等老头子帮你问问。”二叔爷说完,背着手走出去。   过了半响,老爷子溜溜达达走回来,坐在桌边,咪了一口酒,说:“王琛的事儿,我已经吩咐村里小子去打听了,然后说说沿海那边吧。”   我端坐着身子,洗耳恭听,这可是一般人不知道的内幕。   “吕国涛那个人,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在圈子里很有名气,手腕背景,一样不差。”二叔爷夹了一颗花生米。   “那怎么办,胖子也没招谁惹谁,老爷子你说冤不冤?”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别急,遇事要有静气,你个胖娃娃,要多向张小哥学。”二叔爷瞪了王胖子一眼。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其实摊上这破事儿,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最近历练比较多,养成了遇事不慌张的习惯。   “其实单单吕国涛,不足虑,不过他身后靠着的,是流传了近两千年的神秘组织‘发丘’。”二叔爷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凝重。   “发丘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一脸迷惑。   我听到“发丘”二字,心中一动,脱口问:“难道与曹操组建的摸金校尉有关?”   野史记载,当初曹操为了筹集军费,组建了一支专门盗墓的队伍,就是摸金校尉。   “不错,‘发丘’就是摸金校尉的后人,建立的一个组织,十分神秘。”二叔爷缓缓说道。   我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本来一桩不算复杂的恩怨,结果牵扯出了一个传承久远的神秘组织,心里有种日了哈士奇的悲愤感。   “小娃娃,是不是怕了?”二叔爷吃了颗花生米,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一瞪眼,用力一拍桌子,说:“怕个毛线,管他什么丘,就一个字,干!”   “有骨气!”二叔爷竖起大拇指,接着有说,“你也别担心,‘发丘’流传这么多年,早就不是铁板一块,里面门道多着呢。”   “老爷子,还请你指点一下。”我给二叔爷满上一杯酒。   二叔爷在身上掏摸一阵,拿出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子,丢到我身前桌上,说:“我有一个老友,多年没联系,他也是‘发丘’中人,若你有缘遇上,可以向他请教。”   我拿起小木牌,见上面刻着“十七”两个字,除此之外,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   “圈子里的人,都称他十七爷,他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不过面冷心热。”二叔爷介绍着。   正说着,一个村里小伙,走了进来,在二叔爷耳边,嘀咕了几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草师   我眼巴巴看着二叔爷那边,心中有些期待,希望打听到了王琛的下落。   二叔爷听一旁小伙嘀咕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你要找的那人,打听到踪迹了,不过估计你们是追不上的。”   “他跑哪去了?”我心中一紧,双方结了死仇,若不一棍子打死,以后就别想过平安日子了。   “圈子里有传闻,说鬼城附近有皇陵现世,按他跑路的方向推测,应该是往那边去了。”二叔爷缓缓说。   我一下愣住了,感觉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太巧了。   当初在火车上,我就得到关于皇陵的信息,不过没放在心上,看来要解决这桩恩怨,说不定得去趟那边。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真假,听说有人,曾在鬼城附近,看见过吕国涛踪迹。”二叔爷说完,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看来,必须得去趟了。”我下定决心。   “对了,那吕国涛在圈子里,有个外号,人称鬼眼狐,你们自己小心。”二叔爷好心提醒。   “他是鬼眼狐,胖爷就是猎狐人。”王胖子的语气,带着几分憋屈,毕竟,任谁被这样欺负上门,心里都得赌口气。   “老爷子,那王琛身边,有没有一个年轻女人?”我忽然想起失踪的面纱女子。   “那就不清楚了,多想无益,咱们中午不醉不归。”二叔爷豪爽的说着。   盛情难却,等我们离开余家村的时候,都带着几分酒意。   还好,二叔爷派了一个村里小伙当司机,把我们送了回去,否则指不定得酒驾了。   我那小店,成了落脚地,三人挤在里面吞云吐雾,商议对策。   “胖子,你和我去趟鬼城,这事不能被动等。”我吐出烟圈,果决说道。   “可听老爷子说,那个叫啥‘发丘’的组织,似乎挺厉害的?”王胖子热血一退,人又变怂了。   “那你就在家里,小心一点,别被人半夜拿枪打死。”我了解这怂货德性,故意吓唬。   王胖子眼中闪过畏惧,然后仰着脖子,说:“瞧你说的,兄弟当然有难同当,胖爷和你一起去。”   我懒得揭穿这货,转头看着鬼探徐,说:“老徐,家里这边,就拜托你了,注意青衣的安全。”   “放心吧,我在这边有几个战友,那群人翻不了天。”鬼探徐语气果断。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决定明天就出发,晚上约了甄青衣,一起吃晚餐。   说实话,我心中有些愧疚,自打两人认识开始,我大半时间都在外跑,可人在这世上混,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晚餐地点选在一家西餐厅,我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甄青衣却主动替我解了围。   “是不是又要出去?”甄青衣将切好的牛排,替换给我。   我看着对方体贴的举动,发现有时候幸福,其实非常简单,犹豫了一下,说:“打算去趟鬼城那边。”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甄青衣咬了下嘴唇,轻声问。   我盯着对方俏脸,心中有些难过,和对方一起把臂同游,又何尝不是我的梦想,可这次过去,是要与仇家分生死,哪敢带着她?   “算了,刚才开个玩笑而已。”甄青衣眉眼通透,立刻找了个别的话题,闲聊着。   莫名的,我对那素未谋面的吕国涛,升起刻骨的恨意,自己只想过平淡日子,可总有人跳出来作死。   晚餐后,我们徒步走着,一直送甄青衣回到别墅,交代对方注意安全,没敢看对方的脸,我紧咬着牙,转身离开。   看着路边走过的一家三口,我发现自己,离平淡的生活,越来越遥远。   我已经习惯了,出门在外的生活,第二天直接背着旅行包就出发。   本来计划好,坐火车直接去鬼城,哪知道王胖子半路作死,非拉着我下车。   “胖子,你脑袋被门夹了,这里离鬼城有多远,你知道不?”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感觉王胖子多半是有病。   “坐火车去有鸟毛意思,咱们坐船,沿着巫峡,直接到鬼城。”王胖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你丫的是不是忘了吃药?”我感觉这货,完全莫名其妙。   “你懂不懂什么叫情怀,要是船上邂逅一个漂亮妹子,来一场异地恋,太美了!”王胖子一脸陶醉。   若不是已经上了车,我绝对远离这货,瞧着一旁司机的眼神,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么丢人丢到外地了。   一直到上了渡轮,我对王胖子的怨念,都难以消散,这货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   “瞧瞧,带着水腥味的空气,是多么好闻,这甲板上的妹子们,又是多么养眼,哪像火车上,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似的。”王胖子一脸骚情。   我赶紧拿着船票,向对应仓号走去,生怕和这货待久了,会被他弱智光环同化。   这次运气不错,买到连号,更让人惊喜的是,船舱里面是空的,直接享受了标间待遇。   王胖子溜溜达达走进来,砸吧了一下嘴,说:“这才叫享受旅途,听胖爷的,没错吧?”   我躺在床铺上,懒得理会这怂货,闭目养神。   “可惜,船舱里再多一个漂亮妹子,那就完美了。”王胖子在一旁感概。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我睁开眼,见到一个戴墨镜口罩的女郎,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进船舱。   墨镜女郎见到我们,明显愣了愣,我甚至注意到一个细节,对方手臂,有些颤抖。   不过,墨镜女郎很快恢复正常,若无其事,把行李箱放在一旁,躺到自己铺位上。   王胖子走过来,碰了下我胳膊,挤了挤眼睛,悄声说:“打个赌,她取下口罩,相貌至少能打九十分。”   我闭上眼睛,没理这怂货,心中总觉得那墨镜女郎,似乎在哪见过,有些熟悉。   墨镜女郎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自打进来开始,就一直没取下墨镜和口罩,也不说话,甚至王胖子厚着脸皮搭讪,对方也只当没听到,理都不理。   王胖子讨了个没趣,悻悻躺到自己床铺上,没过多久,便传来鼾声。   我悄悄睁开眼,偷偷观察那墨镜女郎,对方听见王胖子鼾声,微微皱了下眉,随后一直盯着手机。   “奇怪,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在心中自语。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墨镜女郎匆匆出去了,在出舱门前,特意探头向两边望了望,似乎在躲避什么人。   我瞧着王胖子睡得正香,自己也不是特别饿,随意吃了点饼干,把玩着手机。   无意中,看到上次与李小蕾的聊天短信,想起她也在鬼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联系。   那娘们儿虽然心眼多,但是人不坏,没必要把她扯进我们的是非圈子。   躺了一下,感觉舱室里有些憋闷,我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透透气。   临近傍晚,巫峡两岸风景,别有一番味道,站在甲板上,冷风一吹,闻着淡淡的水腥味,感觉脑子格外清醒。   “是她!”我一下子想起来,那个墨镜女郎是谁了。   “她是从王琛手中逃了,还是另有隐情?”我回忆着墨镜女郎的一举一动,在脑中分析。   和我们同一个舱室的墨镜女郎,不是别人,是尹仙姑的小徒弟,那个神秘的面纱女子。   “难怪,刚见到我们的时候,反应那么强烈。”我在心中苦笑。   尹仙姑被杀,说起来与我们也有些关系,不过这是一笔糊涂账,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我站在甲板上透了一会儿气,回到舱室的时候,那墨镜女郎已经回来了,侧着身子,躺在床铺上看手机。   知道了对方身份,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瞧瞧对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夜里,一阵心悸的感觉传来,我悚然睁开眼。   舱室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一旁王胖子的打鼾声,十分有节奏感。   我侧脸看了下对面,见墨镜女郎背对着我,似乎正在熟睡,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心中那股警兆,并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了。   我闭上眼睛,用感知探索着四周,发现危险的预感,来自于枕头下面。   我疑惑的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瞳孔遽然收缩。   那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小刀,锈迹斑斑,还沾染着暗红色血迹,一股凶煞气,扑面而来。   “剥皮青铜刀,人草师!”我心中震撼,侧脸盯着墨镜女郎的背影,惊疑不定。   残破相经中有记载,人草师是一门很邪恶的行当,在过去只为王侯公卿服务,到了近代,几乎绝迹。   “杀人如草不闻声”其中的“草”,说的就是人草师,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职业,而且手段极为残忍。   剥皮青铜刀,是人草师的标志,小刀出现在哪里,就意味着人草师,会上门来收命,这种小刀,还有个外号,叫阎王刀。   “看见阎王刀,等于阎王到,让你三更死,绝不到五更。”我默念着残破相经上的话,紧盯着墨镜女郎背影,思索着人草师与她,之间有何联系。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八章 求救短信   墨镜女郎呼吸平稳,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边动静,睡得正熟。   手中剥皮青铜刀微微颤动,一丝丝凶煞气,如灵活小蛇,钻入我体内。   我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咬破手指,绘制了一张寻踪符,贴在剥皮青铜刀上。   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向舱门外飘去。   我犹豫了一下,追了出去,一旁王胖子正做着美梦,这货瞧着怂包,不过保命的底牌,还是有的,安全倒是不用我担心。   追随着青烟,路过一个转角,我心中陡然升起警兆,身体向后仰去。   锐利的破空声,紧贴着我身体划过,外套被锋利的刀锋割破。   “咦,你是谁,刀怎么在你手中?”沙哑如锯木般声音,充满疑惑。   我趁机向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都说人草师刀如闪电,这次算领教了。   对面的男人,带着口罩,从额头皱纹判断,年纪应该不小,黑衣黑裤,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匕首。   “不管刀是怎么落在你手上的,见刀收命,这是规矩。”口罩男一抬手腕,一道寒光向我脖子划来。   我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身形向后暴退,同时摸出勾玉剑,紧盯着前方。   口罩男见到燃符,眼中闪过意外,动作明显有个停顿,不过还是躲过符纸,紧逼过来。   见对方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一股怒气,用勾玉剑挑起一张符纸,默念咒语。   目前,事情已经清楚,对方的目标,明显是墨镜女郎,不过那妞儿趁我不在,把阎王刀偷偷放在我枕头下。   我念完咒语,用剑尖一指对方,一道细细的火焰,快如流星,向对方射去。   苗疆之行,我体内阳气的大增,以前许多用不了的手段,我现在已经可以尝试使用。   口罩男狼狈躲过火焰,忽然抬起手臂,在自己眉心划了一刀。   我心中凛然,人草师能被人比作阎王,靠的可不仅是刀快,还有一身诡异邪术。   果然,我身上那把剥皮青铜刀,剧烈颤动起来,凛冽的煞气,刺的我皮肤生痛。   “先让你尝尝小鬼剥皮。”口罩男阴冷一笑,伸手向我一指。   我眼皮急剧跳动,感受到强烈威胁,立刻一把抓住剥皮青铜刀,向着江中丢去。   哪知道那把青铜刀,在半空拐了个弯,凌空向我眉心劈来。   我可不敢让这邪门玩意儿划伤,残破相经上,对于剥皮青铜刀,有详细的描述。   这种造型怪异的青铜刀,属于祭器,在古代墓葬中,王侯公卿下葬时,通常会需要一种名为人皮俑的陪葬。   人皮俑,就是把活人埋在土里,眉心切一个口子,灌入水银,那人剧痛难忍,会不断挣扎。   最后,那人会沿着眉心切口,活生生挤出来,留下一张完整的皮,把那人皮中塞入特制草料,就成了人皮俑。   而制作人皮俑的人,便是臭名昭著的人草师,他们用的刀,便是剥皮青铜刀。   不过,到了近代,这种残忍陪葬仪式,基本被废除,人草师也就逐渐没落,沦为行走在阴暗中的杀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刚才有些走神,差点被剥皮青铜刀划到,这种邪恶祭刀,杀人无数,只要被它伤到皮毛,都可能会丢掉性命。   口罩男冷笑躲在前方,拿出一个铜铃铛,摇了起来。   我身后传来阴冷感觉,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那铜铃铛召唤来的,一定是阴魂类邪祟。   那剥皮青铜刀,无需人控制,如闻到腥味的苍蝇,紧追着我不放,攻击角度十分刁钻。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紧握着短剑,一剑向剥皮青铜刀劈去。   别看勾玉剑是玉质,这是秘法加持过的法器,硬度不比精钢差,对上剥皮青铜刀这类邪器,更是锋利难当。   “当!”一声脆响,有纯阳血加持的勾玉剑,一下将剥皮青铜刀砍成两段。   对面口罩男闷哼一声,一股鲜红血迹,渗出口罩,剥皮青铜刀与他心神相连,刀断则人伤。   我顺势转过身,挥动手中勾玉剑,向身后划去。   两个半透明的身影,被翠绿的剑光划过,惨叫一声,化为两道青烟消散。   我转过头,见到那口罩男想要逃跑,立刻追了过去。   “你别欺人太甚!”对方听见脚步声,猛地转过头,满脸都是鲜血,瞧着狰狞无比。   “欺的就是你这杂种。”我举起手中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这家伙多半和王琛是一伙的,恨屋及乌,我出手自然不会留情。   口罩男十分狠辣,见逃不过,拿起手中匕首,与我缠斗起来,每一招,都是搏命的手段。   另一边传来脚步声,似乎我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渡轮上值班船员,对方正向这边走来。   口罩男眼中闪过焦急,露出一个破绽,被我一剑刺到胳膊,鲜血滴落。   勾玉剑破邪效果发作,对方胳膊焦黑一片,瞧着是废了。   在闪躲的过程中,他一个踉跄,从护栏上一头栽了下去,落到江中。   我探头看了眼,一个身影挣扎了一下,转眼沉入江中,被水流卷的不知去向。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想被人看见,飞速擦了擦地上血迹,闪身躲到一旁。   等值班船员走了,我靠着护栏看了半响,没有发现那家伙,不知是淹死了,还是被冲走了。   我站在甲板上,抽了一根烟,平复了下心情,转身向船舱走去。   走进舱室,王胖子说着含糊梦话,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我走到自己床铺边,瞧着对面铺位的墨镜女郎,对方背对着我,不过紧绷的脊背,显示她没有睡着,并且心情紧张。   “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我低声说了句。   她师傅的死,确实有我们的因素,不过被她陷害了一回,大家恩怨相抵,从此不相干。   躺在床铺上的墨镜女郎,一下子跳了起来,扯掉墨镜和口罩,走到我身前,双目喷火,“若不是你们,我师傅也不会死,凭什么说不相欠?”   离得近了,我发现这妞儿,确实非常漂亮,不比李小蕾那狐媚子差。   “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人,你找谁报仇去,别乱发你的小姐脾气。”我毫不示弱的回瞪。   那被一枪爆头的尹仙姑,也不是什么好鸟,王琛那以命替命,驱散尸毒的手段,多半就是这老婆子教的,她死了,我不同情。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对面那妞胸膛急剧起伏,摸出一把水果刀,向我捅来。   我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将她压在舱壁上,紧盯着她的眼睛,“教你一个乖,自己实力不够的时候,最好把獠牙藏起来。”   那妞死命挣扎,双方靠的有点近,免不了肢体接触。   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可对方这失去理智的状态,我又不敢松手,毕竟水果刀虽小,也能杀人。   “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王胖子声音迷迷糊糊,估计还没完全清醒。   那妞挣扎了半响,一口咬住我胳膊,痛的我呲牙咧嘴。   “你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怒视对方,有些焦躁的低吼。   “什么不客气?”身后传来王胖子脚步声,随后,这货一声怪叫,“靠,你还真不够客气的,什么节奏啊?”   “闭嘴,你知道什么?”我痛得心里烦躁,头也不回的吼道。   “耶,这妞怎么有点眼熟?”王胖子疑惑地说着。   我没理会王胖子,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若那妞再不松口,只能先给对方一张昏睡符。   那妞瞥见符纸,松开牙齿,恨恨瞪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大声喊非礼。”   我瞅见衣袖上一排带血牙印,呲了呲牙,回瞪着对方,比划了下拳头,最终松开手臂,懒得和一个娘们儿计较。   折腾了一番,那妞冷静下来,一声不吭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走出舱室。   我卷起衣袖,给咬伤的地方,抹上药膏,没理会那妞去哪,渡轮舱室这么多,估计对方去调仓了。   “我说,为什么这种好事,每次都是你遇上?”王胖子在一旁酸溜溜说道。   我没心情理会这货,躺着床铺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上面有条新短信。   我好奇点开短信,是李小蕾发来的:“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这话没头没尾,我看得有些皱眉,想了想,大家毕竟共过患难,决定打个电话关心下。   连着拨了几次,都提示关机,我忽然意识到,这条短信不是开玩笑,她说不定真出事了。   可我现在,人在船上,估计要傍晚才能到鬼城,只能干着急。   不知为何,那块残缺的定星盘,浮现在我脑海中,我翻出上次那张彩信,盯着上面的照片。   那残缺的定星盘,造型古朴简洁,有着几分神秘。   下意识的,我觉得李小蕾遇到的麻烦,说不定与这半块定星盘有关。   这不是乱猜,随着潜龙第三卦的开启,我的预感,越来越准确,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走阴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渡轮终于抵达鬼城,李小蕾电话一直关机,显得很不正常。   我下船的时候,将李小蕾的那条短信,给王胖子看了眼。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王胖子在一旁埋怨。   “当时在船上,哪都去不了,早说了有什么用,你有办法?”我反问。   王胖子顿时耷拉下脑袋,没过半分钟,急匆匆拉着我胳膊,说要去寻找李小蕾下落。   “你急个毛线,这人生地不熟的,做事得一步一步来。”我挣脱王胖子拉扯。   说实话,我也比较担心李小蕾安危,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过,我不可能对她的生死,视而不见。   我带着王胖子,就近找了几家店铺探问,可惜挨家挨户问过后,他们都表示,不知道是否有个节目组,在鬼城这边。   眼见天色渐晚,一无所获的我们,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   选来选去,挑选了一家名叫“鬼都客栈”的落脚点,仿古设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环境比较雅致。   老板娘是个满脸横肉的肥婆,见人未语先笑,只不过笑容有点假。   肥婆假不假,碍不着我什么事,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一个院子后面的房间。   隔壁房间已经有了人,门半开着,我好奇看了眼,然后见到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   “冤家路窄!”我在心中苦笑一声,赶紧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那妞估计也是看见了我们,脚步声传来,“砰”一声响,门被紧紧关上了。   放置好行李,王胖子开始叫唤肚子饿了,我们走出房间,打算就近找个餐馆,随便吃点。   隔壁房门,依旧紧紧关着,那妞和我们有过节,我也懒得关注她在干什么。   王胖子口中说吃什么都行,其实这货挑剔的很,选了几家餐馆,才相中一个满意的。   一碗饭吃到一半,我忽然皱了下眉头,就在刚才短短一瞬间,我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我扭头探望四周,餐馆里的人,自顾自的吃着聊着,没什么异常的。   那种窥视感,持续时间极短,消失后就再没有出现。   “难道那妞不死心,还想使什么坏?”我一边扒着饭,一边想着。   上次觉得对方可怜,留了几分情面,如果她还是不识趣,我也不会再手软。   吃完饭,王胖子就开始嘟嚷,说要继续寻找李小蕾下落。   我们沿街找着店铺,一家一家的探问,奇怪的很,居然都表示,没听说有什么节目组到这边。   “用手机查查,看看她们那个栏目组,有没有官网。“王胖子这货,难得聪明了一回。   李小蕾的栏目组,没有独立官网,不过在省台的官网上,倒是查到以往历史节目。   关于最新的节目信息,倒是有个预告片,只有十几秒钟,说会到鬼城这边,探索剥皮之秘。   “剥皮之秘,那她们会去什么地方?”我皱着眉思索。   王胖子不死心,又继续询问了几家,还是一无所获,我们只能先回落脚地。   在走进房间的一瞬间,那股窥视感,再次一闪即逝。   在窥视感刚出现时,我便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房间,结果很明显,窥视感不是从那传来。   等我继续追踪时,那股感觉已经消失了,回头张望了下四周,没什么发现。   “难道与那妞无关,那会是谁?”我下意识想起王琛那张,被尸毒侵染的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件事情,我没告诉王胖子,情况不明,说出来只会自乱阵脚。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特意留了个心眼,在门背后贴了一张符纸。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十分奇怪,四周漆黑一片,我一直在黑暗中行走。   走着走着,眉心传来温热感觉,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伸手撕掉眉心符纸,心有余悸地打量四周,暗自庆幸多亏留了个后手,否则迷迷糊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体是半透明的,我现在是阴魂出窍状态,有人对我们用了走阴秘术。”我打量着自己身体。   若不是符纸把我唤醒,阴魂出窍状态的我,傻兮兮的,说不定已经迷失自我。   “不好,不知道王胖子怎么样了?”我飞速转过身,急急向回走。   四周的建筑,熟悉而又陌生,建筑的布局依旧是鬼城格局,可风格完全变了一个样。   身边笼罩着一层黑雾,整个街道上十分冷清,鬼影子都没一个。   我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阴界,就如镜子的两面,这是一个依附于阳界,却又完全不同的世界。   身后传来铁链的声音,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个戴着高帽,身穿黑袍的身影,用铁链锁着一个浑浑噩噩的阴魂,向这边走来。   我赶紧避到一旁,这是阴差在办案,若是不主动招惹,对方也不会理会你。   单独一个阴差,其实也不难对付,关键这里是阴界,惹了一个,会招来一群。   等那个阴差走过,我继续凭着记忆,向我们落脚的客栈走去。   一个端着碗的乞丐阴魂,向我这边走来,口中不住说着,可怜可怜他。   我没有接话,更没有多余动作,只当没看见。   走阴有个规矩,就是不能随便与阴魂搭话,搭上话,便沾了因果,需要帮对方完成一个心愿。   来到客栈,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看起来,就如一个风格怪异的祭庙。   一个胖乎乎,浑浑噩噩的身影,呆呆站在一棵树下,目光处于发散状态,没有焦距。   “胖子,你醒醒。”我一脸焦急走过去,企图唤醒王胖子。   王胖子神色呆滞,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完全没看见我。   我下意识向腰间摸去,结果发现自己是阴魂状态,身上根本就没符纸。   犹豫了下,我双手飞速结印,企图用祛邪印,来唤醒浑浑噩噩的王胖子。   手中印诀,刚结到一半,心中传来强烈的不安,来不及多想,我只能凭着本能直觉,向后暴退。   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忽然多了一个火盆,绿色鬼火升腾而起,若不是躲得及时,刚才便会被火焰吞噬。   “躲得倒是挺快,不过,你注定要在今晚,魂飞魄散!”   王胖子身上冒出浓浓黑烟,一个有几分面熟的阴沉老头,出现在对面。   “原来是你,那个人草师!”我瞳孔聚然收缩,斩草不除根,这就是下场,只恨当时没有一剑封喉。   那人草师阴冷一笑,拿出一块鬼头铁牌,喊道:“鬼差听令,将此人罚裂魂之刑。”   四周黑雾中,飞出四条铁链,分别锁住我四肢,四名戴高帽,一身黑袍的鬼差,拿着铁链另一端,将我围在中间。   我脸色大变,顾不上双臂被铁链锁住,双手飞快结印,如今形势紧迫,必须用地火印,一招制敌。   铁链哗哗作响,四名鬼差拉扯着铁链,向后奔跑,撕裂般的疼痛,从四肢传来。   我紧咬着牙,以绝大的毅力,继续结印,双臂不停颤抖,好几次结印差点中止。   锁住胳膊的铁链,不断向后拉扯,为了不影响结印,我整个身躯都在颤抖,还剩最后一秒,结印就能完成。   “没用的,在鬼差令下,还没人能活着。”人草师有点得意忘形,抚摸着鬼头铁牌。   “死!”我咬牙切齿蹦出一个字,双手艰难合拢,完成结印。   一股漆黑如墨的火焰,升腾而起,吞噬了人草师身躯。   在阴界中,地火是黑色的,能直接焚毁灵魂,黑色火焰消散后,人草师不见了,连渣都没剩下。   “叮当!”鬼头铁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周边的四个鬼差,连带着铁链一起,全都消失了。   我无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一幕,实在是太惊心动魄,反应和运气差上一点,都死无葬身之地。   休息了片刻,我向着模样大变的客栈走去,一个熟悉的感应,从屋子深处传来,那是勾玉剑的气息。   我心中欣喜,加快脚步,能感应到勾玉剑,说明我身体就在前面不远。   四周弥漫着黑雾,屋子里似乎空荡荡的,我感觉自己离勾玉剑越来越近。   前方出现火光,我走了过去,见到一个身影背对着我,跪坐在地上,正在向一个盆子里烧纸钱。   那身影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不时一扬手,把白色纸钱散落的漫天乱飘。   “肥婆老板娘!”我走得近了,看清那个身影,正是客栈的老板娘,嘴里发苦,感情自己运气载,闯进贼窝了。   那肥婆如受惊兔子,一窜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我,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没想到吧,赶紧把我朋友交出来,否则让你魂飞魄散。”我一脸冷笑。   “你……你怎么还活着,怎么可能?”肥婆满脸惊恐,不住向后退。   我见到后面,有三具身躯躺在地上,伸手一招,一道翠绿荧光,向手中飞来。   “那胖子魂魄呢,被你们藏哪去了?”我接住勾玉剑,紧盯着那肥婆问。   “被阴差勾走了,我只是收钱办事,你别找我。”肥婆说完,转身就跑。   “你妹的!”我怒火万丈,向对方掷出勾玉剑。   在这阴界,被鬼差勾走了魂,等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再想把胖子救回来,那是难上加难。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章 马面巡游   肥婆魂飞魄散,我匆匆走到那三具身躯前,神色一愣。   多出的那具身躯,不是别人,是住在我们隔壁,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妞儿。   我没有急着还阳,若是现在回归身躯,自己倒是安全了,可王胖子这怂货,多半会死翘翘。   大家是生死兄弟,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急急忙忙布置了一个简易阵法,保护住三具身躯,转身向外走去。   现在手中有了符纸和勾玉剑,我多了几分底气,就算同时遇见两三个鬼差,也有把握拿下。   外面依旧雾蒙蒙一片,天上的月亮是血色的,四周一片死寂,缺乏生气。   路边偶尔有身影走过,大多遮着脸,这些都是走阴的人,有着自己的目标,不会与不相干的阴魂,产生任何交集。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匆匆向着北门走去,据乡里老人传说,在阴界,出了鬼城北门,外面有一座桥,名为奈何桥,若是王胖子被带过了桥,那我也回天无力。   雾气中,传来铁链声响,我侧脸望去,见到一名黑袍鬼差,用长长的铁链,锁着一排神智不清的鬼魂,向着北门外走去。   这些都是要过桥的鬼魂,至于奈何桥另一边,则是活人禁地,任何一个走阴的人,都不会过桥。   我在那排鬼魂中搜索,没有见到王胖子身影,心中有些焦急,不知道这货怎样了。   时间紧迫,我加快脚步,在阴间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跑,那会引来鬼差追捕。   出了北门,外面一片荒芜,草木与树,都是死灰色的,瞧着让人心情压抑。   不远处,有一条大河,那是忘川河,河水急淌而过,却又无声无息。   蒙蒙迷雾中,隐约有一座石桥,横跨在河面上,上面挤满了鬼魂,一个个全被铁链锁着,呆板前行。   我匆匆向那边走去,走得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正是王胖子那货。   眼瞅着,对方已经走过大半截桥,我眼中闪过焦急,顾不得不能跑的忌讳,冲了过去。   奈何桥上几道森冷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那是维持秩序的鬼差。   我心中有些紧张,不过为了救人,也豁出去了,无视那几道目光,只管闷头向前跑。   忽然,心中升起警兆,我抬头望去,瞳孔骤然缩小,对面射来的那道目光,犹如实质。   “马面巡游!”我脚步一顿,在心中十分震惊地大喊。   在阴界,牛头马面皆是巡游身份,比鬼差高上一等,就算宗师实力的人走阴,若是遇上了,也会避让三分。   我嘴里发苦,盯着奈何桥方向,王胖子阴魂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走着,离桥的另一边越来越近。   而手持勾魂牌的马面巡游,站在几个鬼差身后,目光冷漠无情,紧盯着这边。   “去特么的,人死鸟朝天,干了!”我用力一咬牙,无视双方实力差距,向前冲去。   前方传来哗哗铁链声,桥上的几个鬼差,表情冷漠,向着这边围来。   我前脚刚踏上奈何桥,立刻有几道铁链飞来,铁链上萦绕着森森鬼气,煞气逼人。   “违反阴界律令者,死!”马面巡游的语气,冷的掉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我紧握着勾玉剑,格挡开正前方一条铁链,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开路,向王胖子那边冲去。   一个身穿黑袍的鬼差,挡在我身前,一双眼睛,冷漠的让人心寒。   “滚开!”我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一挥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急着救人,我把什么狗屁律令,全都丢到脑后。   “无视律令,判勾魂!”马面巡游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眼皮急剧跳动,心中传来极度危险的感觉,视线越过鬼差,向马面巡游看去。   见那长着一张马脸的家伙,一挥手中勾魂牌,我身上传来撕裂般痛。   我注意到自己透明几分的身影,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可骑虎难下,已经到了这步,没有回头路可走。   手中的勾玉剑,刺中对面那黑袍鬼差,对方身上冒起浓浓黑烟,避让到一旁。   我赶紧向王胖子冲去,刚才耽搁了一下,他还差几步,就要踏上桥的另一端。   前方光线暗淡,一个魁梧的身躯,阻隔在我和王胖子之间,是那马面巡游。   眼见对方再次挥动勾魂牌,我大喊一声,掷出手中勾玉剑,双手抓住身边铁链,将王胖子用力向回拉。   这一条铁链上,连着一串鬼魂,一个个全都浑浑噩噩,只知道傻兮兮往前走,我根本拉不动。   身后传来哗哗铁链声,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扯过身边一个鬼魂,挡在身后。   “叮!”一声脆响,马面巡游的勾魂牌,被一道绿光射中,断成两截。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几个大跨步,绕过愣神的马面巡游,冲到王胖子身边,一剑向他身上铁链砍去。   铁链断裂,王胖子身躯哆嗦了一阵,忽然清醒过来,茫然打量着四周。   “发什么呆,赶紧向回跑。”我用力一推王胖子。   “找死!”马面巡游的声音,终于不再冷漠,带上了一丝怒气。   “小心!”身边传来王胖子惊骇欲绝的提醒。   我没反应过来,感觉如同被一辆卡车撞上,向一边飞去。   途中撞上一个阴魂,和对方滚做一团,头晕眼花抬起头,见身旁那张俏脸,十分眼熟,下意识喊了句:“是她!”   桥上传来王胖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似乎在躲避鬼差追击。   我犹豫了一下,挥动勾玉剑,砍断美女鬼魂身上锁链,既然凑巧遇上了,我不介意顺手多救一个人。   说是救人,其实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如今自身难保,还不知道能不能闯回去。   美女鬼魂迷糊睁开眼,看清我的样子,先是一惊,接着打量清楚周围环境,脸色又是一变。   “什么废话都别说,赶紧往回跑,能不能还阳,就看个人运气。”我狼狈地爬起来。   美女鬼魂倒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咬牙爬起来,转身就跑。   “小心,那马脸的家伙过来了。”王胖子在桥的另一边提醒。   我猛地侧过脸,见到那魁梧身躯,双眼血红,紧捏着拳头,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甚至对身边跑过的美女鬼魂,视而不见,那一双血红的眸子,只是死死盯着我。   我心中苦涩,知道那马面巡游,是盯上了我。   勾魂牌,是每一位巡游的身份象征,如今毁在我手里,看来和对方,是不死不休了。   我紧握着勾玉剑,即使明知道不是马面巡游对手,也不打算束手就擒。   马面巡游紧捏着拳头,挥动手臂,向这边一拳打了过来,阴风呼啸,拳头未至,劲风似乎都要把我吹飞。   我微微弓着身子,脊背如绷紧的弓弦,艰难抬起手臂,用力一蹬腿,迎着拳风而上。   勾玉剑如一把利锥,破开迎面呼啸而来的劲风,带着我一起,向马面巡游刺去。   王胖子大喊了一声,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丝黑气飘来,钻入马面巡游鼻孔。   马面巡游的动作,有了一个细微的停顿,不过转瞬恢复正常。   我抓住了这一丝破绽,冲过去挥出一剑,来不及查看战果,与对方擦肩而过,亡命向桥的另一端跑去。   “胖子,赶紧撤!”我招呼了王胖子一声,跑的飞快。   在阴界,不管是马面巡游,还是黑袍鬼差,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和对方继续纠缠,完全是找死行为。   王胖子不用我招呼,如一只灵活的肥兔子,一双象腿迈得飞快,撞开一个鬼差,向对岸冲去。   身边传来铁链声,我急急侧身闪躲,让开了一道飞来铁链,可惜却被另一条缠住胳膊。   我回头看了眼,见马面巡游面无表情,仿佛一座压抑的火山,向这边走来。   另一边,一个鬼差死死拉着铁链,不让我逃脱。   我挥动手中勾玉剑,向着铁链砍去,马面巡游念了句咒语,伸手向铁链一指。   火花四溅,铁链上出现一个缺口,可是转瞬被黑烟包裹住,黑烟消散后,铁链恢复如初。   我嘴上急得冒泡,没头没脑,挥动着勾玉剑,不停砍着铁链,可是每次就差那么一丝,结果都是功亏一篑。   眼看着马面巡游越来越近,我能感受到对方平静外表下,那被压抑的冲天怒火。   我眼中闪过绝望,再次挥起勾玉剑,向铁链砍去,一个深深的缺口出现。   可惜,那道缺口很快被雾气包裹,眼看着就要再次恢复。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马面巡游不会再给我时间,这时,黑影闪过,金属交击声传来,铁链应声而断。   “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丢下手中长刀,转身就跑。   我看着那俏丽身影,愣了半秒,转瞬醒悟过来,这里可不是发呆的地方,拔腿向桥的另一端跑去。   百忙中,我回头瞥了眼,马面巡游似乎有着什么限制,追到桥边,立刻停住脚步,怒吼一声,一拳打在奈何桥护栏上。   看着出现在前方的城墙,我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不过这里仍不安全,四周有黑袍鬼差出现。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还阳   一番奔逃,我们摆脱紧追不舍的鬼差,回到客栈的位置。   “快点,得赶紧还阳,不能在阴界停留太久。”王胖子喘着粗气说。   “身躯就在里面,有阵法保护。”我当先向屋内走去。   那不知名字的妞儿,一声不吭,跟在最后面,倒是比初次见面时,大胆坚强了不少。   屋子外面,隐隐传来铁链声,我不敢怠慢,赶紧依附在自己身躯上。   恍恍惚惚,仿佛做了一个梦,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房间中,阴界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   “妈呀,胖爷差点回不来了。”王胖子坐了起来,气喘呼呼地说。   我走到窗边,瞧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头一次感觉,活着真好。   隔壁传来开门声,那妞走了出来,瞥了窗边的我一眼,没有说话,站在走廊边洗漱。   “喂,谢谢你,怎么称呼?”我想起若不是这妞,差点就回不来了,打招呼问。   没想到那妞个性的很,头也不回的说,不想和我们认识,没必要知道她叫什么。   一旁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我一回头,见王胖子那怂货,躲在门边偷笑,瞪了他一眼。   落了个没趣,我也懒得再理会那妞,世界这么大,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大家互救了一次,从此恩怨了了,也挺好的。   “死人啦,老板娘死啦!”一个服务员妹子,慌慌张张,从一旁跑过。   我脸色一变,那肥婆在阴界,魂飞魄散了,现在留下一具尸体,也挺麻烦了。   招呼了王胖子一声,我转身收拾行李,不想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收拾行李过程中,我眼睛一直瞧着外面,观察着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走廊上,正在洗漱的妞儿,机灵的很,估计是想明白因果,匆匆走进房间,竟然先我们一步,拖着行李箱出来。   我和王胖子磨蹭了一会儿,背着旅行包,快步向外面走去。   想着心事,没注意前面,迎面和一具柔软身体撞上,淡淡幽香涌入鼻孔。   我回过神,见到对面熟悉的俏脸,神色一愣,问:“你又回来干嘛?”   “有辆车堵在门口,我见到王琛了。”女人语气急促说着。   我眼皮跳了跳,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不过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恩怨。   正犹豫着,要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解决掉那个阴毒家伙,胳膊被一只小手拉住。   “愣这等死啊?他们五六个人,好像还带着枪,你不走,别挡我路。”那妞瞪着我。   走廊窄的很,我和王胖子往这一站,确实把路都堵死了。   “院子里有个后门,我们赶紧撤。”王胖子这货胆小,一听到对方有枪,立马吓得脸色发白。   我想了想,感觉没什么把握,而且大庭广众下,很多手段都不能用,还是先回避一下,看看情况。   外面传来服务员惊叫,还有男人的斥喝声,我脸色一变,语气急促的问:“他们看见你了?”   “废话,快让开,找死别拖上姑娘我。”那妞急得额头冒汗。   “快走!”我招呼了一声,扭头就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们一路小跑,找到小院后门,可惜门上挂着一把锁。   我拿出勾玉剑,用力向锁头砍去,然后一脚踹开门。   “咻!”一声轻响,耳朵微热,一颗子弹插着耳廓飞过。   我心中一紧,对方还很够肆掠无忌的,赶紧向门外窜去。   后面是一条笔直小巷,若是拔腿就跑,等于给对方当靶子射。   我后背紧贴在墙边,伸手摸出几张符纸,紧咬着嘴唇。   听着脚步声向这边靠来,我抿住呼吸,手臂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王胖子躲在我旁边,急促的心跳声,显示着这货现在十分紧张。   那妞蹲在对面,将行李箱挡在身前,脸色苍白。   “咻!”子弹擦着我身体,射中对面墙壁。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没想到对方狡猾的很,居然先开枪试探。   过了片刻,一只拿枪的手,探了出来,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我。   我闪电般抓住对方手臂,飞速下压,同时身体向后暴退。   门后的身影一个踉跄,被我扯了出来,脸色有些惊慌,显然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分出一只手,一张符纸贴在对方脑门,那家伙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一旁的墙壁,不断冒着火星,是门后的人,在开枪反击。   我把地上的枪,踢给王胖子,身体紧贴着墙壁,这个角度,只要他们不探出手臂,怎么也打不中。   “我不会用这玩意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说。   我双眼紧盯着门,没理会身后那怂货,现在这情况,若是稍微疏忽一下,绝对会被乱枪打死。   一个身影,侧翻了出来,动作十分矫健,一抬手臂,子弹擦着我胳膊飞过。   胳膊火辣辣的痛,似乎挂彩了,我没空关注这些,飞速掷出勾玉剑。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从门后伸出,我心中传来致命威胁感,寒光一闪,那只握枪的手,掉在地上。   一旁传来惨叫,侧翻出来的身影,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被一剑封喉。   对面俏丽的身影,双手握着一把精致匕首,身子瑟瑟发抖,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我看见对方半个身子,都暴露出来,心中一紧,冲过去推开对方,大喊一句:“傻兮兮的,想被打死啊?”   眼角余光,见到火光一闪,我亡魂直冒,仰头向地上倒去,子弹紧贴着鼻梁飞过,吓得我后背都汗湿了。   一个肥硕的身影,冲过来,闷头闷脑开了一枪,接着紧贴在墙边,不断喘着粗气。   我狼狈翻滚到墙边,一身灰尘的爬起来,伸手召回勾玉剑,胸口急剧起伏。   那个断了手腕的家伙,在院子里不断哀嚎,吵的人心烦意乱。   过了片刻,我察觉到不对劲,探头向门内看去,见除了躺在地上哀嚎的那家伙,院子里空无一人。   我恨恨一拳捶在门框上,觉得那王琛,绝对是属兔子的,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逃。   “王琛那混蛋跑哪去了?”我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对方衣领,凶巴巴的问。   “我们……是收钱办事,和他不熟。”地上那家伙不断哀嚎,断断续续回答。   前面人声鼎沸,这次动静闹的挺大,脚步声凌乱,似乎有很多人正向这边跑来。   “你妹!”我愤愤骂了句,招呼王胖子一声,转身向小巷出口跑去。   一旁马路上,冲出一辆破旧面包车,王琛手握着方向盘,一脸狞笑看着这边。   我正要掷出勾玉剑,心中升起警兆,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推开王胖子,侧身躲到一旁。   身边墙上碎石飞溅,打得脸颊生痛,王琛收起手枪,开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我双目喷火,前方传来急促刹车声,心中一紧,以为对方喊来帮手,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脸。   “快点上车!”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向我们喊道。   这个男人我见过,是李小蕾栏目组的摄影师,当初在马家村打过交道。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恰好在这,不过我正要寻找李小蕾下落,二话没说,冲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胖子紧跟在后面,挤了进来,这怂货开口就问李小蕾下落。   让人意外的是,那不知名字的妞儿,打开副驾的车门,拖着行李箱,也挤了进来。   “你上来干什么?”我心中疑惑,现在危险解除,正是分道扬镳的时候,大家又不熟,何必再凑一起。   “我要杀了王琛那人渣。”那妞咬牙切齿说着。   发动机闷吼一声,车子忽然向前窜去,络腮胡紧盯着前方面包车,油门一踩到底。   “这伙人我盯了几天,李导的失踪,就与他们有关。”络腮胡紧握着方向盘说。   “李小蕾失踪了?”我语气急促的问。   早前猜测她可能出事了,现在得到确认,心中却是免不了担心。   “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这伙人盯了我们好几天,一定与他们有关。”络腮胡愤愤然说。   “抓住那丫的,各种大刑伺候,一定要问出李妹子下落。”王胖子在一旁激动的嘟嚷着。   面包车带着我们,在城里兜了一圈,然后向盘山公路那边开去。   “娘的,临时租的这车,性能太破了,连个破金杯都追不上。”络腮胡恨恨一拍方向盘。   “后面有辆黑色商务车,一直追着我们,十分可疑。”坐在副驾位上那妞,盯着后视镜,沉声提醒。   我飞速回头,见到后面果然有辆商务车,在不断向这边逼近,一个黑乎乎的管子,伸出车窗。   “快趴下,后面车上有枪。”我心里紧张地砰砰直跳,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后面车窗碎了,子弹带着惯性,击破前面车窗,呼啸而去。   “我的妈呀,那孙子贼狡猾,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带啊。”王胖子哆嗦着身子,趴在座椅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骂了一句,摸出一张空白符纸,咬破手指,飞速在上面绘制起来。   现在我们被前后夹击,堵在盘山公路上,若不赶紧拿出破局手段,等待大家的,只有死路一条。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亡公路   我现在绘制的符,名为撼山符,是出发前一天晚上,在残破相经上,临时新学的一种符。   刚才匆匆一撇,我见道路一旁山壁陡峭,灵机一动,想到可以用撼山符,解决目前的死局。   后面那辆商务车,越来越近,那长长的枪管,如死神的镰刀,随时准备收割我们的命。   “胖子,你那招槐木替命,能不能干掉司机?”我眼中闪过焦急,撼山符绘制有点难,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我试试。”王胖子语气有些不确定,拿出一块破旧木牌,口中默念着咒语。   念完咒语,王胖子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后面的商务车,用手一戳木牌,牌子没有破裂。   “不行,看不清那司机长相,秘法用不了。”王胖子哭丧着脸。   我心中一沉,手上继续绘制着符文,一颗子弹,贴着我头皮飞过,冷汗从额头滑落,挂在鼻尖。   “我有办法,可以让胖子看见后面的人,不过时间很短。”前面那妞探出半个脑袋,语气急促的说。   “赶紧的啊,时间就是生命!”我飞快地说。   那妞拿出一个老旧锦囊,摸出一片枯黄的叶子,念完咒语,两道淡淡的黄色烟雾,钻入王胖子眼中。   我见到那片枯叶子,忽然想起这妞出身巫门,也只有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施法的时候,才需要借助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王胖子再次施展秘术,这次他成功了,木牌碎裂成两半。   后面那辆黑色商务车,如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差点翻下去。   我们趁机拉开了距离,不过那边估计是替换了司机,很快再次追上来。   前面车窗玻璃,忽然碎裂,紧握着方向盘的络腮胡,闷哼一声,捂着手臂,血液从指缝渗出。   王琛开了几枪后,面包车再次提速,与我们拉开一段距离。   “你怎么样,赶紧包扎一下。”我关切地看着络腮胡,这是个硬汉子,即使中了枪,依旧紧握方向盘不放。   “还死不了,今天有些悬乎,搞不好要栽在这条路上。”络腮胡声音带着一丝痛苦。   “大胡子,换我来开车,你赶紧包扎一下。”坐在副驾位上的妞儿,忽然开口说。   “你行不行,别没被枪打死,自己冲下山崖摔死,那可就冤了。”我带着一份怀疑。   “姑娘我芳华正茂,是活的不耐烦的人么?”那妞语气自信。   络腮胡快撑不住了,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换了司机,危危可及的局面,一下子略有改观,那妞有自信的本钱,小车做着蛇形机动,帮我们避过不少子弹。   坚持了片刻,我终于绘制完撼山符,双眼紧盯着车窗外,寻找出手的时机。   突然,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见到一旁山壁上,有一块突起的岩石,大小正合适。   我掐了个法诀,丢出手中符纸,撼山符飘飘悠悠,贴到那块突起山石上。   后面那辆黑色商务车,再次拉进距离,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直接半个身子探出车窗,端着一把步枪,神色极为嚣张。   我默默掐算着距离,突然伸手一指撼山符,口中喊道:“爆!”   符纸爆起一团火光,山石震动,那块突起的岩石,掉落下来。   我选的时机,非常的巧妙,黑色商务车来不及躲避,左边轮子撞在那山石上,向一旁侧翻而去。   望着滚落山崖的黑色商务车,我心中松了口气,转身盯着前方那辆面包车,冷笑一声。   “那啥,拉近距离,赶上那面包车。”我手中紧握着勾玉剑,由于不知道那妞名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能有点礼貌不?姑娘叫尹仙儿。”尹仙儿用力一踩油门,逐渐追上前面的面包车。   王琛那厮估计是被吓到了,自打黑色商务车坠崖后,他没有再开枪袭扰,而是一门心思逃跑。   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能看见,面包车驾驶位上,那颗模糊的脑袋。   算算距离差不多了,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手臂探出车窗,用力掷出勾玉剑。   一道翠绿玉光,快如闪电,前方隐约传来一声惨叫,那面包车,直直向着山崖冲去。   我赶紧召回勾玉剑,若是面包车带着勾玉剑,一起翻下山崖,我哭都来不及。   “干的漂亮,那丫这次死定了。”王胖子用力一拍大腿,兴奋说着。   这次消耗有些大,我靠在椅背上,直喘粗气,见到络腮胡一双好奇的眼睛,不住打量着我,心里苦笑一声。   “你手臂怎么样,弹头有没有卡里面?”我关切问了句。   络腮胡摇了摇头,举起缠着绷带的胳膊,说:“运气好,是贯穿伤,没伤到骨头。”   过了片刻,络腮胡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你手里那是飞剑,这世上真能御剑伤人?”   “你想多了,那有什么飞剑,这是风水师的法器,至于御剑伤人,你没见这么短的距离,我都快累成狗么?”我苦笑着回答。   勾玉剑也就对付邪祟好使,与人交锋,真心不如一把手枪威力大。   “对了,小蕾妹子在哪失踪的,我们赶紧去找她。”王胖子缓过气,立马追问李小蕾下落。   络腮胡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们这次的经历,本来他们在鬼城附近一个村子录制节目,一切都挺顺利的。   后来,李小蕾无意得到一块残缺的定星盘,便有人盯上了他们,一开始他们也没在意,直到李小蕾失踪,他们才慌了神。   少了能做主的领导,节目组一盘散沙,加上后来又出了一些意外,几人意见不统一,便各自散了。   络腮胡不死心,一直悄悄跟着那群可疑的家伙,他当过侦察兵,追踪有一套,直到后来遇上我们。   我听完络腮胡讲述后,微微皱着眉,李小蕾可不是一般弱女子,这娘们儿可是会巫门秘术,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她。   “你说,你们录制节目的那个村子,叫簸萁村?我们先去那找找线索。”我沉思了一下后说。   “那村子邪门的紧,簸萁是音译,当地人都称那村子为剥皮村。”络腮胡沉声说。   “尹仙儿,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送你回鬼城,大家分道扬镳?”我询问开车的尹仙儿。   尹仙儿没有说话,透过车顶那块后视镜,我见这妞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剥皮村,王琛当初向师傅提过这个村子,还谈到什么皇陵之类的。”尹仙儿用回忆的语气说着。   我眼皮一跳,想到王琛背后的老板,人称鬼眼狐的吕国涛,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发丘”组织。   这群家伙,就是在打那皇陵的主意,没想到我们的私人恩怨,会和李小蕾失踪牵扯到一起。   “我和你们一起去,师傅就是被王琛背后那伙人,给拖下水的。”尹仙儿语气果决。   由络腮胡指路,我们直奔当地人口中的剥皮村,一路上,络腮胡向我们介绍剥皮村传闻。   说起剥皮村,还得提到我上次遇见的人草师,这个村子之所以被当地人称作剥皮村,就是因为村里人,世世代代从事着人草师这份行当。   不过到了现在,人草师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本,村里人基本都改行了,留传下来的,不过是一些离奇的传说。   “我们离开的时候,村里忽然多了许多外来人,那些人怪里怪气的,不像是善茬。”络腮胡透露了一个信息。   “多想无益,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我说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停了下来,我疑惑地睁开眼睛。   “前面路被封了,过不去。”尹仙儿握着方向盘说。   我透过玻璃向前方看去,这是一条山石小路,四周都是树林和石头,没什么人烟,前面被挖了个一个深坑,车子根本过不去。   几个恶形恶状的无赖汉,蹲在另一边抽着烟,一个个偏着脑袋,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这边。   车窗玻璃上的弹孔,被我们做了处理,现在车子破破烂烂,看起来就像发生过车祸一样。   “你们待在车里别动,我下去探探情况。”我说着打开车门。   其中一个无赖汉,见我走了过来,丢掉手中烟头,用脚踩灭,站起身用眼睛瞪着我,一副找茬的样子。   “是圈子里的朋友,麻烦亮牌子,如果不是,赶紧滚你娘的蛋。”无赖汉摸出一个木牌子,挂在指尖甩动。   我听那家伙满嘴喷粪,心中一怒,刚准备过去教教对方礼貌,忽然觉得那木牌子有几分眼熟。   心中一动,我摸出二叔爷给我的木牌,果然和对方的木牌,造型一模一样。   那无赖汉脸色郑重了几分,一步跨过壕沟,走过来盯着我手上木牌,接着脸色一变,恭敬说:“原来是十七爷的朋友,刚才得罪了。”   我听二叔爷介绍过,他那位朋友名号就是十七爷,不过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我一头雾水。   情况不明,我装模作样嗯了一声,收起木牌,直直盯着那无赖汉,一句话都不说。   无赖汉被我看得满脸不自在,转身向身后同伴喊:“还愣着干什么,把木板架上,让十七爷的朋友过去。”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三章 狭路相逢   壕沟对面的几个无赖汉,从身后搬出两块厚木板,铺在那条壕沟上。   那条人为挖出来的壕沟,不是很宽,在搭上厚木板后,已经能让小车通行。   我心里堆满疑惑,不过眼前明显不适合套话,决定先把车开过去再说。   回到车中,尹仙儿发动车子,缓缓从木板上开过。   刚才那无赖汉凑了过来,弯腰看着车内我们,满脸堆笑,讨好地说:“十七爷在村子东边第一间屋,我就不过去。”   前面就是剥皮村,不过村子貌似来了不少外人,横七竖八的车辆,停在村口。   络腮胡望着村口方向,有些疑惑地说:“我们走的时候,村子里还没这多外人,奇怪,这么偏的一个村,谁会来?”   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个猜测,十七爷属于神秘的组织“发丘”,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么村子里聚集的这些人,多半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皇陵。   二叔爷虽然说过,十七爷是个信得过的朋友,不过我们没与他打过交道,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谨慎为上,先由我去探探风向。   村子东头第一间屋,醒目的很,不过村里的情况,却是有些奇怪。   那些明显不是村民打扮的人,行迹诡异,一个个脸上,全都戴着面具,是那种鬼城随处可以买到的鬼怪面具。   我谨慎地向村子东边走去,迎面走来一行人,最前面一个人没有戴面具,与身边娇俏女郎调笑着。   那人中长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瞧着十分有艺术气质。   “吕国涛!”我瞳孔遽然收缩,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素未谋面的冤家对头。   吕国涛侧过脸,眼中先是闪过疑惑,接着脸色一变,伸手指着我,吩咐:“抓住他,死活不论。”   我紧咬着牙,摸出一张符纸,冲了过去,狭路相逢,却未必不是解决恩怨的机会。   吕国涛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动了,双手各拿着一把青铜小刀,正是人草师剥皮用的祭器。   我眼皮疯狂的跳动,对面戴面具的家伙,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而且那剥皮青铜刀,煞气极重,那家伙能同时操控两把,至少有准宗师的实力。   还未等我丢出符纸,吕国涛那厮已经狡猾的躲到后面,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   我丢出手中符纸,转身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对方实力占据绝对优势,硬拼是傻子。   一旁有条小巷子,我窜了进去,心中那股极度危险的预感,一直没有散去,那双刀人草师,多半就追在身后。   后背传来一道劲风,森冷的煞气,如一根细针,刺得皮肤生痛。   我紧握着勾玉剑,反身格挡,对方动作极快,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眼前一花,手臂火辣辣的痛。   “弱鸡,这么慢的反应,也敢出来现眼?”一个阴细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总比你这不男不女的太监强。”我反唇相讥,说完掉头就跑。   这家伙的实力,明显要比上次遇见的人草师,高出一个档次,我正面硬拼,完全不是对手。   “你跑,等我追上,一刀一刀剐了你。”身后那家伙,被激怒了,声音更加尖细。   我头也不回,撒出一把符纸,忽然肩头传来痒麻感觉,来不及细想,赶紧侧身闪躲。   一颗子弹,擦着肩头飞过,吓得我一身冷汗,一定是吕国涛那孙子,躲在后面放冷枪。   身后那森冷的煞气,再次逼近,我眼中闪过焦急,见一旁有扇虚掩的木门,转身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自饮自酢,一脸惬意。   我微微一愣,对面那不起眼的小老头,在火车上见过,他此时依旧是一副农家装扮,甚至那条破烂蛇皮袋,就放在脚边。   小老头见到我,眼中闪过意外,不过转瞬便不在意,指了指对面椅子,说:“遇上就是有缘,坐下喝一杯。”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我脸色一变,就打算冲出去,自己的私人恩怨,犯不着牵累别人。   “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抓住我胳膊,把我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好快的速度!”我在心中惊呼,刚才一转身的功夫,对方就横跨了五六米的距离,这小老头,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十七爷,这是我的私事,麻烦你老别干涉。”吕国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十七爷?”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农家小老头,就是二叔爷那朋友。   转瞬,看见桌上的酒与花生米,我苦笑一声,还真是一样的爱好,难怪两个老家伙,会成为朋友。   十七爷仿佛没听到外面声音,拿出一个酒杯放在我面前,说:“别理会他们,先陪我喝两杯。”   我有些哭笑不得,二叔爷说这老头脾气古怪,还真一点没说错。   忽然,身后传来森冷煞气,我悚然回头,见一把剥皮青铜刀,飞了过来,刀尖对准我心脏。   十七爷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滚”,那剥皮青铜刀颤抖一下,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中惊叹,这位十七爷还真够低调的,至少有宗师的实力,却随意如农家老头。   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声音痛苦,沉默了片刻,有脚步声远去。   “老爷子,多谢相助。”我一脸真诚的道谢。   “想要谢我,先陪我喝两杯,老头子我不喜欢扯虚的。”十七爷用目光示意酒壶。   我敬了两杯酒,拿出那块木牌,说:“没想到,您老就是十七爷,有位老朋友很想念您。”   十七爷接过木牌,有些戏谑的说着:“你唬鬼呢,那老货还欠我三顿满汉全席,你说他会想念我不?”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只是干笑了几声。   “你怎么会惹上司马家小崽子?”十七爷夹了一颗花生米,语气随意问。   “司马家?您老是说吕国涛吗?”我满眼疑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司马的。   “吕国涛,名字取得人模狗样,谁不知道那崽子,以前叫司马洛匡。”十七爷一脸不屑。   “司马箩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名字真够可以的。   笑完,我把与吕国涛结怨的前前后后,详细向十七爷说了说,随后询问吕国涛身份来历。   “那小崽子,就是一个纨绔子,但是他背后的老家伙,连我也忌惮三分,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十七爷罩你。”十七爷一脸豪气地说。   “他背后那人,是什么来历?”我一脸谨慎的问,能让十七爷忌惮三分,那人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座大山。   “以晋代魏,是哪家干的事?”十七爷没直接说,而是反问。   “那老家伙,是司马家后人?”我一脸震惊,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在历史上可是留下浓重笔墨,没想到仇家竟然是对方后人。   “别有太多顾虑,车到山前自有路。”十七爷拍了拍我肩膀。   我心里沉甸甸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传承千年以上的家族,是多么的难缠不好惹,哪能没顾虑?   忽然,想起王胖子他们还在车上,怕他们遇到意外,向十七爷说了说,询问能不能把朋友也带过来。   十七爷爽快答应,并说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大家围一桌,那才喝的尽兴。   还好,王胖子他们一直待在车上,没遇到什么意外,被我顺利带了过来。   一路上,我寡言少语,想着心事,最后心烦意乱,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干脆将一切抛到脑后。   刚要进屋时,感到一个阴测测的目光,注视着这边,我回过头,见到吕国涛站在一棵树下,一脸阴沉看着我们。   那家伙见我回望,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割喉的手势,一脸狞笑。   我眼中闪过怒气,回了对方一个中指,又指了指墙角一个烂箩筐,鄙视一笑。   箩筐兄怒了,双手紧握着拳,向这边走了几步,接着似乎想起什么,阴沉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那孙子怎么也在这,我们怎么办?”王胖子也瞧见吕国涛,有些忧虑的问。   我心情烦闷,直接回了一句:“凉拌!”   吃饭的时候,我向十七爷,询问起李小蕾的信息,王胖子在一旁支着耳朵。   “那女娃娃手中,是不是有半块定星盘?”十七爷想了想,开口询问。   “对,就是那妹子,老爷子你知道她下落不?”王胖子在一旁急不可耐的问。   十七爷抿了一口酒,停顿了片刻,才说:“这事与司马家有关,另外半块定星盘,在他们手里。”   “我朋友落在司马家手中?”我语气急促的问。   “那倒没有,我是后过来的,听说那女娃娃狡猾的很,逃了,目前不知去向。”十七爷缓缓说着。   我心中松了口气,李小蕾那娘们儿浑身都是心眼,这样的结果,倒是不意外。   “说来,那块定星盘,与你们张家有关,你就没兴趣?”十七爷盯着我眼睛问。   我苦笑一声,拍了拍肚皮,说:“如果真是祖上东西,我自然想收回来,可是胃口小,不是想吃什么东西,就能吃的下啊。”   “小娃娃有意思!”十七爷说了句,便不再言语,闷头喝酒。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双龙夺珠   吃完饭,我询问十七爷关于皇陵的事情,这次十七爷沉默良久,才郑重告诫,说他接下来说的事情,千万不能外传。   我们一个个难以抑制好奇,全都拍胸做保证,一个字都不外传,支愣着耳朵,静待下文。   “曹操七十二疑冢的传说,你们都听说过吧?”十七爷点燃一根烟。   “难道这附近,便有一座曹操的疑冢?”我语气急促的询问。   曹操这厮生性狡诈多疑,死后怕被人挖坟,故意设下七十二疑冢,真真假假,让人不知道他埋在哪里。   “这附近那座陵,可未必是疑冢。”十七爷意味深长的说。   我眼皮一跳,曹操埋在哪里,一直是个谜,若能破解他疑冢真相,其中蕴含的利益,庞大的惊人,难怪一个荒僻小村,汇聚了这么多外人。   “老爷子,你们怎么就知道,附近这座陵,一定就是真的呢?”王胖子有些不服气的问。   十七爷没理会王胖子,而是盯着我,问:“你出身寻龙张家,有没有瞧出附近风水玄机?”   我神色一愣,这一路过来,都是生死一瞬,哪有心情关注风水。   此刻十七爷提起,我才拿出罗盘,走到院子中,观望四周山水灵气。   曲着手指掐算了半天,又仔细看了看远处山脉,眼中露出震撼,回过头说:“这附近,隐藏着一条龙脉?”   古代帝王选择陵寝,一定选在有龙脉的地方,若附近真有一座曹操疑冢,十有八九,还真可能是正陵。   “你还是嫩了些,没看出这片地方,是千古以来,为数不多的风水宝地之一。”十七爷砸吧了下嘴,眯着眼睛说。   我目光一凝,十七爷这句评价,可真够高的。   龙脉虽然难寻,可是能得到“千古以来,为数不多”评价的风水宝地,仅靠一条龙脉,可办不到,难道这里另有玄机?   我低头瞧了罗盘半响,又再次掐算了一遍,发现附近那条龙脉,顶多算得上中品,万万够不上十七爷那句评价。   “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十七爷在一旁提醒。   “这里是鬼城附近,难道?”我想到一个可能,说到一半止住。   据说,阴界也是有龙脉的,不过那地界的龙脉,比阳界稀有难寻一百倍。   “你只看到阳界龙脉,可是我翻遍各种典籍,发现鬼城附近,其实藏着一条阴界龙脉。”十七爷扫视我们一眼,缓缓说着。   “一阴一阳,千年难遇的双龙夺珠之局,的确能称得上有数的风水宝地。”我语气震撼的说。   若十七爷判断没错,那么附近这座疑冢,还真有可能是曹操真陵,毕竟这么稀有的风水宝地,谁不心动?   “这事你们心里清楚就好,千万别外传。”十七爷再次郑重交待。   我们齐齐点头,毕竟这事的牵扯,实在是太大了,没有确定前,还是别乱说的好。   晚上,我心里装着事儿,一直睡得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干脆爬起来,走到窗边,点燃一根烟。   对面屋檐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东西明明是人形,却四肢着地,动作奇快。   夜里视线有些模糊,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屋檐下的身影,四肢着地,跑的飞快,不时用鼻子嗅着什么。   “尸犬!”我瞳孔微缩,残破相经中,记载过这种邪物。   这是以残忍邪恶秘术,用活人炼制成的一种邪物,来去如风,嗅觉十分敏锐。   据相经记载,古代的盗墓贼,为了寻找墓葬,发明了这种邪物,而炼制尸犬的秘术,也一直流传在盗墓贼的圈子里。   瞧着月光下,明明为人形,却一举一动,和犬类无异的邪物,我后背微凉。   那尸犬一路搜寻,向着我们停靠在路边,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子靠去。   “它想干什么?”我心中疑惑,那车上什么都没有,行李全都拿下来了。   尸犬动作极为灵活,从破裂的车窗,窜进车内,似乎在里面翻找什么。   过了片刻,尸犬嘴中咬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四肢着地,窜了出来。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那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见那尸犬沿着屋檐,向这边飞跑过来,我掐灭烟头,紧盯着对方口中塑料袋。   离得近了,我看清透明塑料袋中,装的是一些皮屑毛发,心中一紧,想起一个可能。   有许多阴毒的邪术,施展都需要借助媒介,而目标的皮屑毛发,那是最好的媒介。   这事一定与吕国涛那孙子,脱不了关系,这孙子还没死心,憋着劲在使坏。   我匆匆走过去,拍了拍王胖子,这货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也叫不醒。   时间紧迫,我咬了咬牙,暗骂一句,翻过窗户,向那尸犬追去。   不能让尸犬把东西带回去,我和王胖子对上那些邪术,还有几分抵抗能力,可摄影师小马,还有尹仙儿却多半会死翘翘。   自己的恩怨,却连累别人送死,这么没品的事儿,是个爷们儿都做不出来。   那尸犬跑得极快,我追了一段路,距离却越拉越远,心里想着这样不行,摸出勾玉剑,向前方掷去。   一道翠绿荧光,划破夜空,向着前方尸犬飞去,刺中那邪物后背。   勾玉剑是邪祟克星,尸犬身躯剧烈颤动一下,后背升起一股浓烟,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我跑过去收起勾玉剑,扯下尸犬口中塑料袋,刚准备回去,心中升起警兆。   眼角余光,见到一把尖利的小刀,无声无息,向我腰间刺来。   “是那个人草师!”我侧身躲过刺来刀尖,挥手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一旁,正是白天紧追不舍的那家伙。   对方手中双刀,失去了一把,而且似乎还受了点伤,动作慢了几分。   我心中冷笑,若是这货当缩头乌龟,那谁也拿他没办法,可如今丢了一把刀,还带伤出来作死,不趁机除掉这货,简直对不起这送上门的机会。   不过,附近这地形不好,四周都是屋子,万一被人躲在屋中打黑枪,那可划不来。   对面那家伙嚣张的很,步步紧逼,手中剥皮青铜刀,又快又刁钻,还不断发出冷笑。   我装模作样挡了两下,转身就跑,后面有一片山林,把这货引过去,在那干掉他,最好不过。   听着身后不断逼近的脚步,还有尖细的讥讽声,我一声不吭,只是闷头闷脑跑着。   “蠢货,赶着去山里送死?弱鸡就是弱鸡。”尖细的声音,带着无尽恶意。   “指不定谁死!”我心中冷笑,不过这话没说出来,眼看着鱼上钩了,半途脱钩可划不来。   “弱鸡,跪下舔我鞋子,可以让你死的舒服点。”尖细的声音,以为我怕了,更加得意。   我如一只灵活的狸猫,窜进山林中,动作飞快,不时在身边树上,拍上一张符纸。   “弱鸡,找到山洞没有,赶紧钻进去,迟了就等死吧。”尖细的声音,在身后得意阴笑。   布置的差不多了,我猛地转过身,一抬手臂,勾玉剑快如闪电,向对方刺去。   那货得意的笑声,戈然而止,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击,会这么的迅猛凌厉,一口气呛着,用力咳嗽了两声。   不过,这厮底子不错,眼下因为受了伤,反应才慢半拍,即使这样,仍有余力躲开刺来的勾玉剑。   “弱鸡,敢玩阴招,我要把你一点一点剥了皮,点天灯!”对方老羞成怒。   我没和对方浪费口水,趁对方援手没来前,赶紧解决掉这厮,才是正经。   双方缠斗了片刻,没想到这厮也不完全是个蠢货,发现情况不妙,也不要脸皮,转身就逃。   还好,我早就防着他逃跑,口中默念一句咒语,伸手一指,贴在树上的符纸燃起,串联成一根火绳,将那厮紧紧捆缚住。   这是最普通的困魔阵,估计困不了对方几秒,不过有时候,分生死,一瞬就够了。   “去死!”我用力掷出手中勾玉剑,在翠绿色短剑,接触到对方的瞬间,他已经挣脱束缚。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厮被一剑穿心。   我看着倒下的尸体,准备过去收回勾玉剑,一股黑雾从尸体上升起,化作一个鬼脸,向我扑来。   “死了还挣扎?”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将鬼脸打得魂飞魄散。   同时,我心中有些庆幸,从那升起的黑烟看,这家伙明显想把自己炼成邪灵,而且差点就成功了,可惜,倒在黎明前。   村子那边,传来杂乱人声,有人打着手电筒,向这边跑来。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到最前面领头的,是吕国涛那阴险毒辣的孙子。   犹豫了一下,见那孙子身后几个人,瞧着实力不弱,我决定不上去找不自在。   对方也发现了我,远远骂了几句,急匆匆向这边跑来。   “孙子,爷爷又砍掉你一条狗腿,下次就轮到孙子你了。”我向那边大喊了一句,扭头就跑。   回到屋中,对方似乎忌惮十七爷,没有追过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秘术搬山   早上起来,村子里乱糟糟的,那些外来人,全都向着后山方向跑去。   十七爷一壶老酒,一叠花生米,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   “发生了什么事,您老怎么没去看看?”我好奇的问。   “还早,吃点东西垫肚子,再去也不迟。”十七爷随意说着。   王胖子这货,迷瞪着睡眼,走了出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不停打着哈欠。   “太吵了,把胖爷都给吵醒了。”王胖子不断抱怨着。   我瞪了这货一眼,昨晚我打生打死,这货却在与周公女儿幽会,叫都叫不醒。   摄影师小马,还有尹仙儿已经起来了,站在院子中洗漱。   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见十七爷站了起来,背着破旧蛇皮袋,招呼一声,“走,咱们跟着看戏去。”   我不知道有什么戏看,迷迷糊糊跟在十七爷身后,向着后山那边走去。   等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围满了人,一部分是本地的村民,更多则是我们这些外来者。   人群中,有几个铁笼子,不过罩着一层红色绸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我见到了吕国涛那孙子,这厮站在一个老头身后,乖巧的如一只哈巴狗。   对方也看见我们,不过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恨意,让我瞧了个清楚。   他前方那老头,头发花白,戴着鬼脸面具,背着双手,一副很鸟毛的样子。   十七爷溜溜达达走了过去,一路上不少人打招呼,看得出来,威信很高。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鸟毛老头身后,聚着一群人,对这边不理不睬,对十七爷也没多少恭敬。   十七爷背着蛇皮袋,如乡下老农,十分没气势的走到前面,那鸟毛老头侧脸看了眼,冷哼一声,一句话没说。   十七爷也不计较,笑眯眯说:“司马老头,你先来的,第一次探陵的机会,让给你。”   司马老头傲气地昂着头,没有接话,伸手挥了挥,后面立刻走出几个壮汉,怀中各抱着一只穿山甲。   我瞧着那些穿山甲的颜色,心中一惊,这不是普通的穿山甲,而是从幼兽开始培养,不断用秘法刺激,并且每天血肉供应不断,养出来专门掘坟挖墓的凶兽。   前面是一座大山,地势陡峭,那几个壮汉走到山前,将穿山甲放在地上。   那几只穿山甲冲到山壁前,尘土飞扬,很快钻进山壁内,留下几个幽深的圆洞。   生死对头就在一旁,王胖子这货,难得没有聒噪,沉着一张脸,站在我身边。   我打望着四周,渐渐瞧出一些门道,十七爷和司马老头,应该都出身“发丘”这个神秘组织。   两人各自有一摊势力,不过两边的关系,绝对谈不上友好。   过了片刻,那几只穿山甲,从石壁上方窜出,一溜烟,回到几名壮汉身边。   又有几个男人,抬着木箱子走了过去,箱子似乎颇为沉重,里面哗哗作响。   等到箱子被打开,我瞧见里面全是精钢打造的铁链,幽寒的冷光,反射着阳光。   几只穿山甲,各自叼起一条铁链,向着打好的山洞窜去,这些秘法培养的凶兽,力量远超同类。   一条条闪烁着幽光的铁链,沿着打好的山洞,被系在山壁上,瞧着十分怪异。   我心中堆满疑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不过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只能揣着疑惑继续看。   几个壮汉拖着铁链另一头,向我们身后的铁笼子走去,铁链摩擦着石头,发出哗哗声。   我转过身,好奇地盯着那几个铁笼子,在心中猜测,笼子里到底关着什么东西。   笼子外面的红色绸布,被拉扯了下来,露出被关在里面的神秘东西。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终于忍不住,语气惊讶的问。   我瞧着铁笼子中,和牛有几分相似的异兽,偷偷瞥了司马老头那边一眼。   司马老头还是那副鸟毛样,仿佛地球都围着他在转,头都快昂上天了,牛皮的不行。   吕国涛注意到我目光,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嘴唇翻动,无声的说着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我回了一根中指,心中有些感慨,司马家不愧是传承千年以上的家族,掌握着许多失传的秘术。   铁笼子中的异兽,名为夔牛,力大无穷,在古代建筑工事中,承担了现在工程机械的角色。   山海经中,也曾记载过这种异兽,不过眼前这夔牛,明显不是那能排山倒海的神兽,而是用秘法培养出来的怪物。   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管中窥豹,司马家底蕴越雄厚,对我们越不利。   铁笼子打开,那几名壮汉,把手中铁链捆缚在夔牛身上,在每个牛的尾巴上,系了一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受惊的夔牛向前冲去,铁链被拉紧绷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看着不断抖动的山壁,心中震撼,这种手段,和定向爆破差不多,甚至更有优势。   夔牛发出哞叫,死命拉扯着铁链,“哗”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壁塌陷了。   四周传来欢呼,人群有些骚动,我趁机看了眼司马老头那边,思量着是否有机会动手。   可惜,他身后几个家伙,气势不凡,瞧着至少有准宗师的实力,冒然出手,那是找死。   夔牛拖着被铁链捆缚的巨石,缓缓向前挪去,山壁烟尘逐渐消散,露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原来这就是相经上,记载的搬山术。”我在心中自语,相经残破不全,只提到过搬山术,对于过程,却是缺失了。   那些大块的碎石,全被夔牛一点一点拖走,豁口里面,露出人工建筑的一角。   司马老头那边,涌出来一群人,跑到豁口那边,将一些零散的碎石,全部清走。   我眯着眼睛看去,豁口最深处,露出石壁的痕迹,那明显是人工修建的建筑。   “十七,我先走一步了,希望能给你剩些汤汤水水。”司马老头嚣张一笑,背着双手,向豁口那边走去。   吕国涛回头望了这边一眼,眼含讥讽,嘴角那充满恶意的笑容,怎么都掩盖不住。   十七爷养气功夫极好,笑眯眯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老爷子,他们都挖出东西了,你就一点不着急?”王胖子忍不住问。   “挖出几块破石头,也值得这么兴奋?瞪大眼睛瞧好了,好戏才刚开场。”十七爷笑眯眯说。   我望着聚集在豁口那边的人,心中十分好奇,到底有什么好戏,即将开场。   豁口那边,一堆人在敲敲打打,估计是在撬那石墙,热闹的跟过节似的。   随后,传来一阵欢呼,估计后面石墙,被那群人打通了。   可惜欢呼声,持续了半分钟不到,一声惨叫,打断了那伙人的欢呼。   那惨叫,仿佛会传染一般,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鬼哭狼嚎,哭爹叫妈,比刚才还热闹。   “咋了,咋了?”王胖子踮着脚,伸着脖子向那边望去,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眯眼望着那边,挤在豁口的那群人,推推攘攘,争先恐后想要逃离,好多人被踩在地上,叫的那真是一个惨。   一股黑色洪流,涌了出来,将好多人淹没其中,场面如世界末日般混乱。   “沥青,怎么会有那么多烧开的沥青?”我双眼震惊,那黑色洪流,冒着滚滚浓烟,刺鼻的味道,这边都能闻到。   “若真是曹操正陵,哪有那么容易让你们进去。”十七爷眯着眼,喃喃自语。   忽然,我发现这是一个机会,双眼扫视四周,搜索着司马老头他们的身影。   片刻后,我寻找到目标,犹豫了一下,恨恨用拳一锤手掌,在心中骂个不停。   那司马老头别看他一副鸟毛样,其实鬼精鬼精的,早在滚烫沥青出来前,他们就已经远远避开。   此刻,那伙人站在树林边,虽然损兵折将,但是身边的核心力量,却是完好无损。   “急什么,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十七爷侧过脸,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我先是一愣,随后释然,若是司马家这么容易对付,早八百年前,他们估计就灭族了。   那烧的滚开的沥青,冷却凝固后,山壁恢复如初,不过缺失的地方,被一团黝黑的沥青堵住。   更让人心悸的是,那沥青中,不知埋葬了多少大活人。   甚至我看到一条手臂,露出凝固的沥青外,孤零零的手,瞧着是那么绝望,仿佛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司马老头恨恨瞪了这边一眼,扭头就走,身边几个核心成员,牢牢把他护在中间。   吕国涛耷拉着脑袋,如一只丧家犬,一步不落,紧跟在后面,灰溜溜走了。   “走吧,我们回去,好戏结束了。”十七爷背着破旧蛇皮袋,如乡下老农,溜溜达达往回走。   “算那孙子运气好,狗日的,他出门一定踩了狗屎,才侥幸保住一条命。”王胖子不服气,一路嘟嚷个不停。   我瞧着十七爷背影,这老头看似随意,实际上高深莫测,至少他有什么盘算,我是一点都不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六章 阴兵巡道   深夜,我被一只手拍醒,迷糊睁开眼,见到床头多了一个半透明身影。   我悚然一惊,就要摸出一张符纸丢过去,却被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死死抓住。   一丝冷汗,从后背渗出,我猛地回过头,心中松了口气,原来抓住我手臂的,是十七爷。   “出门在外,把你那毛躁性子改改。”十七爷瞪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说。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冷静下来,才有空打量床头那身影。   对方披着一身竹甲,手持青铜戈,脸色苍白,眼神略微空洞,似乎没有看见,近在咫尺的我。   “这是什么鬼物,身上煞气好重,不像是一般冤魂?”我有些不确定,盯着十七爷问。   “别说话,你跟我过来看看。”十七爷向着窗边走去。   我迷惑起身,另一头的王胖子,睡的正香,想了想,我没有唤醒这货。   小心避开那鬼物,我走到窗边,向外面看去,瞳孔遽然一缩,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不是我胆小,是外面的情况,太过诡异了。   蒙蒙雾气中,有成群结队的甲士,在来回巡游,动作整齐一致,气氛肃杀。   这些半透明的身影,明显不是活人,身上披着制式竹甲,手中青铜戈锈迹斑斑。   “阴兵巡道!”我惊呼一声,忽然想起残破相经中,描述过类似的情况。   “瓜娃子,别说话!”十七爷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紧紧闭住嘴,双眼盯着窗外,回忆着相经中的记载。   阴兵巡道,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因为阴阳殊途,只有在特定情况下,当阴界和阳界产生重叠时,才会出现阴兵巡道的情况。   而且一旦出现阴兵巡道,那表明附近一定有一座,规模极为惊人的皇陵,这些阴兵可不会凭空出现,都是皇陵中殉葬的士卒。   遇见阴兵巡道,不能说话,也尽量不要乱动。   一般情况下,那些巡游的阴兵,看不见阳界的活人,可是你自己作死,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又另当别论。   这边的村民,似乎曾遇见过这种情况,整个村子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至于村子里的外来人,都是与墓葬打惯交道的人物,更不会自己作死。   屋子里的那个阴兵,一动不动,仿佛在那站岗一般,周身浓郁的阴煞气,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一般阴兵巡道的时间,不会持续太长,当阴阳二界重叠分离,这些阴兵自然会消失。   我做了个手势,打算回去睡觉,这种情况下,不说不做,是最好的选择。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沉静,一队巡逻的阴兵,齐齐停住脚步,向哭声传来方向望去。   我心中一紧,担忧地盯着窗外,希望那户人家,赶紧哄好小娃,否则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身影,抱着婴儿冲了出来,后面传来妇女哭喊声。   那身影我有些眼熟,依稀记得,是司马老头身边的保镖。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追出门来,大叫着把娃还给她。   一片混乱中,我见屋子中,吕国涛的脸一闪即逝。   “孙子,真是够狠毒,为了保住自己,竟然打算牺牲掉那婴儿。”我在心中怒骂。   眼前一幕,不复杂,多半是吕国涛借住村民家中,结果半夜婴儿啼哭,引起巡道阴兵注意,为了保住自己,那孙子决定牺牲婴儿。   几声短促的惨叫,在那边屋中响起,不用猜,一定是村民一家遭了吕国涛毒手。   我双手紧握着拳,再难忍住,跃出窗子,向那边冲了过去。   “瓜娃子,真是不晓得阴兵的厉害。”十七爷急促叫了声,匆匆脚步声响起,追了过来。   我见那戴着面具的身影,就要把手中婴儿,抛向巡道阴兵,心中一急,掷出勾玉剑。   一道绿光,快如闪电,那戴面具的家伙,感受到威胁,手中动作一顿,然后向这边冲来。   勾玉剑与对方擦肩而过,我伸手一招,勾玉剑划过一个弧线,向对方背心射去。   那家伙狡诈的很,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侧身躲开勾玉剑,把手中婴儿向这边抛来。   “送你一个便宜儿子,不用谢我。”戴面具家伙奸诈一笑。   我手忙脚乱,接住啼哭不停的婴儿,见到所有阴兵,齐刷刷向这边望来,一丝冷汗,沿着额头流下。   那婴儿的母亲,披头散发,哭着喊着向这边跑来,身后还追着几个持戈阴兵。   “瓜娃子,快点把婴儿给我,你真够不自量力的。”十七爷冲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婴儿。   我这时才知道后怕,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只要体内还留着热血,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也不见十七爷如何动作,那婴儿露出一个笑脸,忽然不哭了。   安抚好婴儿后,那哭喊的婴儿母亲,顿时成了所有阴兵的唯一目标。   我咬着牙冲了过去,一声低吼,“闭嘴,想活命就别出声。”   一根锈迹斑斑的青铜戈,向着这边刺来,扑面而来的煞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紧握着勾玉剑,格挡开那青铜戈,急匆匆交待妇女,让她往十七爷那边逃。   四周阴兵,不断向这边聚集,那森寒的青铜戈,让人望之生畏。   看着那戴鬼脸面具的身影,闪身躲进屋子,我恨恨一咬牙,紧握着勾玉剑,向那边冲去。   “一群孙子,想躲在一旁看戏,门都没有,要死一起死。”我愤愤骂着,脚步迈动如风。   心中升起警兆,我抬眼看去,见到三根青铜戈,带着无尽煞气,向这边刺来。   这群阴兵,极为难缠,更重要的是,进退有据,会结阵而战,我哪敢和对方纠缠,狼狈躲过三根青铜戈,继续向前狂奔。   “那杂种往这边来了,快干掉他,别让他把阴兵引过来。”吕国涛那孙子的声音,从前面屋内传来。   窗边出现一个戴面具身影,手中拿着一根细竹筒,放在嘴边一吹,蓝光一闪即逝。   晚上视线不好,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飞来的多半是毒针,我不敢大意,侧身向一旁躲去。   吕国涛那孙子,躲在门后面,探出半张脸,一脸恶毒盯着这边,手中还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杂种,今晚一定让你魂飞魄散,跪下求饶都没用。”那孙子语气极为嚣张。   我眉角一扬,正准备掷出勾玉剑,眼角余光,见到身旁出现一个身影,披甲持戈。   突然出现的阴兵,挥动手中青铜戈,拦腰横扫过来,锐利的劲风,犹如鬼啸。   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顾忌对面孙子开冷枪,也顾不上狼狈不狼狈,用力一蹬腿,向着前方翻滚。   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我匆忙一撇,见到后面大群阴兵,无声无息,结阵向这边围来。   一旁地上,火光一闪,碎石打在脸上,对方手枪上,装了消音器,声音很小,防不胜防。   我狼狈站起身,用力掷出勾玉剑,然后向前狂奔,现在离对面的房子,也就不到三米。   吕国涛那孙子机警的很,在我投掷勾玉剑的同时,就已经躲到墙后。   一个身影向门外冲来,想要阻止我,差点被勾玉剑,一剑穿心。   也不知里面有多少人,我自然不会傻傻冲进屋子,伸手一招,收回勾玉剑,在身上贴了一张符纸。   我紧靠着墙壁,蜷缩在屋檐角落,由于身上符纸遮盖了一部分气息,紧追过来的阴兵,冲进屋子。   听着里面惊慌呼喊,还有金属交击声,我冷笑一声,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悄悄挪到窗边,缓缓站起身,想寻找偷袭的机会,若能趁机干掉吕国涛那孙子,是再好不过。   刚站起来,见到一个身影狼狈冲来,似乎打算跳窗逃跑,双方都没心理准备,乍然见到近在咫尺的脸,我也愣了愣。   随后,我反应过来,一抬手臂,勾玉剑向对方咽喉刺去。   对方反应慢了半拍,身后还追着阴兵,狼狈向后躲避,却撞上身后刺来的青铜戈。   我眯着眼睛,向屋内看去,地上倒着几尸体,血腥味扑鼻,看身上穿着,是被那群人渣杀害的村民。   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身影,狼狈躲着阴兵围攻,吕国涛那孙子,却不见了踪影。   看到后面半开的木门,我在心里暗骂一声,那孙子真够狡猾的。   见那戴鬼脸面具的家伙,也向着半开的木门挪去。我哪里甘心让对方逃掉,就是这个人渣,残忍的想把婴儿丢进阴兵中。   我掷出勾玉剑,绿光一闪,对方惨叫一声,腿部受伤。   一瘸一拐的那家伙,被几个阴兵围在中间,下场可想而知。   我刚收回勾玉剑,眼皮急剧跳动起来,悚然转过身,见到身后多了三个戴面具的家伙。   对面屋檐下,吕国涛站在司马老头身后,一脸怨毒瞧着这边。   不知为何,中间那个戴面具的家伙,让我感到十分危险,没有多想,我跨过窗子,向屋内钻去。   身上符纸效果还在,那些阴兵暂时没注意到这边,我轻手轻脚,向一旁躲去。   忽然,一把不停旋转的洛阳铲,穿过墙壁,向我身上刺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七章 瀑布玄机   那把穿墙而过的洛阳铲,角度非常刁钻,选取得时间也很巧妙,我差点挂彩。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阴兵注意,那些披甲持戈的身影,结阵向这边围来。   我嘴里发苦,心中升起一丝悔意,本以为屋内环境复杂,可以和对方周旋一下。   哪知道碰见高手了,仅凭一把洛阳铲,就让我陷入险境。   “一定是中间那戴面具的。”我心如绷紧的弓弦,对方给我的感觉,十分危险,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我匆匆扫视着屋子,寻找躲避的地方,后面那扇木门,由于阴兵阻挡,根本过不去,只有旁边一间侧房,可以暂时躲避一下。   窗边传来铁链声,我心中警兆升起,迅速回头,见到一个寒光闪烁的铁爪,带着细细铁链,迎面飞来。   我抬起手臂,打算用勾玉剑,格开那飞来铁爪,可那铁爪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绕了一个弯,向我肩头抓来。   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站在窗边,握着铁链另一端,冷冷凝望着这边。   我身形向后暴退,一旁墙上传来异响,那飞速旋转的洛阳铲,再次钻了出来,向我腰间刺去。   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对方配合默契无间,几乎算死了我每一个动作。   情况万分危急,若是被洛阳铲擦点边,身上立刻就是一个大洞。   无奈,我一脚蹬在墙上,向着屋子中间狼狈滚去,结阵阴兵立刻将我合围,举起手中青铜戈,准备下刺。   我躺在冰凉地面,眼中闪过绝望,不甘心束手等死,紧握着勾玉剑,还打算搏一搏。   尖锐的青铜戈,带着鬼啸般劲风,向下刺来,我心快跳出嗓子眼,闭眼一挥勾玉剑,是生是死,打算赌一把运气。   预料中的刺痛,迟迟没有传来,挥出的勾玉剑,更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我疑惑睁开眼,见到屋内空荡荡的,刚才团团将我围住的阴兵,消失无踪。   时间到了,阴阳二界重叠分开,那些阴兵重归阴界。   我躺在地上,放声大笑,这种险死余生的感觉,刺激着大脑皮层,让人莫名兴奋。   另一边传来铁链声,我一个激灵,灵活如狸猫,从地上翻了起来,躲过飞来铁爪,向着窗边看去。   “孙子,这次爷爷命大,下次就轮到你们去死了。”我说完这句话,向着后面木门窜去。   对方配合默契,实力又强,傻子才和他们硬拼,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命,自然是先走为上。   从后门窜出屋子,我警惕打量着四周,刚从小巷中转出来,见到十七爷站在路中间,正与司马老头对峙。   十七爷孤身一人,衣服皱巴巴的,还背着一个破烂蛇皮袋,没一点高手气势。   不过,就是这个农家老头般的家伙,大刺刺往那一站,司马老头那伙人,硬是不敢往前半分。   连续两次损兵折将,司马老头身边,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不过都是高手,刚才围攻我的那三人,就在其中。   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屋子,汇聚在十七爷身后,司马老头见占不到便宜,冷哼一声,昂着头走了。   吕国涛那厮,走到半路回头,死死盯着我,眼神如毒蛇般冰冷。   我没理会那家伙,离了鸟毛的司马老头,他什么都不是,没必要把他威胁放心上。   我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停在村口的车辆,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远远还能看见许多车的尾灯。   看来这次阴兵巡道,吓唬住了不少人,能在这圈子里混的,没有蠢蛋,钱财固然动人心,可也得有命享不是?   “瓜娃子,你是运气好,下次千万别这么鲁莽。“十七爷走过来说了句,背着蛇皮袋,溜溜达达离开。   我回到屋中,见王胖子这货,睡得和死猪一样,心中感概万千,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接下来两天,司马老头那边,一直没什么异动,吕国涛也极少露面。   我们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在村子周边,打探李小蕾的下落,摄影师小马带着我们,把栏目组去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后来小马接了个电话,说是台里领导,已经报了案,让他过去市里,协助警察调查,我们暂时分别。   尹仙儿这妞,奇怪的很,一直跟着我们,也不知有什么目的,不过瞧她怪可怜的,我也没说什么。   一天夜里,十七爷将我叫醒,说如果对皇陵感兴趣,就跟他走。   我开口就问司马老头的动向,十七爷说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二话不说把王胖子叫醒。   说实话,对那可能是曹操的陵墓,我确实有几分兴趣。   不过更主要的目的,是想瞅个机会,对司马老头那伙人,使眼药下绊子,若能让那伙人葬身陵墓,那是最理想不过。   王胖子这厮,半夜被叫醒,嘴里抱怨不断,哈欠一个接一个。   我们出门的时候,发现一个俏丽身影,早已站在门外。   “我也要去。”尹仙儿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   “你去做什么,遇上危险,谁能顾得上你?”我皱了皱眉,又不是去过家家,谁愿带个拖油瓶。   尹仙儿倔强咬着嘴唇,一声不吭,紧跟在我们身后,怎么说都没用。   时间紧迫,十七爷拍板做了决定,说让那丫头跟着,又回头向尹仙儿郑重交待,说遇到危险,生死自负。   我们匆匆向着后山那边走去,天上星光暗淡,月亮被云遮住,为了不暴露,我们没有打开手电筒。   “老爷子,干嘛不多带上几个帮手?”王胖子气喘吁吁走着,忍不住问。   我支愣着耳朵,心里对这个问题,也特别好奇。   “谁说我没带,都在这里呢。”十七爷狡猾一笑,怕了怕鼓囊囊的蛇皮袋。   我好奇盯着那破烂蛇皮袋,不知道那里面装的什么,不过从十七爷去哪都带着看,里面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老爷子,你那百宝袋,装的是什么宝贝?”王胖子腆着脸问。   “保密,拿出来就不灵了。”十七爷神秘一笑。   我们在山林中走了半响,王胖子这蠢货,被一根树枝绊了下,差点摔倒。   前方忽然隐约有灯光,我眯着眼睛看去,依稀是司马老头那伙人。   “老爷子,我们人少,对上了会吃亏啊。”我打量着树林深处那伙人。   “教你一个乖,探陵的时候,人多的一方反而吃亏。”十七爷意味深长的说着。   我想起上次搬山那一幕,若不是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司马老头的损失,说不定会小很多。   我们轻手轻脚,缓缓向前方靠去,司马老头那伙人,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离得近了,我看见司马老头手中,似乎拿着半块定星盘,走上几步,便抬头向天空看看。   可惜,今晚是个阴天,星光不明显,而且定星盘残缺,他们绕来绕去,似乎找不到正确路径。   “瓜娃子,那块定星盘,明显出自你们张家,你对这陵墓的信息,真就一点不了解?”十七爷低声问。   我苦笑一声,解释祖上相经残缺不全,对这疑为曹操正陵的陵墓,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哗哗的流水声,从前面传来,司马老头那伙人,兜兜转转,竟然把我们带到一个瀑布边上。   那伙人站在瀑布边上,商议了一翻,一个身影窜了出去,向瀑布钻去。   “那是个傻叉吧,就算是水,打在身上也很痛啊。”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我瞪了这怂货一眼,现在双方离得有点近,那群人中有高手,若不是水声掩盖,说不定王胖子的咕哝,就被对方听见了。   王胖子也意识到疏漏,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我眼睛紧盯着前方,见那身影窜进瀑布中,过了一分多钟,还没有出来,立刻意识到,瀑布后面,很可能有什么玄机。   过了半响,那个身影湿漉漉窜出来,比划着手说着,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随后,司马老头那伙人,依次进到瀑布后面。   吕国涛那孙子,还装模作样,拿一把雨伞打着,结果若不是同伴拉住,差点被水冲走,看得我在心中暗笑。   我们等了片刻,十七爷做了个手势,当先向那边缓缓靠去,这小老头脚步比猫还轻,踩在树叶上都没声音。   一直到我们接近瀑布,里面都没人出来,也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没有轻举妄动。   一个身影靠过来,我侧脸望去,见是尹仙儿,这妞奇怪的很,一路上沉默跟着,也不说话,不知有什么目的。   我碰了碰十七爷胳膊,用手势询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十七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在破旧蛇皮袋掏摸一阵,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瞪大眼睛看去,见那是一只金属打造的老鼠,十分逼真,若不是十七爷扭动发条,我还没看出是假的。   王胖子戳了下我胳膊,指了指十七爷的破烂蛇皮袋,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我眼中堆满疑惑,那金属老鼠探路没问题,可又不能代替眼睛,替我们看到瀑布后的情况,又能起什么作用?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剥皮实草   十七爷在身上掏摸一阵,拿出一个蓝牙针孔摄像头,拨开机关老鼠嘴巴,放了进去。   我目瞪口呆,愣愣站在一旁,看着十七爷用手机接通蓝牙,熟练调试画面,感觉自己大脑有些不够用。   “怎么,感觉吃惊?现在这年头,得与时俱进啊。”十七爷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服了,胖子我是服了,您老是真人不露相。”王胖子在一旁翘起大拇指。   十七爷放下机关老鼠,上满了发条的小家伙,刺溜一下窜进瀑布中,速度奇快无比。   我凑到十七爷身边,盯着他手机屏幕,像素很低,好在摄像头是红外线的,勉强能看个大概。   “里面好像是个山洞?”我盯着摇晃的画面,暂时没发现司马老头那伙人的身影。   随着发条松懈,机关老鼠速度逐渐变慢,画面慢慢清晰起来,里面是个山洞,不过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   “差不多了,我先进去,你们跟上。”十七爷收起手机,当先窜进瀑布。   我正准备跟进去,犹豫了一下,脱下外套,递给一旁的尹仙儿,说:“你一个姑娘家,衣服打湿了不好,勉强挡一挡。”   尹仙儿接过外套,沉默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我看得出来,这妞似乎有心事,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主动说,我也不会探究。   王胖子这怂货,吨位太重,穿过瀑布的时候,脚下一滑,若不是我及时扶住,这货绝对会摔个狗吃屎。   差点出丑,王胖子脸色讪讪,走在最后面,嘀嘀咕咕不知在咕哝啥。   十七爷走过去,收起机关老鼠,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谨慎地向前走去。   山洞石壁上,有一种青苔般的植物,发出微微荧光,让周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尹仙儿略微好奇,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些植物,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这是鬼莹苔,只有阴煞气极重的地方,才会生长,上面有毒。”我压低了声音告诫。   其实,这种罕见的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残破相经上曾提过,我还有印象。   我们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走着,山洞里有些阴冷,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真倒霉,早知道应该带个雨衣,冻死胖爷了。”王胖子声音有些哆嗦。   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身上的寒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十七爷走在最前面,忽然举起手臂,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我心中一紧,不知道遇到什么状况。   我微微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依稀见到一座石门,挡住了去路。   放轻脚步,我走到十七爷身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前面好像有一座门?”   “瞧见石门上的鬼头浮雕没?这叫鬼门关,踏进去生死莫怨。”十七爷语气沉重地说。   山洞光线不好,刚才没注意,我再次向石门看去,见上面果然有一个鬼头浮雕。   这是陵墓主人,给外来者的警示,残破相经上也提过,有鬼门关的陵墓,最好别碰,进去九死一生。   “生死莫怨?胖子我怕死,能不进去不?”王胖子窜了过来,一脸害怕地说。   “怕个毛线,司马老头他们都进去了,要死也是他们先死。”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里面凶险莫测,你们谁想退出,现在还来及。”十七爷扫视了我们一眼。   我回头看着尹仙儿,正准备开口,让对方别去,却见这妞一脸坚定,倔强地咬着嘴唇,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王胖子这怂货,哆哆嗦嗦,脸上露出挣扎神色,忽然,惊呼一声,一步跨到对面石壁旁,蹲了下来。   “这个断裂的发夹,我见小蕾妹子戴过。”王胖子伸手捡起一个水晶发夹。   我目光一凝,侧脸看去,王胖子手上发夹,有几分眼熟,确实像是李小蕾用过的。   “难道她也进去了?”我转身盯着石门,心中有些担忧,这都几天了,不知她是否还好。   “胖爷决定了,做兄弟有难同当,大家一起进去。”王胖子一拍胸说。   我瞥了眼这货,懒得揭穿他小心思,走到石门前,不知该如何开启。   “鬼门关,需要饮了血才会开启,大家割破手指,放到恶鬼口中。”十七爷走过来,咬破手指,伸进恶鬼口中。   “这么邪门,不会沾上什么诅咒吧?”王胖子不放心的嘟嚷。   我没有说话,仗着命宫有魂焰辟邪,不怕诅咒沾身,咬破手指,放了进去。   石门传来机括响动,片刻后,露出一道缝隙。   十七爷招呼了一声,当先窜了进去,我紧跟在后,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道淡淡的幽香,涌入我鼻孔,不用回头,便知道尹仙儿也跟了进来。   “黑漆漆的,要不要开手电?”王胖子在身后悄声问。   “手电光芒太强,会惊扰到陵墓中守护,你们跟着我就行。”十七爷说完,一个绿色火苗亮起。   我好奇看过去,见到是一根竹筒,顶端有一根捻线,乍一看和蜡烛差不多。   “老爷子,你手上是什么东西,怎么瞅着跟鬼火似的?”王胖子好奇追问。   “说对了,这就是鬼火。”十七爷神秘一笑,拿着竹筒,向前方走去。   我听到“鬼火”二字,想起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样事物,追上十七爷,压低了声音问:“难道是传说中的点阴烛?”   十七爷回过头,有些诧异瞧了我一眼,用意外的语气说:“你到有几分见识,能认出这玩意的人不多。”   我笑了笑,没想到这老头身上好货不少,点阴烛可是个稀罕东西,那绿幽幽的鬼火能安魂,在陵墓中点上这玩意儿,能减少被阴邪攻击的几率。   我们脚下,是个斜向下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空气有些沉闷,不过还能忍受。   即使放轻了脚步,可是通道比较狭窄,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幽幽的脚步声,让人听了心里毛毛的。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忽然出现光亮,是那种莹莹白光,瞧着像是萤石发出的光芒。   在古代墓葬中,萤石是一种很常见的材料,上次在白莲地宫,我就见到过。   十七爷放慢了脚步,从破烂蛇皮袋中,摸出一把造型别致短剑,拔掉剑鞘,寒光逼人。   我瞧着短剑造型眼熟,皱眉回忆了片刻,目露震惊,难以抑制惊呼一声:“鱼肠剑!”   十七爷回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握着短剑,向前方探去。   我心中震撼难平,谁能想到那破破烂烂的蛇皮袋中,竟然装着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眼前十七爷走远,我们赶紧跟上,王胖子戳了下我胳膊,指了指十七爷背后蛇皮袋,双手竖起大拇指。   我没有说话,双眼紧盯着前方,总觉得那散发白光的地方,有几分诡异。   “一刀死,一刀生,褪去凡躯,极乐无边。”一个空洞的声音,从前发传来。   我眼皮一跳,加快脚步,向十七爷靠过去,前面果然有古怪,那突然出现的声音,听着鬼气森森。   走得近了,看到前方是一个石室,里面散发着莹莹白光,地上有一个影子晃来晃去。   “一会儿机灵点,里面那玩意儿,邪的很!”十七爷侧过脸,郑重地交待。   我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不用十七爷说,我已经感觉到了,那石室里面,阴煞气浓的让人心寒。   “小妹子,你一会儿紧跟胖哥,咱有金刚护体,邪祟不敢近身。”王胖子在后面,向尹仙儿吹嘘。   我听的出来,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这没脸皮的怂货,在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心里害怕的紧。   十七爷打头,缓缓向石室那边靠去,点阴烛被吹灭收起,蛇皮袋也被丢在一旁,脊背紧绷如弓弦。   我紧跟在十七爷身后,握着勾玉剑的手心,微微渗出一丝汗水。   即使心中有了准备,当走进石室时,里面的景象,还是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人皮俑!”我惊呼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种恐怖的玩意儿。   靠墙那几张风干的人皮,身体内塞满杂草,还未来及的缝合,一个佝偻的身影,背着我们忙碌着。   对面还用铁链锁着一个大活人,瞧穿着打扮,是司马老头那伙人中之一,此刻满脸惊恐,嘴被塞满杂草,呜呜挣扎。   “宝贝儿,别怕,我动作很轻,一刀下去,你完全感觉不到痛。”那空洞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里直窜寒气。   我目光悚然,见那佝偻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剥皮青铜刀,可对方身上,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似乎听到我们脚步声,那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身,一张脸恐怖无比。   “我的妈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瞧着就像是稻草人,蒙上了一层人皮。”王胖子哆嗦着嗓子喊道。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对面那佝偻身影,从脸到脖子,密密麻麻,全是缝合针线,透过眼睛和嘴巴的空洞,甚至能看见里面塞着的杂草。   “他生前是人草师,把自己做成了人皮俑,这种东西,最邪祟不过,大家一定小心。”十七爷语气沉重说。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死两难   我只在残破相经中,见过人皮俑记载,如今见到实物,还能说能动,心中十分紧张。   “主人立下过一个规矩,若想过去祭拜他,不管人多人少,都需留下一个祭品,否则此路不通。”那佝偻身影,身躯内发出空洞声音。   我头皮发麻,瞧着那被铁链捆缚的家伙,心想司马老头那伙人,还真够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也不手软。   同时,我感觉躺在这个陵墓的家伙,也是个变态,一般人深恐死后被挖坟,对侵入陵墓的家伙,杀了都来不及,哪见过这种奇怪的规矩。   十七爷一声不吭,握着手中鱼肠剑,就像那人皮俑刺去,动作又快又凌厉。   我配合的丢出几张符纸,紧握着勾玉剑,打算随时支援,傻叉才会留个祭品给他。   忽然,我想起李小蕾那娘们儿,双眼飞快在石室中扫视。   还好,后面那几张人皮瞧着年代久远,那娘们儿应该逃过一劫。   “尹妹子,你别怕,胖哥保护你。”王胖子在后面说。   我匆匆回头瞥了眼,见那怂货自己都哆嗦个不停,还没一旁那妞镇定,也真亏他拉得下脸吹牛皮。   了解那怂货,就那么个死德性,我也没空理会他,关注着十七爷与人皮俑的战斗。   鱼肠剑极为凌厉,这把历史悠久的神兵,传说能诛各种邪祟,那人皮俑似乎极为忌惮,不断躲避。   十七爷此刻的气势,如一把出鞘利剑,与之前判若两人,难怪当初敢孤身一人,与司马老头对峙。   我微微眯着眼睛,手臂微抬,前面两个身影纠缠太近,让我不敢冒然掷出勾玉剑。   一旁铁链哗哗作响,那个被捆缚的身影,呜呜的喊着,似乎在求救,可惜没人理会他。   十七爷忽然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半步,凌厉的攻势出现停顿。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般掷出勾玉剑,阻止那邪祟继续追击。   “小心一点,这东西邪性的很,会用幻术扰人心神。”十七爷声音略带疲惫。   我命宫有金色魂焰庇护,对于幻术有一定抵抗力,见十七爷似乎吃了点小亏,立刻丢出几张符纸,顶了上去。   翠绿的勾玉剑,与剥皮青铜刀碰撞在一起,青铜刀出现一个缺口,那邪祟浑身颤抖一下,似乎也受到影响。   我召回勾玉剑,与那邪祟缠斗在一起,不时丢出一张燃符,分散对方注意力。   对面墙边,传来异样声响,我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那邪祟身上,没空关注其他事情。   “妈呀,墙边那几张塞了杂草的人皮,似乎活过来了。”王胖子哆嗦着嗓子说。   我心中一紧,动作慢了半拍,鼻尖微凉,剥皮青铜刀就差一丝,便把我破相。   “别分心,一切有我。”十七爷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不敢再大意,暗骂了一句王胖子败事有余,试图用勾玉剑,砍断剥皮青铜刀,因为我发现,那邪祟的弱点,似乎就在刀上。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身影,从身边掠过,接着,对面墙角那边,便传来打斗声。   “王胖子,你妹的,别站着看戏啊。”我应付的有些吃力。   那邪祟动作奇快,偶尔身躯还会一分为二,明知其中有一个是幻象,可我哪敢大意,好几次差点遇险。   不过每次落在下风,我都会盯着剥皮青铜刀追砍,那邪祟也有顾忌,所以一时也奈何不得我。   “他妹的,司马那群孙子够狡猾,这家伙这么难缠,他们若要硬闯,说不定不止折损一个人手。”我心里想着。   与邪祟缠斗久了,发现这家伙十分擅长混战,那诡异的幻术,人越多威力越大,难怪司马他们会抛弃自己人。   身后传来王胖子念咒声,这家伙好吃懒做,来来去去,都只会一招槐木替命,白白浪费老和尚给的机缘。   我绷紧心神,全力应付眼前邪祟,甚至不敢关注十七爷那边怎样了。   “死!”王胖子大喊一声,木牌碎裂声响起。   我紧盯着对面邪祟,却失望发现,对方屁事没有,连动作都没停顿一下。   暗骂了一句王胖子水货,心中有些发愁,因为我发现自己体力,渐渐跟不上了。   尹仙儿在身后咕哝了一句咒语,脚步声向这边靠来,我不知这妞搞什么鬼,又抽不出空提醒,只能在心中着急。   一只素手从我肩头伸过,一捧紫色草木种子,向着对面邪祟飘去。   那紫色草木种子十分神奇,沾到那邪祟身上,竟然马上生根发芽,长出一根根细腾,将对方身躯捆缚住。   我抓住机会,用力向那剥皮青铜刀砍去,一声脆响,青铜刀断为两截。   断裂的青铜刀内,窜出一团黑雾,想要逃走,被我丢出一张符纸,打得魂飞魄散。   那邪祟仿佛被抽了魂,一动不动,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瞧着邪祟身上,还在生长的细细藤蔓,这才想起尹仙儿这妞,也是出身巫门。   巫门中人,擅长沟通万物之灵,有的精通与鬼怪精魂打交道,有的则专注于沟通草木之精,尹仙儿显然属于后者。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我松了口气,赶紧向十七爷那边看去,见那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我冲过去帮忙,三下两下,解决掉复活的人皮俑,我们靠在墙边喘息。   十七爷走到后方通道,捡回放在那边的蛇皮袋,用一根绳子,把蛇皮袋扎在腰后。   歇息了一下,我们继续向前探索,至于被铁链绑住的那个倒霉蛋,由始至终,都没有人理会。   前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十七爷再次燃起点阴烛。   也不知墓道中有什么机关,我们一路走的十分谨慎,速度不快。   其实,按说有司马老头他们在前方探路,我们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这陵墓诡异的很,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正走着,身后传来王胖子惊呼,我猛地回过头,却发现这货不见了。   “他掉下去了。”尹仙儿打开手电,指着地面一个坑洞,紧张地说。   我跑过去,见那坑有三米多深,王胖子站在下面,跳着脚呼救。   我趴在地上,伸出手臂,打算把这货拉起来,里面突然传来机关响动。   “快救我,两边的石壁,在不断收紧。”王胖子一脸惊慌喊着。   我这才发现,坑洞两旁,各有一条手臂粗的铁链,此刻随着铁链收紧,两旁的石壁,缓缓向内挤压。   两边石壁的间距很窄,王胖子这货体型超标,活动空间不断被挤压。   为了防止被挤压成肉饼,王胖子手脚并用,抵住对面石壁,后背紧靠在另一边石壁上。   我趴在那,徒劳伸着手臂,嘴上急得冒泡,这货自身难保,根本就没空抓我的手。   尹仙儿跑过来,用手电照着下面,同样也是干瞪眼。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王胖子额头渗出,滑落到鼻尖,这货手和脚都在颤抖,可是石壁依然越缩越紧。   我眼中闪过焦急,用脚抵住一边石壁,巨大的挤压力量,让我腿肚子都在哆嗦。   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从下面传来,王胖子脸色涨的通红,吭吭吱吱,一副难受无比的样子。   一个矫健的身影,窜了过来,十七爷举起手中鱼肠剑,用力挥下,一个深深的缺口,出现在铁链上。   我眼中升起一丝希望,若能及时砍断铁链,王胖子还有救,现在是与时间在赛跑。   “胖子,坚持住,再忍耐一会儿。”我大声给王胖子鼓气。   为了尽量拖延时间,我用手脚分别抵住两边石壁,防止在铁链砍断前,王胖子被挤成肉饼。   十七爷一声不吭,不断用鱼肠剑,挥击着铁链,那一丝豁口,在不断的扩大。   我盘算了一下进度,王胖子获救希望很大,石壁依然在不断收紧,强大的挤压力量,让我后背完全汗湿。   一个阴冷的笑声,在通道另一边响起,如一盆冷水,浇在我心中。   “谁?”尹仙儿用手电照过去,有些紧张的问。   我侧脸看过去,见到一个戴面具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口中不断发出冷笑。   “司马先生算无遗策,就知道会有老鼠跟在后面,我过来一看,果然有惊喜。”戴着面具的身影,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着。   我眼中闪过阴霾,营救王胖子的关键时刻,竟然发生了意外。   此刻,我们这边唯一空余的人手,只有尹仙儿一个,可这妞战斗力不行,上去只能是送菜。   我犹豫了一下,想要过去阻拦对方,可是瞧见下面王胖子,全身剧烈颤抖,一副快撑不住的样子,若是我这边松了劲,他承受的压力更大。   机括声咯吱咯吱响着,两边石壁,留给王胖子的喘息空间,已经很小了。   “当!”一声脆响,一边的铁链,陡然断裂开来。   我心中一喜,可沉闷的机括声,依旧没有停止,石壁还是在缓缓收紧。   我忽然想起,另一边还有着一根铁链,只有砍断两根铁链,王胖子才能得救。   可惜,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已经发现这边异常,快步向这边跑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章 勾魂伞   脚步越来越近,对方的冷笑声,无比刺耳。   一颗汗珠,从我鼻尖滴落,王胖子还被困在陷阱中,在阻挡敌人,与营救伙伴间,我陷入两难选择。   十七爷灵活如狸猫,跃到陷阱另一边,飞快砍着铁链。   “别管我,去挡住那个家伙。”王胖子费力说着,这怂货虽然胆小怕死,但是在关键时刻,很有大局感。   尹仙儿一声不吭,把手电丢在一旁,趴在我身边,用手脚抵住石壁,说:“我坚持不了多久,你赶紧解决他。”   我摸出勾玉剑,侧身翻到一旁,回头看了眼尹仙儿,见她额头逐渐渗出细汗,一缕发丝紧贴在嘴角,神色倔强。   “小老鼠,不如你们都下去和那胖子作伴,就不用苦恼了。”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眼中闪过怒火,紧咬着牙,像条鱼一般跃起,举着手中勾玉剑,向那身影刺去。   那家伙狡猾的很,飞快向后退了几步,摸出一根细竹筒,放在嘴边,对着我用力一吹。   我躲过飞来的毒针,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逼着对方远离这边,怕打斗中,误伤到后面同伴。   身后不断响起的机括声,如催命符,让我心中烦躁无比,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到那家伙身上。   这个戴着鬼脸面具的家伙,似乎不擅长近战,一心想要脱离我的纠缠。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狡猾的家伙,好像有目的性,总是把我往一块石砖上引。   随着逐渐远离同伴,这边的光线昏暗起来,那家伙尝试了几次,见我没有上钩,忽然摸出一把匕首,动作凌厉起来。   “这家伙刚才在扮猪。”我悚然一惊。   对方刚才装作不擅长近战的样子,几次想把我引到一块石砖上,还好我没上当。   我暗自记住石砖位置,集中精神,与对方缠斗。   不过对方是训练过的高手,出刀角度刁钻凌厉,若不是我有符纸支援,差点挂彩。   刚才为了营救王胖子,体力消耗太大,与对方纠缠了一会儿,我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是男人么,这么快就不行了,你不是快枪手吧?”对方用言语刺激着我。   我没有说话,这个狡诈的家伙,是个老油条,若是跟着对方节奏走,绝对死的很惨。   通道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而且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我心中一沉,掌心全是汗水,没想到对方的同伴,过来的这么快。   “赶紧想想遗言,一会儿就没机会了。”对面家伙不断挑拨着我怒气。   听见那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挥着手臂,闪电般向前劈去。   沾染了鲜血的勾玉剑,犀利无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剑尖隐现红芒。   对面家伙不敢硬接,慌忙向后退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踩在,一块石砖的边缘。   “怂狗,怎么不叫唤了?”我故意骂了句,转移对方注意力,然后弓着身子,向对方腰间刺去。   那家伙再次后退一步,身后墙壁上,传来机括声,一根弩箭飞出,从他后背穿过。   对方惨叫一声,用手指着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估计是没想到,用来算计我的陷阱,结果害了自己。   瞧着那家伙倒在地上,我心中没多少庆幸,因为通道对面,已经有三个身影向这边跑来。   我匆匆向后瞥了眼,十七爷依旧忙碌着,金属交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尹仙儿手脚撑着石壁,凌乱的头发遮住脸,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猛地回过头,盯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紧握勾玉剑,一步未退。   看清对面的三个身影,我瞳孔微缩,是老熟人,上次差点坑的我被阴兵杀死。   走在后面的两个家伙,一个手中拿着洛阳铲,另一个则是提着带锁链的铁爪。   最前面那人,拿着一柄造型奇怪的伞,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极度危险。   我心跳陡然加速,上次判断失误,没想到最厉害的那家伙,上次根本就没出手。   而且,对方手中的那柄伞,很有来历,我曾在残破相经中,见过这东西的记载。   那伞叫勾魂伞,是一种非常冷门的兵器,只有古代的杀手死士,才会使用这种伞。   先祖就曾遇到过使用勾魂伞的杀手,领教过这种阴邪无比的兵器,特意记录下来,提醒后人注意。   狭路相逢,双方都没有废话,一把铁爪当先向我飞来,使用洛阳铲的那家伙,飞速逼近。   我挥动勾玉剑,格开飞来铁爪,听见身边传来尖锐呼啸,飞速旋转的洛阳铲,如一把钻头,向腰间刺来。   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飞速向后躲避,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拿勾魂伞的家伙身上。   眼角余光,见到对面家伙,斯条慢理撑开勾魂伞,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这边。   身后传来阴冷气息,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那是隐藏在伞中的邪祟。   我在后退过程中,脚踏魁斗步,猛地向后撞去,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对方眼中闪过意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松解决身后威胁。   我心中没有一丝得意,勾魂伞的阴邪,可不止于此,而且他还有两个帮手,步步紧逼。   拿着铁爪和洛阳铲的两个家伙,配合十分默契,两人凑在一起,战斗力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我一个不小心,手臂被铁爪勾到,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后背直冒冷汗。   还来不及喘口气,洛阳铲的追击,紧随而来,那飞速旋转的铲子,擦到一点皮,更是不得了。   我眼皮不断跳动,神经如快要崩断的弓弦,不敢有一丝放松。   尖锐的呼啸,从前方传来,我眼角余光,见到一柄高速旋转的伞,以极快的速度飞来,边缘锐利的寒光,让人脊背冰冷。   三人配合默契的夹击,让我顾不得姿势是否狼狈,翻滚着身子向后闪躲。   “加油,再滚几圈,最好学几声狗叫,也许大爷心软,饶你一条狗命。”拿着洛阳铲的家伙,在一旁讥讽。   “狗都比他滚的好看,他连狗都不如。”另一个声音在旁边接话。   我额头青筋直暴,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紧握着勾玉剑,就要上去拼命。   忽然,铁链断裂的脆响,从身后传来,让我脑中清明了几分。   “一群贱狗,现在没了后顾之忧,看谁先死。”我在心中冷笑。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乍然在心中升起,我凭着本能直觉,向一旁躲去。   一根钢针,擦着我脸颊飞过,射中身后墙壁,那是勾魂伞中的暗器。   “瞧瞧,他刚才差点又要学狗打滚。”拿着洛阳铲的家伙,嘲讽的同时,攻势更凌厉几分。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十七爷赶过来了,我沉着应付,静等反击的时机。   “老远就听见一群狗在吠,让老子瞅瞅,是哪家绳子没拴紧,把你们放出来了。”十七爷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注意到,围攻我的三个家伙,动作明显一顿,看来十七爷积威已久,一句话就能震住这伙人。   铁爪从身边飞过,我趁机砍在铁链上,“哐当”一声,铁爪掉落在地上。   废了一个家伙武器,我后退几步,与十七爷并肩而站,紧盯着对面三个身影。   “妹子,你别费力了,等他们打完架,再来拉胖爷。”王胖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听见这怂货没事,我心中略微安心,全副心神,集中在对面三人身上,准备一雪前耻。   “瓜娃子,看老子如何打狗。”十七爷说完,冲了过去,鱼肠剑攻势犀利无比。   我紧跟在后,盯着拿洛阳铲的家伙,刚才就属这家伙嘴最臭。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十七爷孤身一人,就打得对面两个家伙,步步后退,其中固然占了兵器便宜,但是其身手也不是盖的。   我专心盯着洛阳铲,少了铁爪的配合,这家伙威胁大减,而且铲子有点长,贴身近战很不方便。   短小的勾玉剑,十分便于贴身搏斗,而且我还有符纸助攻,那家伙被我打得快喘不过气来。   “贱狗,嗓子哑了?”我反讽对方。   那家伙眼中闪过怒气,挥舞着洛阳铲,想要反击,却忽略了自身防守。   我抓住机会,掷出手中勾玉剑,绿光一闪,一剑封喉。   另一边传来惨叫,我匆匆瞥了眼,见到那个拿铁爪的家伙,因为丢了武器,被十七爷率先解决掉。   剩下的那个家伙,是最厉害的,不过没了帮手,独木难支,想要逃跑,却被十七爷堵住去路。   在我和十七爷夹击下,这家伙没有撑过三分钟,被我骂了一句快枪手,死不瞑目。   转身走到陷阱旁,和十七爷一起用力,把王胖子拉了出来,这家伙太重,累的我直喘粗气。   一番折腾,我身心俱疲,斜靠在石壁上歇息。   “那个鸟毛的司马老头,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吧?”王胖子用手电照着通道,幸灾乐祸地说。   我感叹这货有个强大心脏,也不想想自己,差点被挤成肉饼。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一章 双陵之谜   休息了片刻,我们继续向前探索,因为司马老头那边的主要战力,差不多都被我们解决掉了,大家都有几分轻松。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出现三条奇怪的通道,看起来如下水管道一般。   “这是蛇道,墓葬中最阴毒的东西。”十七爷沉声说。   王胖子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凑过去,向里面照了照,转过身子,有些迷惑的说:“瞧着十分普通,哪里阴毒了?”   “你注意到通道内的细孔没有?”十七爷反问。   我走近几步,眯着眼睛看去,见到那通道中,果然有许多细孔。   “蛇道狭窄,只能弓着身子行走,可是里面那些细孔,会不断飞出弩箭,喷出毒烟,基本上只要踏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十七爷眯着眼睛说。   “那么危险?傻子才进去呢,咱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王胖子再次瞅了眼圆形通道,头摇的像拨浪鼓,腮帮子肥肉直哆嗦。   尹仙儿眼中闪过畏惧,下意识向我身边靠了一步,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   十七爷不说话,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瞅着蛇道,心中一动,既然这么危险,那司马老头他们,是怎么过去的,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瓜娃子,是不是想到什么?”十七爷笑眯眯看着我。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对于“瓜娃子”这个称呼,我心里是有异议的,可十七爷是长辈,咱能跳出来抬杠么?   “这不是看您老胸有成竹,反正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我瞎操什么心。”我轻飘飘送了一记马屁过去。   十七爷那老货,倒是十分受用,眼睛都笑得找不到缝。   “教你们一个乖,但凡陵墓蛇道旁,一定有一条隐秘侧道,否则墓葬主人死了,棺材如何过去?”十七爷揭开谜底。   我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像这种陵墓修建的时候,墓葬主人一般还活着,瞧那蛇道狭窄的程度,棺材还真不好过去。   十七爷把手伸进蛇皮袋,摸出一把玻璃珠,向四周撒了出去,然后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生怕干扰了十七爷判断,满地玻璃珠乱蹦,至少我是听不出什么名堂。   过了片刻,十七爷睁开眼睛,向着一旁石墙走去,蹲了下来,用手慢慢敲击地面,每一寸都不放过,仔细无比。   “找到了。”十七爷欣喜说了句,从蛇皮袋内拿出一个小巧撬棍,小心翘起地砖。   挪开地砖后,露出隐藏在下面的机关,十七爷搬动机关,一旁石墙传来摩擦声。   石墙缓缓后移,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通道,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老爷子,您那破蛇皮袋,还真是一个百宝袋。”王胖子在一旁拍马屁。   十七爷呵呵一笑,当先向通道内走去,我们赶紧跟上。   转过一个拐角,一个宽敞的大厅,出现在我们视线中,一股肃杀之气,铺面而来。   “嘶,什么东西,刺得胖爷身上好痛。“王胖子吸了口气,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形如实质的杀气,那里面摆的是兵俑。”十七爷语气凝重。   我借着手电光束看去,里面整整齐齐,似乎摆着许多陶俑,离得有点远,只能看个大概。   “赶紧关掉手电,别惊扰了兵俑。”十七爷语气急促的说。   手电关掉以后,四周漆黑一片,十七爷摸出点阴烛,小心翼翼向前方探去。   我被那形如实质的杀气,刺了一下,也不敢大意,放轻脚步,紧跟在后面。   幽幽绿色火苗,只能照亮身前一小片地方,我们凭着刚才记忆,缓缓向前摸索。   走了约莫几分钟,第一个兵俑,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那兵俑与我见到的阴兵,有几分相似,可护甲和武器,还是有些细微差别。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十七爷站在原地,盯着前方兵俑,疑惑自语。   “怎么不对劲?”我有些紧张的问。   “对面兵俑的样子,乍看与阴兵差不多,细看则区别极大。”十七爷语气沉重的说。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不是很懂,疑惑地追问。   “兵俑是什么样子,阴兵就是什么样子,出现这种现象,唯一的解释,就是巡道的那批阴兵,不是出自这座陵墓。”十七爷转过身,脸色凝重。   “您老是说,这附近还有一座陵?”我有些不可思议的问。   “双陵是大忌,没有任何风水师会犯这种错误,这其中一定有古怪。”十七爷语气急促。   我回忆着残破相经上记载,脸色一变,掏出罗盘,盯着上面跳动的指针。   屈指推算了片刻,我眼中闪过疑惑,这一处的风水地气,十分奇怪。   “两个陵墓凑一起,其中有一个,必然要被镇压。”十七爷无意间一句话,提醒了我。   “原来如此,难怪罗盘测不到地气走势,这是偷星换月的风水局。”我恍然说着。   偷星换月,是一种用之于墓葬的风水邪术,非常招人忌讳。   “偷星之局可是墓葬禁术,不过也难怪,双龙夺珠的风水,千年难见,据说埋在这里,后人必出一位国主。”十七爷眯眼感慨。   “能别神神叨叨的不,说点我们能听得懂的。”王胖子在后面嘟嚷。   我回头瞪了那怂货一眼,用直白的话解释:“我们脚下,应该还有另外一座陵,之所以出现这种怪异格局,是因为有后来者,也瞧上了这里的风水。”   “管他几个陵,这里阴邪的紧,咱赶紧寻到小蕾妹子,然后撤出去是正经。”王胖子抱着胳膊,不安地打量四周。   我没理会王胖子,收起罗盘,转身打量着对面兵俑。   可惜,对于历史,我是一窍不通,完全看不出兵俑年代,更别说判断出墓主身份。   “从衣甲兵器上看,这里的兵俑,是晋朝的风格。”十七爷背对着我们说道。   “司马家的晋朝?”我眼皮一跳,在心里想着,要不要这么巧?   十七爷转过身,正准备说话,忽然侧脸向一旁看去,吼道:“谁藏在那?”   我心中一惊,立刻打开手电,向那边照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扭动着墙上一个机关。   “吕国涛!”我震惊地喊道,下意识掷出勾玉剑,这孙子也不知在使什么坏。   吕国涛望着这边阴阴一笑,如一只狡猾的老鼠,窜进一旁墓道中。   沉闷的机括响动传来,我们来时的通道,被一堵石墙封住了。   勾玉剑射中石壁,发出一声脆响,掉落在地上。   “完了,我们被关这里了,怎么办?”王胖子哭丧着脸问。   石门封闭后,墙后沉闷的机括声,依旧没有停止,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墙后传来。   我沉着脸,伸手召回勾玉剑,千算万算,没想到就松懈了这么一小会儿,就着了那孙子暗算。   对面石壁下方,露出几个方形缺口,不断有毒烟冒出,更恐怖的是,绿色烟雾中,隐约匍匐着一些身影,向着这边爬来。   “妈呀,那是什么鬼东西,赶快跑。”王胖子一缩脖子,向后面跑去。   我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王胖子胳膊,低声吼道:“你傻啊,后面全是兵俑,惊醒了这些家伙,死的更快。”   “那……那怎么办?”王胖子脸色死灰,哆嗦着嘴皮子问。   “那群兵俑后面有个出口,可是在封禁兵俑前,我们过不去。”十七爷急促说着。   那个出口十分显眼,我也看到了,设计大厅机关的人,心思十分恶毒,若是我们慌慌张张跑过去,触动了兵俑,只会死的更惨。   “先想办法堵住豁口,不能再让毒烟扩散了。”我盯着迅速扩散的毒烟,眼中闪过焦急。   “地上好像有东西,向我们爬过来。”尹仙儿紧张地说着。   那些东西,我其实早就看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已经离这边不到五米,全身绿油油的,皮肉干枯,是一具毒尸。   这些邪物若是单独出现,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可是配合着不断向这边扩散的毒烟,那威胁程度,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关闭毒烟的机关,应该在对面墙上,你们来个人掩护我。”十七爷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向对面冲去。   我犹豫了一下,交待王胖子自己小心,紧跟在十七爷身后,给他打掩护。   进入毒烟笼罩范围后,我抿住呼吸,迎面一个身影,向我们扑来,是最前面那具毒尸。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紧握着勾玉剑冲过去,还未靠近,那毒尸被十七爷一剑削掉脑袋。   不过这玩意儿邪性的紧,头和身体分了家,竟然还挥舞着手臂,向十七爷身上抓去。   我迎上去,挥舞勾玉剑,砍掉毒尸一条手臂,眼角余光,见到另外两个身影,飞速扑来。   别看这些毒尸,匍匐在地上爬行的时候,动作有点迟钝,一旦瞄准目标,行动极为迅速。   我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血雾,浓郁阳气,暂时驱散周边毒雾,换了口气,紧握勾玉剑,迎向那两具毒尸。   见到十七爷身形一晃,想要过来帮忙,我急忙打手势,示意自己拖住毒尸,让他赶紧去寻找机关。   十七爷也是果断性子,知道若是让毒气布满整个大厅,最后大家都活不了,二话不说,向对面石墙冲去。   我不敢让毒尸抓伤,依靠着符纸,与这些家伙周旋,剧烈的运动,让氧气消耗加速,胸中憋的火辣辣痛。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二章 七步殿   为了不让那些毒尸,去骚扰十七爷,我在毒烟中不断跑动,把毒尸全引到自己身边。   若是实在憋不出气,便丢出一张燃符,暂时驱散一小块毒雾,趁机换气。   随着身边聚集的毒尸,越来越多,我的活动空间,受到严重压制,好几次差点被毒尸攻击到,情势危危可及。   这些家伙十分难缠,断头断手,都还能继续攻击,我额头不断涌出汗水,狼狈躲避。   “瓜娃子,砍头砍手有什么用,要砍脚。”十七爷在石壁旁吼了一句。   得到提醒,我丢出一张符纸,暂时驱散毒雾,换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地上翻滚,用勾玉剑削断一具毒尸的双脚。   果然,失去了双脚,毒尸行动力大减,不再成为威胁,按照这种方法,解决了两三具毒尸,我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一旁石壁上,传来机括响动,十七爷探索了一翻,终于找到关闭毒烟机关。   我躲避几具毒尸攻击的同时,心中升起一丝欣喜,虽然大厅仍然弥漫着一部分毒烟,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部分毒烟会慢慢消散。   十七爷关闭机关后,握着鱼肠剑跑了过来,有了这位老将的加入,我压力大减,身边几具毒尸,被逐一解决掉。   侥幸解除危机,我赶紧跑出毒烟范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里火辣辣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些许。   “好险啊,差点没吓死胖爷。”王胖子探头探脑凑过来。   我瞪了这货一眼,他安安全全躲在后面,就这样还被吓得脸色苍白,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尹仙儿倒是还算镇定,不过一只手紧捏着衣角,显示她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紧张。   “老爷子,那边兵俑阵列整齐,我们该怎么通过?”我歇息了片刻,向十七爷询问。   十七爷神秘一笑,在蛇皮袋中翻找了片刻,拿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阴土,用这玩意儿糊住双耳和鼻孔,能避过兵俑感知。”十七爷说着。   “老爷子,有别的法子不,这东西瞧着像牛粪,恶心吧啦的。”王胖子一脸嫌弃的说。   “你若有别的法子封住自身阳气,可以不用糊这玩意儿。”十七爷笑了笑说。   我瞧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其实心里也有些犯恶心,不过若说要封阳气,还是这玩意儿最简单,别的法子都没这个方便。   十七爷用手捏了一团阴土,糊住双耳和鼻孔,扬了扬手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示意我们赶快。   我强忍着内心不适,用阴土封住耳鼻,出乎意料,这东西没想象的难闻。   本以为尹仙儿一个小姑娘,会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非常抗拒,哪知道对方二话没说,直接糊住耳鼻。   倒是王胖子磨磨唧唧,十分不爽利,我鼻孔被糊住,气憋的难受,举起拳头,示意他不赶快,立马老拳伺候。   那边的兵俑阵列,也就十多米长,脚步放快一点,差不多能在换气前,穿过去。   十七爷当先向那边走去,我们紧随其后,点阴烛幽绿火苗,映照着四周。   在外面还不觉得,当身处兵俑阵列中的时候,才发现那无处不在的肃杀气,刺得浑身不舒服。   我轻手轻脚,紧跟在十七爷身后,手心全是汗水,若是一不小心,惊醒这些兵俑,身处于包围中,我们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阴冷的笑声,从前方传来,我悚然一惊,抬头望去,见到吕国涛那孙子,出现在通道出口。   我吓得亡魂直冒,大家身处兵俑阵列中,若是这孙子使坏,乐子可就大了。   “没想到你们这几个蠢货,命倒是挺硬,不过这次你们还能活,我以后名字倒过来写。”吕国涛那孙子冷笑着说。   说完,吕国涛盯着十七爷,讥讽一笑,“十七爷,你已经老了,可以去死了,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倒瓶酒。”   我心中一喜,若是对方一上来就动手,我们多半无法幸免,可那孙子非要装逼说两句,这就留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在吕国涛刚出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十七爷手中滑落一颗黑色珠子,那颗黑珠子,被他用脚尖,踢得向前方滚去。   等吕国涛说完第一句话,那颗黑珠子,已经无声无息,滚到对方脚边。   那孙子讥讽十七爷的同时,十七爷一直在默念咒语,等对方话音刚落,十七爷掐了个法诀,伸手一指,大喊一声:“爆!”   那颗不起眼的黑珠子,猛地爆裂开来,一股烈焰吞噬了吕国涛小腿,对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快冲过去!”十七爷急促说了句,身形如利剑般向前窜去。   我注意到周边的兵俑,似乎正在慢慢复苏,哪里还敢停留,拔腿就跑。   短短十多米,一晃而过,从吕国涛身边路过时,我摸出勾玉剑,打算送对方个地府一日游,却被十七爷阻止。   “打断他另一条腿,丢进兵俑中,已经苏醒的兵俑,不见到血,是不会继续沉睡的。”十七爷说完,一脚踩断吕国涛另一只腿,把他用力向后丢去。   我们一路狂奔,穿过狭长墓道,见没有兵俑追来,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累死胖爷了,肺都差点跑炸了。”王胖子弯着肥硕的身子,用手撑着膝盖。   “前面好像有扇石门。”我眯着眼角,打量着前方。   身后一束手电光芒,照在对面石门上,门虚开着,留有一条缝隙,可以容一个人偏着身子,挤进去。   “七步殿,这是什么意思?”我盯着门上三个字,喃喃自语。   一声叹息,从身旁传来,十七爷语气幽幽说:“瓜娃子,七步殿都没听说过,顾名思义,当然是你在里面,不能活着走出七步咯。”   站在身边的王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然后一脸希翼盯着十七爷,语气带着一丝侥幸:“十七爷,您老英明神武,这次一定也会找一条安全的侧道,让我们绕过去,对不对?”   我同样眼巴巴盯着十七爷,只听他老人家刚才的口气,就知道石门后面凶险无比,若能绕过,那是最好不过。   十七爷再次叹息一声,脸色愁苦,说:“这次真的绕不过,没别的法子,只能硬闯了。”   我心中一沉,盯着那虚掩的石门,感觉那后面,似乎潜伏着一个吃人的怪兽。   “我先进去,你们在后面随机应变。”十七爷大步向石门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抛开负面情绪,跟了过去,若是被一个名字,就吓得心声怯意,那未免也太怂了。   当然,怂包还是有的,例如王胖子这货,磨磨唧唧站在后面,一直没有跟过来。   尹仙儿这妞儿,再次让我刮目相看,一个小姑娘家,硬是比王胖子这个大男人还勇敢。   “胖子,你再不过来,就真的落单了。”我头也不回的说着。   过了片刻,身后急促脚步声,王胖子终究不敢一个人呆在原地,追了上来。   “都闯了几关了,怎么一直没有小蕾妹子下落?”王胖子在后面咕哝。   我心里也挺奇怪,不过这事没线索,多想无益,只能在心里多留意。   十七爷已经当先挤进七步殿中,我担心老爷子遇到意外,也从石门缝隙中挤了进去。   点阴烛的幽幽绿光,映照着这间不大的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见到出口啊?”我打量了一圈,有些疑惑地说。   “闯过七步殿,出口才会开启。”十七爷站在原地未动,眼睛一直盯着脚下地砖。   王胖子费力挤了进来,这货身躯太肥,差点卡在石门缝隙中,多亏尹仙儿在外面推了把。   “空荡荡的,虚惊一场,胖爷还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呢。”王胖子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向前踏出一步。   机括声响起,一根弩箭快如闪电,直奔王胖子面门。   王胖子吓得一哆嗦,甚至忘记了闪躲,闭着眼睛直叫救命。   多亏我反应够快,用勾玉剑格开弩箭,否则王胖子死定了。   还未松口气,接二连三,更多的弩箭向这边飞来,我额头瞬间涌出一层冷汗。   “别愣神,赶紧蹲下!”十七爷语气急促的吩咐。   我用力一扯被吓傻的王胖子,赶紧蹲了下来,头上密密麻麻的叮当声,让我头皮发麻。   无意一抬眼,见到一道黑影,直直向我飞来,吓得我条件反射般,扬起勾玉剑。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手臂麻木不堪,不过总算挡开那根飞来弩箭。   我心有余悸,飞速瞥了眼身边同伴,尹仙儿有十七爷照顾,暂时安全无需担忧,倒是王胖子十分危险,抱着脑袋左右挪腾,好几次差点被弩箭射中。   几分钟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却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到终于不再有弩箭飞出,我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   “胖子,你妹的,下次找死,千万别带上我们。”我有气无力瞪了王胖子一眼。   “我……我怎么知道,刚才手臂都被挂了一下,火辣辣的痛。”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说。   “记住这次教训,七步殿内,一步都不能错。”十七爷沉声说。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三章 墓中故人   七步殿,步步危机,我们不敢乱动。   十七爷摸出一个玻璃弹珠,弯腰向前方滚去,然后闭眼倾听。   我神经紧绷,生怕玻璃弹珠触动陷阱,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值得庆幸的是,弹珠没有触动机关。   十七爷再次重复刚才动作,依照这种办法试了几次,才小心翼翼,向前踏出一步。   在十七爷迈出脚的那刻,我们一个个紧盯着他脚下,大气都不敢出。   成功了!十七爷稳稳走出一步,没有听见机括声响起。   “妈呀,刚才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王胖子长长舒了口气,语气有些庆幸。   我伸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刚才心一直提着,掌心全是汗水。   眼角余光,瞥见尹仙儿紧绷的小脸,放松了些许,看来这妞刚才也非常紧张。   “等我再次走出一步的时候,你们上来一个人,站在我现在这块地砖上。”十七爷回过头,沉声交待。   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紧盯着十七爷,用弹珠测试周围地砖。   “咔嚓!”石壁内传来一声响动,吓了我们一跳。   我头皮一紧,看到一个玻璃珠,滚进墙角一个小孔,立马知道坏了菜。   “不好,设计七步殿的家伙,是个老手,大家小心!”十七爷脊背紧绷,语气急促的说。   石头的摩擦声,从周边墙上响起,在我紧张地目光中,几个方形的通道,在石壁顶端,显露出来。   随后,细细的沙子,从通道内流了出来,缓缓侵占着石室空间。   “完了,我们不会被活埋吧?”王胖子颤抖着身子,惊恐地说着。   我一脸紧张,盯着十七爷,希望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能拿出应对之策。   十七爷紧捏着拳,犹豫了一下,大胆向前走出一步。   我还记得他刚才交待,立马跟上一步,站在他刚才的位置,忐忑地打量着四周。   细碎的沙子,逐渐在四周角落堆积,更恐怖的是,随着这些沙子侵占到周围地砖,一定会触发其他的机关。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由于刚才的失误,十七爷动作谨慎了很多,半天没有测出一块安全的地砖。   “那通道里面,掉下来一个人。”尹仙儿站在后面,有些紧张地说着。   刚才动静有些大,我也注意到了,一个身影和沙子一起滑落出来。   四周石墙内,再次传来机括响动,刚才拿身影在地上翻滚时,触动了其他机关。   我心脏砰砰直跳,盯着那身影的同时,又飞快扫视了四周一眼,不知道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动。   地上那身影挣扎了一下,费力抬起头,长长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不过我还是一下就认出来,她是李小蕾。   “是小蕾妹子,快去救她。”王胖子在身后语气急促的说。   暗中飞出几根弩箭,向躺在地上的李小蕾射去,她似乎受了伤,躲避困难。   我一捏拳头,准备不管不顾,先冲过去把人救了再说,十七爷动作更快。   一条勾锁飞了过去,灵活如蛇,捆缚住李小蕾上半身,十七爷用力一拉,勾锁带着李小蕾一起,向这边飞来。   “老爷子,你太给力了。”王胖子凑过来拍马屁。   “怂货,注意脚下,别踩到机关。”我赶紧提醒。   王胖子一个哆嗦,又缩着脖子躲了回去,那胆小的怂样,看得尹仙儿都直撇嘴。   眼见李小蕾要摔倒,我赶紧伸手扶住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李小蕾虚弱地笑了笑,眼中闪过惊喜,说:“差点以为死定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们。”   “别扯闲篇,赶紧出去是正经。”十七爷说完,再次向前跨出一步。   我立刻醒悟过来,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大家目前还身处于危险中,得赶紧离开这里。   “你先放开我,在里面被困了几天,只吃了几包方便面,身体饿的虚弱,倒是没受什么伤。”李小蕾一只手扶着我,试图自己站立。   我也发觉,现在两人姿势有点暧昧,立刻松开手。   流沙在四周堆积,已经有一部分地砖被覆盖,还好触发的机关,只是弩箭,被我们侥幸躲过。   我们紧跟着十七爷脚步,慢慢向对面挪去,时间越来越紧迫,十七爷看起来有些急躁。   忽然,脚下传来机括声,十七爷身子一矮,向下沉去。   还好我眼明手快,一把扯住老爷子,不等他落到陷阱中,就将他拉了上来。   透过身后手电光芒,我看到陷阱内的尖刺,后背升起一股寒意,若是不小心落下去,双腿可就废了。   十七爷心理素质倒是强悍,身体还未站稳,立刻向相邻的一块地砖跃去。   “时间来不及了,大家强闯过去,赶紧找到开启出口的机关。”十七爷瞥了眼不断增高的流沙,急急说道。   我一咬牙,提醒大家小心,闪电般向对面窜去。   刚刚踩到的两块地砖,触动下面暗藏机关,石壁内机括响动,不知道这次触发的,是什么东西。   几根竹筒,从石壁内探出,腥臭味扑鼻的毒水,从竹筒内流出,很快淹没周边地面。   “妈呀,怎么这么倒霉,这不雪上加霜吗?”王胖子声音颤抖。   我心中一沉,万万没想到,这次触发的机关,会这么棘手,心中有些绝望,难道要憋屈死在这?   那些毒水腐蚀性极强,流到四周石砖上,冒出浓浓黑烟,本来我们是过不去的,可是墙边不断堆积的流沙,给了我们最后的机会。   那些堆积的沙子,吸收了一部分毒水,让我们有了落脚点。   十七爷身轻如燕,踮着脚尖,跃到墙边堆积的流沙上,用手一寸一寸敲击石壁。   我哦有样学样,跳到十七爷身旁,在石壁上摸索,希望能找到开启出口的机关。   身后传来王胖子大呼小叫的声音,这货刚才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听到了弩箭的弹射声。   “找到了,藏的够隐秘!”十七爷欣喜说了句,用手肘打碎石壁上的一块贴砖,露出一个豁口。   我侧脸望去,见十七爷把手伸进豁口,捣鼓了一阵,我身旁石壁缓缓侧移,露出一个通道。   死里逃生的喜悦,一下子填满我胸膛,招呼了身后同伴一声,我当先向通道中冲去。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我谨慎向前跑了几步,暂时没遇到什么危险。   “哎,你们慢一点,等等胖爷啊。”王胖子身肥体重,一下子落在了最后。   李小蕾身体虚弱,跳过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我及时伸手扶住。   一番折腾,我们所有人安全逃离七步殿,一个个靠在通道石壁上,大眼瞪小眼,都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劫后余生的庆幸。   歇息了片刻,我询问李小蕾的经历,她苦笑一声,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开始讲诉。   “整件事的起因,得从我无意间,得到这块残缺的玉说起。”李小蕾拿出半块绿莹莹的古玉。   “定星盘!”我脱口而出,双眼盯着对方手上,那形似车轱辘的半块玉。   “这块古玉,还真与你们张家有关?”李小蕾好奇的问。   “这是先秦时风水师的法器,能给我看看么?”我踏出一步,紧盯着那半块定星盘。   李小蕾没有犹豫,把手中半块古玉递给我,随后询问有没有谁,带了吃的东西。   王胖子背包有一块面包,这货献宝似的,屁颠屁颠把面包拿给李小蕾,又拧开一瓶水,递了过去。   我仔细打量着手中残玉,这件造型别致的古玉,极可能是我张家先祖,使用过的法器。   “可惜,定星盘残缺不全,而且我也不知道如何使用。”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定星盘的功效,严格来说,与罗盘差不多,甚至后来被罗盘取代,不过残破相经中,曾经提到过,定星盘的一些奇异功能,是罗盘所不具备的。   “小蕾妹子,你怎么会在这墓中,还被困了那么久?”王胖子在一旁问。   “当时后面有人追我,黑灯瞎火的,他们带了枪,跑着跑着,脚下一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全是沙的石室中,手机也没信号,差点被饿死。”李小蕾喝了口水,讲述着自己经历。   等李小蕾吃喝完,我们继续向前探索,那半块定星盘,本来我是准备还给李小蕾的,但是对方没要,说本来就是张家的东西,物归原主。   我心情复杂,这娘们儿心眼虽多,但是接触的久了,就能发现她人其实不坏。   “怎么回事,咋越走越冷?”王胖子哆嗦了一下,抱着胳膊问。   我有阳火护体,到没觉得多冷,不过看身后两个女人,也是抱着手臂哆嗦的样子,立马察觉到附近的异常。   “前面好像有东西,大家都机灵点,这鬼地方,死了可就白死了。”十七爷转过身,沉声说。   我心中一沉,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可惜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我们提高警惕,小心地向前探索,越走越冷,甚至连我都难以忍受那股阴煞气,王胖子这货,更是冻的腮帮子直哆嗦。   我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二女一眼,见她们不停搓着手,不过还能坚持,心中略微放心。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四章 镇墓鬼兽   十七爷在前面举起手臂,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脊背微微紧绷,似乎发现了什么状况。   我们停住脚步,王胖子冷的牙齿打颤,在原地跳来跳去。   我心里紧张,向前走了几步,正准备询问十七爷,忽然被前方几个石雕,吸引了注意力。   借着手电光束,我看清那是用黑曜石,雕刻的几个异兽,牛头狮身,估计是某种镇墓兽。   那几个异兽,将一具青铜棺材,围在中间,那森冷刺骨的阴煞气,正是从棺材内传出来的。   “五兽护棺,前面还有九级白玉阶梯,九五至尊,这是皇陵的规格。”十七爷沉声说。   “皇陵,那我们不是发财了?”王胖子哆嗦着身子,搓了搓手,一脸财迷的问。   我眼皮跳了跳,皇陵可是非常罕见,只不过一路走来,几乎没见到什么值钱的陪葬品,这倒是有些奇怪。   “布局确实是皇陵规格,不过这么简陋的皇陵,老头子也是第一次遇见。”十七爷皱着眉,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打量着四周,从兵俑年代判断,这是一座晋朝的皇陵,不过除了那五尊雕工精细的异兽,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几个异兽身上的气息,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不过我很快被另一个问题吸引。   “奇怪,都见到墓主了,怎么没见到司马老头?”我有些疑惑的嘀咕。   和司马老头一起进墓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这老头一直没露面,眼下到了墓葬正室,还是没发现他踪迹,这家伙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小蕾侧耳倾听片刻,开口询问。   我眼皮一跳,暂时不去想司马老头的问题,支愣着耳朵,仔细倾听。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和水流声有几分相似,不过还夹杂着呜呜的风声。   “不用听了,你们自己看镇墓兽脚下。”十七爷沉声说。   身后手电光束下移,照在前方一个异兽石雕脚下,一股喷泉半的漆黑水雾,远远不断从低下涌出,很快融入那些异兽体内,刚才的异声,便是黑雾流动的声音。   “九幽冥气!”我失态的惊呼出声,那种漆黑的水雾,残破相经中有记载。   “聚如云烟,散则无形,寒意刺骨,其色如墨。”这是相经中的原话。   九幽冥气,算是地脉煞气的一种,十分凶煞,一般人若是沾上一星半点,会皮肉脱落,变成一具白骨。   更恐怖的是,这种邪门玩意儿,若是用在墓葬中,会让镇墓兽诞生出邪灵,比兵俑还凶险。   低沉的牛哞声,从前方几尊石雕上传来,那五尊牛头狮身的异兽,缓缓转过头,猩红的双眼,紧盯着我们。   “活……活过来了,难怪这么冷,我就说不对劲,咱们赶紧撤。”王胖子吓得怪叫一声,向后跑去。   沉闷的机括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我迅速转过身,见到来时的那个通道,忽然封闭了。   “完了,退路没了,下次出门,胖爷一定得翻翻黄历。”王胖子哀嚎一声。   脚下地面微微震动,尹仙儿一脸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那五尊镇墓兽,缓缓向这边走来,每踏出一步,地面便震动一下。   那些镇墓兽,周身笼罩着森森黑气,那是它们体内聚集的九幽冥气,这种玩意儿极为阴邪,沾都不能沾。   “那些都是石头疙瘩,打不动,也逃不掉,我们该怎么办?”王胖子又跑了回来,拉扯着我衣袖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慌个毛线。”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一脸怂样,连身后两个娘们儿都不如。   我转头打量向这边逼近的异兽,在心中盘算双方实力差,那边有五尊异兽,而我们这边也有五人。   可是,王胖子这货,还有身后两个女人,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那么压力,基本全压在我和十七爷身上,这么一想,我额头汗如雨下。   十七爷倒是沉稳,手中紧握着鱼肠剑,身形笔挺如剑。   我双手飞速结印,企图尝试用地火印,先解决掉一个镇墓兽,可是结印进行到一半,一股冰凉入骨的阴煞气,逆势冲进我体内。   结印失败,我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鲜血,眼中闪过骇然,这里风水布局有古怪,居然不能引动地火。   “靠了,你别吓唬胖爷,你要是倒了,我们不更要死翘翘?”王胖子吓了一跳,用惊恐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了?”李小蕾在身后关切的问。   我先是瞪了王胖子一眼,然后摇了摇手,示意自己问题不大,可是还未与镇墓兽接触,自己便受了伤,这让我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我先过去,引开前面三个,后面的两个交给你了。”十七爷回过头,一脸郑重地说。   我紧握着勾玉剑,点了点头,看着那稳重如山,向这边走来的镇墓兽,心里全是沉甸甸的压力。   十七爷身形矫健,冲过去手一扬,丢出三个弹珠,吸引了前面三尊镇墓兽的注意,然后飞速向一边撤去。   我见后面两尊镇墓兽,也要过去追十七爷,立刻冲了上去,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拖住那两尊镇墓兽。   看着双眼猩红,全身黝黑如铁的石兽,我有种老鼠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   燃烧的符纸,打在镇墓兽身上,对方屁事没有,仿佛被跳蚤咬了一下,直接无视。   我有些牙痛,只能带着两尊镇墓兽,向一旁退去,在未了解这些家伙实力前,不敢上去近战。   “胖子,别杵在那看戏,赶紧试试,有没有办法消灭这几个家伙。”我没有回头,大声喊着。   “那黑乎乎的石头疙瘩,瞧着就不好惹,我……我试试吧。”王胖子畏惧的回应。   我不时丢出几张符纸,勾住那两具镇墓兽,静等王胖子施法结果。   过了片刻,王胖子颓然说,试了两遍,槐木替命的手段,对这石头疙瘩无效。   一缕黑烟向这边飘来,后面传来李小蕾念咒声,我瞧着黑烟钻入镇墓兽体内,随后,李小蕾闷哼一声,似乎受伤了。   “那石兽体内,全是阴邪煞气,你要小心。”李小蕾沙哑着嗓子提醒。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王胖子和李小蕾连接失利,这镇墓兽比想象的还难对付,可惜相经残缺不全,对这种邪物一笔带过,没有提到对付方法。   丢出两张符纸,我抽空看了眼十七爷那边,老爷子稳扎稳打,虽然一时奈何不得石兽,不过自身安全无忧。   我转头盯着步步紧逼的镇墓兽,心中有些庆幸,幸好这邪物速度不快,还有周旋的余地。   刚升起这种想法,其中一尊镇墓兽有了异动,猛地前扑,快如闪电向这边冲去。   “小心!”身后传来惊骇欲绝的提醒。   我感觉身边的地面,都在急剧摇晃,那镇墓兽分量不轻,急促脚步落在地上,咚咚咚的声音,如催命鼓声。   镇墓兽还未靠近,身上那寒意刺骨的阴煞气,已经扑面而来,我后退途中,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脚阳火。   眼见那石兽的爪子,就要拍中我身体,我赶紧闪身向一旁撤去,同时用力挥出手中勾玉剑。   “叮!”一声脆响,我手臂发麻,身体被巨大的反抽力,带得向后翻滚而去。   眼角余光,见到另一尊镇墓兽,飞速向这边扑来,躺在地上的我,吓得亡魂直冒。   “眼睛,这些石兽的弱点,在眼睛上。”十七爷似乎有了新发现,高声提醒。   我赶紧向一旁翻滚,随后狼狈爬起身,跑了几步,拉开与镇墓兽的距离。   回头盯着,成夹击之势,重新向我逼近的镇墓兽,我有些头痛,就算知道了对方弱点,可如何攻击到,依然是个难题。   对面两尊镇墓兽,再次加速,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这些石头疙瘩势大力沉,稍微被扫一下,就是筋骨断裂的下场。   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四周光线也十分昏暗,差点撞上前面一睹石墙。   我用手推了下石墙,转了个弯,继续狂奔,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匆忙回头,我见到追在最前的那尊镇墓兽,反应不及,一头撞在石墙上。   我心中一喜,回身举着勾玉剑,向那镇墓兽眼睛刺去,那石兽撞的昏头昏脑,在地上翻滚,被我一下刺破一颗眼珠。   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猩红血水流出,我顾不上思考,为什么石头会流血,准备刺破那镇墓兽另一颗眼珠。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心中升起,没有任何犹豫,我转身撒腿就跑,身后传来一沉闷响,是另一尊镇墓兽追来了。   有了这次经历,我发现这些家伙弱点,那就是分量太重,不容易转变方向。   我引着两尊镇墓兽,兜了一个圈子,再次向石墙那边跑去,企图用同样的方法,解决掉这两个蠢笨的家伙。   金属的摩擦声,忽然从中央区域传来,我悚然回头,见到那青铜棺材的盖子,正缓缓打开。   冷汗迅速浸湿了后背,我没想到这关键时刻,那躺在棺材中的家伙,居然醒了过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五章 气运杀人   我不知道青铜棺中,躺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毫无疑问,那东西的苏醒,只会让我们处境雪上加霜。   身后两尊镇墓兽紧追不舍,丝毫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猛地回过头,盯着那尊独眼镇墓兽,眼中闪过狠色。   “哐当!”一声金属巨响,青铜棺材那沉重的棺盖,掉落在地面上。   我紧握着勾玉剑,停住脚步,在一只镇墓兽扑来的瞬间,侧身闪避,巨大的劲风,让我手臂火辣辣的痛。   身后一声闷响,扑过去那只镇墓兽撞在墙上,我飞速掷出勾玉剑,向另一尊镇墓兽独眼射去。   一声玻璃脆响,双眼破碎的镇墓兽,仿佛失去了活力,变成一尊普通的石雕,在惯性下翻到在地,一动不动。   我来不及欣喜,身后那阴冷煞气,让后背冰凉刺痛,不用回头,我便知道,身后另一个镇墓兽,正向这边扑来。   慌乱闪躲时,我飞速向十七爷那边瞟了一眼,老爷子已经解决掉一尊镇墓兽,正与剩下的两尊周旋。   我心中松了口气,至少情况还不算那么糟,不过王胖子一声惊呼,让我心又提了起来。   “天啦,棺材里面躺着的,怎么会是他?”王胖子语气充满惊诧。   我眼皮一跳,侧脸向青铜棺那边看去,见到一个身影跨出棺材,极为眼熟。   “司马老头!”我瞳孔遽然一缩,心中堆满疑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棺材中。   那身影站在青铜棺旁,扫视了我们一眼,面具后的眼眸,如黑洞般幽深。   “你们很意外吧?我也特别意外,没想到祖上留下的那段记载,竟然是真的。”司马老头声音有些飘渺。   “逆乾棺,你身后那具青铜棺,竟然是传说中的逆乾棺!”十七爷出声惊呼。   听到“逆乾棺”三个字,我动作一顿,差点被身后镇墓兽扑倒,狼狈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匆忙躲避的同时,心中充满震撼。   “棺中藏日月,一躺逆乾坤。”我喃喃复述这相经中的话,这是对逆乾棺的描述。   出现了逆乾棺,那么我们所在的这座墓,一定是一座牵星墓,逆乾棺配上牵星墓,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墓葬,因为墓中青铜棺,其实一直是空的。   我之所以会知道逆乾棺,还是因为小时候,二叔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据说明末反王张献忠,在少年时上山砍柴,结果掉入一个洞窟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具棺材中。   张献忠吓得亡魂直冒,连滚带爬逃了出去,至此以后这位农家少年,气运逆天,造反称王,甚至差点当上皇帝。   后来有风水师,研究过张献忠掉落的墓穴,发现那具棺材,就是传说中的逆乾棺。   我扫视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墓,明明是皇陵的格局,却如此简陋,因为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那具,能让人一躺改命的逆乾棺。   “可惜,先祖笔记残缺不堪,若是能早点找到这具逆乾棺,我们司马家,至少能再建一个王朝。”司马老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即使隔了老远,我也能感受到,司马老头身上,浩瀚渊博的气运,掌心不知不觉,充满冷汗。   气运是一种十分飘渺的东西,可是却又真实存在,身负大气运的人,一句话便能杀人于无形。   “那具逆乾棺,在牵星墓的加持下,不知汇聚了多少气运,现在全被司马老头吸收,事情麻烦了。”我眉头紧皱,脚下却是一刻未停,躲避着身后石兽追击。   “你们司马家,当初建了这座墓,就是为了靠逆乾棺复国吧?”十七爷边战边退,侧脸询问。   事情出现意外,我开始向十七爷那边靠去,企图以两人合力,再次解决一个镇墓兽。   同时,十七爷的话,让我心中一动,这里可是双龙夺珠的风水宝地,以逆乾棺汇聚的气运来说,司马家的族人,若是早个几百年躺进去,还真有可能再出一位皇帝。   “曹十七,你们曹家也是好盘算,竟然寻到这么一块宝地,若不是我先祖智谋通天,历史上还真可能出现一个后魏。”司马老头爆出一个大秘密。   我目光骇然,盯着一身土气的十七爷,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曹操的后裔。   一个简单的墓葬探索,竟然牵扯出两个千古世家的恩怨,完全出乎我意料外。   “我只是一个农家老头,没想过飞黄腾达,曹家的过往,与我无关,可唯独看不来你得意。”十七爷话音未落,便紧握鱼肠剑,向司马老头冲去。   “我勒个去,什么曹家与司马家,这是在拍电视剧吧?胖爷一定得躲远点。”王胖子的感概声,远远传来。   我被眼前一幕接一幕的意外,搞的有些愣神,反应慢了些,好几次差点遇险,想到紧追在后的镇墓兽,意识到这不是发愣的地方,立刻收敛心神。   司马老头不闪不避,任由十七爷靠近,面具后的眼睛,闪过讥讽,伸手一指十七爷,说:“我大气运加身,伤我会遭天谴。”   话音刚落,十七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心中发凉,司马老头刚才的手段,与相门宗师的命言,有些相似,他现在身上汇聚了大气运,一言一行,都能改变命理法则。   气运能杀人,这可不是戏言,就像当皇帝的一句话,就能决人生死,那是因为皇帝身上,便汇聚了大气运。   十七爷稳住身形,躲过身后两尊镇墓兽追击,继续向司马老头冲去,脸上神色倔强。   “十七,瞧你全身脏兮兮的,给我提鞋都不配,滚开!”司马老头再次伸手一指十七爷。   诡异一幕,再次发生了,十七爷双脚莫名一绊,摔倒在地,在惯性作用下,向着一边滚去。   我瞧着眼前一幕,心中如被浇了一盆冰水,全身冰凉,赶紧绕了一个弯,避开司马老头正面。   “怎么办,必须破坏掉那老东西身上气运,否则他几句话,就能决定我们生死。”我飞速思索,有没有什么破局方法。   若想破坏一个人气运,其实方法有很多,可前提条件,都是那个人的气运,没有强到一定程度,否则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低沉的念咒声,从一旁传来,我侧脸看去,见到李小蕾捧着一个拳头大的小陶罐,身姿微微扭动。   一缕黑烟从陶罐中升起,如灵活的小蛇,向着司马老头这边飘来。   我眼中闪过焦急,若是司马老头好对付,十七爷也不会吃瘪,不过眼下已经来不及阻止。   那一缕黑烟速度很快,钻入司马老头鼻孔中,那老货背着双手,一副臭屁到极点的鸟毛样,轻轻冷哼一声。   李小蕾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上,脸色苍白,看来受创不轻。   尹仙儿赶紧扶住李小蕾,望着司马老头的眼神,充满畏惧。   我咬了咬牙,心中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眼见前方出现一堵石墙,我紧握勾玉剑,打算先解决掉身后跟屁虫再说。   身后的镇墓兽,蠢笨无比,在我刻意引诱下,一头撞在石墙上。   我趁机反手一剑,刺破石兽的一个眼珠,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司马老头转过身,伸手向我一指。   “小老鼠,劝你放弃挣扎,乖乖等死。”司马老头臭屁的声音传来。   我感觉头脑一昏,身子失去平衡,向着一旁倒去,而对面那镇墓兽,挣扎起身,疯狂向我扑来。   看着那黑乎乎石兽,仿佛泰山压顶一般,凌空下扑,我躺在地上,吓得浑身冰凉,赶紧向一旁滚去。   镇墓兽落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睛发黑,只能凭借本能,向一旁闪躲。   “司马老贼,有种闭上你的鸟嘴!”十七爷愤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自身难保,没空关注那边,用力咬了下舌,让神智清醒几分,飞速爬起身,先一旁跑去。   身后镇墓兽追击的脚步声,如催命鼓一般,每一声都重重敲在心头,失去了一只眼睛后,这石兽更为疯狂。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猛地转过身,掷出手中勾玉剑,绿光一闪,镇墓兽另一只眼睛被刺破。   那沉重的石兽,在惯性作用下,向我滚了过来,地上石屑纷飞,打得全身作痛。   匆忙收回勾玉剑,我向十七爷那边看去,不知道对方,能否顶住司马老头,和镇墓兽的两面夹击。   姜毕竟是老的辣,也不知十七爷用的什么方法,居然贴到司马老头身边,手中鱼肠剑,招招夺命,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机会。   后面两尊镇墓兽,投鼠忌器,在一旁不停游走,找不到攻击机会。   随后,其中一具镇墓兽调转身躯,向着李小蕾那边冲去。   我神色一变,快速向那边怕跑去,李小蕾刚刚受伤,行动不便,若是被镇墓兽追上,凶多吉少。   尹仙儿一脸惊慌,伸手扶住李小蕾,向一旁躲去。   “胖子,你感情真是来打酱油的?”我心中焦急,向躲在一旁的王胖子大喊。   王胖子犹豫了一下,大喊一声,冲过去吸引那镇墓兽注意,引着那家伙,向我这边跑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六章 巫门葬经   看着向这边奔来的镇墓兽,我掷出手中勾玉剑,打碎石兽一只眼睛,与王胖子合力,解决掉这尊石头疙瘩。   现在,除了与十七爷缠斗的司马老头,就剩下一尊镇墓兽,形势不知不觉,已向我们这方扭转。   司马老头也察觉到形势不利,几次张口,企图仗着气运加身,用言语诛灭十七爷。   可是十七爷经验老辣,哪会给他开口的机会,每次对方说出一个字,便遭到十七爷不要命的攻击。   司马老头尝试几次,每次都被打断,郁闷的快要吐血。   不过,十七爷也不轻松,攻击大气运加身的人,自身也会受到反噬,老爷子现在脸色苍白,额头汗如雨下。   我不知道十七爷,还能支撑多久,飞速向那边冲去,意图解决掉最后一尊镇墓兽,然后一起围攻司马老头。   王胖子胆子大了些许,这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能吸引镇墓兽注意,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有了之前的经验,最后那尊镇墓兽,没有撑多久,便成了一堆死气沉沉的石头疙瘩。   我和王胖子一脸坏笑,向着司马老头围去,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我们倾斜。   “我身负大气运,你们谁敢伤我,必定遭受诅咒。”司马老头慌张地喊着。   在他说话的同时,身上被鱼肠剑划伤,十七爷闷哼一声,脸上黑气隐现,嘴角挂着血迹。   我瞳孔一缩,没想到十七爷伤了对方,真的受到了诅咒。   王胖子见到这一幕,立刻一缩脖子,放慢了脚步,畏缩不敢上前。   我咬着后槽牙,眼下你死我活,哪顾得上什么诅咒不诅咒,紧握勾玉剑,便打算上去为十七爷分担压力。   司马老头有点疯狂了,几次拼着受伤,不断出言诅咒,十七爷身躯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喋喋不休,比鸭子还吵!”我怒骂一声,瞅准一个空档,掷出手中勾玉剑。   翠绿的剑光,削断司马老头一条手臂,鲜血喷涌而出。   我身子一晃,立刻感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莫名出现在身体内。   “不好,对方有气运加身,我也受到了诅咒。”我心中一沉,感觉自己手脚动作,都迟缓了几分。   司马老头惨叫一声,全身沾满血迹,疯疯癫癫,向着青铜棺跑去,口中诅咒不断。   十七爷追了上去,一剑刺在对方后心,司马老头身躯一顿,一头栽倒在青铜棺内。   “你们都会死,踏入这么墓穴的人,一个都不会活!”老头临死前的诅咒,在墓穴中回荡。   十七爷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向后倒去,杀了司马老头,他自身也受到气运反噬,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三步两步跨过去,伸手扶住十七爷,关切的问:“老爷子,你还能撑住?”   “赶紧出去,我感觉不对头。”十七爷声音虚弱,脸色苍白的没一丝血色。   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整个墓穴似乎要塌了。   “完了,后面出口早封了,我们怎么出去?”王胖子一脸惊慌,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   “镇定,这不是给死人修的陵,墓室后面,一定有一条备用通道,赶紧过去找机关。”十七爷语气急促的说。   我背着十七爷,急匆匆向墓室后面跑去,回头交待王胖子,让他帮着照顾下身后二女。   王胖子这怂货,一下子就精神了,美滋滋向后跑去。   跑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身回到青铜棺旁,在司马老头尸体上掏摸一阵,拿出一块残缺古玉。   这是另外半块定星盘,也没空研究,感觉到地面晃动的越发厉害,我撒腿就跑。   我背着十七爷,来到后面石壁旁,对墓葬一窍不通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机关。   十七爷摸出一把玻璃弹珠,塞到我手中,让我一颗一颗丢掉对面石壁上。   我赶紧照做,等王胖子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十七爷伸手一指对面石砖,说机关隐藏在石砖后。   王胖子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拳锤破空心石砖,露出隐藏在里面的机关。   整个墓穴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我赶紧催促王胖子,让他扭动机关。   顶上一块碎石,掉落在身旁,吓了我一跳,赶紧侧身躲开,瞧着王胖子笨手笨脚的动作,我嘴上急得冒泡。   王胖子捣鼓了一翻,在十七爷指点下,终于开启了机关,一旁石壁缓缓移开。   不等石壁完全开启,我招呼了同伴一声,背着十七爷,赶紧冲进通道中。   眼下墓穴快塌了,若是被活埋在出口前,那可真是冤死了。   这是一条斜向上的通道,我们急匆匆跑着,身后不断有碎石落下,一路心惊胆颤。   “前方有亮光,我们快得救了。”王胖子欣喜的差点哭出来。   气喘吁吁,我们一个个逃出墓穴,身后一声巨响,烟尘弥漫,通道一下子塌了。   “好险,慢一步,就被活埋了。”我放下十七爷,喘着粗气说。   死里逃生,我们毫无形象,坐在泥地上喘息,四周全是树林,也不知道是哪。   “咦,你们眉心,怎么都有个黑色印记。”王胖子一脸惊奇盯着我们。   我心中一紧,抬头向王胖子看去,见他眉心,同样有一个黑色印记,感受到上面邪恶气息,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是诅咒,还记得司马老头临死前说的话么?”十七爷斜靠在树上,虚弱地说。   “那贼老头,死了都还害人。”王胖子一口唾沫,吐在塌陷的墓道上。   十七爷神色委顿,他斩杀司马老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额头隐现一条淡淡横纹,表明他最近会霉运缠身。   我盯着大家眉心的黑色印记,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这不是诅咒,这是子午追魂印,属于巫门一种失传的秘术。”李小蕾忽然开口说道。   我一拍额头,想起来了,残破相经中,也提到过这种诡异秘术,那司马老头够奸诈,临死还要骗我们一把。   子午追魂印,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能让施术者,借尸还魂。   如果我们一时大意,把这东西当做诅咒对待,那就上了司马老头的当,一旦印记发作,会被他借尸还魂。   “子午追魂印,非常恶毒,据说每日午夜,会有九幽厉鬼索命,你有没有破解办法?”我回头盯着李小蕾问。   九幽厉鬼,无形无质,不是一般的冤魂,非常难缠,甚至能在睡梦中,杀人于无形。   子午追魂印的恶毒处,就在于你不知道身边的同伴,一觉醒来后,究竟还是不是他本人。   李小蕾的表现,有一些奇怪,她没有急着回答我问题,而是侧脸盯着尹仙儿,“你身上有巫门气息,也是为那东西来的?”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李小蕾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尹仙儿这妞表现,一直有些奇怪,确实像隐瞒了什么目的。   尹仙儿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说:“找到巫门的《葬经》,一直是婆婆的心愿,可惜陵墓中没有,王琛骗了婆婆。”   我手指颤动了一下,《葬经》是巫门最古老的典籍之一,上面记载了许多巫门秘术。   “他没骗你们,只不过《葬经》,在另外一座陵中。”十七爷插口说道。   “真的?”李小蕾和尹仙儿同时开口,盯着十七爷问。   我心中一动,也盯着十七爷,若不是司马老头说起,我还真不知道,这位老爷子居然是曹家后人。   “别这么看我,只是听族中老人说起过,先祖曹操的陪葬品中,依稀有这么一本书。”十七爷挪了挪身子说。   李小蕾眼中闪过欣喜,扫视了我们一眼,说:“子午追魂印的解法,我也不知道,不过《葬经》上绝对有记载。”   王胖子听后,立刻眼巴巴看着十七爷,哀求着:“老爷子,你是曹家后人,赶紧带我们去一趟祖先墓中,我们什么都不动,只要那本《葬经》。”   十七爷苦笑一声,一摊手,“我是曹家旁系,和你们一样,对于曹操老祖宗的墓,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胖子哀嚎一声,神色愁苦,这货自从听我说,被施了子午追魂印,每晚有厉鬼索命后,便一副死了爹妈的神情。   “其实,你们不必求我,能寻到曹操墓的人,就在身边。”十七爷用手向我一指。   我一脸莫名其妙,天地良心,曹操墓那么神秘,就算明知道在附近,我也找不到入口啊。   十七爷见我脸色神色,微微一笑,说了“定星盘”三个字。   我眼中闪过恍然,若不是老爷子提起,都差点忘了这茬。   见到大家目光,都注视着这边,我伸手摸出两块残缺古玉,拼合到一起。   说来也神奇,那两块残缺的定星盘,拼合起来后,立刻相互牢牢黏住,浑然一体。   一丝幽幽荧光,从完整的定星盘上升起,我感觉手中这块圆形古玉,似乎活了过来。   双手捧着定星盘,我忽然想起一个难题,愁苦地抬起脸,望着大家说:“这玩意儿,我不会用啊。”   王胖子一脸绝望,仰头向后倒去,嘴里抱怨不断,说下次再和我一起出行,就是孙子。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七章 护陵古村   我没理会王胖子的抱怨,反正他已经不只一次当孙子,盯着手上定星盘,研究着这东西用法。   一个短信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抬起头,见到十七爷皱眉盯着手机。   “老棺材瓢子来了!”十七爷一脸凝重,盯着手机说。   “老爷子,谁是老棺材瓢子?”王胖子坐起来,一脸迷糊的问。   “还能有谁,司马家的老棺材瓢子。”十七爷收起手机,叹了口气。   我头皮一紧,没想到阴魂不散的司马家,居然还有活着的人,忙问:“那家伙很难对付?”   “比从逆乾棺爬出的司马老头,还难对付。”十七爷语气愁苦。   “太夸张了吧,那不是瞪谁谁怀孕,提谁谁横死,还让不让人活了?”王胖子口没遮拦。   身旁的二女,齐齐瞪了王胖子一眼,骂了一句流氓。   我赶紧离那怂货远了一点,心中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眉心印记还没解决,现在又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们。   “暂时别回村子,大家状态都不好,对上老棺材瓢子,胜算太低。”十七爷沉思了一下说。   “这荒山野岭,吃什么喝什么?”王胖子耷拉着眉毛问。   “听族中老人说,每一座曹陵,不管真假,附近都会有一个护陵村落,与世隔绝,不与外界交流,我们找找,若能找到,就有了落脚地。”十七爷说出一个秘闻。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歇息了片刻,起身寻找那传闻中的村落。   在山林中逛了半响,直到一个个饥肠辘辘,还真让我们找到一个小村子。   村子里没几户人家,一个老农,拿着锄头,在村前菜地里翻土。   见我们走来,老农提着锄头,站直了身子,说:“对不住,我们这边不接待外人。”   “老爷子,我们山里迷路了,就想找个地方,喝口水,吃点热乎东西,我们可以给钱。”李小蕾甜甜一笑。   可惜,老农不吃这套,拧着眉头,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为你们破例。”   王胖子这货冲动,梗着脖子,跨出一步,准备和那老农争辩一番,被我一把拉住。   别看那老农不起眼,对方一举一动,却是颇有章法,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十七爷走了过去,从兜里摸出一块木牌,递了出去,和老农交谈了几句。   那老农拧着的眉头展开,不过还是犹豫不决,十七爷又说了几句,那老农才勉为其难点点头。   十七爷转身走了过来,看着我们说:“我和那老哥商量好了,大家在村里住一晚,吃点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说完,十七爷向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别问,也别乱说。   我们识趣地跟着十七爷,一声不吭,向着村子里走去。   走到村口,我眼皮跳了跳,里面忙碌的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功夫在身,难怪老农说话时,底气十足。   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村民,脸色都带着赤红,瞧着有些不正常。   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老农提着锄头,快步走了过来,带着我们向村东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就我一个人住,除了左边那间房,住哪你们自己挑。”老农说完,自顾自走进房间。   院子后面有两间相邻的屋,我们商议了一下,两个女人一间,剩下的那间,我们三个老爷们挤挤。   折腾到现在,大家是又累又饿,王胖子走到一旁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   这货也不讲究,端起水瓢,就准备往嘴边灌,嘴都凑过去了,动作却一下顿住。   “妈呀,这水里怎么这么多虫子?”王胖子怪叫一声。   我愣了下,快步走了过去,低头向水瓢中看去,见到里面果然有许多红色小虫,瞧着十分恶心。   “你们懂什么,那是泓龙,喝了能强身健体。”老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泓龙?”我目光一凝,仔细盯着水瓢内小虫。   瞧那些东西外形,确实与传说中的泓龙,有几分相似,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残破相经上,提到过泓龙这种东西,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水生物,能强身健体,包治百病。   不过这种稀罕玩意,居然出现在一个老农家水井中,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起这里的村民,一张张面带赤红的脸,一种和泓龙相似的水生物,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种玩意,名为藤虫,外形功效,都与泓龙十分相似,不过这玩意儿,副作用也大,若是长期食用,会迷惑人的神智。   而且,这种名为藤虫的水生物,可不是天生地养的,只有虫师才能批量培养。   我想起相经中,关于虫师这种诡异职业的描述,不禁头皮有些发麻。   “胖子,这水千万喝不得。”我压低了声音,悄声说。   王胖子不动声色,把水瓢丢进桶里,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向着院子后面房间走去。   李小蕾也是个鬼精的人物,拉扯了一下尹仙儿,看都没看那水桶一眼。   我背着那老农,向十七爷打了个手势,慢悠悠向房间走去。   目前情况不明,这里的水和食物,还是不要乱碰为好。   走进屋子,我飞快靠在窗边,打量着外面那老农神色,见那老头咕哝了几句,转身在院子里忙碌,似乎没什么异常表现。   这个村子里,隐藏着一个虫师,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对方是谁,还有待观察。   “有什么不对劲?”十七爷跟了进来,虚掩上门。   我将自己的发现,向十七爷仔细说了说,一旁王胖子听到,自己差点喝下去的,是那么个诡异玩意,一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虫师?还真是到哪都不能清静。”十七爷皱着眉,显然也听说过这种职业。   我低头不语,若说别的行当,有正有邪,虫师却可以说,个个都该杀。   因为这个行当入门,有一个残忍的规矩,就是需要用一个活人,来祭本门祖师爷。   那可是把一个大活人,推到虫坑中,让那人被虫子活活咬死,残忍无比。   “胖子,你背包里还有什么吃的?”我转头盯着王胖子问。   王胖子这个家伙,有个习惯,就是不管去哪里,都喜欢在背包里,放一些零食。   “还有几包饼干,两瓶矿泉水。”王胖子清点了一下背包,低着头说。   “够了,这村子诡异的很,我们先吃点饼干充饥,明天再想办法。”我拿了两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转身向隔壁房间走去。   把饼干和水,递给李小蕾二女,又低声交待了几句,我回到屋子,疲惫地躺在床上,这时放松下来,才觉得全身散了架般痛。   迷迷糊糊的,刚准备睡一觉,外面传来吵嚷声,我疲惫睁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全身酸软,我还是警惕地爬起来,见十七爷站在窗边观望,便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王胖子鼾声,这货没心没肺,到时不管在哪,都能快速睡着。   “老爷子,发生了什么事?”我低声询问。   “好像是有人生病了,过来寻求救治。”十七爷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向窗外看去,见到一位中年村妇,正抓着老农的胳膊,语气急促说着什么。   听了半响,我才搞懂,原来是村妇的儿子,得了一种什么怪病,只有老农有办法暂时压制,现在又发病了,村妇过来寻求帮助。   老农拿捏了一下架子,才跟着村妇,向外面走去,临出门前,我见他在屋檐窗台下,拿了一包东西。   见老农会治病,我心中升起一丝疑虑,猜测他是否就是虫师。   因为虫师的一些手段,用来伪装赤脚大夫,那是天衣无缝。   等那老农走远,我灵活地窜了出去,来到老农拿东西的窗台前,盯着另外的两个小布包。   我将那布包打开一个缝隙,见里面都是一些寻常中药,没什么特别的。   想起临进门前,老农特意交待,有间屋子不能进,我立刻跑到那间屋的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里面传来虚弱咳嗽,一个小女孩声音传来,轻声问:“是爷爷吗?”   我心里一惊,赶紧掩上房门,刚才匆忙一撇,见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上罩着白色布幔,而且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我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内,向十七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发现。   临睡前,我咬破手指,在每个人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子午追魂印有个特点,就是温水煮青蛙,开始几天症状不会太明显,用血符足以抵御邪祟侵袭。   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我们商议了一番,决定去寻找曹陵,顺便找点吃的。   再次研究了一番定星盘,还是一无所获,这玩意和罗盘用法完全不同。   不过,在路过一个菜地时,总算解决温饱问题,村民种的红薯,又大又甜,还十分解渴。   “没想到胖爷,也会有混的这么惨一天。”王胖子咬着红薯,哭丧着脸。   “你如果不怕死,可以喝村里的水,吃村里的饭。”我毫不客气的说。   “算了,想起那扭来扭去的虫子,胖爷就恶心。”王胖子一缩脖子。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八章 曹陵迷雾   在茫茫山林中,寻找一座深埋在地下的墓,无疑是大海捞针。   而且当初司马那伙人,用血的教训告诉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乱挖,那是找死的行为。   王胖子这货,吃的多,饿得快,一圈逛下来,嘴里抱怨不断,体力连娘们儿都比不上。   “为什么,附近这些树林,总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李小蕾微微皱眉。   我打量着四周,林中光线阴暗,咋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不过草木长的有些别扭,缺乏生机。   “妈呀,那树里面全是白蚁。”王胖子惊叫一声。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见前方一棵粗壮老树,下面落满一圈木屑,树干上有个洞,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白蚁。   深山老林,发现一窝白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们没放在心上。   不过没走几步,又发现一棵被白蚁蛀空的树,我微微皱起眉头,白蚁这种昆虫,一旦多了,那是一场灾难。   可是,眼下我们有紧急事要办,也没空消灭这些白蚁,打算回村的时候,向村民提提,让他们组织人手,扑灭白蚁。   本来以为,附近就那么几窝白蚁,可是当走了一段距离,我们陆续发现十多棵,被白蚁占为据点的枯树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附近这片林子的白蚁,是不是太多了点,胖爷感觉不对劲,咱赶紧走远点。”王胖子有些害怕地打量着四周。   “要不要回去告诉村民,让他们立刻来消灭白蚁?”李小蕾眼中闪过担忧。   前方忽然传来嗡嗡声,昏暗的树林中,扑天盖地的黑云,向这边移来。   我眯眼看了几秒,脸色陡然一变,那飘来的黑云,全是有密密麻麻白蚁组成。   “快跑!”王胖子跳脚惊叫一声,转过肥硕的身子,一双象腿迈得飞快。   沉稳如十七爷,也难以保持镇定,有些紧张地转过头,招呼我们赶紧躲避。   在恐怖在蚁群面前,没有人能升起抗衡的勇气,李小蕾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我们慌慌张张,向来时的方向跑去,树林中所有的白蚁,莫名躁动起来。   一小片黑雾,堵住我们去路,那是后方几个巢穴中,飞出的白蚁。   我紧捏着几张符纸,手心渗出一丝汗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冲过去。   在即将接触到黑雾时,我丢出手中符纸,飘到蚁群中的符纸,无火自燃,那团聚在一起的白蚁,似乎十分怕火,立刻散了开来。   “赶紧跟上,冲过去!”我竖起衣领,用双臂遮住脸,一头冲进蚁群中。   后方飘来一股黄色粉末,李小蕾的声音传来,“我这有驱虫粉,大家离我近些。”   “痛,别咬胖爷啊!”王胖子鬼哭狼嚎,这货穿了个圆领T恤,脖子全在外面。   一番亡命奔逃,我们总算摆脱白蚁追击,身后蚁群追了一段距离后,原路返回。   “你们谁有药膏,胖爷脖子全肿了。”王胖子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问。   我记得背包中,还有几盒甄青衣配置的药膏,找出来丢给王胖子,见这货脸和脖子上,全是大包小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都这么惨了,你还好意思笑,有没有人性?”王胖子愤愤然瞪着我。   “太危险了,这树林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白蚁?”尹仙儿心有余悸。   “我总感觉,这些白蚁,似乎是人为饲养的。”十七爷皱着眉,沉声说。   我目光一凝,十七爷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那些白蚁巢穴分布规律,而且还知道前后围堵,追击也颇有章法,完全不像是野生白蚁。   “白蚁也能养,谁这么大能耐?”王胖子有些不信。   我和十七爷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齐齐脱口而出:“虫师!”   “嘘,那边有人过来了。”李小蕾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听到树林后面,传来脚踩落叶的声音,立刻蹲下身体,隐藏在一棵灌木后。   身边的同伴,也各自躲避起来,过了约莫半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村子里的那个老农。   此刻,他手中提着一捆绳子,还有一个布袋,向着这边走来。   我抿住呼吸,那老农不时张望四周,显得比较警惕。   林中光线不好,老农没有发现躲在一旁的我们,从一旁小路上径直走过。   我眼中升起狐疑,那边的树林,聚集着一大片白蚁,不知那老农过去干啥。   老农手中的布袋子,动了一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   我双眼紧盯着布袋,观察了半响,通过形状判断,里面应该是一只鸡。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用布袋提着一只鸡,想做什么?”我皱眉思索。   等待老农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我和十七爷交换了个眼色,让王胖子和李小蕾二女,在原地等待,我悄悄跟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十分轻微,堪比狸猫,是十七爷跟了过来。   我用手势,和十七爷交流了一下,谨慎地向前方走着,脚下尽量落在泥土上,避免踩到枯枝落叶,发出声响。   老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中,他此刻蹲在地上,用绳子捆着布袋,袋子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瞧着有些诡异。   前方的树林中,盘踞着一大片黑雾,那是密密麻麻的白蚁。   我靠在一棵树后,有些不解地盯着老农忙活,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老农很快系好绳子,提了起来,在手中抡着圈,然后用力一掷,另一头布袋高高飞起,穿过林中黑雾,挂在一个树枝上。   树林中的白蚁群,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向着挂在树上的布袋,汇聚了过去。   我瞧着那滚动的黑雾,头皮发麻,半分钟不到,那布袋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周围全是挤成一团的白蚁。   老农继续向前走去,由于林中的白蚁,全被吸引到布袋附近,他一路未受到任何骚扰。   我和十七爷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都能看出对方的疑惑,那布袋明显不只装了一只鸡,一定另有玄机。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我们轻手轻脚,赶紧跟上老农。   穿过密布蚁群的树林,前方开始出现一些残砖断瓦,似乎这里曾经,有一个古迹。   十七爷用手碰了下我胳膊,伸手指了指一块残碑,然后比划了几个手势。   我看懂了,十七爷告诉我,这些残砖断瓦,应该是曹陵的一部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没有想到,因为好奇而跟着老农,竟然找到了曹陵的线索,瞧着四周遗迹,搞不好入口就在附近。   老农熟门熟路,七弯八拐,在断壁残垣中穿梭。   我们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对方发现,四周断裂的石墙,犹如迷宫,好几次差点跟丢了。   忽然,我脚下一空,踩到一块断裂的石砖,一个黑影“嗖”一下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是一只躲在地洞中的老鼠,虚惊一场,不过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老农注意。   我瞧着对方停住脚步,正要转身,手心捏了一把汗,犹豫着是不是先制服对方,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曹阿金,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么?”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是个老太婆的声音。   曹阿金,也就是老农,被转移了注意力,犹豫了片刻,说:“还差最后一步,不过昨天村里来了几个外人,我想缓缓。”   “缓缓,你孙女的身体,可撑不了多久。”那声音冷笑一声。   我注意到老农,紧捏着拳,身躯有些颤抖。   “虫草婆,你真的能保证,那个法子,不会伤到村里人性命?”老农语气复杂的问。   “我需要集齐你们护陵人的心头血,来开启曹陵,要你们的命,有什么用?”那声音语气冰冷。   我眼皮一跳,转身和十七爷对视一眼,没想到这次收获不小,竟然探听到一条关键消息。   “让我帮你完成最后一步也行,再给我一部分秘药,我孙女最近情况不太好。”老农犹豫着说。   一个身影,从石墙后走了出来,是个穿着花布衣裳的老太婆,双眼焦黄,左脸完全腐烂,瞧着瘆得慌。   老太婆拿出一个布包,正准备递出去,忽然转头盯着我们这边,质问了一声,“谁?”   我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正准备走出去,却被一只手拉住。   我回头盯着十七爷,却见对方向一旁指了指,脸色凝重。   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瞳孔遽然收缩,心脏急剧跳动起来,心里大呼不可能。   一个瘦小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一旁,是个小姑娘,脸色苍白,仿佛幽灵一般,走路没有任何声音。   我瞪大了眼睛,瞧着小姑娘从一旁走过,更诡异的是,她明明面对着我们,却视而不见。   “不对,那小姑娘不是活人,她是出窍的阴魂。”我很快发现到异常,那小姑娘走路脚不沾地,而且没有影子。   “丫子,你怎么来了,你的病完全好了?”老农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问着。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零九章 斗虫师   我隐藏在石墙后,瞧着那小姑娘,用近乎飘的方式,走到老农对面,安静地站在那。   “爷爷,其实你为我做的这些,我都知道。”小姑娘语气幽幽说着。   “丫子,你身体不好,赶紧坐下来歇会儿。”老农没看出孙女异常,走过去,想要搀扶对方。   小姑娘后退一步,继续说:“可是用全村人的安危,来换取我一个人的性命,那样就算活着,我也会愧疚一辈子。”   “丫子,别说这些,你父母走的早,这世上,只有咱爷俩相依为命。”老农神色复杂。   “她死了!”虫草婆忽然冷冰冰说了句。   我注意到,老农身躯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回过头,激动地反驳:“我孙女明明在这里,你这鬼婆子别咒她。”   虫草婆没有说话,而是伸出笼罩在黑袍中,干枯如鸡爪的手,屈指一弹。   一只指甲壳大小的飞虫,飞向小姑娘眉心,化为一道黑烟,融进对方体内。   “噬魂虫!原来藏在暗中的虫师,就是这个老太婆。”我心中震惊。   若不是恰好在残破相经上,见到过那种虫子的描述,我还真猜不出那是什么。   小姑娘身体一软,无力倒在地上,她现在是阴魂出窍状态,本身没什么重量,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身体,微微悬浮在地上。   “你对丫子干了什么?”老农情绪有些失控,冲过去要拉扯虫草婆。   “曹阿金,你找死!”虫草婆向后退了一步,刚才站立的地方,一条如蚯蚓般的虫子,弹了起来,向老农小腿射去。   我紧捏着拳头,眼前一幕接一幕的变化,快得有些出乎我意料,瞧着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心生恻隐。   说来,我与那小姑娘,还打过一次交道,不过双方隔着一层布幔,没想到再次遇见,却是隔着阴阳二界,人鬼殊途。   老农与虫草婆缠斗在一起,我转过身,和十七爷用手势交流了一番,还是觉得静观其变。   一分钟不到,老农忽然发出一声痛呼,等我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我心里一沉,那老农身手十分不错,没想到对上虫草婆,居然一分钟都没撑过,那老太婆比想象的难缠。   虫草婆冷冰冰盯着地上老农,眼露讥讽,“曹阿金,还真以为离了你,我就收集不到心头血?”   老农没有说话,挣扎着向自己孙女那边爬去,手臂有些颤抖,想要抚摸孙女。   “不用看了,她已经死了,本来瞧你有点用,想留她多活几天,可她自己求死,怪不得别人。”虫草婆语气冰冷无情,浇灭老农心中念想。   老农猛地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伸出去的手,始终没能触碰到孙女。   我抿住呼吸,转过身,用手势与十七爷商议对策,最后决定先发制人。   那虫草婆也在打曹陵主意,而且身为虫师,手段诡异多变,若是让她藏在暗中,便如身边潜伏着一条毒蛇。   虫草婆缓缓向这边走来,左边腐烂的脸颊上,隐隐可以看见一些蛆虫,在上面蠕动,十分恶心。   我紧握着勾玉剑,默默调整呼吸,正准备动手,身后传来异样声响。   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向这边移来,是树林中的那群白蚁。   我头皮发麻,立刻意识到上当了,那虫草婆估计早就发现了我们,不过她为人阴狠,居然不动声色,把那群白蚁招了过来。   “他个驴蛋,混了一辈子,居然被一个老太婆骗了。”十七爷摸出鱼肠剑,冲了出去。   “不躲了?早就发现你们两只老鼠,不过打算留着你们,喂我的小宝贝们,才一直没揭破。”虫草婆语气恶毒的嘲讽。   后路被堵,我眼中闪过狠色,紧跟在十七爷身后,向那虫草婆冲去。   不等靠近对方,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分散对方注意力的同时,手腕一抖,一道翠绿短剑,向对方飞去。   老太婆狡猾的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脚下升起一团黑烟,身形凭空后移了一段距离。   十七爷扑了个空,紧绷着脊背,打算追过去缠斗,异变忽生。   虫草婆身后的草丛中,传来细小的沙沙声,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密密麻麻的蜘蛛,向我们这边爬来。   那些毛茸茸的蜘蛛,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只瞧颜色,就知道剧毒无比。   一丝冷汗,从我额头渗出,召回掉落在草丛中的勾玉剑,神经紧绷。   身后白蚁群的嗡嗡声,越来越近,而前方又出现密密麻麻的毒蜘蛛,我们似乎陷入绝境。   ”两只小老鼠,是不是觉得我的小宝贝们,都十分可爱?“虫草婆一脸阴笑。   “可爱你妹,脸都烂了,还出来丢人。”我一口唾沫吐出去,企图激怒对方,为十七爷争取攻击机会。   老太婆被成功激怒,尖叫一声,腐烂的脸扭曲着,拿出一个布袋一抖,十多条蚯蚓般的虫子,飞射过来。   我眼中闪过紧张,那蚯蚓般的虫子,我之前见过,老农就是载在上面。   十七爷趁着老太婆分神,迅速靠近,提着鱼肠剑,向对方身上刺去。   一声惨叫传来,我躲避蚯蚓般虫子的同时,眼角余光,见到老太婆捂着手臂,狼狈向后退去。   十七爷正准备追击,可是那密密麻麻的毒蜘蛛,已经靠了过来,四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耽搁了一会儿,我们的挪腾空间,变得更小了。   不用回头,我都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白蚁群。   我紧捏着衣角,飞速思考对策,因为走神,差点被那蚯蚓般虫子攻击到,多亏十七爷在一旁掩护。   “你们敢伤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等着被我的小宝贝们,啃的渣都不剩。”虫草婆气急败坏。   我没理会那疯婆子,捏着衣角的手,无意碰到裤兜中,一个圆筒般东西,一愣神,心中狂喜。   “怎么把这东西忘了。”我飞速掏出一根铜笛。   这是南洋之行的收获,而且在苗疆,我亲自验证了铜笛的效果,十分好用。   没有多想,我把铜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吹奏的曲调,熟练了很多,效果立竿见影,前方毒蜘蛛群,有些骚动。   “南洋控虫术,你怎么会这种冷门秘术,不可能!”虫草婆失态的大喊。   我全副的心神,都沉浸在铜笛的吹奏中,身边有十七爷护法,不用担心自身安危。   虫草婆怪叫一声,似乎又使了什么手段,不过十七爷在一旁沉声提醒,一切有他,让我不要分心。   有老将守护,我哪有什么不放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找到感觉,越吹越顺畅。   身后的嗡嗡声,一下子分成两股,我没有回头,不过也知道那群白蚁,一定混乱不堪。   虫草婆本来是站在蜘蛛群中,可是受到笛声骚扰,那些毒蜘蛛有些失控,开始不分敌我,胡乱攻击起来。   我一边吹奏着铜笛,一边关注着虫草婆那边,见那老太婆被失控的蜘蛛群,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向四周撒着驱虫粉,心中有些快意。   也许是找到了感觉,我惊喜的发现,自己似乎能控制一部分虫群,心中坏笑一声,尝试控制一部分毒蜘蛛,拼命围攻虫草婆。   失去了虫群掌控的虫师,不过是一只纸老虎,那老太婆慌不择路,竟然向着我们这边跑来。   十七爷哪会跟对方客气,冲上去一抬手臂,鱼肠剑快如闪电,一剑夺命。   解决了虫草婆,可是我们的危机,并没有结束,仍然身处虫群包围中。   我分出一只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十七爷靠过来,我们赶紧撤退。   十七爷冲到虫草婆尸体旁,在对方身上摸出一包驱虫粉,在我们身上撒了一点。   回转过身,准备撤离的时候,我神色一愣,见到那小女孩阴魂,将老农牢牢护住,让他没有死在虫群中。   犹豫了一下,我缓缓向那边靠去,若能顺手救一救对方,也不介意多走几步路。   十七爷在身旁,一路撒着驱虫粉,驱散一些零散的白蚁,毕竟铜笛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控制每一个虫子。   靠近老农后,十七爷弯腰背起对方,那小姑娘的阴魂,飘落到一旁,向我们鞠了一躬。   我注意到她,淡的几乎透明的身影,心中黯然,为了保护老农,她快要魂飞魄散了。   不忍心见到她,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拿出一张聚魂符,将小姑娘残魂收了进去。   我在前方用笛声开路,十七爷背着老农,在一旁挥洒药粉掩护,直到筋疲力尽,总算摆脱恐怖的虫群。   “好险,虫师真够恐怖的!”   脱离险境,我伸手一抹额头,手上全是汗水,小心收起铜笛,走在一棵树旁,靠在上面喘息。   前方传来脚步声,让神经依旧紧绷的我,心中一惊,抬头见是王胖子和李小蕾二女,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察觉到白蚁群不对劲,就立刻赶了过来,还好你们没事。”李小蕾走过来说。   “险死还生!”我苦笑一声,靠着树上说着。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章 铜雀台   走到半路,老农悠悠醒来,开口就询问孙女下落。   正好我们也有些累了,便放下老农,坐在地上歇息。   我把老农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老农呆若木鸡,整个人一下愣在那。   “怎么会这样,我不惜违背良心,为虫草婆做事,可为什么还是救不回她的命?”老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有些怜悯地瞧着对方,严格来说,他做的事情,不值得同情,可是自身遭遇,却让人心生恻隐。   老农仿佛失去了活力,如一块石头般,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胖子嘴皮子一动,似乎想要说话,被我伸手阻止,这货狗嘴吐不出象牙,若是乱说话,可能会刺激到老农。   “你刚才说,你将丫子的残魂,收了起来?”老农似乎想起什么,直勾勾盯着我问。   我不知对方目的,点了点头,说:“若是能找到养魂木,她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不用找养魂木,我知道曹陵中有一件异宝,可以让丫子直接修成阴神。”老农情绪激动地说。   我眼皮跳了跳,修阴神可不是随便说说,一万个鬼魂中,也未必能有一个修成阴神。   “老哥说的可是铜雀台?”十七爷挺直了脊背,语气急促的问。   我愣了愣,小时候看过三国演义,知道曹操修了一个名为铜雀台的阁楼,金屋藏娇,可这名为铜雀台的阁楼,与修阴神有什么相干?   十七爷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说出一个秘密,“史书中,有些东西没记载,其实真正的铜雀台,可不是一座阁楼,而是一座可移动的祭坛。”   “不错,我们族中典籍有记载,铜雀台能聚九幽之气,每过五百年,能塑造一位阴神。”老农在一旁补充。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异宝。   若不是十七爷和老农,都是曹家后辈族人,我还真以为他们在吹牛。   “老哥,你是护陵人出身,可能带我们进入曹陵?”十七爷盯着老农问。   “我们护陵人都发过誓,擅进曹陵,死后不能入轮回,不过为了救丫子,我早就破了誓。”老农歇了口气,继续说,“可是真正的曹陵,根本就不在阳界。”   我瞪大了眼睛,吞了口唾沫,老农透露的信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难道在阴界?可活人不能过奈何桥,那我们岂不是进不去?”十七爷出身曹家旁系,对许多秘闻,不如老农了解的多。   “我们脚下这座山,叫两界山,真正的曹陵,既不在阳界,也不在阴界,而是位于阴阳二界,交汇之处。”老农说着秘闻。   “我靠,修了七十二个疑冢不说,还把真陵藏在那种地方,胖爷服了。”王胖子眼睛睁得滚圆。   我听完秘闻,对于历史上这位生性多疑的枭雄,也是大大的一个字,服!   果然,每一位帝王,对于身后事都无比重视,千古一帝秦始皇,以缩影了九州的山水龙图,来保护自己陵墓。   而曹操更绝,压根就没把陵墓修在阳界,难怪没有任何一位盗墓贼,能找到曹操正陵。   “老哥,你还没说要怎么进去呢?”十七爷眼巴巴望着老农。   “有两个条件,第一,需要村中族人的心头血,第二,需要三根两界香。”老农伸出两根手指。   “两界香?”我眉头一皱,这种传说中的香,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记载,非常罕见,制法已经失传。   “第一个条件,我有办法做到,可是两界香,只有鬼城祭庙的大祭司,才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根。”老农缓缓说着。   “嘶,祭庙的大祭司?这可难办了。”十七爷吸了口冷气,一副头痛的样子。   “那什么大祭司,非常的厉害?”我好奇的追问。   “比司马家的老棺材瓢子,还要厉害几分,这可是能真正行走阴阳二界的人物。”十七爷揉了揉眉心。   “那还搞个屁,完了,胖爷眉心的印记,算是没法解除了。”王胖子一脸死灰。   我心中一沉,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两界香这种奇珍,任谁也不会凭白给人,可对方那么厉害,来硬的,那是想也别想。   “那虫草婆,为什么有把握,能开启曹陵?”我想到一个线索。   “她和祭庙的大祭司,据传是没出五服的亲戚。”老农的话,掐灭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得,面都还没见着,先结上仇了。”我在心中哀叹一声,觉得流年不利。   心中愁苦,我拿出烟散了一圈,靠在树干上,吞云吐雾。   本来和老农不太熟,可共同的目标,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大家凑一起商议对策。   最后,我们决定,李小蕾二女留下,协助老农完成第一个条件。   我,王胖子,十七爷三人,则去一趟鬼城,不管能不能得到两界香,总得先去探探消息。   王胖子这怂货,其实非常不愿去,不过眉心印记,如悬在大家头上的一把利剑,由不得他退缩。   临行前,我绘制了几张血符,分给李小蕾二女。   子午追魂印的发作,有个渐进过程,这几张血符,能保住她们初期几天平安无事。   再次回到鬼城,我心中感概万千,本来是为了解决恩怨而来,如今初时的仇人,到是都死翘翘了。   可是,一桩简单的恩怨,却牵扯出一连串事情,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   “胖爷怎么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王胖子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一路暗中留意,没有任何发现,便没有说出来。   “别出声,我们被老棺材瓢子盯上了。”十七爷脸色凝重。   我心中一跳,紧张地打量四周,瞧着周围的人,个个都可疑,可哪个又都不像。   “你们找不到他,不要多想,跟紧我。”十七爷低声说了句,快步向前走去。   王胖子脸色苍白,不停用手抓挠脖子,眼中闪烁着不安。   我脊背微微紧绷,紧跟在十七爷身后,见他进入一条小巷,七弯八拐,把我们带到一个破旧旅社前。   “这家旅社老板,在圈子里十分有名气,只要出了钱,住在这绝对安全。”十七爷低声解释。   旅社破破烂烂,房间更是简陋的很,而且价格还死贵,不过老板倒是有点意思,让人看不透深浅。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一片黑暗中,好像有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眼皮沉重无比,在梦中大喊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四周墙壁斑驳,是旅馆的简陋房间,我伸出衣袖,擦了擦额上汗水,坐在床上直喘气。   忽然,一丝血腥味,涌入我鼻孔,味道很淡。   我披着衣服,向门外走去,手中谨慎地捏着一张符纸。   王胖子和十七爷,就住在隔壁两间房,房间隔音效果很差,走到门边,甚至可以听见王胖子的鼾声。   走廊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小旅馆破破烂烂,这一排房间,就住了我们三个人。   我站在走廊上,仔细嗅了嗅,血腥味似乎从前面传来的。   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叫醒同伴,另一只手握着勾玉剑,小心翼翼向前面走去。   顶端的一个房间,是旅馆老板自己住的,这个据说是高手的家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有一双三角眉。   我走到走廊尽头,第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这里的血腥味,已经比较明显。   轻轻地推开房门,里面的一幕,让我瞳孔遽然收缩,那位疑为高手的旅馆老板,横着身子躺在床上,胸前擦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床单。   我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当初十七爷可是说过,这间旅馆老板高深莫测,能保证我们安全。   可是,这位高深莫测的旅馆老板,现在悄无声息的死了,凶手却不知道是谁。   身手传来阴冷感觉,我悚然回过头,一张苍白的面孔,近在咫尺。   没有任何犹豫,我手腕一抖,一张符纸拍了过去,可眼前一花,那个冤魂消失了。   “幻术?”我心中疑惑,眼睛可能会骗人,可刚才那森冷鬼气,却绝对不会错。   房间对面的窗子,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脸如风干的橘子皮,上面布满尸斑的老头,直勾勾盯着我。   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瞧着犹如鬼火,让人心里发寒。   我一咬牙,摸出一张符纸丢了过去,张口想要唤醒十七爷,外面那家伙来者不善。   可是这间房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我甚至能感受到,一个看不见的气罩,就在身前不远处。   “这是域!”我心跳陡然加速,这种熟悉的力量,让我记忆犹新。   一层细细的汗珠,从我额头渗出,对面那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老头,极有可能,就是十七爷口中的老棺材瓢子。   窗外诡异的老头,直挺挺跳了起来,就那么跳进了房间里,一双绿眼,瞧不见任何情绪,淡漠无比。   我压抑住内心恐惧,紧握着勾玉剑,刺了过去,刚才丢出的符纸,还未靠近对方,便自动熄灭,让我明白符纸对老头无效。   老头扭动了下脖子,动作有些僵硬,嘴唇外翻,露出一对尖利的牙齿。   “僵尸!”我目光一凝,对方的状态,十分的诡异,身上有一丝活人生气,可一举一动,却和僵尸无异。   手中的勾玉剑,眼看着就要刺中对方,老头不闪不避,伸手向剑尖抓去。   “叮”一声脆响,我手臂发麻,勾玉剑刺在对方手上,仿佛刺中一块钢板。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一章 老棺材瓢子   我谨慎地向后退去,笼罩着房间的“域”,十分奇怪,没有任何负面作用,仿佛就是为了,掩盖这里的动静。   老头一蹦一跳,平伸着手臂,向我靠了过来,这家伙不管从哪看,都和僵尸一样,可却比僵尸难缠百倍。   房间里空间狭小,我威力最强的地火印,完全没机会施展,只能凭借勾玉剑,和对方游斗。   老头身材消瘦,可是全身犹如钢筋铁骨,勾玉剑就算侥幸刺中对方,也只能划破一层衣服。   我瞧着情况不妙,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向着身边那无形的气罩,用力刺去。   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我想打破笼罩着房间的“域”,唤醒十七爷来帮忙。   勾玉剑仿佛刺在一层棉花上,轻飘飘不着力,随后,我神色一变,飞速收回手臂,可还是慢了一步。   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量传来,我不由自主,向着一旁跌了过去。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我头晕眼花,刚恢复视线,挣扎着爬起来,便见到一对尖利的牙齿,在我眼中不断放大。   我吓得后背全被冷汗浸湿,匆忙向前刺了一剑,稍微耽搁了对方一下,身形向后暴退。   突然,后面伸出一双手臂,将我拦腰抱住,那双手臂犹如钢箍,让我动弹不得。   我满头大汗侧过脸,见到旅馆老板,正一脸狰狞瞪着我,一对尖利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失算了,旅馆老板竟然诈尸了。”我死命挣扎,心中十分后悔,竟然忘了提防身后危险。   冰冷的牙齿,触碰到脖子,让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怎么也无法挣脱束缚。   眼瞅着,对面那僵尸老头,也一蹦一跳向这边靠近,我额头汗如雨下。   离得近了,我竟然在那老头眼中,见到了一丝得意,心中骇然,这个充满尸臭的家伙,果然是个活人。   我心中有些绝望,可是等了几秒,脖子上迟迟没传来刺痛感觉,眼露疑惑。   “别露出破绽,那老头的弱点,在气海穴左上三寸,等他靠过来,我们一起出手。”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旅馆老板,竟然没有死,而是在扮尸体迷惑那老头。   僵尸老头一跳一跳靠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蕴含的得意越来越明显,没有发现这边的破绽。   我紧握着勾玉剑,用眼角余光,盯着对方肚脐左上方,随时准备出手。   眼巴巴看着,僵尸老头离这边又近了一点,身后旅馆老板,大喊一声“动手”,闪电般冲了过去。   我没有犹豫,举起手中勾玉剑,用尽全身力量,向老头要害部位掷去。   绿光一闪,勾玉剑终于首次,刺到老头体内,对方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   旅馆老板紧捏着拳,挥出拳头,打在勾玉剑末端,翠绿玉剑穿透僵尸老头,飞了出去。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紧张地盯着僵尸老头,见对方一动不动站在那,然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窗外传来一声闷哼,一个黑影站了起来,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我神色一愣,追了出去,可是除了窗边一滩血迹,什么都没找到。   等我回过头,见到地上的那老头,变成一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心中惊骇,对方竟然用类似替身术的手段,逃走了。   旅馆老板拔下胸前匕首,在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药粉,敷在伤口上,然后熟练缠上一层绷带。   我将老头的事情,丢到一旁,走过去道了一声谢,若不是对方帮忙,今天就危险了。   旅馆老板倒是十分客气,笑着说既然住了他的店,也出了该出的钱,那他自然有保我们平安的责任。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等我回过头,见到十七爷神色匆匆,快步走了进来。   “刚才听到这边有动静,发生了什么事?”十七爷语气急促的问。   我苦笑一声,将前前后后的事情,简单说了说,然后盯着十七爷问:“那个逃跑的家伙,是不是司马家的老棺材瓢子?”   十七爷询问了一下老头长相,叹了一声气,有些懊恼的说:“可不就是他么,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能留住他。”   “就差一步,可惜那家伙有替身傀儡,最后还是逃了。”旅馆老板面带惋惜。   我心中沉甸甸的,逃走的老棺材瓢子,一定会变得更谨慎,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就像隐藏在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人。   “算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做计较。”十七爷抽了半支烟,踩灭烟头,转身走出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听见隔壁的王胖子,鼾声此起彼伏,心中羡慕,憨人有憨福,每次危机,这货总能在睡梦中度过。   我正准备睡觉,忽然闻到房间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不对劲,屋子刚才有外人来过。”我心中一紧,就在出去前,屋里还没有这股檀香味。   我紧张地扫视四周,对方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实力绝对不容轻视。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看不到有人翻动的痕迹,而且简陋的家具,也不可能藏人。   视线从桌上扫过时,我目光一凝,上面多了一张纸条。   “有朋自远方来,明日扫榻以待。”我走过去伸手拿起白纸,上面的毛笔字苍劲有力。   房间中淡淡的檀香味,便是上面墨水的味道,让人闻了,心神宁静。   白纸下面的落款,是一个奇特的印记,形状如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   低头沉思片刻,我拿着手中纸条,向十七爷房中走去。   我见识浅薄,仅凭那个印记,猜不透对方来历,更不知道,留下纸条的人,是敌是友。   十七爷还没休息,听我说完房中异常,伸手接过纸条,盯着上面的印记,沉思不语。   “老爷子,你能看出,这张字条是谁留的不?”我盯着十七爷问。   十七爷抬起头,停顿了半秒,说:“如果我没看错,下面落款处的印记,是阴阳双玉,这是祭庙大祭司的独门印记。”   “那他留下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紧张地问。   “说不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十七爷将纸条折叠好,收了起来。   我回到自己房中,来回踱步,心中有许多猜测,可是仔细一想,全都没有凭据,只能将纸条的事,抛到脑后。   迷迷糊糊睡着后,再次梦见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导致第二天醒来,感觉精神疲惫。   我知道那是眉心的印记,在暗中作怪,也没有特意去想这事儿。   随意吃了点东西,我们决定去鬼城祭庙,摸一摸情况。   走在街道上,我一直留意四周,企图寻找,逃走的老棺材瓢子,有没有在暗中窥视。   可惜,估计是对方受伤较重,昨天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直没有出现。   鬼城这边的祭庙,算是一处旅游景点,不过有一部分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   站在古朴厚重的大门前,盯着上方“城隍庙”三个大字,我心中有些忐忑,咬了咬牙,混在游客中,走了进去。   穿过大殿,七弯八拐,后面一个小院侧门,挂着“游客止步”的牌子。   十七爷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我能从对方紧绷的脊背判断,老爷子心里不轻松。   其实,我手心也捏了一把汗,毕竟被我们干掉的虫草婆,据说是大祭司的亲戚。   王胖子在一旁神神叨叨,神色充满不安,双手握着附身符,也不知道在低声嘀咕什么。   这货胆小,听完我们昨晚经历,一直有些神经兮兮,而且受子午追魂印影响,这家伙也做了一晚上噩梦。   十七爷当先跨过门槛,我招呼了王胖子一声,紧跟在后面。   眼前是一座独立的小院,环境清幽,花草树木,布局皆有讲究,风水上佳。   这让我有几分意外,在过来之前,我以为大祭司居住的地方,因该光线阴暗,然后鬼气森森,对方也多半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伙。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猜对了,大祭司确实非常神秘,因为我们压根就没见到这位主儿。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轻小伙,举止非常沉稳,而且对方第一句话,便完全出乎我们意料。   “大祭司猜到你们来意,也准备了三根两界香,不过有一个条件。”年轻小伙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什么条件?”十七爷有些激动的问。   我同样眼巴巴盯着对方,本以为会遇到各种刁难,甚至我都做好了干一架的准备,哪知道峰回路转,就是不知道对方条件难不难。   年轻小伙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我,说:“这位是寻龙张家的后人吧?”   我神色一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自己是张家人。   “大祭司条件很简单,让这位小哥走一趟阴,送个东西到阴间。”年轻小伙开口说。   “送什么东西,然后具体送到哪?”我语气急促的问。   走阴不算难,但是也分地点,而且并不是任何东西,都能带到阴界。   “送的东西,你不能知道,地点在奈何桥后,八百米处的一个小树林,交给林中木屋里的居住者。”年轻小伙沉声说。   我瞳孔一缩,活人不能过奈何桥,这是走阴的铁律,对方的这个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别人不能过奈何桥,但是你不同,大祭司早就算到一切。”年轻小伙神秘一笑。   我神色犹疑盯着对方,没有说话,想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办法。   年轻小伙说了一声稍等,转身走进一侧房间,我们站在原地等待。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二闯奈何桥   离开祭庙的时候,我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手中的木盒中,装着三根两界香。   可是木盒上面,贴了一张黑色符纸,只有等我完成大祭司条件,才能打开木盒,否则黑色符纸会焚毁里面物品。   “我说,你真准备走一次阴?胖爷总觉得,那个法子不是很靠谱。”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想起对方提的办法,心里苦笑一声,确实不怎么靠谱,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戏,为了得到两界香,总得拼一把。   眉心的子午追魂印,会随着时间推移,发作的越来越厉害。   而且我拜托年轻小伙,询问过大祭司,就连这神秘莫测的家伙,都对这失传的巫门秘术,不是很了解。   所以,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曹陵中的《葬经》上,毕竟求人不如求己。   回到简陋的小旅馆中,旅馆老板笑着打了个招呼,对于我们的事情,不闻不问。   “你真的决定了?走阴非同寻常,更何况是过奈何桥。”十七爷神色凝重。   我无奈一笑,这其中的风险,傻子都能明白,而且大祭司态度不明,是否暗藏了什么陷阱,也未可知。   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时间每过一天,子午追魂印带给我们的压力,便增加一分。   “不管怎样,总得试一试,不拼一下,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我语气果决。   “够爷们,胖爷就佩服你这一点。”王胖子在一旁竖起大拇指。   “胖子,走阴的手段,你也应该会吧,一会儿帮我施法。”我转头向王胖子说。   “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去,胖爷帮你护法。”王胖子拍着胸说。   我笑了笑,让这怂货帮忙施法走阴,没什么问题,至于护法之类的,听听也就算了,他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   饱饱吃了一顿饭,养足了精神,我躺在床上,让王胖子帮忙施法。   房间的灯,全都灭了,四周点上了蜡烛,桌上摆着一尊香炉,插了三根上品檀香。   十七爷一声不吭,站在门边,为我们护法,老爷子身形笔挺如剑,瞧着便让人安心。   旅馆老板过来看了眼,笑了笑,转身走了。   “胖爷要开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王胖子磨磨唧唧,摆弄着身前物件。   “啰嗦,爷们又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交待的。”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刚才的话,我十分不爱听。   王胖子提起一个铜铃铛,有节奏的摇晃起来,口中哼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调。   房间里的蜡烛,齐齐晃了晃,一旁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瞧着十分诡异。   “今时鬼门开,阴魂速速来。”王胖子抓起桌上一把纸钱,伸手一扬,整个屋子都飘落着白色纸钱。   我感觉身体一轻,随后坐了起来,仿佛羽毛一般,轻飘飘走下床,回转过身,见到自己身躯,直挺挺躺在床上。   “阴阳殊途,你阴魂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王胖子在一旁催促。   我走到自己身躯旁,拿起符纸和勾玉剑,还有一个黑色木盒,直直穿墙出去。   四周雾蒙蒙一片,那些似是而非的建筑,瞧着有些眼熟,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阴界。   “让我先去东城的一条小巷,寻找一个挂白纸灯笼的店铺,说对方有办法,帮我过奈何桥,也不知真假。”我回忆着大祭司那边给的信息,向着东城那边走去。   阴界这边的鬼城,其实是有一些店铺的,不过一般都不做活人生意。   我在死气沉沉的街道上走着,习惯了生活在阳光下,对于这种阴森的气氛,十分不喜欢。   来到对方指明的小巷,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挂着白纸灯笼的店铺。   我特意向前望了望,这条小巷不长,蒙蒙雾气中,只有这一家店铺挂着灯笼。   确定了目标,我抬脚走进店铺,里面柜台上,点着一根蜡烛,火苗是绿色的,鬼气森森。   柜台后面,站着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一个皮包骨头的干瘦老头,脸色惨白,眼眶乌黑。   “这位小哥,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做活人生意。”店铺老板抬起头,语调死气沉沉。   “是一个叫阴中月的人,介绍我过来的。”我开口说道。   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阴中月,更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是按照那年轻小伙的交待,在说话。   店铺老板神色变了下,看我的目光,终于不在漠然,犹豫了一下,问:“你有什么需求?”   “过奈何桥!”我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店铺老板脸上皮肉,明显抖动了一下,这次犹豫的更久,才慢吞吞说:“你稍微等一下,我进去拿一样东西。”   说完,他慢慢转过身,半透明的身躯,直接穿过挂在门上布帘,向着里间走去。   我站在原地等待,刚开始,还比较淡定,因为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过了十多分钟,那店铺老板还没出来,我有些忐忑不安,开始疑神疑鬼。   店铺外面,传来铁链的声响,我紧张地回过头,下意识摸出勾玉剑。   一个头戴高帽,身穿黑袍的鬼差,锁着一个鬼魂,从门外走过,看都没看里面一眼。   我心中松了口气,在心中自嘲,觉得自己有些胆小多疑。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店铺老板的身影,依然没出现,我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   我不安地来回踱步,瞧着柜台后的布帘,有种进去瞧瞧的冲动。   可每次跨出一步,又强行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那店铺老板,终于走出来的时候,我长长舒了口气,觉得时间从没有这样慢过。   “不知那家伙,为什么会找你,毛毛躁躁。”店铺老板说了一句,拿出一件黑色斗篷。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自己的养气功夫,确实还没修炼到家,远远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那种境界。   “把这件斗篷披上,有一定的几率,能帮你蒙混过关,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店铺老板把黑色斗篷递过来。   我接过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感觉一股说不清的气息,笼罩在周身。   “出去吧,我要关门了。”店铺老板下了逐客令。   走出店铺,我没有停留,径直向北门走去,路上偶尔遇见阴魂,全是匆匆擦肩而过,撇都没撇我一眼。   仔细观察了一下,我渐渐瞧出一些门道,身上这件黑色斗篷,似乎能降低我的存在感,让别人下意识忽略我。   一旁传来铁链声响,我抬头望去,瞧着那些被鬼差,锁在一起的鬼魂,上次走阴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希望别遇上那马面巡游。”我在心中祈祷,加快脚步。   奈何桥还是老样子,上面依旧挤满了过桥的鬼魂,一个个浑浑噩噩,被铁链串在一起,被动向前移动。   桥下的忘川河水,水流十分凶猛,浪花隐现,却又无声无息,让人听不到一丝水的声音。   我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向着奈何桥那边走去,越是靠近,心中越是紧张。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眼帘,笼罩在斗篷内的手,下意识紧张地握成拳。   “马面巡游,还真是冤家路窄。”我在心中苦笑。   桥上那魁梧的身影,气息样貌,无一不让我记忆犹新。   犹豫了一下,我继续向前行走,不过脚步,明显谨慎了许多。   那马面巡游,站在桥的另一端,暂时还没注意到这边。   离奈何桥越来越近,怕对方感应到我目光,没敢直直的看,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   我跟随在一队鬼魂身后,假装浑浑噩噩的样子,缓缓向前移动。   身上的这件黑色斗篷,十分的神奇,一旁的鬼差,竟然对我视而不见。   眼瞅着,离那马面巡游越来越近,我心快提到嗓子眼,若是被对方发现,后果十分严重。   我眼角余光,见到马面巡游侧过脸,直直向这边看来,吓得差点拔腿就跑,还好强行忍住。   对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举动。   我罩在斗篷中的双手,紧紧捏着拳,心中紧张倒了极点,对方目光带来的压力,不断挑拨着我的神经。   和马面巡游,插肩而过的时候,我整个人如一根绷紧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如离弦之箭般,亡命奔逃。   关键时刻,身后伸出一只手,猛地拉下我身上斗篷,我悚然回头,见到虫草婆的鬼魂,一脸阴笑。   “没想到吧,我早就盯上你了。”虫草婆阴笑着说。   “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大祭司设下的陷阱?”我脑中闪电般掠过各种猜测。   “是你!”马面巡游愤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有任何犹豫,我闪电般向前方掠去,一股阴冷的煞气,紧追我后背而来。   “这次,你一定逃不掉!”马面巡游的咆哮,让人心中发寒。   我现在脑中一团浆糊,死了的虫草婆,鬼魂莫名找到我,这一切,让我疑神疑鬼。   一个身形,挡住我的去路,是虫草婆那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恨恨一咬牙,心中后悔,当初没补上几道追魂符,直接让这鬼婆子魂飞魄散。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三章 梦牵魂萦   虫草婆一脸得意,阴笑着说:“本来以为,没有机会报仇,可你好死不死,走阴被我遇上,是老天都让你死。”   我心中一喜,听对方的语气,她的出现,完全是一场巧合,似乎与大祭司无关。   心中警兆忽生,我赶紧侧身躲向一旁,强劲无匹的阴煞气,与我擦肩而过,那是马面巡游的拳风。   虫草婆那倒霉催的,被那股阴煞气冲击到,半透明的身躯,一阵晃动。   我趁机掷出勾玉剑,趁她病,要她命,绿光一闪,那鬼婆子魂飞魄散。   我冷笑一声,刚才虫草婆还说,我注定该死,没想到一分钟不到,她却魂飞魄散,还真是一种讽刺。   马面巡游的怒吼,越来越近,我匆忙召回勾玉剑,向后撒出一把符纸,亡命狂奔。   四周雾气涌动,几个身穿黑袍的鬼差,走了出来,铁链的哗哗声响起,闪烁着寒光的铁链,从四面八方飞来。   我死死咬着后槽牙,眼中闪过紧张,只要被任何一条铁链缠住,那么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感到更大的危险,正在逼近,那种危险预感的程度,甚至要超过马面巡游。   我眼中闪过狠色,侧身闪过一条铁链,飞速向着最近的一个鬼差,靠了过去。   一条铁链,擦着我胳膊飞过,险险被缠绕住。   对面的鬼差,向后退了几步,想要和我拉开距离,毕竟对方手中的铁链,不擅长近战。   身后又是一股强劲无比的劲风袭来,我险险躲过,眼角余光,发现那些鬼差,似乎在按特定的方位挪动。   “不好,他们在布阵!”我吓得亡魂直冒,若是等这些鬼差,成功结成阵型,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我深吸一口气,紧握着勾玉剑,向着对面的鬼差,亡命冲去,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博。   身后传来铁链声响,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又有铁链飞来。   我没有躲避,现在拼的就是速度,若能解决掉对面鬼差,就能脱离包围。   后背升起一股寒意,那冰冷的铁链,近在咫尺,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奔跑着。   对面的鬼差,眼神冰冷,终于不再后退,挥动手中铁链,试图阻止我靠近。   “去死!”我紧咬着牙,撞向那铁链,手中勾玉剑,直直刺在鬼差身上。   勾玉剑强大的破邪作用,让鬼差化为一道青烟,不过我被铁链扫到,也不怎么好受。   搏命打开一个缺口,即使全身难受的要死,我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前方浓雾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雾气深处,走出来。   我闷头狂奔,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威胁感,在心中升起,凭着本能直觉,我调转了一个方向。   眼角余光,见到雾气深处走出的身形,我瞳孔收缩到极致,惊呼一声:“牛头巡游!”   一个长着牛头的身影,手中拉着一根招魂棒,目光冰冷,向这边看来。   我头皮发麻,心中又有些庆幸,若不是及时突破包围,被牛头马面同时夹击,绝对死的很惨。   牛头巡游不言不语,挥动手中勾魂棒,向我这边一指。   我身上传来剧痛,紧咬着牙关,脚下不敢停留,对方能隔空勾魂,若是再来几次,我就魂飞魄散了。   四周全是黑雾,我只能凭借天上血月,来辨别大致的方向。   不知奔跑了多久,终于摆脱追兵,我散了架一样,瘫软在地上。   借着朦胧月光,我能看见前方,有一片树林,就是不知对面,是否是大祭司说的那个树林。   我伸手摸了摸怀中盒子,强撑着站起来,继续向前行走。   一阵怪异的“咕咕”声,从前方树林中传来,似乎是某种鸟类在叫。   阴界的树林,与阳界差异极大,树上基本没有叶子,枝干扭曲,树木毫无生气。   走得近了,一片黑压压的鸟雀,从我头上飞过,盘旋了一圈,重新飞落到树枝上。   “寒号鸟!”我盯着前方的鸟雀,神色凝重。   这种阴界的鸟雀,本身不具备攻击性,但是这东西十分邪祟,若是和它们呆的久了,会霉运缠身,诸事不顺。   我拿出一张符纸,在眉心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一道气息,护住我眉心。   符纸的保护,有时效性,我加快脚步,向着前方小树林走去。   那群鸟雀,也不怕生人,甚至有一部分鸟雀,不断在我周边盘旋。   我没主动招惹这群邪祟东西,快步走着,双眼搜索着树林中木屋。   前方一点幽幽绿光,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小小的木屋,出现在树林深处。   那如鬼火的绿光,是从木屋窗中透出的,木屋顶上,落满寒号鸟。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走阴其实有许多禁忌,特别是与阴界存在打交道,若是不小心触犯禁忌,很可能无法顺利还阳。   我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绪,想着刚才那么危险的局面,都闯过来了,眼下就要达成目标,更没有退缩的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来到木屋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谁?进来!”   出乎意料,里面传出的声音,温润平和,与眼下诡异的环境,完全不相符。   我推开木门,见到的,是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木屋内格局简单,女人盘膝坐在蒲团上。   我从怀中掏出木盒,正准备说话,突然目光震惊,因为对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阴魂,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可能,阴界怎么会出现活人?”我在心中大喊。   活人可以到阴界,就比如我现在的状态,不过我目前的状况,算是阴魂出窍。   而对面那女人,有血有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有呼吸心跳的大活人。   “别奇怪,我情况特殊,你有什么事?”白衣女人背对着我,似乎能看透人心。   “阴中月,托我给你送一样东西。”我收起内心震惊,把木盒放在桌上。   白衣女人淡淡应了一声,盘膝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我站在原地,眼下东西送出手,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对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幸苦了,你回去吧。”白衣女人语气平和。   我转身就走,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可这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   跨出木门,我心中一动,总觉得那白衣女人的身影,有几分熟悉。   我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皱眉思索,仿佛隔了一成纸,怎么也想不起来。   鬼使神差,我回转过身,向木屋那边看去,正巧那白衣女人,走过来关门,四目相对。   我满眼震惊,心中如卷起万丈巨浪,那白衣女人的面容,竟然与梦中那个徘徊不去的身影,如此神似。   身体失去控制般,向木屋那边走去,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梦中母亲的身影,与白衣女人重叠在一起。   白衣女人同样愣愣站在那,手扶着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   我走到白衣女人对面,没有勇气开口,从小没见过母亲,对于她的印象,完全来自那一个个模糊的梦境。   所以我不能确定,她就是母亲,即使直觉上已经做出判断,可是理智却主导了言行。   “你……”白衣女人声音颤抖,可是说了一个字后,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大变。   “别想太多,也别问太多,立刻离开这里。”白衣女人眼中闪过焦虑,语气急促地说。   “为什么?”我语气激动,想要直接询问,她是不是母亲,可始终无法开口。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记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白衣女人说完,伸手向我一指。   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积蓄了二十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大声问:“你是不是妈妈,为什么要抛下我?”   可惜,白衣女人和木屋消失了,那里除了扭曲的枯树,还有寒号鸟外,再无任何东西。   “千万记得,别找我,也别探听。”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视线逐渐被浓雾遮盖,我越飘越高,然后身子一沉,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已经回归身躯。   “顺利归来?太好了,胖爷都快担心死了。”王胖子油光满面的脸,凑了过来。   我一声不吭,跳下床,向外狂奔,心中如堵了一团泥,压抑而憋闷。   “哎,咋了,你中邪了?”王胖子追在后面大喊。   我没有回应,连十七爷的询问,也仿佛没听见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祭庙,找大祭司问个清楚。   无视街上行人诧异目光,我一路狂奔到祭庙,身后一直有脚步声追着,应该是十七爷和王胖子。   我再次来到上次小院,门上挂着一把锁,我不管不顾,疯狂拍着门。   一旁屋子走出一个老头,告诉我别拍了,大祭司出去游历了,短期不会回来。   我呆呆站在木门外,心中空落落的,本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可这次走阴,让我平静的心,升起波澜。   “哎,你到底咋了,神经兮兮的?”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我在阴界,见到一个女人,可能是我妈妈。”我声音机械地说。   王胖子愣住了,大家多年朋友,他自然知道我的情况,沉默了一下,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开启曹陵   大祭司确实出门了,这个神秘的家伙,仿佛早就算好了一切。   没能找到母亲线索,我情绪低落,王胖子一直说着蹩脚笑话,宽慰着我。   我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特别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到大家。   关于母亲的事情,被我深深埋在心底,只能以后找机会查访。   虽然她告诫我,别管别问,可是不打探清楚,我怎么可能甘心?   完成了大祭司委托,封印住装香木盒的黑符,自动化作青烟,消散了。   仅凭这一手,就让我对那未曾谋面的大祭司,高看一眼,这种手段,实在超出我的理解。   得到了两界香,我们匆匆赶回护陵村,一路我谨慎戒备,提防着司马家的老棺材瓢子。   可是,这个老东西,仿佛人间蒸发了,由始至终,再没有出现。   老农那边,也准好了东西,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开启曹陵。   在开启曹陵前,老农支支吾吾,向我们提出一个请求,他希望我们帮他,净化村中水源。   我神色一愣,想起水中那些红色小虫,在心中叹息一声。   说起来,这还是老农自己做的孽,不过主谋虫草婆已魂飞魄散,现在追究这些,没有意义。   净化水源,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我们答应了,一番折腾,等我们赶到曹陵入口时,天上已经挂了一轮残月。   “这里到处都是破石头,没看见什么入口啊?”王胖子疑惑打量着四周。   这个地方,我比较熟悉,上次就是在这里,遇见的虫草婆。   “入口根本就不在阳界,你自然看不到。”老农回应王胖子的询问。   李小蕾与尹仙儿,这两个出身巫门的女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关系瞧着十分亲近。   十七爷老成持重,站在一旁,谨慎地巡视着四周。   “把两界香给我,开启曹陵入口,需用到这玩意儿。”老农伸手向我讨要。   我拿出装着两界香的木盒子,递给对方,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那曹陵入口,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老农走到一块残碑旁,点燃两界香,恭敬插在碑前,鞠了一躬。   “曹氏护陵人曹阿金,今日破禁开启先祖陵墓,只为救孙女一命,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老农认认真真说着。   十七爷走了过来,神色复杂,良久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多半是不愿意开启曹陵的。   王胖子没心没肺,凑到二女身旁,没脸没皮吹着牛皮,不过这货什么德性,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二女,自然一清二楚,没理会这货,只当他在说笑话。   老农拿出一个小瓷瓶,用毛笔伸进去沾了沾,一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开始临摹石碑上字迹。   一个个血红字迹,出现在石碑上,那小瓷瓶中装的,是护陵人的心头血。   我敏锐地感受到,脚下的地脉之气,流动有些异常,四周渐渐升起一股白雾。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温度下降了很多?”王胖子抱着双臂,哆嗦了一下。   我自然感受倒了,那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阴煞气。   眼前一阵模糊,一个石门凭空浮现在对面山壁上,石门上面,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异兽浮雕。   “太神奇了,把墓修的这么隐蔽,神仙来了,也拿不走一片瓦。”王胖子凑过来感概。   老农临摹完石碑,念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咒语,仰头将小瓷瓶中,剩余的心头血倒入口中,走到石门旁,喷出一口血雾。   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极为森冷的煞气,从里面涌了出来,让我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身后传来一束手电光芒,向着石门后面照去,在朦胧雾气中,神秘的曹陵揭开冰山一角。   我眯着顺着手电光束看去,石门后面整整齐齐,列着两队兵俑,手持青铜戈,十分肃杀。   “那边有兵俑守护,我们怎么进去?”李小蕾走过来,皱眉盯着前方。   我瞧着那些持戈兵俑,脸色有些凝重,那些东西对阳气很敏感,稍不注意,便会惊醒这些沉睡的家伙。   “还是老办法,用阴土封住耳鼻。”十七爷拿出一团黑泥。   有了上次经验,虽然免不了心惊胆颤,我们还是有惊无险,顺利通过兵俑阵列。   墓中温度非常低,而且在我们进入后,身后的石门消失了。   不过在通过兵俑阵列时,大家都不敢说话,直到走了出来,王胖子一把扯住老农,询问我们到时候该如何出去。   “我也第一次进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老农脸色愁苦,摊手说着。   王胖子立刻炸了锅,直呼上当了,嘴中抱怨不停,被我吼了一句,才消停下来。   后路没了,我心中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不过已经进来了,自然要集中精神,应对眼前危险。   我借着手电光束,仔细打量着四周,仅从地砖和墓道判断,眼前这座神秘莫测的曹陵,就比上次进的那座牵星墓,要高出一个档次。   脚下的地砖,密密麻麻,刻着一些文字,与我上次见到的阴冥文,有些相似。   “地砖上刻的,是冥王镇魂咒,若是死在墓中,魂魄会被困在这里,转世投胎都不行。”十七爷语气沉重地说。   我心中一紧,曹陵果然步步危机,眼下还未正式探索,所见的细节,就足以让我把这座陵的危险级别,再次上调一个档次。   “我曾听族中老人,说过这么一个传说,据传曹操先祖死前,说他生平有三件憾事,让工匠以三件憾事为蓝本,在墓中设下机关。”老农忽然开口说。   “哪三件憾事?”我语气急促的问。   “流传下来的,有几个不同版本,我也不知道是哪三件。”老农摇了摇头。   “嗨,你这不等于没说嘛。”王胖子肥脸一下了垮了下来。   “别光顾着闲聊,抓紧时间。”十七爷在一旁催促。   我们小心翼翼,顺着墓道向前探索,为了防止踩到机关,十七爷走在最前,不时丢出弹珠,探索四周。   让人惊讶的是,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任何机关。   我心中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奸雄曹操,墓中怎么可能是一片坦途。   “这鬼地方,冷的要死,速度得快点儿,要不回去后,一准大病一场。”王胖子抱着膀子,不停哆嗦。   十七爷倒是沉稳,这位老爷子有功夫在身,区区一点阴煞气,对他毫无影响。   我身上阳气旺盛,也能御寒,老农表现稍逊,李小蕾二女,估计和王胖子差不多。   我回过头,见身后二女,被冻的脸色发白,心想这样下去不行。   墓中阴煞气,无形无质,比冰雪寒气,更让人难熬。   我摸出几张空白符纸,伸手咬破手指,在上面绘制起来。   片刻后,我将绘制好的符纸,分给身边同伴,这些都是驱煞符,能在一定时间内,抵御煞气阴寒。   走在最前方的十七爷,伸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我抬头向前方望去,一堵黑黝黝的方形石头,封死了前方去路。   “这是断龙闸,希望是活闸,而不是死闸。”十七爷声音低沉。   “一块破石头,怎么还分死活?”王胖子有些稀奇的问。   “活闸,可以找到机关吊起断龙闸,死闸,我们则要想别的方法过去。”十七爷解释。   我走到十七爷身边,打量着四周,一旁的石壁光秃秃一片,不像暗藏机关的样子。   十七爷招呼了一声,让我们在石壁上,一寸一寸的敲击,看看能否找到暗藏机关。   值得庆幸的是,眼前的断龙闸,是一个活闸,李小蕾运气好,找到了开启机关。   随后,在我们注视下,巨型方石在内部铁链拉扯下,缓缓向上升起。   “咦,地面怎么掉落了几张符?”我目光一凝。   那断龙闸下面,散落着几张黄色符纸,符文鲜红欲滴,一看用的朱砂,就不是凡品。   我走了过去,好奇捡起符纸,看到上面绘制的符文,心中一惊。   “缩地成寸!这种符纸的绘制方法,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我惊讶地喊出声。   缩地成寸,是古代风水师,赶路常用的一种符,不过绘制的方法,几百年前就失传了。   黄色符纸一角,写着一个小小的“张”,我摸了摸怀中定星盘,推测这几张符纸,是我先祖遗落的。   “妈呀,后面通道,躺着好多骷髅架子。”王胖子大惊小怪地惊呼。   我收起那几张符纸,眯着眼睛,向断龙闸后面的通道望去,见到一具具残骸,挤在断龙闸后面。   通过那些残骸身上,已经碎成布条的衣服判断,这些被活活闷死在墓中的,应该都是修建陵墓工匠。   一旁的石壁上,有个机关被砸坏了,那应该是从里面,开启断龙闸的机关。   “难怪地上散落着缩地成寸符纸,当初先祖应该也参与了陵墓建造,不过在最后关头,他利用缩地成寸符,逃了出去。”我通过眼前一幕,还原当年真相。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五章 火烧赤壁   墓道光线昏暗,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避免踩到脚下的残骸,这些都是可怜人。   “鬼,有好多鬼!”尹仙儿声音颤抖,语气充满惊恐。   我先是一愣,接着便注意到,两旁的石壁上,浮现出一张张人脸,脸上神色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   这些都是死后,被困在墓穴中的工匠冤魂,他们无法转世投胎,只能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   王胖子这怂货,比兔子还灵活,哧溜一下窜到我身后。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心中也有些发毛,下意识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   那些冤魂,慢慢从石壁中挤出,向我们这边飘来。   我正准备动手,心中一动,向四周撒出一把符纸,开始低声念着往生咒。   其实,就凭一把勾玉剑,我有把握灭掉这群冤魂。   不过这些都是枉死工匠,在这里受尽折磨,死后还要被打得魂飞魄散,这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尝试着,用往生咒渡化这群冤魂,不为别的,就图一个心安。   王胖子有样学样,在一旁念着度人经,一层白光升起,将我们全部笼罩在其中。   那些冤魂走进白光范围后,脸上神色不再狰狞,一个个安静站在那,面露祥和。   花费了一番功夫,渡化了这些冤魂,不过非常值得,我隐隐有种直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潜龙第四卦的门槛。   潜龙纹身的卦象,前面几卦比较容易开启,可是从第四卦开始,每开启一个卦象,其难度都以几何倍增长。   我心中有些期待,不知道第四个卦象,会给我带来哪种能力的提升。   “喂,别愣神,赶紧走了。”王胖子伸手推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赶紧跟上十七爷,继续向前探索。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前方传来水流声,我心中疑惑,不知道墓穴中,为何会有水的声音,暗自提高警惕。   “我去,前面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几条小船?”王胖子用手电照着前方,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我顺着手电光芒看去,内心同样充满震撼,早知道曹陵不简单,可没想到,会遇见这种大手笔。   墓道前方,有一条人工开凿的笔直河道,两边都是石墙,哗哗的水流声,就是从河道中传来。   三条用铁链连在一起的小船,停在一旁,那河道也不知有多长,前方雾蒙蒙的,手电光束无法穿透。   “你们还记得,我说过,曹操先祖生前,有三个遗憾么?”老农突然开口。   “记得啊,怎么了?”我下意识反问。   “如果我没猜错,曹陵中的第一个难关,就在眼前。”老农一脸凝重。   “老爷子,别卖关子啊,说的直白点。”王胖子抓耳挠腮。   “河道,还有铁链连在一起的船,你们能联想到什么?”老农扫视了我们一眼。   “火烧赤壁!”我脱口而出,历史上的这场战役,实在太有名了。   “不错,大家上了船后,一定要小心,注意防火。”老农扭头向前走去。   我一脸沉重,打量着前方三条小船,老农刚进曹陵时,就说过,曹操根据生前三件憾事,设计了三个关卡,眼下就是我们遇到的第一关。   小船不大,刚好我们有六个人,便分成三组,每两人在一条船上。   李小蕾,尹仙儿,还有王胖子战力最弱,便由我们一人带一个,方便就近照应。   我和王胖子一组,这怂货磨磨蹭蹭,不愿意上船,最后眼见两个娘们儿,都比他勇敢,实在拉不下脸皮,一脸不情愿地跳了上来。   小船上面,放着木浆,我们拿起木浆,缓缓滑动着小船。   哗哗的水声,还有铁链的声音,在墓穴中回荡。   过了几分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王胖子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不以为然地说:“说的那么吓人,这不屁事没有么?”   我正准备说话,李小蕾的一声惊呼,将我打断。   “你们快看,后面飘在水上的,那是什么东西?”李小蕾语气紧张。   我拿过王胖子手电,向着后面河道照去,见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漂浮在河水上,瞧着有些油腻。   “不好,那是黑火油,赶紧划船。”十七爷语气急促喊着。   我心中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飘在水上的黑火油,燃烧起来。   望着熊熊烈焰,迅速向这边移来,我吓得直冒冷汗,飞速挥动着木浆,想离火焰远点。   “胖子,发你妹的呆,快点划啊。”我见王胖子那怂货,被吓得傻了,用脚踢了他一下。   王胖子反应过来,怪叫一声,用力挥动木浆。   眼角余光,见到一旁石壁,飞出一个黑影,向这边射来,我下意识用木浆格开。   手臂发麻,一根弩箭掉落在船板上,我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这破船本来就划不快,还要提防射来冷箭,这不是明摆着想让我们活活被烧死吗?   自从第一根弩箭飞出后,两旁的石壁,接二连三有弩箭飞出,严重影响了我们划船速度。   眼看着后面的火焰,越来越近,我后背全被冷汗浸湿,紧咬着牙,死命滑动着木浆。   一旁尹仙儿惊呼一声,我紧张地侧脸望去,见到她差点被弩箭射到,还好和她同船的十七爷反应快,帮她挡开弩箭。   “唉呀,救命!”对面王胖子语气惊慌,胡乱挥舞着木浆。   我见到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弩箭,飞速向王胖子射去,担心这怂货挡不住,用木浆替他格开弩箭。   这么一耽误,后面飘过来的火焰,已经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   “怎么办,难道胖爷要死在这鬼地方?”王胖子脸色死灰。   “你再不划船,就真的死定了。”我瞪了这怂货一眼。   在死亡的压力下,我们齐心协力,死命划动木浆,总算离后面火焰远了一点。   一旁的河水,咕噜咕噜冒起一连串水泡,河水下面,似乎有东西,在不断撞击木浆。   “你们有没有谁看见,水下面是什么东西?”王胖子紧张兮兮的问。   话音刚落,水花飞溅,一条怪鱼窜出水面,张嘴向我咬来,牙齿尖利的让人心寒。   我反应神速,挥动木浆,将那怪鱼拍飞,事后发现手心全是汗水。   “胖子,你就是个乌鸦嘴。”我瞪了王胖子一眼,每次这货开口后,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胖子一脸冤枉,正想要分辩,可是危急的情势,让他没有机会开口。   水花声不断响起,水面下怪鱼一条接一条的跃起,从四面八方攻击着我们。   “快,有一条鱼掉到船板上了。”王胖子慌慌张张喊着。   我一脚踩死那怪鱼,凝神戒备,三条小船相邻,我随时可以支援两边的同伴。   “别光防着怪鱼,赶紧划船,后面火焰又追上来了。”十七爷语气紧张。   我挡开一根弩箭,抽空划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上又受到一条怪鱼的攻击。   “胖子,你只管专心划船,别分心。”我瞧着这样不是个办法,站到王胖子身边,护住他,让他只管划船。   匆忙回头看了眼,这条河道也不知有多长,前方雾蒙蒙的,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努力压制住负面情绪。   李小蕾和老农在一条船,老农身手不弱,李小蕾也是个机灵人物,那边暂时不用我担心。   划过一段距离,两旁石壁,终于不再有弩箭飞出,让我们压力稍轻。   不过,水中的那些怪鱼,依然不停袭扰着我们。   一股嗡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对这种声音,极为敏感,悚然回头。   前方墓道上方,悬挂着几个硕大的蜂巢,一大片不知名的毒蜂,向这边飞了过来。   “我的妈呀,快,快吹笛子控制住蜂群。”王胖子吓得差点丢下木浆。   我苦笑一声,铜笛能控制虫群不错,可水下不断有怪鱼袭扰,哪能安心吹奏。   “这是杀人蜂,我恰好知道一种秘法,能克制蜂群。”一直低调的尹仙儿,忽然开口。   我心中一喜,立刻催促对方赶紧施法,我和十七爷一起护住她。   尹仙儿放下木浆,拿出一个方木盒,开始专心施法,我和十七爷替她拦住怪鱼袭扰。   三条木船有铁链连着,老农那边一直没停止划船,我们依然在缓缓前进。   而且我这边,王胖子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让我们不至于立刻被火焰追上。   念完咒语,尹仙儿手中木盒升起一股黑烟,向着前方蜂群飘去。   说来也奇怪,来势汹汹的蜂群,一旦接触到黑烟,立刻如饺子般落下。   “太给力了!”王胖子欣喜的一拍大腿。   “快划你的船,别偷懒,后面火焰又追上来了。”我瞪了这货一眼,拿起木浆用力划着。   轻松解决了杀人蜂,为我们赢得了宝贵时间,大家齐心协力,小船逐渐提速。   “大家加油,前面就是河道尽头。”十七爷大声给我们鼓劲。   我眼中刚闪过欣喜,四周雾气涌动,凭空刮起一阵狂风,风助火势,河面上的熊熊烈焰,飞一般靠了过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假难辨   火焰靠过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小船移动速度,而我们距离河道另一端,还有一段距离。   两旁都是石壁,避无可避,额上冷汗滑落到鼻尖,我死命挥动木浆,咬牙思考对策。   “砍断铁链,弃掉一条船,用木船挡住黑火油。”十七爷急促说着。   我眼中一亮,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河道很窄,把小船掉个方向,完全能拦住一部分黑火油。   “就弃我们这条船。”我语气果决,回头催促王胖子,让他赶紧挪到旁边船上。   王胖子胆小,站在摇晃的船上,迟迟不敢跳,急得我满头是汗。   “胖子,再不跳就死定了。”我一脸焦急的催促。   王胖子大叫一声,向十七爷那条船跳去,结果脚下一滑,落到水中,差点掀翻十七爷那条船。   十七爷眼明手快,抓住王胖子手臂,将他提上船,双脚在船上扎了个马步,那船晃都没晃下。   “痛,痛死胖爷了!”王胖子站在船上,身子扭来扭去,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几条怪鱼挂在王胖子身上,不管他如何扭动,都死死咬着他,绝不松口。   十七爷出手如电,捏死那几条怪鱼,远远丢了出去。   “胖爷怎么这么倒霉。”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瘫坐在船上。   得狂风相助,燃烧的黑火油,每过去一秒,便离这边近一分。   我咬了下牙,动作灵活,向老农那条船跃去,沉稳落在船上。   “快砍断铁链,时间来不及了。”老农有些慌张地催促。   十七爷拿出鱼肠剑,快速斩断铁链,用木浆推着空船转头,让那船卡在河道上。   燃烧的黑火油,被那木船阻挡了一下,有一小部分流了过来,不过凶猛的火势,却被拦住船后。   “我去,终于挡住了,胖爷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王胖子长长舒了口气。   我一声不吭,划动着木船,只要一刻没有上岸,就不能松懈下来。   坚持了几分钟,两条木船同时靠岸,那边是一条宽敞墓道,双脚再次站在石砖上,我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胖爷发誓,这辈子都不坐船了。”王胖子一下瘫软在地上。   我没理会这货,就在上个月,这怂货为了撩妹,还拉着我半途下了火车,转乘渡轮。   李小蕾将紧贴在额上的头发,用手捋到一旁,鼻尖上还挂着细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尹仙儿也好不到哪去,脸色苍白,急促起伏的胸口,显示她内心极不平静。   十七爷倒是有老将风度,站在那儿,身形笔挺如松,面色平静。   “当了大半辈子护陵人,差点栽在自己守护的陵墓中。”老农在一旁苦笑。   我们休息了片刻,继续向前探索,墓中步步危机,绝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的时间。   “前方怎么有那么浓的烟,不会是毒烟吧?”王胖子十分敏感的说。   我和十七爷,并列走在最前,察觉到前方异况,停住脚步。   前方墓道中,有一排伸出的竹筒,那浓浓的烟雾,就是从竹筒中冒出来的。   尹仙儿拿出一片翠绿叶子,用手指向前方弹去,叶子打着旋,飘落到烟雾中。   “秋罗叶没变色,应该不是毒烟。”尹仙儿观察了一下,开口说道。   “甭管是什么烟,大家捂着鼻子,快速冲过去。”我用衣袖遮住鼻子,闷头冲了过去。   烟雾有些呛人,不过除此之外,没别的异常,我懒得研究烟雾作用,快步向前跑着。   大概跑了几十米,烟雾逐渐稀薄起来,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大家跟过来了。   “憋死了,让胖爷先喘口气。”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悚然回过头,见落在最后的王胖子,身旁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两个表情神态完全相同的胖子,站在大家身后,让我分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李小蕾回过头,吓了一跳,快步跑到我身边,一脸震惊地盯着两个相同的王胖子。   十七爷反应神速,转身的同时,已经握着鱼肠剑,后背微微紧绷。   尹仙儿这妞倒是机灵,一溜烟小跑到十七爷身后,躲了起来。   老农与十七爷一左一右,分别盯住两个胖子,保持警戒。   “胖子,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突然开口问。   两个胖子同时开口,说出一模一样的答案,然后互相对视,纷纷指着说对方是假的。   我紧皱着眉头,走过去盯着两个胖子,观察了小半晌,也没分辩出哪个是冒牌货。   “别吵了,我有一张符,贴上去自然能分清真假。”我拿出一张符纸,向左边的王胖子拍去。   对方不闪不避,停着胸膛,任由我将符纸贴在脑门上,符纸没有任何异常。   我侧过脸,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右边那个王胖子,随时准备出手。   “你不会说,连胖爷都不认识了吧?不信你给我也贴一张试试。”右边王胖子一脸委屈,直愣愣走了过来。   我出手如电,飞速拍了一张符纸,在他脑门上,同样没有任何异常。   “出了鬼,辟邪符居然都分辩不出,那假货是个什么鬼东西?”我心中极为震惊。   在场所有人中,就我与王胖子最熟,如果我都分辩不清,其他人更没有办法。   “那货是假的,还记得你二叔院子里,那棵老榆树不?”两个王胖子同时开口,表情语气完全相同。   说完后,两个胖子用悚然的表情,相互对视,然后伸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我揉了揉眉心,感觉脑仁有点痛,正准备转头,与十七爷商议一下,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你们谁会槐木替命,谁就是真的。”我说完紧盯着两个胖子。   表情语气都能伪装,唯独祝门法术,伪装不了,左边王胖子神色一变,转身就逃,比兔子还快。   十七爷动作更快,飞速从我身边掠过,一抬手臂,鱼肠剑向对方后心刺去。   我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被戏耍了这半天,我十分好奇,这个冒牌货,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别让他跑了,他奶奶的,胖爷差点被他玩死。”王胖子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着。   十七爷手中的鱼肠剑,刺在那身影后心,对方化作一缕烟雾,消散一空。   我目光一凝,那烟雾十分眼熟,正是身后墓道中,竹筒里喷出的烟雾。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异变忽生,我们每个人的身边,同时多了一个相同的身影。   我瞧着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心中升起,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都别愣着,干掉和自己一样的假货,若是搞不定,那就拖住,等其他人的支援。”十七爷说完,与对面的假货纠缠在一起。   我紧握勾玉剑,向对面那假货冲去,管他是个什么鬼,先干掉再说。   打斗中,对面那和我一样的假货,渐渐显露出原型,一张脸光洁如鸡蛋,没有五官,这玩意儿我见过,居然是无面人。   费了一番功夫,解决掉那无面人,我扭头扫视两旁,十七爷已经解决战斗,目前在帮老农。   王胖子这个怂货,被身后那个假货,追的到处乱窜,哭爹喊娘。   几乎不用思考,瞧那货畏缩的德性,我便知道这个多半是真身,立刻冲过去,与后面假货斗在一起。   那个假货受伤后,立刻显露出原型,果然又是一个无面人。   这些无面人战斗力不强,不过变化多端,十分的难缠。   好在十七爷够给力,在老爷子的协助下,我们总算解决掉这些恶心的家伙。   “设计这陵墓的人,太阴险了,每次都这么玩命,胖爷的小心脏,还真有些受不了。”王胖子斜靠在石壁上,气喘如牛。   “胖子,被一个西贝货,追的屁滚尿流,丢脸不?”我实在瞧不来这怂货的德性,两个娘们儿,都比他强几分。   “你懂什么,这里步步危机,胖爷在用游击的策略,保存实力。”王胖子没皮没脸的反驳。   我彻底服了这货,懒得理会他,抓紧时间休息。   有了这次的教训,再次前进的时候,我们谨慎了许多。   值得讽刺的是,当我们提心吊胆,慢腾腾向前探索时,各种陷阱仿佛消失了一般,屁事没有。   王胖子这货松懈下来,大大咧咧向前走了几步,结果脚下踩到机关,一根弩箭飞射而出,差点把他一箭穿心。   还好,十七爷就在他旁边,用鱼肠剑打飞了弩箭,救了这怂货一命。   “太阴险了,实在太阴险了……”王胖子受了惊吓,神经质般翻来覆去的嘀咕,再也不敢走在最前。   我心中暗自警惕,设计墓中机关的人,一定对人心十分了解,虚虚实实,让人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   避过几个陷阱,一个石门封住了前方去路,十七爷谨慎走过去,探索开启石门的机关。   我们走过去,在周围找了半晌,没有任何发现。   “这估计是个死闸,只能用蛮力开启了。”十七爷皱眉说。   “怎么开,这石门怕不有千多斤吧?”王胖子敲了敲石门,在一旁嘟嚷。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青龙偃月刀   厚重的石门,被我们六人合力,用蛮力推开。   一束手电光芒,照向石门后面,里面摆放的一些物件,让我愣在原地。   “发财了,这些宝贝,得值多少钱啊。”王胖子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一路行来,都没遇到一件像样的陪葬品,感情有价值的东西,全存放在这里。   “进去找找,若能找到《葬经》,我们中的诅咒,就能解除了。”李小蕾语气激动。   王胖子这货急不可耐,迈着象腿就想进去,被我伸手拉住。   “先别急,我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我皱眉盯着墓厅,总觉得感觉不对,可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有什么不对的,那些宝贝随便拿一件出去,一辈子不愁吃喝。”王胖子一脸不以为然。   “摆在正中间的长条木盒,给我的感觉十分危险。”我惊疑不定地盯着对面。   十七爷走上前一步,然后又退了回来,脸色凝重,说:“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绝世凶兵,煞气极重。”   “这样吧,我和十七爷先过去探探,你们站在原地别动。“我沉吟了一下,作出决定。   我和十七爷一左一右,谨慎走进墓厅中,里面摆放的一些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不过那些古董,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喜。   我对古玩是一窍不通,不过也知道一件好的古玩,给人带来的感觉,应该是厚重沧桑,而不是这种让人不喜的死寂。   “这里面的物件,全都少了‘魂’,这些玩意儿碰不得。”十七爷声音沉重。   我不明所以,转过头,向十七爷请教这里面的门道。   “我也说不出什么道道,这是一种接触古玩几十年,培养出来的直觉。”十七爷缓缓说着。   我对那些陪葬品,倒是没什么企图,所以得知这些东西不能碰,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倒是正中的长条盒子,总是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长条盒子摆在一个黑色贡桌上,前面一个青铜香炉,里面落满灰烬。   走得近了,我发现那盒子上,还贴着一张符纸,笔法有些熟悉,与怀中的缩地成寸符,极为相似。   十七爷紧握着鱼肠剑,神色警惕,靠在我身边,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我凑近了一些,打量着那张符纸,上面沾染了一些灰尘,不过符文鲜红,没有一丝褪色痕迹。   可惜,我对符文研究不深,瞧不出那是张什么符,有着什么功效。   “凶兵,盒子里好浓的血腥味。”十七爷在一旁喃喃自语,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没闻到什么血腥味,不过每当注意力集中到盒子时,隐隐有一种被针扎的刺痛感。   忽然,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桌上两根只剩半截的蜡烛,燃起幽幽绿色火苗。   不知道是否眼花了,我看到桌上那盒子,轻轻晃动了一下,一丝煞气透露出来。   随后,封住盒子的符纸,无火自燃,化为一滩灰烬,散落在贡桌上。   我警惕后退一步,一脸紧张盯着盒子,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小心,盒子里的凶兵,诞生自己的灵。”十七爷语气急促说。   一声轻响,盒子自动打开,放置在里面的东西,让我瞳孔聚然收缩。   “青龙偃月刀!”我压低了声音惊呼,没想到盒子放置的,竟然是武圣的兵器。   愣了几秒,我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刀确实是青龙偃月刀,瞧着那沧桑痕迹,应该是正品无疑,可整个刀身,却是通体血红。   一声犹如龙吟的声音,从青龙偃月刀中传出,在墓室内回荡。   冰凉刺骨的凶煞气,让我不由自主,连续向后退出几步。   “我想起来了,墓室内的这些东西,全都是祭品,这是一种养邪兵的秘法。”十七爷顶着凶兵煞气,语气激动。   一个由红色雾气凝聚的身影,凭空浮现,一把提起盒中青龙偃月刀,煞气冲天。   “武圣邪魂!”我看着那和武圣关羽,一模一样的身影,心中如有巨浪翻涌。   “看来,先祖曹操生平第二件憾事,就是推心置腹,也未能收服关羽。”老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心中一紧,曹操根据生前三件憾事,在陵中设下夺命三关,这第二关绝对不轻松。   那由血雾凝聚的武圣身影,十分邪异,站在那一动不动,凶厉煞气,便让人不敢近身。   而那绝世凶兵青龙偃月刀,闪烁着血光的锋刃,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双方对峙半秒,血煞武圣突然动了,挥动青龙偃月刀,大喝一个“斩”字,利刃带着狂风,向我们横扫而来。   十七爷侧身跨出一步,挡在我身前,紧握着鱼肠剑,想要格开横扫而来的兵刃。   我眼中闪过骇然,青龙偃月刀势大力沉,仅凭一把小匕首,如何能挡住?   担心十七爷遇到危险,我抬起手臂,用力掷出勾玉剑,一道绿光,飞向对面。   青龙偃月刀不愧是千古凶兵,仅仅刀刃上的煞气,就刺得我皮肤生痛。   十七爷后背如紧绷的弓弦,在青龙偃月刀扫来刹那,用了一个巧劲,将这把凶兵挑的偏转了一个方向。   勾玉剑穿透血煞武圣身躯,对方由雾气凝聚的身体,波动了一阵,不过再次提刀向我们劈来。   老农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他没有称手的兵器,完全帮不上忙。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眉头下意识皱起,对面血煞和凶兵的组合,十分棘手,普通手段,奈何不了对方。   瞧着十七爷勉强能挡住对方,我后退一步,双手飞速结印,想要试试,能否用地火印诛灭那邪灵。   过了几秒,我心中愕然,发现自己完全感应不到地脉之气,这才想起,我们身处的位置,可不一定还在阳界。   一声沉闷的龙吟响起,十七爷身影倒飞出去,眼前红影一闪,青龙偃月刀带着无尽煞气,迎头向我劈来。   “小心!”身后传来李小蕾的惊呼。   我吓得亡魂直冒,想要后退躲避,可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住了。   眼角余光,见到老农身影,极速向这边冲来,可是他距离有些远,来不及救援。   身后传来王胖子念咒声,不过等这货念完咒语,估计我已经被劈成两半。   我眼中闪过狠色,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学着十七爷之前的动作,想要挑偏劈来的凶兵。   手臂用力上扬时,感觉勾玉剑划破一层东西,禁锢住身体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赶紧调整了一个方向,挪到凶兵侧面,双手紧握勾玉剑,用力向前劈去。   巨大的反冲力,震的我手臂发麻,血煞武圣一刀劈空,青龙偃月刀偏了个方向,顺势横扫过来。   我只来得及移开一步,避开正面刀锋,发麻的双手,紧紧握住勾玉剑,挡在身前。   青龙偃月刀的长柄,与我手中勾玉剑撞在一起,如被一辆卡车撞上,我身体向后倒飞。   “槐木替命!”王胖子终于念完咒语,大喊了一声。   我狼狈翻滚了几圈,爬起身向血煞武圣看起,那邪灵屁事没有,倒是王胖子惨叫一声,似乎受到了反噬。   眼前一花,血煞武圣带起一道残影,向王胖子那边冲去,眼瞅着这货,要被凶兵分尸,我急的眼中冒火。   一个身影灵活如兔子,窜过去挡住血煞武圣,是刚才被打飞十七爷。   李小蕾二女,有些失措地站在石门外,眼下这种情况,她们完全帮不上忙。   我额头不断渗出汗水,现在情势非常危急,那邪灵如武圣复生,仗着青龙偃月刀犀利,横冲直撞,没有任何人,能正面挡住凶兵锋芒。   老农也不知在哪,捡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铜棍,冲到一旁,替十七爷分担压力。   我正准备冲过去支援,四周传来机括声响,引起了我的目光。   我一脸紧张,侧过脸看去,见到四面墙壁,各出现一个通道。   漆黑一片的通道中,一个身披竹甲的无面人,推着一架床弩,走了出来。   我心中一沉,扭头扫视一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床弩,后面站着的无面人,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让人打心底里升起寒意。   床弩上胳膊粗的弩箭,挑动着我紧绷的神经,这些都是古代攻城利器,被擦到一点皮,都是筋骨断裂的下场。   “完了,胖爷怎么怎么倒霉,这次死定了。”王胖子一下瘫软在地上。   “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是床弩上弓弦绷紧的声音,我心快跳到嗓子眼,拔腿向对面一架床弩冲去。   “胖子,想活命,赶紧解决掉一架床弩。”我头也不回的大喊。   眼角余光,见到李小蕾二女,飞速向离她们最近的床弩跑去。   十七爷正拖住血煞武圣,若是受到床弩袭扰,多半会凶多吉少。   我一声不吭,眼下就是在与时间赛跑,不是敌方死,就是我们亡。   眼看着床弩弓弦,逐渐绷成满月,我心中一急,掷出手中勾玉剑。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浴血搏命   翠绿的短剑,快如闪电,划断床弩紧绷的弓弦,可还是略微迟了一点,弩箭已经飞射而出。   手臂粗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直直向我飞来。   我赶紧侧身让到一旁,可眼角余光,见到十七爷正背对着弩箭,吓得我一个激灵,飞起一脚,向呼啸而过的弩箭踢去。   弩箭的惯性,远超出我想象,我被那强大的冲击力,带的翻滚在地上,好在弩箭被踢的偏向一旁。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没时间和无面人纠缠,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另一架床弩冲去。   耳朵忽然听到两声沉闷声响,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小心,有两根弩箭,向你那边飞去了。”李小蕾高声提醒。   我悚然回头,只看到两道残影,向这边飞来,拉满弓弦的床弩,速度远超我意料。   后退已经来不及,侧面躲避的空间,被另一根弩箭封死,我没有犹豫,直挺挺向后倒去。   后背重重撞在地上,我眼冒金星,两道粗壮的黑影,从面孔上方,呼啸而过,劲风刮的脸很痛。   两次遇险,激起了我的怒气,紧咬着牙,鲤鱼般跳了起来,转身向前狂奔。   离通道前的床弩越来越近,无面人将上满弓弦的床弩,调转方向,黝黑箭头对准了我。   “去死!”我掷出勾玉剑,在对方射出弩箭前,划断弓弦。   弓弦断裂,床弩弹跳了一下,向一旁翻去,无面人提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冲了过来。   “救命,胖爷刚才差点被一箭射死。”王胖子大呼小叫的求救声,从一旁传来。   我又气又急回过头,见王胖子如一只肥硕的兔子,到处乱窜。   懒得骂这货不争气,他好歹也吸引了一架床弩的火力,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眼下床弩威胁还未接触,和无面人缠斗,明显是不明智的选择,我拔腿向王胖子那边奔去。   趁着弩箭上弦的功夫,我冲过去砍断弓弦,这是床弩最脆弱的地方。   对面控制床弩的无面人,拔剑向我刺来,动作奇快。   我正准备向后躲避,后背传来寒意,王胖子在一旁惊呼,立刻意识到身后有危险。   狠狠一咬牙,我不退反进,用勾玉剑格开刺来的剑,一剑向无面人心脏刺去。   身后传来“当”一声响,王胖子吱哇乱叫,似乎和什么东西斗在一起。   勾玉剑刺中身前无面人心脏,我一脚踢飞这家伙,匆忙回头,见王胖子双手抱着一根弩箭,和另一个无面人缠斗。   我心中微微温暖,这货大多时候很怂,但是绝对够义气,每次我遇到危险,这货都会挺身相助。   我冲了过去,和王胖子一起,将那个无面人解决,回头扫视。   也不知李小蕾二女,用了什么办法,已经毁掉了一架床弩,目前正躲避无面人的追击。   “胖子,你赶紧过去帮李小蕾,我去解决最后一架床弩。”我急匆匆说。   说完,也不等王胖子回应,飞快向着最后一架床弩冲去,途中瞥了十七爷那边一眼,他和老农身形狼狈,不过还能支撑。   费了一番手脚,解决掉最后一架床弩,我甚至来不及喘口气,立刻冲过去支援十七爷。   忽然,身后的通道传来脚步声,我飞速回头,见到队列整齐的兵俑,手持青铜戈,从通道中走出。   “妈呀,那些石头疙瘩活过来了,怎么办?”王胖子在另一边惊呼。   我胆颤心惊扫了另外几个通道一眼,里面隐约可以见到兵俑身影,后背冷汗浸湿了衣裳。   若是等兵俑走出结阵,我们绝对一个都别想活,况且还有手持凶兵的血煞武圣未解决。   逆境之下,激起我拼死一搏的狠意,不管不顾,紧握着勾玉剑,向十七爷那边冲去。   目前来说,血煞武圣对我们威胁最大,这邪灵来去如风,而青龙偃月刀,更是砍人如砍瓜切菜。   我瞅准一个空档,从血煞武圣背后摸了过去,举着勾玉剑,向他脖子划去。   那邪灵仿佛背后长了眼角,手中青龙偃月刀一个大回旋,扫开十七爷与老农,拦腰横扫而来。   一道沉闷的龙吟声响起,我脑中微微眩晕,动作稍微慢了几分。   “别走神,赶紧躲开!”十七爷惊骇欲绝的大喊。   我用力一咬舌,脑中清醒几分,眼中闪过狠色,贴近了几分,继续攻击。   青龙偃月刀是长柄兵器,适合群战,贴身近战,反而不如我勾玉剑方便。   翠绿短剑,从血煞武圣脖子上划过,血色雾气藕断丝连,我飞速拍出几张符纸,驱散了一部分血雾。   血煞武圣的身躯,完全是由血雾凝聚而成,头颅被我用符纸打散后,雾气涌动,仿佛要重新长个出来。   十七爷冲了过来,用鱼肠剑砍断对方手臂,一把夺过青龙偃月刀。   那绝世凶兵,在十七爷手中死命挣扎,企图逃离掌控。   十七爷面色赤红,死死抱着青龙偃月刀,大声催促我们赶紧解决邪灵。   失去了武器的邪灵,如没了牙的老虎,被我和老农合力打散,化为一丝烟雾,消散无形。   墓厅内回荡着脚步声,已经有一部分兵俑,走出了通道,在四周结阵。   “赶快寻找出口,迟了就来不及了。”王胖子一脸惊慌跑来。   十七爷咬破手指,在青龙偃月刀上,绘制了几个符文,这把绝世凶兵,总算消停下来。   “老爷子,那四个通道,到底哪个是出口?”我语气急促的问。   “一个都不是,赶紧跟我来。”十七爷提着青龙偃月刀,快步向前跑去。   前面是一堵石墙,周边隐约可见细小缝隙,十七爷冲了过去,举起青龙偃月刀,一刀劈向石墙。   绝世凶兵果然犀利,石墙被一刀劈碎,露出隐藏在后面的墓道。   “老爷子,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通道?”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好奇地问。   十七爷神秘一笑,自嘲说这是一个老盗墓贼的经验,然后拔腿向前跑去。   我们狼狈地在墓道中狂奔,七弯八拐,直到身后兵俑没追过来,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十七爷拿出两根布带,将青龙偃月刀系在后背,看得出来,老爷子对这把神兵,喜欢的不得了。   “累死了,胖爷感觉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能减肥成功。”王胖子苦中作乐。   身后传来急促喘息,我回过头,见李小蕾二女,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一路走来,我对这两个娘们刮目相看,这两个漂漂亮亮的妞儿,比大多数男人都强悍。   “那本什么《葬经》,到底存放在哪里?”王胖子喘着粗气问。   “像这种重要东西,一般都是墓主随身携带。”十七爷沉声说。   “已经连闯两关,不知道最后一关,是怎样的。”我喃喃自语。   “他妹的,要是再这么刺激,胖爷一定会得心脏病。”王胖子腮帮子一抖。   身后墓道,隐约传来脚步声,声音极轻,而且时有时无。   我们悚然对视一眼,不知道是兵俑追来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过了片刻,那脚步声消失了,可是我们心里,都悬了一个疙瘩。   怕那些兵俑追过来,我们不敢停留太久,不理会王胖子抗议,大家加快探索进度。   “你们说,曹操的第三件憾事,到底是什么?”我觉得气氛有些沉重,找了个话题。   “这个谁知道,胖爷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王胖子在一旁回应。   “哎,打扰先祖安息,真是罪过!”十七爷叹息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为了能救丫子,就算死后下地狱,我也顾不得。”老农语气决绝。   “你们快看,前面好像有亮光。”李小蕾在后面说。   我眯着眼角,向墓道前方看去,见到那边有微弱的白色莹光。   “难道是萤石?”我说出自己推测,那白光与萤石光芒有些相似。   墓道的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那微弱的白光,便是从石室内传出的。   两具披着全副盔甲的身躯,一左一右,守在石室入口,身姿肃杀,让人不敢靠近。   “我说,这又是什么邪门东西,他们不会活过来吧?”王胖子紧张兮兮地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瞪了王胖子一眼,然后紧盯着那两具身躯,生怕给那怂货一语说中。   仅凭身上的盔甲样式判断,守住石室门前的身躯,就比那些兵俑高出一个档次。   我小心翼翼,向前走出几步,凑近观察那两具身躯,惊讶地发现,盔甲里面空空如也。   “盔甲里面是空的,难道纯粹就是两具摆设?”我转过身,有些不确定地问十七爷。   十七爷站在那皱眉沉思,过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凝重抬起头。   “有些麻烦,这玩意儿应该是守墓甲,得想办法封禁了才行。”十七爷沉声说。   “就两具破盔甲,能有多厉害。”王胖子观察了片刻,胆子忽然大了起来。   话音刚落,其中一具盔甲有了异动,哗啦啦散落成一堆零散碎片。   随后,这些零散碎片飞了起来,将王胖子紧紧包裹住,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王胖子身上多了一具盔甲。   “胖子,你没事吧?”我有些紧张地盯着王胖子。   王胖子眼睛,刚才是闭着的,听见我的声音,突然睁开眼,双眼猩红。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摸出一张符纸,想要驱除王胖子身上的邪祟。   “守墓甲很难缠,我来制服胖子,你赶紧用七七四十九张镇邪符,封禁住另外一具。”十七爷说着,便向王胖子窜了过去。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阴风点将   被守墓甲附身,王胖子身上气息阴沉,他伸手一招,角落里一柄沾满灰尘的青铜剑,凌空飞到手中。   “快,另一具守墓甲也要醒了。”十七爷与王胖子缠斗的同时,焦急催促。   我不敢怠慢,见到另一具守墓甲,微微颤动,赶紧冲了过去,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上面。   眼前这具守墓甲,颤动的更厉害,我出手如电,双手轮流在上面拍着符纸。   贴在守墓甲上的符纸,无风自飘,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要掀飞这些符纸。   不过,随着符纸数量的增加,那股无形力量的反抗,越来越微弱,等我贴满七七四十九张符,守墓甲彻底不动了。   我有些不放心,咬破手指,给守墓甲加了几道血符,感受盔甲内的力量,被死死封禁住,才转身查看十七爷那边。   王胖子紧贴在石壁上,被十七爷和老农合力制服,不过他身上那副盔甲,却是怎么也脱不下来。   “快过来帮忙,不用符纸封住盔甲,这玩意儿根本脱不下来。”十七爷大声招呼。   我小跑过去,用镇邪符将王胖子全身,封得严严实实,随后一件一件,扒掉他身上盔甲部件。   脱掉守墓甲后,王胖子清醒过来,一脸后怕,躲到我们身后。   封禁住了守卫墓室的邪甲,我们小心翼翼,走进圆形墓室。   里面格局十分奇怪,两尊卧虎石雕,横放在墓室中央,卧虎之间,是一个石雕莲台,墓室内的光源,来自莲台上方的东西。   走得近了,我看清莲台上的东西,才发现自己进来前的猜测,错的厉害。   “我的老天,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王胖子呆愣愣的说着。   “太不可思议了,这东西能靠近吗?”尹仙儿向前走了一步,好奇而又胆怯。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很难说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似乎就是一团光,可当你细看时,却又觉得那不是光。   本来该存放棺材的墓室,却出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村子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老农忽然开口。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农,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传说两界山,不仅能连通两界,而且暗藏一个秘密,一个能让人,或者是鬼魂,不死不灭的秘密。”老农继续说着。   我想起身处的这座山,就是名为两界山,可不管是人是鬼,哪有不死不灭的,现实可不是神话故事。   “据老人口口相传,关于秘密的线索,就只有两个字,白光!”老农说完,双眼紧盯前方。   “白光?”我心里咯噔一下,死死盯着前方那一团东西。   “听老哥这么一说,我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十七爷一拍大腿,一脸恍然。   “老爷子,你就别卖关了。”王胖子急的抓耳挠腮。   十七爷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头盯着我,缓缓开口:“你还记得,这里是双龙夺珠的风水格局吧?”   “难道?”我一下子猜到真相,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双龙夺珠,除了一阴一阳两条龙脉,还需要有一个“珠”,而眼前这团白光,很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龙珠”。   残破相经上,曾出现过“龙珠”二字,可是恰好后面一页缺失了,所以龙珠到底是什么,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龙珠!没想到这辈子,还有缘见到这种神物。”十七爷语气激动。   “老爷子,龙珠到底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即使明知道眼前那白光,就是传说中的龙珠,可除了名字,我对龙珠的信息一无所知。   “关于龙珠的记载,向来稀缺,所以你们也别问我。”十七爷一摊手。   老农谨慎地走过去,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向那团白光触去。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农瞬间消失了,我们相互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震惊。   “他去哪了,我们该怎么办?”王胖子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十七爷皱眉不语,仔细在墓室中搜索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说:“没有别的出口,看来曹陵的秘密,就隐藏在白光中。”   我走进几步,盯着石雕莲台上的白光,心中充满不解,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有点挑战我的思维极限。   我们等待了片刻,老农一直没有出现,各自分散搜索了一圈,一无所获。   “要不,找个东西,丢进那白光试试?”李小蕾有些不确定的说。   目前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用这种,看似稳妥的方法尝试下。   十七爷摸出一个弹珠,屈指弹进白光中,弹珠穿过白光,没有任何异常。   “咦,老爷子哪去了?”王胖子惊讶的问。   我悚然回过头,刚才只顾着盯弹珠,竟然不知道身边的十七爷,是何时消失的。   诡异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弥漫,那白光太诡异了,生生“蒸发”了两个大活人。   “完了,后路被封,眼前又没别的路,我们死定了。”王胖子脸色死灰。   “看来,只能去白光内,寻找答案了。”我喃喃自语。   没人回应,毕竟触碰了白光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甚至我们连十七爷和老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赌一把,反正也没别的出路。”我语气果决,大步向前走去。   与其犹犹豫豫,不如勇敢面对,况且相经提及“龙珠”的只言片语,没表露出这东西,有多危险。   走进白光中,我感觉被一个温暖的气息,紧紧包围住,接着失去意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天空血月判断,这里应该是阴界。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能感受到手的温度,目光一凝,活人身躯,不能进阴界的铁律,竟然被打破了。   接着,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浮现在我脑海中,那个极可能是母亲的女人,也是以活人身躯,出现在阴界。   我发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个秘密的边角,可是相关信息太少,想不出头绪。   一旁黑雾中,走出几个身影,吓了我一跳,赶紧凝神戒备。   “胖爷就说,这家伙一定在附近吧。”王胖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出现在对面的身影,是王胖子与李小蕾二女,在陌生的环境,乍然见到同伴,让我觉得王胖子那张肥脸,也变得亲切起来。   “有没有遇见十七爷他们?”我欣喜的询问。   “没有,不过既然大家都出现在附近,那么老爷子一定也离这不远。”李小蕾分析。   “这是哪里,怎么月亮是红色的?”尹仙儿有些害怕地打量四周。   我走过两次阴,对阴界算是有些许了解,把自己了解的情况,简要向同伴介绍了下。   “妈呀,牛头马面,你别吓唬胖爷。”王胖子一缩脖子,小心看着四周。   “总之,大家提高警惕,我们先找到十七爷。”我选了个方向,谨慎向前走去。   四周一片死寂,雾气阻挡了我们视线,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一直没听到鬼差的铁链声,说明周边环境,还算安全。   前方隐约出现两个身影,我向身边同伴,打了个手势,悄悄向那边靠去。   那两个身影,极为警惕,不等我靠近,立马回过头。   “十七爷!”我压低了声音,惊喜地招呼了一声。   十七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脸色有些凝重。   我心里一沉,刚见面的欣喜,一扫而空,眯眼看着远处,不知道那边有什么情况。   我转过身,对王胖子几人,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小心戒备,然后迅速向十七爷那边靠拢。   十七爷和老农,微微弓着身子,警惕地盯着前方。   我顺着他们目光,向蒙蒙雾气中看去,瞳孔遽然收缩,那边的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蒙蒙雾气中,一群身穿破烂竹甲的士卒,列着整齐阵型,悄无声息地向前走着。   一阵阴风刮过,是那种打着旋的风,黑色雾气随着阴风旋转,这是我们乡间常说的“鬼打旋”。   不过阴界的“鬼打旋”,更为诡异,旋风消散后,刚才停留的地方,泥土出现松动。   一具身着破烂竹甲的身躯,从泥土里爬了出来,无声无息,加入前方队列中。   我抿住呼吸,生怕被前面那些士卒发现,那些士卒似乎正在向某个方向汇聚。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打着旋的雾气消散后,泥土里再次爬出一具身躯,融入整齐队列中。   “这是阴风点将,我还是在小时候,听爷爷提起过。”十七爷压低了声音。   我用询问的眼神,盯着十七爷,不明白这阴风点将,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据说有一代雄杰,死后不甘寂寞,会在阴间召集旧部,这就是阴风点将。”十七爷低声解释。   我心中一惊,那岂不是说,附近有一位鬼将,正想着,一个打着旋的阴风,出现在身旁。   “老爷子,这里瞧着不像是善地,咱们该怎么回去?”王胖子缩着脖子凑过来,眼巴巴瞧着十七爷。   “胖子,小心身边,快躲开。”我一脸紧张,那打着旋的阴风,就在王胖子站立的位置。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二十章 魂玉铃铛   王胖子这货迷迷糊糊,明显不知道那阴风的厉害,一脸疑惑盯着我。   打着旋的阴风消散,王胖子脚下泥土松动,一只干枯的手伸出来。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吓了一下,闪身躲到一旁。   披着竹甲的干尸,摇摇晃晃爬出来,举着锈迹斑斑铁剑,向王胖子刺去。   王胖子怪叫一声,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溜烟躲到我身后。   十七爷反应神速,两步垮了过去,寒光一闪,干尸一条手臂被鱼肠剑削断。   我紧张地盯着前方,怕那群列阵而行的尸兵,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转过身。   李小蕾慌慌张张跑来,俏脸惨白,伸手指着我们身后,结结巴巴说:“后面出现好多干尸,全向这边来了。”   我悚然回头,视线掠过俏脸失色的尹仙儿,发现蒙蒙雾气中,有许多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四周不断出现打着旋的阴风,在我们惊恐地目光中,身披竹甲的尸兵,一个接一个出现。   十七爷一剑削飞身旁干尸头颅,语气急促地说:“都别站在这儿,看前面有没有地方能避避。”   “可……可前面,一样有很多尸兵啊。”王胖子结结巴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那些尸兵一直没回头,别磨叽,赶紧走。”我紧握勾玉剑,紧张地向前走去。   鼻尖闻到一股香风,见李小蕾二女紧张兮兮,小手紧握在一起,紧靠在我身旁。   十七爷和老农,一左一右,谨慎地在前面开路,提防四周不断出现的尸兵。   “别丢下胖爷啊。”王胖子在后面磨叽了下,喘着粗气,脚步急促地追了过来。   已经有一些尸兵,发现了我们,正不断向这边靠近。   这些披着破烂衣甲的家伙,动作有些迟缓,一般零散的单个尸兵,不难对付。   可是,一旦三五个尸兵,聚在一起,结成阵型,则会变得难缠许多。   十七爷取下背后青龙偃月刀,身姿笔挺如松,如武圣复生,凡是靠近的尸兵,都被老爷子一刀劈成两半。   老农手中拿着床弩上面的弩箭,这种粗如手臂的大家伙,可以当长枪用,扎实的很。   我在两人身后做支援,不时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阻挡靠过来的尸兵。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尸兵的感知范围,似乎比较有限,前方那一大片结阵而行的尸兵,一直没发现身后动静。   不过随着身后尸兵,越聚越多,我们没了退路,只能被动前行。   解决掉周边聚过来的尸兵后,我们压力减轻了许多,不过莫名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安。   “你们看,前面有一座石碑。”李小蕾用手电照着前方。   我精神一振,一路行来,除了成群结队的尸兵,四周一片荒芜,能见到一块石碑,或多或少,总能获得一些信息。   我们谨慎向那石碑靠去,离得近了,见到石碑上面,用鲜红的朱砂,写着几个大字。   “曹公生平第三憾,恨不能得天下。”尹仙儿在一旁,轻声念着石碑上的字。   我心中一沉,之前还猜测,曹陵内已经过了夺命两关,还有最后一关,怎么一直未遇到,原来伏笔埋在这里。   “太夸张了,一座陵墓,修的横跨阴阳两界,胖爷服了。”王胖子在后面感叹。   “咦,石碑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老农凑到石碑前。   我愣了愣,下面的字迹有些小,我站在这边看不清,立刻向前走了几步。   十七爷手持青龙偃月刀,在我们身旁戒备,四周全是尸兵,危险还未解除。   我盯着石碑上小字,字迹有些潦草,辨认的比较吃力。   “受曹公所托,设计夺命三关,最后一关过于凶煞,心中不忍,特留一线生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落款是“寻龙张逸尘”。   “我勒个去,感情差点要了咱命的玩意儿,是你老祖宗设计的?”王胖子凑了过来,看清小字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愣愣不语,摸了摸怀中几张缩地成寸符,心里苦笑一声,暗骂一句真特么巧。   “别废话,张前辈都说了,最后一关凶煞,赶紧找找生机在哪。”十七爷走过来沉声说。   我扫视了四周一眼,见到石碑下面,留着一个小盒子,弯腰拾起小盒子打开,一个血红的玉铃铛,静静躺在盒子中。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瞧着挺精致的。”王胖子凑过来问。   “魂玉铃铛,比较冷门的风水法器,会用的人不多。”我语气复杂。   祖传的那本残破相经,刚好提到过魂玉铃铛的用法,可惜只有基础用法,进阶用法因为相经残缺,已经失传了。   之所以说魂玉铃铛冷门,是因为这件风水法器的功效,与寻龙望气无关,完全是用来斗法的。   “赶尸匠的追命铜锣,风水师的魂玉铃铛,这都是控尸的利器啊。”十七爷在一旁说着。   我咬破手指,点在魂玉铃铛上,一种血脉相融的感觉传来,正要试试新到手的法器,前方出现异常。   一团绿色火光,由暗转明,出现在整齐列阵的尸兵前,那是一盏三米多高的巨型孔明灯。   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孔明灯,冉冉上升,悬浮在半空中,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地方。   一座青铜祭台,出现在孔明灯正下方,祭台后方是用青铜浇铸的一只巨大铜雀。   “铜雀台!”老农语气激动,向前跨出两步,双拳紧握。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真正的铜雀台,居然是这个样子,不过,目光很快被另一样东西吸引。   一团黑色的光,悬浮在青铜祭台上方,除了颜色不同,样子和把我们带到阴界的“龙珠”,几乎一模一样。   “快点过去,那团黑光,一定能把我们带回去。”王胖子伸手指着黑光,语气兴奋。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瞧着正前方,那黑压压一大片尸兵,苦笑一声。   “你那魂玉铃铛,不是能控尸么?”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你以为我是神仙?”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苦笑解释,“控制三五个尸兵,已经是我的极限。”   王胖子脸一下垮了下来,往地上一蹲,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后面结阵前行的尸兵,不知为何停在原地,雾气有点浓,也数不清到底出现了多少尸兵。   我正盘算如何突破重围,巨型孔明灯下,一闪即逝的金光,吸引了我注意。   我眯着眼睛打量,发现铜雀台前方,摆放着一具金色盔甲,做工精细。   “守墓甲,而且是等阶极高的守墓甲。”十七爷语气凝重,紧握着青龙偃月刀,脊背紧绷。   我正准备说话,那金色守墓甲,缓缓站立起来。   “杀!”   一声咆哮,从金色守墓甲内传出,声震四野。   王胖子刚准备站起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摔成了滚地葫芦。   “杀!杀!杀!”   四周尸兵高举武器,整齐跨步,滔天煞气,直冲云霄。   “完了,这次死定了。”王胖子无力躺在地上,语气绝望。   我抿了下干涩的嘴唇,扭头扫视四周,见蒙蒙雾气中,数不清的尸兵,团团围了过来,冲天而起的煞气,甚至驱散了一部分迷雾。   身旁李小蕾二女,脸色苍白如纸,尹仙儿胆子要小些,紧紧抓着李小蕾胳膊不放,身子微微颤抖。   我捏了捏手中魂玉铃铛,在心中苦笑,先祖说留了一线生机,可就凭这小小的魂玉铃铛,我实在瞧不出,生机在哪儿。   “想要活命,得靠近铜雀台,只有碰到那团黑光,我们才能出去。”十七爷将青龙偃月刀横在身前,身躯微微弓着,如一把拉满弦的弓。   “不管如何,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救丫子。”老农直勾勾盯着铜雀台。   “杀!”   四周结阵围来的尸兵,每走一段距离,就大喊一声“杀”,声音震得鼓膜生痛。   “胖子,如果不想死,赶紧起来搏命,别躺着装尸体。”我紧握勾玉剑,瞥了眼王胖子。   “妹的,胖爷拼了!”王胖子一跃,跳了起来,拿出滚刀肉的本性。   不过,这怂货的热血,没有持续三分钟,在尸兵煞气冲云的杀声中,这货一缩脖子,躲到我身后。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千万别走散了,一定要跟紧我。”我侧过脸,向李小蕾二女交待。   “诛敌,杀!”   金色守墓甲高举手中长剑,沉闷的声音,如雨前闷雷。   “不能等尸兵合围,跟紧我,冲出去!”十七爷一挥青龙偃月刀,快步向前跑去。   老农紧随在后,从见到铜雀台起,他便一直紧盯着不放,眼中流露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眼前除了搏出一条生路,没别的路可走,我紧握勾玉剑,迎面向结阵尸兵冲去。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应该是王胖子与二女,跟了过来。   “弓箭,放!”   金色守墓甲站在结阵尸兵后,如军中大将,指挥调度。   结阵尸兵中,有一部分武器是弓箭,听见命令,齐齐拉弓射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向这边飞来。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亡命破阵   我瞧着雨点般,向这边飞来的利箭,头皮发麻,紧张地手心全是汗水。   十七爷一声闷吼,将青龙偃月刀舞的密不透风,挡住了射向这边的,绝大多数利箭。   老农身手也极为不错,在一旁辅助十七爷,分担了不少压力。   我紧握勾玉剑,挑飞那些零散飞来的木箭,护住身后的同伴。   王胖子这怂货,躲在我身后,嘴里咕哝个不停,也不知在向哪路神仙祈祷。   那群尸兵,十分懂得战阵之法,两轮箭雨过后,结阵向这边压了过来。   “咦,身后的那些尸兵,怎么没攻击我们?”李小蕾轻声说着。   我先是一愣,刚才太紧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一回想,发现还真没一根箭,是从身后飞来的。   悚然回过头,见到身后那结阵的尸兵,只是不断向这边逼近,没有其他多余动作。   “难道这才是先祖所说,留下的一线生机?”我心中一喜,若是所有尸兵一轮齐射,我们是万万挡不住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只需专心对付身前尸兵就行。   十七爷已经与最前面的尸兵,短兵相接,我收敛心神,紧握勾玉剑冲了过去,护住十七爷侧面。   瞧着身边密密麻麻的身影,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不过对于生存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负面情绪,我全力应付着,来自四面八分的攻击。   为了保护战力最弱的二女,还有王胖子那怂货,我,十七爷,老农,成三角形,将他们围在中间。   十七爷一柄青龙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作为开路先锋。   青龙偃月刀,不愧是千古名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与十七爷正面交锋的尸兵,没有一合之敌。   不过,我瞧老爷子额上汗珠滚滚,也知道,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我手中的勾玉剑,属于匕首类的短兵,在群战中,非常的吃亏,好在有符纸辅助,勉强还能应付。   老农身手比我强很多,手中武器也还算给力,暂时没什么危险。   偶尔有漏网之鱼,三角阵中的王胖子三人,也不完全是吃干饭的,一起合力,总能解决掉。   我们缓缓向前推进,不过越往前,受到的压力越大,而且尸兵数量太多,杀不胜杀。   我尝试了一下魂玉铃铛,不过手法太生疏,效果不大,勉强控制住一个尸兵,没起到任何作用,便被周围同伴分尸。   而且,因为使用魂玉铃铛分神,我差点被一把锈迹斑斑铁剑刺中。   我赶紧收起魂玉铃铛,专心对付周围尸兵,心中叹息,并非魂玉铃铛不给力,而是自己水平太菜。   一声闷哼,从身旁传来,似乎有谁受伤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扭头看去,见到老农捂着胳膊,指缝渗出血迹。   “要不要紧,赶紧包扎一下,我这里有药。”尹仙儿一脸慌张,拿出纱布和药。   我暗呼不妙,老农是三角阵的关键一角,若是他受了伤,阵型便出现了破绽。   周围的尸兵,可不管你是否受伤,攻击没有丝毫放松。   我想要过去帮忙,可自己这边,也被一群尸兵缠着,脱不了身。   王胖子在这关键时刻,终于爷们儿了一回,像野猪一样冲了过去,捡起老农掉在地上的粗壮弩箭,胡乱横扫。   老农接过纱布和药,匆匆包扎一下,一脚踢飞身旁尸兵。   王胖子这货,是标准的三分钟英雄,热血一退,立马就怂,见身旁尸兵越聚越多,丢下武器,掉头就跑。   还好,老农已经缓了过来,捡起地上武器,继续护住我们侧翼。   忽然,一阵低沉的鼓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丢出几张符纸,稍稍逼退身边尸兵,飞速侧过脸,向鼓声传来的方向瞥了眼。   那具金色守墓甲,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牛皮大鼓,如闷雷般的鼓声,每一声都重重敲在我们心头。   当鼓声响起后,四周那些尸兵,气势陡然一变,攻击也更有章法。   我心中升起警兆,下意识向一旁闪躲,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青铜戈,刺向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妈呀,这些尸兵好像变厉害了。”王胖子惊惶失措喊着。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处于三角阵尖端位置,我对于身边压力的变化,是最为敏感的,这些尸兵开始懂得用武器搭配攻击。   眼角余光,见到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悄无声息向我刺来,而刚才那柄青铜戈,则封死我躲避空间。   我紧咬着牙齿,用勾玉剑挑开刺来铁剑,向前冲出一步,一剑削飞尸兵头颅。   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后面尸兵已经补了上来,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勾玉剑,向对方眉心刺去。   眼皮忽然急剧跳动,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心陡然提了起来。   接着,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向我面门射来。   我头皮一紧,放弃攻击身前尸兵,迅速向一边躲去。   可是,还未等我站稳,两柄锈迹斑斑的青铜戈,同时向我刺了过来。   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耳边那沉闷的鼓声,如催命符,一下又一下响着。   寒光一闪即逝,刺来的青铜戈,断了一根。   我用勾玉剑挡住另外一根,侧脸望去,尹仙儿一脸紧张,紧握着鱼肠剑,站在一旁。   “谢了,你自己小心!”我没想到十七爷,会把鱼肠剑借给尹仙儿,而且这妞也够大胆。   趁着短暂空隙,我扫视了一眼身边同伴,王胖子捡了一柄青铜戈,躲在老农身后,抽冷子偷袭。   李小蕾不知在哪捡到一把木弓,还收集了几根木箭,站在三角阵中间支援。   十七爷衣衫紧贴着后背,全身湿漉漉的,不过一柄青龙偃月刀,舞得还算犀利。   见同伴还能支撑,我收敛心神,专心应付更为难缠的尸兵。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一直缓慢向前推进,可是茫茫多的尸兵,总算杀不完。   青铜祭坛明明就在不远处,可对于我们来说,却仿佛在天边,怎么也走不过去。   我全身都是汗水,胳膊上缠着一块纱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与尸兵缠斗这么久,身上有几处地方挂了彩。   身边同伴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连手持神兵的十七爷,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不行了,胖爷实在撑不住了,难道要死在这里?”王胖子有气无力。   在我身边辅助的尹仙儿,乱发遮住了脸,虽然没有受伤,不过身形狼狈无比。   望了眼三十米外的铜雀台,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大家差不多都到了极限,这短短一段距离,对我们来说,犹如天堑。   “弓箭,射!”   铜雀台前,一个漠然的声音传来。   我紧咬着后槽牙,侧脸望去,那金色守墓甲,持剑而立,气息冷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密密麻麻的箭雨,成了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十七爷发出绝望怒吼。   “救命,胖爷还不想死。”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   一旁的尹仙儿,身躯有些颤抖,徒劳地挥舞着鱼肠剑,想要阻挡飞来的箭雨。   “丫子,爷爷尽力了,可还是救不了你啊。”老农发出孤狼般的哀嚎。   我心中升起强烈的不甘,憋屈的死在这无名之地,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沉寂已久的潜龙纹身,有了异动,一条透明的迷你小龙,脱离我的身体,向铜雀台上黑光飞去。   那疑为“龙珠”的黑光,微微颤动,仿佛心脏一般,有节奏的收缩膨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飞来的箭雨,诡异的停在半空。   我发现除了自己,所有人包括尸兵,全都保持着固定姿势,一动不动。   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让我有些愣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金色守墓甲全身升起绿焰,摆脱禁锢,双手握着长剑,挡在黑光与小龙之间。   我瞬间醒过神,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不管时间为何凝固,先干掉那邪物再说。   透明的迷你小龙,一头撞上金色守墓甲,从那邪物身体上穿过,直奔黑色光团。   金色守墓甲身上绿焰,陡然一暗,头盔出现一丝裂痕。   我咬牙狂奔,人还未到,便用力掷出手中勾玉剑,一道翠绿剑光,飞向对面邪物。   “叮!”一声清脆的声响,勾玉剑击中邪物头盔,那一丝裂痕迅速扩大。   眼见那邪物身上绿焰,有重新燃起的征兆,我手中符纸,不要钱一般丢出。   金色守墓甲身上绿焰,出现紊乱波动,身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顾不上体内阳气流逝,伸手召回勾玉剑,平伸着手臂,一剑向那邪物头盔刺去。   本就出现裂痕的头盔,一下子破了,那邪物“哐当”一声,散落成一堆破铜烂铁。   忽然,铜雀台上的黑色光团,爆裂开来。   “耶,胖爷怎么还没死?”王胖子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飞速回过头,见到黑光扫过的地方,尸兵化为飞灰,悬浮在半空的箭雨,逃不过同样的下场。   朦朦胧胧,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我,就如之前触碰白色光团时,哪种感觉。   不过,这次要慢上许多,我感觉身体内,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快,把附着丫子残魂的符纸给我。”老农冲了过来,语气急促地说。   我愣了愣,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符纸,递了过去。   老农冲到祭坛后,那只巨大的铜雀旁,小心翼翼,把手中符纸放在铜雀口中。   随后,用匕首刺向心口,我眼皮一跳,冲过去阻止,可惜慢了一步。   “为什么?”我盯着胸口染血的老农,一脸不解地大喊。   “一命换一命,用我残生,换丫子百年后成就阴神,值得!”老农虚弱说完,仰头倒地。   我伸手去扶对方,可是一股巨大拉扯力量传来,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续命天灯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中,打开手电照了一圈,同伴都在身边,唯独少了老农。   一股复杂的情绪,堵在我胸口,大家一起经历生死,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哎,这是老哥自己的选择,愿他安息!”十七爷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失去一名同伴,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即使大家与他认识时间不长,可共同面对生死的经历,足以让我们把他铭记在心。   过了片刻,王胖子率先打破沉默,扭头扫视四周,问:“这是哪里,难道又回到墓中?”   “闯过了夺命三关,估计这里,就是曹操先祖的安息之地吧。”十七爷抬眼望着前方。   四周笼罩着一层迷雾,手电光芒,只能穿透四五米的距离,我也是从脚下的地砖判断,这里是一间墓室。   我们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向前探索,走了几步,前方出现一个黑影。   几次险死环生,大家的神经都有些紧绷,见到那个黑影,下意识停住脚戒备。   “瞧着像个死物,我先过去看看。”我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谨慎地向前走去。   离得近了,我发现前方那个黑影,是个一人多高的青铜灯盏,形状类似一个长嘴茶壶,不过没有盖子。   我松了口气,回转过身,向身后同伴招了招手,示意这边安全。   十七爷灵活如狸猫,提着青龙偃月刀,快步走来。   王胖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忽然猛地一瞪眼,指着我身后,惊呼一声。   我被这货吓了一跳,飞速转身回望,见那形如茶壶的铜灯盏,灯芯燃起绿色火苗。   十七爷无声无息,靠了过来,紧盯着青铜灯盏,凝神戒备。   我脊背微微紧绷,打量着无火自燃的青铜灯盏,见里面的灯油,有些怪异,形如琥珀,色彩鲜红。   “那灯油邪性,是地下深处形成的血珀。”十七爷沉声说着。   “什么是血珀?”我有些紧张地握着勾玉剑。   “古代两军交战,死的人多了,血液渗入地底,时间久了,就能形成血珀,这玩意儿凶煞的紧。”十七爷解释。   我听完眼皮一跳,紧盯着那幽幽绿火,提防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说来也是奇怪,那青铜灯盏无火自燃后,再无任何异常,不过幽幽火光照亮附近,倒是让我们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附近,怎么全是这种铜灯?”王胖子畏畏缩缩凑了过来。   借着绿色火光,我发现目前身处的地方,每隔几步远,就有一盏青铜灯,瞧着十分怪异。   “这布局,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传说。”十七爷打量着四周。   “老爷子,别卖关子,那绿火瞧着挺渗人。”李小蕾在身后说。   十七爷侧脸盯着我,开口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淮南王刘安,点一百零八盏天灯续命的传闻?”   我神色一愣,淮南王刘安是汉高祖之孙,这家伙笃信道教,喜欢研究修仙,据说他修建陵墓的时候,按照一本古籍记载,布置了一百零八盏天灯,能保住他灵魂不灭。   甚至有传闻,后来诸葛亮续命的七星还魂阵,就是根据那一百零八盏天灯简化而来。   一百零八盏天灯的布置方法,早就失传了,不过曹操距离刘安年代不远,而且这家伙设了摸金校尉一职,所以墓内出现天灯续命,不稀奇。   “搞不好,这些青铜灯盏,就是从刘安墓中挖出来的。”我扫视一圈,说出自己猜测。   墓中诡异,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观察了片刻,决定继续前行。   那些青铜灯盏,十分邪性,只要我们靠近,就会燃起幽幽绿火,四周一片幽绿,连我们的脸,都被火光映照的惨绿惨绿,仿佛置身于鬼域。   “胖爷这心里,咋总觉得不踏实呢,咱们得走快点。”王胖子神经兮兮打量着四周,蜷缩着身子说。   李小蕾和尹仙儿二女,相互紧靠在一起,两张俏脸,同样是紧张无比。   我瞧着一盏盏青铜灯内,那些鲜红透亮的灯油,想起这玩意儿来历,头皮有些发麻。   墓室中刮起一阵阴风,四周绿色火苗,如鬼火般随风摇晃,我仿佛听到无数冤魂哀嚎。   我伸手在裤腿蹭了蹭,擦掉手心汗水,把勾玉剑换到左手,抿了下干涩嘴唇。   “什么声音,好像有很多鬼在嚎叫,你们听到没?”王胖子脸色恐惧地问。   “别自己吓自己,静心凝神,万邪不侵。”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身后二女,本来被神经兮兮的王胖子,搞的也十分紧张,听我说完,稍稍镇定了些许。   我在心中默念清心咒,感觉耳边那些鬼嚎,减轻了些许。   十七爷手中紧握青龙偃月刀,脚步沉稳,倒是没有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   一百零八盏续命天灯,听着毫无概念,但当置身于其中时,才会发现不管走到哪里,四周全是青铜灯,无边无际,幽绿火光晃得心神不宁。   四周除了我们脚步声,一片寂静,王胖子的一声惊叫,差点吓了我一跳。   “你又怎么了,能消停会儿不?”我侧脸回瞪那怂货。   “有鬼,刚才有个东西,从后面摸了我脖子一下。”王胖子脸色惨白,紧张兮兮的说。   我心中一紧,扭头扫视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被王胖子这么一搅和,大家本来就紧张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唯独十七爷还算镇定。   “这些鸟铜灯,胖爷瞧着邪性,干脆全都掀翻了,免得它们作怪。”王胖子受了惊吓,有些不安地嘟嚷。   话音刚落,身后二女传来惊呼,我飞速回过头,见到王胖子身边一盏青铜灯,燃烧的绿色火苗中,伸出一只苍白手臂,向他脖子掐去。   “什么鬼东西?”我冲过去,用勾玉剑向那手臂砍去。   王胖子仿佛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忘了躲避。   勾玉剑砍断苍白手臂,一股腥臭黑血喷涌而出,我见王胖子还傻站在那,一脚踢开这怂货,大骂一声:“傻了?呆在那被毒血喷啊?”   王胖子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醒过神来,手脚并用,狼狈躲到一旁。   “小心,那些铜灯内,有邪物爬出来。”李小蕾声音颤抖的提醒。   我悚然扫视四周,见到附近每一盏青铜灯内,都有一具苍白的身躯爬出,长发遮脸,黑色指甲又尖又长。   “都过来,大家聚在一起。”十七爷语气急促地说。   我们迅速靠了过去,我和十七爷一前一后,护住王胖子和二女。   经历了数次生死,两个女人的胆子,都大了不少。   尹仙儿那妞,甚至拿着十七爷借的鱼肠剑,站在我侧面掩护,不过颤抖的手臂,出卖了这妞内心的紧张。   李小蕾手中弓箭没丢,不过就剩三根木箭,只能算个心理安慰,至少比空手强。   王胖子这怂货,见两个女人,都做出战斗姿态,实在没脸打酱油,摸出一个木牌,跨出一步,哆哆嗦嗦站在那。   或许是经历了尸兵的阵仗,对上这些从灯中爬出邪物时,我感觉犹有余力。   这些邪物,比一般僵尸要难缠,不过比起懂得结阵而战的尸兵,还是差上许多,费了一番手脚,被我们清扫一空。   扫清周围威胁,我们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一股淡淡的甜腥味,涌入我鼻孔。   眼角余光,见到燃烧的青铜灯盏中,升起一丝红色烟雾,萦绕在我们身边。   脑中眩晕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力一咬舌,神智清醒了几分,立刻捂着口鼻。   “大家抿住呼吸,那些红色烟雾有毒。”我瓮声瓮气地提醒。   十七爷反应最快,舞着青龙偃月刀,砍灭周围几盏青铜灯。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飞速回头,见到王胖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冲了过去,用力掐了下他仁中穴,这货长长吐出一口气,悠悠醒来。   “快走,赶紧离开这里。”我伸手扶住王胖子,这货死沉死沉,还好李小蕾在一旁搭了把手。   就在我快憋不住气时,前方豁然开朗,那笼罩在四周的雾气,消散一空。   “胖子,你该减肥了。”我松开王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胖子没有回应,我有些奇怪地回头,见那怂货一脸陶醉的表情,口中似乎在嘀咕什么。   我心中一紧,以为这货中邪了,摸出一张符纸,正准备贴过去,那货嘀咕声大了几分。   “太美了,和小蕾妹子这么近距离接触,真是美死了!”王胖子眯着眼睛,声音沉醉。   李小蕾仿佛被毒蜂刺到,触电般松开那货胳膊,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   我无力一拍额头,向一旁走开几步,感觉这货真是没救了。   “你们快看,前面那晶莹翠绿的,是个什么东西?”尹仙儿用手指着前方。   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那边笼罩着一层寒气,周边地面,还结着冰花,而那晶莹翠绿的方形物体,怎么看,都像是一具棺材。   “那是寒玉棺材!”十七爷站在前方,沉声说。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二十三章 鸠占鹊巢   墓室前方,那寒玉棺材散发着一层荧光,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浮雕。   寒玉棺材两旁,是两具用黄金打造的陪棺,规格稍微小号一号,忠实的护卫着主棺。   “我勒个去,黄金棺材啊,敲一块下来,胖爷就发财了。”王胖子在一旁喃喃自语。   “那寒玉棺中,躺着的因该就是曹操吧?”李小蕾在身后轻声说。   十七爷的表现有些奇怪,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我能理解十七爷心情,他是曹氏家族的后人,那寒玉棺材中躺着的,是他的先祖。   “列祖列宗在上,十七也是迫不得已,取了《葬经》就走,绝不动墓中任何东西。”十七爷行了一个大礼。   我给王胖子使了个眼色,让这货悠着点,一会儿别莽莽撞撞,捅什么篓子。   十七爷脚步有些沉重,一步一顿,向着寒玉棺材走去。   我们跟在后面,经历了这番生死,眼见目标就要达成,心中难免有些松懈。   “嘶,好冷,这效果比得上冷库了。”王胖子抱着膀子哆嗦。   我搓了搓手,哈出一口寒气,离得近了,隐约瞧见寒玉棺中,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同时,我心中也有些忐忑,生怕那传说中的《葬经》,并不在这里。   十七爷越是靠近寒玉棺材,脚步越慢,仿佛腿上挂了千斤巨石。   王胖子是个急躁性子,忍耐不住,三步两步冲了过去。   我伸手一拉,没有拉住,恨恨瞪了那怂货背影一眼,刚告诫过他,让他不要鲁莽,转瞬就被这货给忘了。   “你们说的劳什子《葬经》,是不是一卷竹简?”王胖子盯着寒玉棺中,开口问道。   我心中一喜,虽然没有见过《葬经》,不过从年代判断,应该是竹简没错。   十七爷怕冲撞先祖,身形有些迟疑,一反平日果决性子,磨磨唧唧。   我怕王胖子乱碰东西,惹出什么后患,说了一声得罪,快步走了过去。   对于躺在棺中的千古枭雄,我其实心里特别好奇,想见见这位宁负天下人的雄杰,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走到王胖子身边,我低头向寒玉棺中看去,首先便见到被那躯体,握在手中的竹简。   我目光缓缓上移,见到那躯体面孔时,神色一愣,对方面相不对。   残破相经中,曾经提到过,曹操的面相,是白虎藏翼的枭雄相,两道浓眉如虎翼,鼻微勾,嘴唇薄。   而躺在寒玉棺中的身躯,却是荧惑碍主的权臣相,眉毛稀薄,面色带着一层淡紫。   恰好相经中提到荧惑碍主面相时,曾举了一个例子,说历史上的司马懿,就是这种面相。   “司马懿!”我难以抑制内心震惊,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什么司马懿,你在说什么?”王胖子一脸迷糊。   十七爷灵活如狸猫,一下窜了过来,目光向寒玉棺中盯去,大呼一声不可能。   “我们宗族祠堂,供奉了先祖曹操的画像,他绝对不是先祖曹操。”十七爷语气震惊。   一阵阴冷的笑声,在墓室中回荡,声音沙哑,如同锯木。   我悚然抬起头,紧张打量着四周,那声音飘渺不定,也不知是从哪传出的。   “老棺材瓢子,别装神弄鬼,爷爷听的出你的声音。”十七爷紧握青龙偃月刀,抬头大吼。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司马家的这个老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在墓道中,那曾经响起的神秘脚步声,一丝冷汗从我额头留了下来。   “老棺材瓢子,你再躲躲藏藏,老子就一刀劈了棺材里的家伙。”十七爷脾气火爆,斜举青龙偃月刀。   “十七,你难道对这一切,就不好奇么?”那沙哑的声音,在墓室中回荡。   “有屁快放!”十七爷不耐烦的说着。   我紧握勾玉剑,仔细查找声音来源,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曹操生性多疑,修个坟也神神秘秘,还寻了这么个宝地,不过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点,我先祖司马懿,比他多活了几十年,就凭这一点,他就输的一败涂地。”   老棺材瓢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我凝神倾听,依旧没找到声音来源。   “曹操先祖的遗体,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十七爷神色激动。   “这我怎么知道,事情都过去近两千年了,也许曹操的尸体,被我先祖丢出去喂狗了?”老棺材瓢子说完,发出沙哑的笑声。   “去你娘的!”十七爷目眦欲裂,举起青龙偃月刀,用力向棺材内身躯劈去。   “当!”一声脆响,青龙偃月刀砍在一层无形气罩上,棺材内的身躯,毫发无损。   “十七,劝你别白费力气,先祖有龙气护体,你伤不了他。”老棺材瓢子得意地说。   一旁两具黄金陪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棺盖掉落到一旁,两具披甲身躯,直挺挺坐了起来。   “妈呀,老粽子诈尸了。”王胖子一缩脖子,躲到我身后。   我紧握勾玉剑,死死盯着那坐起来的身躯,瞧对方穿着打扮,应该是古代大将。   十七爷正憋了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大喊一声,一挥青龙偃月刀,向着其中一具披甲身躯砍去。   火光四溅,那具身躯披着的盔甲,出现一道裂痕,竟然挡住了千古名兵的一击。   “这两具金甲尸,已经寂寞了很多年,希望你们玩的愉快,人老了,就喜欢看戏。”老棺材瓢子声音如夜枭。   我听的怒火冲心,仰头扫视四周,大声骂道:“老乌龟,别缩在壳子里装孙子,有种滚出来。”   “嘴臭,该罚!”老棺材瓢子声音带着一丝怒气。   我凝神戒备,等了几秒,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正准备出言讥讽,身后二女传来惊呼。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身后二女消失无踪,原地留下一个黑窟窿。   顾不得爬出棺材的金甲尸,我冲到那黑窟窿旁,打开手电筒,想里面照去。   二女躺在一个木箱子中,还未等我做出反应,那木箱子沿着轨道,迅速滑走。   我后知后觉,等木箱子消失不见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滑轮车。   “胖子,你跟紧十七爷,我下去救人。”我匆匆说完,立刻跳进坑洞内。   下面别有洞天,到处都是机关齿轮,我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沿着轨道探索。   上面墓室内,隐约传来王胖子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皱了皱眉,不过觉得有十七爷这位老将在,胖子多半也吃不了大亏。   一旁传来机括声,一根弩箭擦着我脸颊飞过,吓得我一身冷汗。   下面这个地方,应该是墓室的机关枢纽室,那一个个巨大的齿轮,瞧得让人心惊。   脚下的轨道七弯八拐,滑轮车早已不见踪影,我担心二女遇到意外,加快脚步。   忽然,小腿似乎触动了一根细细的丝线,心中陡然升起警兆,没有任何犹豫,我立刻向一旁闪躲。   刚才站立的位置,由下至上,探出一根锋锐的长矛,那寒光闪耀的矛尖,瞧得我心头发凉。   不等我喘匀气,前方响起车轮滑动的声音,一个庞大的黑影,呼啸而来。   我赶紧跳到轨道一旁,呼啸而过的滑轮车,劲风刮的胸口生痛,后背微凉,传来刺痛。   感受到身后利器,我吓得亡魂直冒,飞一般向前窜去,匆忙回头,见到一个身影,一闪即逝。   闻到那股熟悉的腐臭味,我立刻知道,躲在暗中偷袭的家伙是谁。   “老棺材瓢子,跑得那么快,急着回去奔丧?”我故意刺激对方。   “小杂种,你找死!”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手中尖锐的钢刺,闪烁着幽蓝冷光。   我不惊反喜,初次遇见对方时,这个老东西,可是能施展“域”的高手。   现在再次交锋,我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域”的痕迹,说明对方旧伤未愈。   我紧握勾玉剑,与对方缠斗在一起,这老东西狡猾的很,与我过了几招,见占不到什么便宜,身形一闪,躲了起来。   这里机关遍地,我不敢盲目去追,怕中了陷阱。   想了想,我决定暂时不理会对方,先把二女救出来再说。   “小杂种,那两个女人死定了,用她们的血,正好可以唤醒先祖。”老棺材瓢子躲在暗中说。   我心中一沉,没理会对方,沿着轨道一路小跑。   途中躲过几道机关,还有老棺材瓢子的袭扰,等我找到二女时,目眦欲裂。   两个女人,被铁链捆缚在一根铜柱上,那铜柱上布满尖利倒刺,两个女人全身鲜血淋漓,头微微低着,似乎昏迷了过去。   她们脚下,是一个用青铜浇铸的圆盘,上面镂刻着诡异符文,鲜血流入凹槽,铜盘亮起微光。   我额头急得冒汗,那铁链非常粗,就凭我手中勾玉剑,完全无法砍断。   “先祖沉睡这么多年,饮了纯阴之血,一定会苏醒过来,到时候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一个恶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妹,爷爷先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胸中怒火万丈,转身掷出勾玉剑。 第5卷 鬼城疑冢“探秘” 第二百二十四章 偃月封魔   老棺材瓢子狡猾如狐,侧身躲过勾玉剑,可能是得意忘形,他没有料到,勾玉剑转了一个弯,剑尖向他后心刺去。   不过,这老货也真是够狡诈的,察觉到不对劲后,也不顾姿势是否狼狈,蜷缩着身子,向前翻滚。   我伸手接住飞回来的勾玉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那老货后心,被划破一道尺许长的口子。   勾玉剑破邪效果犀利,对方后背如被浓硫酸泼中,冒起浓浓黑烟。   老棺材瓢子发出凄厉啸叫,一双眼珠子,变得绿油油的,犹如饿狼。   我一脸警惕,不知这老货在搞什么鬼,不过心中隐隐传来警兆。   身后二女命在旦夕,我没空和对方磨叽,用力一咬牙,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老棺材瓢子直挺挺站直身,平举着双臂,向我脖子掐来。   我出手如电,用勾玉剑向对方手臂砍去,如砍中一根铁柱,坚硬无比。   这老货邪性的很,变成这副僵尸模样后,动作奇快,力大无比。   时间每流逝一秒,身后二女便离死神更近一步,我顾不上自身安危,力图尽快制服老棺材瓢子。   缠斗片刻,瞧着对方僵尸模样,我心中一动,拿出魂玉铃铛,轻轻摇动起来。   那老货动作一滞,眼中绿光忽然暗淡了几分,瞧着魂玉铃铛的眼神,无比忌惮。   我没想到魂玉铃铛这么好使,心中一喜,按照相经中记载方法,有节奏的摇着铃铛。   老棺材瓢子眼中绿光,明灭不定,身形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一般。   我眼中闪过狠意,抓住机会,用勾玉剑向对方脖子划去。   翠绿剑光闪过,一颗如木头般僵硬的头颅,离开身躯,掉落在地上。   老棺材瓢子没了头颅,竟然还想挣扎,被我用魂玉铃铛发出致命一击,彻底打得魂飞魄散。   解决掉这老货,我转身向铜柱跑去,二女脚下血液,染红了大半块青铜圆盘,气息微弱。   我用勾玉剑砍了下铁链,可惜不起作用,焦急地扫视四周,见到一旁的物件,有些像是机关手柄,立刻伸手拉下。   齿轮的转动声响起,捆缚在二女身上的铁链,缓缓松开。   我先将软到在一旁的李小蕾,扶到石壁旁躺下,探了探对方鼻息,给她贴上一张安神符。   尹仙儿的情况,也差不多,大量的失血,让她陷入休克状态,好在安神符能护住心脉,暂时没性命危险。   铁链松开后,齿轮的转动没有停止,那根粗壮的青铜柱,开始缓缓下沉。   我见顶上一大片黑影,压了下来,赶紧侧身躲到一旁。   半分钟后,随着青铜柱支撑的地面下降,那寒玉棺材,连带着正与金甲尸缠斗的十七爷,出现在我眼前。   “喂,什么情况啊这是?”王胖子小心翼翼,在顶上探出半个身子。   我瞥了眼上方的大窟窿,没理会那怂货,缓缓摇着魂玉铃铛。   魂玉铃铛不愧是控尸利器,两具刀枪不入的金甲尸,本来已经逼的十七爷喘不过气来,在铃铛响起后,动作立刻变得迟缓起来。   “破甲!”我默念完咒语,大喝一声,催动魂玉铃铛。   那两具金甲尸身上盔甲,出现蛛网般裂痕,动作出现一个明显停顿。   十七爷抓住机会,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削飞一个金甲尸的头颅,趁势回旋,将另一具金甲尸,劈成两半。   连续催动魂玉铃铛,让我消耗极大,见眼前威胁解决,收起铃铛,斜靠在一旁石壁上直喘气。   “她们怎么样了?”十七爷盯着一旁的二女。   “失血过多,性命无忧。”我喘着粗气说。   顶上传来亮光,我抬起头,见王胖子用手电照着下面。   那怂货探头探脑,手电光束晃来晃去,忽然,神色一紧,伸手指着棺材,“小心,躺在棺材里的家伙,要醒了!”   我悚然一惊,低头向一旁寒玉棺材看去,见躺在里面的身躯,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眼白,通体鲜红如血,射出尺许长红芒。   十七爷反应极快,双手握着青龙偃月刀,用力向寒玉棺材劈去,一层无形气罩,护住里面身躯。   躺在棺材内的家伙,脖子僵硬扭动了一下,一股至阴至邪的气息,正在缓缓复苏。   我眼中闪过焦急,顾不上身体是否能承受,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大喝一声:“寻龙定穴!”   勾玉剑如一道电光,射向寒玉棺材,我体内仿佛被抽空一般,软软倒在地上。   绿色剑光触碰到棺材,如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那股无形的气罩,一下子破了。   “司马家的老王八,十七爷送你上路。”十七爷高举青龙偃月刀,一刀向对方脖子斩去。   一颗头颅飞落到一旁,在地上咕噜咕噜滚着,那血红双眼,竟然还眨了两下。   我瞧着如此诡异一幕,心中警兆不仅未消退,反而更强烈了。   那头颅颈部血肉,一阵蠕动,竟然长出黑色鳞片。   我抿了下干涩嘴唇,心脏跳动开始加速,可惜全身酸软无力,连召回勾玉剑都做不到。   也就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血肉不断蠕动延伸,长出一具全身覆盖黑鳞,形如四脚蛇的身躯。   我手脚冰凉,瞧着那明明是四脚蛇身躯,却顶着一个人头的怪物,心中警兆不断放大。   “寒玉冰棺养黑魟,没想到老人口中传说,是真的。”十七爷紧握青龙偃月刀,一脸紧张盯着那怪物。   “什么是黑魟?”我用手撑着膝盖,费力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寒玉棺材那边走去。   “人头壁虎身,身死魂不灭,黑魟据说杀不死,我们一定要小心。”十七爷脊背紧绷。   我心中一沉,艰难挪到寒玉棺旁,拾起地上勾玉剑。   眼角余光,见到黑影一闪即逝,地上那怪物,向着墙边二女窜去。   我心提到嗓子眼,目眦欲裂,向那边冲去,想要阻止,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十七爷的身影,如一阵风从身边刮过,一刀劈向地上黑影。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利怪叫,身子一个盘旋,细长的尾巴,如一根挂满倒刺的长鞭,向十七爷脖子缠去。   十七爷向后跳了一步,舞着青龙偃月刀,与地上黑魟缠斗在一起。   我赶紧盘膝坐在地上,抓紧时间调息,企图早点恢复战斗力。   那黑魟十分难缠,全身坚硬如铁,身上一层黑色鳞片,将它保护的严严实实。   双方来回交锋几回合,十七爷一个不备,被黑魟尾巴扫到胳膊,血流如注。   我急得嘴上冒泡,试图调动体内阳气,可是身体里面空空如也。   抬头向上看了眼,见王胖子一脸惨白,腮帮子哆嗦个不停,就知道指望不上这货。   十七爷手臂受伤后,动作明显迟缓几分,好几次差点遇险。   情势危急,我尝试结地火印,可是无法沟通地脉之气。   我恨恨一锤地面,挣扎着站起来,不管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总不能呆在这等死。   那黑魟智商非常高,竟然懂得消耗战,不断在十七爷身上,增加着一些细小伤口。   十七爷全身染血,手中青龙偃月刀,被鲜血染红,身形摇摇欲坠,只有防守余力,已经无力进攻。   我紧握着勾玉剑,圆睁着双眼,强忍全身剧痛,艰难向前挪去。   青龙偃月刀被鲜血侵泡后,升起一股莫名气息,刀刃上龙形浮雕,犹如活了过来。   头上传来念咒声,我抬头望去,见王胖子拿着一块木牌,念完咒语,快速用手指戳去。   结果黑魟屁事没有,王胖子倒是喷出一口鲜血,差点栽落下来。   我心中闪过绝望,大家油尽灯枯,底牌全都用尽了,没人能抗衡那怪物。   想起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眼中闪过不甘,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全身不适,加快脚步,企图去支援十七爷。   十七爷动作越来越慢,发出一声绝望怒吼,高举青龙偃月刀,发出搏命一击。   可惜,那黑魟狡诈万分,趁着十七爷胸前失去防护,一头撞了过去。   十七爷喷出一口鲜血,染红青龙偃月刀,身子倒飞了过来。   “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偃月刀掉落在一旁。   我眼角余光,见到那怪物紧追不舍,用力一咬后槽牙,捡起地上青龙偃月刀,用尽全身力量,向下劈去。   后背潜龙纹身,传出一股热流,青龙偃月刀发出一声低沉龙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窜过来的黑魟,被一刀劈成两半,黑色血液飞溅,一滴血液溅落到我手臂上,青烟冒起,痛得钻心。   那怪物这样都未死,掉落在地上的两片身体,不断扭动,企图粘合到一起。   青龙偃月刀仿佛有了灵性,从我手中挣脱,飞了出去,如筷子般竖了起来,刀柄重重砸在地上,陷入地下三尺。   无形气浪横扫四周,那黑魟两片身躯,被气浪扫中,一下子蜷缩起来,不再动弹。   我踉跄走过去,扶起十七爷,追问老爷子身体如何,要不要紧。   “还死不了。”十七爷脸色苍白,让我将他扶到墙边。   “若不是神兵生灵,我们都逃不过这一劫。”十七爷斜靠着墙,虚弱说着。   我盯着青龙偃月刀,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封禁住黑魟,心中感概。   忽然,想起此行目的,我匆匆走到寒玉棺前,伸手向棺中竹简拿去。   竹简上的字迹,我不认识,转身走到十七爷身边,将竹简递给他,询问这是否就是《葬经》。   十七爷打量竹简片刻,点了点头,说这就是巫门失传的典籍《葬经》。   我心中舒了口气,此行目的终于完成,可是怎么出去,又成了眼下关键问题。   还好,二女悠悠醒来,我们仔细搜寻一番,终于找到出口。   当走出墓道,见到冉冉升起朝阳时,我忽然发现,生命是如此美好。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二十五章 神秘委托   从鬼城回来后,我呆在家中,睡了一天一夜,没有出门。   直到王胖子打来电话,说打算请我吃宵夜,才磨磨蹭蹭起床,不是我懒,是实在太累了。   那本巫门的《葬经》,我留给了李小蕾她们,至于她与尹仙儿,如何支配,则不是我关心的事。   李小蕾在《葬经》上,找到关于子午追魂印的记载,替我们驱除了邪咒。   十七爷留下一句“有缘再会”,洒脱离开,老爷子习惯了四海漂泊,轻别离。   走在楼梯上,我回忆着曹陵中的经历,这次几经生死,收获也特别大,了却一桩恩怨不说,还得到了定星盘,与魂玉铃铛这两件风水法器。   而且,后背潜龙纹身的第四个卦象,已经到了开启边缘,只缺一个契机。   残破相经中提到过,第四个卦象名为“吾命真言”,可惜因为后面一页残缺,无法了解到更详细信息。   我刚打开店门,便见到王胖子的小电动,停在路旁,这货嬉皮笑脸凑过来,身边还有一个意料外的美女。   “尹仙儿,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对面靓妞。   “大家共历生死,也算是朋友了,想请你们吃顿饭。”尹仙儿脸色略显苍白,不过气色好多了。   我想了想,给赖先生打了个电话,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正好有空聚聚。   “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我挂了电话,笑着问。   尹仙儿摇头说不介意,伸手一指路边豪车,邀请我上车。   “哎,可惜小蕾妹子回省城了。”王胖子惆怅叹了口气。   我瞥了眼这货,没有理会他,这怂货自己在墓中做了个死,直到分别,李小蕾都没正眼瞧他。   不过,王胖子这货,是标准的无脸无皮,惆怅了不到三分钟,又跑去向尹仙儿献殷勤。   我瞧着这货,死皮赖脸,把自己小电动丢在路边,笑嘻嘻挤进尹仙儿车中,感觉凭这货眼光,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没过多久,赖先生便赶来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倒是不愁没有话题。   我们也没特意挑地方,随意选了一家火锅城,席间王胖子腆着脸,尹妹子长,尹妹子短,不断献着殷勤。   可惜,这货草包的本质,在曹陵探险时,便被尹仙儿瞧在眼中,不管王胖子说什么,她只是微笑不语,不接话。   我与赖先生闲聊着近况,得知他女儿身体大为好转,为他感到高兴。   不过赖先生似乎有什么心事,偶尔皱一下眉,我询问了几次,他支支吾吾不肯细说,只是推说遇到一点私事,有点烦心。   我见是私事,也不方便再问,便专心向食物发起进攻。   尹仙儿这妞够生猛,喝起啤酒来,一点都不输给男人,瞧得我目瞪口呆。   “瞧你你店铺位置挺偏的,正好我隔壁一家店铺要转让,你有没有兴趣接手?”尹仙儿酒意上头,脸颊微红,盯着我问。   “咱穷屌一个,可出不起转让费。”我尴尬摸了摸鼻子。   “我借你啊。”尹仙儿直勾勾盯着我,略带醉意的眼神,有着几分侵略性。   我受不住对方眼神,心中有些尴尬,将眼珠子微微挪开,恰好见到王胖子那悲愤的脸。   “尹妹子,他媳妇是富姐,别听他在那装穷。”王胖子语气酸溜溜说着。   “啊,你结婚了?”尹仙儿眼中闪过失望。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感觉坐在那浑身难受,还好赖先生端着酒杯出来解围。   酒足饭饱,大家坐在那醒了醒酒,闲聊片刻,便各自离去。   临分别时,尹仙儿再次提起店铺的事,被我委婉拒绝。   王胖子小电动还在我门前,这货与我同行,路上这家伙一直用悲愤眼神盯着我,一副我杀了他爹妈的表情。   “胖爷发誓,以后再和你一起出门,就是孙子。”王胖子愤愤说完,骑着小电动一溜烟跑了。   “招谁惹谁了这是?”我苦笑一声,也觉得自己挺冤的。   想起回来后,还没与甄青衣联系,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接通后,声音带着几分惊喜,询问我是否回来了。   我心中闪过愧疚,回来的时候,样子有些狼狈,人也特别累,就没第一时间与她联系,如今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心里总有些负疚感。   与她约定明天见面,我挂了电话,在夜色下站了片刻,打开店门走进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来到甄青衣别墅时,见她正在厨房中忙碌。   甄青衣回头见到我,温和笑了笑,说了句平安回来就好。   “你在忙什么?”我有些好奇的问。   “趁你出门这段日子,我学了下厨艺,给你做顿大餐,接风洗尘哦。”甄青衣低头忙碌着。   我一下子愣住了,心中被一股暖流填满,凝望着那俏丽身影,久久不语。   “不用感动,一会儿要是嫌弃难吃,看我不收拾你。”甄青衣举着小拳头,向我挥了挥。   我暗下决心,不管好吃难吃,一定都要吃完。   吃完饭,甄青衣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我关切的问。   甄青衣犹豫片刻,开口说:“我入股老徐的事务所,你也知道,最近开张了,接了一份委托。”   她说的入股这事儿,我是知道,本以为甄青衣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还真的在做。   “开张了,这是好事啊。”我随意说着。   对于鬼探徐的能力,我十分信任,事务所有他打理,基本不用甄青衣费心。   “可是,那委托有些麻烦。”甄青衣犹犹豫豫的说。   “怎么了,详细说说。”我留上心了。   甄青衣的人脉,加上鬼探徐的能力,能在小县城里,能让他们为难的事不多。   甄青衣正准备细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歉意一笑,拿出手机看了眼,说是鬼探徐打来的。   接通电话聊了几句,她挂断电话,看着我说:“老徐马上过来,还是让他来说这事儿吧,有些情况,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过了十多分钟,鬼探徐神色匆匆赶了过来,脸色疲惫,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总算回来了。   “咋了,瞧你这架势,还真遇到麻烦了?”我打量着对方神色。   鬼探徐苦笑一声,说:“这事儿也是邪性,本来开张第一单买卖,打算做的漂漂亮亮,如今看来,只有请你出马了。”   “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啊?”我被两人的态度,给搞糊涂了,绕了一大圈,还不清楚是什么个情况呢。   鬼探徐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开始讲诉接到的委托。   委托内容很简单,委托人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说自己小孩好像撞邪了,来事务所寻求帮助。   一开始,鬼探徐也没放在心上,他以前单干的时候,接触过这类事,有时候是真撞邪,不过大多数情况,都是家长的疑神疑鬼。   和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他对于一些简单的驱邪方法,也有所了解。   不过到了委托人家中,接触了几次,才发现事情扑朔迷离。   那小孩的母亲,是继母,而且那个小孩,似乎真的撞邪了,他说有个阿姨,夜里经常找他玩儿,关于一些细节,说的有鼻子有眼。   而那一家人,对于小孩的继母,貌似颇有微词,认为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捣鬼,还假惺惺在那装模作样。   听鬼探徐说完,我微微皱着眉,想了一下,问:“最简单开阴眼的法子,我也教过你,见到那个邪物,到底是什么没?”   鬼探徐苦笑,抽了口烟,说:“怪就怪在这里,任何法子都试了,看不见那东西,但我能感觉到,确实有脏东西,缠着小孩。”   我苦恼地揉了揉眉心,从鬼探徐讲诉判断,那缠着小孩的邪物,似乎没有恶意。   可一切也说不准,因为邪物害人的法子,千变万化。   有人就曾经连续做一个梦,梦中一个女子,对他百般温柔,可过了半个多月,那人却精血干枯,横死在家中。   “这样,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我站起身说。   “也不用这么急,实在不行,我们退掉委托算了。”甄青衣跟着站起来,在一旁说。   这是她事务所第一单委托,我自然不想结局是虎头蛇尾,而且听起来,也不是特别复杂的事,过去了解一下,也不值个什么。   委托人家就住在县城这边,是一个中高档的小区,在那边买房的,一般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小老板。   鬼探徐开着那辆破普桑,带我来到委托人家中,见到那小孩继母时,我愣了愣,因为对方长的实在是太普通,而且打扮颇为土气。   我打量着房中陈设,瞧得出来,家境颇为殷实,心中有些奇怪,一般像这种有点钱的小老板,第二婚多半会找个年轻漂亮的,那小孩继母,甚至更像是个保姆。   小孩继母一脸殷勤,将我们迎进客厅,这是一间四室两厅的大户型,是复式结构。   “徐先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小孩继母客气说着。   鬼探徐连忙摇手,说没关系,既然接了委托,当然要尽心去办。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二十六章 阿姨是谁   正寒暄着,男主人回家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小孩,一脸机灵,瞧着没什么不正常。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小孩继母关切的问。   “各种检查都做了,医生说一切正常,小轩非常健康。”男主人年近四十,不过相貌挺周正的。   见到我们,男主人热情打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姓王,是一家小公司老板。   “你叫小轩?”我蹲了下来,盯着小男孩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若要观察一个人是否中邪,可以从眼神中判断出来。   “是啊,我叫王子轩。”小男孩笑嘻嘻说着。   出乎意料,小轩眼神非常清澈,而且活泼灵动,一点都没有中邪迹象。   我低头沉思,每一个孩子刚出生,阴眼都是开启的,可以看见鬼魂。   不过到了记事时,大概三岁左右,阴眼会逐渐关闭,这也是为什么幼儿眼睛,要比成人更黑亮的原因。   “小轩,你是不是经常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叔叔阿姨?”我温和的问。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超人,不过有个阿姨,晚上经常来和我做游戏。”小轩一脸天真地说。   我皱眉站起来,从小轩讲诉判断,他并不是阴眼关闭迟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   “这位师傅,我儿子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王老板一脸担心,有些紧张地问。   我摇了摇手,让他先别说话,拿出罗盘,在房间内走动起来。   罗盘指针微微跳动,表明房间内确实有阴气痕迹,我屈指掐算一番,一无所获。   王老板夫妇,在一旁紧张看着,小轩则是一脸好奇,乌溜溜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手上罗盘。   “叔叔,你手上的东西,我在爷爷家里,也见到过。”小轩忽然开口说。   我神色一愣,回头盯着王老板,问:“你们家老爷子,也给人看风水?”   王老板一脸莫名其妙,回答说他家老父亲,是一名退休职工,跟风水先生不沾边。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谈起王老板父亲时,小轩继母脸色略微不自然。   想起鬼探徐曾说过,王老板的家人,对于小轩继母身份,其实不是很认同,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暂时没什么头绪,我提出去小轩房间看看,王老板在前面引路。   走进房间,墙上画着彩绘,充满儿童风格。   我瞧见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是王老板和另一个女人照的,怀中还抱着刚出生的小轩。   照片上的女人,年轻漂亮,十分有气质,我下意识瞥了眼王老板,觉得这人真是奇怪,第一任妻子这么漂亮,为什么小轩继母,却又如此平凡普通。   不过,娶什么样的老婆,是他的自由,每个人追求不一样,有些人觉得平淡是真,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王老板眉眼通透,指着照片说,这是我前妻,已经离婚了,她现在移民国外。   我再次愣了愣,心中的一个猜测,被王老板的话打破。   在来之前,我听说小轩母亲是继母,就在心里猜测,那个每晚都出现的“阿姨”,是否是小轩生母,可听了王老板的话,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人家前妻活的好好的。   “这就奇了怪了,那个所谓的‘阿姨’,到底是谁?”我摩挲着下巴。   分析不出什么线索,我留下一张符纸,询问王老板,晚上的时候,是否方便过来。   “方便,随时欢迎。”王老板一脸热切,拉着我的手,“小师傅,你是不知道,自从家里出了这事,我们是吃不好,睡不着,精神压力太大了。”   送我们离开的时候,小轩继母似乎有话说,一直将我们送到小区外面。   我站在路边,瞧着欲言又止的小轩继母,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   鬼探徐心领神会,望着小轩继母说:“大姐,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车上谈。”   小轩继母犹犹豫豫,坐到普桑后座,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姐,县城不大,绕几个弯子,说不定都是朋友的朋友,你别有顾虑,有什么话直说。”我语气温和。   小轩继母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其实吧,有些话憋在心里,我都不知道该找谁说……”   小轩继母唠唠叨叨讲述着,看得出来,这位一身乡土气的大姐,心里藏着很多事。   我温和看着对方,十分有耐心地,听着对方唠叨。   小轩继母,一开始是王老板家保姆,说起如何成为王老板第二任妻子,她直到现在,任然感觉不可思议,因为两人各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王老板相貌周正,事业有成,而且文化程度也不低,两人一起生活了两三年,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   而且,更离奇的是,王老板与前妻离婚后,便直接向小轩继母求婚,那时她还是保姆身份。   一开始,大姐以为王老板刚离婚,受了刺激,自然没答应。   可是王老板很有诚意,风里来,雨里去,追了一年多,终于用诚心感动大姐。   我沉默听着,这如同言情小说中的故事,心里充满不解。   对面这位大姐也说了,她是真不知道,王老板瞧中了她哪点,两人偶尔闲聊,说不到三句,便会因为文化差异,而冷场。   “王老板和他前妻,为什么会离婚?”鬼探徐在一旁问。   “不知道,当时他们经常吵架,不过都是关着房门,吵了几个月,就离婚了。”小轩继母一脸迷糊。   我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位大姐相貌普通,谈不上什么气质,心思也有些迷糊,这个家庭组合,倒是奇怪的很。   本来以为,鬼探徐他们接到的,是一个不复杂的委托,就算遇到的邪物,有几分棘手,我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与大姐交谈一番,我下意识觉得,小轩的事情,不是独立存在的,因该与这个奇怪的家庭组合有关。   “说起来,老王是个好人,这两年对我也挺好,而且不像别的老板,喜欢沾花惹草,除了没共同语言,我也挺满足现在生活的。”   小轩继母絮絮叨叨说着,可能平时没人与她交流,遇到愿意听她唠叨的我们,大姐话特别多。   送小轩继母下车前,这位大姐一脸恳切,希望我们能帮助小轩,让那个所谓的“阿姨”,不要再骚扰他。   看得出来,这位老实诚恳的大姐,是把小轩,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关心。   关上车门,鬼探徐给我散了一根烟,自己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鬼探徐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回头问我。   我胳膊搭在车窗上,弹了下烟灰,没有急着回答,过了片刻,才说:“究竟怎么回事,等晚上看看情况才知道。”   与鬼探徐约了个时间,让他直接把我送回店铺,可能在曹陵消耗太大,最近有些嗜睡。   傍晚时分,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拿起来一看,竟然快八点了。   电话是鬼探徐打来的,说马上过来接我,让我提前准备下,一会儿直接出发。   中午吃的太饱,感觉肚子不怎么饿,我将要用的符纸和法器带上,打开店门走出去。   回头看了眼店铺招牌,心里苦笑一声,最近一直没消停过,这个店铺基本上荒废了,现在完全没生意。   旁边传来汽车喇叭声,我侧脸见到鬼探徐那破普桑,停靠在路边。   再次来到小轩家中,屋子里意外多了个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六十多岁老人,皱眉坐在沙发上,小轩继母在一旁小翼地端茶倒水。   “这是我父亲,一位退休的老职工。”王老板在一旁介绍。   我瞧着老爷子面相,心中一惊,对方的面相可不寻常,一双眼睛滚圆,眉毛又浓又长,是相经中记载的金刚目。   拥有金刚目的人,身上阳气极重,一般邪祟不敢近身,这种面相的人,生性耿直,爱憎分明。   “都说了,让你们不要瞎折腾,现在骗子那么多,张口就是这个大师,那个大师的,你钱多烧得慌,拿来老头子我帮你花。”王老爷子开口就不客气,直接怼上我们。   王老板一脸尴尬,将我们拉到一旁,不住道歉,又给小轩继母打眼色,让她安抚住老爷子。   小轩继母在老爷子面前,就如老鼠见到猫,大声说话都不敢,又哪里安抚得住他。   那王老爷子说完,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也不再说话,一副冷眼看戏的神色。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说了句:“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也干过吃阴饭的行当,可别瞧不起人。”   王老爷子一下站了起来,眼中惊疑不定,正准备开口说话,我不给他机会,直接扭头向小轩房中走去。   其实,我刚才的话,用的是话术里,敲山震虎的策略。   对方指甲壳死灰,指尖发黑,只有常摸尸体的手,才是这种状况。   所以我诈了对方一下,只不过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吃阴饭的行当里,与尸体打交道的不少,我也猜不出对方干的是哪门。   听王老板讲,他父亲在厂里做到退休,估计对方吃阴饭,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我也懒得关心。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二十七章 摆渡人   小轩在房间中堆积木,这是个很乖巧的小男孩,见到我们,甜声打了个招呼。   “那个东西,一般在晚上十二点后,才会出现,不过只有小轩能看见。”王老板压低了声音,悄声说。   我在房间中扫视一圈,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在门框上贴了张符纸,转身向客厅走去,没有打扰小轩。   张老爷子如一只斗公鸡般,挺着脖子坐在沙发上,睁大眼睛瞪着我,脸上神态,三分挑衅,七分谨慎。   反正闲着无事,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与老爷子大眼瞪小眼,猜测着对方年轻时,到底做的哪门行当。   对视片刻,张老爷子站起身,一挥手说:“老子累了,要去睡觉了,你们一会儿要是把老子吵醒,老子可是要骂人的。”   说完,这位老爷子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进房间中。   王老板双手合十,向我做了个揖,口中不停说着,老爷子脾气火爆,请多包涵原谅。   我自然不会和一个老头计较,反而觉得对方脾气耿直,有几分可爱。   王老板这人确实不错,茶水点心摆满茶几,将我们招待的十分周全。   谈笑风生,时间过的挺快,临近夜里十二点,房间里温度一下低了下来。   王老板眼中闪过紧张,说了一句来了,局促不安地坐在那。   小轩继母不安地搓着手,不时回头打量小轩房间,小男孩挺乖巧的,九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洗了躺在床上睡觉。   贴在防盗门上的符纸,动了一下,我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着小轩房间飘去。   小轩继母走来走去,神色不安,若不是王老板拉住,几次欲往小轩房中走去。   我眉头紧皱,能无视贴在门上的辟邪符,可见那不是普通邪祟。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鬼探徐压低了声音问。   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眨了两下眼睛,我侧脸向小轩房间看去,见到一个红色身影,闪身飘进房间。   我心中一紧,鬼魂身上的衣服,大多是死前的样式,穿红衣的鬼,十个就有九个是厉鬼。   担心小轩受到伤害,我快步向房间那边走去,鬼探徐有些紧张地跟在一旁。   回头望了眼,见王老板夫妇,站在走廊上,一脸紧张盯着这边。   小轩房门紧闭着,那邪物是直接穿门而过,我伸手轻轻打开房门。   一个身穿大红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及腰,低垂着头站在小轩床边。   注意到开门动静,那女人回头望了这边一眼,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躺在床上的小轩,忽然睁开眼睛,乌溜溜黑眼珠,盯着站在床边的女人,悄悄说:“阿姨,你又偷偷来找我玩吗?”   女人侧过脸,我见她嘴角微微上弯,似乎在笑,不过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我犹豫了一下,向房间中走去,那女人确实是鬼不错,可又与普通鬼魂,有所不同。   想起关于红衣鬼,都是凶鬼的传说,我侧身挡在小轩身前,怕对方突然发难,伤害孩子。   “你,让开!”红衣女鬼微微低着头,声音干涩,似乎很久都没说过话了。   “叔叔,阿姨不是坏人,她陪小轩做游戏。”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王老板夫妇冲了进来,他们见不到红衣女鬼,可是能听见声音,小徐继母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孩子,转身就跑。   “放开,孩子!”红衣女鬼猛地抬起头,身形一晃,就想要去抢小轩。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侧身拦住女鬼,双眼紧盯着对方。   说来奇怪,能克制阴邪的符纸,从红衣女鬼身上飘过,没有伤到对方丝毫。   “有古怪!”我心中一紧,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   “那是,我的孩子。”红衣女鬼从我身上穿过,直直向着小轩继母扑去。   我感觉身上一冷,心中万分讶异,那红衣女鬼也真邪性,居然无惧我护身阳火。   “你带孩子快跑,别让那东西伤到孩子。”王老板紧张地大喊。   我猛地转过身,见到王老板身子哆嗦,挡在小轩继母身前,不停催促她快跑。   红衣女鬼速度极快,径直穿过王老板,向后面追去。   鬼探徐手足无措,他见不到红衣女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老板被红衣女鬼穿身而过,身子如触电般跳了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站住,否则魂飞魄散。”我紧握勾玉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剑身。   那红衣女鬼,似乎感受到身后威胁,缓缓转过头,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声音干涩:“我的孩子,我的!”   我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手臂微微紧绷,保持戒备,盯着那女鬼,伸手一指床头柜照片,质问:“你是孩子母亲,那她又是谁?”   红衣女鬼僵硬扭过脖子,盯着那张全家福,随后缓缓侧过脸,惨白的面孔,直直对着我,说:“她,假的,我的孩子。”   我目光狐疑,打量着红衣女鬼,对方状态奇怪,缺少一般厉鬼的凶煞气,而且不惧符纸,她说的话,让人难辨真假。   我给鬼探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弄醒王老板,孩子到底是谁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作为小轩的父亲,他不可能不知情。   为了防止红衣女鬼,做出过激行为,我故意和对方说着话。   “小轩还小,你身上阴气重,你说孩子是你的,为什么不为他健康考虑?”我盯着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苍白的面孔,竟然露出难过神色,微微低着头,声音沙哑:“我想孩子,很想!”   我正准备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作孽,都是那兔崽子作的孽啊。”   王老爷子出现在门外,神色悲呛,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我回过头,见到王老板悠悠醒来。   “小轩没事吧?”王老板神色迷糊,在鬼探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向侧面退开一步,盯着这诡异的一家子,静等他们自己揭开真相。   王老爷子侧过脸,似乎能看见红衣女鬼,神色复杂,开口说:“阿茗,你先回去,王家犯的错,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那红衣女鬼转过身,直勾勾盯着王老爷子,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无声无息,消失在房间中。   我目光一凝,刚才没注意,竟然没看到那女鬼,是如何消失的。   “阿茗?“王老板身子哆嗦了一下,满眼不可思议,侧脸紧盯着王老爷子,语气急促,“爸,你见到阿茗了,她在哪?”   王老爷子没理会儿子,转头看着我,语气客气,“老眼昏花,没有看出高人身份,能不能陪我这老头子,唠嗑两句?”   我其实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有几分好奇,特别是那女鬼状态,回忆了整部相经,也没找到合理解释。   客厅内,我和王老爷子相对而坐,王老板仿佛丢了魂一般,站在一旁自言自语。   小轩继母哄睡了孩子,过来帮忙端茶倒水,这个乡土气的大姐,有一个优点,就是为人踏实,不多嘴。   王老爷子瞅了眼儿媳妇,叹了口气,说:“本来他找你,我是反对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两个,其实挺适合的。”   小轩继母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不吭声。   王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打开了话匣子,缓缓讲述着整件事。   这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在黄河上,当过摆渡人。   摆渡人,是一种文雅的说法,其实这门职业,从事的工作,一点都不文雅,他们是捞尸体的。   我瞧着王老爷子面相,心里想着,他能当摆渡人,多半因为他那对金刚目,否则整天与河里枉死的尸体打交道,正常人早就百病缠身。   也正是这段摆渡人的经历,让王老爷子学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秘术,以至于后来,救了他儿子一命。   说起儿子的事,王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狠狠瞪了魂不守舍的王老板一眼。   王老板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糊涂事,抛弃了一个怀孕的女子。   那个女人怀着孩子,走投无路,一个人在地下室中,生下婴儿,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失去生命。   刚好,她那天穿着大红色连衣裙,而地下室又是阴煞气较重的地方。   按照常理发展,女人会化作厉鬼,找王老板索命。   可是,王老爷子出现了,他本来是准备替子赎罪,把那女人接回家里,可惜迟了一步。   当过摆渡人的王老爷子,用秘法化解了女人怨气,并且抱走了自己孙子。   “听说,摆渡人有一种秘术,能用自身精血饲鬼,难道?”我盯着王老爷子。   “不错,人死不能复生,可我心中有愧,即使这样,这件事也成了我的心病,如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王老爷子长叹一口气。   王老板突然冲了过来,激动抓着父亲胳膊,语气急促:“爸,我想再见见阿茗,我对不起她。”   “滚开!”王老爷子横眉怒目,一把推开儿子。   王老板成了滚地葫芦,小轩继母一脸局促,急急凑过去将他扶起。   王老爷子再叹一口气,盯着我,开口:“小张先生,你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老头子想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二十八章 黄河古洞   我静静看着王老爷子,不知这位脾气火爆的老头,有什么事求我。   “小张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血藕?”王老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眼皮微微一跳,说:“老爷子,你说的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血藕?”   当初在余家村佛堂地下密室,我见到过血藕,阴长生企图用血藕,再造肉身。   这种天地奇珍,十分罕见,先祖曾在相经上说,他访遍天下名山,一生也只遇见过一次。   “不错,我们王家欠阿茗一个交待,我想为她找一副身躯。”王老爷子缓缓说。   我目光一凝,这位老爷子真够大手笔,难道对方所求的事,与血藕有关?   “老爷子,有什么话你直说,力所能及,我自然不会推辞。”我没有绕弯子。   王老爷子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茶几上,对着我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块青铜残片。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我先是一愣,觉得那青铜残片眼熟,随后陡然想起,在白莲地宫得到的夏鼎残片,就是这个样子。   我呼吸陡然急促,那青铜残片上面绘制的,可是九州龙脉图。   “小张先生,这块夏禹青铜鼎残片,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件珍奇古物,可是对于你们寻龙张家,意义一定不同。”王老爷子直直盯着我。   “老爷子,你是想用这块残片,来换血藕?可我也不知道,哪里能寻到血藕啊。”我眼中闪过不解。   绘制着九州龙脉图的青铜残片,确实对我非常有吸引力,可世界这么大,鬼知道哪能找到血藕。   “我知道一个地方,能找到血藕,小张先生若能带回血藕,这块残片就是报酬。”王老爷子语气果决。   我安静望着对方,没有说话,若能轻易得到血藕,这位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   “我年轻的时候,做过摆渡人,有一年黄河大旱……”一件秘闻,缓缓从王老爷子口中吐露。   黄河历来多有神秘传闻,对于我们风水师来说,依黄河主脉,衍生出来的下品龙脉,更是多不胜数。   王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恰逢黄河流域大旱,河道干枯,许多深埋河底的古物,都暴露出来。   老爷子一行五人,都是做摆渡的营生,抱着发财的心理,他们沿着黄河古道,细细搜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居然给他们在河床下面,找到一个神秘洞窟。   “进去的时候五个人,出来的时候只剩两个。”王老爷子眼中露出悲凉。   “洞窟里有什么?”鬼探徐忍不住好奇,在一旁问。   就连神神叨叨,嘀咕个不停的王老板,也被故事吸引,安静了下来,听自己老父亲讲古。   “发生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小张先生也知道,摆渡人这个行当,是有一些对付邪祟的手段,可……”王老爷子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只是摇头叹息。   “青铜残片,就是在洞窟中发现的?”我心中一动,开口问。   “对,洞中凶险,不过也有很多宝物,而且夏禹青铜鼎的残片,洞窟中不只一片。”王老爷子直直盯着我。   说实话,我心动了,九州龙脉图对于风水师的诱惑,远远超过外人想象。   “血藕在洞窟深处,当年只是匆匆一瞥,只顾着逃命了。”王老爷子回忆起往事,眼中有恐惧残留。   我沉吟不语,从老爷子话中,可以判断出那神秘洞窟,绝非一般凶险。   而且现在情况不同,那洞窟位于水底,探索难度,更是成倍增加。   王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不停抽烟,烟雾笼罩了他的脸。   “这件往事,若不是遇见小张先生,我一辈子都不会提,那洞窟万分凶险,是否要去,小张先生自己选择。”王老爷子抽了半支烟,缓缓说道。   这一刻,我的内心,是万分纠结的。   对于夏禹青铜鼎残片,我是十分心动,可那洞窟的凶险,又让人望而却步。   “我能找到朋友,借到专业级的潜水装备,可以先用水下机器人,进去探探。”鬼探徐有些兴奋地说。   我心中一动,想起现在年代不同了,也许真的能试试?   “老爷子,你把洞窟位置告诉我,能不能得到血藕,我不敢保证。”我没有把话说满。   “没问题,只要小张先生尽力了,不管能不能成,这块青铜残片,老头子都送你了。”王老爷子十分豪爽,把小盒子往我面前一推。   无功不受禄,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我哪好意思白要对方东西,推说等我回来再说。   鬼探徐对于这类探险,十分热衷,拿出笔和本子,在一旁用心记着洞窟位置。   王老板冲了过来,紧握着我的手,语气激动,“小张先生,只要能弥补阿茗,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眼中闪过尴尬,瞥了眼一旁的小轩继母,这位大姐倒是好心态,一脸憨厚,没有别的表情。   “滚开,小张先生是看中钱的俗人?”王老爷子一巴掌拍开儿子的手。   我脸色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现在店铺没生意,手头没了进项,神仙也不能饿肚子,我其实挺愿意当个钞票多多的俗人。   聊了一番,我们告辞离开,一路上鬼探徐都处于兴奋状态,车子差点撞上一根电线杆,吓得我后背直冒冷汗。   “老徐,用不用这么激动,你平时不是这么个性子啊?”我心有余悸地说着。   鬼探徐放慢车速,侧脸歉意笑了笑,回头盯着前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你是不知道,甄总真金白银投进来,事务所迟迟没有起色,我心里压力有多大,这是个扬名得利的好机会啊。”   我愣住了,没想到对方因为这个原因兴奋,拍了拍对方肩膀,觉得自己没交错朋友,这是个踏实靠谱的好伙伴。   第二天一早,和鬼探徐约了在甄青衣别墅相聚,面对甄青衣的时候,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每次回来,过不了几天,又得匆匆离去,两人聚少离多,让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负疚感。   鬼探徐比我先到,在一旁聊着电话,手中还拿着纸笔,不时记录着什么。   “老徐都说了,这次事情,我也要参加。”甄青衣一双凤眼盯着我。   我诺诺不知该如何开口,想用危险的理由拒绝,可见到对方的眼神,话又吞进肚子里。   最后,我一咬牙,想着连个娘们儿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果决开口:“一起去,就当去旅游了。”   甄青衣笑了,一张俏脸,如牡丹绽放,瞧得我有些眼晕。   “我去准备一下,你和老徐,商议一下细节。”甄青衣欢快地站起来,向路上小跑而去。   我摸了摸鼻子,决定丢开那些乱七八遭的担心,就把这次出行,当成一次旅游。   鬼探徐打完电话,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说:“装备已经联系好了,托熟人租借的专业级货色,下午就送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知那洞窟,还在不在。”我给对方散了根烟。   “封住了,还可以挖开,就怕里面的东西,被水冲走了,那就没办法了。”鬼探徐点燃烟。   “别抱太大期望,就当成一次旅游好了。”我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烟圈。   过了片刻,甄青衣从楼上下来,手中拿着手机,神秘一笑,说:“这次出行,还有一个人要去哦,是熟人!”   “谁?”我好奇的追问,这才几分钟,感觉女人的嘴,就是不靠谱。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甄青衣卖了个关子,向车库那边走去。   鬼探徐联系的人,非常守时,还不到下午,几大箱设备,已经送过来了。   我瞧着那些合金箱子,有些头疼,这些东西体积不小,甄青衣的悍马,可未必能带下。   约定了第二天早上出发,我自己也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便先离开。   途中给二叔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定星盘的用法,结果自然是让人失望的。   回到自己店里,我翻出残破相经,临时抱佛脚,又学了两种印法。   一种名为五丁五甲印,是加持增益类的印诀,效果比祛邪印更强力。   还有一种,则是攻击类印诀,名为葵庚水印,是非常适合水下环境的攻击手段。   可惜,曹陵中得到的几张缩地成寸符,太过深奥了,我尝试临摹,不过没有成功。   临睡前,我特意翻了翻相经上,关于黄河那方面的记载,可惜由于相经残缺太多,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清早醒来,我匆匆洗漱,随意吃了点东西,打车到甄青衣别墅。   刚从出租车内下来,就见到甄青衣别墅前,停着一辆火红的越野车,心中疑惑,不知道是谁来了。   还未走进别墅,就听到一个熟悉笑声,心里咯噔一下,暗自说:原来是她!   走进门,就见到李小蕾那张狐媚子的脸,这娘们似笑非笑盯着我,问我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我当然意外了,也不知道甄青衣,什么时候与这狐媚子,变得这么熟悉了。   同时,感到有些头痛,因为这娘们儿,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和她一起出行,还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   “怎么,不欢迎小蕾妹子?人家可是不停夸你,说你英雄救美,正义的不要不要的。”甄青衣走过来,似笑非笑说着,表情与那狐媚子,如出一辙。   我心里暗骂一句,狐狸精果然是惹事祖宗,这还没出门,老子便躺枪了。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二十九章 捞尸恶事   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我尴尬的处境,王胖子肥硕的身影,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口中嘟嚷着:“听说小蕾妹子来了,在哪里?”   我忽然发现,王胖子那油光光的肥脸,还是有几分亲切的,特别是瞧见李小蕾那娘们儿,用手扶额,一副头痛的样子,更是幸灾乐祸。   趁着王胖子纠缠住李小蕾,我把甄青衣拉倒一旁,压低了声音问她,为什么把李小蕾那狐媚子招来。   收到的回答,是一对大白眼,还有“你管”两个字。   我瞬间觉得,世界都不再那么美好,平时甄青衣大气的很,像丢白眼,一向是那狐媚子的专利。   本来计划着轻装简行,队伍因为李小蕾和王胖子的加入,变得臃肿起来。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因为多了一辆车,鬼探徐租借的那些设备,终于不用走托运了。   两个女人一辆车,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挤一辆车。   本来王胖子那怂货,一直黏着李小蕾,心里打着小九九,想要趁李小蕾的车,但无情的现实,给了这货一棒。   自打上车起,这货坐在那扭来扭去,不时哀叹一声,说旁边坐的是小蕾妹子多好。   我烦不胜烦,大吼一声:你丫的爱去去,不去滚粗!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王胖子怒目相视,开始发挥嘴碎的特长,一路碎碎念。   “我记得某人说过,再和我一起出行,就是孙子!”我斜着眼睛,出语讥讽。   王胖子一下咽声了,低声咕哝了几句,终于消停下来。   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晚上还要接替鬼探徐开夜车,得抓紧时间休息。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黄河边上一个小镇,王老爷子提到的神秘洞窟,就在小镇附近。   本来以为,后面车上两个娘们儿,挨不住苦,都做好了夜里找个旅社,歇息一晚上的准备。   可是出乎预料,她们俩换着开车,一句累都没喊。   倒是王胖子这个怂货,仿佛坐垫下面有针,一直扭来扭去,左一句不舒服,右一句坐得累,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停车吃饭时,发生了一件插曲,有几个小痞子,瞧着甄青衣二女漂亮,口花花过来调戏。   被我和鬼探徐三拳两脚,放倒在地,好好按摩了一番,随后一抹嘴,扬长而去。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也没说留给我。”王胖子瞪着眼睛抱怨。   “就你那身手,上去了,也是躺在地上,享受按摩的份儿。”我故意刺激这货。   果然,王胖子大受刺激,赌气蜷缩着身子,斜靠在椅子上,假装睡觉。   我耳朵一下清静下来,瞧着车窗外的风景,都觉得美好了几分。   手机微信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李小蕾发来的一条新闻链接。   点开一看,是一条关于黄河上捞尸人坐地起价,不拿到报酬,不肯捞尸的新闻。   我瞧了下日期,是一条过时的旧新闻,不知道那娘们儿什么意思,发了个问号过去。   “没什么,有点无聊,想调戏下你。”那娘们儿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   我全身汗毛,一下子竖起,紧张回头望去,甄青衣可还在那车上,那狐媚子忘了吃药?   “别害怕,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另一条语音发了过来。   我从语音后面,听到两个女人咯咯笑声,哪还不知道,被对方合伙调戏了,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   “胖爷受不了啦,下车,坚决要下车!”王胖子发出一声憋屈的大吼。   不过当车真停下时,这货又死皮赖脸,找了一堆理由,总之就一个意思:想半路丢下胖爷,门都没有!   走走停停,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我们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旅社,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前往黄河岸边,准备做一些先期的探索工作。   途径一个渡口,见到那边熙熙攘攘,挤满了一堆人,似乎出了什么事。   处于好奇心理,我们停下车,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里面人声噪杂,听声音十分激动,不时有人挥舞着双臂。   还有女人在嚎啕大哭,他们说的是这边方言,语速又快,我们听了半晌,也没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王胖子仗着身宽体胖,为我们挤出一条路,不过瞧这货腆着脸,一直冲李小蕾讨好地笑,就知道他在向谁献殷勤。   我没理会这怂货,走进人群中,眼前的场景,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之前在车上,李小蕾还给发了个条关于捞尸人,坐地起价的新闻,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现实版。   河中漂浮着一具尸体,水流有点急,不过尸体被绳子绑着,一时不用担心冲走。   一个剃着秃头的汉子,蹲在船头,年纪约莫四十出头,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金链子,一笑露出两颗豁牙。   “他婶子,乡里乡亲的,不是咱不帮忙,规矩就是规矩,要么拿两万八,咱把大侄子捞上来,要么咱扭头就走,就当没来过。”   秃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朝天鼻孔里,一撮外露的鼻毛,瞧着让人恶心。   瘫坐在地上的,是一位中年妇人,皮肤粗糙,脸上挂满风霜痕迹,此刻头发散乱,一双眼睛红肿如桃。   “你把娃拉上来,多少我都给,婶子求求你,别让娃继续泡在水里。”中年妇人哀求着。   秃头不为所动,拇指食指快速搓了搓,盯着对面妇人,说:“婶子,别光打雷不下雨,你家什么个情况,咱心里清楚,见不到票子,咱最多再等一刻钟,然后丢下绳子走人。”   “太过分了,大婶不是说了,不会少你一分钱么。”李小蕾语气激动。   秃头侧过脸,瞧见李小蕾,眼睛一亮,轻佻吹了声口哨,说了句:妹子,少管闲事。   “你先把人捞上来,大婶差多少钱,你跟我去取。”甄青衣拿出一张银行卡。   秃头双眼冒光,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站在一旁的二女,轻佻说:“两位美女,陪哥哥爽一晚上,咱立马捞人,还倒贴你们两万八。”   “回去倒贴你老母!”我忍无可忍,冲过去跳到船上,一拳向秃头脸上揍去。   后面几个船工,见到秃头被揍,纷纷抄起家伙,向这边围来。   “小心,他们手中有刀!”甄青衣在岸上关切的提醒。   “妈了个巴子,老子不仅有刀子,还有枪,等收拾了这瘪三,让你们两个小娘们儿,好好尝尝老子的大枪。”秃头差点掉进河里,踉跄后退几步,从腰里拔出一把黑乎乎的玩意儿。   我眼皮一跳,瞧出那是一把自制土枪,冲过去抓住对方手腕,卸掉那把枪,一脚把秃头踢进河里。   后面几个船工,持刀持棍冲了过来,我刚摸出勾玉剑,一个身影,一晃而过,鬼探徐不愧当过兵,三拳两脚,解决了那几个船工。   我走到船尾,用手拉住绳子,把河里的尸体,一点一点拖了过来。   “赶紧打电话叫人,搞死这几个外地佬,能打有钱了不起?老子让你沉到河里喂王八。”秃头浑身湿漉漉,骂骂咧咧爬上来。   我眉角一扬,一手拉着绳子,跑到船弦边,一脚把秃头重新踢进河里,骂了句:秃子,把你满脑壳大粪,好好用河水洗洗。   鬼探徐过来搭手,我们两人合力,把绳子另一端的尸体,拉了起来,是个少年。   我抱着身体有些浮肿的少年,向岸边走去,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几声叫好。   瘫坐在地上的妇人,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双手接过少年尸体,用脸蹭着少年冰凉脸颊,嚎啕大哭。   我不忍见到这么一幕,将脸侧到一旁,恰好见到另一边二女,抹着眼角泪水。   “谢谢小哥,谢谢!”妇人双腿一弯,就要给我跪下。   我哪里受得起这个,赶紧扶住对方,安慰了几句,让她先把少年带回去。   这时,一个拖拉机向这边开来,后面拖箱上,站着几个农民,开拖拉机的中年汉子,不等拖拉机停稳,就跳了下来,向这边跑来。   “妹子,外甥捞起来没有?”中年汉子人还未到,便大声问着。   妇人抬起模糊泪眼,哽咽喊了一声“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旁边有热心的乡民,七嘴八舌,把事情经过说了,说完还向我们竖起大拇指。   拖拉机后面拖箱上,跳下来一位老伯,走过来仔细打量着我,叹了口气,“小哥心肠好,不过也惹上麻烦了。”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用随意语气说着:“就那些靠尸体捞钱的货色,来再多,也唬不了谁。”   秃头那伙人,我确实没放在心上,经历过这么多生死,一群地方恶霸,不至于能给我多大压力。   “不仅是他们,黄河捞尸,是有一些禁忌的,一不小心,会沾染到脏东西。”老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仔细感应了下身体,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不过隔行如隔山,那老伯既然这么说了,多半是有根据的。   “小哥,不如和我们一起回村子,这事我一位长辈,或许能帮上忙。”老伯邀请着。   我犹豫了,这次过来这边,是有正事要办,而且对于所谓的脏东西,我也不是特别畏惧,考虑是否有必要去老伯村子。   “小哥,我那长辈有个名号,叫‘黄河老鬼’,只要去了村子,秃头那伙人不敢报复。”老伯热心劝着。   我目光一凝,心里想着,还真是巧了。   王老爷子说过,当年和他一起活着出洞窟的,其中那位摆渡人,便是外号叫“黄河老鬼”。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顺势答应老伯,决定去村子里看看。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章 鬼敲门   也不知是否巧合,老伯他们村子,就在那神秘洞窟旁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村子里的人,得知我们行为后,一个个倒是热情的很,村里乡亲团结,一起帮那位大婶操办丧事。   不过我们并没有见到,老伯口中的“黄河老鬼”,因为对方临时有事,出门去了。   老伯儿女不在身边,院子十分宽敞,热情邀请我们去他家住下。   吃过晚饭,我们聚在屋子里,商议接下来计划。   “还真是好人有好报,住在村子这边,探索洞窟要方便多了。”鬼探徐在一旁感慨。   我正准备说话,一张油乎乎的胖脸,凑了过来。   “咦,你眉心怎么多了一丝黑气?”王胖子盯着我的脸。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随着香风而来的,是李小蕾的俏脸。   我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离那狐媚子太近,怕甄青衣有想法。   “我也看不见。”鬼探徐在一旁沉声说。   我心中一紧,知道这事邪性,向甄青衣借来一面小镜子,向自己眉心看去。   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我见王胖子神色,不像是开玩笑,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镜子里的自己,眉心出现一道黑气,而且眼眶隐现乌黑,瞧着十分诡异。   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放下小镜子,双手飞快结印,给自己打上祛邪印。   随后,我再次拿起小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眼眶乌黑,脸色苍白,依旧看着像个鬼。   “鬼气!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鬼气!”王胖子忽然开口。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甄青衣一脸关切,走到我身旁。   李小蕾再次凑过来,仔细打量着我,随后转过头,盯着王胖子,问:“胖子,老实交代,是不是故意吓唬人,为啥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王胖子一脸冤枉,说不带这么埋汰人的,胖爷是那样的人么?   李小蕾还要追问,被我伸手打断,沉思一下,我抬起头说:“胖子没骗人,这事确实诡异,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   天色有点晚了,我安慰了甄青衣几句,将二女送回隔壁房中。   回到屋子,我坐在椅子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皱眉沉思。   “你身上的鬼气,越来越重,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王胖子凑过来,盯着我问。   这货是了解我的,知道我有阳火护身,诸邪不侵。   这种诡异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身体没什么不适感觉,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什么头绪。   “算了,兵来将挡,想那么多干嘛,睡觉!”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躺下。   “胖爷得离你远点儿,要是你半夜被鬼附身,被你掐死,都没地方说理。”王胖子一缩脖子,披着被子,跑去桌边趴下。   鬼探徐倒是无谓笑了笑,直直躺在我脚头,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睡的迷迷糊糊,我被敲门声惊醒,警惕地睁开眼,不知道半夜三更,谁会找我们。   坐起身,见到王胖子那怂货,披着被子站在墙边,一脸恐惧。   “看了没,谁在敲门?”我迷瞪着眼睛,走下床。   “看了,外面没人,可一关门,敲门声又有了。”王胖子哆嗦着说。   我神色一愣,睡意消散一空,身后传来响动,回过头,见鬼探徐已经警惕坐起来。   盘算一下时间,洞明眼的效果,应该还未散去,我轻手轻脚,向门边走去。   “咚!咚!咚!”敲门声,清晰而又节奏。   我抿住呼吸,走到门后,静等敲门声再次响起后,猛地拉开房门,凝视门外。   外面漆黑一片,借着微弱星光,院子里空荡荡的,鬼影子都没一个。   我后背升起一股寒意,站在那凝神戒备片刻,没有任何异常。   “这事怪异。”鬼探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想了想,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门上,随后关上房门,站在原地未动。   大约过了几分钟,敲门声再没有响起,就在我松了口气,打算回去睡觉时,敲门声再次传来。   我眼中闪过怒火,摸出勾玉剑,决定不管对方是哪路毛神,都要给对方一个好看。   “咚……”   在敲门声响起第一声时,我猛地拉开房门,举起勾玉剑向前刺去,速度快如闪电。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从对面传来,声音如此熟悉。   我心中一紧,赶紧收回手臂,由于惯性,身子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忙乱间,我双手乱挥,抱住一个软软的身子,才恢复平衡。   鼻尖闻到熟悉香味,是那种诱惑的玫瑰香,我头皮一紧,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你放开小蕾妹子!”王胖子悲愤欲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紧张抬起头,见到李小蕾似笑非笑,用眼睛盯着我,触电一般,赶紧松开双臂。   “你怎么会在门外?”我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赶紧找一个话题,缓解内心尴尬。   “听见你们这边响动,让小蕾过来问问,话说,你这是玩的哪一出?”甄青衣俏脸,凑了过来,近在咫尺。   我摸着鼻子的手一滞,心中有种日了哈士奇的感觉,哪种冤枉感,就别提了。   “绝交!胖爷要和你这色坯绝交!”王胖子愤愤然嘟嚷着。   “那啥,没什么事,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一脸不自然,目送二女回到房中,“砰”一下关上门,心中松了一口气。   回转过身,却见到王胖子那怂货,成大字型,躺在我睡的位置,气鼓鼓瞪着我。   “胖子,咋不睡你的桌子了?”我瞧那怂货体积,一张床万万挤不下三个人。   “凭什么,胖爷都没抱过呢,凭啥你先抱了?”王胖子一脸悲愤。   提起这事儿,我就一肚子郁闷,瞪了那怂货一眼,没有理会。   走到桌子旁,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一肚子水,无意间瞧见桌上小镜子,里面有一张乌青的脸。   我悚然一惊,伸手拿起小镜子,见到镜子中的自己,比鬼还恐怖三分。   “胖子,你瞧我脸怎么了?”我语气急促的问。   “不看,看见你,胖爷就来气。”王胖子赌气转过脸。   “那我找李小蕾,帮着瞧瞧。”我知道胖子死穴在哪,说罢一副欲转身的样子。   王胖子果然上钩,立马回头瞪着我,然后瞳孔放大,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屁滚尿流翻到床下。   鬼探徐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盯着我,瞧了半晌,一脸纳闷,“没什么啊,你们是不是在自己吓自己?”   我被王胖子反应刺激了,再次拿起小镜子,见到里面那张脸,血流满面,狰狞无比。   “你妹的,哪路牛鬼蛇神,有种出来单挑。”我又气又急,对这件诡事,完全没一点头绪。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我们齐齐一个哆嗦,对这声音,有些过敏。   这次我学乖了,紧握着勾玉剑,脊背如紧绷的弓弦,开门的瞬间,先凝视门外。   一个身影站在外面,是带我们来村里的老伯,听村子里的人,都喊他平伯。   “平伯,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我疑惑的问。   “那个,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平伯一脸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正为这事儿烦心,立马把平伯请到屋里,给对方到了一杯水,诚恳请教。   平伯坐了下来,抿了一口白开水,停顿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迷信,不过平伯年长一些,见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我愣了一下,赶紧说自己相信存在就合理,让平伯别再卖关子,有话就直说。   “这件事啊,还得从明末张献忠兵败,将搜刮的财宝,分黄河岷江两条水路转移说起。”平伯喝了一口水,缓缓说着。   我眼皮跳了下,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诡事,居然还牵扯到几百年前的历史。   王胖子哧溜一下窜过来,这货对“财宝”两个字,向来十分敏感。   鬼探徐也在一旁坐下,支愣着耳朵,明显对平伯讲诉的秘事,十分感兴趣。   “话说,那张献忠转移财宝,本来是准备留着东山再起的,可是气运不济,岷江那条水路,半途被追兵围堵,财宝一半沉江底,一半被劫走,而黄河这一路,更为怪异。”   平伯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伸手在身上掏摸香烟。   “平伯,您抽我的。”王胖子灵醒地敬烟,替对方点上火。   “黄河这边,怎么个诡异法?”我难忍好奇,急急追问。   平伯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才继续讲诉:“走黄河这条水路的,当时浩浩荡荡,有十几艘快船,不过走到龙渡口那边,一夜之间,全都离奇消失了。”   “平伯,龙渡口在哪里?”鬼探徐在一旁插口问。   “白天你们捞尸的地方,就是龙渡口,那地方邪性的很。”平伯压低了声音,紧张看了看四周。   我心中一紧,回忆着白天那个小渡口,四周风水寻常,水势也不是特别凶险,没什么异常啊?   “平伯,那批失踪的财宝,后来怎样了?”王胖子是个财迷,一双小眼热切盯着平伯。   平伯砸吧了一下嘴,吊足了王胖子胃口,才压低了声音,接着讲诉:“那张献忠丢了翻身本钱,怎么会甘心,点齐残部,直奔龙渡口这边,当时渡口边上有个村子,他怀疑是村里人捣鬼,私吞了财宝。”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百年诅咒   屋内灯光电压不稳,闪烁了一下,我们被平伯故事吸引,抿住呼吸,静待下文。   平伯讲的口干,端起桌上茶杯,咕噜咕噜喝水。   “平伯,你别老是卖关子啊,那张献忠在村里找到财宝没?”王胖子性子急,坐在那抓耳挠腮。   “若是找到了财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连串诡事了。”平伯叹了口气,继续讲诉接下来的事。   张献忠嗜杀成性,当时在村中一无所获,派人潜入水下,也没有发现沉船,一怒之下,便屠了整个村子,尸体全部丢入河中。   据说,当时黄河的水,红了三天三夜,河中尸体,引来一群怪鱼争食。   从此以后,龙渡口那边诡事不断,几乎每年,都有三五个人被淹死,而且尸体不能随意打捞,必需按照一套仪式来进行,否则就会招灾惹祸。   “小哥,知道你心肠好,可是你当时莽撞了些,冒犯了河中冤魂,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平伯盯着我,叹了口气。   我想起镜子中,自己那张诡异的怪脸,立刻追问平伯,关于河中冤魂的传闻。   “听村里老人说,这是一个诅咒,是河里那些冤魂,在找替身,只有等冤魂找够替身,这件事情才会就此过去。”平伯一脸神秘地说。   我对于冤魂找替身的说法,是不怎么认同的,不过关于河中有诅咒,倒是半信半疑。   毕竟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死在河里,冲天的怨气,让那里风水,发生了某些变化,也未可知。   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从平伯口中,倒是知道了一些秘闻,可对于身上的诡事,却是帮助不大。   王胖子打了个哈欠,这货本来兴致勃勃,可支愣着耳朵,听了半晌,对于财宝的下落,却是两眼一抹黑,顿时大失所望,一副瞌睡连天的样子。   平伯临走前,神神秘秘拉着我胳膊,压低了声音说,若是感觉有冤鬼缠身,或身上哪里不舒服,立刻去村东一口古井,滴上几滴血,可保平安。   我一头雾水,伸手拉住平伯,追问那口古井的事情。   平伯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早年间,村里来了个风水先生,指着那口古井,说井中藏龙,并且经村民验证,那口古井确实很灵验。   一夜没休息好,第二天醒的有点迟,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镜子,向自己脸照去。   诡异的是,镜子中的自己,一切如常,仿佛昨天的诡事,都是幻觉一般。   我推醒打鼾的王胖子,等他睁开眼,便追问自己脸色如何。   王胖子迷瞪着眼睛,瞅了我半晌,又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奇怪地说:“挺正常的,难道胖爷昨晚眼花了?”   我心中松了口气,也懒得深究这件诡事,只要一切正常就好。   上午,我们开着车,来到黄河岸边,准备开始第一次探索。   鬼探徐在一旁调试设备,我们没打算下水,打算先用水下摄像机,看看下面的情况。   调试好的水下摄像机,被绳索吊着,缓缓沉入河水下面。   我们凑在笔记本屏幕前,盯着上面的画面,摄像机自带光源,不过画面还是有些模糊。   王胖子站在一艘小渔船上,手里提着绳索,不断按照鬼探徐指示,调整摄像机方位。   渔船是临时找村民借的,很简陋的单人木船,不过够用了。   “全是淤泥,没看到什么洞窟啊?”李小蕾盯着屏幕,语气有些疑惑。   “这么长时间了,那洞口,会不会早被淤泥堵住了?”甄青衣在一旁分析。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岸边,那里有一颗老垂柳,粗壮的树干,已经有了裂痕。   “王老爷子说了,那洞窟就在一颗老垂柳附近,我们在附近找找。”我指着垂柳说。   开车一路走过来,附近几百米的河道,只有这里有一棵老垂柳,树形也和王老爷子说的相符,地点应该错不了。   王胖子在我们指示下,不断划着小渔船,附近这一段河道,基本都被水下摄像机,探索了一遍。   “没有,附近没有洞窟。”鬼探徐皱眉说着,语气略带失望。   “那麻烦了,王老爷子没必要撒谎,只有一个可能,这么多年过去,洞窟被淤泥掩盖了。”我揉了揉眉心。   我们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面相窥,没有准确坐标,想找到被淤泥掩盖的洞窟,那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哎,我说你们到底找到没?胖爷都快累死了。”王胖子蹲在船上抱怨。   一无所获,我们商议一下,决定先回小村。   当年和王老爷子,一起逃出洞窟的,还有一个“黄河老鬼”,他就住在附近,也许能从他口中,了解一些情况。   回到村里,我找平伯问了下,得知那位“黄河老鬼”,外出还未归来。   晚上的时候,诡事再次发生,刚吃完饭,大家坐在桌边闲聊,王胖子忽然一指我眉心,说黑气又出现了。   我头皮一紧,找甄青衣借来镜子,开启洞明眼后,向镜子中看去,见到自己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青起来。   “怎么回事,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甄青衣满脸关切。   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下,与昨天不同,今天身体内的阳气,居然以缓慢的速度,在逐渐流逝。   我心跳加剧,一个人活着,精气神缺一不可,若是阳气没了,那人就是个死人!   犹豫了一下,我坐在桌边,双手飞速结印,这次结的是五丁五甲印,比祛邪印更为强力。   甄青衣坐在对面,一脸关切盯着我,可惜这种情况,她帮不上任何忙。   “胖子,你得了祝门传承,对驱除诅咒最为擅长,赶紧想想办法啊。”李小蕾语气急促地说。   王胖子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他是个半桶水,对我的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   “咦,这种情况,你们巫门的《葬经》上,有没有记载?”王胖子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问李小蕾。   这次轮到李小蕾不好意思了,犹犹豫豫,说那本《葬经》太深奥,好多地方,她完全看不懂。   五丁五甲印,过程比较繁复,结印时间需要十多分钟,终于,结完最后印诀,我双手合拢,一对食指向自己眉心点去。   金光一闪,我感觉自己身体,被一层无形气流罩住,体内的阳气,终于不再流逝。   我心中一喜,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向自己脸上照去,镜子中的面孔,依旧眼眶乌青,脸色苍白的可怕。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事情棘手了。   “是不是还没有解决?”甄青衣看不出我脸上异常,只能从我神色判断。   我苦笑一声,安慰她说没事,其实心中有些焦急。   想起平伯昨天说过,若是感觉身体不适,立刻去村东一口古井,滴上几滴血,能保平安,我立刻站起身,交待了一句,匆匆向门外走去。   没有让大家跟着,就我一个人,独自往村东走去。   路过前院的时候,平伯房里的灯是灭的,不知是睡了,还是人不在。   我打着手电筒,走在村里小路上,从一个院子前经过,大门上贴着白纸,里面隐约传来哭声,想起那是大婶的家,心中黯然。   虽说我身上的诡事,是因为打捞河中浮尸引起,不过心里到没多少后悔。   那口古井的位置,有点偏僻,我找到了一圈,才找到那井,边上石砖长满青苔,瞧着很有些年头。   这边就一户破落的土房子,周围环境有些阴森,我用手电向井内照了照,深不见底,似乎是一口枯井。   我拿出罗盘,盯着上面指针看了看,风水平平无奇,不知当初那风水先生,说井中藏龙的依据是什么。   我迟疑伸出手指,准备试试,反正成与不成,也没有多大损失。   刚准备刺破指头,身后一个声音,差点吓了我一跳。   “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一口凶井?”一个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回过头,见到后面破屋子里,走出一个相貌阴鸷的小老头,神色不善地盯着我。   “凶井?”我暗自戒备,从面相上看,这个小老头不像善类,而且对方的话,与平伯前后矛盾。   “平老头忽悠你过来,说这口古井,能祈福是吧?”小老头一脸不耐烦。   我目光一凝,对方的话有些出入,不过意思大差不差。   “知不知道,平老头最喜欢忽悠你们这些外乡人,他恐怕没告诉你,他女儿就是跳了这口井,自杀的吧?”小老头背着手说。   我心跳陡然加速,平伯说过他子女不在身边,当时我们没细问,可对面小老头的面相,让人对他说的话,信任度要打个折扣。   “这口井很凶,你爱信不信,要不要怕你死在老子家门口,沾上晦气,老子才懒得管你。”小老头说完,背着手走进屋子。   我站在原地,神色惊疑不定,平伯那和善的面相,在我心中,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   想了想,我决定等天亮了,找村民打听一下,在做决定,反正有五丁五甲印压制,一时半刻,也没有性命之忧。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古井凶吉   一夜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我就溜达出去。   路过平伯房间时,特意看了看,门紧紧关着,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人。   拉住几个村民,询问了一番,迷惑不仅未解开,反而越来越多了。   对于那口古井,村民评价不一,有的说那口井灵验,有的说那井里闹过鬼,还有的则说,那都是迷信,那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枯井。   而住在井边的小老头,村民的回答,倒是颇为一致,说那破屋子空了很多年,哪有什么人住,说完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还有更离奇的,当我问到平伯女儿时,村民都说,平伯确实有个女儿,不过淹死了,淹死在龙渡口。   说完,还有个别好心村民提醒我,说平伯在女儿死后,脑子就有点不正常,若不是要紧事,别在他家里常住。   我彻底懵了,了解的越多,心里堆积的疑惑也越多,一开始那点小疑惑,现在滚雪团一般,越来越大。   与那平伯接触过几次,挺靠谱的一个人,哪里又像个神经病了?   我不死心,再次向村东那口古井走去,想去那破屋瞧瞧,昨天到底是不是撞鬼了。   那位置确实很偏,以至于白天看来,依旧有些阴森。   本来,我对自己的能力,挺自信的,可自从身上出现这莫名其妙的诡事,还有这两天的遭遇,让我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再次来到旧屋前,伸手向那木门推去时,我甚至有些紧张,手臂微微颤抖。   要知道,这对于经历了数次生死的我来说,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情绪反应了。   我不怕鬼,但是对于未知,怀有敬畏,深吸一口,轻轻推开木门。   木门的“吱呀”声,在这阴森的环境中,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屋子里光线阴暗,到处都是灰尘,桌椅板凳,全都是坏的,瞧着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我头皮有些发麻,昨晚那个小老头,身上没有半点鬼气,而且在月光下,还有影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鬼。   可屋子中的一切,告诉我,这里不可能有人住,甚至床上连个被子都没有。   我走出屋子,来到那口古井边,探头向里面看了看,什么都瞧不见,似乎就是平平常常一口枯井,谈不上什么凶煞。   怀着一肚子心思,我转身向回走,脑中如有一团乱麻,打算找同伴帮忙分析一下。   路过大婶院子时,见里面人声噪杂,似乎出了什么事。   还未等我靠近,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赤着脚跑了出来,手臂胡乱挥舞着,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后面追着几个乡下嫂子,口中还大呼小叫,说疯了疯了,快把她拉住之类的。   我瞳孔一缩,认出中年妇女就是大婶,昨晚路过院子时,还听她在哭,怎么一下就疯了?   大婶没有跑几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几个嫂子拉住,连搂带抱,被拉扯进院子里。   我赶紧走了过去,扯住一个看热闹的村民,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啥事,伤心过度,疯了呗。”村民露出一口烟渍牙,脸色兴奋,伸长脖子向里面瞧。   我瞧他不是个东西,皱了皱眉,向院子里面走去。   大婶已经被几个嫂子,拉扯进屋里,房门紧闭着,里面不时听到劝慰声,还有哭叫声。   过了片刻,房间里的声音,渐渐平息,我不好进去询问,站了片刻,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走进院子的时候,见到平伯扛着一把锹,正向外走,看见我还笑着打了个招呼,挺正常的一个人,一点都不像村民口中的神经病。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都是一些敏感话题,都不知该怎么问对方。   还未进门,甄青衣从隔壁房间走出,问我去哪了,怎么早饭都不吃。   我叹了口气,让她把李小蕾叫过来,揉着眉心,向房间内走去。   王胖子躺在床上剥指甲,一只象腿搭在床边椅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鬼探徐似乎在用手机,查什么资料,不时用笔在本子上记着。   “咋了,听说大帅哥,遇到了烦心事?”李小蕾笑嘻嘻走了进来。   我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把脑中如一团乱麻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我勒个去,感觉好复杂,真真假假的,反正胖爷是想不透。”王胖子听我说完,瞪大了眼睛感概。   “要不要偷偷跟踪平伯,看看是不是他在暗中捣鬼?”鬼探徐眼中闪过精光。   我沉吟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李小蕾,这娘们儿鬼精鬼精的,也许分析出什么道道。   李小蕾低头想了想,抬起头说:“问题有三个关键点,第一,古井,第二,你昨晚遇到的老头,第三,就是平伯,理清这三点,答案自然会出现。”   “咋理清?”我感觉自己脑袋,完全是木木的,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我们有现成的设备,先探清古井的秘密。”甄青衣语气果断。   “同时,暗中监视平伯。”鬼探徐在一旁补充。   “然后,你说的那鬼屋子,也可以装个摄像头嘛。”王胖子嬉皮笑脸,走到设备箱子旁,拿出一个蓝牙针孔摄像头。   我瞧着身边同伴,脑中一下豁然开朗,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困扰我的难题,似乎一下变得简单起来。   探索古井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进行,我们也没磨叽,带着设备,直接往村东走去。   再次来到那口枯井旁,我特意又去旁边破屋看了看,满屋灰尘蛛网,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先把水下摄像机吊下去,看看井底是个什么情况。”鬼探徐打开设备箱子。   连接好设备,王胖子提着绳索,把摄像机缓缓下放。   我们紧盯着笔记本屏幕,井壁上的石砖,爬满了青苔,瞧着年代十分久远。   “好神秘啊,早知道,我应该把栏目组带过来。”李小蕾在一旁感概。   “这些素材,你剪辑一下,回去也可以做一期节目。”鬼探徐盯着屏幕说。   镜头不断下移,那口枯井似乎挺深的,半天都没见底。   “我勒个去,还没有到底?手臂酸死了。”王胖子这怂货,受点累都要抱怨。   “那是什么,石砖上面好像有霜花。”甄青衣语带惊讶。   随着摄像机继续下放,井壁石砖上面,可以看见很明显的白霜,四周出现寒气。   “这口井不一般!”鬼探徐沉声说。   我盯着屏幕,没有说话,随着摄像机继续下沉,井中寒气越来越浓,白雾笼罩住镜头,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在干什么,惊动了井中凶灵,想让全村人,一起陪你们死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吼道。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昨晚那小老头,一脸阴沉,就站在我们身后。   现在烈日当空,就算是厉鬼,也不会现在出现,这家伙到底是谁?   “快把东西拉出来,惊动了井中东西,大家都活不了。”小老头语气急促。   我转过身,向王胖子做了个收回摄像机的手势,镜头已经被霜花遮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你们这群外乡人,就是会胡闹,谁让你们瞎折腾的?”小老头走过来,语气不善。   我侧身盯着小老头,毫不示弱和对方对视,开口说:“老爷子,你还没介绍,你到底是人是鬼呢。”   小老头一愣,接着大怒,指着我骂,“你才是鬼,全家都是鬼,老子虽然名号‘黄河老鬼’,但绝对是活生生的人!”   “你就是‘黄河老鬼’?”我一下愣住了,不是说他外出办事了么。   小老头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等摄像机拉出来后,快步走到井边,紧张向里面望了望。   “那你昨晚,怎么住在那破屋子里,那是人住的地方么?”我对于这个疑点,任然不能释怀。   “谁说那不是人住的,当年咱们在黄河摆渡的几兄弟,就是住在这里,老子过来忆苦思甜,与你屁相干?”小老头梗着脖子,一对三角眼瞪着我。   “那你还记不记得王老实?”我突然开口问。   小老头一下愣住了,脸上情绪极为复杂,过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问:“多年不见,他还好吧?”   “王老爷子身体健康。”我把与王老爷子认识的经过,还有这次过来的目的,简单说了下。   反正,在过来之前,王老爷子就说了,到了这边,有事就找到他这位老兄弟。   小老头听完,半天没有说话,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才说:“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先不说这事儿。”   我是真没想到,与王老爷子的老兄弟,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认,接着一个疑点,浮现在心头。   平伯话里话外,对这位“黄河老鬼”,可是极为推崇,可听小老头昨晚语气,似乎十分瞧不上平伯为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打算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平老头,那就是个疯子,他的话,你们千万别信。”小老头一脸冷笑。   我微微皱着眉,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小老头对平伯的评价。   对方虽然是王老爷子老兄弟,可这么多年过去,人是会变得,可能先入为主,对方的面相,总是让我不喜。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面具之后   本来以为,找到了“黄河老鬼”后,事情会变得顺利,可是每次问及那神秘洞窟,对方都顾左右而言他。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询问关于自己身上的诡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有什么诅咒,这事是平老头在捣鬼,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你得去找他。”小老头的回答,完全出乎我意料。   我与甄青衣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犹疑。   小老头聊了几句,再次告诫我们,古井里面有凶灵,不能妄动,然后背着双手,溜溜达达走了。   “我勒个去,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在骗咱们?”王胖子见小老头走远,在一旁嘟嚷。   我低着头,皱眉沉思,风尘仆仆赶到这里,连河底洞窟影子都没瞧见,反而陷入迷局中,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那井下面寒气太重,不管对方说的真假,至少凭借现有设备,无法探查清楚。”鬼探徐在一旁收拾设备。   “我觉得吧,平伯和老鬼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李小蕾从一旁走了过来。   “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在这边废弃屋子,装上摄像头,然后暗中监视平伯。”我抬起头说。   “你身上的诅咒,要不要紧?”甄青衣在身旁关切的问。   我摇了摇手,说暂时还能压制,转身和鬼探徐一起,寻找隐蔽角落,安装蓝牙摄像头。   临走前,我再次拿出罗盘,测算了一下古井风水,可是一无所获。   王胖子这货小心思重,还惦记着平伯口中,那一批失踪的财宝,特地拉住几个村民,询问关于传闻的真假。   过了片刻,这货追上我们,面带兴奋,说:“张献忠财宝的事,是真的,这边村民基本都知道。”   我奇怪看了这货一眼,问:“失踪几百年了,也没听说有人找到,你兴奋个啥?”   王胖子神秘一笑,小心翼翼瞧了瞧四周,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觉得,那神秘洞窟,说不定与失踪财宝,有关联么?”   我愣住了,若当年张献忠财宝失踪,这事是真的,那么河底那神秘洞窟,还真说不定,能与这批财宝,扯上关系。   “十几船的财宝,若是胖爷能找到,这辈子能躺在票子上睡觉。”王胖子陷入幻想。   “八字没一撇,先解决眼下诡事再说吧。”我比较冷静,没王胖子想的那么乐观。   回到院子里,正好平伯不在,鬼探徐向我使了个眼色,偷偷摸摸,拿着一个蓝牙针孔摄像头,向着平伯房间摸去。   其实,我对于这事,心里略微有点抵触,可是为了能解开谜团,也顾不得这么多。   我们回到房间中,打开笔记本电脑,几个画面出现在屏幕中。   中午的时候,平伯回来了,进进出出,一切就是个农家老伯的日常,没什么异常行为。   而且对方说的故事,也在村民口中,得到了验证,这让我们,对于那“黄河老鬼”,产生了一些怀疑。   废弃屋子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那“黄河老鬼”也不知去了哪里,没有出现。   吃过晚饭,我再次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开始出现一些黑线,细如游丝,连王胖子的阴阳眼,都看不见。   李小蕾翻遍了《葬经》,对于我身上的诡事,也没能找到合理解释。   甄青衣提出,给我针灸一下试试,我拒绝了,医门对于驱除诅咒,其实不太擅长。   把二女送回隔壁,我们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轮流盯着监控,一有异常,立刻叫醒同伴。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只手给拍醒,睁开眼睛,见到鬼探徐脸色凝重。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我一下坐了起来,语气急促的问。   “这半夜三更,平伯扛着一把铁锹出去了,也不知要干什么。”鬼探徐急急说。   我眼皮一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半,平伯在这个点出门,确实十分异常。   伸手拍了拍王胖子,这货睡得跟死猪似的,砸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时间紧迫,怕跟丢了平伯,我骂了王胖子一句,匆匆披上衣服,与鬼探徐一起出门。   外面一片漆黑,我们走出院子,见到前方有手电光束,怕被对方发现,我们不敢跟的太紧。   月朗星稀,平伯扛着铁锹,在田埂上走着,也不知要去哪里。   我们偷偷摸摸,借着树木掩护,悄悄跟在后面。   “这大半夜的,该不会去地里干活吧?”鬼探徐在一旁嘀咕。   “不太像,先跟着看看情况再说。”我眯眼打量着平伯背影。   平伯穿过田埂,向后面一片树林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中。   我微微一愣,加快脚步,那片树林不大不小,若是去得迟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平伯。   刚走到树林边,就听到里面传来沙沙铲土声,我目光一凝,赶紧靠在一棵树后。   鬼探徐脚步轻如狸猫,悄悄走到另一棵树旁,探出半个脑袋,向树林中望去。   我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眯着眼睛,侧脸向那边看去,见到平伯弓着身子,在地上铲着土。   不知对方在挖什么,我抿住呼吸,目光紧盯着那边。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小土丘,在平伯身边堆起,他杵着铁锹歇息了片刻,用铁锹把小土丘拍实,瞧着就像一个小号坟头。   林中光线暗淡,显得有些阴森,我瞧着平伯诡异举动,心里感觉毛乎乎的。   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平伯竟然对着那土丘,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磕着头,仿佛在给人上坟一般。   我和鬼探徐面面相窥,对于这诡异一幕,感到毛乎悚然的同时,心里又充满不解。   直到磕了七七四十九个响头,平伯才站了起来,拿起铁锹,用力戳了下去,把那个类似坟头的土丘,又填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平伯用脚把土踩实,一切恢复原样,扛着铁锹,转身向这边走来。   我和鬼探徐,赶紧蹲了下来,躲在粗壮树干后,抿住呼吸。   平伯没有发现我们,肩上扛着铁锹,按着原路向自家院子走去。   等对方走远了,我窜到平伯刚才挖土的地方,仔细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平伯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太诡异了。”鬼探徐快步走来,盯着脚下地面。   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捏在手里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化为一缕青烟。   闭眼感受了片刻,我睁开眼睛,目露疑惑,说:“没有鬼气,他刚才跪在地上,给谁磕头呢?”   我们扩大范围,在四周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商议一番后,决定先回去再说。   刚走到村子边,一户人家亮起灯,人声噪杂,老远就能听见村妇大呼小叫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我心中一紧,依稀记得,那户亮灯的人家,似乎是那丧子大婶的家。   “走,我们过去看看。”鬼探徐在一旁沉声说。   深夜的吵闹声,惊醒了不少村民,接二连三,有屋子亮起灯。   离得近了,那边噪杂的声音,隐约能听清几分。   “他大婶不见了,赶紧找找,疯疯癫癫的,别去做傻事。”   “王家嫂子,有没有瞧见他大婶?”   我心里一愣,加快脚步,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附近邻里,都醒了过来,披着衣服走出门。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农村嫂子,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跳……跳井了……”   一个村民揪住那嫂子,急急追问:“谁跳井了,说清楚!”   “我追迟了一步,跑过去,刚好看见,他大婶跳井了。”   黑嫂子喘着粗气,弯腰用手撑着膝盖,语气急促地说着。   “跳的哪口井,赶紧去救人。”我眼皮一跳,快步走了过去。   “村东那枯井,救不起来,那井太深了。”黑嫂子抬起头,见我是个生面孔,愣了一下,摇头回答。   我转过身,和鬼探徐对视一眼,感觉这事,还真是有点蹊跷。   前面平伯拜完假坟,后脚大婶跳井自杀,这时间上,还真是巧合的惊人。   我们跟随浩浩荡荡村民,去村东头那口枯井,看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村民们围着枯井,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拿不出什么办法,各自摇头叹息,全都散了。   我皱着眉,正准备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回过头,我见到小老头背着手,站在废弃屋子旁,一双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幽深。   “你刚才也在这里,为什么不拉住大婶?”我匆匆走了过去,盯着对方眼睛逼问。   “你哪只眼睛,瞧见老子见死不救?”小老头奇怪看了我一眼,开口反问。   我一时语塞,是啊,对方说不定也是刚到,不过这家伙诡异的很,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这事,你们也看见了,我怀疑是平老头搞鬼,他在给自己女儿,找替身。”小老头说完,不理会我追问,转身就走。   我瞧着小老头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觉得这个黄河边的村子,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谁在说谎   本来我以为,这扑朔迷离的一夜,就会这样过去。   可回到房间里,却见到王胖子脸色煞白,直勾勾盯着笔记本屏幕,腮帮子直哆嗦。   “胖子,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我一脸疑惑走过去。   “井……井……”王胖子伸手指着屏幕,手臂颤抖个不停。   我头皮一紧,侧脸向笔记本屏幕盯去,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从枯井中爬了出来。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想要瞧瞧,从那枯井中,爬出来的,到底是谁。   从井中爬出来的身影,分开额前长发,脸色有些苍白,看清对方的面相,我和鬼探徐同时开口惊呼:不可能!   从那口枯井中,爬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跳井自杀的那位大婶。   “平老头,在给自己女儿,找替身。”   小老头的话,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瞧着一脸平静,向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的大婶,我目光惊疑不定。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鬼探徐声音有些紧张。   我瞧着消失在屏幕中的身影,神色变幻不定,最后一咬牙,说:“先等等,死人复活,天亮后,先瞧瞧村民反应。”   眯瞪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做了个噩梦。   一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鬼探徐比我先起来,正在门外洗漱。   王胖子昨晚没睡好,现在打着呼噜,哈喇子挂在嘴边,瞧着恶心的很。   知道这货,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起床的,我也懒得理会他。   隔壁的二女,似乎还未起来,我和鬼探徐商议一下,决定先去村子里,探探村民反应。   平伯在门前鱼塘边忙活,见到我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僵硬回了个微笑,此刻瞧着这慈眉善目的老伯,觉得对方脸上,蒙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真面目。   村民大多起的比较早,一路上未见到任何异常,我们直直向大婶院子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的一幕,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大婶一脸笑意站在门外,热切和一位脸色黝黑的嫂子,打着招呼。   那位黑嫂子,正是昨天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说大婶跳井的那位。   “我眼没花吧,这是什么个情况?”鬼探徐揉了揉眼睛,语气充满了震惊。   我死死盯着大婶,对方一切正常,身上没有任何鬼气,绝对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黑嫂子打完招呼,脸带笑意,向着这边走来。   我实在忍耐不住,叫住那黑嫂子,开口问:“嫂子,我们昨晚见过面不?”   那黑嫂子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盯着我看了半晌,接着黑脸一红,骂了一句流氓,飞一般走了。   我先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尴尬摸了摸鼻子,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难怪那嫂子误会。   不过,黑嫂子的反应,却是让我心中疑团,变得更大了。   想了想,我没有冒然去接触大婶,见一个村民扛着锄头,从一旁路过,立刻拉住对方,旁敲侧击,询问昨晚的事情。   直到那村民,一脸不耐烦,骂了一句脑壳有包,扛着锄头离开,我却愣愣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老徐,你说我们昨晚,是不是一起做了个同样的梦?”我神色恍惚地看着鬼探徐,喃喃的问。   鬼探徐眼中,震惊还未退去,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说:“那些村民,不是合起来在演戏,给咱们看吧?”   我觉得这个答案很荒谬,可是除了这个解释,实在无法解释眼前的诡事。   受到刺激的我,顾不上考虑太多,直接冲到大婶身旁,一把拉住对方,开口就问,对方认不认识自己。   大婶用奇怪地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片刻,拍开我的手,咕哝了句,挺周正的小伙子,好像脑壳有问题。   “你儿子呢,你儿子现在在哪?”我顾不得会不会刺激对方,直直的问。   “娃当然在上学,瞧你长的挺精神,咋竟问些傻兮兮的问题。”大婶用看神经病的眼色,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真快成了神经病,这个鬼村子,咋就这么邪性呢?   我和鬼探徐,就像两个神经病,傻兮兮站在路旁,大眼瞪小眼。   “喂,你们两个,一大早不吃早餐,瞎逛悠什么?”甄青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用力搓了搓脸,一扯还在发愣的鬼探徐,说了句回屋再聊,别愣在这儿。   吃完早餐,大家围在桌边,听我讲完村里的诡事,一个个面面相窥。   “我的娘唉,这村子不能住了,咱得赶紧撤。”王胖子满眼恐惧,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身上的诅咒,怎么办?”甄青衣满眼都是担忧。   提到诅咒,我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赶紧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开启洞明眼。   向坐在桌边的同伴,扫视了一眼,我心里哇凉哇凉,大家的眉心,都出现了一丝黑气,与我诅咒刚出现时的迹象,一模一样。   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察觉到我的异动,立刻眯着眼睛,看了我们一眼,接着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咱们是不是快死了?”王胖子脸色死灰,嘴里不停咕哝着。   “呸呸呸,胖子你会说人话不?”李小蕾瞪了王胖子一眼。   不用我和王胖子解释,大家都能猜的出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脸色凝重,皱眉不语。   “要我说,快刀斩乱麻,绑了平伯和那老头,逼问出真相。”鬼探徐眼中闪过狠色。   “万一问不出来,或者摸错了方向,那我们可就暴露了,想继续查找线索都不行了。”我皱眉分析。   “先催眠平伯试试。”李小蕾眼珠子转了转,精明说道。   暂时也没啥头绪,我们决定,就先按李小蕾的方法试试。   平伯就在鱼塘边忙碌,准备了一番,王胖子被派了出去,由这货,把平伯喊过来。   王胖子本来是抗议的,被李小蕾俏眼一瞪,低着脑袋,灰溜溜去了。   李小蕾拿出一个黑罐子,由她先尝试催眠平伯,如果不成,我再用惑心符补救。   没过多久,王胖子溜溜达达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对我们使了个眼色。   平伯一脸笑呵呵,跟在王胖子身后,走进来问,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一道黑烟,钻入平伯鼻孔,半秒不到,他眼神迷茫起来。   “你是谁?”李小蕾站在平伯对面,紧盯着对方眼睛,声音充满魅惑。   “方平。”平伯声音机械。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李小蕾伸出纤细手指,在对方眼前晃悠。   “是,她被老鬼害死了,我要报仇。”平伯咬牙说。   我们齐齐一惊,这个答案,可与“黄河老鬼”和村民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向李小蕾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你平时提到老鬼,还这么尊敬?”   “为了迷惑他,等待机会报仇。”平伯机械地解释。   “我们身上的诅咒,是怎么回事?”李小蕾加速手指变幻,急促追问。   “因为老鬼需要打开宝库之门,他需要找齐祭品,我女儿就是祭品之一。”平伯木愣愣回答。   “什么宝库?”王胖子忍耐不住,开口追问。   平伯眼皮跳动一下,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我赶紧上前一步,在对方额头,贴上一张黄色符纸。   平伯身子一软,无力倒在地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胖子,你坏了大事。”我狠狠瞪了王胖子一眼,催眠过程中,是不能被打扰的。   “我又不知道,再说,等他醒来,还可以继续催眠了问嘛。”王胖子一缩脖子,不服气的解释。   “没用了,连续催眠,只会让他变成一个白痴。”李小蕾一脸惋惜。   “算了,反正该问的,差不多都问出来了。”甄青衣在一旁说。   鬼探徐背起平伯,悄悄向外面走去,等他醒来后,只会怀疑自己晕倒了,对于催眠前的印象,会变得模糊。   “坏了,还没来得及,问村里的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小蕾一脸懊恼。   “算了,这个他也未必知道,先解决眼前问题。”我宽慰着对方。   “你们谁知道,那‘黄河老鬼’,住在哪?”王胖子犯了错,一脸小翼地问。   “到外面,随便找个村民,问问不就得了。”鬼探徐走了进来。   商议了一番,我,王胖子,鬼探徐出去打探,两个女人暂时留在屋里。   本来以为,随便拉个村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可是,又出了幺蛾子。   我们一路行来,拉了好几个村民,得到的回答,都是村子里,没有“黄河老鬼”这个人。   我改变策略,开始描述小老头相貌,谁知又问了几个村民,对方神色肯定,说村里绝对没这么个人。   我们彻底懵了,站在乡间土路上,感觉后背凉悠悠的,不管瞧见哪个村民,都觉得对方,像个鬼。   “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下场,胖爷怎么尽摊上这种倒霉事。”王胖子哭丧着脸。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打岔,至于这么麻烦么?”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凶井之谜   就在我们对这小村,疑神疑鬼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一个村民开着拖拉机,从堰塘边路过,后面轮子在泥土上滑了下。   堰塘边的泥土路,一下子垮了一小块,拖拉机失去平衡,连人带车,一下翻到堰塘里。   “别愣着,快去救人。”我没怎么犹豫,下意识向堰塘那边跑去。   一大串水泡冒出后,拖拉机就剩半个轮子在水面,而开拖拉机的村民,却是始终没见浮出来。   “是不是被拖拉机,压在水底下了?”鬼探徐紧追在身后。   已经有村民,发现了这边的事故,吆喝着向这边跑来。   我站在堰塘边,急急脱下鞋子,这都小半分钟了,也没见那村民露个头,多半被拖拉机压住了。   “噗通!”水面溅起一个大水花,我扑到堰塘中,深憋了一口气,向着拖拉机下面摸去。   摸到一个胳膊,我没敢用力拉,眯着眼睛,双手在四周探索,那村民的腿,果然被拖拉机车厢压住了。   胸中有些憋闷,我向着水面上浮去,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见到堰塘边围了一圈人。   “他两条腿,都被车厢压住了,得赶紧想办法。”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声说道。   “来不及了,你看身边。”王胖子脸色有些发白,用手指着水面。   我先是一愣,接着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低头看去,见身边水是血红色的。   身边不远处,溅起一大片水花,几个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先后跳了下来。   几人合力,费了一番功夫,被压在拖拉机下的村民,被拉了出来。   不过,我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因为那村民脸色惨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发生了这事,我心情不怎么好,全身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招呼了一声,向着落脚院子走去。   回到房间时,隔壁二女走进来,见我全身湿透,身上还带着血迹,惊诧询问了一番,听完刚发生的事情后,齐齐愕然。   随后,李小蕾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她说平伯失踪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询问说,平伯是不是去地里忙活了,他家就在这,能跑哪里去。   李小蕾摇头,说平伯醒来后,一脸迷惑,嘀嘀咕咕走进房间,一直没有出来。   她觉得有些奇怪,便假意上门探问,可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们一直盯着呢,他根本就没出门,就是在房里失踪的。”甄青衣在一旁补充。   我一下子皱起眉头,觉得事情麻烦了,按说平伯对于催眠前后的记忆,应该是一团模糊,可备不住意外啊。   “那房里家具简单,我们都找过了,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李小蕾脸色凝重。   “房里有没有密道,或者地窖之类的?”我有些不死心的问。   “没有,我用秘术找过了,附近根本就追踪不到平伯的气息。”李小蕾秀眉紧皱。   门外传来脚步声,鬼探徐和王胖子走了进来,见屋里气氛不对劲,立刻开口询问。   我全身黏糊糊难受,拿了衣服,去隔壁房间洗换。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鬼探徐几人,从平伯房间走出来。   见到我询问的目光,鬼探徐脸色凝重,摇了摇头,示意大家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是咱们想多了,说不定临近饭点,老头就自己回来了。”王胖子没心没肺说着。   我没理会王胖子这货,伸手揉了揉眉心,觉得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如今唯一知道“黄河老鬼”住哪的平伯,突然失踪了,而神秘的“黄河老鬼”,也一直未露面,整件事情,已经陷入僵局。   最要人命的是,我们对于身上的诅咒,却是两眼一抹黑,不仅不知道该如何驱除,甚至连诅咒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直到吃过晚饭,平伯都没有露面,这位农家老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家围在桌子旁,商议了一番,也没理出个头绪。   我开启洞明眼,看了看身边同伴面相,心里沉甸甸的,大家的脸上,已经出现一些细细的黑丝。   在没有找到破解方法前,我只能采用笨办法,给大家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等一番忙碌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额头挂满汗珠,累的直喘粗气。   “咦,你们看笔记本屏幕,那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一声惊叫,伸手指着笔记本电脑。   我向着笔记本屏幕看去,上面监控一直还开着,见到村东那口古井,有一个身影,从井里爬了出来。   我头皮发麻,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紧盯着屏幕,想要看看,这次从那凶井中,爬出来的又是谁。   “娘哎,别吓唬胖爷,怎么会是他?”王胖子声音有些打颤。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嘛,尸体还躺在家里呢。”鬼探徐一脸不可思议。   我没有说话,扭头向门外跑去,那口井绝对有古怪,而且这个村子,也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去哪儿,等下我们啊。”甄青衣在身后喊着。   死在堰塘里的那个村民,我依稀记得他家方位,下午那边的吹吹打打,就一直没有停过。   村民歇息的早,外面一片漆黑,我在村里土路上跑着,身后传来凌乱脚步声,应该是追过来的同伴。   我没有停留,一直跑到贴着“丧”字的院子前,里面还挂着白纸幡,不过此刻却是静悄悄一片。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院子里面十分清冷,鬼影子都没一个。   一阵夜风吹过,挂在院子里树上的白纸幡,哗哗作响。   “这地方鬼气森森,一会儿遇到什么事儿,小蕾妹子,你一定要往胖哥身后躲。”王胖子没皮没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径直向正屋走去,里面是一间灵堂,借着微弱烛光,能看到一具漆黑棺材,静静放在那里。   “看看棺材里,尸体还在不在。”鬼探徐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刚走进灵堂,一阵风刮过,蜡烛一下子灭了。   “啊!”甄青衣压抑的惊呼,从身后传来。   我心中一紧,戒备望了望四周,拿出打火机打燃,伸着手臂,探头向棺材中看去。   “空的?”鬼探徐走前一步,站在我身边。   棺材里面空空如也,那村民的尸体不见了,想起井中爬出的身影,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   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我们紧张地齐齐回头,见到淹死在堰塘里那村民,脸色苍白,一脸疑惑走了进来。   “妈呀!”那村民见到我们,反倒自己吓了一跳。   “你们干什么,怎么把我家弄成这样子,咒我死呢?”村民扫视四周,一脸紧张地质问。   我们面面相窥,觉得这一幕,荒诞而又诡异,一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却口口声声,质问我们是不是在咒他死,这也太讽刺了。   或许我们的沉默,让那村民胆子大了几分,走过来一把揪住王胖子,唾沫横飞。   “你们这几个外地佬,啥意思啊,有这么作贱人的么,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那村民的唾沫,恨不得喷到王胖子脸上。   “起开,干胖爷屁事,先瞅瞅你到底是人是鬼。”王胖子一把推开村民,瞪大眼睛,向那村民看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村民爬起身,冲过来就与王胖子撕扯,口中骂骂咧咧。   王胖子这怂货,别看他遇到危险,怂成一副球样儿,平日里,还是蛮横的。   这货身强体壮,几个巴掌就将村民拍翻,冲过去要追打,被我一把拉住。   瞧了这半晌,我愣是没有从村民身上,瞧出一丝半点鬼气,对方除了脸色苍白点,似乎就是一个大活人。   村民恨恨瞪了我们一眼,骂了一句,匆匆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死透的人,怎么会活过来?”鬼探徐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问题还是出在,村东那口古井上。”我目露沉思,声音凝重。   没过多久,院子外面人声噪杂,呼啦啦围了一圈人。   那死而复生的村民,冲了进来,用手指着我们,说:“你们瞧瞧,就是这几个外地佬,把我家搞成这样子,还动手打人。”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紧跟着那村民,跑进院子里,扫视了一下四周,指着我们破口大骂,说我们在别人家里布置灵堂,缺德带冒烟。   我瞧着这荒谬的一幕,想哭又想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几个年轻小伙眼熟的很,是我和他们一起,把那村民从堰塘捞起来的。   而且这院子里的灵堂,多半还是他们自己布置的,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仿佛全都忘了一般。   对面的村民们,群情激奋,越骂越凶,神色逐渐变得狰狞,院子外的人,也越聚越多。   “这村子邪性,咱们还是赶紧撤吧?”王胖子见对面人多,一下子怂了,凑过来低声说。   一只小手,紧紧抓住我胳膊,我侧脸看去,见到甄青衣一脸紧张,眼中满是忧色。   我拍了拍甄青衣的手,安慰了几句,揉了揉眉心,对于眼前这一幕,感到十分头痛。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六章 恐怖祠堂   不知为何,忽然起了一阵风,而且风越来越大。   一层白蒙蒙的雾气,随着风飘了过来,四周温度一下低了很多。   对面那些村民,被笼罩在雾气中,相貌一下子模糊起来,叫骂的声音,听着空洞而机械。   “瞧着不对劲啊,四周好重的鬼气。”王胖子缩着脖子,小眼闪烁着恐惧。   打着旋的风,在院子里刮过,吹散了一部分雾气。   不知是否错觉,我瞧见对面村民们的脸色,一个个变得青紫,看着犹如一群恶鬼。   “天啦,那些村民的脸,好恐怖!”甄青衣用力抓着我胳膊,手臂有些颤抖。   我目光一凝,早就觉得这个村子不对劲,眼下终于显露了一些端倪。   对面的那些村民们,依旧叫骂个不停,不过声音仿佛卡住的磁带,越来越慢,到了最后,我只能看见他们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赶紧走,不能再留在这里,胖爷右眼皮跳个不停。”王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啊,他们过来了,怎么办?”李小蕾语气急促地问。   “院子侧面有个门,你们先离开,我来拖住他们。”我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   “不行,要走一起走。”甄青衣语气倔强。   话音未落,前方几个村民,脸色狰狞地冲了过来,动作麻木而僵硬,瞧着诡异无比。   我用力一推甄青衣,说了一句“快走”,伸手摸出几张符纸,丢了过去。   符纸打在那些村民身上,仿佛破碎的镜子般,对方的身影,一下子散了,消失在浓雾中。   接着,铺天盖地的叫骂声,从四面八分传来,语气恶毒无比。   雾气越来越浓,视线受到严重限制,我拉着甄青衣的手,招呼了身边同伴一声,向着侧门退去。   身后王胖子怪叫一声,吓了我一跳,猛地回过头,见到一个身影,向他扑了过去。   我立刻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那身影被符纸打中,和刚才那些村民一样,化为一缕青烟。   “这些都是幻影,大家多加小心,真真假假,别中了暗算。”我沉声提醒。   “走开!”身边的甄青衣惊叫,声音充满了惊恐。   我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眼角余光,见到一双苍白的手,向我脖子掐来。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眼角挂着血迹,指甲又尖又长。   我不闪不避,紧握勾玉剑,向着对方刺去,这是一个真实的冤魂,而不是幻影,勾玉剑刺中对方,冤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魂飞魄散。   “谁……谁撞了胖爷一下?”王胖子声音颤抖。   “别神经兮兮的,是我。”李小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从侧门,缓缓退出院子,外面也是一片浓雾,看不见一点灯光。   “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先离开村子。”我警惕扫视着四周。   “早听胖爷的,哪会遇见这烂事儿。”王胖子在身后抱怨。   “少说两句,就你聪明?”李小蕾斥喝了一句。   王胖子立马不干了,说李小蕾偏心眼,大家都是朋友,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   我听那怂货,越说越不象话,说了句再啰嗦个没完,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这怂货终于安分了。   “咦,你们谁看见老徐了?”甄青衣有些奇怪的问。   “刚才还在这儿啊,老徐!”李小蕾大声喊着。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我心中一紧,扭头扫视四周,没有发现鬼探徐的身影。   “胖子,你刚才看见老徐了吗?”甄青衣盯着王胖子问。   “是不是留在院子里,还没有出来?”王胖子有些不确定的说。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老徐,就在身边。”李小蕾开口否定。   “走,再进院子找找,你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我想起那些古怪的幻影。   王胖子一缩脖子,满眼畏惧看着院子那边,怂得恨不得让人上去,打这家伙两拳。   “别分散了,都跟紧我。”我一手拉着甄青衣,紧握勾玉剑,向着院子那边走去。   再次跨进院子,里面静悄悄一片,那些村民,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   “老徐!”我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雾气很浓,我们在院子里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   甄青衣拉了我一下,指了指灵堂,说还有那里没找,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一咬牙,缓缓向那边走去,屋子里面漆黑一片。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抓住了我的胳膊,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回过头,见到李小蕾脸色苍白,小手紧捏着我衣袖,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我偷偷瞥了一眼甄青衣,心中有些尴尬,不过眼下找人要紧,没空想太多。   灵堂还是原来的布置,那具漆黑的棺材,静静地躺在屋子中央。   我拿出打火机点燃,向四周照了照,没有发现鬼探徐,手臂下移,向着棺材照去。   “啊!”两声惊叫响起,接着我被两具软绵绵的身子,同时抱住。   我手臂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望着棺材的目光,残留着恐惧。   就在刚才,借着打火机微光,我瞧见那棺材中,躺着一具干枯的尸体,风干的只剩一张皮,瞧着十分恐怖。   没有任何犹豫,我下意识摸出一张符纸,准备向棺材中丢去,可尴尬地发现,自己双臂都被二女抱住。   “那啥,都别紧张,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一脸尴尬地说。   身旁二女,也察觉到自己行为不妥,触电般松开手,不过又有些害怕地抓住我衣服。   我腾出了手,向对面棺材中,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管他是个什么鬼,先下手为强,准不会错。   “痛,痛死胖爷了!”一个肥硕的身躯,从棺材中弹了起来,双手飞速拍着胸口燃符。   “怎么是你?”我一脸不可思议,这货明明在身后,怎么一下跑到棺材中去了?   王胖子拍灭胸口符纸,疑惑打量着四周,见到自己站在棺材中,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语气结巴地问,他怎么会在棺材中。   我和身旁二女,面面相窥,没人能回答,王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材中。   “这里不能待了,得赶紧出去。”我语气急促地说。   没能找到鬼探徐,而且这个地方处处邪异,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四周全是浓雾,我们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院子的门,出去后凭着记忆,向着村口方向走去。   这个村子太邪异,而且鬼探徐又失踪了,眼下我们只能先离开,等天亮后,再来寻找鬼探徐下落。   “你们看,那边屋子,怎么还亮着灯?”李小蕾指着前面路边一间屋子说。   “会不会是老徐,和我们走散了,故意走进屋子把灯开着?”甄青衣说着自己猜测。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摸不准情况,若当真能找到鬼探徐,那是再好不过。   “不对劲,村口这条路,我们走过几次,这里明明是没有屋子的。”王胖子一把拉住我胳膊。   我走近几步,瞧见屋前一棵老榆树,一下想起来,这里原本确实没屋子,那间亮灯的房屋,仿佛是凭空多出来的。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惊疑不定,看着那亮灯的屋子,不知是否该过去。   “有个影子晃了下,那屋里好像有人。”甄青衣紧抓着我的手,语气紧张地说。   我一咬牙,决定过去看看再说,管他里面是人是鬼,总比目前一脑袋糨糊强。   走到那亮灯屋子前,我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屋子,根本就是一间祠堂,而且瞧着年代久远,完全不像是现在的建筑风格。   门是过去的木门,上面铜环,锈迹斑斑。   身后有只手,戳了我一下,回转过身,见到王胖子一脸恐惧,指了指对面祠堂,拼命摇着手,示意我别进去。   我见王胖子似乎察觉到什么,比划着手势询问,为什么不能进。   “鬼,里面一屋子鬼!”王胖子比划着口型,悄无声息的说。   我转身望着那古怪祠堂,头皮发麻,不过仗着艺高人胆大,不进去瞅一眼,总是不会甘心。   拍了拍甄青衣的手,示意她在原地等待,我紧握着勾玉剑,另一只手捏着一把符纸,谨慎地走了过去。   站在那祠堂前,我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木门,双眼向里面看去,瞳孔遽然收缩,全身寒毛倒竖起来。   黑色贡桌上,点着一排红色蜡烛,贡桌后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而一个个脸色苍白的身影,站在祠堂里面,听见这边的响动,齐刷刷侧过脸,用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鬼,一屋子都是鬼,还真被王胖子说中了。   “救我,快来救我!”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祠堂上方传来。   我猛地抬起眼皮,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鬼探徐赤着上身,被一根红绳子,吊在屋梁上,身上血迹斑斑。   祠堂里面一屋子鬼,表情漠然,无声无息,向我这边围了过来,我甚至在那群鬼中,找到了许多熟悉面孔,他们都是这里的村民。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百鬼拍门   被几十双惨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心里其实瘆得慌,不过眼下救人要紧。   我抬手掷出勾玉剑,一道翠绿剑光,向着捆缚鬼探徐的绳子飞去。   勾玉剑割断了红绳子,鬼探徐向下坠落,我无视身前密密麻麻的鬼影,咬牙冲了过去。   无数双惨白的手臂,向我脖子掐来,双肩阳火陡然暗淡,摇摇欲坠。   我撒出一把符纸,咬牙狂奔,必需在鬼探徐落地前,接住对方。   耳边充斥着杂乱的鬼啸,双眼看到的,全是一张张扭曲的青紫色面孔。   这些村民冤魂没有身体,不过从对方身上穿过,会带走我体内一部分阳气。   忽然,身体传来强烈虚弱的感觉,我暗叫一声不好,小瞧了这些冤魂,他们比一般的厉鬼要难缠。   一双冰凉的手,用力掐住我脖子,我悚然一惊,条件反射般,向后拍出一张符纸。   手拍到一个冰凉的身体,我头皮一紧,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到底是个什么邪性玩意儿。   身后的未知邪祟,被燃烧的符纸拍中,触电般松开我脖子。   眼瞅着,鬼探徐就要脸先着地,我没空看身后的东西,用力一蹬腿,冲了过去。   险之又险的接住对方,在巨大的惯性下,我们两个人,都成了滚地葫芦。   祠堂外面传来甄青衣呼唤,语气焦急而关切,贡桌上的蜡烛,被我们刚才撞翻了,祠堂内漆黑一片,站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我高声回应了一句,叮嘱她们别进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寻找鬼探徐身影。   鬼探徐蜷缩在桌子空里,似乎撞到了腰,脸色痛苦。   “怎么样,还能不能走?”我窜了过去,关切地问。   “够呛,好像伤到肌肉了。”鬼探徐额头挂满汗珠,苦笑着回答。   “来,我背你,得赶紧出去,这里面邪性的很。”我在对方身边,蹲了下来。   一双脚出现在前方,吓了我一跳,猛地抬起头,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直勾勾盯着我。   对方身上衣服,还残留着符纸燃烧的焦黑,因该就是刚才,掐住我脖子的那个邪祟。   尖利的黑色指甲,向我脸上抓来,发丝飞扬,露出对方半张脸,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那女人的脸,极为恐怖,上面布满纵横交错的黑线,仿佛破碎之后,硬拼上去的一般。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凉冰冰的,中了那神秘诅咒后,脸上出现的黑丝,与对方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小心,发什么愣?”鬼探徐在身后惊呼。   我眼角余光,见到近在咫尺的尖利指甲,下意识捡起一旁的勾玉剑,向对方手臂划去。   那邪祟的手臂断裂,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如玻璃一般破碎了,裂口还冒着森森寒气。   我目光一凝,那些邪祟的手臂,脱离了身体后,居然变成了一块寒冰。   背上一沉,鬼探徐双手搭在我肩上,催促快点离开这里。   视线中,再次出现那些村民冤魂,一个个神色狰狞,向这边围过来。   对面断了手臂的女人,怨毒瞪了我们一眼,身形隐入黑暗中。   我吃力地背起鬼探徐,紧握着勾玉剑,向门外冲去。   那些村民的冤魂,疯狂地向这边拥挤过来,森森鬼气,让四周温度降到极点。   这些村民的冤魂,非常特殊,不是非常惧怕我身上阳火,而且鬼气中,还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一旦被对方触碰到,仿佛身上多了一个冰块。   身后鬼探徐打了个寒碜,手臂一抖,差点滑落下去。   我一手拖着对方,胡乱挥舞了几下勾玉剑,强忍着刺骨寒意,快步向门外跑去。   刚脱离那些村民冤魂纠缠,直觉忽然预警,我眼角余光,见到一个断臂身影,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向我腰间刺来。   我现在精疲力尽,身上还背着一个人,冷的直打哆嗦,哪里来得及闪避。   “胖爷来啦!”一个野猪般的身影,冲了过来,撞飞那断臂女人。   王胖子终于给力了一回,这货挺着胸,正准备自夸几句,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说了一句好冷。   “快点出去,这祠堂里面不对劲。”我瞧见四周,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气。   王胖子在一旁扶着鬼探徐,我们一起冲了出去,刚冲出祠堂,后面门“砰”一声关上了。   我悚然回头后望,见到门后传来无数的拍门声,那老旧的木门,摇摇欲坠。   “开门,放我们出去。”   “困了几百年,我们要出去。”   门后乱糟糟的声音,听在我们耳中,让人心脏,如被泡在冰水中,只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而又让人看不透。   我将鬼探徐,交给王胖子,冲到祠堂门边,胡乱拍了几张符纸,企图加固下木门。   平地忽然刮起大风,灰尘和落叶,让我们睁不开眼睛,等恢复视觉的时候,身前的古旧祠堂,一下子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太诡异了。”甄青衣上前几步,紧抓着我胳膊。   “那些村民鬼魂,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小蕾声音充满紧张。   我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那边有一口古井,正是能让死人复活的那口邪井。   四周不时刮起一阵狂风,是那种民间俗称,鬼打旋的阴风,雾气深处,出现一些怪异的声音。   “都别愣着,赶紧去村口停车的地方,先离开再说。”我猛地回过头,语气急促地催促。   “我们的设备和行李,还在这边呢。”鬼探徐虚弱地说。   “别管那些东西,等天亮了再说,我感觉很不对劲。”我拉着甄青衣,匆匆向前走着,眼皮跳的厉害。   “对了,老徐,你怎么会出现在祠堂中?”甄青衣在一旁询问。   “我瞧见平伯了,然后跟了一段距离,眼前一黑,就被绑在那祠堂中。”鬼探徐有些恐惧地回答。   “平伯?”我心中一紧,鬼探徐的答复,完全出乎我意料。   “背影很像,雾气蒙蒙的,我也不能确定。”鬼探徐咳嗽了一下,虚弱地说。   “先去车上,老徐状态不好,我得赶紧给他扎几针。”甄青衣加快脚步。   王胖子喘着粗气,这货背着鬼探徐,有些吃力。   后面雾气中,那些异样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许多东西,正向我们追来。   “后面是什么东西,在追我们?”李小蕾有些害怕地问。   “都别说话,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沉声说。   匆匆赶到村口,我们的两辆车,停在路旁,不过其中一辆车的状况,让我眼皮一跳。   “哪个缺德鬼,把车胎给扎了,玻璃也给打碎了。”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那辆被扎了车胎,还被打碎了玻璃的,是李小蕾的那辆红色越野车。   “别追究这些,后面那些东西,追过来了。”李小蕾在一旁催促。   好在甄青衣的悍马,没什么问题,我们匆匆挤进车里,甄青衣点火,一踩油门,悍马冲了出去。   我心有预感,回头向后望去,见到一个个身影,出现在雾气边缘,可惜光线不好,看不清那是什么。   向前开了一段距离,甄青衣把车向路边靠去,侧脸对我说:“你来开,我去给老徐扎几针。”   我瞧着鬼探徐,脸色不太好,没说什么,正准备等车停下,然后和甄青衣换个位置,可发现车子一直没减速。   “先把车停下啊,要不我怎么过来。”我有些不解地说。   甄青衣一脸凝重,踩了几下刹车,又不断变幻档位,可是车子速度一直没减,反而加速了。   “怎么回事?”我瞧出事情不对,紧张地追问。   “车子被人做了手脚,刹车失灵了。”甄青衣语气急促地回答。   “妈呀,别吓唬胖爷,快想办法。”王胖子在后面哆嗦着说。   “试试手刹。”李小蕾探过半个身子,紧张盯着前方。   “没有用,车子在自动加速,怎么办?”甄青衣额头挂着一层细汗。   “前面那块水田,地势比较平缓,冲过去。”我沉声说。   甄青衣咬了咬牙,一打方向盘,悍马转了个弯,冲进一旁的水田里。   行驶了五六米,车轮深陷入泥巴中,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悍马如愤怒的猛兽,四周水花乱溅,可轮子越陷越深,根本无法动弹。   “还好发现的早,要是上了公路,还真是危险啊。”甄青衣长长松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妹的,要是发现是哪个龟儿子搞鬼,胖爷扒了他的皮。”王胖子骂骂咧咧。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怎么办?”李小蕾有些担忧的问。   “别管这些,老徐情况有些不对头。”我回头瞧了下鬼探徐,见他精神越发萎靡,赶紧让甄青衣,给他扎几针。   幸好,有甄青衣这位妙手医仙,几根金针下去,鬼探徐精神立刻振作起来。   这时,远方传来几盏车灯,正向这边接近,我们面面相觑,在心里猜测,这三更半夜的,地方又偏避,也不知道谁会过来。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八章 搏命一战   远方的几辆车,越来越近,我眯着眼睛,隐约能看清,那是一辆三菱越野车,带着两辆破金杯。   “情况不对劲,你们别下来,我过去看看。”我瞧着直直向这边开来的车,心中升起一个不好预感。   三菱越野车,还有一个别称,名为混混战车。   一辆三菱,带着两辆金杯,怎么瞧,都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   我猫着身子,趁着车大灯还没照过来,深一脚浅一脚,向着田垄边潜去。   寻了一个矮灌木,我蹲了下来,手中紧握勾玉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那几辆车只是路过。   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水田中的悍马,暴露在对方车灯下,那三辆车开始减速。   我蹲在田垄边,用灌木遮掩着身形,抿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盯着那三辆车。   三辆车子,就在我不远处停下,三菱越野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光头,探了出来。   “妈的,这样都不死,还真算你们命大。”光头刚跳下车,便骂骂咧咧。   我瞳孔一缩,没想到车上的手脚,原来是他们做的,当时渔船上与对方冲突,没想到他们这么记仇。   “老光,不是让你装个监控就行了么,你还做了其他手脚?”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从另一侧跳了下来。   “我没做手脚啊,他们自己运气差,冲到田里,与我屁相干。”光头一摊手,语气有些无赖。   女人没有说话,侧脸看着悍马那边,黑色皮衣皮裤,身段不错。   我正准备先下手,后面两辆金杯车门打开,跳下来一打汉子,个个穿着黑色弹力背心,剃着寸头。   我动作一顿,打算瞧瞧情况再说,不过没有放松戒备,随时都能动手。   “过去几个人,看看那车里还有没有人,如果有人,把他们都给老子逮过来。”光头十分嚣张地一挥手。   几个小寸头,应了一声,向着这边走来,我紧绷着脊背,就准备动手,被一个声音打断。   “等等,你们客气一点,把人请过来,别动手动脚的。”墨镜女人开口说道。   “阿宁,既然你老爹把公司交到我们手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就别参与了,年轻小姑娘,玩玩游戏,逛逛街就行。”光头语气不怎么客气。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光头口中的公司,是个什么狗屁公司,也对他们内部矛盾,不感兴趣,深吸一口气,向着最近的小寸头冲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我就藏在附近,一时间有些慌乱。   不过那伙人,反应也极为迅速,立刻有几个小寸头,转身冲进金杯里,拿武器。   我一个肘击,重重挥出,身边的一个小寸头,身体倒飞出去,“噗通”一下掉到水田中。   “快,抄家伙搞死他。”光头有些惊慌地喊着。   “别动手,我有话说。”墨镜女郎的声音,几乎和光头同时响起。   一旁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声,我瞥了一眼,见那群小寸头,手中已经拿着钢管刀具。   我双眼死死盯着光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混战中特别适用。   “狗日的,你就是化成灰,老子都记得。”光头后退几步,掏出一把黑黝黝的东西,对准了我。   我眼皮一跳,掷出勾玉剑的同时,身子侧翻,接着枪声和惨叫,先后响起。   翻滚了一圈,我匆忙抬头,见到地上多了一只断手,光头握枪的那只手,被勾玉剑斩断。   “谁砍死那狗日的,老子给他一百万。”光头发出野兽般哀嚎。   那群小寸头,双眼猩红,举着钢管和砍刀冲了过来。   墨镜女郎想要阻止冲突,却没人理会她,这娘们儿皮衣皮裤,穿的像大姐大,却柔柔弱弱,没一点气势。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冲进人群中,与那群小寸头近身缠斗,不时丢出几张符纸,烧得他们吱哇乱叫。   忽然,心中传来极度危险的感觉,没有犹豫,我赶紧一把扯过一个小寸头,挡在身前,就这货最阴险,刀子每次都往致命地方捅。   一声巨响,被我扯住的小寸头,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软软倒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   我悚然向对面望去,见光头一脸狰狞,单手拿着一把散弹枪,眼神怨毒。   “光哥杀人了!”一个声音喃喃自语。   身边这群小寸头,不过是些打手,真出了人命,他们一个个都怂了,站在那噤若寒蝉。   墨镜女郎呆了片刻,尖叫一声,举着手包用力向光头砸去,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光头竟然被砸晕了。   光头做梦都想不到,会被身后的同伴偷袭,倒在地上,双眼依旧圆瞪着。   起了内杠,又死了人,身边这群小寸头,仿佛受惊的鸭子,呼啦啦一下散了。   一分钟不到,两辆破金杯仿佛脱缰的野狗,火急火燎地跑了。   我瞧着眼前一幕,仿佛充满了黑色幽默,先是光头打死了自己人,然后又被自己人砸晕,真够讽刺的。   对于挡枪的小寸头,我没半点内疚,这货也不是啥好东西,若不是刚才闪得快,好几次被对方开膛破肚,这孙子下的死手。   水田里,几个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靠了,这孙子手真够黑的,竟然带了两把枪。”王胖子人未过来,便开始嘟嚷。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甄青衣在那边关切的问。   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盯着对面的墨镜女郎,对方抱着小肩包,愣愣站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姐们,咱们没仇没怨吧,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你说怎么解决吧?”我抱着双臂,目光不善。   “啊?”墨镜女郎回过神,手足无措提着小肩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皱了皱眉,这妞刚下车时,瞧着倒是气场十足,哪知道是个样子货,瞧这反应,跟个嫩丫头似的,看来指望对方拿个章程,那是不用想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几名同伴,都聚了过来。   那墨镜女郎更紧张了,紧靠在车门边,双手紧紧抓着小肩包,姿态防备。   “哪来的丫头片子,差点害死胖爷,得教教她,该怎么做人。”王胖子摩拳擦掌,一脸贱笑走过去。   “算了,别节外生枝,她就是个傀儡,样子货。”我招呼了一声。   “我不是傀儡,是来找你们谈合作的,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子,对不起。”墨镜女郎有些紧张的说。   我没理会那娘们儿,自己还一脑门子烦心事,哪有心情谈什么狗屁合作。   招呼了同伴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对方的一句话,让我脚步顿住了。   “你就不想知道,你们身上的诅咒,还有那村子的怪事,究竟是因为什么吗?”墨镜女郎大声说着。   我猛地转过身,几个大步跨到对方身边,紧盯着对方,语气急促地问:“你知道关于诅咒的信息?”   墨镜女郎身子向后缩了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那个诅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眉毛倒竖,觉得这娘们儿在玩我,心中怒火升腾到一半,对方接下来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浇灭我心中怒火。   “不过,我知道整件事情的起因,我们家族一直遭受这个诅咒,已经有几百年了。”墨镜女郎急急说着。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诡异的村子,你了解多少?”我有些失态地抓住对方手臂。   墨镜女郎不自然挣扎了一下,我立刻松开手,对方说:“这件事情,我父亲了解的比较多,他一直被诅咒缠身。”   我回过头,用眼神和身后同伴,交流了一番。   虽然不敢肯定,墨镜女郎说的都是真的,可这是在僵局中,我们唯一能找到的线索。   我们上了三菱越野,决定跟随墨镜女郎阿宁,去见见对方的父亲,毕竟身上诅咒,就如一根毒刺扎在心里。   “地上两个家伙怎么办?”李小蕾忽然开口问。   “我父亲会处理,我们家在这边,有一点关系。”阿宁握着方向盘,发动车子。   我眼中闪过疑虑,若阿宁父亲真的很有能力,那秃头又怎么会那么嚣张?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轮不到我去操心。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市郊一个别墅中,见到了阿宁的父亲,对方的状态,让我大吃一惊。   躺在床上的人,形容枯槁,听阿宁介绍,她父亲还不到五十岁,可躺在床的男人,瞧着犹如八十多岁,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   对方脸上如蛛网般的黑线,瞧着让人心惊,李小蕾更是侧过脸,不敢直视。   对方看见我们,让阿宁将他扶起,斜靠在床头,伸手打了个招呼,手臂如枯柴。   “方便让我把一下脉么?”甄青衣突然开口说。   “若是医术能解决,我也不会成这样。”男人苦笑,沙哑着声音说。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让甄青衣替他把脉,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关切地等待甄青衣诊断结果。   毕竟阿宁父亲现在样子,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落到我们身上,大家中的,都是同一个诅咒。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宝藏谜团   房间内只剩下呼吸声,我们都没说话,关切地等待诊断结果。   过了十多分钟,甄青衣松开手,低头沉思不语,直到阿宁按捺不住询问,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从中医辩证角度来说,他体内五气平衡,身体很正常,可是……”甄青衣没有说下去。   不用她说,大家也能猜到后面的话,就算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阿宁父亲身体极差。   “这诅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胖爷可不想变成这福鬼样子。”王胖子口没遮拦,被我瞪了一眼。   阿宁父亲倒是没介意,豁达笑了笑,示意我们先坐下。   “这件事说来话长,得从几百年前说起。”阿宁父亲调整了一下姿势。   “难道与张献忠宝藏有关?”我心中一动,下意识追问。   阿宁父亲愣了下,不过很快释然,开口询问,是黄河老鬼,还是平伯告诉我的。   我说是平伯,然后把村子里发生的所有怪事,详细说了说,询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人复活?那整个村子,从头至尾,也就只有一个活人而已。”阿宁父亲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不可能,那村子虽然诡异,可白天的时候,那些村民明明还活着。”王胖子在一旁插口。   我也是一脸不解,盯着阿宁的父亲,静等对方解惑。   那诡异祠堂里,遇到的那些村民,确实都是鬼,可白天的时候,他们可都有血有肉,绝对不是鬼魂。   “你们想解开迷惑,得先听我说完一个故事。”阿宁父亲悠悠说着。   我们坐在一旁沙发上,将疑惑藏在心中,静等阿宁父亲讲故事。   “我的祖上,是张献忠军中的一名亲兵将领,兵败时,受张献忠托付,走黄河水路,押运十几船的财宝。”阿宁父亲沙哑着嗓子,讲诉尘封历史。   我抿住呼吸,没想到阿宁祖上,还有这样的来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张献忠宝藏的传闻,确有其事。   “船队到了龙渡口这边,遇到了一些诡事,具体情形如何,几百年过去了,恐怕已经没人能知道详情。”阿宁父亲继续讲述着。   这时,阿宁端着茶具走来,取下了墨镜与口罩的她,眉清目秀,十分漂亮。   “最后的结果,就是船队连着财宝一起失踪,而我那位先祖,因为早早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跳水,逃了一命。”阿宁父亲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示意我们品茶。   “茶嘛时候都能喝,您赶紧讲后面怎么样了?”王胖子是个急性子。   阿宁父亲颤抖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讲诉。   “丢了财宝,我先祖不敢归队,一直躲在暗中查访,后来,还真给他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阿宁父亲说到这,询问我们,是否知道,龙渡口边一个小村,全村被屠的事情。   我忙回答这事,从平伯口中听说过,不清楚阿宁父亲为什么提到这事,静静看着对方。   “屠村之前,我先祖就躲在那村子里,见到有两户人家,鬼鬼祟祟往山里跑了,心中好奇,跟了过去,不仅逃过一劫,还发现一个大秘密。”阿宁父亲声音低沉。   我们都没说话,眼巴巴看着阿宁父亲,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大秘密。   “运宝船队失踪,果然是有人在搞鬼,而且就是那逃走的两户人家。”阿宁父亲盯着我们,缓缓说。   “啊,那财宝的下落,找到了没有?”王胖子是个财迷,忍耐不住问。   “自然是找到了,不过也等于没找到。”阿宁父亲苦笑着说。   “别卖关子啊,什么叫找到也等于没找到。”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失踪的财宝,是不是就藏在黄河下的一个洞窟中?”我心中升起一个猜测,直接说了出来。   “对,就在那里!”阿宁父亲点了点头,开始讲诉后来的经过。   经过阿宁先祖调查,发现那盗宝的两户人家,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黄河这边的摆渡世家,还有一个,则是个修坟匠,挖土打洞本事了得。   他们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连人带船,连带着船上财宝一起,全都挪到了,黄河下面的一个地下溶洞中。   阿宁先祖寻到财宝下落,本来打算动手,杀了那两户人家,自己独吞财宝,可是动手时,才发现对方极为难缠,双方互相奈何不得。   无奈之下,三方达成协议,共享财宝,可就在他们进入溶洞,准备取出财宝时,诡事发生了。   具体他们经历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从探知,不过结果是三家不仅没有取出财宝,反而中了一种神秘诅咒。   听到这里,我们齐齐一惊,几百年前的往事,居然和我们中的诅咒,扯上了关系。   “你口中那两家的后人,是不是就是黄河老鬼和平伯?”我张口询问。   “对,就是他们,我们三家被诅咒折磨几百年,寻找过各种办法,始终没能解掉诅咒,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阿宁父亲缓缓回答。   王胖子心急,立刻开口询问,有什么收获,是不是找到了解除诅咒的方法。   阿宁父亲摇了摇头,说诅咒解不掉,不过他们三家各自有办法,能延缓诅咒发作。   我一直被那诡异诅咒困扰,按捺不住好奇,询问如何延缓诅咒发作。   “三家延缓诅咒的办法,各有不同,其中有一家,就是找替身,你们就是他找的替身。”阿宁父亲说完,紧盯着我们。   我悚然一惊,失态地站了起来,脱口问道:“找替身那家是平伯?你和黄河老鬼的办法,又是什么?”   “黄河老鬼最神秘,我爷爷辈时,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变化,听我爷爷提过,他说老鬼是半人半鬼。”阿宁父亲沉声说。   “那你们家呢,如何延缓诅咒?”我有些紧张地盯着阿宁父亲。   “我们家的法子,来自于一个云游和尚,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积累功德,不管是在黄河上救落水者,还是打捞尸体,都能积一份功德,护佑后人。”阿宁父亲回答。   “拉倒吧,你们捞一具尸体,就要收两万八,这么个积累功德的法子,胖爷也想干干。”王胖子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   阿宁父亲尴尬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解释说:“本来,我们救人捞尸,都是免费的,不过后来我身体不行了,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力,所以也发现了一些乱糟糟的事情。”   “那个村子是怎么回事,唯一的活人,就是平伯?”我问出另一个疑惑。   阿宁父亲笑了,笑容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身体确实很虚弱,笑着笑着,便开始咳嗽起来,直到理顺了气,才说那是另外两家的报应。   我一脸不解,不知道那村子怪异的诡事,与报应有什么关系,便开口询问。   “他们连累全村被屠,家里世世代代,都被死去村民冤魂缠身,不过那黄河老鬼家中,也出过一位高人,挖了一口邪井,才有了那个村子。”阿宁父亲解释着。   我追问那口古井的详情,阿宁父亲一摊手,说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一村子的人,看似正常,实际上都是死人,算上半人半鬼的黄河老鬼,只有平伯是活人。   “太可怕了,我们竟然在那村子里,还住了两天。”李小蕾心有余悸。   “那我们身上的诅咒,有没有办法解除?”甄青衣关切地问。   “想要彻底解除诅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进入河底溶洞,查明诅咒来源。”阿宁父亲盯着我们,缓缓回答。   “河底的那个洞窟,入口早被淤泥堵了,我们根本找不到方位。”鬼探徐面带焦急。   我没有说话,直直盯着阿宁父亲,对方将我们找来,说了这么多,也该抛出底牌了。   阿宁父亲回望着我,双方对视片刻,他才开口说:“我知道洞口在哪,对里面的宝藏,也没什么想法,只求一点,希望这个诅咒,能在阿宁身上终结。”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能破解诅咒之谜?”我盯着对方眼睛。   说实话,能否驱除这莫名其妙的诅咒,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而阿宁父亲却貌似对我们,十分有信心。   “当年云游和尚,说过一句偈语,意思是这个神秘诅咒,会在寻龙张家血脉手中终结,光仔与你们冲突后,我就调查过你们背景,你就是张家后人。”阿宁父亲盯着我。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那云游和尚,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忙追问那和尚信息。   “遇到那和尚,两百多年前的旧事,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阿宁父亲一摊手。   我皱着眉头,想不透其中关窍,不过无论如何,都必需去河底洞窟探探。   阿宁父亲向自己女儿招了招手,等对方走过去,拉着女儿的手,看着我们。   “我时日无多,唯一牵挂的就是阿宁,那洞窟的一些基本情况,她都知道,里面的宝藏,她一概不取,只求一个平安。”阿宁父亲慈祥望了女儿一眼。   阿宁眼含泪光,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嘴唇颤抖,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章 河底寻宝   再次来到那不知名小村,村子一切如常,那天晚上噩梦般的经历,仿佛都是我们的幻觉。   平伯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房间的桌子上有些灰尘,我们设备和行李,都放在原地,没有人动过。   而这个院子的主人,却好像消失了一般,一切都是我们临走前的痕迹,他没有回来过。   “收拾一下东西,赶紧撤,胖爷一进这村子,就感觉全身不自在。”王胖子在一旁催促。   我们的两辆车,都被阿宁派人拖去修理了,现在的交通工具,是她提供给我们的。   匆匆收拾好行李,我们向着河边走去,那里停着一艘打捞船,阿宁在船上等我们。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找到河底洞窟入口,清理淤泥的工具,由阿宁提供。   她家里开着一家打捞救援公司,这些专业的设备,都是现成的。   瞧着那些若无其事,在田地里忙活的村民,我有些头皮发麻。   身后一只手,拉了我一下,我侧脸见李小蕾神色紧张,指了指一旁的田垄。   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那从井里复活的大婶,带着她淹死的儿子,从一旁田垄走过。   心里凉凉的,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堆积在胸口。   “尼玛,太邪门儿了,快走快走。”王胖子一缩脖子,一溜小跑,直奔河边。   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活人,可我硬是瞧不出一丝破绽,下意识向村东,那口古井方向看了眼,见到树下站着一个身影,正望着这边冷笑。   “黄河老鬼!”我目光一凝,紧握着拳头,向着那边跑去。   没跑几步,黄河老鬼的身影,一下消失了,树旁空荡荡的,似乎是我刚才眼花了。   我停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边,这一幕有些诡异。   身旁传来脚步声,我侧过脸,见到鬼探徐追了过来。   “你刚才,有没有见到那颗老榆树下,站着一个人?”我沉声问。   “没有啊,见你莫名其妙的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鬼探徐一脸迷惑。   我眯着眼睛,再次打量了那边一下,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转身向回走。   来到打捞船上,阿宁正指挥着船工,调试挖掘淤泥的设备。   “你们过来了,我们马上就能开始了。”阿宁抬起头,向我们打了个招呼。   王胖子神色兴奋,凑过去问东问西,这货贪财好色,阿宁长的水灵,还有河底宝藏勾着,这货兴趣完全被吊了起来。   接触的时间长了,我发现阿宁是个挺柔和的小姑娘,与她奔放的穿着打扮,截然相反。   探索河底洞窟,听起来是个挺神秘的事儿,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是枯燥无味,耳边全是机器噪音,鼻孔里闻到的,也是河底淤泥的腥臭。   王胖子做事,是三分钟热度,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帮忙,忙活了一会儿,见事情重复而枯燥,顿时开始溜小号。   清理淤泥工作,由船工全程操控,我们插不上手,有些无聊地站在甲板上闲聊。   “好像挖到东西了,老板,你快过来看看。”一名船工大声招呼着。   阿宁快步向那边走去,我们也好奇地跟了过去,淤泥全被堆积在岸边,最新的一滩淤泥上,出现了一些破碎的石头,瞧着有人工雕刻的痕迹。   我不顾淤泥腥臭,用手捻起一块石头残片,瞧着有些年头,不过看不出本体是个什么东西。   “能不能看到水下,是个什么状况?”阿宁向一旁船工询问。   “水太浑了,要等一下,才能看清。”船工盯着设备屏幕,闷声回答。   挖到了东西,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挖掘工作暂时停止,准备等水质清澈一点后,瞧瞧情况再说。   等了十多分钟,稍稍能看清水下情况,见到挖出的坑洞内,出现一个石碑的一角。   “石碑体积有点大,如果继续挖的话,需要把石碑吊起来。”负责指挥的船工说。   我眯眼打量着屏幕,从石碑露在外面的造型判断,是个古物,具体年代,我判断不清。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石碑吊起来,继续挖,直到打通洞窟入口为止。   几名船工穿着潜水服,拿着钢索下去了,我们在岸边等待。   透过设备屏幕,我们看到钢索被套在石碑上,其中一个船工打着手势,示意启动设备,开始向上拉。   沉闷的机械声响起,捆住石碑的钢索逐渐绷紧,石碑动了一下,浑浊的泥水,模糊了画面。   随着发动机的怒吼,钢索开始一点一点回收,设备屏幕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浑浊。   “你们看,那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忽然用手指着屏幕。   这时,恰好屏幕一片浑浊,我什么都看不到,正准备追问,一阵水流冲过,画面清晰起来。   只见那石碑后面,冒出无数水草般东西,延伸着将水下的船工,紧紧捆缚住,几名船工死命挣扎,可无法摆脱水草束缚。   “不好!”我眼皮一跳,随手拿起一个潜水镜,戴在头上,脱了鞋,便跳进水中。   那些水草瞧着邪性,若是没人出手,那几名船工,估计凶多吉少,见死不救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我手中紧握着勾玉剑,向水下潜去,已经能见到那几名挣扎的船工。   说实话,我水性不是特别好,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历练,身体素质发生了极大转变,憋住一口气,差不多能坚持好几分钟。   一个身影,如游鱼般从身边掠过,是鬼探徐,这家伙水性不错。   我握着勾玉剑,向那些如触手般水草划去,这些邪异的东西,仿佛有生命一般,似乎十分惧怕勾玉剑,纷纷避开。   眼角余光,见到另一旁,有几根水草如蛇一般,游了过来,向我胳膊捆缚过来。   我挥动勾玉剑,扫开这些邪异水草,一把揪住身旁船工,将对方向上扯去。   嘴边咕噜咕噜冒着水泡,我拖着那船工,不停挥舞着手臂,阻止延伸过来的水草。   很快,那船工缓过气来,自己向上面游去,我在一旁掩护。   露出水面,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下潜,还有三名船工被困在水下。   一旁水花飞溅,鬼探徐托住一个船工,窜了出来,大口喘着气。   时间紧迫,我没有与对方交流,打了个小心的手势,向着水面下沉了下去。   眼角余光,见到一块黑影,缓缓上升,是那块被吊起来的石碑,我赶紧避到一旁,向着另一个船工游去。   河底的水草,越来越多,仿佛妖魔的头发,瞧得我头皮发麻。   好在,这些邪异的植物,对于勾玉剑极为忌惮,让我顺利救出另一名船工。   上升换气的时候,我见到鬼探徐那边,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匆匆换了口气,赶紧下潜。   鬼探徐这个家伙,不知怎么搞的,短短十多秒的功夫,已经被水草捆成了粽子。   我眼中闪过焦急,拿着勾玉剑,向他身上划去,翠绿剑身划过的地方,水草纷纷避让。   帮助鬼探徐摆脱水草束缚,我们一起,把另一名船工救了起来。   向水面游去的过程中,我心中陡然升起警兆,紧张地回头望去,见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向着这边追来。   打着手势,催促鬼探徐快游,我不时紧张的回望,那个庞大的身影,越来越近。   露出水面,王胖子他们伸出手,将我拉了上去。   我刚站稳,便猛地回过身,紧握着勾玉剑,一脸戒备瞧着河面。   一个黑影一晃即逝,很快消失了,由始至终,没有人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勒个去,刚才水下那个大家伙,是个什么鬼东西?”王胖子紧张地拍了拍胸口。   “设备屏幕,有没有监控到那东西?”我侧过脸,向阿宁询问。   “没有,水下太浑浊了,只看到一个影子。”阿宁摇了摇头。   还好,大家有惊无险,几名船工被顺利救出。   “那石碑拉出来了。”负责指挥的船工说道。   石碑露出一角,铁链拖着那石碑,缓缓向岸边靠去,过了几分钟,石碑静静躺在岸边。   “尼玛,这是个什么鸟玩意儿,刻着那么多‘杀’字,这是要杀谁呢?”王胖子凑了过来。   “七杀碑,张献忠的七杀碑!”我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这个石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宁一脸不可思议。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我瞧着血红碑文,据野史记载,张献忠刻七杀碑而起义,这一面石碑,在历史上名气很大,可在当时,绝对与财宝不沾边。   “当初那批财宝里面,有没有这个七杀碑?”我转头问阿宁。   “绝对没有,几百年来,我有几位祖先,也曾下洞窟探过,绝对没有这一面七杀碑的记载。”阿宁语气肯定地说。   我皱眉盯着石碑不语,从位置判断,这一面七杀碑,倒像是后来被放在那的。   而且,王老爷子说的故事中,也没有这一面七杀碑的痕迹,是谁这么无聊,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吃人鳄龟   河底下诡异的水草,还有那个未知生物,让我们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等水质清澈后,我们透过设备屏幕,见到原本石碑的位置后面,出现一个洞口。   不过,洞口周围密布水草,如触须一般游动着,让人看得心寒。   “能不能把探头,向洞口那边移一下?”阿宁向一旁的船工问。   “我试试。”船工操纵机械干,屏幕中的画面,缓缓向前推进。   我们睁大了眼睛,瞧着探头离洞口越来越近,洞窟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四周那些水草,忽然动了,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疯狂地向探头延伸过来。   我眼睁睁瞧着探头,被墨绿的水草一层层裹住,不知是否眼花了,在探头被水草挡住前,我依稀看见那洞窟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你们看见没,洞窟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王胖子声音有些紧张。   “是不是之前在水下,追击我们的那个未知生物?”鬼探徐有些不确定的说。   设备屏幕闪烁了一下,然后黑了下来,船工用手拍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   “可能探头的线路,被那些水草扯断了。”船工拉着操纵杆,回收探头。   我们面面相窥,河底情况比较复杂,眼下探头又坏了,大家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伸入水下的机械臂,收了回来,尖端光秃秃的,原本安装探头的位置,空空如也,就剩几根外露的电线。   船工盯着焦黑的电线,叹了口气,说电路板估计也烧了,设备要送去维修。   连这专业级的设备,都无法伸进洞窟查探,鬼探徐租借的那些东西,更是排不上用场。   “这样,我下去探探情况,你们在船上接应。”我咬了咬牙,洞窟已经挖开了,总不能打退堂鼓。   “会不会太危险了?”甄青衣有些担心的说。   “我系一根绳子在腰间,遇到情况,你们赶紧那我上来。”我说完,开始穿戴潜水设备。   “把通讯器带上,有事即时联络。”鬼探徐把蓝牙通讯器递给我。   一切就绪,我潜入水中,先是小心翼翼探查了一下四周,提防那个未知生物偷袭。   过了片刻,见水中没什么动静,我缓缓向洞窟位置游去。   靠近之后,我看见前方那一大团水草,互相纠缠在一起,缓缓蠕动着,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我打开强光手电,向着洞窟里面照去,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再次出现。   我悚然一惊,紧握着勾玉剑,准备离近一点,瞧瞧那是个什么鬼东西,心中警兆陡升。   “小心,水下有东西在向你靠近。”耳机中,传来鬼探徐的声音。   我迅速回头,见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向这边游来,速度极快。   我抬起手臂,用强光手电向那东西照去,见到一个狰狞的头颅,还有长满尖刺的背甲。   “鳄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鳄龟?”我心中一紧,向后面避去。   鳄龟生性凶猛,十分好斗,眼前这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大家伙,危险性甚至远远高于鳄鱼。   我紧握着勾玉剑,心脏紧张地砰砰直跳,那鳄龟游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离这边已经不到三米。   瞧着鳄龟那尖利的牙齿,还凶残的小眼睛,我手臂一抖,用力掷出勾玉剑。   一道绿光,向鳄龟狰狞的头颅射去,我笨拙地挥动手臂,企图拉开与那家伙的距离。   那凶物头颅上的皮肤十分坚硬,勾玉剑仅仅划破了它的表皮,一丝鲜血渗了出来,却刺激了鳄龟的凶性。   我刚刚召回勾玉剑,眼皮急剧跳动,身体下意识向一旁躲去,一旁水流涌动,鳄龟突然出现,猛地合上嘴。   对方狰狞的头颅,离我手臂,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刚才要是反应慢半拍,这条手臂就没了。   我心快跳出嗓子眼,耳机中似乎传来鬼探徐的声音,不过眼下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没空理会对方说什么。   眼见那鳄龟再次张大嘴,满口尖牙犹如利刃,在这水下,我与对方速度,完全是两个档次,避无可避。   我眼中闪过狠色,眼下多犹豫半秒,都可能会丢掉命,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手臂一抬,勾玉剑向着鳄龟口中飞去。   勾玉剑深深刺中鳄龟咽喉,鲜红血水飞速涌出,不过这凶物也是顽强,大张着嘴,一口向我咬来。   我吓得亡魂直冒,赶紧蜷缩着身子,一脚向那凶物鼻孔蹬去。   鳄龟咬了一空,被我蹬中鼻孔,借着反作用力,我飞速向后窜去。   拉开两三米的距离,我没机会喘气,因为那凶物再次追了过来。   我尝试召回勾玉剑,那鳄龟身体颤动了一下,死死闭着嘴,不让勾玉剑飞出。   我心一横,和对方耗上了,狼狈躲避的同时,不断催动勾玉剑。   一丝血水从鳄龟牙齿缝溢出,这凶兽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疯狂,如炮弹般,直直向我撞来。   对方速度太快,我来不及躲避,只能赶紧转过身,将背后氧气钢瓶对着那凶物。   巨大的力量,将我撞的向前冲去,后背一松,氧气瓶似乎掉了。   我手脚并用,胡乱划着水,都不敢回头,生怕浪费了那一秒时间,被鳄龟追上。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一股水流冲击到后背,我喉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那一股强劲的水流,推着我不断向前飘去,身上绳索传来拉力,我身体缓缓上浮。   我昏头昏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浮出水面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一个庞大的黑影,在一旁飘了起来,后背甲壳布满尖刺,我大为骇然,拼命划着水,向后躲去。   “别慌,那东西已经死了。”鬼探徐的声音,从船上传来。   我稍稍稳定心神,向那凶物看去,见它一动不动飘在那,周边河水被染的鲜红。   “怎么回事,它怎么忽然死了?”我心有余悸的问。   “那傻叉,咬破了你的氧气瓶,被炸死了。”王胖子将我拉上船。   我回忆着水下惊险一幕,暗道一声侥幸,若不是阴差阳错,那鳄龟被氧气瓶炸死,我还真有点危险。   “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甄青衣关切走过来。   “后背撞了一下,还好,先把那东西拉上来。”我记挂着勾玉剑是否完好。   飘在河面上的鳄龟,被船工勾了上来,放置在甲板上。   “好大的鳄龟,太可怕了。”阿宁有些害怕地看着那凶物尸体。   鳄龟脑袋被炸烂了半边,我强忍着后背疼痛,走了过去,从对方咽喉中,翻出勾玉剑。   这把翠绿短剑,比我想象的要坚硬,没有丝毫受损。   “前段日子,听打鱼的老王说,水下面有怪物吃人,估计就是这只鳄龟。”一个船工在旁边说道。   近距离观察这只凶物,我依然心有余悸,也不知黄河里面,怎么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   众人围着鳄龟尸体,看了一番稀奇,新鲜感散去后,便开始忙碌各自的事情。   鳄龟死了,水下的威胁,算是被清理掉了一部分,不过那诡异的水草,任旧盘踞在洞口。   而且,洞窟里那双血红的眼睛,莫名让我感到不安,甚至鬼探徐提出由他下去探探,都被我阻止了。   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直觉,下意识觉得,那双猩红眼睛的主人,比鳄龟还要凶险。   几名船工蹲在一旁,检修设备,王胖子这货没心没肺,闲极无聊,不断找借口与李小蕾搭讪。   我后背受了伤,趴在条凳上,接受甄青衣的针灸。   探索洞窟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下来,在搞清楚,洞窟里那双血红的眼睛,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前,我们不能冒进。   “奇怪啊,根据先辈留下的记载,那洞窟入口,至少是安全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阿宁在一旁嘀咕。   我也挺纳闷这事儿,根据王老爷子讲诉,他们当时进洞时,也没遇到什么事儿,咋就平白多出一些诡异玩意儿。   天色有点晚了,几名船工检查了一番,说明天拿到备用探头后,可以修复设备,我们决定暂时在船上住一晚。   吃过晚饭,我站在甲板上,凝望不远处的村子,那边漆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你在想什么?”甄青衣从后面走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想什么,晚上河上夜风有些森冷,我担心甄青衣着凉,催促对方早点休息。   甄青衣陪我站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叮嘱我早点睡,转身向船舱走去。   我抽完一根烟,正准备去睡觉,忽然听到船舷下,有一些异样的声音。   探头望了望,下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转身到一旁,拿过手电筒,打开了向下方照去,瞳孔突然收缩。   密密麻麻的水草,爬满了船舷,正不断向上延伸,这些诡异的植物,犹如活物一般。   我赶紧高声招呼同伴,这些水草邪性的很,得想办法处理掉,不能让这玩意儿爬上船。   “咋了,发生了什么事?”王胖子慌慌张张跑出来,一脸紧张的问。   我指了指船舷下面,示意对方自己看,王胖子神色疑惑跑过来,探头向下看了一眼,怪叫一声,惊慌向后退去。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二章 水草藏尸   那些水草蔓延速度极快,等到鬼探徐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水草,爬到了甲板上。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水草与白天相比,似乎有了异变,长出了一些尖利的倒刺。   鬼探徐拿着一根木棍,将甲板上一部分水草,挑了下去,回头询问我怎么办。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回转过身,见到阿宁带着几名船工,匆匆跑了过来。   “赶紧把船开走,情况有些不对劲。”我语气急促地说。   为了防备不远处,那个诡异的村子,我们把船停在河心,现在四面八方全是水草,想要跳船逃生,都办不到。   阿宁紧张望了望四周,向身边船工吩咐了几句,白天负责操纵设备的那名船工,向着船长室跑去。   没过多久,那名船工满头大汗跑过来,说发动机出了问题,启动不了。   “李师傅,你赶紧带两个人,去机轮仓看看。”阿宁一脸焦急的说。   现在甲板上到处都是水草,那些船工也知道事情严重性,二话不说,向着机轮仓跑去。   “快,快来帮忙,胖爷腿被缠住了。”王胖子在一旁惊慌地喊着。   我正准备过去帮忙,眼角余光,见到几缕水草向小腿缠来,赶紧后退一步,随手拿起一根拖把,将那些水草扒开。   “救命啊,这些水草有刺,还会吸血。”王胖子发出杀猪般叫声。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船舱中冲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消防斧,将王胖子身旁水草砍断。   “小蕾妹子,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王胖子刚脱困,便不要脸送上马屁。   “胖子,别废话,赶紧过来帮忙。”我挥舞着拖把,清理着甲板上水草。   身旁传来一阵香风,李小蕾提着消防斧,跑来将船舷边水草砍断。   王胖子应了一声,正准备过来,忽然又“唉呀”怪叫一声。   我皱眉侧过脸,不知道那怂货又怎么了,却见王胖子额上挂满汗珠,蹲了下来,说自己小腿一片麻木,失去知觉了。   我心中一紧,赶紧高声提醒大家,那水草有毒,千万别被缠到。   甄青衣拿着一个小布包,从船舱中跑了出来,把一个小药盒递给王胖子,让他赶紧在小腿擦擦。   即使我们不停清理,可还是赶不上水草蔓延速度,眼见甲板上水草越来越多,活动空间受到极大限制。   一名船工不小心被水草缠住,我正准备过去救援,那些水草仿佛能感知到一般,猛地拉着那名船工,向船舷边靠去。   我迟了一步,没能拉住那名船工,眼睁睁瞧着他被拖下水,恨恨一拍护栏,向下张望。   河面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水草,那名落水船工连个泡都没冒,便被拖得不见踪影。   “老吕完了,我……我们怎么办?”一旁船工颤抖着嗓子问。   甲板上气氛有些沉默,接着另外几名船工情绪有些失控,疯狂挥舞着手中工具,阻止那些水草靠近。   “机轮仓在哪里,他们到底修好了没有?”我侧脸盯着阿宁问。   “走,我带你过去。”阿宁转身向楼梯道跑去。   我叮嘱大家注意保护自己,用拖把扫开附近水草,紧跟在阿宁身后。   机轮仓在甲板下面,还未进去,边闻到一股刺鼻的水腥味。   走在前面的阿宁,忽然尖叫一声,转身跑了过来,紧紧抓着我胳膊,一脸惊恐。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我眼皮一跳,将勾玉剑握在手中。   “死……死了,他们都死了!”阿宁声音颤抖,身子哆嗦个不停。   我心里一沉,快步向前走去,机轮仓灯光昏暗,里面布满了水草,仿佛蛇一般蠕动着。   之前下来的三名船工,全身被水草紧紧裹住,就露了一个头在外面,脸色苍白,七窍流血,身上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那些水草似乎感应到我们,疯狂向门这边涌来,我眼中闪过紧张,迅速将门关上。   “船看来是开不走了,我们该怎么办?”阿宁双手抓着我胳膊,眼中满是惊恐。   我心里沉甸甸的,如压了一块石头,船离岸边,大概有五米的距离,可这短短的五米,却隔着生与死。   “先到甲板上去帮忙,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我拍了拍阿宁肩膀,转身向楼梯那边跑去。   外面的情况,比之前更糟,水草已经爬满了护栏。   “那边怎么样,还能不能修好?”鬼探徐沉声问。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下处境本来就糟,如果说出机轮仓的情况,只会让大家陷入绝望。   “情况不太好,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修复。”我撒了一个谎。   那几名船工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我怕说出实情,会让他们精神崩溃。   “大家注意观察,找找这些水草,有没有弱点。”我拿着拖把,冲过去帮忙。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阿宁一脸紧张,拉了拉我手臂,向甲板楼梯的方向指了指。   一个布满血迹的脑袋,从楼梯出口探了出来,猩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这边。   我心跳陡然加速,没想到机轮仓里,那三个死亡的船工,竟然变成了僵尸。   对方的脑袋上,还挂着几根水草,动作僵硬,一步一步挪了上来。   我不能让这个僵尸,出现在大家视线中,若是剩下的船工发现真相,一切就乱套了。   打了个手势,示意阿宁挡住这边,我快步向楼梯口跑去。   人还未靠近,我手中的勾玉剑,便脱手而出,向那个僵尸飞去。   对方只是刚苏醒过来的低等僵尸,反应迟钝,只是凭着本能行事,被勾玉剑射中眉心,直挺挺向楼梯下面滚过去。   后面走廊上,还有两具僵尸,被滚下去的躯体,阻拦了一下,僵硬地扭过脖子,直勾勾盯着我。   瞧着那猩红的眼睛,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那洞窟里面的是什么,这些水草邪性的很,竟然能让尸体变成僵尸,那洞窟里眼睛的主人,一定也是一具僵尸。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冲了过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身前两具僵尸。   瞧见机轮仓中的水草,正不断向这边蔓延,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几步窜到仓门前,再次把门死死锁上。   剧烈的运动,让我额头挂满汗水,抹了一把汗,没时间歇息,匆匆向外面赶去,这一番耽搁下来,希望大家都还能撑住。   刚探出头,瞧见甲板上的景象,我心中一沉,到处都是水草,同伴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情势危危可及。   “别碰我,我不想死,该死的水草,滚开!”一名船工扛不住压力,终于崩溃了,胡乱挥舞着手中钢管。   李小蕾差点被钢管扫中,赶紧跳开一步,远离那名失控的船工。   钢管扫中一旁的编织袋,白色粉末飞扬,落到四周甲板上,那些水草一阵骚动,纷纷避开。   “阿宁,编织袋里的白色粉末是什么?”我目光一凝,接着心中狂喜。   “那是船上用来消毒的石灰粉。”阿宁迅速回答。   我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失控船工手中钢管,伸手抓起一捧石灰粉,撒向四周。   “都过来帮忙,把这些石灰粉撒在甲板上。”我撒着石灰粉的同时,大声向同伴招呼。   白色的石灰粉落到水草上,这些邪异植物如遇到了克星,迅速腐烂干枯,失去了活力。   “妈呀,太好了,终于有救了。”王胖子屁颠屁颠跑来,抓起一把石灰粉,扬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石灰粉倒飞回来,差点迷住我眼睛,我一把推开王胖子,让这货别在这添乱。   王胖子被自己撒出的石灰粉呛到,蹲到一旁用力咳嗽,好在像王胖子这种不靠谱的货色,就他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甲板上的水草,被慢慢清理掉。   我招呼了一声鬼探徐,提了一小袋石灰粉,向着机轮仓走去,那里的水草也需要清理掉。   走下楼梯,鬼探徐见到走廊上三具尸体,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我把机轮仓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眼下水草已经被控制,不用再隐瞒这些。   鬼探徐听完,心有余悸,感概说若不是运气好,发现了石灰粉能克制水草,今晚大家凶多吉少。   机轮仓的水草,被我们用石灰粉清理干净,至于坏掉的发动机,我们也无能为力。   回到甲板的时候,见到大家都瘫坐在船板上,一副劫后余生的疲惫样,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阿宁愁眉苦脸,危险虽然暂时过去了,可死的几名船工,都是她公司员工,这留下的烂摊子,足够让她焦头烂额。   甄青衣心善,在一旁劝慰阿宁,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今晚我们轮流值夜,只要能坚持到天亮,因该就安全了。”我巡视了一圈说道。   四周河面上,依然布满了那些邪异水草,不过甲板上到处都是石灰粉,这些邪恶植物,暂时不敢上来。   我见石灰粉还有一点,抓了一把向河中撒去,无数气泡冒起,那一片的水草,迅速向两旁避开。   “可惜,石灰粉不多了,否则全部倒进河里,不信这些东西不死。”我有些惋惜地说。   “胖爷上次就说过,一辈子不坐船,果然一上船就倒霉。”王胖子在一旁抱怨。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升棺发财   等到天亮的时候,阿宁叫来一艘拖船,将打捞船拖到岸边,险死环生的几名船工,头也不回的跑了。   船上三名船工的尸体,被运走了,阿宁赶回公司,去处理这件事。   而那个落入河里的船工,则一直没有看见尸体,也没人敢下去打捞。   “我说,这个鬼洞窟邪性的很,咱还探不探了?”王胖子在一旁问。   “必需搞清楚诅咒原因,一会儿我再下去探探。”我沉声回答。   我们商议了一下,觉得探索洞窟最大的威胁,就是河底那些水草,决定先弄几包石灰粉过来,彻底清除河底水草。   我给阿宁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便有人送来十多包石灰粉,这些石灰全被倒入河中。   浑浊的河水不断冒着泡,大片大片枯萎的水草,漂浮了上来,其中还夹着一些死鱼死虾。   过了一个多小时,倒入河里的石灰,被流动的水冲走,水质清澈了一些。   我穿戴着潜水装备,甄青衣关切地站在一旁,嘱咐我小心。   “我和你一起下去,有个照应。”鬼探徐穿戴好装备,走了过来。   我做了个一切小心的手势,缓缓向河中走去,再次潜到河中,河底到处都是枯萎的水草,这些邪异植物,已经失去了生命活力。   一具腐烂的尸体,被水草捆缚在河底,是昨晚落水的船工,对方的遗体,已经被石灰粉,炙烧的不成样子。   我游了过去,用勾玉剑划断对方身上水草,拉着那具遗体,向水面上游去。   一个身影游了过来,是鬼探徐,他和我一起,把那具遗体向岸边拖去。   “胖子,过来搭把手。”我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大声喊着。   王胖子瞧见那具腐烂的遗体,脸色犹豫,不情不愿走了过来,和我们一起,把遗体拉了上去。   “胖子,多念几遍《度人经》,帮助这位兄弟早点投胎转世。”我神色感慨。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为对方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把遗体交给王胖子,我和鬼探徐重新潜入水下,一直游到洞窟入口,都比较顺利,没有遇到水草干扰。   洞口周围的水草,蜷缩成一团,颜色发黑,失去了生命活力,变成一堆死物。   我缓缓向那边游去,洞窟里面漆黑一片,鬼探徐在后面,打开强光手电。   想起洞窟中,那一双血红的眼睛,我拿出魂玉铃铛,一脸戒备地盯着那边。   里面静悄悄的,借着手电光芒,可以看见大团大团枯萎的水草,而那双血红的眼睛,却是消失不见了。   我回转过身,用手势和鬼探徐交流了一番,小心翼翼,向着洞窟中游去。   洞窟入口不是很大,刚好可以容一人通过,我用勾玉剑切断那团枯萎的水草,钻了进去。   鬼探徐在后面,用强光手电,为我照亮。   我紧握着勾玉剑,戒备打量四周,入眼看见石壁上,长出一颗干枯的人头,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石头里自然不可能长出人脑袋,之所以石壁上面,露出一颗人头,那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那人躯体封在石壁内。   那人头上面,长满了水草,我们遇到的这些邪异植物,居然是从死人脑袋上面长出来的。   我眯眼打量四周,像这样的人头,石壁上面还有很多,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头上长草,大凶!”   残破相经上的一句话,莫名浮现在我脑海中。   因为相经残缺,关于这句话的具体解释,后面却是没有,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眼前这种情况。   我一脸戒备,盯着这些人头,这种诡异的情况,王老爷子和阿宁都没有提到过,也不知是他们没有遇到,还是故意隐瞒。   幸好,那些人头上面的水草,已经枯萎了,看来我们倒入石灰粉的举措,是比较明智的,无形之中,避免了一个大麻烦。   我小心翼翼,向着洞窟深处探索,身后的手电光束,在不断向前推进,鬼探徐应该一直紧跟在后面。   不知是否错觉,我见到其中石壁上的一个人头,竟然动了一下。   正凝神戒备,有人碰了一下我肩膀,猛地回过头,见到鬼探徐一脸紧张,指着后面。   一种细长的水蛇,竟然从那些人头口中游出,扭动着身躯,向着我们这边游来。   我头皮发麻,望着这些筷子粗细,通体黝黑的水蛇,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黑影窜了过来,张嘴向我脸上咬来,吓得我赶紧斜着身子躲避。   眼见那条细长的水蛇,身子一弓一弹,再次向我窜了过来,下意识抬起手臂,挥出手中勾玉剑。   细长的水蛇被斩为两段,断裂的身子,还不断扭曲着,瞧着让人恶心的同时,又感到恐惧。   鬼探徐拿出一把匕首,不断挥舞着,阻止那些水蛇靠近,不过水中有阻力,他动作明显更不上水蛇速度。   我见到一条水蛇,绕过鬼探徐挥舞的匕首,向着他脖子咬去,赶紧拉着他后退一步。   那水蛇极为灵活,扑空之后,身子一曲一弹,就要再次攻击,被鬼探徐即时用匕首砍断。   忽然,我眼皮急剧跳动,后背潜龙纹身预警,条件反射般转过身,见到一条细长水蛇,无声无息向我窜来。   还好发现的早,那条水蛇被我解决掉,不过四面八方游来的水蛇越来越多,我和鬼探徐只能背靠背,相互替对方掩护。   我全力对付一条水蛇时,没注意到旁边有另一条偷袭,一不小心,胳膊被咬了一口,还好水靠皮质坚硬,那水蛇又小,牙齿没有穿透,不过即使这样,也吓得我够呛。   这些水蛇,最大的也就比筷子长一点,小体型赋予它们灵活速度时,也意味着它们牙齿不长。   我们小心护住露在外面的皮肤,一时间那些水蛇也奈何不得我们。   我趁着收拾掉一条水蛇的空档,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示意别在这停留。   可能是相经中那“大凶”两个字,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我觉得石壁上那些人头,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邪异,否则就凭这些水蛇,还达不到“大凶”的程度。   处于泄愤的心理,我一脚向石墙上一个头颅踢去,人头断裂,被水流冲到一旁,一股绿色液体,从断裂地方渗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那液体是什么,不过只看那东西颜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   我们没理会后面剩的几条水蛇,加快速度,向洞窟深处游去。   前进了一段距离,已经能看到钟乳石地貌,洞窟开始变得宽敞起来。   追在后面的几条小蛇,被我和鬼探徐,联手解决掉。   这时,那边墙上的头颅,忽然一个个断裂开来,大股的绿色液体流出,污染了附近河水。   我心中闪过庆幸,幸好离开的早,否则我们也要受到波及。   瞧着污染的水流,缓缓向这边移来,我回转过身,快速向前游去。   鬼探徐一直紧跟在身后,用手电照着四周,前方似乎是条地下河,从那里,我们可以上岸,不用再泡到水里。   爬到洞窟内岸边,我斜坐在地上,仰头打量四周,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   “谁能想到,就在我们脚下,居然有这么大一个洞窟。”鬼探徐扯掉氧气罩感概。   “走,我们继续向前探。”我休息了一下,脱掉脚蹼,向前面走去。   一旁的地下河,也不知有多长,一端连通着黄河,另一端却不知通向哪里。   “你看,前面那具棺材里,装的是不是金子?”鬼探徐语气兴奋,拍了拍我手臂,伸手指着前方。   我眯眼看去,见到一具棺材被石头垫着,悬在地面上,里面装满了金银,甚至堆积了出来,散落在周围。   那具棺材的位置,有些突兀,我心中一动,想起残破相经中,记载的一种风水邪局。   鬼探徐有些兴奋,正要向那边走去,被我一把拉住,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那些金银是买命财,千万不能碰。”我沉声说着。   鬼探徐有些不解,说那些金银都是无主之物,既然是我们发现了,那就属于我们了,有什么不能碰的。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棺材位置那么显眼,我们不是第一个进入洞窟的,为什么以前进入洞窟的人,没把那些金银带走?”我盯着鬼探徐说着。   鬼探徐一下愣住了,呆呆看着前方那堆金银,吞了口唾沫,询问我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我指了指墙边几具枯骨,意味深长的说,那些就是动了金银,然后被买走命的人。   墙边那几具枯骨,十分的不起眼,灰扑扑的,若不是我提醒,鬼探徐都没有注意到。   我盯着前方棺材,向鬼探徐解释,这个邪恶风水局的门道。   这个风水邪局,有一个挺吉利的名字,名为升棺发财。   可是你如果动了那具棺,发了里面的财,那么不出一刻钟,你就会横死,因为那具棺材,被人用秘法下了诅咒。   向鬼探徐解释完一切,我下意识皱着眉,从进入洞窟以来,所见所闻,与王老爷子口述,有明显出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见平伯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没什么头绪,我决定继续前行。   鬼探徐瞧着近在咫尺的金银,能看不能动,可惜的砸吧着嘴,一脸惋惜。   我瞧着鬼探徐神色,觉得没把王胖子带进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否则以那怂货的自控力,一定会出事。   鬼探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走了一段距离后,便把那些金银抛到脑后,谨慎打量着周围环境。   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一些诡异植物,细如发丝,瞧着就像蛛网,密密麻麻,堵死了洞窟。   “怎么有这么多的蜘蛛网,我们怎么过去?”鬼探徐没认出前方的东西,其实是一种植物。   “那不是蛛网,是一种名为蛾芡丝的植物,有剧毒,而且很容易招邪祟。”我沉声说。   若不是在残破相经中,偶然见到过这种植物记载,我也会和鬼探徐一样,把那玩意当成蛛网。   我伸手在身上掏摸,拿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叠符纸,之前在水下,很多手段不能用,现在上了岸,情况又不同了。   那些蛾芡丝一缕一缕的纠缠在一起,仿佛白纱帐一般,遮住了前方洞窟,连强光手电都不能穿透。   我走进几步,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残破相经中记载过,这种植物十分怕火。   那些如蛛网般的植物,见火就燃,很快被烧出一大片空缺,不过后面,依旧密布着这种植物。   “把氧气罩戴上,蛾芡丝燃烧后的粉尘,有强烈的至幻效果。”我提醒了鬼探徐一声,把氧气罩套在头上。   我一手握着符纸,另一手紧握勾玉剑,小心翼翼向前方走去,一路用符纸开路,我们在蛾芡丝中前行。   身边全是蛛网般的白色细丝,视线受到极大限制,走的久了,我们甚至有点迷失方向。   我正计算着符纸是否够用,一双手臂从旁边伸出,向我脖子掐来。   “小心!”鬼探徐戴着氧气罩,瓮声瓮气地提醒。   我反应极为迅速,丢出一张符纸的同时,用勾玉剑向那手臂削去。   不等勾玉剑靠近,那双手臂猛地颤抖一下,触电般缩了回去。   燃烧的符纸贴在一旁蛾芡丝上,这些细如发丝的植物,立刻燃烧起来,露出隐藏在后面的身影。   “是你!”我满脸震惊,惊呼出声,对面那张脸,让我记忆深刻。   对面身影一晃,一旁的蛾芡丝自动分开,将她包裹在其中,不等我做出反应,她便消失无踪。   我眼中依旧残留着,那张密布黑丝的面孔,这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我上次在祠堂中见过,还砍断了她一条手臂。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条断掉的手臂,为什么又长了出来。   我回转过身,向鬼探徐做了个小心的手势,丢出几张燃符,将前方白丝般植物,烧掉一大片,继续前行。   因为暗中有人窥视,我走的谨慎了许多,不时停下来,闭眼感知四周。   那个诡异的女人,似乎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直到我们走出蛾芡丝的范围,都没有再出现。   终于走了出来,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眼角余光,瞥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我悚然一惊,下意识一抬手臂,掷出手中勾玉剑。   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反应极快,“嗖”一下窜进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有没有看清,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扯下氧气罩,回头询问鬼探徐。   “没注意,就看到一个影子晃了下,然后就不见了。”鬼探徐闷声回答。   我正准备召回勾玉剑,后背传来刺痛的感觉,接着见鬼探徐大睁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   “小心身后女人!”鬼探徐愣了半秒,才做出反应。   我摸出一张符纸,向后面拍去,手碰到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犹如冰块。   后背火辣辣的痛,我向前窜了一步,猛地回头,见到一双尖利的指甲,在视线中放大。   我吓得冷汗直冒,身体后仰的同时,飞起一脚,向对面那女人踹去。   如踢中一堵墙,那诡异的女人力量极大,在反作用力之下,我狼狈向一旁翻滚。   对方出手时机,把握的太精确了,刚好是我勾玉剑离手那一刻,没了勾玉剑的威胁,符纸对她的伤害,微乎其微。   鬼探徐冲了过去,和那诡异女人纠缠在一起,为我争取时间。   我再次尝试召回勾玉剑,绿色短剑跳动了一下,被一只脚踩住。   我悚然抬起头,见到一双猩红的眼睛,就在不远处。   勾玉剑被对方死死踩住,我根本就无法召回,摸出腰间手电,向那身影照去。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视线中,只是对方的状态,却显得很不对劲。   “平伯!”我惊呼出声,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我大脑有些当机。   平伯脸上布满血丝,一双眼睛猩红无比,神色狰狞地看着我,口中不断发出“嗬嗬”怪叫。   想起身上的诅咒,我也懒得管对方现在,究竟是人是鬼,冲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怒吼:“我们身上的诅咒,是不是你搞的鬼?”   平伯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没有回答,只是不断发出野兽般低吼。   我心中一沉,停住脚步,对方似乎失去了神智,那我们身上的诅咒怎么办?   一旁鬼探徐发出压抑的痛呼,似乎受伤了,我匆匆回头一瞥,见他脖子上有血迹。   我再次尝试召回勾玉剑,可是平伯站在那没动,勾玉剑被对方踩在脚下。   危急的局势,让我没空想太多,那诡异女人十分难缠,鬼探徐支撑不了多久。   “老徐,再坚持半分钟。”我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如一头愤怒的公牛,弓着身子,向平伯撞去。   我必需收回勾玉剑,没了这把破邪利器,便如老虎没了牙。   随着距离拉近,平伯狰狞的面容,在我视线中不断放大。   “去死!”我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视线一直盯着对方脚下,只要他挪动半步,我就能趁机收回勾玉剑。   与状态诡异的平伯近身战,无疑是极度危险的,我之所以没有选择用地火印,就是怕损毁勾玉剑。   耳边传来野兽般嘶吼,我胸口一痛,身体到飞出去,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   我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恰好见到鬼探徐,被那女人在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染红鬼探徐面孔,我双手飞速结印,生死关头,也顾不上会不会损毁勾玉剑,先解决强敌再说。   地火印结到一半,眼前一花,我脖子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用力掐住。   平伯那狰狞的面孔,近在咫尺,血红的眼睛,闪烁着疯狂与嗜血。   我眼前一阵发黑,脑袋因为缺氧,而有些眩晕,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了出去。   平伯松开我脖子,闪身向后躲去,我趁机召回勾玉剑,向着鬼探徐那边冲去,他快坚持不住了。   眼瞅着,那女人尖利的指甲,向着鬼探徐心脏位置挖去。   我怒吼一声,紧握着勾玉剑,向对方手臂削去。   那诡异女人的一只手臂,被勾玉剑削断,对方也是凶残,另一只手,向我脸上抓来。   我微微侧了一下脑袋,不退反进,勾玉剑直指女人眉心。   眼下拼的就是谁先死,鬼探徐伤的不轻,不趁机解决掉一个,我们难以活着出去。   “小心!”鬼探徐沙哑着嗓子提醒。   我心中警兆忽生,咬了咬牙,攻势不变,勾玉剑脱手而出。   身后传来野兽般怒吼,一个身影飞速越过我,侧身挡在那女人身前,勾玉剑刺在对方身上。   勾玉剑刺在平伯左肩,对方身上冒出浓浓黑烟,身体一下子委顿在地上。   断了手臂的女人,悲呼一声,用独臂扶住平伯。   我皱眉盯着眼前一幕,不知道平伯和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眼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容不得半点犹豫,我召回勾玉剑,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你,难道不想知道诅咒的秘密?”平伯似乎清醒过来,斜坐在地上,声音沙哑。   我动作一顿,向前踏出一步,紧盯着对方催促:“快说,我只等三秒。”   平伯无视我的威胁,侧脸看着身边女人,摸了摸对方的脸,语气悲凉,说了一句:女儿,我对不起你。   我眉毛一皱,紧握着勾玉剑,就要发作。   这家伙出手暗害我们,我哪有心情欣赏他的悲情戏,更对他们父女的遭遇,不感兴趣。   平伯回过头,语气平静:“放我女儿走,我告诉你们驱除诅咒的办法。”   “到了这一步,还想要撒谎,若有办法驱除诅咒,你女儿的脸,会是那样?”我眼中含着讥讽,心中却是充满怒火,这家伙太能伪装了。   “信不信由你。”平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犹豫了,这家伙绝对是个老油条,他说的话,十句能有一句真,就不错了,可那神秘的诅咒,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决定赌一把,反正那个女人无足轻重,干掉她又能如何?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千眼檀棺   平伯斜靠在一块石头上,闭着眼睛喘息,气弱游丝。   鬼探徐一声不吭,拿出纱布,包扎着自己脸上伤口,我们带着甄青衣配置的伤药,效果非常好,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我死死盯着平伯,神色复杂,若是论到伪装,他的演技绝对能拿影帝,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至于他失踪以后,发生了什么遭遇,瞧他这幅样子,估计也不会说实话。   “好了,都过去十多分钟了,关于那诅咒的信息,你可以说了吧?”我沉声说。   平伯虚弱地睁开眼睛笑了,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了一句:我们都被一个人骗了。   我眉头一下子皱起,不知道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或是临死前,想在玩我们一把。   “老东西,麻烦你把话说清楚。”鬼探徐按捺不住脾气,向前跨出一步,想要去揪对方衣领,被我伸手拉住。   平伯瞥了眼鬼探徐,那眼神仿佛就在看一只可怜虫,气的鬼探徐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平伯,瞧你的样子,也是中了暗算,要是你想把秘密带入地下,我也不拦你。”我紧盯对方,缓缓说道。   对方如今的状态,威胁手段不起作用,能不能问出一点有用信息,全看对方怎么想。   我不是没想过催眠,不过从上次经验判断,他能抵抗催眠,从头至尾,都在我们面前演戏。   平伯急剧咳嗽几声,嘴角溢出血沫,脸上神色不断变幻,最后发出几声惨笑。   “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几百年前就设好的局,我们谁都活不了,都等着做个糊涂鬼吧。”平伯一边惨笑,一边说着。   我目光一凝,语气急促的催促,让对方说的详细一点。   “我知道一些信息,可我不会告诉你们,要死一起死。”平伯一脸恶意盯着我们。   我眉毛倒竖,从渡口相遇起,对方就心怀恶意,如今都快死了,还想着把我们拖着垫背,人心怎么能恶到这种地步?   “老东西,想死可没这么容易。”鬼探徐怒吼一声,紧捏着拳头冲了过去。   “小心!”我心中升起危险预感,大步跨过去,一把推开鬼探徐。   就在同一时间,平伯恶毒瞪着我们,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绿色毒血。   飞溅的惨绿毒血,险之又险,擦着我们身体飞过,四周充斥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   我用手捂着鼻子,皱眉盯着平伯,对方双眼翻白,躺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气息。   鬼探徐心有余悸,若不是我反应够快,他绝对会被毒血喷个满头满脸。   “都说人心险恶,可这老东西的心思,也太恶毒了吧?”鬼探徐恐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我皱眉思索着,平伯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阵“扑扑”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迅速回过头,用手电照着对面,见到那如蛛网般的蛾芡丝,剧烈的晃动着,似乎有很多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怎么回事?”鬼探徐惊疑不定地问道。   话音刚落,一大群白色飞蛾,从那些蛾芡丝中飞来出来,向着这边扑来。   平伯那逃走的女儿,隐藏在那群飞蛾后,一脸怨毒盯着我们。   “不好,这些是灵蛾,比马蜂还要毒。”我拉了鬼探徐一把,转身向后跑去。   之前刚进蛾芡丝时,我便一直提防着这东西,因为残破相经中专门提过,说这种毒性极大的飞蛾,最喜欢在蛾芡丝中繁殖。   没想到直到我们走出来,这些灵蛾才出现,而且看起来,似乎受到那个诡异女人控制。   向前奔跑的同时,我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这些灵蛾和蛾芡丝一样,也非常惧怕火焰。   “不好,前面没路了。”鬼探徐惊呼一声。   我借着手电光芒,向前方打量,对面是一片石壁,四周没有另外的通道。   后面的灵蛾越来越近,四周弥漫着白色粉尘,这些都是毒粉,误吸一口,边可能会要人命。   我撒出一把符纸,暂时阻了一阻,摸出挂在腰间的氧气罩戴上。   “那些蛾子数量太多,赶紧下水。”我瓮声瓮气说。   对面全是白茫茫一片蛾子,那个诡异的女人,也不知隐藏在哪里。   我心中有些后悔,这就是标准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等鬼探徐戴好氧气罩,我们匆匆跳入地下河,额头探照灯被开启,我们向着前方游着。   水面上白花花一片,全都是那些灵蛾,这些蛾子不要命一般,下饺子一样扑倒水中,看得人头破发麻。   好在飞蛾不会游水,落在水面上,很快便被淹死,不过它们身上的毒粉,却在不断污染水质。   我们不停向前游着,企图避开,这段被污染的水源。   鬼探徐撞了下我胳膊,做了个手势,伸手向前方指了指。   我见到一个洞口,出现在水面下,没想到上面没了路,这地下河中,倒是别有洞天。   我们快速向洞口那边游去,忽然有个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脚。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水面下,正是那个诡异的女人。   对方断裂的手臂,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不过新长出的手臂,小了一圈,有些畸形。   那女人在水中身形灵活,仿佛游鱼,一双惨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尖利的指甲,向我脖子抓来。   我滑动着手臂,向后避开,心中愤怒,特么了个喵,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自己算根葱?   对于这神经病般的父女俩,我是打心底里厌恶,手腕一抖,勾玉剑向着对方眉心飞去。   水下有阻力,勾玉剑速度受到限制,被那女人从容避开。   鬼探徐拿出一把匕首,回转过身,向那女人迎了过去。   我召回勾玉剑,趁着对方与鬼探徐纠缠,双手飞速结印,是来之前学的葵庚水印。   这种水下的攻击印诀,我还是第一次使用,动作不是很熟练,第一次凝结,竟然没有成功。   看到鬼探徐,差点被那女人划破脖子,我一咬牙,紧握着勾玉剑,游了过去。   缠斗一番,我和鬼探徐合力,终于解决掉那个女人,不过也不是没有代价。   那个女人最后搏命,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一道伤痕。   看着那个女人的躯体,化为一坨冰块,沿着地下河飘走,我心中充满震撼。   早知道对方不是活人,可由一坨冰变成的邪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下意识浮现那口邪井,井深处的寒气,和女人化为冰后,冒出的寒气,实在是太相似了。   鬼探徐在一旁碰了碰我,然后伸手向那洞口指去,我意识到这里不是发呆的地方,打了个手势,向着洞里面游去。   这个地下河内的洞窟,十分神秘,里面的石头,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荧光。   游过一段距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更广阔的地下溶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地下河前方,似乎有一些东西,我用手势和鬼探徐交流一番,谨慎地向前方游去。   借着探照灯的光芒,我看见前面河底,全都是一些沉船的残骸,还有一些铜箱子,散落的到处都是。   “张献忠宝藏?”我眼皮一跳,盯着前方沉船残骸,这些木船腐朽的不成样子,瞧着很有些年头了。   鬼探徐在一旁扯了扯我手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打着手势询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回应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又不放心的用手比划,示意鬼探徐别乱碰那些铜箱子。   鬼探徐做了个明白的手势,我们小心翼翼,向着前方沉船残骸游去。   离得近了,河底偶尔可以看见散落的金银,还有一些珠宝,在探照灯光芒下,闪烁着迷人光芒。   不过怕这些财宝上面,沾染了诅咒,我没有贸然拿取。   鬼探徐虽然跃跃欲试,不过在知道事情的轻重,眼下探明诅咒来源,才是第一要务。   我们小心的向前方探索,越来越多的珠宝,出现在我们视线中,甚至一些古画,被泡的腐烂不堪。   对于鬼探徐,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与王胖子那货不同,自控能力很强。   说实话,看到眼前这些财宝,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话,毕竟我也是个俗人。   不过平伯临死前,那些不知是何含义的话,如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中。   让我下意识觉得,在搞清楚整件事情原由前,这些河底的财宝,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忽然,鬼探徐用手戳了一下我胳膊,我侧脸看去,见到对方一脸紧张,伸手指着前方。   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前面沉船残骸中,摆放着一个方形的物体,从形状上看,似乎是一具棺材。   河底光线不太好,探照灯照射范围有限,我们向前游了一小段距离,终于看清,那就是一具棺材。   我心中一紧,不知道运输财宝的船队中,为什么会出现一具棺材,而且从材质上看,那棺材应该是黑檀木,否则也不会沉水。   棺材上用朱砂,绘制着一些古怪符文,我一个都看不懂,只是瞧着那些诡异符文,形状就像一个眼睛。   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如一双双眼睛,布满了整个棺材,瞧着让人瘆得慌。   “千眼檀棺!”我心中一动,想起相经一段记载。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六章 水中龙虱   我手臂一紧,侧脸看去,见到鬼探徐紧张地指了指那棺材,用手势询问,那棺材上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那具仿佛长满了红色眼睛的棺材,静静地躺在地下河底,鲜红的符文,看着有些妖异。   我心情复杂,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那是一张残页上,先祖用笔记录的一段话。   “千眼檀棺,至凶至邪,棺中龙虱,不惧水火。”   那张残页,是先祖随笔,记录的关于五斗米教的一些邪术。   我一脸凝重,用手势告诉鬼探徐,小心戒备。   同时,我心中十分疑惑,不知道张献忠的宝藏中,为何出现了一具五斗米教的邪棺。   这两者,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听说,张献忠与五斗米教有什么关系。   那具千眼檀棺,安静的躺在我们前方,没有任何异常。   我们小心翼翼,贴着河边游动,打算绕过那具邪棺。   溶洞两旁都是陡峭石壁,除了在河水中泡着,我们找不到其他落脚点。   与那邪棺插肩而过时,我甚至抿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棺中邪物。   鬼探徐一直紧跟在身后,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我侧过头,向身后望去。   鬼探徐后背氧气瓶,挂在一个插在石壁的短剑上,他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下意识用手拔出那把短剑。   我眼皮一跳,心中暗呼一声不好,自从见到那千眼檀棺,我就知道,这具邪棺,多半是用来守护河底财宝的。   没想到千算万算,河底财宝不能动的禁忌,竟然被鬼探徐无意中打破了。   鬼探徐毫无所觉,正欣赏着手中锋利短剑,我侧过头,见到另一边的千眼檀棺,果然有了异动。   我迅速拍了下鬼探徐手臂,引起他注意,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邪棺。   鬼探徐见到那微微颤动的邪棺,心中一惊,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我。   事已至此,就算丢掉短剑,也没什么意义,我打了个赶紧离开的手势,向着前方游去。   我不时紧张地回望那邪棺,见到棺身的颤动,越来越厉害,里面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鬼探徐将短剑别在腰里,飞快滑动着手臂,试图离那邪棺远一点。   几秒钟后,千眼檀棺的棺盖,翻落到一旁,一股黑色洪流,冲了出来。   “龙虱!”我瞳孔遽然收缩,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由指甲壳大的黑色虫子组成。   那股黑色洪流,围绕着棺材盘旋了一圈,向着我们追来。   想起残破相经上,对这种虫子的描述,我吓得只冒冷汗,加速向前方游动。   那群龙虱组成的黑色洪流,在水下移动迅速,我们的距离,正被一点一点拉近。   我紧张地打量地下河两边,寻找躲避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前方似乎可以上岸。   鬼探徐率先游到岸边,爬了上去,匍匐下身子,伸手向我拉来。   我拼命划着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股黑色洪流,距离已经不到一米,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虫子狰狞的口器。   深吸了一口气,我伸手抓住鬼探徐手臂,双腿快速蹬着水下石壁,爬了上去。   向前冲了两三米,我扯掉氧气罩,紧张地回头向后望去,见到河水不停地翻动着。   “那是什么东西,棺材里怎么会有虫子?”鬼探徐一脸紧张靠过来。   我正准备回答,一团黑云冲出水面,嗡嗡的声音,铺天盖地,那群龙虱扑闪着翅膀,追了过来。   “快跑!”我脸色大变,没想到这种邪异的虫子,居然还能飞。   我们喘着粗气,在地下溶洞中狂奔,身后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不行,那群虫子追的太快,得赶紧想办法。”鬼探徐回头望了眼,气喘吁吁地说。   我伸手在裤兜中,摸出一根铜笛,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让人失望的是,对于虫子有奇效的铜笛,竟然无法控制龙虱,这群家伙,对笛声毫无反应。   我伸手向后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加快脚步,眼下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领头的几个大个子龙虱,飞的特别快,很快追上我们,张着狰狞的口器,向我们咬来。   我紧张地挥动勾玉剑,将一个龙虱劈成两半,绿色汁液飞溅到手背上,痛得专心。   “小心,虫子体内液体有毒。”我咬牙忍着痛,提醒鬼探徐。   鬼探徐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正是得至河底的那把剑,这把剑十分锋利,挥动中,将两个龙虱劈成两半。   得到我的提醒,鬼探徐不等汁液落到身上,迅速后退一步,躲过龙虱体内毒液。   被追来的几个龙虱耽搁了一下,后面的黑色洪流,迅速拉近了距离,离我们已不到两米。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龙虱,我吓得浑身寒毛倒竖,扭头就跑。   人在绝境中,会激发潜能,我双腿迈动如风,速度远远快于寻常。   鬼探徐身体素质不错,紧跟在身后,一步未落。   前方出现一层雾蒙蒙的寒气,气温陡然下降,我打了个寒颤,继续向前狂奔。   那群不惧水火的龙虱,似乎有些畏寒,速度慢了下来,看到脱困希望的我们,更是顶住寒意,加快脚步。   “好冷,这里气温太低了。”鬼探徐哆嗦了一下,飞速搓了搓手。   “别管那么多,先摆脱后面虫子再说。”我哈了一口寒气。   这里气温虽低,但还不至于冻死人,可若是被身后黑色洪流追上,绝对会死的很惨。   再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前方洞窟的顶上,已经出现一些冰棱,寒意刺骨。   我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地下河,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晶莹。   “不行,冷的受不了,冻死人了。”鬼探徐身子哆嗦个不停。   我回头看了眼,那群龙虱在后面徘徊,没有追过来,这算是困境中,唯一的好消息。   鬼探徐双手环抱,拼命搓着双臂,嘴唇冻的有些发白,幸好身上穿着水靠,若是湿衣贴身,那绝对要冻死人。   我有阳火护身,抗寒能力,比鬼探徐要强一些,见他实在冷的受不了,咬破手指,绘制了一道阳火符。   阳火符能激发人体内阳气,鬼探徐在被印上阳火符后,身子哆嗦的好了很多,嘴唇终于有了血色。   “前面越走越冷,我们怎么办?”鬼探徐搓着手问。   我打量着前方,没有说话,后路被那群龙虱堵死了,除了继续向前探索,我们没有别的出路。   “再向前探探,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回来。”我犹豫了一下说着。   我们忍着寒意,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好在洞窟内的温度,似乎到了一个零界点,没有再下降。   “前面好像有一具尸体。”鬼探徐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打颤。   我已经看到了,那尸体身上结着一层薄冰,和一旁的石壁,冻在了一起。   从对方身上的服饰判断,那估计是几十年前的死人,我心中疑惑,不知道是谁,能穿过那些邪物封锁,来到这里。   我快步走了过去,看清那尸体的相貌时,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惊呼出声。   “黄河老鬼!”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这具的尸体的面貌,和那黄河老鬼居然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近一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那具尸体,心中被疑惑堆满。   “你看,地上有一行字。”鬼探徐沉声说道。   我蹲了下来,见到地上有一行凌乱的字迹,因为结着冰,那字迹保存的十分完好。   “这一切都是阴谋,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盯着地上的字迹,心中难以平静,平伯的话,似乎得到了验证,可字迹中提到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眼前这个被冻在石壁上,和黄河老鬼一模一样的人,明显死于几十年前,那么我们见到的“黄河老鬼”,难道就是字迹里提到的“他”?   整件事情,扑朔迷离,阿宁父亲说过,从他爷爷辈起,黄河老鬼的样子,就一直没有变过,却是非常可疑。   “太可怕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鬼探徐哈了口寒气,喃喃自语。   我皱眉站了起来,张献忠的沉船宝藏,我们已经亲眼见到,可是王老爷子提的青铜鼎残片,还有血藕,却是没见到踪迹。   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我用手搓了搓脸,把这些疑惑丢到一旁,眼下需要达成两个目的。   第一,是需要找到诅咒的源头,第二,则是要活着离开这个洞窟,其他的事情,想太多没用。   见鬼探徐紧皱着眉头,盯着那具尸体喃喃自语,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想太多,活着离开,才是正经。   鬼探徐一下子醒过神,望了望前方,咬牙继续向前探索。   走了约莫几分钟,洞窟顶上,出现一线亮光,这让我们又惊又喜,谨慎地加快了脚步。   我紧握着勾玉剑,脊背有些紧绷,双眼一直死死盯着那亮光,渴望那是出口,又担心那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边寒气有些重,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来抵御周边的寒气。   鬼探徐虽然身子不停颤抖,但是印上阳火符后,他勉强还能坚持。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阴阳井   离得近了,我们发现洞窟顶部,那散发着亮光的东西,是一个圆形的洞。   附近寒气比较重,雾蒙蒙的,视线受到影响,我仰着头走近了几步。   头顶的圆洞,就在正上方,额头探照灯穿透寒雾,我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发现那似乎是一口井。   那就是一口井,我甚至可以透过井口,看见蓝色天空,而我们的位置,却是位于井底。   “你觉不觉得,这就是村里那口邪井?”鬼探徐在一旁仰着头。   我心中一动,眯眼打量着井壁石砖,越看越像,而且井内萦绕的寒气,和我们当初用摄像机看到得景象,几乎一模一样。   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圈,我们又再次遇到了这口邪井,不过当初是在井上,而现在却是在井底。   “连个攀爬的工具都没有,手机也没信号,我们怎么出去?”鬼探徐搓了搓手,有些发愁地问。   我瞧着井壁光滑的石砖,也颇为头痛,还没等想出一个可行办法,四周环境发生了异变。   绿幽幽的鬼火,在一旁亮起,一朵接着一朵,依靠着石壁依次点燃,直到照亮了附近这片空间。   “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冻尸?”鬼探徐拔出短剑,声音紧张。   在第一朵鬼火亮起时,我便知道这东西邪性,因为这一朵绿色火苗,是在尸体的头顶燃起的。   “点天灯!”我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刑罚。   靠在石壁边上的,是一具具和石头冻在一起的冻尸,从穿着服饰判断,应该是当年随着船队,护送财宝的士卒。   这些冻尸的头盖骨,全都被撬开,插上了一根灯芯,那绿幽幽的鬼火,正是从灯芯上燃起,而灯油却是那些冻尸的脑髓。   我紧握着勾玉剑,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心里如挂了一块铅坠,沉甸甸的。   不仅是因为这些尸体形状恐怖,更是因为残片相经上,曾提到过一种,被被列为禁忌的风水局。   那种风水邪局,最明显的特征,便是三十六具被点天灯的尸体,而我们眼前的冻尸,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具。   “你快看,前面怎么还有一口井?”鬼探徐惊呼一声。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都被冻尸吸引,没有注意到前面状况,听见鬼探徐声音,扭头向前面看去,见到一口无比眼熟的古井,出现在前方。   “阴阳井!”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只存在与传说中的东西,会出现在眼前。   前面的那口古井,白色寒气笼罩,看起来有些虚幻,样子与头顶那口邪井一模一样。   不过,我却知道,这就是头顶那口邪井的投影,头顶那口为阳井,而我们眼前的,则是阴井。   “阴阳井,通阴阳,幽冥无界!”   残破相经上的一句话,浮现在我脑海,说的是阴阳井中的阴井,连通着阴界,配合阳井一起,能沟通阴阳两界。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缓缓向后退去,眼前的一幕,太过诡异,下意识让我想要远离。   那些少了头盖骨的冻尸,在头顶鬼火映照下,看着惨绿惨绿,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心底透着寒意,打了个冷颤,赶紧默念清心咒,这些东西邪性的很,绝对不能盯着看。   眼角余光,瞧见一旁的鬼探徐,精神似乎有些恍惚,我用力将对方拍醒,拉着他胳膊,飞速后撤。   “太可怕了,刚才好像瞧见,好多的厉鬼,在向我索命。”鬼探徐声音颤抖的说。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头顶井口,掉了下来,直直落到下面那口阴井中。   “谁从上面掉下来了?”鬼探徐有些紧张地问。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看清,从身形判断,那因该是一个女人。   那个身影掉入阴井后,四周冻尸头顶的鬼火,有了异动,猛地膨胀几分,剧烈摇晃起来。   一阵低低的呢喃,从那些冻尸口中传出,仿佛和尚在念经,不过声音却是鬼气森森。   “你说,那人会不会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从井里爬出来复活。”鬼探徐紧张兮兮的说。   我眼皮一跳,当初村东那口邪井,能让人死而复生,一直是大家心中,无法解开的谜团,现在能近距离观察这一幕,让我下意识抿住呼吸。   那些冻尸口中的呢喃声,越来越大,语调诡异多变,让人听了以后,头晕目眩。   瞧见鬼探徐身体一晃,差点摔倒,我赶紧摸出一张凝神符,贴在对方额头。   我心里不断默念着清心咒,来抵挡脑中的眩晕,双眼睁的圆圆的,不敢错过一丝细节。   那些冻尸正在进行的,似乎是一项召唤仪式,它们头顶的鬼火,不断变幻着形状。   我们靠在一块突起的石头后,谨慎地观察着那边,鬼探徐抵抗能力较差,几乎瘫软在石壁旁。   我担忧地看了眼同伴,好在有符纸护住他命宫,暂时没什么大碍。   过了约莫一刻钟,一个头颅从阴井中浮出,长发遮住了脸,应该是之前从上面,掉下来的那个女人。   我飞速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了两下,有些东西,肉眼凡胎是无法看见的,开启洞明眼,能让我掌握更多信息。   随着冻尸呢喃声的继续,那女人已经浮出半个身子,下面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托住她。   女人微微仰了下脸,头发向两旁分开,我瞳孔遽然一缩。   我吃惊的并不是那女人眼熟,曾经在村子里见到过,而是她身体内的,隐藏着一个陌生的灵魂。   那是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用近乎夺舍的方式,强行融合进那女人身体内。   我看见对方的同时,那男人也发现了我,他嘴角上弯,露出一个阴森笑容,伸手向这边指了指了。   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那些冻尸身上的冰块,出现蛛网般裂痕,这些尸体似乎活了过来。   “他们竟然在利用阴阳井,偷渡两界。”我内心充满了震撼,终于明白了,张献忠的沉船宝藏,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阴阳殊途,自古以来,阴界的鬼魂利用各种手段,偷渡到阳界,都是受到各方忌讳的大忌。   阴阳井,能沟通阴阳两界,但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阴井煞气太重,特别是鬼魂偷渡到阳界时,泄露的幽冥之气,很容易被人察觉。   可是,这是有办法掩盖的,有人设计了这一切,利用沉船金银的宝气,掩盖了阴阳井的煞气,从而能让阴界的鬼魂,神不知鬼不觉,借用村民尸体,偷渡到阳界。   “原来那个村子的秘密,在这里,阿宁先祖一定察觉到什么,才会说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死人!”我在心中自语。   出神的这片刻功夫,那些冻尸已经挣脱冰块束缚,头顶燃烧的鬼火,动作僵硬向这边围来。   “那些冻尸活过来了,我们赶紧撤。”鬼探徐声音紧张。   我伸手搓了搓脸,将脑中乱七八遭的想法,全都丢到脑后,让鬼探徐先撤,我来垫后。   鬼探徐脸色苍白,紧握着短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我摸出几张符纸,向前丢了出去,打算先试试那些冻尸成色。   那个借尸还魂的女人,脸色阴沉站在井口,用阴森的眼神,盯着我们这边。   燃烧的符纸,还未触及那些冻尸,便诡异的熄灭了。   我心中一沉,拿出魂玉铃铛,有节奏的摇晃起来,清脆的铃铛声,让那些冻尸齐齐晃了晃。   可是,我心里没有半点欣喜,就刚才短短一刹那,体内的阳气,至少流逝了一小半,控制这些诡异冻尸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警惕地回过头,见到鬼探徐身形踉跄,又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那些虫子,正不断向这边逼近。”鬼探徐颤抖着声音说。   我头皮一紧,接着便听到那股嗡嗡的声音,没想到后面那些龙虱,也有了异动。   前路后路都被堵住,我恨恨一咬牙,猛地回过头,盯着那些冻尸,既然躲不过,那就搏命干一场。   魂玉铃铛消耗太大,我不敢再用,紧握着勾玉剑,向最近那具冻尸冲去。   勾玉剑刺中那冻尸手臂,发出一声金属脆响,对方的身体,居然比石头还硬。   我眼皮跳了跳,飞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那冻尸攻击,谨慎打量着对方,猜测着这邪物的弱点。   对方头顶绿幽幽的鬼火,晃得有些眼晕,我心中一动,出手快如闪电,向着对方头顶灯芯削去。   翠绿剑光闪过,那灯芯断成两截,绿色鬼火一下子熄灭了。   伴随着鬼火熄灭,那冻尸一下失去了活力,仿佛一块僵硬的石头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和另一旁的冻尸缠斗在一起,是身后的鬼探徐。   “这些冻尸的弱点,是头顶鬼火。”我高声提醒着鬼探徐。   即使找到这些冻尸弱点,情势并没有向我们逆转,因为这些冻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留下,紧张抿了下嘴唇,飞速思考着对策。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八章 沉浮忘川   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虽然解决掉几具冻尸,但局势却是越发不利。   我们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那口阴井旁,而那借尸还魂的女人,隐藏在冻尸身后,冷眼关注着我们。   洞窟另一边的嗡嗡声,越来越近,那些龙虱似乎顶住寒气,向这边飞过来了。   “怎么办,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鬼探徐声音充满苦涩。   我踢开一具冻尸,挥出勾玉剑,再次灭掉一朵鬼火,也觉得嘴里,全都是苦的。   似乎到了绝境,而且也找不到任何希望,不过求生的勇气,让我没有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战斗到底。   鬼探徐踉跄一下,捂着胳膊,好像受了伤。   “还好吧,要不要紧?”我关切地问了一句。   “还能坚持,特么的,临死也要多拉一些垫背的。”鬼探徐咬牙发狠。   那借尸还魂的女人,念了一句咒语,四周升起一片黑雾,挡住了我们视线,只能隐约看见晃动的鬼火。   “老徐,你在哪?”我握着勾玉剑,警惕打量着四周,可惜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在这里。”身后传来鬼探徐的声音。   蒙蒙雾气中,有个东西碰了下我手臂,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挥出勾玉剑。   勾玉剑砍中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接着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我不由自主向后倒飞。   人在半空中,我心里有些惊慌,一旁的鬼探徐,发出一声惊呼,不知遇到了什么。   身体重重落在地上,我眼冒金星,不过还是强忍着疼痛,紧握勾玉剑,挣扎着爬起来。   鬼探徐发出那声惊呼后,再无任何声音传来,四周静悄悄的,雾气挡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老徐?”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微微弓着身子,手心紧张地全是汗水。   没有回应,甚至连那群龙虱的嗡嗡声,都消失了,雾气深处,隐约可以见到绿色鬼火晃动。   一只手无声无息,印在我后背,诡异的是,后背的潜龙纹身,一反常态,竟然没有预警。   我全身剧震一下,感觉自己失去了重量般,飘了起来。   “不好,我被打得灵魂出窍了。”我吓得亡魂直冒,这种状态不陌生,灵魂出窍,就是这样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我低着头向下面看去,见到自己躯体,蜷缩着躺在地上,而那个偷袭的人,却是没有见到踪影。   “能一掌拍得人灵魂出窍,隐藏在暗中的家伙,究竟是谁?”我眼中充满紧张,努力向下方飘去,想要回到自己身躯。   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处于阴魂状态的我,被动向后飞去。   我吓得全身发颤,死命挣扎,想要摆脱身后的吸力,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特么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心中大喊,那股吸力越来越强。   失去意识前,我见到的最后一副画面,是一个幽深的井口,里面深不见底,仿佛直通九幽。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轮血月。   我苦涩抿了抿嘴唇,吸了一口死寂的空气,发现自己又到了阴界。   而且这次,比以往那几次都凶险,因为失去了身躯,我不知道该如何还阳。   接着,我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侧脸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条灰色的河中。   河水奔腾,而没有声息,四周还飘着一具具浮尸,这是阴界的忘川河。   一个身躯从身旁飘过,我瞧着有些眼熟,一把扯住对方,发现竟然是鬼探徐。   鬼探徐和我一样,也是阴魂出窍的状态,不过他明显还未适应阴界环境,紧闭着双眼,没有醒来。   “老徐,赶紧醒一醒。”我大声喊着,用力摇着对方手臂。   鬼探徐悠悠睁开眼睛,疑惑打量了下四周,满脸震惊的问,这是哪里。   我告诉他,这里是阴界,我们正躺在忘川河中,又把阴界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已经死了?”鬼探徐满眼苦涩。   “阴魂出窍,并不一定就是死了,不过若不能及时回归身躯,那也和死了差不多。”我叹了口气回答。   一直在河中飘着,也不是个事,我们想找个地方爬上岸。   不过忘川河的水流,实在是太急了,而且我们也遇到了一些其他的麻烦。   躺在河中的那一具具浮尸,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双如死鱼般的眼珠,向我们看了过来。   “不好,我们身上,还有一丝活人阳气,这些河中浮尸,对阳气最为敏感。”我脸色一变。   “咦,我身上的短剑呢?”鬼探徐神色惊慌,双手在身上摸了摸。   “阴魂出窍,自然不可能还带着装备。”我苦笑一声。   若是勾玉剑在手,这些河中浮尸,也不会被我放在心上。   可是眼下两手空空,瞧着那密密麻麻的浮尸,我有些头皮发麻。   眼瞧着,那些浮尸神色狰狞,向着这边游了过来,那眼中闪烁的贪婪光芒,仿佛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般。   “我们被围住了,怎么办?”鬼探徐神色不安,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我没有说话,双手飞速结印,如今在忘川河中,唯一能用的手段,就是葵庚水印。   那些浮尸越来越近,哪怕是急促的水流,也无法阻止它们,我们身上的阳气,对这些浮尸有着致命吸引力。   “滚开,都滚开!”鬼探徐紧握着拳头,恐惧地向四周大喊。   我葵庚水印已经结到一半,这次比较顺利,没出什么差错。   离得最近的一具浮尸,猛地张开嘴,露出沾满腐肉的牙齿,向我胳膊咬来。   我眼中闪过紧张,眼下到了关键时刻,若是想要躲避那浮尸攻击,势必要放弃结印。   “你快一点,我撑不了多久。”鬼探徐游了过去,一把推开那具浮尸。   更多的浮尸,如闻到了腐肉的苍蝇,向着鬼探徐围去。   鬼探徐和一具浮尸纠缠在一起,他揪住那浮尸头发,不让对方沾满腐肉的牙齿,咬到自己。   可是,身后有三具浮尸,离他已不到一米,那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神,让人心悸。   我这边,也有两具浮尸靠了过来,葵庚水印还剩最后一秒,就能凝结完成。   一具浮尸咬中鬼探徐胳膊,他惨叫一声,用脚踢开那浮尸,却被对面那具浮尸,用双手掐住脖子。   而我这边,也有一具浮尸,大张着恶心的嘴,向我脖子咬来。   沾满血丝的牙齿,在我眼中不断放大,我双手飞速合拢,大喊一声:葵庚水印!   四周水面震动了一下,一股环形的水波,以我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被水波扫到的浮尸,如阳光下的冰块,迅速在水中消融,随后被水流冲走。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葵庚水印的威力,会这么的大,不过眼下,还不到松懈的时候,远处有更多的浮尸,向着这边游来。   “走,我们快点上岸。”我招呼了鬼探徐一声,逆水而行,向着岸边游去。   鬼探徐拼命划动双臂,紧追在我身旁,一点一点,向着岸边靠近。   后面追来的浮尸,也越来越近,特别是侧面,那些顺水而行的浮尸,速度要远远快过我们。   我紧咬着牙齿,眼下就是在与时间赛跑,必需在浮尸追上前,先到达岸边。   一股大浪袭来,将我们冲回去了两米多的距离,而侧面的浮尸,却是猛地拉近许多。   我不甘地大喊一声,拼命向岸边游去,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烧。   或许是命运垂怜,大浪过后,河面一直风平浪静,我险之又险,在浮尸追上前,挣扎着爬上岸。   鬼探徐落后我半步,眼看着,后面那具浮尸,就要抓住他的小腿。   “快,把手伸给我。”我弓着身子,把手臂递了出去。   抓住鬼探徐手臂后,我向后用力,把他连带着后面那具浮尸,一起拉了出来。   见那浮尸露出牙齿,要咬鬼探徐,我冲了过去,一脚向浮尸头颅踢去。   浮尸脖子被我踢断,我扶起鬼探徐,踉跄向前跑去。   摆脱了河中浮尸,我脱了力一般,虚弱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忆着刚才一幕,心有余悸。   鬼探徐也好不到哪去,弯腰用手撑着膝盖,脸色惨白,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在这个鬼地方,我们怎么回去?”鬼探徐气喘吁吁的问。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血月,问鬼探徐,还记不记得,那个借尸还魂的女人。   鬼探徐说他当然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差点死在那些冻尸围攻下。   我坐了起来,望着鬼探徐说,既然那些阴魂,能借着阴阳井偷渡到阳界,那我们又凭什么,不能借着那口井回去?   鬼探徐萎靡的神色,终于露出一些振奋,他与王胖子那货不同,若是王胖子那怂货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哭爹喊娘,抱怨个不休。   歇息了片刻,我们一边谨慎地向四周探索,一边商议着,该如何找到那口阴阳井。   四周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浓雾,雾气深处,隐约传来铁链声,我心中一紧,拉着鬼探徐胳膊,向一旁避去。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阴罚之身   身旁浓雾翻滚,一个头顶弯曲双角,体型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一旁。   “牛头巡游!”我瞳孔遽然收缩,刚才被阴兵铁链声干扰,竟然忽视了身旁的危险。   牛头巡游双目如电,手中拿着一块黝黑的铁镜子,向着我们照了照。   我脸上传来痒麻感,眼角余光,见到鬼探徐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丝,看着有些可怖。   瞧着鬼探徐看着我的神色,我伸手摸了摸脸,知道自己脸上,估计也和对方差不多。   我惊疑不定盯着牛头巡游,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激活了我们体内那诡异“诅咒”。   牛头巡游神色冷漠,一双铜铃般大眼,直勾勾瞪着我们,从牙齿缝挤出四个字:“阴罚之身!”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对方说的阴罚之身,是什么意思。   牛头巡游没有解释,挥动手中招魂牌,向我们一指,滚滚阴气袭来。   “快躲开!”我高声喊了一句,身体向一旁侧翻。   四周传来铁链声,似乎有阴差正在向这边围来,我心中紧张,招呼了鬼探徐一声,选了一个方向跑去。   身后牛头巡游,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四周雾气疯狂卷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来。   鬼探徐闷哼一声,身影暗淡了几分,我伸手扶住对方,强顶着周围压力,踉跄向前逃去。   勾玉剑和符纸都不在身上,就算遇到一个普通阴兵,我都未必对付得了,而更高一级的牛头巡游,则是让人绝望的存在。   “好厉害,那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鬼探徐脊背被压的弯曲,大口大口的喘息。   “别说话,赶紧逃!”我心中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阴罚之身,永镇九幽,罪不赦!”雾气滚动,牛头巡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我脸色骤然一白,若不是阴魂状态,体内没有血液,绝对会一口鲜血喷出。   鬼探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抵抗力差一些,受伤更重。   “老徐,一定要撑住,否则会魂飞魄散。”我拉着对方手臂,亡命向前狂奔。   鬼探徐紧咬着牙,呼吸粗重,没有说话,踉跄跟着我向前奔跑。   前方传来铁链声响,两个带着黑色高帽的阴差,手中提着勾魂链,出现在我们前方。   我眼中闪过绝望,屋漏偏逢连夜雨,逃命的关键时刻,前方路竟然被堵了。   “冲过去,是生是死,就看运气!”我恨恨一咬牙,语气决绝。   或许是死亡的恐惧,激发了潜能,鬼探徐怒吼一声,摆脱了周边那无形的压力,弓着身子,如发怒的公牛,向前冲了过去。   阴差面无表情,手腕一抖,两道铁链向着我们捆缚过来。   我侧身躲开飞来铁链,迎面向着阴差撞去,若能撞开对方,则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对面那阴差,被撞的一个踉跄,我心中一喜,向着前方跑去,跑了几步,却发现不对劲,鬼探徐没有跟来。   我猛地回过头,见到鬼探徐委顿在地上,身体被铁链紧紧捆缚住。   “老徐!”我惊呼一声,向后跑了几步,迎面见到牛头巡游,那冷冰的眼神。   “别管我,你快跑,能活一个是一个!”鬼探徐沙哑着嗓子喊。   我全身冰凉,紧握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   如果现在转身就跑,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可是鬼探徐绝对死定了,放弃同伴逃跑,我做不到!   我绝望的怒吼一声,向着鬼探徐那边冲去,眼角余光,见到牛头巡游讥讽的目光。   身后,传来细细的破空声,两道黑线飞了过来,将我和鬼探徐拦腰缠住。   腰间传来一股力道,我们俩不由自主,向后倒飞。   牛头巡游怒吼一声,四周阴风呼啸,一道由浓雾凝聚的气柱,向我们冲击而来。   后面飞来更多黑线,一圈圈护住我们身前,挡住那黑色气柱。   我人在半空中,心中充满疑惑,不知是谁在暗中帮我们,不过能死里逃生,也顾不上想太多。   牛头巡游似乎发怒了,四周黑色的雾气,染上了一层血色,一个庞大的身影,在雾气中凝结。   “阴神法相!”我眼皮跳了下,紧张地盯着翻滚的雾气,对面由雾气凝聚的身影,至少有四丈多高。   阴神法相,残破相经中提到过这种秘法,只有修成了阴神,才能凝聚出远超自身的法相虚影。   这是一种超出常理的手段,在阳界很难见到,即使身体在不断向后飞,我也能感到那恐怖法相,带来的压力。   “太恐怖了,我是在看电影吗?”鬼探徐声音有些颤抖。   我没有说话,心中有些庆幸,幸好上次走阴跑得快,没有与牛头巡游正面交锋,否则说不定就回不去了。   看来在阴界,牛头巡游的难缠程度,比马面还要高一个等级。   法相带来的威压,远超我们想象,全身动弹不得,好在缠在腰间的黑线,拉着我们不断后退。   那由雾气凝聚的牛头法相,仰天怒吼一声,庞大的拳头,向着我们打来,如乌云盖顶。   我满眼恐惧,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我想象,绝不是一般的相术符法能应付的。   挡在我们身前的,那一圈圈黑线,被打得四分五裂,劲风吹在我们脸上,如有一把刀在割。   “啊!”鬼探徐难以抑制恐惧,发出一声惊呼。   我胸膛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喘气都困难,瞧着那庞大的拳头,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缠在我们腰间的黑线,陡然加速回缩,我们的身体如离弦之箭,猛地向后飞去。   险之又险,躲过那庞大的拳头,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臂颤抖不停。   “特么的,把人心脏病都吓出来。”鬼探徐虚弱地苦笑。   那雾气凝聚的法相,在打出一拳后,逐渐消散,我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种手段,也不是没有限制。   人在半空,我看见牛头巡游,带着阴差向这边追来。   接着,身后传来一股柔和力量,托住我们,稳稳下落。   脚踩在实地上,我才有空打量四周,身边是急趟而过的忘川河水,我们站在一艘木船上。   船头站着一个戴斗笠的身影,用力一撑竹竿,小木船快如离弦箭,离开岸边。   牛头巡游站在岸边,铜铃大眼,死死盯着我们,发出一声不甘地怒吼。   鬼探徐手软脚软,无力瘫坐在船板上,用手揉着胸口。   我侧脸望着船头身影,目露感激,诚心诚意向对方道了一声谢。   戴着斗笠的身影,转过身来,恰好一阵风吹过,斗笠下黑纱飘飞,露出对方下巴。   “啊?”我瞧见对方下巴,惊讶地后退一步。   那下巴皮肤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犹如蛛网般金色丝线,毛细血管外暴,瞧着十分恐怖。   “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阴罚之身,同命相怜,用不着谢我。”对面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是阴罚之身?”我急急追问。   本来一直以为,我们中的是一种未知诅咒,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阴阳殊途,恣意破坏规则的人,会受到惩罚,阴罚之刑,便是冥冥天道,为了惩罚那些偷渡到阳界者所设。”斗笠人用竹竿撑着船,沉声解释。   “可我们没有偷渡啊?”鬼探徐一脸的不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就是你们被人利用,当了替死鬼,替对方背负了阴罚之刑。”斗笠人用竹竿推开一具浮尸。   我心中一沉,平伯临死前,说黄河古洞就是一个骗局,那个疑为黄河老鬼真身的冻尸,也留下字迹,说一切都是阴谋,看来我们确实被人利用了。   “谁在暗中陷害我们?”鬼探徐恨恨一锤船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思索,如今手头线索太少,想要找到真相,需要回到阳界,去那个黄河边的诡异小村,细细查访。   一阵浪头打来,将小船高高抛起,我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蹲下,用手抓住船舷。   斗笠人站在船头,身形纹丝不动,仅靠手中一根竹竿,忘川河中的浮尸,便不能靠近半分。   等小船平稳下来,我开口询问斗笠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除身上的阴罚之刑。   斗笠人沉默了一下,说想要解除阴罚之刑,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暗中害们的人,除掉对方,还有一种则比较麻烦。   我连是谁,在暗中害我们都不知道,又去哪除掉对方?于是,赶紧追问,剩下的那个办法。   斗笠人背对着我们,用竹竿控制小船飞速前行,开口吐出两个字:摆渡!   “摆渡?怎么个摆渡法?”鬼探徐一脸迷糊的追问。   “我说的摆渡,并不是划船,是一种仪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教你们。”斗笠人警惕打量着四周。   忘川河两岸,隐现阴差身影,时有时无的铁链声,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阴罚之身,在阴界犹如过街老鼠,不管走到哪,都会受到阴差追捕。”斗笠人迎风而立,开口说道。   我捏了捏拳,莫名其妙受到陷害,让我心中郁积着一股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平抑情绪,想要活着回到阳界,需要保持冷静。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章 吾命真言   小船在忘川河上,飞速逆流而行,等到天空的血月,划过一个半弧,前方出现一座孤岛。   阴界的一切景物,都是死气沉沉,前方那座孤岛也是如此,草木都是死灰色,缺乏生气。   这里的环境,有些特殊,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河中浮尸,都不敢靠近这边。   斗笠人将小船靠在孤岛岸边,跳了下去,向着不远处木屋走去,那木屋非常简陋,就是几块木板搭建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鬼探徐有些好奇的问。   “我住的地方。”斗笠人言简意赅,点燃木屋前的柴堆。   我打量着这座孤岛,觉得这边的风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可是少了罗盘辅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是我收集的龙血木枯枝,能补充你们缺失的阳气。”斗笠人指了指燃烧的柴堆。   我向着火堆走近几步,身上暖暖的,果然舒服了很多。   “第一次烤到这么温暖的火,太神奇了。”鬼探徐搓着手,走了过来。   我悄悄打量着斗笠人,对方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虚实。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人是鬼,他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今天你们先休息一下,明天再教你们,该怎么‘摆渡’。”斗笠人说完,走进木屋中。   我心里其实特别着急,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阳界,也不知甄青衣她们怎么样了,可想起眼下处境,只能按捺住心中烦躁。   我和鬼探徐围在火堆旁,凑合过了一夜。   阴界没有太阳,血月出现的时候,相当于白天,落下则是黑夜。   晚上漆黑一片,温度很低,若不是那火堆,一直补充着我们阳气,这一夜未必能熬过去。   第二天,斗笠人带我们来到小船上,开始教我们,该如何“摆渡”。   “摆渡,这种仪式,出自于佛家,讲究的是渡人即是渡己,能洗刷身上一切罪孽。”斗笠人一撑竹竿,小船离开岸边。   我和鬼探徐坐在另一头,静静看着斗笠人,等待对方示范,该如何进行这种神秘仪式。   斗笠人将小船划到河心,盘膝坐在船头,从一旁拿起一根鱼竿,开始垂钓。   这小船也奇怪的很,竟然能无视急趟而过的河水,静静飘在河面上,一动不动。   我眼巴巴看着斗笠人,心中有些急躁,不知道这垂钓,和对方说的“摆渡”,能扯上什么关系。   过了几分钟,斗笠人一拉鱼竿,提上来一个沾满污渍的骷髅头。   那脏兮兮的骷髅头,在船板上滚了几圈,停在我们身前,空洞的眼眶,直直对着我们。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把这个骷髅头擦拭干净。”斗笠人继续垂钓,头也不回地说。   我瞧着那骷髅头上面,黏糊糊的东西,心里有些恶心,犹豫着没有伸手。   鬼探徐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伸手抓起那骷髅头,伸到一旁河水中,打算用水冲洗干净。   说来也是诡异,那骷髅头竟然越洗越脏,不管鬼探徐怎么用手搓,都洗不干净。   “忘川河水,是这世上最浑浊的水之一,洗不净任何东西。”斗笠人没有回头,却仿佛知道身后一切。   鬼探徐不甘心,提起那骷髅头,咬了咬牙,直接用衣袖去擦,结果任然不行。   我皱眉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动,从鬼探徐手中接过骷髅头,双手捧着,直直盯着对方空洞眼眶。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感觉这东西是活的,有个灵魂一直在里面喊痛。   我闭上双眼,开始默念往生咒,一遍又一遍,直到里面的那个灵魂,安静下来。   “干净了,一下子就变干净了。”鬼探徐欣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睁开眼睛,见到手中那骷髅头,光洁如新,仿佛白玉一般,闪烁着一层荧光。   “有没有什么感悟?”斗笠人盘膝坐着未动,开口询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心中似有所悟,可又仿佛隔着一层纸,那种似懂非懂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   “不必急着回答,有些东西,懂了就是懂了,不懂也不必强求,这就是所谓的‘道’。”斗笠人提着鱼竿,温和说着。   我心中一凛,知道斗笠人所教的,绝不仅是“摆渡”那么简单,萍水相逢,也不知对方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上心。   不过机缘难求,我赶紧抛出杂念,仔细追索心中那点感悟。   过了片刻,我再次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鬼探徐一脸茫然坐在一旁,他是圈外人,对于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是一窍不通。   斗笠人再次一提鱼竿,这次钓上来的,是一把残缺的断剑,锈迹斑斑,上面有着血液凝固后的暗红。   “还是一样,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让这把断剑焕然一新。”斗笠人没有回头,继续垂钓。   这次鬼探徐没有冲动,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知道,这把剑光靠磨,估计是磨不新的。   我伸手拿起断剑,立刻感受到上面的血腥气,这把断剑一定杀过不少人。   耳边似有无数灵魂在哀嚎,那阴森凄惨的声音,让人心绪不宁。   我犹豫了一下,觉定还是用老办法试试,可刚闭上眼睛,一遍往生咒还未念完,一股血煞气涌进脑海。   我惊慌睁开眼睛,见四周尸横遍野,脚下踩在一滩血泊上。   不等我做出反应,身后一痛,一把利剑从后面穿过小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腹传来绞痛,那把利剑抽回去前,竟然还绞了一下。   我捂着肚子,惊慌回头,见到一具血迹斑斑的腐尸,举剑再次向我刺来。   踉跄后退几步,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那种灵魂上的虚弱感,却真实无误。   上一刻还在船上,这一刻却置身战场,一切都是那么的假。   不过不管假不假,我都得为自己生存拼搏,紧张打量四周,见一旁地上掉落着一把刀,立刻冲了过去。   我捡起沾满血迹的刀,不管不顾,与对面腐尸厮杀起来,眼角余光,见到更多的尸体,从地上爬起,向这边围来。   “妹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慌砍翻对面腐尸,冲出包围圈。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尸体,不管我跑到哪里,都会有尸体爬起来,拿刀拿剑,追着我砍。   我气喘吁吁,格开一把刺来的剑,一刀劈断对面尸体胳膊,惶然四顾,找不到出路。   眼见又有尸体围了过来,我一咬牙,发了狠,反正逃跑没用,干脆也不跑了,提刀砍杀起来。   处于阴魂状态,即使受了伤,也不会流血,可那种灵魂上的撕裂感,却要比流血还难受。   四周全是腐尸,不时就会被刀或者剑砍伤,我很累,真的非常累,很想倒下睡一觉。   可是,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倒下了,就永远别想再醒来,没别的法子,只能咬牙强撑。   我挥出的刀,越来越无力,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睡一觉,一觉醒来,就会回到阳界。   身体同时被一把刀,一把剑刺穿,灵魂上的疼痛,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摇摇欲坠。   “睡吧,一觉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场梦。”有个声音在说。   “老子不睡,要睡也是睡你阿姆。”我奋力挥出手中长刀,大声怒吼。   身旁传来一声惊叫,我看到鬼探徐那张惊慌的脸,动作一顿,飞速打量四周。   “你发什么疯?刚才差点拿剑捅死我。”鬼探徐紧张地质问。   我没有说话,拿着断剑愣愣站在原地,渡化骷髅时的慈悲,还有浴血奋战时的惨烈,这两种感觉,不断在脑中交替。   “命运无常,慈悲怜悯是渡人,金刚怒目也是渡人。”一个厚重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心中恍然,第四个卦象吾命真言,之前迟迟不能突破,现在终于摸到了要领,赶紧盘膝坐下。   一个庞然大物,在一旁浮出水面,竟然是余家村河中,那个示警的石龟,不过体型却是大上许多。   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这尊石龟,前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心中有所明悟,似乎冥冥中,有一根线,拉着我不断前行。   “静心凝神,全力开启第四卦。”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抛弃一切杂念,闭上眼睛,按照相经上的记载,一步一步开启潜龙第四卦。   眉心命宫中,一朵金色魂焰,微微摇曳着,与刚开启第三卦时相比,这一朵魂焰,大了许多,也凝实了许多。   四个淡淡的金色符文,浮现在金色魂焰旁,围绕着魂焰,缓缓旋转。   符文形状奇异,仿佛鸟兽花纹,我一个都不认识,可心里就是知道,那就是“吾命真言”四个字。   金色符文,一圈又一圈旋转着,每转动一圈,我对命理的理解,就加深一分。   当初在余家村,阴长生使出批命之术,一言决人生死,我内心震撼的同时,又感觉不可思议。   可开启了潜龙第四卦,我似乎摸到了批命之术的门槛,一言决人生死,对于我来说,不再是遥不可及。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一章 阴界黑市   命宫金色符文,逐渐稳固,潜龙第四卦已经开启。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看到的景物,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变化。   小木船不知什么时候靠的岸,斗笠人不见了踪影,而那尊石龟,则一动不动,匍匐在一旁。   鬼探徐站在一旁,神色紧张,不住打量那尊庞大的石龟。   我转身搜寻了一圈,没有见到斗笠人,向鬼探徐询问,他去哪儿了。   鬼探徐告诉我,说那位神秘的前辈,在船靠岸后,便不知所踪,不过留下一句话,说石龟能帮我们找到还阳线索。   我眼中闪过失望,在开启第四卦的一瞬间,冥冥中似有所悟,觉得那位斗笠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可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现在仔细回想,却惊讶的发现,关于斗笠人的许多细节,竟然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神色复杂打量着身旁石龟,余家村的遭遇,对我来说算是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现在石龟竟然在阴界出现,不得不让人怀疑,自己的一切遭遇,并不见得都是偶然。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昨天落脚的荒岛上,那简陋的木屋就在一旁。   我向着木屋那边走去,心中隐隐有所期待,可让人失望的是,木屋里面除了一张床,空空如也,斗笠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在心中叹了口气,暂时把所有的疑惑压在心底,我转身向回走去。   瞧见鬼探徐脸上,那如蛛网般的黑丝,我心中一动,伸手指着对方,说了一句:“诸邪避退!”   鬼探徐脸上那些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我感觉脸上的痒麻感,一下消失了。”鬼探徐伸手摸了摸脸,有些好奇的问。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是开启潜龙第四卦后,得到的新能力。   第四卦名为吾命真言,顾名思义,表明我现在说出的话,已经蕴含了一些法则。   不过,我现在能力浅薄,能改变的东西不多,甚至鬼探徐身上的阴罚之刑,也只不过是压制,而不能驱除。   替鬼探徐压制了阴罚,我发现自己眉心命宫中,那四个金色符文,一下子暗淡了很多,看来短时间内,都无法再使用这份能力。   我走到石龟身旁,向对方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石龟无法说话,不过龟身上的石碑,却显露出一行字迹。   “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还阳之路,终究要靠你们自己。”   石龟缓缓动了,向着一旁忘川河中爬去,漂浮在水中,用脖子向我们示意,站到它背上来。   我招呼了鬼探徐一声,小心翼翼,踏上石龟后背,不知这尊通灵老龟,会把我们带到哪里。   石龟非常沉稳,飘在忘川河上,不紧不慢前行,周边那些浮尸,不敢靠近。   我站在石龟背上,查探自己身体状况,发现体内的阴罚之邢,也只不过是被压制。   看来,还是要找到那个害我们的人,才能解决掉身上困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石龟向岸边靠去,这尊灵物没有上岸,身上石碑,再次显露出一行字迹。   “前方五百米,有一个集镇,还阳线索,便在那里,切记,慎言慎行!”   我走到岸边,向石龟行了一礼,感谢对方带我们一程。   石龟点了点头,待鬼探徐也下来后,身子缓缓下沉,消失在滚滚河水中。   “太不可思议了,看来老人常说,龟能通灵,这话是有道理的。”鬼探徐在一旁感概。   “走吧,耽搁了这么久,我们必需要想办法还阳。”我招呼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偶尔有身影擦肩而过,大多神色冷漠,脚步匆匆。   前方出现一个集镇,规模不大,瞧着十分冷清,建筑也是阴界风格,阴沉而呆板。   身后传来铁链声,我对这种声音,极为敏感,警惕地回头后望。   首先见到的,是一具漆黑的棺材,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捆缚着棺材的铁链响声。   见到不是阴差,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对面的诡异景象,又再次让我把心提了起来。   抬着那具漆黑棺材的,是四个纸扎的假人,嘴唇染的鲜红,脸上涂着红胭脂。   一个四十多岁,背有些微驼,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走在后面。   那男人脸颊消瘦,手中拿着一根旱烟枪,不时抽上一口。   每抽一口,便剧烈咳嗽一阵,咳完后再抽,有时甚至一口烟,刻意憋在肺里,不咳到撕心裂肺,不愿意吐出。   阴界有许多禁忌,我不好盯着对方多瞧,低声招呼鬼探徐一声,继续前行。   对面集镇路旁,竖着一块碑,上面刻着一行字,隔的有些远,看不太清。   我快速走近几步,站在那石碑旁,眯眼打量上面字迹。   “阴墟黑市,童叟无欺,恶意扰乱,抽魂点灯!”   那石碑上的字迹,在我看完后,突然渗出鲜血,整个石碑血淋淋的,瞧着甚为恐怖。   “啊!”鬼探徐惊呼一声,没有防备的他,被吓得后退一步。   身旁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四个纸扎的假人,抬着棺材从一旁路过。   后面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在路过时,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吐出两个字:新人!   我眼皮跳了跳,没有理会对方,等对方走出一段距离,才跟在那人身后,缓缓向集市中走去。   鬼探徐脸色紧绷,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紧跟在我身旁。   在经过集市大门时,我眼皮再次跳了下,一左一右两根柱子上,各放着一颗干枯头颅。   那头颅正张着嘴惨叫,表情扭曲,一层幽幽的绿火,包裹着头颅,炙烤着里面灵魂。   瞧见这一幕,我想起石碑上的字,心中一沉。   鬼探徐明显有些过度紧张,手臂微微发颤,走路姿势僵硬,甚至出现顺拐。   “老徐,保持镇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压低了声音说。   鬼探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脸色恢复了一些,动作不再那么僵硬。   刚走近集市,迎面差点与一个身影撞上,我脚步一顿,见到是那个白脸中年男人。   “新人,第一次进鬼市,少一个向导可不行。”中年男人盯着我,嘴角扯了扯,算是露出一个笑容。   我眉头微皱,对方来历诡异,故意与我们搭讪,也未必是怀着善意。   可初到这里,两眼一抹黑,我们确实需要找个人了解信息。   “我们可拿不出什么报酬。”我紧盯着对方,沉声说着。   “免费的,引导新人,鬼市这边会给我报酬。”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目光肆虐地打量着我们。   我和鬼探徐用眼神交流一下,决定先与对方虚与委蛇,套几句话后,便分道扬镳。   那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别人都称呼他白灰佬,专门在黑市中,做贩卖“牲口”的营生。   我心中一动,立刻追问对方口中的“牲口”,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灰佬神秘一笑,伸手指了指棺材,说自己刚好搞到一头“牲口”,准备运去贩卖,让我们跟着,便知道“牲口”是什么了。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心中提高戒备,跟在白灰佬身后,来到一个大屋子前。   那屋子里面摆满了棺材,看起来就像个棺材铺,不过我知道,在阴界什么铺子都有,唯独不会有棺材铺。   四个纸扎的假人,抬着棺材走进屋子,把漆黑棺材放在地上。   一个掌柜模样的老头,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棺材,拉着白灰佬走到角落,嘀嘀咕咕低声交流。   见那老头不时抬眼,打量一下我们,我心中一紧,向门边退了一步,下意识提高戒备。   双方嘀咕了一小会儿,似乎达成协议,那掌柜模样的老头,走了过来,站在棺材前。   “起盖!”白灰佬怪腔怪调喊了一声,那四个纸扎的假人,弯下身子,用手扶住棺盖。   漆黑棺材的盖子,被缓缓揭开,露出棺材内的东西。   我心中好奇,白灰佬口中的“牲口”,究竟是指什么,伸长脖子向棺材内看去。   见到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具有血有肉的尸体,顿时心中一惊。   在阴界,尸体并不罕见,忘川河中便飘着无数浮尸,可那些尸体,都是冥气凝聚而成,血肉都是假象。   真正有血有肉的尸体,因为阴阳殊途,是到不了阴界的。   瞧着那具尸体,我心中有些兴奋,看来这座诡异的黑市中,果然能找到还阳线索。   白灰佬把尸体出售给老头,得到的报酬,是一个布包裹,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们则不知道。   拿到报酬,白灰佬心情不错,招呼了我们一声,转身离开。   我走出店铺前,瞧见那个掌柜模样的老头,正笑眯眯看着我们,那目光仿佛在欣赏,一件珍奇玩物。   我小指头动了动,看着白灰佬微驼的背影,对他越发警惕,也不知他和那掌柜,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对方能弄到尸体,说明有与阳界沟通的途径,而这一点,却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鬼探徐碰了碰我胳膊,做了个手势,询问我是否来硬的,先制住那白灰佬。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懂。   若是一个不好,我和鬼探徐说不定,就会变成集市门前,那柱上的两颗人头。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尔虞我诈   白灰佬哼着小曲儿,脚一颠一颠的,走在前面。   那四个纸扎的假人,寸步不离,紧跟在他身后,仿佛保镖一般。   我和鬼探徐神色谨慎,跟在后面,不时打量着两边店铺。   黑市中的店铺,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都是一切我们不知用途,瞧着诡异的稀罕玩意儿。   白灰佬将我们带到一条偏避小巷,回头笑眯眯看着我们,目光诡异。   我心中警惕,暗自捏紧了拳头,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白灰佬开口第一句话,便让我神色大变,差点忍不住出手。   “你们两个,是想要还阳吧?”白灰佬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肯定,仿佛看透了我们心思。   鬼探徐比较冲动,跨出一步,想要动手,被我一把拉住。   白灰佬意味不明笑着,仿佛没有看见鬼探徐动作,用玩味的眼神盯着我,不过那四个纸人,却是拦在我们之间。   “不错,我们是想要还阳。”我回瞪对方,沉声说。   既然被对方看破,我也懒得隐瞒,倒是要瞧瞧,这个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有身体,可还不了阳,你知道在黑市上,一具‘牲口’可以卖多少么?”白灰佬笑眯眯问。   我没有回答,直直盯着对方,想起石龟的提醒,慎言慎行。   “不过,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帮你们找两具免费的‘牲口’。”白灰佬用诱惑的语气说。   “我不相信你!”我没有绕圈子,硬邦邦地回复。   白灰佬不介意地笑了笑,吧唧吧唧抽了两口旱烟,让我们跟他去一个地方,说去了之后,我们再决定答不答应他的条件。   说完,白灰佬就背着手走了,完全不在意我们有没有跟过去。   我站在原地未动,心中有些迟疑,这种对方了解你的底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走,跟过去看看,一个痨病鬼,不怕他能耍什么花样。”鬼探徐冲动地跟了过去。   我一咬牙,追上鬼探徐,两人紧跟着白灰佬,在小巷中穿梭。   白灰佬将我们带到一个宅院前,走过去拍了拍门,片刻后,大门自己缓缓打开。   我拉着鬼探徐后退一步,警惕望着对面宅院,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两个白灯笼从院子中飘了出来,灯笼上用鲜红的颜料,画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脸,眉清目秀,栩栩如生。   左边灯笼上那张女人的脸,眨了下眼睛,嘴巴动了起来,说:“白灰佬,你又在哪骗了两个新人?”   白灰佬讪讪一笑,赶紧摇着手,说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能用“骗”来形容。   我瞧着对面两个白纸灯笼,目光凝重,那两个纸灯笼看着寻常,实际上若是仔细感受,则能察觉到,里面隐藏着一股阴邪煞气。   画着男人脸的那个纸灯笼,飘了过来,用笔画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灯笼内隐隐有绿色雾气涌动。   我被那邪异的白纸灯笼,瞧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暗自戒备。   “白灰佬有没有跟你们说规矩?”对面那白纸灯笼,画着的男人眨了下眼,开口问。   我心中一惊,后退了一步,瞥了眼白灰佬,警惕地摇头,说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他们只是来看看,还没有做决定。”白灰佬赶紧在一旁解释。   我们对面那白纸灯笼,飘了回去,悬挂在屋檐下,开口说:“可以看,但规矩是不能说话,不能乱走,否则生死莫怨。”   “那里面有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看?”鬼探徐皱眉,沉声询问。   我同样直直盯着白灰佬,对方带我们过来,什么都没说清楚,若是不搞清楚院子里有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你们不是想还阳么,不让你们看些干货,你们又怎么会相信我。”白灰佬眯眼笑着,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老狐狸。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还阳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决定进院子去看看。   那两个白纸灯笼,静静地悬挂在屋檐下,灯笼上画着的两张人脸,则隐藏了起来。   我忌惮地瞥了眼那对白纸灯笼,跟在白灰佬身后,走近漆黑一片的宅院。   当一步跨进宅院大门时,我才惊讶地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都是假象。   里面灯火通明,亭台楼宇间,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白纸灯笼,这些灯笼在照明的同时,也承担了警卫的作用。   白灰佬回转过身,指了指自己嘴巴,向我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不要说话。   我惊奇打量着四周,院子里面热闹的很,四处都有走动的身影,不过却没人说话,四周静悄悄一片。   白灰佬向我们招了招手,当先向前走去,带着我们七弯八绕,来到后院。   这里有许多身影排着长队,都是些失去了身躯的阴魂,默然缓缓前移,气氛沉默。   长长队伍的两旁,各漂浮着一列红纸灯笼,上面用黑色颜料,画着一个诡异图案。   我偷偷感知了一下,心中一惊,这些红纸灯笼,要比外面的白纸灯笼,厉害上一个档次。   白灰佬老老实实地排着队,回头打着手势,告诉我们不要说话,不要乱走。   我们站在队伍后面,随波逐流,缓缓前移,离得近了,前方的景象,出现在我视野中。   看到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东西,我满眼震撼,差点惊呼出声。   出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口青砖砌的井,样式无比眼熟,与那口阴阳井一模一样。   我内心浪涛汹涌,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能沟通两界的阴阳井。   不等走到前方,白灰佬拉着我们,离开队列,走进一旁的小亭子中。   我站在小亭子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阴阳井旁正发生的一幕。   四个五彩灯笼,悬浮在阴阳井上方,每当一个阴魂走到井边,五彩灯笼便开始旋转。   片刻后,井口便会浮上来一具尸体,那阴魂附身在尸体上,缓缓沉入井中。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一个阴魂在附身尸体前,都会把一块小木牌,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其中,有一个阴魂拿不出木牌,想要强行附身尸体,被那四个五彩灯笼射出霓光,打得魂飞魄散。   我震惊看着眼前一幕,阴界鬼魂偷渡阳界,是为两界不容的大忌,但是这种禁忌之事,却在眼前明目张胆的上演。   白灰佬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不时拿出旱烟,吧唧吧唧抽上几口。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相互读懂了对方眼神,不管白灰佬怀有什么目的,但他确实有还阳的途径。   我们在阳界的身躯,目前情况不明,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白灰佬向我们打了个手势,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这家伙走一步,都要颠几下,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厌恶。   走出宅院的时候,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悬挂在屋檐下的白纸灯笼,浮现出一张诡笑的脸。   “别站在这,宅院门前不能停留。”白灰佬在一旁催促。   我们被这家伙,七弯八绕,带到一间小破屋,白灰佬说这就是他的家。   我打量了一下屋内陈设,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就剩几把破椅子。   “你们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出来,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白灰佬斜靠在床上,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我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直直盯着白灰佬,开口问:“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哪种木牌。”   “你说的是还阳令?我当然有。”白灰佬神秘一笑,从身上摸出两块木牌,在我们眼前晃了晃。   鬼探徐性格冲动,紧捏着拳头,一步垮了过去,想要强抢。   白灰佬喷出一口烟雾,之前消失的四个纸人,凭空浮现,拦在鬼探徐身前。   鬼探徐挥动拳头,向正前方的一个纸人打去,那纸人纹丝不动。   随后,四个纸人同时出手,分别抓住鬼探徐四肢,将他抬了起来。   “放开他!”我低声吼了一句,双手飞速结印,失去了勾玉剑和符纸,地火印是目前唯一的攻击手段。   “你若不停下,下一秒,你朋友就会被撕碎。”白灰佬笑眯眯盯着我说。   我动作一顿,恨恨盯着对方,不知道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鬼探徐被四个纸人同时发力,丢了过来,即使是阴魂状态,却也滚的满身灰尘。   我正准备出手,白灰佬的一句话,却让我停住。   “还阳令上有我的魂印,若不是我自愿转给你们,就算夺去,你们也用不了。”白灰佬抽了口旱烟,笑眯眯说着。   我走过去扶起鬼探徐,侧脸盯着白灰佬,沉声询问,他究竟需要我们,帮他做什么。   白灰佬笑得如偷吃了鸡的狐狸,抽着旱烟说,让我们做的事情很简单,帮他去一个店铺,偷一副画就行。   我立刻反问,若是那副画容易偷,为什么他自己不去?   白灰佬笑了笑,没有回答,说选择权在我们自己手中,他不强求。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三章 平阳画铺   我心里清楚,白灰佬提的那副画,绝对没那么容易偷,而且就算侥幸偷到画,也未必能换到还阳令。   不过为了那一线希望,我还是决定去试试,不过在去之前,还得多套下白灰佬的话。   “我们可以帮你偷画,不过你得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我盯着白灰佬,沉声说。   “我早就说过,知无不言。”白灰佬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   “通过那口井,我们还阳后,会出现在哪里?”我眯着眼睛问。   “阳界那么多阴阳井,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出现在哪。”白灰佬摊了摊手。   “阳界有很多阴阳井?”我急急追问。   “当然,阳界有许多阴阳井,而且会越来越多。”白灰佬吐出一口烟雾,眼中闪过诡秘。   我想起黄河岸边,那全是死人的村子,结合白灰佬给出的答案,心中有股毛乎悚然的感觉。   “你骗人,按照你说的,阳界不早就乱套了。”鬼探徐有些不信地质问。   白灰佬没急着分辩,悠闲抽了一口旱烟,摇晃着二郎腿,说:“你们知不知道,像我这样贩‘牲口’的小贩,在阴界有多少?”   我没有说话,对于阴界,我了解的其实特别少,残破相经上,也没有详细的介绍。   “我只是最底层的小贩,但每个月,从我手里出去的‘牲口’,至少有二十头,而你们刚才去的,那个宅院的主人,每月经手的‘牲口’,是我的数十倍。”白灰佬悠悠说着。   “你们获取‘牲口’的来源,就是通过阴阳井?”我沉声问道。   白灰佬笑了笑,没有说话,瞥了我们一眼,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心情沉重,看来如黄河鬼村那样的存在,在阳界绝不是偶然,这其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白灰佬坐了起来,用戏谑的眼神盯着我们,腿悬在床边一晃一晃。   我用手搓了搓脸,把脑子里一些乱七八遭的想法,全都丢到脑后。   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碗饭,阴阳二界偷渡,这种大命题,不是我能操心的事,还是先眼下的困境再说。   收敛心神,我向白灰佬询问,关于那副画的详细信息。   白灰佬笑眯眯说,那幅画在一家名为平阳画铺的店里,画的是一朵牡丹,平日里,一般悬挂在店铺最显然的位置,十分好认。   我询问那店铺主人,实力怎么样,店铺周围环境如何。   白灰佬说那店铺的主人,十分神秘,他没见过几回,不知道对方实力如何,至于店铺的位置嘛,有些偏僻。   我瞧着站在两旁的四个纸人,在心里盘算了下,强行动手,胜算太低,而且抢来的还阳令,未必能用,决定还是去那画铺,探探情况。   当然,我也不会把还阳的希望,全寄托在白灰佬身上,既然知道了还阳令的存在,自然会打听一下,其他的获得途径。   在白灰佬破屋子中,休息了一宿,第二天,我和鬼探徐按照白灰佬指点的方位,去那平阳画铺探情况。   那画铺的位置,在一条小巷的尽头,人烟稀少,我和鬼探徐进去的时候,铺子里鬼影子都没一个。   一个掌柜模样的山羊胡老头,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仿佛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般。   我在画铺中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白灰佬口中的,那副牡丹画。   鬼探徐走到柜台旁,敲了敲桌子,见那山羊胡掌柜,一脸迷糊地抬起头,开口询问牡丹画的下落。   山羊胡掌柜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指了指门外,说那副画刚被人买走了。   我回转过身,见到一个十多岁的小萝莉,怀抱着一米长的盒子,蹦蹦跳跳在小巷中走着。   鬼探徐向我使了个眼色,立刻向那小萝莉追去,临出画铺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我犹豫了一下,担心鬼探徐遇到意外,追了过去。   临出画铺时,被后面的山羊胡掌柜叫住,我疑惑地回过头,不解地盯着对方。   “你也是信了那个传说?既然画都卖了,我实话告诉你,那就是一副普通画,别太较真。”山羊胡掌柜说。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也不好追问,只能对这事暗自留了心。   等我走出店铺时,正好见到鬼探徐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转角。   我立刻撒腿就跑,向那边追了过去,隐约听见身后山羊胡掌柜,似乎感叹了一句什么。   匆匆转过一个弯,我正好见到鬼探徐,身形狼狈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走过去。   “也真是邪性,每次快要追上那小丫头时,都会发生一点意外。”鬼探徐一脸疑惑地说。   我心中一沉,一次两次可以说偶然,次次都这样,只能说明那个小萝莉,绝对不简单。   “追丢了?”我抬头扫视了一眼,没有见到那个小萝莉的身影。   鬼探徐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一座大宅子,说那个小萝莉,走进去了。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大宅子,眉头微皱,从格局上来看,这座宅院,并不比白灰佬带我们去的那家差。   就在这时,一个戴面纱的白衣女人,走进了那座宅子。   瞧见那白衣女人的身影,我心中升起万丈巨浪,情难自禁,快步追了过去。   那白衣女人的身影,竟然与我上次走阴时,遇到那个疑是母亲的女人,极为相似。   不等我走近,那宅院的门,“砰”一下关上了。   我愣愣站在门前,心中那复杂的滋味,难以用言语形容。   “怎么回事,遇见熟人了?”鬼探徐一脸疑惑追过来。   我苦涩摇了摇头,本来对于白灰佬提出的交易,是可做可不做的心态。   不过,见到那白衣女人后,我反倒下定决心,要去那宅子里,搞清楚真相。   我向着宅子一旁的院墙绕去,寻了一个比较矮的地方,用力一跳,趴在上面翻了过去。   刚落地,一个身影跳到一旁,我侧脸看了眼,是鬼探徐。   我打了个小心的手势,谨慎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偏僻的侧院,杂草丛生。   我靠着墙壁,缓缓向圆形拱门那边移去,鬼探徐紧跟在身侧,一脸戒备。   外面传来说话声,我停住脚步,紧张地捏着拳。   “听说小小姐,这次买回来的牡丹图,里面藏着一只画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的,不过大小姐痴迷画道,也许小小姐,是为大小姐买的呢。”   说话的是两个女人声音,两人低声交谈着,越走越远。   我等声音消失后,快步走到拱门前,小心翼翼探出头,打量了下两边,外面是一条竹林小径。   那竹子虽然是死灰色,但是也别有一番韵味,在阴界来说,也算是比较罕见的。   我向鬼探徐招了招手,选了一个方向,微微弓着身子,一溜烟窜了过去。   竹林里面到处都是岔路,跟迷宫似的,走了一圈,差点绕回原地。   这时,前方不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我紧张打量四周,见到一旁有一间竹屋子,门是虚掩着的,立刻闪身躲了进去。   鬼探徐身形灵活,摄手摄脚,紧随在我身后,窜进竹屋。   竹屋是空的,这里似乎是一间画室,不过风格却是十分诡异。   竹墙上挂着的画,既有水墨山水画,也有西方油画,甚至还有几张漫画。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我心中一惊,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供躲避的地方,只能在心里祈祷,对方只是路过。   可让人失望的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似乎直直往竹屋这边来了。   我和鬼探徐用手势交流了一番,一左一右,分别靠在门的两边,准备先发制人。   竹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走了进来。   我在对方踏进门的那一刻,便出手了,伸手向对方嘴巴捂去。   那穿着白衣的身影,明显没有防备,有些错愕的转过脸。   我手伸到一半,便察觉到不对,对方的身影太熟悉了。   当对方带着面纱的脸,转过来的时候,我伸出去的手,一下子顿住。   另一边的鬼探徐,已经出手,他的手刚刚搭上白衣女人肩膀,突然惊呼一声,触电般缩了回去。   我盯着白衣女人,神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出手如电,一把扯下对方的面纱。   一张绝美,但又完全陌生的俏脸,出现在我视线中。   我愣愣盯着对面那张脸,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她不是我上次遇到,那个疑为母亲的女人,即使她们身形是如此相似。   白衣女人面色一变,瞳孔周围,浮现出一圈金轮。   在那金轮转动时,我乍然感到头晕目眩,接着看见一只纤细如葱的手,向我脖子掐来。   那女人动作很快,以至于让我反应不及,一下被她掐住脖子。   一股阴寒的气流,涌进体内,接着脸上传来痒麻感,被压制的阴罚之刑,再次浮现。   “阴罚之身,你是王家的人?”白衣女人秀眉微皱,手指逐渐用力。   我一脸疑惑,不知道对方提到的王家,到底是哪一家。   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流,不断顺着女人手指,流入我体内,危急之下,命宫金色魂焰,在眉心浮现。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小姐   白衣女人见到我眉心魂焰,惊呼一声,松开了手指,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你是寻龙张家后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阴界?”白衣女人用复杂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张家后人?”我愣了愣,急声追问。   “命宫出现金色魂焰,这是潜龙第三卦的独有标志,你不是张家后人,那谁又是?”白衣女人似乎对张家极为熟悉。   我打量着白衣女人,没有说话,对方了解我,可我却不了解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几个护卫模样的身影,快步向这边跑来。   “大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闯进院子?”一个护卫高声询问。   “没事,你们去忙吧。”白衣女人挥了挥手,没有让护卫靠近。   我目光一凝,没想到对方,就是这个宅子的大小姐,只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理我们。   “不是说好十年之约么,你难道已经等不及了?”大小姐皱眉盯着我,眼中闪过鄙夷。   我一脸愕然,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下意识问:“什么十年之约,我们认识吗?”   这次轮到大小姐愕然,她直勾勾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作不知。   我自然是真不知道,对面这位大小姐,如画中仙子,可我敢保证,绝对是第一次见到对方。   “你不知道十年之约,没有人对你说过?”大小姐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用肯定的语气回复,自己真不知道,也没必要伪装。   大小姐似乎松了一口气,对于十年之约的事情,绝口不提,转而询问我,为何会到阴界。   我犹豫地打量着对方,这个女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敌是友,哪里敢随意告诉对方,自己的信息。   “如果说在阴界中,还有谁能帮到你,那么绝对是我。”大小姐极为自负的说。   “吹牛皮也不打草稿。”鬼探徐刚才吃了个暗亏,在一旁嘀咕。   大小姐没理会鬼探徐,而是直直盯着我,双臂环抱在胸前,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姐姐,姐姐!”门外传来清脆的女音。   一只可爱的小萝莉,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扫视了我们一眼,然后伸手一指鬼探徐,脆生生说:“你是坏人!”   鬼探徐一脸尴尬,又不好意思和一个小丫头争辩,只能将脸侧到一旁,当做没听见。   小萝莉好奇打量了我几眼,蹦蹦跳跳走过来,仰着小脸说:“我认识你,你是姐姐的……”   “闭嘴,不许说!”   小萝莉说到一半,被她姐姐凶巴巴打断,可爱地吐了吐小舌,躲到她姐姐身后。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一幕,想不透其中有什么关窍,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大小姐盯着我们,神色认真的说,她对我们没有恶意,若是信得过她,就把我们怎么到阴界,又怎么背负阴罚之刑讲一讲,也许她能帮上我们。   我沉思了一下,觉得相比白灰佬,眼前这个有几分骄傲的大小姐,无疑要可信许多,便把自己的经历,简要讲了一下。   大小姐听完,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被白灰佬骗了。   这话,我不是特别意外,那个烟鬼一看就不是正经路数,和他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鬼探徐倒是有些不能接受,梗着脖子说,白灰佬确实有还阳令,而且自己也亲眼见过阴阳井。   大小姐冷笑一声,质问鬼探徐,知不知道,附在那些尸体上还阳,会有什么下场。   鬼探徐一下子噎住了,闷声闷气说不知道,这家伙就这么个耿直性子。   “你们若是附在‘牲口’上还阳,会成为‘牲奴’,一辈子受人控制。”大小姐盯着我们,缓缓说道。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虽然未经过验证,但我知道,大小姐说的,多半是真的。   “白灰佬这个王八羔子,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鬼探徐恨恨用拳一击掌。   大小姐瞥了眼鬼探徐,有些轻蔑的说:“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十个你加一起,也未必能对付白灰佬。”   鬼探徐气的一鼓眼睛,皱眉想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   “这么说,白灰佬提出的交易,也不过是个幌子?”我开口问道。   “也不算是幌子,他确实很想得到那幅画,而且不设置一点障碍,你们又怎么会主动咬钩?”大小姐说到最后半句,似笑非笑看着我们。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白灰佬,这家伙估计第一眼见到我们,就打上了我们的主意。   鬼探徐突然走到大小姐身前,一脸真诚向对方道歉,然后直愣愣询问,她有没有办法,帮我们还阳。   “还阳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关键是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害你们,回去不也是送死?”大小姐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知道对方嘴硬心软,诚心诚意的请教。   “我怀疑暗中害你们的人,应该与王家有关,可以先从白灰佬那里,寻找突破口。”大小姐走了两步,看着我们说。   再次听到“王家”这两个字,我立刻开口询问,大小姐口中的王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小姐语气轻蔑,说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宅院,便是属于王家,那个家族专门从事一些阴暗里的勾当,十分下作。   我想了一下,觉得先从白灰佬下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刚说出自己决定,我马上尴尬摸了摸鼻子,因为我和鬼探徐加起来,也搞不定那个白灰佬。   “这事我可以帮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保证白灰佬束手就擒。”大小姐有些兴奋地说。   我疑惑看了大小姐一眼,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不过,我还是一脸客气,请大小姐说出自己计划。   听完对方的计划后,鬼探徐猛地一拍大腿,说计划可行,白灰佬绝对逃不过我们算计。   小萝莉一直乖巧站在姐姐身后,仰着小脑袋看着我们,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从大小姐家中走出时,我们手中多了一个长条形盒子,里面装的,正是白灰佬要的那副牡丹图。   再次回到白灰佬那破烂屋子,刚走进去,便见这家伙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他听见脚步声,吧唧抽了一口旱烟,头也不回地说,第一次没有得手,没有关系,慢慢来,若是实在不行,只要我们尽力了,他还是会把还阳令,送给我们。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被大小姐料中了,这家伙果然心怀鬼胎,在那放长线钓鱼。   “谁说我们没得手,今天运气好,顺利把画偷出来了。”鬼探徐扬了扬手上盒子说。   白灰佬一下子被烟呛到,急剧咳嗽起来,咳嗽完以后,猛地回过头,直勾勾盯着鬼探徐手中盒子。   “真的是那幅牡丹图?”白灰佬如一只灵活的老鼠,跳下床床,窜了过来。   “如假包换!”我用肯定的语气说。   白灰佬一脸心急,伸手想要去夺鬼探徐手中盒子,却被我侧身拦住。   “哦,对了,说好的条件,我绝对不会变卦。”白灰佬摸出两块还阳令,拍到我手中,一副豪气的样子。   我心中冷笑,若不是凑巧遇到大小姐,我们说不定还真被这阴险家伙骗了。   鬼探徐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把手中的长条形盒子,递给一脸猴急的白灰佬。   白灰佬双手抱着盒子,一溜烟跑到床边,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仿佛里面装的是一件,稀世奇珍。   我注意到,白灰佬拿出那画时,手臂都有些颤抖,他把画轴放在床上,一点一点展开。   “牡丹图,真的是牡丹图,太好了。”白灰佬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我和鬼探徐抱着双臂,在心中冷笑,期待接下来,戏剧性的转折。   “传说画魅美艳无比,没想到我白灰佬,也能拥有一只画魅。”白灰佬激动地声音打颤。   就在画卷完全展开时,两道金光飞离而出,射向白灰佬双目,他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敢骗我,你们知道我的靠山是谁?”白灰佬凄惨哀嚎。   “正想请教!”我说完,拿出一个布口袋,将白灰佬装了进去。   “快走!”鬼探徐在一旁扶住口袋,一脸焦急的催促。   房屋角落升起一团烟雾,四个纸人的身影,隐隐在烟雾中浮现。   我背着布口袋,转身就跑,白灰佬在口袋中不断挣扎怒骂,被鬼探徐用力打了几拳,终于老实下来。   我们在小巷中飞奔,四个纸人紧追在身后,这些家伙速度很快,阴魂不散。   刚转过一个弯,一个白纸灯笼出现在前方,灯笼上一张用笔画的人脸,表情阴森,直直盯着我们。   我心中一沉,紧咬着后槽牙,向着那白纸灯笼撞去,还未靠近,便觉得身上,就无数根针在扎。   鬼探徐更是脸色苍白,连身影都透明了几分,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五章 幕后的手   前方去路被堵,后面的追兵不断逼近,一丝冷汗从我额头流下。   我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全身刺痛,用肩膀撞开那白纸灯笼,向前狂奔。   一阵极为渗人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我眼前一花,那白纸灯笼追了过来,灯笼上画着的面孔阴笑着,嘴巴一张,吐出一朵绿色火苗。   在那惨绿的火苗,飞出的一瞬间,一股阴邪的气息,笼罩住四周。   我眼皮一跳,心中传来警兆,赶紧侧身躲避,可那绿色火苗如附骨之蛆,紧追着我不放。   我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的白灰佬,行动不便,好几次差点被惨绿火苗附身。   “快点,把身上口袋给我。”鬼探徐咬牙接过口袋。   那绿色火苗,趁我分神一瞬间,猛地加速,融进我的眉心。   我眉心如被一把箭射中,刺痛万分,眼前景物一下子变成绿色,四周一片幽绿。   对面灯笼上的人脸,惨绿惨绿,笑得阴毒无比。   我痛呼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全身不断颤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那附身绿焰,一点一点蚕食。   危急时分,眉心命宫的金色魂焰,有了异动。   金色魂焰一闪一灭,瞬间移动至一旁,将融入眉心的那朵绿色火苗,一口吞噬。   仿佛吃了补药一般,金色魂焰暴涨几分,就连围绕着金色魂焰,不断旋转的四个符文,都再次亮了起来。   对面的白纸灯笼,发出一声凄厉惨呼,“砰”一下四分五裂。   小巷另一边,鬼探徐发出一声压抑痛呼,我猛地回过头,见到他被追来的四个纸人,围在墙边。   我感应着命宫中,那四个金色符文,心中一动,伸手一指那四个纸人,说了句:魂飞魄散!   那四个纸人身形一顿,由内自外,突然燃烧起来,片刻后,化为一滩灰烬,飘落在地上。   我心中一喜,初次使用吾命真言对敌,效果出乎意料的强大,不过在使用能力后,那四个金色符文,迅速暗淡下来。   “别发愣,快走!”我冲过去推了下鬼探徐,两人抬着布口袋,快速向前跑去。   小巷前方黑漆漆的,传来断断续续阴冷鬼哭,几个红纸灯笼,从对面飘了过来。   我头皮一紧,仅从气息判断,就知道这些红纸灯笼,要比白灯笼更难对付。   灯笼内的鬼哭声,越来越大,密密麻麻的头发丝,从红纸灯笼内飞出,向我们缠绕而来。   我眼中闪过焦急,吾命真言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而施展地火印,却又缺乏时间。   对面飞来的头发丝,越来越近,铺天盖地,封死了我们所有的闪避空间。   “怎么办,要不,把这家伙丢下?”鬼探徐指了指布口袋,焦急地询问。   我眼中闪过犹豫,就算丢下白灰佬,我们也未必能逃过,那些头发丝的缠绕。   那诡异的发丝,步步紧逼,我和鬼探徐踉跄后退。   一阵清脆的笑声,在一旁响起,听着耳熟无比。   我侧脸看去,借着朦胧月光,见到一只可爱的小萝莉,坐在墙头,小脚丫一荡一荡。   小萝莉向我们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伸手一指那几个红灯笼,脆生生说:“坏蛋!坏蛋!都是坏蛋!”   小萝莉点到那个灯笼,一声“坏蛋”后,那灯笼就会炸裂开来,几声清脆的“坏蛋”声后,那几个红纸灯笼,接二连三的炸裂开来。   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一幕,万万没想到,那看似可爱的小萝莉,竟然这么厉害。   小萝莉得意地站在墙头,双手叉腰,微微仰着小脑袋,似乎正在等别人的夸赞。   我张开嘴,正准备顺势夸奖小萝莉几句,一声冷哼,在黑暗中响起。   随着冷哼声响起,半空中飘来几只五彩灯笼,那几个五彩灯笼正中间,更是围着一只七彩灯笼。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了许多。   “唉呀,我打不过哎,得赶紧逃。”小萝莉惊呼一声,身影“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我到嘴边的夸赞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愕然看着空空如也得墙头,只能苦笑一声。   瞧着飘来的彩色灯笼,我心中有些绝望,就连那些低一等的红纸灯笼,我们都对付不了,更别提这些更厉害的彩色灯笼。   那五彩灯笼飘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正中的那只七彩灯笼,悬浮在我们头顶。   我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完了,竟然栽在一群灯笼上面。”鬼探徐苦笑一声。   我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不甘,可身体被禁锢住了,完全做不了任何反抗。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黑暗中传来,琴声时高时低,飘忽不定。   那琴声似有奇异魔力,禁锢我们的力量,在琴声响起时,竟然出现了松动。   我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趁着能动弹了,赶紧抬着布口袋,向包围圈外,窜了出去。   黑暗中,再次传来一声冷哼。   那几个五彩灯笼,亮了起来,灯笼里面似乎有霓光在孕育。   上次在那宅院,我亲眼见识过霓光的厉害,顿时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那悠扬的琴声,节奏转为激昂,一丝丝裂痕,出现在五彩灯笼上。   这时,悬浮在最上面的七彩灯笼,喷出几道霓光,护住下面的五彩灯笼。   琴声的节奏,越来越快,一场无形的较量,在我们身边展开。   我和鬼探徐抬着布口袋,正准备抓住机会,趁机开溜,小巷前方,出现一个身影,差点吓了我一跳。   那身影戴着面具,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放下白灰佬,生,否则,死!”戴着面具的身影,似乎特意改变了声音,嗓子显得沙哑。   我皱了下眉,自然不会把对方的话当真,用谨慎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身影。   那面具后的眼睛,闪过愤怒,肩膀动了下,抬起手臂,似乎就要有所动作。   激昂的琴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如画中仙子的女人,出现在一旁屋顶。   那白衣女子盘膝坐着,腿上放着一架古筝,十根青葱般手指飞速舞动,拨动着琴弦。   我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眼中闪过复杂,早就知道对方很厉害,可是她的能力,还是超出了我的预估。   不过仔细一想,连身为妹妹的小萝莉,都那么厉害了,姐姐更厉害,也是正常的。   那戴着面具的身影,眼中闪过忌惮,缓缓转过身,仰着脖子,盯着屋顶上的大小姐。   “看来,你是一定要管这件闲事?”面具客声音沙哑的问。   “是你先算计我的,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大小姐冷笑一声,琴声越发急促。   身后接二连三,传来轻微的爆炸声,我猛地回过头,见到那几只彩色灯笼,全都炸裂开来。   面具客的身影,微不可查的颤了下,忽然伸手向我一指。   “小心!”大小姐语气急促的提醒。   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在心中升起,没有犹豫,我下意识提起布口袋,挡在身前。   一股无形的气息,射中了布口袋,装在里面的白灰佬,发出一声临死前的惨叫,布口袋迅速干瘪下来。   我提着空荡荡的布口袋,心里感觉哇凉哇凉,那面具客的能力,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大小姐发出一声愤怒的冷哼,挥动着手臂,飞速拨动琴弦,激昂的琴声,变得惨烈起来。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充斥着四周,气温陡然下降几分。   面具客闷哼一声,似乎受伤了,犹豫了一下,身影暴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在面具客离开后,琴音也瞬间停止,充斥着周围两股强大气息,陡然消失一空。   “妈呀,差点顶不住了!”鬼探徐虚弱说了句,无力瘫软在地上。   我比鬼探徐强一些,不过也是手脚发软,瞧见大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看来这场无形的较量,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轻松。   我道了一声,指了指空荡荡的布口袋,询问该怎么办。   大小姐沉默了一下,抱着古筝站起来,说先回去再说,她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了。   我伸手扶起鬼探徐,强忍着疲惫,向着小巷另一头走去。   大小姐仿佛没有重量般,怀中抱着古筝,轻飘飘消失在夜色中。   “呀,你们打完了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一旁院墙上传来。   我抬起头,见到小萝莉坐在墙头,嫩生生的小脚丫,荡来荡去,一笑露出脸上两个小酒窝。   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发现这个小丫头,人小鬼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再次回到大小姐宅院,我们坐在一间宽敞的厅堂中,小萝莉抱着姐姐一只手臂,笑眯眯看着我们。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那个面具客,是不是就是暗中害我们的人。   大小姐给出的答案,让我有些意外,她说那就是一个纸傀儡,对方的真身,根本就不在阴界。   我悚然一惊,开口追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没有说话,而是拿出纸笔,开始绘画,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像,浮现在白纸上。   “王老爷子!”我满眼震惊,脱口而出,随后盯着大小姐,静等对方解释。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万家生佛   造型古朴的梨花木桌上,放着王老爷子画像,我和鬼探徐,震撼的同时,又感到万分疑惑。   我将和王老爷子,从认识起的点点滴滴,仔细梳理了一遍,结合黄河洞窟的遭遇,倒是发现了一些疑点。   可想起王老爷子面相,我心里又有些犯嘀咕,相由心生,一个生有金刚目的人,很难想象,他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你们知不知道,他的那双眼睛,是从别人脸上,剜下来的?”大小姐的一句话,让厅堂内的温度,陡然下降几分。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盯着桌上王老爷子画像,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真是一个让人心寒的真相。   “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向大小姐询问。   “他叫王生佛,在阴界有个大名鼎鼎的名号,叫万家生佛。”大小姐看着我们,缓缓说。   放在桌上的画像,眼珠子忽然动了下,望着我们阴阴一笑,不等我们做出反应,画像无火自燃,化为一滩灰烬。   我愣愣看着桌上残渣,一股凉悠悠的寒意,从心中升起。   “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算计我们?”鬼探徐脸色苍白,直愣愣的问。   大小姐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盯着我,直到看得我都不好意思,才面向鬼探徐,伸手指着我说:“你不过是被殃及池鱼,万家生佛的目标,是他!”   我神色错愕,用手指了指鼻子,语气诧异的分辩,说在这次事之间,甚至都没见过王生佛,他无缘无故算计我做什么。   “你是寻龙张家的传人,就这个身份,足以让很多人惦记了。”大小姐看了我一眼,解释道。   我心中其实还有些疑惑,特别是大小姐与面具客的对话,让我隐约有种猜测。   也许,我也只是被殃及池鱼,万家生佛真正的目标,是这位神秘的大小姐。   而之所以会算计我,是因为我和大小姐之间,有个什么十年之约。   不过,即使心中怀着疑惑,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大小姐对那十年之约,似乎非常忌讳。   我坐在桌边,微微低着头,在脑中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个十年之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在想什么,跟个呆瓜似的。”   一只可爱的萝莉脸,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身子下意识后仰,差点摔倒。   小萝莉见我狼狈的样子,咯咯直笑,蹦蹦跳跳凑到姐姐身边,指着我说:他一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心虚了。   我瞪了眼小萝莉,结果换来对方的一个鬼脸,瞧着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我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小萝莉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臂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向大小姐打听,那个万家生佛的信息,结果越听越心惊。   “完了,他那么厉害,那我们不是没有还阳的希望了?”鬼探徐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心情沉重,那万家生佛,一身本领高深莫测也就算了,还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势力。   无论从哪方面看,我们与他作对,都是螳臂当车,十死无生的局面。   大小姐没有说话,用玩味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伸手搓了搓脸,用力一拍桌子,决绝地说:“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束手待毙。”   “这桌子很贵的,拍坏了你赔不起。”趴在桌边的小萝莉,幽幽说了一句。   我一口呛在嗓子眼,急剧咳嗽起来,瞧着那瓷娃娃般的小萝莉,实在是没有力气说什么。   聊完了万家生佛的事情,我诚心诚意,向大小姐请教,我们该如何还阳。   大小姐皱眉想了想,说还阳这件事,她可以帮上忙,不过手上差了一件材料,比较稀有,只有王生佛的那宅子里,才能找到。   我目光一凝,盯着大小姐,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大小姐平静注视着我,没有说话,眼眸深处,隐藏着一丝审视。   “还差什么,我就算抢,也要把它抢到手。”我一咬牙,作出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大小姐,应该不会故意害我们,这就是一种直觉,没什么判断依据。   “缺少的这种材料,名为化生粉,附近方圆千里,只有王生佛收藏了一点,应该就在他宅子里。”大小姐大小姐盯着我说。   我详细问了问那材料的模样,还有一些特性,招呼了鬼探徐一声,想外面走去。   “等等。”大小姐忽然叫住了我们。   我疑惑地转过头,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事情。   “你们就这么去,简直就是去送死,把这件东西带上,能保平安。”大小姐拿出两块骨牌,伸手递给我们。   我疑惑地接过骨牌,打量了一下,造型倒是挺精致,不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再次来到那座,有着阴阳井的宅院,里面漆黑一片。   上次是白灰佬,带着我们从正门进去的,这次我和鬼探徐,直接翻墙而入。   我警惕打量着四周,相比之前的热闹,现在这座宅院,冷清的有些不正常。   院子里的那些纸灯笼,全都消失不见了,四周光线昏暗,瞧着鬼影重重。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摄手摄脚,向着前方窜去。   大小姐也不知道,那化生粉藏在哪里,想要找到东西,还需我们自己探索。   我一直紧绷着神经,怕撞上那些邪异的鬼灯笼,可一路走来,一个灯笼都没有看见。   前方出现一个屋子,我回转过身,用手势和鬼探徐,交流了一番,决定进去探探。   这座宅院很大,房间也有很多,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一间一间的寻找,那化生粉的下落。   大小姐说了,那化生粉有一个特性,就是暗藏异香,就算装在盒子里,也无法掩盖这种香味。   那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眼睛凑过去看了看,闪身窜了进去。   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我轻轻颤动鼻子,嗅探着四周,没有闻到什么异香,眼中闪过失望。   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鬼探徐,没有跟过来,我心中一紧,快步走到门边,探头向外面看去。   外面黑漆漆的,没有见到鬼探徐身影,这个刚才还在身边的同伴,竟然离奇失踪了。   一种毛乎悚然的感觉,从心头升起,就在十秒钟前,我还与鬼探徐用手势交流,可是一转眼,他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出现在对面,那绿幽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条件反射般,摸出一把骨质匕首,向着前方刺去。   这把骨质匕首,是临出门前,小萝莉偷偷塞到我手中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其实心眼挺好的。   等看清对方的面容,我动作一顿,突然出现在对面的,竟然是鬼探徐。   我正准备询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猛地扑了过来,张嘴向我脖子咬来。   瞧着对方绿幽幽的眼睛,我知道他一定是中邪了,一指向他眉心点去,念了一句:“诸邪避退!”   鬼探徐动作一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眼中绿光消失,恢复了清明。   “怎么回事?”我见他恢复神智,压低了声音询问。   鬼探徐先是迷糊片刻,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恐惧,低声说:“就在刚才,一直有个女人,不停在我耳边说话。”   我手心冰凉,警惕打量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间不等人,眼前这事虽然邪性,但我们没时间深究,必需抓紧时间,寻找化生粉的下落。   相邻还有几间房,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和鬼探徐并排,向着前方探去。   刚推开隔壁的一间房门,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抓住我手腕,把我向房间中拉去。   我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冲进房间,惊慌抬起头,见到几个满身血迹,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脸阴笑盯着我。   身边传来鬼探徐的压抑惊呼,他紧握着拳头,手臂有些颤抖。   我手中紧握骨质匕首,警惕地后退一步,那几个女人一脸神经质笑容,瞧得人瘆得慌。   眼前一幕十分邪性,不过我也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的菜鸟,很快镇定下来。   不等那几个女人有所行动,我紧握着骨质匕首,冲了过去,决定先发制人。   骨质匕首刺中一个女人身影,对方一脸阴笑,保持着固定的姿势,身影逐渐变淡,然后消失。   我眼皮一跳,不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也没空多想,快速转身,向另外几个身影刺去。   身边那几个满身血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消失,似乎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影一般。   我一头雾水,紧握匕首,在原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仰着鼻子嗅了嗅,房间内有一股奇异的腐臭,想了想,这因该不是化生粉的味道,也没心情探究腐臭来源,打算先离开这里。   刚转过身,见到对面的鬼探徐,一脸震惊,伸手指着我身后,眼中充满恐惧。   我悚然回过头,见到对面那诡异一幕,瞳孔遽然收缩。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宅鬼事   在我对面的,是一张样式古老的木床,一片薄薄的人皮,从紧贴着地面,从木床下面挤了出来。   窗外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我瞧着那张不断拉伸延展的人皮,有些头皮发麻。   鬼探徐冲了过去,提脚向那张人皮踩去,可是小腿被人皮紧紧包裹住,怎么也无法挣脱。   一阵阴冷的女人笑声,从那人皮面孔部位传出,那张扭曲变形的脸,瞧着格外恐怖。   我紧握着骨质匕首,冲了过去,一刀向那人皮上刺去。   那人皮滑腻的很,匕首向下滑了一截,不过即使如此,那人皮也被拉开一道豁口。   刺耳的惨叫,从那人皮上面传来,那张扭曲而扁平的女人脸,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看你妹!”我再次一刀刺了下去。   那张人皮一下子缩了回去,蜷缩成一团,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一脚将那蜷缩的人皮踢开,拉着鬼探徐就跑,这邪物叫的聒噪,怕引来其他的东西。   匆匆跑出房间,瞧着对面一间房门开着,我也没有多想,直接跑了进去。   刚进去,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我心中一喜,猜测难道化生粉,就藏在这个房间?   我迅速打量四周,见另一旁笼罩着红纱帐,里面隐隐传来烛光。   那股诱人的异香,便是从红纱帐中传来,我冲了过去,用匕首挑开红纱帐。   对面的一幕,让我差点流出鼻血,脸一下子就红了。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坐在浴盆中,用毛巾擦拭着圆润的手臂,水面撒着红色的花瓣。   那诱人的异香,便是花瓣的香味,淅沥沥的水声,让房间内的气氛,充满了暧昧。   “我漂亮么?”那女人的声音,带着磁性诱惑。   我吞了口唾沫,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这就是一个陷阱,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那女人一下子站起了身,全身湿漉漉的,跨出浴盆,向我这边走来。   我心跳陡然加速,下意识后退一步,接着,脖子被一双手臂勾住,一张俏脸凑了过来,再次问她漂不漂亮。   那股异香,似乎有迷惑神智的作用,我脑中一阵迷糊,下意识就想要回答,说她漂亮。   话都到了嘴边,我一下子警醒过来,伸手推开女人,紧握骨质匕首,一脸警惕盯着对方。   那女人也不气恼,微微一笑,拿起搭在一旁架子上的红色纱衣,披在身上,扭动腰肢,跳起舞来。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快点离开这里,可脚却如生了根一般,挪动不了半分。   四周的异香,配上美人的舞姿,我头脑再次迷糊起来,呆呆向前走去,想要伸手去抱那个女人。   那女人魅惑的笑着,笑容有些得意,腰肢扭动的更加卖力。   就在我的手臂,即将触到对方的一瞬间,一下子警醒过来,迅速后退一步。   那女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停住舞步,阴晴不定地看着我。   我趁着片刻清醒,赶紧默念清心咒,驱除脑中杂念。   那女人的面孔,一下子模糊起来,等到我念第二遍清心咒的时候,周围的景物,似乎发生了变化。   那红色纱帐,变得老旧起来,上面沾满了灰尘和蛛网,摆在中的浴盆,也是腐朽破烂,甚至缺了一块。   而刚才的美人,却是一下消失了,在幽绿烛光的映照下,我见到一具白惨惨的骷髅,躺在浴盆中。   “白骨美人!”我惊呼一声,心有余悸。   残破相经上,曾经提到过这种邪术,若是我真的被美女幻象迷惑,下场和躺在浴盆中的骷髅一样。   刚走出房间,见到鬼探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我心中一紧,紧握骨质匕首,打量着他身后。   “快点离开,那些纸灯笼全都出现了。”鬼探徐一脸惊慌的说。   话音未落,便见对面走廊上,悠悠飘来两只白纸灯笼。   我脸色大变,这些邪性的纸灯笼,向来是成群结队的出现,若是被它们缠上,那就死定了。   后面不远处,有一条小径,我们没有犹豫,匆匆向那边退去。   没走出几步,身边凭空浮现出几只五彩灯笼,吓得我们亡魂直冒。   情急之下,我抬起手臂,用骨质匕首,向正对面那只五彩灯笼刺去。   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我手臂竟然直直穿过那五彩灯笼,那竟然是个幻影。   另外几只五彩灯笼,仿佛没有看见我们,径直穿过我们身体,悠悠飘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用手挠了挠鼻子。   “刚才出现的白纸灯笼,会不会也是假的?”鬼探徐用猜测的语气问。   “走,回去看看。”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回走。   东西还没有找到,若是就这么离开,我还真有些不甘心。   我们微微弓着身子,提心吊胆打量着四周,生怕刚才的情况,只是个例。   刚转过一个弯,迎面差点撞上一个白纸灯笼,吓得我向后跳了一步,一脸戒备。   那白纸灯笼,穿过我们身体,就这么飘了过去。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欣喜,虽然不知道这诡异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眼下的情况,无疑是对我们有利的。   我正准备说话,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想起大小姐提到过,那化生粉燃烧后,就会产生一种檀香味,心中一动,四处嗅探,寻找香味来源。   四周浮现出越来越多的灯笼,这些灯笼对我们视而不见,在院子里巡游着。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向着院子西边摸索过去,那股淡淡的檀香,是从那边传来的。   走了几步,发现周围景物,有几分眼熟,我一下子想起来,后面那个侧院,是那口阴阳井的所在地。   当时,白灰佬带我们过来时,进那个侧院还要排队,现在却是鬼影子都没一个。   那些红纸灯笼,倒是和上次一样,在两旁游弋着。   我小心翼翼,行走在那些灯笼间,心快提到嗓子眼,要是突然败露行迹,那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一路有惊无险,经过几次谨慎的试探,我发现不是那些灯笼变得虚幻,而是我们变透明了。   那些纸灯笼,之所以无法发觉我们,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变得如空气一般透明,看不见,摸不着。   “你们能不能快点,幽冥潜渡秘术消耗太大,我快维持不住了。”一个细微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我乍然听到大小姐的声音,心中一惊,匆匆打量四周,什么都没发现。   接着,我发现自己和鬼探徐,脖子上挂着的骨牌,闪烁着微光,心中一动,终于明白,原来是大小姐在暗中保护我们。   我瞥了眼四周密密麻麻的纸灯笼,想到秘术失效后的下场,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   穿过圆形拱门,我再次见到了那口阴阳井,不过对面的景象,让我眼皮急剧跳动起来。   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盘膝坐在井前,双手捧着一个香炉,那股淡淡的檀香,就是从香炉中传出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遇见面具客,额头瞬间涌出一层冷汗,心脏仿佛被一把手紧紧捏住。   面具客似乎在修炼,还没有发现我们,正专心致志的,吸收着不时从井中冒出的白雾。   “别愣着,趁他暂时看不见你们,夺取化生粉后,立马逃走。”大小姐细若蚊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摄手摄脚,向着面具客靠去,对方一直在闭目修炼,没有别的反应。   偷偷靠近对方,我悄无声息的伸出骨质匕首,向面具客眉心刺去。   而同一时间,鬼探徐伸手夺过对方手中香炉,撒腿就跑。   仿佛刺中一根枯木,对面身影脸上的面具,破裂成两半,露出一张纸糊的脸。   那就是一个纸糊的假人,脸上画满诡异符文,一双眼睛却是从活人身上,剜下来的,还带着血丝。   连血带肉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了一下,随后直勾勾盯着我,看得人心里发毛。   鬼探徐抱着香炉,已经逃到五米开外,他身上的隐匿效果,正逐渐消失,身后追了一只红色灯笼。   我一咬牙,挥动骨质匕首,向那纸傀儡的脖子抹去。   眼前一花,握着匕首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手臂动弹不得。   我心中一急,伸出两根手指,向对方眼珠子戳去。   那纸傀儡嘴角动了下,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一把掐住我脖子,向阴阳井边走去。   我死命挣扎,可是身体被无形力量禁锢住,无法逃离纸傀儡的魔爪。   眼看着黑幽幽的井口,就在自己身下,我全身发冷,不知道如果被丢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一阵悠扬的琴声,由远及近,朦胧夜色中,一个穿白衣的纤细身影,如天外飞仙,向这边飘来。   纸傀儡铁钳般的手,出现了一丝松动,我趁机缩回手臂,握着骨质匕首,向对方眼珠子刺去。   汁液飞溅,纸傀儡一只眼珠子,被骨质匕首刺破。   我一脚揣在纸傀儡身上,挣脱对方束缚,趁机向一边翻滚过去。   纸傀儡愣了片刻,发出野兽般怒吼,怒睁着独眼,向我追来。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八章 借尸还阳   一只脚,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我躺在地上,身体被无形力量禁锢,眼睁睁看着纸傀儡,提脚向我脸上踩来。   额头冷汗如雨,我奋起余力,调整了一下手中匕首的位置,将尖端的部位,对准踩下来的脚。   一根白色绸缎飞了过来,卷住纸傀儡快速下落的小腿,用力向后一拉,纸傀儡身形一个踉跄。   我趁机鱼跃而起,紧握骨质匕首,向着对方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刺去。   双眼被刺破,纸傀儡身体内,传出一声惨叫,头顶冒出浓浓黑烟。   “快,不能让对方分寄的残魂跑了。”大小姐挥动手中白色绸缎,向着那一缕黑烟缠去。   我目光一凝,虽然不知道大小姐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下意识侧身,挡住那飘来黑烟。   那一缕黑烟,仿佛有着意识,想要绕过我,逃亡后面那口阴阳井。   “不能让他逃掉,否则王生佛,会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大小姐语气急促。   我感应到命宫金色魂焰旁,旋转着的那四个金色符文,略有恢复,伸手向那黑烟一指,说了一句:“魂飞魄散!”   那一缕蛇一样扭动的黑烟,不甘惨叫一声,彻底烟消云散。   大小姐站在屋顶,松了一口气,解释说:“那是王生佛的一缕分魂,若是被他回归本体,我们的一切计划,就都暴露了。”   我心中恍然,幸好刚才反应够快,否则还真有可能,被那东西逃掉。   一旁传来噼里啪啦,如放鞭炮的声音,我紧张地侧过脸,见到四周的纸灯笼,接二连三的爆裂。   鬼探徐怀抱着香炉,神色匆匆跑了过来,望着站在屋顶的大小姐,询问东西到手,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小姐怀抱着古筝,盘膝坐了下来,说了一个字:等!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要等什么,不过想来她也不会戏耍我们,便找了个块石头,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我有些不耐烦,准备询问大小姐,到底在等什么时,那口阴阳井有了异动。   “快点把那香炉,放在井边。”大小姐飘了下来,一袭白衣,清丽若仙。   鬼探徐愣头愣脑,把双手捧着的香炉,放在井边,眼巴巴看着大小姐,静等对方下一步吩咐。   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缓缓从井中飘了出来,被大小姐用白色绸缎缠住。   大小姐一拉白色绸缎,将那具尸体拉到身边,拿出一张黑色符纸,拍在对方眉心。   “你们赶紧过来一个人,附在这具尸体身上。”大小姐一手掐了个法诀,侧脸对我们说。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匆匆向那具尸体走去,出于对大小姐的信任,也没有多想,直接附在那具尸体身上。   第一次附在别人身体上,我感觉略微有些不习惯,手脚僵硬,不过活动了一下后,逐渐习惯。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开口以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等,还要给他找一具身体。”大小姐伸手一指鬼探徐。   我尝试控制新获得的身体,在一旁走来走去,鬼探徐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边。   一旁化生粉燃烧后的异香,让人闻了心神宁静,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和新身体的融合度,竟然增加了许多。   “化生粉能舒魂开窍,这样你们还阳后,不容易被那边的人,看出破绽。”大小姐在一旁解释。   我感激地道了一声谢,总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间,应该有某种联系,可关于十年之约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用谢我,王生佛这个人很不简单,还阳以后,还要靠你们自己对付他。”大小姐微微皱着眉,似乎在为我们担心。   我正准备说话,对面墙上,冒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呀,你们怎么还没走?”小萝莉趴在围墙上,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的问。   我被对方问的,一下子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萝莉翻过围墙,蹦蹦跳跳走来,拿出一张符纸鹤,伸手递给我。   “这是信纸鹤,你收起来,以后我和姐姐有事,可以通过纸鹤联系你。”小萝莉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姐姐。   我接过纸鹤,眼角余光,见到大小姐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明显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这时,井口再次冒出黑气,这是有尸体要浮出的征兆。   这次浮出井口的,是一具中年妇女的尸体,大小姐故技重施,用黑色符纸封住尸体,示意鬼探徐赶紧附身。   鬼探徐明显犹豫了,望着那中年妇女的尸体,诺诺说能不能等下一具。   大小姐柳眉微皱,说夜长梦多,让鬼探徐别磨磨唧唧,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会耽误还阳。   鬼探徐一咬牙,向那具中年妇女尸体走去,脸上那如赴刑场的神态,瞧得我有些想笑。   瞧着鬼探徐变成中年妇女,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为了还阳,也不能讲究太多。   鬼探徐活动了一下手脚,向我露出一个苦笑,眼巴巴看着大小姐,等着对方送我们还阳。   “这两具尸体内的奴印,被我暂时封印住了,不过你们要记住,还阳后尽快找回自己身体,在这具身体内停留的时间,一定不能超过五天。”大小姐神色郑重的告诫。   我们齐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大小姐让我们站在井边。   大小姐拿出一叠黑色符纸,在井边布置阵法,小萝莉在一旁给姐姐打下手。   布置好阵法,大小姐掐了个法诀,一层光罩,将我们与那口井笼罩住。   “快,赶紧跳下去。”大小姐急急催促。   小萝莉指了指我口袋的符纸鹤,做了个再联络的手势,一脸古灵精怪。   我没有犹豫,立刻向井口跳去,随着极速下落,神智逐渐变得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   这里是黄河岸边那个小村,我刚才躺的地方,正是村东那口邪井。   我侧过脸,见到一个中年妇女,正躺在身旁不远处,先是一愣,不过立马反应过来,想起这是鬼探徐。   鬼探徐悠悠睁开眼睛,先是疑惑打量着四周,接着很不习惯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我正准备说话,见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心中一惊,抬头向对方望去,瞳孔陡然收缩。   “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一个小老头看着我们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惊疑不定打量着对方,说话的这个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的黄河老鬼。   “规矩你们也知道,跟我来吧。”小老头背着手,向一旁的破屋子走去。   我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爬起来跟在小老头身后,外表迷糊,心中实则戒备。   小老头推开虚掩的门,走进那间废弃的屋子,身影消失在门内。   我走近屋子,打量着里面熟悉的陈设,侧脸寻找小老头的身影。   小老头站在一个沾满灰尘的牌位前,背着双手,背对着我们说:“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拜见主人。”   我眯着眼睛,向那边走去,离得近了,发现那牌位上,写着“万家生佛”四个字。   盯着那牌位,我想起大小姐说过,王生佛有个外号,便是“万家生佛”,心中凌然。   “愣在那干什么,规矩都忘了?”小老头回转过身,皱眉盯着我们。   我和鬼探是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眼色,不动声色,向前走了两步。   “还不快点跪下,给主人供上一缕魂魄。”小老头趾高气扬的催促。   我说了句“跪你妹”,陡然加速,向小老头冲了过去。   鬼探徐动作也不慢,与我成夹角,从另一边,堵死小老头的闪避空间。   小老头一脸错愕,明显没有料到这一幕,反应慢了半拍。   我伸手掐住对方脖子,向后拖去,对方身材枯瘦,可力量不小,死命挣扎着。   鬼探徐捂住小老头的嘴,在一旁协助,顺手扯下一个破窗帘,捆绑住对方的双手。   绑住小老头双手后,鬼探徐有些不放心,又跑到另一边,拿来一条破床单,将对方缠的严严实实。   “你们胆大包天,知不知道反叛主人,会有什么后果?”小老头双眼充满愤怒。   我一脸冷笑,没有回话,直勾勾盯着小老头,思考着该如何套取有用信息。   没过几秒,忽然发现小老头神色不对,眼中充满幽光,脸上挂着诡笑。   我没有犹豫,一拳向对方脸上打去,拳头还未接近,一个鬼脸从对方眉心挤了出来,张嘴向我拳头咬来。   “你妹,敢耍心眼。”鬼探徐飞起一脚,向对方腰间踢去。   我不等那鬼脸靠近,闪电般收回拳头,却没料到那鬼脸陡然加速,冲进我眉心。   眉心传来刺痛,一阵阴冷的笑声,在我脑中响起。   “敢背叛主人,我现在就吞了你的魂。”小老头阴冷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我感应到命宫中,多了一个鬼脸,向着金色魂焰的位置飘去。   “这是什么东西?”化作鬼脸的小老头,看到金色魂焰,明显愣了一下。   金色魂焰一闪一灭,直接吞噬掉鬼脸,命宫中隐隐传来一声不甘地惨叫。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我愣愣看着地上尸体,在金色魂焰吞噬了鬼脸后,小老头便死掉了。   “神秘莫测的黄河老鬼,就这么死了?”鬼探徐愣愣说道。   “应该是死了吧。”我有些不确定的说。   其实这黄河老鬼,还是很有一点本事的,若不是对方自己找死,魂魄化作一个鬼脸,冲进我眉心命宫,想要对付这家伙,还真得费一番手脚。   黄河老鬼死了,固然让我们松了一口气,可也错失了,一个摸清王生佛底细的机会。   我和鬼探徐,将黄河老鬼的尸体藏好,决定先去外面探探消息。   刚走到一棵老榆树下,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窜到墙角。   “王胖子!”我低声惊呼,没想到会在村子里,见到这家伙。   鬼探徐神色一喜,正准备走过去,与王胖子相认,被我一把拉住。   “怎么了?”鬼探徐疑惑地侧过脸,不解地问。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王胖子的背影,说了一句:“不对劲”。   对于王胖子这个怂货,我可以说比他爹妈,还要了解他,只从对方神态动作判断,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家伙的状态,很不对劲。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摄手摄脚,向着王胖子那边走去。   鬼探徐轻手轻脚,跟在我后面,接着院墙的掩护,我们来到王胖子身后。   王胖子这怂货,微微弓着身子,躲在墙角,双手捧着一块拳头大的翡翠,神色痴迷。   “宝贝,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辈子不愁吃喝了。”王胖子语气贪婪,不断摩挲着手中翡翠。   我皱眉盯着王胖子,双眼紧盯着他那张胖脸,眼都没有眨。   王胖子完全沉醉在翡翠上,甚至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我们,一脸痴迷的喃喃自语。   我心中凛然,王胖子这个家伙贪财不假,但绝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他现在的样子,倒有些像是中邪了。   鬼探徐向前挪了一步,无意踩到一根枯枝,“咔嚓”一声,惊醒了对面的王胖子。   王胖子闪电般藏好翡翠,一脸警惕地转过身,小眼睛盯着我们,戒备地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鬼探徐正准备开口,被我拉了一下,眼下王胖子情况不对劲,一切都得谨慎行事。   王胖子见我们没有说话,瞪了我们一眼,双手护在身前,神色匆匆的离去。   我碰了下鬼探徐胳膊,指了指王胖子背影,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因为王胖子那家伙,不时警惕地回头后望,我们不方便跟的太近。   “他怎么了?”鬼探徐靠在院墙拐角,压低了声音询问。   “估计是中邪了。”我回忆着王胖子神态,用猜测的语气说。   瞧着王胖子,一路闪闪躲躲,向着平伯的那间院子去了,我下意识紧皱眉头。   平伯那间院子,我住了一段时间,对格局比较熟悉,知道后面有一个窗户。   我打了个手势,向身后指了指,鬼探徐心领神会,我们俩从另一侧,向着那边绕去。   来到平伯院子的窗外,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人声,于是紧贴着墙壁,向那边靠去。   我将眼睛,向窗户缝隙那凑去,见到里面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瞳孔一下子收缩到极致。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房间内,看见另一个自己,这一切太荒谬了。   现在,我借着别人的尸体还阳,而一个不知是谁的灵魂,却顶着我的躯壳,大模大样地出现在眼前。   即使心有准备,可我还是觉得这一幕,不能接受。   鬼探徐从另一边,透过窗户缝隙看去,猛地紧握拳头,恨恨锤在墙上。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他原本的身躯,也被人借用,而出现在房间内。   或许,是鬼探徐锤墙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那个一模一样的我,侧过脸,警惕问了一句,谁在外面?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匆匆向一边退去,在事情没搞清楚前,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我们刚躲到院墙拐角,便见到几个身影,追了出来,甄青衣和李小蕾的身影,赫然就在其中。   我紧紧握着拳,指甲刺进肉中,死死盯着另一个自己,想要看透,隐藏在里面的,究竟是哪一个灵魂。   对方搜寻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一脸疑惑走近院子。   我和鬼探徐在附近,找到一个闲置的空院子,潜伏了下来,方便就近观察。   那边院子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我看到了阿宁的身影,还有一些船工,他们似乎正在商议,打捞河底宝藏的事。   想起那宝藏上沾染的诅咒,还有王胖子那中邪的状态,一个毛乎悚然的猜测,从我心中升起。   也许,有人盯上了甄青衣她们的躯壳,打捞宝藏,不过是一个幌子。   我和鬼探徐商议了一下,觉得必需阻止这事,还要想办法夺回自己身躯。   大小姐说过,我们不能在现在的身体上,停留超过五天,时间紧迫,必需争分夺秒。   商议了一番,我们决定先从王胖子身上下手,这货开了阴阳眼,能分辩出我们的真实身份。   也许,这也是甄青衣她们都还清醒,唯独这货中了邪的原因,对方怕他看出破绽。   临近傍晚时分,王胖子又一个人,鬼鬼祟祟跑了出来,我们立刻跟了过去。   这货偷偷躲在一棵树下,拿出那块翡翠,一脸痴迷,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什么。   我偷偷向他身后靠去,一步一步接近,注意着脚下,以防踩到枯枝。   鬼探徐从另一个方向靠近,提防这货惊醒后,从那边逃窜。   王胖子这怂货的状态,确实非常不对劲,完全沉迷在那块翡翠上,自言自语个不停。   我站在那家伙身后,猛地一掌砍在他脖子上,他身体一软,无力倒在地上。   鬼探徐快步走了过来,与我一起抬起这货,向着那间空院子走去。   王胖子这货死沉死沉,我额头直冒汗,抬得气喘吁吁,感觉这家伙,就跟个肥猪似的。   鬼探徐现在身体,是一个中年妇女,体力更是不济,走两步就得歇一下。   直到把这货抬进院子,我们都累的喘不过气来,我毫无形象坐在地上,胸口如破风箱。   “接下来该怎么弄?”鬼探徐喘着粗气问。   我咬破手指,在王胖子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现在的这个身躯,并不属于我,血符的效果大减,不过多多少少,总能起点作用。   我缓了几口气,开始结祛邪印,由于身体的原因,直到第五遍,才结印成功,印在王胖子身上。   王胖子肥硕的身躯,抖动了一下,眉心窜出一丝黑气,悠悠睁开眼睛。   “你们是谁,我这是怎么了?”王胖子神色迷糊,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胖子,你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我走过去两步,站在王胖子身旁。   王胖子迷瞪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我,眼中神色逐渐清明,过了片刻,眼中露出震惊,伸手指着我。   “你……你……你……”   王胖子“你”了半天,如被卡住了脖子,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错,就是我!”我指了指自己鼻子,神色认真的说。   “我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子?”王胖子突然开口问。   “骚包如你,自然是稍微漂亮点的妹子,荤素不忌,全都喜欢。”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还真是你?”王胖子咕噜一下爬起来,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我还知道,你去年相亲十次,至少有八次被丑拒,剩下的两次,则是秒拒。”我毫不留情的打击。   王胖子一下就信了,立刻追问,我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鬼探徐,问王胖子知不知道她是谁。   王胖子乍然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神色一惊,惊疑不定打量了半响,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够了啊。”鬼探徐一脸晦气,瓮声瓮气地警告,可惜说出口的,却是一个大妈的声音。   王胖子又笑了好半晌,直到笑得肚子痛,才一抽一抽的停下,不过还是时不时,会发出一阵爆笑。   “唉呀,不对啊。”王胖子笑到一半,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停了下来。   “什么不对?”我被这货一惊一咋,搞的有些糊涂了。   “你们出现在这,那对面院子里的两人,那又是谁?”王胖子一脸恐惧的问。   我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咬了咬牙,说:“我们也想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谁。”   我们三人凑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决定先把李小蕾拉过来,她出身巫门,也有办法确认我们身份。   那两个顶着我们躯壳的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在摸清楚对方底细前,我们必需先让同伴们,知道事情真相。   王胖子偷偷摸摸出去了,他会找一个借口,把李小蕾带过来。   其实,我和甄青衣更熟悉,不过这件事情太诡异,就这么冒然相告,她未必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惊动那两个冒牌货。   没过多久,院子外面,传来李小蕾的声音。   “胖子,天都黑了,鬼鬼祟祟把我叫出来干什么?”李小蕾问。   “想和你单独聊聊,不行啊?”王胖子那死皮赖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花痴了吧,刚才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调戏老娘?”李小蕾声音有些愤怒。   “哎,你别走啊,真有正经事儿。”王胖子焦急地喊。   我见王胖子要把事情搞砸,立刻走了出去,喊了一句李小蕾的名字。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章 设计试探   李小蕾见到我,神色一愣,明显没有认出来,用疑惑地眼神,盯着王胖子。   “别站在这,进去说事儿。”王胖子鬼头鬼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宅院,伸手向李小蕾招呼。   李小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扫视了我们一眼,直直盯着王胖子,等待对方的解释。   “你别盯着我看,仔细瞅瞅,那家伙是谁。”王胖子伸手指着我说。   李小蕾一头雾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神色一动,拿出一个小木盒。   我见李小蕾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片翠绿的叶子,有几分眼熟,上次见尹仙儿使用过。   李小蕾把那翠绿叶子,在双眼擦了擦,眨了两下眼睛,再次向我看过来。   “怎么可能?”李小蕾惊呼一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边。   “你再看看,旁边那位大妈是谁。”王胖子猥琐一笑,指了指鬼探徐。   李小蕾疑惑侧过脸,打量了鬼探徐片刻,伸手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鬼探徐一脸糗像,尴尬地搓了搓手,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   “胖子,你刚才回去,有没有看清楚,那两个顶替了我们躯壳的家伙,到底是谁?”我想到一个问题,立刻开口询问。   王胖子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他们身上因该带了什么法器,能隔绝别人的探测。”   李小蕾忍耐不住好奇,不断追问,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河底洞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把整个事情的经历,从头到尾,详细说了说,然后征询大家的意见。   “要不要我把青衣,給偷偷叫过来?”李小蕾盯着我问。   我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手,说大家都离开院子,说不定会引起那两个冒牌货怀疑。   “胖子,你们祝门中,有没有能让人灵魂归位的手段?”我向王胖子询问。   “有倒是有,不过那两个家伙,可不一定会配合。”王胖子犹豫着说。   “强行制服他们,由不得他们不配合。”鬼探徐愤愤说着。   他被迫附身中年大妈,积累了一肚子怨气,迫切需要发泄。   商议一番,我们还是决定,先探探那两个冒牌货的实力,夺回身躯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马虎。   李小蕾和王胖子回去了,现在天色已晚,大家约定明天出手试探。   我和鬼探徐闲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唏嘘。   一次简单的探宝之旅,最后发展成这样,是我们出发时,万万没有想到的。   和身体的融合度不是很好,人有些失眠,临近天亮,我半梦半醒地睁开眼。   鬼探徐那具身体,融合度更差,直接一夜未睡。   我们向昨晚约定的地方行去,根据李小蕾透露,他们今天有一次打捞行动,我们计划在半路出手试探。   刚蹲在一个干枯的水渠中,便隐约听到人声,我借着杂草遮挡,眯着眼睛,向那边看去。   见顶替了我身躯的那个家伙,正挥舞着手臂,高谈论阔,唾沫恨不得飞到甄青衣脸上。   甄青衣微微皱着秀眉,用有些陌生的眼神,盯着另一个我,不时低头沉思。   我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一拳打翻那个家伙,不过还是强行忍住。   鬼探徐手指深深陷入泥土中,双眼冒火地盯着自己身躯,手臂微微颤抖。   走到这边时,王胖子怪叫一声,伸手捂着肚子,说肚子有些痛,得去方便一下。   说完,这家伙便像一只肥企鹅般,摇摇晃晃向一旁树林跑去。   刚窜进树林,这家伙躲在一棵树后,探出半个身子,向顶替鬼探徐的那家伙,招了招手,说他忘了带手纸,让那冒牌货,帮他送点手纸来。   之所以选顶替鬼探徐的冒牌货,也是我们商议一番后,做出的决定。   因为王胖子和李小蕾都说,这个家伙可能实力弱一些,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   那冒牌货没发觉到异常,从李小蕾手中接过手纸,向着树林那边走去。   李小蕾立刻催促,说不等他们了,先过去河边,一会儿他们会自己追上来。   瞧着路边的一行人,向着黄河那边走去,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计划的第一步,成功实施,那两个冒牌货分开了。   见那一行人走远,我和鬼探徐从枯水渠中,窜了出来,向着树林那边摸去。   人还没到,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王胖子正撺掇那个冒牌货,说自己刚才,见到前面落叶中,有个东西闪了一下,让那冒牌货去看看,是不是什么宝贝。   那冒牌货不以为然,说路边的树林,哪可能有什么宝贝,多半是一块碎玻璃。   王胖子拉着那货夹缠不清,东一句西一句,拖延着时间。   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露出一个翠绿欲滴的翡翠。   这块翡翠,是王胖子藏起来的私货,事前便被放置在这儿,那冒牌货果然被翡翠吸引。   我向鬼探徐打了个手势,迅速向那边靠去,我们的计划,是装作见财起意的路人。   这样,就算试探失败,也不会暴露真实目的,那冒牌货只会把这事,当成一次偶发事件。   “啊,好大的翡翠!”我故意惊叫一声,向那边冲去。   正巧,那个冒牌货,被地上翡翠吸引,也向着这边跑来。   “滚开!”我怒吼一声,挥动着拳头,向着那冒牌货脸上打去。   对方果然没发觉异常,以为我们是想抢翡翠,挥着拳头反击,还大声招呼王胖子来帮忙。   王胖子支支吾吾,说自己正在拉肚子,让那冒牌货坚持一会儿。   鬼探徐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飞起一脚,向那冒牌货腰间踢去。   那冒牌货被踢得一个踉跄,猛地回过头,神色狰狞,眼中闪烁着绿光。   我心中一紧,身子微微弓着,紧握着拳头戒备。   那冒牌货动了,动作快如闪电,向着鬼探徐那边冲去。   “小心!”我眼皮急剧跳动,语气急促地提醒。   鬼探徐慌忙伸手招架,还是被对方一拳打在胸前,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我瞳孔遽然收缩,没想到对方隐藏的实力,居然这么厉害。   那冒牌货打飞了鬼探徐,迅速回过头,绿幽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装着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大喊一声“那是我的翡翠”,挥舞着拳头,向对方冲了过去。   冒牌货冷冷一笑,身形一晃,我甚至没有看见,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胸口一痛,人便向后飞去。   我倒在地上,伸手捂着胸口,急剧咳嗽,向鬼探徐那边,做了个撤退的眼神。   对方的实力,有些出乎我们意料,就算加上王胖子,也未必能制服对方,还会暴露我们目的,这事必需从长计议。   鬼探徐愤愤一锤地面,踉跄爬起来,转身就跑。   那冒牌货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也不追我们,只是不断冷笑。   我咬了咬牙,按捺住内心冲动,扭头就跑。   眼角余光,见到一个肥硕身影,哧溜一下窜了出来,双手捧住地上那块翡翠,是王胖子那货,这家伙还真是舍财不舍命。   值得庆幸的是,那冒牌货没发现异常,甚至王胖子的举动,让对方误会,以为这货中邪颇深,反倒得意笑了笑。   我吐出一口气,加速狂奔,王胖子也算是误打误撞,这次没能成功,但至少试出对方深浅。   回到那闲置小院,我和鬼探徐喘着粗气,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发愁。   目前这具身躯,附身时间不能超过五天,可是顶替了我们躯壳的家伙,实力又超乎想象的强大,我们似乎一下子陷入困局。   “不能放弃,下午再想个办法试试。”我紧握着拳头,一锤手掌,咬牙说道。   “可惜,若不是那两个家伙用着我们身躯,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太可恨了!”鬼探徐急躁地走来走去。   我坐在门前台阶上,皱眉思索,因为担心毁坏自己身躯,投鼠忌器,很多攻击手段受到限制。   而那冒牌货又力大无比,行动如风,确实非常让人头痛。   正商议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警惕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李小蕾的身影,走了进来,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出去,后面进来的俏丽身影,让我眼皮一跳。   “出来吧,青衣想和你们聊聊。”李小蕾发现了隐藏在柱子后的我们。   我走了出来,看着甄青衣,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甄青衣打量着我,没有说话,突然开口问,她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我没有任何停顿,直接说出一个日期,静静看着对方。   甄青衣又开口,问了几个只有我们间,才知道答案的问题,我对答如流。   “你……”甄青衣神色复杂,向前走出一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我平静望着对方,心中感概万千。   “都说情人间,互有感应,其实我们中,青衣才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只不过她一直没说出来。”李小蕾在一旁插话。   “为什么不第一个找我?”甄青衣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眼中闪过惭愧,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行了,现在不时纠结这个的时候,得赶紧帮他们换回身体。”李小蕾跳出来解围。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夺躯之战   我们商议了一下,觉得要夺回身躯,还是得先分开那两个冒牌货。   不过,在选择谁先下手,我们之间,有一点分歧。   争论一番,决定随机应变,我把和那冒牌货交手的经历,仔细向二女说了说,并且对那冒牌货的实力,给出一个评估。   议定联络方式,未免那两个冒牌货发现破绽,二女匆匆离开。   我和鬼探徐闲坐在院子里,静等动手时机,四周静悄悄的。   我斜靠在墙边,微微闭着眼睛,感受着眉心命宫,那四个微微亮起的符文。   心中一喜,金色符文亮起,代表吾命真言的能力,可以再次使用,这无疑是一张强力底牌。   休息了片刻,我给自己,还有鬼探徐加持上五丁五甲印,因为身体融合度的问题,直到累的精疲力尽,才加持成功。   我匆匆吃了点东西,抓紧时间恢复,加持了五丁五甲印后,整个身体素质,明显提升了很多。   夕阳落下,我们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   在村间小路上,顶替我的那个冒牌货,匆匆向前行去。   我和鬼探徐跟在后面,不时借着树木遮挡身形,另一边屋檐下,站着两个身影,是甄青衣和李小蕾。   王胖子那货,没有跟过来,他需要监视另外一个冒牌货。   顶替我的那家伙,十分警惕,不时回头后望,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去干嘛。   我微微眯着眼睛,瞧着对方似乎在向村东走,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测。   那个家伙,来到村东那间破屋旁,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闪身进去。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立刻猜到,也许这个家伙,是来找黄河老鬼的。   不过,老鬼已经魂飞魄散,那家伙自然不可能找到他。   村子东边人烟稀少,离平伯的院子也很有一段距离,我们可以放心动手,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我轻手轻脚走近屋子,见那家伙正跪在地上,向着那“万家生佛”的牌位,不断磕着头。   那家伙极为警惕,听见后面脚步声,闪电般回过头,一脸警醒盯着我,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   我没有说话,尝试沟通勾玉剑,一种心神相连的感觉,传了过来。   “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对面那家伙神色凶恶,凶巴巴盯着我威胁。   我一步一步,向对方逼近,一侧传来脚步声,是鬼探徐跟了过来。   那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向后退了一步,眼珠子开始逐渐变绿。   “动手!”我招呼一声,立刻冲了过去。   眼前一花,我心中陡然升起警兆,立刻催动勾玉剑,向那家伙眉心刺去。   一道翠绿剑光,从对面家伙腰间,飞了出来,向着对方眉心刺去。   那家伙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勾玉剑,会突然发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因为顾忌伤到自己身体,没有全力催动勾玉剑,即使这样,也在那家伙眉心,流下一道血痕。   那家伙眼珠子变得幽绿,一挥手臂,向我脖子抓来。   我赶紧侧身躲过,还是慢了一步,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鬼探徐在一旁拳脚并用,加速抢攻对方,加持了五丁五甲印,他力量和速度,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我抓住勾玉剑,不断抢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对面那家伙,眼中绿光大盛,发出一声野兽般怒吼,用肩膀向我撞来。   我一狠心,向着对方肩膀刺去,到了这一步,也顾不得,自己的身躯,会不会受损。   没想到那家伙,对身躯倒是颇为爱护,居然侧身躲过了我的攻击。   鬼探徐一拳向对方打去,被那家伙一把抓住手腕,来了个过肩摔。   这时,一缕黑气飘了进来,灵活如蛇,向那家伙鼻孔钻去。   那家伙不小心吸了一点,神色恍惚,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我抓住机会,一指点在对方眉心,说了一句:“封魂!”   对方眼中的绿光,陡然暗淡了几分,不过那家伙也是顽强,不断发出野兽般嘶吼,想要重新振作去来。   使出吾命真言后,我命宫内的四个金色符文,一下子暗淡下来,微微有些眩晕。   见到对方眼中绿光,有重新恢复的势态,我眼中闪过焦急。   又是一道黑气飘来,钻入那家伙鼻孔,不过他似乎对李小蕾的手段,有了一定抵抗力,这次恍惚的时间,明显短于上次。   对方眼中的绿光,一点一点增强,情势开始变得不利。   一丝冷汗,从我额头流下,若是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制服对方,那我们夺回身躯的希望,可以说非常渺茫。   我恨恨一咬牙,向对方扑了过去,趁他现在有些恍惚,将他撞翻在地。   也顾不得考虑后果,紧握勾玉剑,向对方眉心刺去。   一声野兽般怒吼,在耳边响起,我感到自己,被一股绝大的力量,用力掀开。   在地上狼狈翻滚了几圈,我艰难抬起头,向着那家伙看去,见他脸色狰狞,缓缓爬了起来。   鬼探徐拿着一根布条,从后面冲了过去,想要勒住那家伙的脖子,被对方一挥手肘,重重打翻在地。   瞧着鬼探徐,痛苦捂着胸,不断的咳嗽,我眼中闪过绝望。   机会,正一点一点,从我们手中流逝。   我不甘地怒吼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腕一抖,勾玉剑向对方飞去。   翠绿剑光闪过,对方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眼前一花,对方的身影,不断在我视线中放大。   我用力一咬舌,刺痛激发全身潜能,迎面向对方撞去。   如被一辆卡车撞上,我喉咙一甜,喷出一口热血。   那家伙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过最终还是稳住身形。   我心中发了狠,想着反正现在的身躯,也不是自己的,管他伤的重不重,先制服对方再说。   爬了起来,我搏命一般,再次向对方冲去,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守,全力进攻。   鬼探徐似乎也想明白这一点,踉跄站起来,与我一起,夹击那个家伙。   李小蕾控制着黑烟,不时在一旁袭扰,为我们赢得喘息时间。   危急的局势,一点一点,被我们扭转过来。   趁着对方恍惚的瞬间,我和鬼探徐一左一右,押着对方双臂,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一个俏丽的身影,冲了进来,手上拿着几根金针,在那家伙脖子和后脑上,快速扎了几针。   那家伙本来还在死命挣扎,在被扎了几针后,立刻安静下来,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别愣着,赶紧夺回自己身体。”李小蕾快步走进来,语气急促地说。   我捡起地上勾玉剑,在自己眉心划了一道血痕,一掌向自己眉心拍去。   身体一轻,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眼前见到的景物,陡然一变。   透过窗户,我看见不远处,出现一间诡异的祠堂,更远的地方,一层血色光罩,笼罩着整个村子。   一个村民从路边走过,脸色青紫,身上萦绕着鬼气,瞧着十分恐怖。   “快点,时间有限,别发愣啊。”李小蕾焦急地催促。   我没时间深究,眼前看到的一切,抛去一切杂念,向着自己的身躯,附了过去。   眼前一片漆黑,一个相貌阴鸷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盯着我。   “滚出去,否则让你魂飞魄散。”中年男人威胁着。   “该滚出去的,因该是你!”我冷笑一声,一朵金色魂焰,从眉心飞了出来。   那中年男人见到金色魂焰,脸色大变,急急向后退去,想要逃离。   可惜,对方迟了一步,金色魂焰一个瞬移,追上了中年男人,附在对方眉心。   中年男人全身,燃起一层金色火焰,发出凄厉的哀嚎。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看着对方痛得在地上打滚,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有着金色魂焰护身,在灵魂方面的交锋中,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主人不会放过你们,别得意,你们的下场,很快会和我一样。”   那中年男人发出怨毒的诅咒,在金色火焰中,魂飞魄散。   “王生佛,我也正想会会你。”我冷冷的说。   随后,一阵温暖的感觉,包裹住我全身,神智微微迷糊。   等我再次睁开眼,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一脸关切盯着我。   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村东那间破屋中,身上全是灰尘。   看着熟悉的双手,我喃喃说了一句:“终于回来了。”   “快说,你现在是谁?”一张俏丽的脸庞凑了过来。   见到李小蕾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我知道她在开玩笑,回了一句:“我还能是谁?”   “那可不一定,让我闻闻,是不是熟悉的味道。”那狐媚子说完,便越凑越近。   “喂,你别太过份!”甄青衣在一旁发出不满的声音。   “算了,有人吃醋了,先放你一马。”李小蕾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种情况下,还是保持沉默为佳。   “那啥,能不能快点,帮我把身体换回来?”鬼探徐焦急搓着手,急不可耐地说。   “我觉得这个大妈身体,挺适合你的。”李小蕾开了一句玩笑。   鬼探徐一脸苦涩,只是不停搓着手,眼巴巴看着我们。   开过玩笑后,我们开始商议,如何帮鬼探徐,夺回他那具身躯。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凶村真相   我靠着院墙,摄手摄脚,向前移动着。   前面,就是平伯那间小院,里面隐隐传来人声,走得近了,便听到王胖子那怂货,正在里面东拉西扯。   我心里暗笑,王胖子这货,别的本事不怎么样,不过胡搅蛮缠的功夫,倒是不差。   瞧这样子,另一个冒牌货被他缠住,大概没办法脱身。   鬼探徐紧跟在一旁,神色有些兴奋,毕竟顶着一个大妈的身体,实在太不方便了。   李小蕾和甄青衣二女,在另一侧,轻手轻脚,向着院子靠近。   我来到院子后面的窗边,用手势和同伴交流了一番,深吸一口气,用手肘打破窗子。   屋内的两个身影,正坐在桌边闲扯,被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王胖子见到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个冒牌货,先是一惊,不过看清我的样子后,立刻放松下来,只是眼中有些疑惑。   我没有说话,翻过破裂的窗子,跳进屋子内。   “好好的一个窗户,你把他打破干嘛?”那冒牌货坐了下来,语气有些埋怨。   王胖子一直退到门口,这货显然还没搞清楚,我现在到底是谁。   我不断向冒牌货靠近,对方没有防备我,只是奇怪瞧着王胖子,微微皱着眉。   算算距离,应该差不多了,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飞速向对方眉心拍去。   那冒牌货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想要躲避,可惜迟了一步。   黄色符纸拍在对方眉心,那冒牌货眼中,刚刚升起的绿光,一下子暗淡下来。   一缕黑烟,从窗外飘了进来,钻入那冒牌货的鼻孔。   对方挣扎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我有些不放心,咬破手指,在对方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用本体纯阳血,绘制的血符,效果就是不同,将那冒牌货镇压的死死的。   鬼探徐一脸欣喜,从窗子外面翻了进来,盯着自己的身躯,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回归本体。   我手指掐了个法诀,一指点在那冒牌货命宫,大吼一声:“邪祟退散!”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被震了出来,神色有些茫然。   我紧握勾玉剑,向那阴魂脖子抹去,对方还未回过神,便魂飞魄散。   王胖子这时候,才溜溜达达走回来,绕着地上的躯体,转了一圈。   “胖子,老徐不会自己附身,你快帮他回归本体。”我一把拉住那怂货。   鬼探徐站在自己身躯旁,眼巴巴看着王胖子,眼中的焦急,怎么也按捺不住。   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伸手向我讨要魂玉铃铛,一副极为臭屁的样子。   我摸出魂玉铃铛,一把塞到对方手中,懒得计较他那鬼德行,催促他快点施法。   王胖子伸出萝卜粗的手指,指挥鬼探徐盘膝坐在地上,摇晃着魂玉铃铛,口中哼唧起来。   鬼探徐的阴魂,飘了出来,神色茫然打量着四周,在铃铛声的指引下,向着自己身体飘去。   王胖子口中念着咒语,快步绕着鬼探徐身躯转圈,手中不停摇着铃铛。   鬼探徐的阴魂,慢慢融进身躯内,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   王胖子加快节奏,快速挥舞着手臂,整个人如抽风一般,瞧着有些滑稽。   鬼探徐用力咳嗽几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迷糊地打量着四周。   “妈呀,总算醒过来了,差点累死胖爷。”王胖子一抹脸上油汗,叉着腰说。   鬼探徐很快清醒过来,欣喜地打量着自己身躯,脸上失而复得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大家歇息了片刻,围绕着桌子,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我开启洞明眼,瞧了瞧大家的面相,每个人身上的阴罚之邢,暂时被压制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被驱除。   看来,想要彻底解决身上问题,还需要除掉隐藏在幕后的王生佛。   我把从阴界得到的信息,仔细向大家说了说,听到王老爷子是幕后黑手,大家眼中露出震惊。   “太狡猾了,太阴险了,太卑鄙了。”王胖子在一旁感概。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李小蕾盯着我询问。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阴魂出窍时,见到村子里的诡异景象,下意识觉得,突破口就在这个村里。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诡异的祠堂?”我扫视了同伴一眼,开口询问。   “怎么不记得,差点死在里面。”鬼探徐摇头苦笑。   “我们现在回去,也未必能找到王生佛,不如深挖一下这个村子的秘密。”我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先找到那个诡异消失的祠堂?”甄青衣看着我问。   “不错,我有一种直觉,事件的突破口,一定在那座祠堂里。”我点了点头说。   “那祠堂里面全是鬼,这事是不是再从长计议?”王胖子一缩脖子,眼中充满恐惧。   “不能再磨叽了,时间不等人。”我坚定地盯着王胖子。   王胖子缩着脑袋,一下不说话了,瞧那怂样,多半是打着,出工不出力的歪主意。   李小蕾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我,询问该如何找到那间祠堂。   我回忆着阴魂出窍时的一幕,用不确定的语气推测,这村子附近,多半有一个隐秘的阵法。   想起那个血色光罩,我端着罗盘走了出去,凭着印象中的方向,查探着四周风水地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同伴们,一头雾水跟在后面。   “大家分散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我盯着罗盘说。   仔细搜寻了一圈,鬼探徐在一处田垄旁,找到了一个打入地下的石桩,瞧着年代久远。   那石桩上面,雕刻着一些符文,不过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形状。   大家正研究这根石桩,王胖子在另一边,发出一声惊呼。   我猛地抬起头,向着那边望去,见那货大惊小怪,指着一个水坑,说里面好浓的鬼气。   我心中一惊,站起身快步向那边走去,同时咬破手指,开启洞明眼。   脚下的小水潭,估计是给菜地浇水用的,乍看上去普通寻常,不过开启了洞明眼后,我看到那脏兮兮的水下,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这个水潭下面有古怪,得想办法把水抽干。”我盯着脚下的水潭,沉声说。   “我给阿宁打个电话。”李小蕾拿起手机,拔出号码。   没过多久,阿宁带着几名船工,抬着设备向这边走来。   “不是说,把洞窟内的宝藏,先起出来么,你们怎么都到这了?”阿宁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向甄青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阿宁拉到一旁,把事情解释清楚。   甄青衣走过去,拉着阿宁的手,到一旁嘀咕起来。   那几名船工,则分工合作,接好设备,开始从水潭中抽水。   水潭内脏兮兮的水,带着一股臭味,大家都捂着鼻子躲开。   随着水面不断下沉,隐藏在水潭中的东西,展现在我们眼前,那是一具具埋在泥土内的白骨。   那几名抽水的船工,大惊失色,丢开手中工具,惊慌退到一旁。   阿宁赶紧走到那边,安抚那些惊慌的船工,不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我和鬼探徐。   一个肥硕的身影,面带好奇,从我身旁经过,向水潭边走去。   “我的妈呀,怎么有这么多骨头,难怪鬼气那么重。”王胖子小心翼翼看了眼,赶紧跳到一旁。   鬼探徐胆子比较大,蹲在水潭边,用手捂着鼻子,打量着里面骸骨。   “水潭里面的尸骨,有新有旧,似乎是人刻意丢在里面的。”鬼探徐瓮声瓮气,说着自己判断。   我端着罗盘,走到那埋藏尸骨的水潭边,盯着罗盘上的指针,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李小蕾凑到身边问。   我摇了摇手,示意她先别问,曲着手指掐算,过了片刻,大步向着东边走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同伴们,因为好奇,而跟了过来。   我在一棵老榆树下,停住了脚步,回转过身,见到同伴们,皆用好奇眼神看着我。   没急着解释,我向阿宁招了招手,让她把那几名船工叫过来。   过了片刻,等人都过来以后,我捡起一根枯枝,绕着老榆树划了一个圈,让大家一起帮忙挖。   也不知阿宁许诺了什么,刚才还一脸惊慌的船工们,现在干劲十足,拿着铁锹锄头就开始挖土。   “我说,你这是在折腾啥?”王胖子一脸迷惑,凑过来问。   “你难道看不出这棵老榆树的古怪?”我侧过脸反问。   王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老榆树几眼,摇了摇肥嘟嘟的胖脸,说这就是一棵普通的树,没什么不正常。   我没有说话,盯着越来越深的土坑,泥土内开始露出粗壮扭曲的树根。   其实,我心中也有几分不确定,一切都要等再挖一两米后,才能下结论。   那棵老榆树根系发达,纵横交错,如一张交织在一起的网,将里面事物,紧紧包裹在其中。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缠在那树根内。”一名船工疑惑的说。   我眼皮一跳,走近一步,盯着扭曲在一起的树根,没有说话。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三章 狗血破阵   随着挖掘的继续,隐藏在树根内的东西,展露在我们眼前。   那是一具具姿态扭曲,纠缠在一起的干尸,身体被树根紧紧捆缚住,一个个都大张着嘴,圆睁眼睛。   “妈啊,这里有鬼,赶紧跑!”   那几名挖掘的船工,看到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终于崩溃了,不顾阿宁的劝说,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神色凝重,当自己的猜想,成为现实时,心中只有沉甸甸的压力。   “你早就知道,这树下面有尸体?”李小蕾盯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走到那坑洞旁蹲下,注视着里面抱成一团的干尸。   其实,我并不能未卜先知,之所以有这个猜想,是曾在残破相经中,见到过一种极其邪恶的风水阵法。   这种风水阵法,名为五行藏尸孕鬼阵,能孕育出一种名为“罔”的邪灵,蒙蔽人的五识。   “罔”这种邪祟,无形无质,但我们之所以把这一村子的鬼,当成大活人,就是这种名为“罔”的东西,在其中作祟。   我拿出罗盘,看了半晌,缓缓站起身,把自己的发现,向大家讲诉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阵法,是按照五行方位布置的,那么水和木,已经找到了,剩的三个位置,在哪里?”李小蕾沉思了一下,抬起头问。   我眯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伸手一指左边,说:“看到那根锈迹斑斑的旗杆吗?那里就是金位。”   “那火和土,又在哪里?”王胖子凑过来问。   我伸手一指东方的一个土丘,说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属火位,那边就是。   还剩下最后一个土位,我卖了个关子,见大家都盯着我,便一指村后那几座小坟丘,说那边就是土位。   王胖子半信半疑,捡起一把铁锹,跑到那根锈旗杆旁,挖了起来。   鬼探徐提着一把锄头,跑过去帮忙,两人都还算有一把力气,一个小土坑,很快出现。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村里的人,全都不见了?”李小蕾踮着脚尖望了望,突然说道。   “不可能啊,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见到几个村民。”阿宁有些犹疑的分辩。   甄青衣打量了下四周,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恐惧。   “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关切地追问。   “刚才在那边抽水时,我见到一些村民,躲在远处观望。”甄青衣开口说道。   我眼中略带疑惑,不知道这很正常的一幕,有什么好恐惧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村民的眼神,非常的可怕,好像要吃人似的。”甄青衣说完,打了个寒颤。   我与身边几个女人对视一眼,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从后背升起。   心中踹着事儿,我特意走进一旁院子,搜寻了一番,确实没有见到任何村民。   诡异的是,那屋里桌子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菜饭,但是人却不见了。   刚走出来,边听见王胖子那边传来惊呼,即使已经预料到结果,我还是快步向那边走去。   那生锈的旗杆旁,被王胖子和鬼探徐二人,挖出了一个深坑,露出里面的一具具棺材。   其中一个棺材,盖子被撬开一角,里面的尸体,全身长满黑毛,脸色漆黑无比,这是一具已经尸变的僵尸。   “啊,那尸体的眼珠子,刚才动了下。”阿宁发出一声惊呼。   我反应神速,立刻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那僵尸额头。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大雾?”我镇压了僵尸,抬头向同伴询问。   “你是说,原因就出在这些尸体上?”鬼探徐目光一凝。   “不错,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天一黑,事情就麻烦了。”我语气急促地说。   “那这些尸体,到底该怎么处理?”甄青衣在一旁问。   我想起残破相经上,提到过一句“黑狗血破之”,立刻让大家分头去找黑狗。   按说,在这乡间,黑狗应该是不难寻,可也是出了鬼,这村子里什么颜色的狗都有,唯独没有黑狗。   阿宁路子广,说她开车去找黑狗,天黑前一定赶回来。   我,王胖子,鬼探徐三个大男人,则扛着铁锹锄头,去另外两个藏尸地挖掘。   在东边的那个土丘上,我们挖出了几个黑色坛子,王胖子莽莽撞撞,伸手揭开坛口封泥,差点被里面伸出的手,抓破喉咙。   也多亏我反应迅速,用勾玉剑砍断了那手臂,让王胖子躲过一劫。   随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坛子里钻了出来。   用符纸镇压了那邪祟后,我才发现坛子中,装着一具女尸的上半身,坛底还有一些不知名液体。   “谁这么残忍,太没人性了。”甄青衣捂着鼻子,愤愤说道。   我用黄色符纸,小心地封住另外几个黑色坛子,招呼了同伴一声,向着那几座坟丘走去。   “我说,挖坟这事儿,是不是太缺德了点?”王胖子扛着铁锹,大大咧咧地问。   “没办法,想要破阵,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何况那未必是真坟。”我沉声解释。   说实话,挖坟这种事,我心里也有些抵触,不过当破开一座坟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后怕。   “我的妈呀,这里面怎么是个蛇窝子?”王胖子丢下铁锹,转头就跑。   那坟下的棺材内,没有尸体,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一尺多长的小蛇。   两个女人,对虫蛇类的东西,较为敏感。   甄青衣跳过来,紧抓着我手臂不放,脸色有些发白。   李小蕾这娘们儿,出身巫门,按说不该惧怕蛇类,不过假装惊叫一声,跳过来抓住我另一条手臂。   我瞧着这娘们儿,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感觉头痛无比。   远处的王胖子,立马后悔了,嘟嘟嚷嚷跑了回来,拍着胸脯向李小蕾说,他是抓蛇高手,由他挡在前面,什么蛇都伤不到李小蕾半分。   王胖子的牛皮,还没有吹完,棺材内那些小蛇有了异动,前呼后拥挤了出来,向我们这边游来。   这怂货怪叫一声,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转身就跑,一双象腿迈动如风。   倒是刚才还装作瑟瑟发抖,依靠在我身边的李小蕾,撒出一把黄色粉末,那些小蛇如见到天敌,纷纷逃开。   甄青衣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见到这一幕,立刻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李小蕾。   李小蕾那狐媚子,拍了拍手上粉末,若无其事走到一旁。   接着,我胳膊一痛,侧过脸,见甄青衣恨恨盯着我,纤细的手指,刚从我胳膊上拿开。   我一脸冤枉,心中如有一万只哈士奇,狂奔而过。   瞧着天色渐晚,去寻找黑狗的阿宁,还没有见到踪影,我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一层淡淡的雾气,在村子周围升起,平地刮起一阵阵,打着旋的阴风。   “胖爷瞧着情况不对劲,咱们是不是先离开村子再说?”王胖子有些害怕地打量四周。   “不行,万一我们离开了,阿宁一个人闯进村子怎么办?”甄青衣表示反对。   “阿宁的手机,还是打不通?”我向李小蕾询问。   “一直没人接。”李小蕾微微皱着眉头。   那锈迹斑斑的旗杆旁,窜出几个黑影,一蹦一跳,向着这边移来。   “是那棺材中的僵尸,向着这边来了。”鬼探徐沉声说。   我摸出几张辟邪符纸,分给身边同伴,紧握着勾玉剑,向着那几具僵尸迎去。   迎面跳过来的,就是几具普通僵尸,并不是特别难对付,很快被我解决掉。   但是,镇压了这几具僵尸,并不代表破除了阵法。   四周的雾气,反而在我解决掉僵尸后,变得更浓了,雾气深处,隐隐传来鬼哭。   为了防止走失,大家都聚集在一起,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们慢慢向着村口移去。   在经过那棵老榆树时,地面窜起一条条树根,向着我们捆缚而来。   我立刻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保护着身边的同伴,向一旁退去。   用手中的勾玉剑,砍断两根延伸而来的树根后,我逐渐远离那棵老榆树。   “谁?”甄青衣在一旁质问。   “是我!”我缓缓向对面走去。   “不是,刚才有个身影,从院墙那边跑了过去。”甄青衣声音有些恐惧。   我向着院墙那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见到,只能叮嘱大家小心。   王胖子这怂货,没事的时候,牛皮吹的震天响,一旦遇到了事情,立刻怂成一副球样。   “胖子,你能不能别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李小蕾瞧不惯那怂货德性,说了一句。   “别说话,我在感应,四周有没有鬼气。”王胖子也是个厚脸皮,立刻装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习惯了那怂货的死德性,知道说他也是浪费口水,只当没看见他那死样儿。   “看,远处有车灯,是不是阿宁过来了?”鬼探徐指着前方说。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雾气十分厚重,只能隐约看到,有一辆车向着这边开来。   我们站在村口,眼巴巴看着前方,车灯越来越近,依稀瞧见是一辆越野车。   “是阿宁,这是她那辆车。”李小蕾欣喜地说道。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四章 阿宁中邪   越野车越来越近,在一旁路边停下,阿宁打开车门,跳了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买到黑狗?”我走过去询问。   “逛了大半个市区,终于买到一条。”阿宁打开后面车门,拖出一个蛇皮袋,上面残留着血迹。   “走,先去破阵。”我提着蛇皮袋,匆匆向水潭那边走去。   身后传来手电光束,我回过头,见李小蕾打开手电,照射着前方。   田边的道路,不是很好走,特别是视线受到限制。   我们高一脚低一脚,再次来到那抽干的水潭边,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腐臭味。   “好冷,这里温度,怎么一下子低了这么多。”王胖子抱着双臂,有些哆嗦。   我感应到四周的阴煞气,眼中闪过焦急,有些迫切地打开蛇皮袋,见到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愣住了。   “小心!”身后传来甄青衣,惊骇欲绝的惊呼。   我条件反射般,回转过身,紧握着勾玉剑,向前格挡。   一声脆响,闪烁着寒光的匕首,被我挡开。   阿宁神色狰狞,紧握着匕首,再次向我胸前刺来。   我飞起一脚,踢掉她手中的匕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鬼探徐冲了过来,抓住她另一只手臂,却差点被神色疯狂的阿宁咬伤。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王胖子在一旁大呼小叫。   我让鬼探徐,从身后抓住阿宁双臂,走到她正面,盯着她的眼睛瞅了瞅,说了一句:她中邪了。   一个肥硕的身影,窜了过来,把蛇皮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是说买条黑狗么,怎么是一双干枯的手臂?”王胖子声音都在打颤。   我没有说话,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向着阿宁眉心贴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得等她清醒过来,才能知道。   过了片刻,阿宁眼中逐渐恢复清明,扫视了我们一眼,大颗大颗地流下眼泪。   我示意鬼探徐松开她,声音温和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父亲被人害死了!”阿宁用手抹着眼泪,哽咽着说。   我神色一愣,想起那骨瘦如柴的老人,心中叹息了一声,询问知不知道是谁害死的。   阿宁神色痛苦,摇了摇头,说自己刚回到家,便见父亲一身是血躺在床上,已经失去了生命。   李小蕾走了过来,搀扶住哭泣的阿宁,低声安慰着对方。   阿宁哭了片刻,从兜里拿出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说是在床头柜上发现的。   我伸手接过纸条,借着手电的光芒,皱眉向纸条看去。   “叛徒的下场!”   染血的纸条上面,只有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人搞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阿宁哭着哭着,见到地上那一双干枯的双臂,悲痛的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我先是一愣,接着便猜出了事情真相,多半是阿宁迷失神智后,砍掉自己父亲双臂,当成黑狗提了过来。   想起隐藏在背后那人,恶毒的心思,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   “现在黑狗没有找到,我们该怎么办?”甄青衣走了过来,低声询问。   我叹了口气,从阿宁的遭遇来看,我们的一切盘算,估计已经被对付察觉,看来只能硬碰硬战上一场。   一旁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侧头望去,见到那干枯的水潭中,冒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见阿宁还趴在水潭边,我立刻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拉开。   “你们赶紧退后!”我咬破手指,在眉心绘制一道血符,沉声说道。   没了黑狗血,这风水邪阵也不是不能破,只不过要多费一番手脚。   我在水潭边上,布置了一圈符纸,念了一句咒语,一挥手臂,用勾玉剑直指水潭。   边上的符纸,无火自燃,水潭里传出一声惨呼,一个由煞气聚成的人形,缓缓升了起来。   “勾玉破邪!”我手腕一抖,勾玉剑化作一道绿光,向那雾气凝聚的身影飞去。   翠绿剑光,刺中对方的眉心,那邪祟还未来得及做出别的举动,便魂飞魄散。   “胖子,赶紧过来念《度人经》。”我丢出几张符纸,暂时封印住水潭,语气急促地吩咐。   王胖子探头探脑,见这边暂时没有危险,一溜烟跑了过来,站在水潭边上,低声念起经文。   我手指掐了个法诀,镇压着水潭内的煞气,随着经文一遍一遍的持续,水潭逐渐被封印牢固。   四周的雾气,出现了一道缺口,一股清风涌了进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锈旗杆那边,招呼了身边同伴一声,向着那边走去。   “哎,你们等等我啊。”王胖子后知后觉,等我们走出一段距离,才醒悟过来,小跑着追来。   那旗杆下面的僵尸,在傍晚时分,便全都被我镇压了,一直到我们成功封印这处地方,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那棵老榆树那边,该怎么办?”李小蕾皱眉询问。   我打量着不远处,那棵隐藏在雾气中的老榆树,感到有些头痛。   “胖子,你帮我护法,那棵老榆树由我对付。”我向前走了几步。   默默计算了下距离,我双手开始飞速结印,如果能用地火印,一把烧掉那棵老榆树,那是最好不过。   似乎感受到了危机,一个个僵硬的身影,从那棵老榆树下爬了出来。   鬼探徐紧握着匕首,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后背微微紧绷。   王胖子拿出一块破旧木牌,口中碎碎念着,不过一只脚落在身后,瞧那架势,大有情况一不对劲,立马撒腿就跑的想法。   我收敛心神,双手加速结印,已经能感受到脚下的地脉之气。   鬼探徐已经与最前面的干尸,纠缠在一起,他身手敏捷,暂时处在上风。   王胖子躲在鬼探徐身后,他那槐木替命的手段,偶然也能收拾掉一具干尸。   “地火印!”我两手飞速合拢,双肩阳火向脚下涌去,一股冲天而起的火焰,包裹住那棵老榆树。   熊熊火焰,照亮了半个村庄,老榆树很快被火焰吞噬。   我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帮助王胖子他们,解决掉剩余几具干尸,回转过身,看到对面景象,瞳孔乍然收缩。   一个个村民,从院墙后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眼眶青紫,嘴唇鲜红无比。   我冷笑一声,看来连着毁坏三个阵位,这些村民无法再隐藏行迹,被迫暴露出本来面目。   “他们人数好多,我们要不要先撤?”王胖子缩着脖子凑过来问。   我回头向后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恐怕撤不掉了。   王胖子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呼小叫,说他早就说要走,你看,现在被包围了吧。   我没理会这怂货,招呼身边同伴一声,让大家聚在一起,千万别走散了。   盯着对面那些,不断向这边逼近的村民,我咬了咬牙,紧握着勾玉剑,迎了过去。   身边的几个女人,都不擅长近战,我必需冲上前顶住。   这些被阴魂附身的村民,比一般的僵尸要强上一些,若不是数量太多,我一个人就能应付。   鬼探徐本来要冲过帮忙,被我制止,让他照顾好身边同伴。   李小蕾用巫术,控制了两个村民,配合鬼探徐一起,暂时顶住了后面的压力。   王胖子这货怂归怂,但是在一旁敲敲边鼓,辅助一下,还是能胜任的。   我身处于村民的包围中,好几次差点挂彩,硬是咬牙挺了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倒在地上的村民越来越多,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我们逆转。   我侧身躲开一个村民的扑咬,拍出一张黄色符纸,将身边另一个村民镇压,趁机喘了几口气。   “我说,你倒是快一点啊,我们这边要顶不住了。”王胖子大呼小叫的催促。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身边还有五六个村民围着,哪里能脱的开身,就数这货最清闲。   好在,那边的局势,也不是特别危急,再支撑一会儿,问题不大。   当我解决掉,身边最后一个村民时,汗水湿透了衣裳,整个人如破风箱一般,剧烈的喘息着。   王胖子这没脸皮的货,见我搞定了这边,再次大呼小叫的催促。   我伸手搓了搓脸,强打起精神,冲过去帮忙。   在我加入后,鬼探徐压力大减,包围着我们的村民,正一点一点减少,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不知为何,我心中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一股若有若无的威胁感,萦绕在心中。   我默不作声,奋起余力,解决掉最后几个村名,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你们快看,那个诡异的祠堂,又出现了。”王胖子伸手指着东边,急急说道。   瞧见那座突然出现的祠堂,我眼皮跳了跳,即使隔了这么远,那阴邪的鬼气,依然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擦了下掌心的汗水,握着勾玉剑,向着那边走去。   阴森森的祠堂内,亮起一团幽幽绿火,漂浮不定,透过纸糊的窗子看去,里面如群魔乱舞。   鬼哭声,嘻笑怒骂声,从祠堂内传出,王胖子这货胆小,脚步一下子迟疑了下来。 第6卷 九曲黄河“摆渡”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祠堂解密   我站在那诡异祠堂前,紧握着勾玉剑,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上次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我说,要不等天亮了,咱再来探探?”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我没有说话,心中隐约有预感,一切的恩怨,应该能在这诡异祠堂中,得到解决。   “为什么要等天亮,拖了这么久,该做个了断了。”我大步向那扇木门走去。   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强烈的阴风,扑面而来,吹的我眼睛微微眯起。   祠堂内的景象,与上次见到的,没有多大的区别,那密密麻麻的牌位,瞧得让人心惊。   刺耳的鬼哭声,在耳边响起,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浮现在那些牌位上,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从牌位上脱离。   在牌位的前方,盘膝坐着一个人,光线暗淡,面目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如金刚怒目。   我向前走出一步,瞧清那人的面相,瞳孔遽然收缩,即使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当真的亲眼看见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大家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缓缓站起身,笑眯眯看着我,说出的话,却让人全身冰凉。   “你只是鱼饵,可惜,抛出去鱼没有钓到,饵却脱了钩。”   那人向这边走了一步,一张脸瞧着慈眉善目,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老爷子,王生佛!   我紧捏着拳头,一股羞辱的愤怒感,从心中升起。   “用不着愤怒,事情虽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但很快会被我拨正,这次不会再给你机会。”王生佛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去你妹的!”我感觉胸膛,被如有一把野火在烧,紧握着勾玉剑,向对方冲去。   王生佛笑眯眯看着我,眼中含着一丝轻蔑,不等我靠近,手腕一抖,一张黑色渔网张开,兜头向我罩来。   我心中一紧,抬起手臂,用勾玉剑向那渔网划去。   那黑色渔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非常的坚韧,勾玉剑无法划。   我被那黑色渔网捆缚,越挣越紧,细细的丝线,勒的身上像有一千把小刀在割。   “别怕,胖爷过来救你!”王胖子话音未落,人便如一头巨象般冲了过来。   王生佛冷眼看着这一幕,手指掐了个法诀,那些被困在牌位中的冤魂,一个个脸色狰狞,向着这边飘来。   王胖子见到这一幕,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   我差点被这怂货,一下子气得噎着,用力挣扎,想要摆脱渔网束缚。   迎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冤魂,伸着双手向我脖子掐来。   我双手被捆缚,斜着肩膀向那冤魂撞去,双肩阳火触及到那冤魂,对方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冒出浓浓黑烟。   身后传来李小蕾的念咒声,两道黑烟从我肩头越过,向着王生佛鼻孔钻去。   王生佛冷冷一笑,张嘴吐出绿色烟雾,吞噬了那两道黑烟,身后传来李小蕾一声闷哼。   鬼探徐紧握着匕首,如一只敏捷的猎豹,靠了过来,想要割断我身上的黑色渔网。   可一不小心,不仅没有割断渔网的丝线,反而被上面的倒钩,在手臂上面,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祠堂里面,到处都是乱飘的冤魂,身后甄青衣惊呼一声,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双眼急得冒火,可用尽所有的手段,都无法摆脱渔网束缚,现在全身被渔网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鬼探徐还不死心,想要过来帮忙,可是被一个冤魂缠住,无法脱身。   王胖子那个怂货,也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完全看不到人影。   ”青衣,你怎么样了?“我焦急地询问。   “你别分心,青衣有我照顾,出不了什么事。”李小蕾声音沙哑地回答。   我见王生佛一脸冷笑,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血雾。   “驱除诸邪!”我发动吾命真言,大声喊道。   那些在祠堂内乱飞的冤魂,身形齐齐一顿,皆发出惊恐的尖叫,化为白光消散。   王生佛身上的白光,一闪即逝,他实力太过强大,吾命真言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少了那些冤魂的袭扰,身边同伴的压力,无疑减轻了许多。   我紧盯着王生佛的反应,瞧他一脸轻蔑的笑容,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完了,外面被堵住了,这次胖爷死定了。”王胖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我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可是无法回头,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胖子如一个滚圆的皮球,连滚带爬跑了回来,满脸惊恐,肥脸上挂满汗珠。   “外面怎么了,说清楚。”鬼探徐声音紧张地问。   一阵香风飘来,甄青衣伸手将我扶住,想要解开我身上的渔网,可是越弄越乱。   我让甄青衣别忙活了,侧脸紧盯着王胖子,催问到底遇到了什么。   “僵尸,外面全都是僵尸!”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我眼皮一跳,死死盯着对面的王生佛,瞧着他那让人厌恶的笑容,牙齿咬得咯咯响。   “劝你们还是别反抗了,献出自己的身躯,我会给你们灵魂一个归处。”王生佛轻描淡写的说。   我紧捏着拳头,指甲陷入肉中,心中被愤怒填满,后背传来痒麻感,潜龙纹身有了异动。   鬼探徐发出一声怒吼,紧握着匕首,向着王生佛冲去。   “小心!”我眼中闪过焦急,大声喊着。   对面的家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我怕鬼探徐吃亏。   王生佛手腕一抖,又是一张黑色渔网,凭空出现,向着鬼探徐罩去。   “赶紧躲开!”我嘶声力竭的大喊,因为用力挣扎,渔网丝线深深陷入肉中。   鬼探徐没能躲开渔网,和我一样,被束缚住全身,无法动弹。   我心中有些绝望,这边剩下的两个女人,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而王胖子这个家伙,更是指望不上。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王生佛耳边飞过。   我跳着转过身,见阿宁站在外面,双手紧握着一把手枪,手臂有些颤抖。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我父亲?”阿宁双眼血红,情绪有些失控的质问。   我侧过脸,见王生佛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一张脸无比阴沉。   “看来,人还真不能心软,当时应该连你一起杀掉。”王生佛冷冰冰说。   阿宁尖叫一声,不断扣动扳机,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我们身体飞过。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生怕被流弹打中,赶紧向后跳开一步。   眼前一花,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接着,阿宁手上的枪,掉落在地上,她被王生佛紧紧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阿宁脸色涨的通红,双手死死抓着对方双臂,两脚悬空,胡乱踢打着。   我胸口微热,从阴界带回的那只纸鹤,传出一股细细的热流,涌进体内。   那股热流,激活了后背的潜龙纹身,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猛地爆发。   束缚在身上的黑色渔网,被气浪冲击的四分五裂,重获自由的我,大吼一声,紧握勾玉剑,刺向王生佛后心。   王生佛丢下阿宁,猛地回过头,双眼血红,目光犹如恶狼,欲择人而噬。   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双双绿色眼睛,低沉的嘶吼声,让人心惊肉跳,那是围在外面的一只只僵尸。   我心一横,直接用出寻龙定穴,对方实力太过强大,若不能迅速分出胜负,败得必然是我们。   王生佛冷冷一笑,正要闪身躲避,他身后凭空出现一根黑色丝线,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张……”王生佛惊骇欲绝,刚喊出一个字,便被飞射而至的勾玉剑,刺中眉心。   就在同一瞬间,祠堂外面的十几只僵尸,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倒在地上。   我眼中充满惊愕,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当王生佛准备闪身躲避时,我心中充满颓丧,最后的底牌已经用出,若还不能解决敌人,我们多半凶多吉少。   可是,那根凭空出现的黑色丝线,给了王生佛致命一击。   王生佛无力倒在地上,脖子上的黑色丝线,消失无踪。   我眉头紧皱,思索着王生佛临死前,脱口而出的那个“张”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啊呀,他怎么变成了那样,太恶心了。”王胖子小心翼翼凑了过来,忽然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   我神色一愣,接着闻到了一股腐臭味,低头向着王生佛那边看去,见倒在地上的尸体,正迅速腐烂。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王生佛全身血肉蒸发一空,只余下一具白骨。   “你们快看他的眼睛!”李小蕾惊呼一声,指着那具白骨。   我目光一凝,见到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珠子,挂在白骨眼眶内,眼中似乎还残留着不甘。   想起大小姐曾说过的话,我心中有些发寒,看来王生佛的这双眼睛,的确不属于他自己。   “喂,别发呆啊,你们先帮我把身上的渔网解开。”鬼探徐在后面喊着。   我回过头,见鬼探徐还被困在渔网内,招呼了王胖子一声,两人合力,总算把那诡异的渔网解开。   鬼探徐刚脱困,正舒展着筋骨,忽然伸手指着那具白骨身旁,问那反光的是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眯着眼睛看去,在手电光束照耀下,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出现在王生佛骸骨身边。   那是夏禹鼎的碎片,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中就有这块青铜残片的原因。   我走过去,捡起那块青铜残片,眼中闪过复杂,这是王生佛当初承诺的报酬。   只不过夏禹鼎碎片,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手中,显得有些讽刺。   这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狂风过去后,我惊愕地发现,祠堂不见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胸口的符纸鹤,传来微热的感觉,我拿出那张符纸鹤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王生佛这事,到此为止,关于阴阳二界偷渡之事,千万别深究。”   我心中凛然,赶紧折好符纸鹤收好,知道这是大小姐善意的提醒。   村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没什么人气,一切如常,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离开。   我一路低着头,一直在思索那个“张”字含义,可怎么也想不透,只能暂时放弃。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公路诡事   黄河探宝之旅,已经结束半个多月,回到家中,日子平静无波。   虽然还有一些疑团未解开,不过能平安归来,我也不奢求太多。   那块绘制了九州龙脉图的青铜残片,被二叔要去了,他手中本来就有一块,得到了第二块残片后,兴致大增,整天钻在古籍堆中,希望能还原出九州龙脉的蛛丝马迹。   鬼探徐一心扑在事务所上,每天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一面。   李小蕾拿着一部分摄影素材,兴致勃勃赶回省城,想要剪辑出一档精彩的栏目。   王胖子这怂货,财迷心窍,临走的时候,藏了几件私货,倒是发了点小财。   闲了下来,我与甄青衣待在一起的时间,反倒多了起来,每天可以像正常情侣一样,聊天散步。   我很享受这种平静的日子,可是命运无常,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生活。   电话是郎英打来的,我与她有段日子没联系,乍然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意外。   她在电话中,没有说太多,只是含含糊糊说,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我的帮助。   我再三询问,她才吐露,这次的麻烦,因该与“龙”有关。   我当时就愣住了,“龙”这种生物,一只存在于传说中,即使残片相经中,也没提到过这种生物。   郎英与我一起共过患难,她现在遇到了麻烦,我没有道理置之不理。   况且,对于她口中提到的“龙”,我也是非常的好奇。   这件事情,我没有隐瞒甄青衣,甚至开口的时候,有一点不好意思。   甄青衣有一点让我非常佩服,她偶尔爱吃醋,但是在正事上,她非常的大度。   听我说完后,她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帮我准备行李,还说她与郎英也是朋友,郎英遇到了困难,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因为出去了一段时间,甄青衣手头积累了一些事情,她这次不能与我同去。   临行前,我想了想,还是叫上了王胖子那怂货。   倒不是指望他帮上什么忙,而是听鬼探徐说,这怂货最近手上有了两个钱,骚包的很,已经有点沉迷于赌博。   大家朋友一场,我自然不希望王胖子误入歧途,不顾他的反对,强行把他拉上了火车。   郎英的家族,位于滇南,靠近国境线的一个小镇。   我们在滇南省城下了火车,刚走出火车站,便见到郎英站在一辆红色奔驰旁,踮着脚向我们招手。   我人还未靠近,郎英便迎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王胖子这怂货,腆着一张油光胖脸,也想来一个拥抱,却被郎英笑着躲过。   这货立刻受了刺激,直到坐在车上,还在嘟嚷着偏心眼之类的话。   我坐在副驾位置上,询问郎英关于这次事情的详情,郎英苦笑一声,发动汽车,说一言难尽,先给我们接风。   郎英家族生意很大,在省城这边也有产业,在一座造型别致的庭院中,我见到了朗行松那老货。   朗行松身形笔挺如松,站在庭院门口,刚见面便朗声大笑,说:“张老弟,上次分别的时候,我就说过,下次见面,不醉不归,这你可躲不过。”   我双手握住对方的手,摇了摇,说自己酒量很差,怕不能陪对方喝的尽兴。   总之,不管我如何推脱,到达滇南这边的第一天,以醉倒而告终。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迷糊睡眼,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随后,杂乱的记忆,涌入脑中,让我记起来,自己现在位于滇南。   我披着衣服,走出房间,见朗行松站在院子中,正打着太极拳。   隔壁的房间中,传来王胖子熟悉的鼾声,这怂货不睡到日上三竿,多半是不会醒的。   我笑着与朗行松打了个招呼,示意对方不用管我,溜溜达达,向院子外面走去。   迎面撞上向这边走来的郎英,我一把扯住对方,询问这次事情的缘由。   昨天在饭桌上,光顾着喝酒了,对于郎英家族遇到的麻烦,却是忘了询问。   郎英指了指树荫下石凳,说事情比较复杂,过去坐下说吧。   我坐在石凳上,听郎英讲诉整件事情,前后的详细经过。   郎家属于护脉世家,祖祖辈辈扎根在滇南这边,枝叶繁茂,财雄势大。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护脉世家,已经演变成一个商业性质的大家族。   而他们守护的龙脉,因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甚至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龙脉的具体方位了。   不过,这次的事情,与龙脉关系不大,而是因为修路,而引出的一连串诡事。   郎家因为地利之便,一直做翡翠生意,甚至有翡翠王的美誉。   而且他们手上,有一条直通缅甸的公路,这是一条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老路。   随着年久失修,这条承担了运输重任的公路,已经不堪使用。   于是,郎家便决定,出资翻修这条老路,而一些诡异的事情,也是因为公路的翻修,而开始的。   “你是说,最开始的时候,是有修路工人莫名始终?”我盯着身旁的郎英询问。   郎英点了点头,说一开始的时候,这事也没引起重视,因为工程是外包的,工人失踪,自然有施工方处理。   可是,这种诡事,接二连三的发生,直到有人在一条沟渠中,发现了一名工人的尸体,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名工人的死状,十分的凄惨,心脏不知道被谁挖走了,胸前血肉模糊。   修路工作本来辛苦,现在连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很多工人直接罢工不干了。   那条公路的翻修,因此停滞了下来,甚至因为路被挖断,车辆无法通行,连翡翠原石的运输,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公路一天不修好,郎家的翡翠生意,便会多受一天影响,这其中的损失,是个天文数字。   于是,郎家花了三倍的价钱,重新请了一个施工队,加班加点修补公路。   可诡事再次发生了,这次更加离奇,竟然有工人挖出一具奇怪的尸骨,从外形判断,竟然与传说中的“龙”,非常的相似。   就在挖出“龙骨”的当晚,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这种恶劣的天气,没人敢出门。   第二天一早,雨势稍小,有工人巡视路面的时候,发现那具疑为龙的尸骨,竟然离奇失踪了。   “会不会,是被人连夜偷走了?”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尸骨体积庞大,那边又不通车,很难一夜之间搬完。”郎英摇了摇头。   我沉思不语,因为没有看到实物,对于那神秘的龙骨,是如何失踪的,也无法做出判断。   “而且,有附近的村民说,夜里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飞入云中。”郎英有些犹豫地说。   我经历过许多离奇的诡事,对于世间是否真的有龙,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那么后来了,那条公路翻修进展怎么样?”我询问着。   “至那疑为龙骨的尸骸消失后,那条路每夜都要死人,死法更是千奇百怪,最关键的是,尸体都会莫名消失,现在路完全荒在那里了。”郎英苦笑着回答。   我皱着眉头,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其中解释不清的地方太多,想要知道更具体的情况,还要亲自去看看。   “你也知道,我们护脉世家,也有一些秘术,可是对于那条路上的诡事,却是一点用也没有。”郎英叹了口气。   我沉思了片刻,提出想去那条老公路看看,郎英站起身,说她去准备一下,走出庭院。   回房间的时候,朗行松刚打完一套太极拳,见到我便询问,郎英是否把情况都向我说了。   我点了点头,说了解了一个大概,不过也没什么头绪。   “这事确实诡异,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找张老弟帮忙。”朗行松眉间隐藏着愁绪。   “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出什么,不过会尽力的。”我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也知道,上次因为家族内部矛盾,已经伤了点元气,这次的事情,若不能快速解决,我和阿英都很难做。”朗行松一返之前的爽朗。   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朗行松这老货,其实是个挺骄傲的人,若不是没有办法,他是不会求人的。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那边诡异的很,我都差点吃了亏。”朗行松不放心的叮嘱。   我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清楚,毕竟护脉世家的一些手段,我也是见识过的。   “这次的事情,阿英会和你们一起去,总公司这边有些异动,我得留下来坐镇。”朗行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我摆了摆手,说没有关系,老哥你就放心掌控大局,公路那边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正说着,王胖子迷瞪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口中还不断打着哈欠。   “一大早起来,肚子就饿得难受,有没有吃的?”王胖子揉着肚子问。   我瞧着那货油光光的脸,都替他觉得丢人,吃了睡,睡了吃,也只有这种没心没肺的货色,才能做的理所当然。   朗行松不介意一笑,说早就准备好了,让王胖子赶紧洗漱。   王胖子这货也是极品,直接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就说自己洗好了,嘟嚷着赶紧开饭。   我见他眼角还挂着眼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六十七章 致命毒饵   出事的那段公路,离省城有大半天的车程,吃过早餐后,我们便出发了。   一路颠簸,差不多接近下午两点,我们才到达目的地。   王胖子这怂货,刚下车便嚷嚷着肚子饿了,要赶紧找个地方吃饭。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可是这家伙脸皮奇厚,直接当做没看见,继续嚷嚷着。   郎英在路边找了一家餐馆,点了几个菜,不等菜上齐,王胖子这货狼吞虎咽,直接把菜消灭了一大半。   “胖子,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我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说。   “又想马儿跑,又不愿给马儿吃草,哪有这种道理?”王胖子伸手一抹嘴,理直气壮的反驳。   我瞧着那货油光光的手,后面的话,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吃完了饭后,郎英带着我们巡视公路,从路面的情况可以看出,这是一条有些年头的老路,水泥路面修修补补,就像一块打满补丁的破布。   “路破了点,瞧着没什么不正常啊?”王胖子一脸迷惑打量四周。   我坐在车内,手中端着罗盘,紧盯着上面指针,从风水的角度判断,这条路没什么异常。   “白天情况还好,出事的,一般都是开夜车的司机。”郎英握着方向盘解释。   “能不能查到,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我收起罗盘,侧脸询问。   “我亲自查探过几次,那暗中作祟的东西,非常的狡猾,一直没有露面。”郎英微微皱着眉头。   “这样吧,你给我安排一辆车,晚上我再过来看看。”我想了一下说道。   王胖子这货吃饱喝足,斜靠在车座上,开始打起瞌睡。   前面路面被挖断,郎英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瞥了眼睡眼朦胧的王胖子,也难得叫上这货,走下车后,随手关上车门。   “挖出龙骨的地方,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看看。”郎英伸手指着前方。   我眯着眼睛看去,前方的地面,被机械挖得乱七八遭,坑洞里充满积水,人行走都困难,更别说车了。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向着前方走去,郎英脚下一滑,差点踩到水坑中,幸好被我一把拉住。   一条长长的水沟,出现在前方,里面堆满了污水,味道有些刺鼻。   “当初挖出来的龙骨,就是出现在这条沟中,那天晚上下了一夜雨后,龙骨消失了,沟里也堆满了积水。”郎英指着一旁的水沟。   我盯着这条臭气熏天的水沟,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而且这个地方,与风水宝地完全不沾边,如果世上真有龙这种生物,按说也不会选择这里做埋骨地。   “先回去吧,看看晚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转身向回走。   郎家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农庄,平时没什么人住,请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聋哑老人,代为照看。   王胖子在车里睡了一觉,精神十足,觉得待在农庄里憋屈的慌,摇晃着肥硕的身子,在附近闲逛。   郎英泡了一壶茶,坐在一旁,讲诉着那条古老公路的历史。   那条公路说起来,颇有来历,在当年战争时期,承担着物资运输线的重任。   当时修建公路的资金,郎家至少出了一大半,而且运输物资的车辆,也是郎家提供的。   战争结束后,那条公路因为战火,有许多地方损毁,已经无法使用。   郎家当时的家主,便承包了那条公路的使用权,出巨资重新翻修。   后来,那条老公路一直用来运输翡翠原石,另外有一些做边境生意的货车,也经常在这条路上往来。   时间又过了几十年,当时新翻修的公路,现在又变得破破烂烂,就在郎家打算重新翻修时,便出了这一连串的怪事。   “当年公路翻修的记录,有没有存档?”我心中一动,想到一个问题。   那条挖出“龙骨”的水沟,离公路十分近,如果当年翻修公路,也挖开过那一段的话,那便能证明,“龙骨”的出现,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   “你说的事情,我也想到了,可惜的是,当年公路翻修的档案,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去了。”郎英神色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当年参与公路翻修的人,还有没有活着的?”我进一步问。   “照顾农庄的何伯,便参加过那次公路翻修,可是他又聋又哑,还不识字,根本就无法详细描述当年的事情。”郎英叹了口气。   我揉了揉眉心,决定暂时把那失踪的“龙骨”,丢到一边,先查清公路死人事件。   临近傍晚时分,郎英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有人开来一辆普桑,停在农庄前面。   “我做过一个统计,发现死在公路上的司机,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单身驾驶,还有车一般都不是很好。”郎英把普桑钥匙交给我。   我本来还打算,领着王胖子那怂货一起去探探,听了郎英的话,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了晚饭,我开着那辆普桑,缓缓向公路那边行去。   因为前方路线中断,现在公路上的车辆,大多是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   不过,可能是死人的事情传开了,现在公路上车辆稀少,基本都是匆匆行驶而过,绝不会在路边停留。   我花了近一个小时,在公路上开了一个来回,什么异常的事情,都没有遇到。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公路两旁路灯的线路,因为施工而中断,四周漆黑一片。   我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   后面传来车灯亮光,一辆破旧面包车,缓缓开了过来。   开车的是个秃头司机,见我把车停在路旁,探出半个头喊:“你晚上把车停路旁,不要命了啊?快走快走,小心被鬼勾了魂。”   我正准备询问,那秃头一加油门,跑得远了。   望着消失在拐角的面包车,我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想了想,我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上一道血符。   我画的是封门符,在绘制了血符之后,感知力会被短暂的封印,即使鬼站在我面前,也分辩不出来。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管什么邪祟,都感应不到我身上的法力,只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   我正准备启动汽车,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一旁田垄上,缓缓向这边走来。   那女人将自己暴露在车灯下,脸色有些苍白,衣服凌乱,很多地方都遮盖不住,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相貌姣好。   “大哥,我被网友骗到这里,受了欺负,你能不能送我回市里?”那女人走了过来,弱弱地问。   我眯着眼睛打量那个女人,因为封闭了五识,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甚至她是人是鬼,我一概不知。   那女人神色不安地后退了一步,又咬了咬嘴唇,靠了过了,挺了挺胸膛,说:“我钱都被抢走了,不过如果你能送我回去,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你。”   我眼皮一跳,要是我真就是一个普通司机,听了这女人略带暧昧的话,有瞧见对方白皙的皮肤,说不定还真就心动了。   犹豫了一下,我点了点头,示意那女人上车。   对方是人是鬼,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既然决定查明真像,不管她是真的受了难,还是心怀鬼胎,我都没有理由拒绝。   那女人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来,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可正是这种小翼的神态,配上女人那凌乱而暴露的衣衫,最能激发人心底的原始欲望。   我吞了口唾沫,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那个女人。   并不是那女人有多漂亮,而是在印上了封门符后,我意志力也随之而下降了许多。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女人总是不安地扭动下身子,将曲线展示出来,让人看了,心里如有一把火在烧。   “你住在市区哪里?”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心神。   “我住在市区的虹影小区。”那女人柔柔弱弱地回答。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见到那女人眼中,一闪即逝的失望。   我启动车子,掉了个方向,缓缓向前开去。   去市区的路,我还是知道的,至于对方口中的虹影小区,这没有听说过。   不过,眼前也不用想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市区再说。   从这里到市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那女人安分的很,没有任何异动。   我心中都产生一个错觉,感觉那女人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等到了市区,我把车停在路旁,侧脸看着那女人,说:“市区的路,我不是很熟,给你二十块钱,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大哥,这么晚了,不如你去我家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那女人低垂着眼皮说。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我的心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摇了摇头,说自己就送到这里。   那女人抬起眼皮,直勾勾盯了我半响,说了一句:“你是个好人。”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收了一张好人卡,摸出五十元钱,塞到对方手中,让她快点回家。   那女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向前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说:“那条公路,你以后千万别再去了。”   我目光一凝,正准备追问,可那女人说完这句话,很快闪进一条小巷,消失不见了。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六十八章 善恶无间   我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开车返回农庄,这时,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   王胖子这怂货,早就睡了,刚走进院子,便听见那货的鼾声。   正屋还亮着灯,我走进去,见郎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怎么还没有睡?”我随口问了句。   “担心你遇到意外,在等你啊。”郎英打开电水壶。   我走到一旁坐下,把晚上的前前后后,详细向郎英说了一遍,希望她能分析出点眉目来。   郎英听完后,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瞧得我全身都不自在。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我实在受不住对方目光,率先打破沉默。   “你为什么不顺势答应她,也许能找到一切诡事的真相。”郎英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手上动作一顿,一口气堵在喉咙中,急剧咳嗽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那么紧张,不会是心虚了吧?”郎英用玩味的语气说。   我眼中闪过尴尬,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着茶水,不说话。   别看郎英大大咧咧的,但用起一些女人的小手段,一点都不比李小蕾那狐媚子差。   聊了一会儿,郎英神色认真,向我提出建议,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妨顺势答应下来,摸摸对方的底细。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尴尬,端起桌上的茶杯,向着房间里走去。   第二天,我白天没有出门,拿着郎英提供的一些资料,蹲在房间中翻看。   王胖子是个闲不住的货色,溜溜达达的,也不知去了哪里。   吃过晚饭,我依旧开着那辆旧普桑,向着公路那边行去。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咬破手指,再次在眉心绘制了一道封门符。   接近公路断层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正准备调转车头,灯光下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有些加速,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那个女人穿着牛仔短裙,白皙的长腿,露出在外面。   借着车灯,我看清对方的面相,眼中闪过失望。   说实话,这个女人比昨天那个,还要漂亮几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没了那种冲动。   “帅哥,我要去市区,能带我一段路吗?”穿着牛仔短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我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上车,那女人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副驾的门,坐了上来。   这个女人上车后,便大胆的东张西望,口中问东问西,打听着我的情况。   我一边给车掉头,一边随口敷衍着,对那女人一些大胆的挑逗,视而不见。   眼角余光,瞧见那女人不甘地咬了咬嘴唇,向我这边坐近了几分。   “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那女人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腿上。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抓住女人的手腕,想要挪开她的手。   入手冰凉,我心中一愣,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正准备说话,见到一张俏脸凑了过来。   那女人张开嘴,对我吹了一口气,一团粉红色的烟雾,扑面而来。   我闻到一股甜腥味,接着便感到脑袋有些眩晕,心中凛然,知道中了暗算。   视线中,出现一双尖利的红色指甲,向着我脖子掐来。   我手伸向后腰,握住勾玉剑,正准备出手,眼角余光,见到车外一个身影,向着这边跑来。   心中一动,我脖子微微后仰,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躲过那尖利的红指甲。   身边的女人冷笑一声,挥动手臂,欲再次向我脖子掐来。   “住手!”车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假装昏迷,软绵绵向后倒去,支愣着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   “馨月,他是我的猎物,你打算插手?”身边的女人,冷冰冰的质问。   “他是好人,我想求你放过他。”名为馨月的女人,用哀求的语气说。   “你也知道,如果不能找到足够的猎物,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觉得我会放过他?”身边的声音,冰冷无情。   话音刚落,我脖子上传来寒意,微微有些刺痛,心中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   不用睁眼,我也知道,那女人的尖利指甲,正向着脖子这边伸来。   我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忽然听到身边的女人,惊叫一声,心中那股危险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馨月,你敢不顾规矩,向我出手?”身边的女人,气急败坏的问。   “对不起,他是个好人,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馨月的声音,三分柔弱,七分倔强。   我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接着车窗外,传来打斗声。   “馨月,你就是个虾头,里面全是大粪,就算找死,也别拉上我。”   穿着牛仔短裙的女人,一边与馨月打斗,口中还如泼妇般,骂个不停。   我眼睛眯成一条缝,瞧着车窗外面,一红一白,两股阴森冷风,纠缠在一起。   即使心中有所猜测,可真的发现,对方并不是人时,心中还是有些微微失落。   不过,我很快调整心情,思索着目前得到的线索。   公路这边不断有司机死亡,毫无疑问,多半与外面的两个女鬼有关。   可是听牛仔裙女鬼的语气,她们似乎也是受人控制,被迫不断害人,那么隐藏在幕后的,又是谁?   我想了想,决定继续伪装下去,查清楚这一切的事情,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目的又是什么。   车窗外面的两个女鬼,纠缠了片刻,没有分出胜负。   “馨月,你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告诉主人,你就等着万劫不复吧。”牛仔裙女鬼说完,刮起一道阴风,消失不见了。   我见到那名为馨月的女鬼,向着车窗边走来,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窗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不过我知道,对方正站在车窗外,凝视着我。   “昨天告诉过你,让你千万别再来,没想到你就是不听。”馨月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我眼珠子动了动,假装从昏迷中醒来,一脸迷惑的神色,东张西望着。   看到窗外的馨月时,我故意一愣,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刚才那个女人呢?”   “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刚才那女人?”馨月瞪了我一眼,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来。   我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身边的女鬼,只能继续伪装下去。   “还是送你回市区?”我故作迷糊的问。   馨月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我,直到我以为自己露了破绽,才开口问:“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什么?”我有些傻兮兮的问。   馨月用复杂眼神,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说:“还是送我回市区吧。”   我开着普桑,缓缓向市区行去,行到半途,见那牛仔裙女鬼,站在路边,冷冷盯着这边。   那女鬼的装扮未变,但是面相已经大为不同,嘴唇鲜红如血,眼眶乌紫,脸上还有三道划痕。   “啊,那是什么东西?”我故意瞪大了眼睛,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   “别管她,赶紧走!”馨月的声音,有些紧张。   “小子,你以为现在,坐在你身边的,就是一个活人?真是不知死活。”牛仔裙女鬼一脸讥讽。   我眼角余光,见到馨月脸色一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   我装作没有听到牛仔裙女鬼的话,手忙脚乱踩着油门,车子加速冲了过去。   忽然,牛仔裙女鬼出现在公路正前方,阴森森盯着这边,不断冷笑。   加速的车子,一下撞飞了对方,鲜血染满了前面玻璃。   我明知道,鬼不可能有鲜血,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还是难免有些慌张。   “怎么办,我撞到人了?”我一副菜鸟的模样,想坐在一旁的馨月问。   不知道为什么,馨月此时的神色,看起来格外紧张。   车子猛地顿了一下,仿佛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可实际上,前面什么都没有。   “是他,一定是他来了。”馨月一脸紧张的大喊。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馨月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不过刚才诡异一幕,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向前开了一段距离,车子再次顿了一下,前面的玻璃,一下子全都碎掉了。   “馨月,谁给你的胆子,敢背叛我?”阴沉沉的声音,在车后面响起。   我一踩刹车,猛地回过头,见到一个稻草人,坐在后面座位上。   馨月没有说话,身子不停的颤抖,似乎害怕到了极致。   我觉得那稻草人,有几分眼熟,想了片刻,瞳孔遽然收缩,坐在后面座位上的,赫然是外面田垄上的稻草人。   既然幕后黑手,已经现身,我也懒得再隐藏,拔出勾玉剑,向那稻草人脖子抹去。   让人愕然的一幕,在我眼前发生,那稻草人不闪不避,被勾玉剑削断了脑袋,斜斜倒在后座上。   我眉头紧皱,出手之后,才发现坐在后面,就是一具普通稻草人。   “你不该暴露的这么早,现在一切都晚了。”馨月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目光一凝,猛地侧过脸,盯着馨月,问:“你早就看出来了?”   馨月惨然一笑,说她也是猜的,这条路闹鬼的传闻,已经在附近传开,而我连续两次出现,一定别有目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那女鬼害我?”我追问。   “都说了是猜的,万一猜错了,你就是个普通人,不是白白害你一条命?”馨月忧伤笑了笑。   我心中百味成杂,双方的身份,本来是对立的。   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名为馨月的女鬼,怎么相处。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六十九章 纺织厂旧事   四周刮起阵阵阴风,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不时在心中浮现。   馨月脸色惨白如纸,不安地打量着四周,紧紧抱着双臂,身子不断颤抖。   “你们口中的那个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语气急促地问。   “先别说这些,赶紧离开这里,迟了就来不及了。”馨月满脸恐惧地说。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期待,那幕后黑手,快一点现身,好来一个彻底了结。   普桑的油门,被我踩到了底部,如离弦之箭,向前飞驰。   破碎的车窗玻璃上面,沾满了血迹,有几滴飞溅到我脸上,冰凉冰凉的。   我伸手擦掉脸上血液,心中有些凝重,本来以为沾满车窗的血液,不过是幻觉,可那种粘稠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一具扭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身上染满血迹,整个脸都凹了进去,正是刚才被撞飞的那女鬼。   我抿了抿嘴唇,手心渗出一丝汗水,紧握着方向盘,直接冲了过去。   “快躲开,别让那些血液沾身。”馨月在一旁高声尖叫。   我正准备躲避,可惜反应慢了半拍,被迎面而来的血液,溅了个满头满脸。   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直欲作呕,脸上传来刺痛感。   我用力一踩刹车,双手飞速结印,在给自己加持了祛邪印后,脸上那种痛麻的感觉,终于消失。   前方的公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车辆经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启动普桑,加速向前方驰去,开了一段距离,整个路面都颤动了一下。   馨月尖叫一声,抱头缩在座位上,口中不停说着:“他要唤醒那个怪物,快走!快逃命!”   我瞧着出现裂纹的路面,眼中闪过震惊,这么大范围的震动,绝对不是法术能做到的。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突然下起了小雨,四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黑压压的云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体型极为巨大。   我紧咬着牙齿,顾不得车辆损耗,加速向前开去。   在车灯照射下,前方隐约出现一个身影,我以为又是那阴魂不散的女鬼,正准备直接撞过去,发现那身影体型不对。   一个肥硕的家伙,慌慌张张向这边跑来,却是王胖子那怂货。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是把车停靠在路旁,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救命,快救救胖爷,真是活见鬼了。”王胖子见到了我,如见到了救星,屁颠屁颠跑来。   我算了下时间,封门符的效果,应该过去了。   既然五识的封印,已经解除,我也不用顾忌太多,咬破手指,直接开启洞明眼。   前面一片漆黑,也没见有什么东西追来。   王胖子连滚带爬跑了过来,伸手指着身后,大声嘟嚷:“本来以为被美女瞧上,谁知道美女成了一只鬼,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的身影,凭空浮现,一闪即逝。   “嚷嚷个毛线,一个普通冤魂,能把你吓成这样?”我低声斥喝了一句。   “普通女鬼,胖爷自然不怕,可问题是,那鬼打不死啊。”王胖子哭丧着一张肥脸。   我眼皮一跳,想到那怎么也撞不死的牛仔裙女鬼,这地方确实邪性的紧。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出来乱晃什么,活该!”我伸手指了指车门,示意王胖子赶紧上车。   王胖子跑过去,打开副驾车门,见到坐在里面的馨月,神色一愣。   随后,这货关上车门,哧溜一下窜进后座,嘴里嘀嘀咕咕,说我一样半夜出来鬼混,有什么资格说他。   我懒得与这货计较,坐进去关上车门,刚启动车子,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吓得我手一抖,车子差点失控。   我踩住刹车,飞速回头,恶狠狠盯着王胖子,训斥:“鬼叫什么,多大个人了,遇事能不能镇定点?”   “鬼,她是鬼!”王胖子结结巴巴,颤抖着手臂,指着馨月。   馨月脸色煞白,蜷缩在座位上,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你……你身上,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么强的阳气?”馨月颤抖着声音问。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紧握着方向盘,沉声说。   随着封门符失效,我双肩阳火正逐渐复苏,真正的实力,暴露无遗。   若是再遇见那牛仔裙女鬼,我有信心,在一个照面内,解决掉对方。   “我真傻,若没有一定的实力,谁敢趟这个浑水。”馨月在一旁喃喃自语。   “那女鬼,你也见识了我们实力,胖爷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王胖子大大咧咧的说着。   我无力一拍额头,实在拿王胖子这种滚刀肉,没一点办法。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调查清楚这里的真相。”我怕馨月做出过激反应,安慰了一句。   过了片刻,馨月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   “我在市区有个落脚点,那伙人不知道,你送我回那里吧。”馨月侧脸看着我,淡淡说着。   我点了点头,紧握着方向盘,把车向市区方向开去。   自从封门符失效后,我心中那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便消失一空。   我暗自猜测,可能是那暗中的窥视者,察觉到我真正的实力,又退缩了回去。   刚才那阵小雨,已经停了,不过布满裂痕的路面,还有云层中,惊鸿一瞥的黑影,在我心中留下一层阴霾。   直到进入市区范围,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之前经历的一切,仿佛是我们的幻觉。   我对这边的市区,不是很熟悉,馨月坐在一旁指路。   车子绕出主干道,向着一条小巷开去,这边都是一些老式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   “我父母都是纺织厂职工,我从小就住在这里。”馨月打量着车窗外建筑,语气复杂。   “那你父母?”我欲言又止。   “他们在我上小学时,便双双死于一场事故。”馨月声音低沉。   “对不起!”我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并不怕死亡,反而一直有点向往,因为那样,就可以与我父母团聚。”馨月幽幽说着。   “可当我真的死了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馨月继续说着。   “能说一下你的故事么?”我轻声问。   “我家就在前面,去家里说吧。”馨月伸手指了指,前面一间低矮的平房。   馨月的家,似乎很久没人来过,桌椅上布满灰尘。   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上,并排放着两张遗像,是一对夫妇,应该是馨月的父母。   “是姑姑照顾我长大,但是把我推入火坑的,也是姑姑。”馨月走到遗像旁,用手触摸着父母脸庞。   王胖子这货,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被我用力扯了下胳膊。   眼前的馨月,明显知道公路那边的一些内幕,我怕王胖子说出不恰当的话,刺激到对方。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司机死亡的真相,可这件事情,非常的复杂。”馨月转过身,看着我说。   “是不是也与你的遭遇有关?”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其实,夜车司机死亡的事情,已经持续许多年了,只不过在修路的时候,才完全爆发了出来。”馨月眼中带着一丝忧愁。   王胖子在房间内闲逛了一圈,感觉有些无聊,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指甲剪修着指甲。   我拉了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用手示意馨月不用急,可以慢慢讲诉这件事情。   馨月转身走进房间,拿出了一张旧报纸,伸手递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报纸,扫了一眼,上面的一则标题,吸引了我的目光。   “纺织厂女工深夜骑车回家,离奇死亡。”我盯着报纸,缓缓念着。   我看了看时间,这是一份二十年前的报纸,上面的新闻,记载了一名纺织厂女工,因为加班有些晚,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回家,却离奇死在路边的事情。   “在我小时候,纺织厂还没搬迁,就在那条公路旁边,自从那名女工死后,公路那边就有闹鬼的传闻。”馨月在一旁解释。   “这则二十多年前的新闻,与现在的事情有关?”我不解地问。   “你知不知道,公路上出现的女鬼,包括我,都有纺织厂的背景?”馨月说出一个出乎我意料的线索。   “那谁在幕后控制你们,胖爷直接灭了那丫的,拯救漂亮女鬼什么的,胖爷其实挺乐意的。”王胖子在一旁插口。   我眼中闪过尴尬,用力咳嗽了一声,提醒王胖子注意言行。   王胖子仿佛没听见一般,兴致勃勃的聒噪,说他施恩不图报,当然,若是有漂亮女鬼,愿意以身相许,他也不介意。   我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点后悔,半路带这家伙上车。   “幕后那人很神秘,我只知道他非常强大,没见过他真面目。”馨月摇了摇头说。   我示意馨月,别理会王胖子那没脸皮的货,继续讲诉她了解到的线索。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章 追溯往事   随着馨月的讲诉,一个围绕着纺织厂女工,发生的一系列诡事,缓缓展现在我眼前。   这一连串的事件,时间跨度有二十多年,恐怖而离奇。   我心中有些庆幸,若不是遇到了馨月,我们把目光集中在公路上,很难查清楚事情真相。   “你刚才说,幕后有黑手控制你们,那你有没有见到,那些曾经死亡的女工?”我想了一下,问道。   “没有见到,我们是两人一组,被控制的非常严密。”馨月摇头回答。   我皱着眉头,整个事情并不复杂,有人用各种诡异手段,害死纺织厂女工,进而控制那些女工鬼魂,不断残害夜车司机。   可是,其中也有许多说不通的疑点,那人为什么只选择纺织厂女工?   又是怎样恶毒的人,能整整二十多年,不断地残害女工?   而那些无辜受害的夜车司机,又是因为哪一点,而被对方盯上?   我把心中的这些疑惑,一条一条的告诉馨月,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线索。   馨月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想要找出幕后黑手身份,可以从纺织厂女工着手,我有第一个出事女工的家庭住址,你可以过去查查。”   我立刻拿出手机,让馨月把那女工的住址,告诉我。   同时,我心里有些担心,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馨月刚说完那女工地址,脸色一变,痛苦地蹲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我目光一凝,瞧见她眉心若隐若现的符文,知道她被人下了奴印,立刻咬破手指,弹了一滴鲜血在她眉心。   鲜血碰到馨月眉心奴印,那黑色的印记,冒出一阵黑烟,逐渐变淡。   馨月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拿出罗盘,盯了指针半晌,没察觉到任何异动,看来那幕后黑手,是在远程催发奴印,并没有过来。   一旁传来有节奏的鼾声,王胖子那怂货,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走到门边,贴了一张黄色符纸,转身告诉馨月,她身上的奴印已经解除,只要不走出房间,没人能伤害她。   “我有种预感,那幕后的黑手,一定与纺织厂有关系。”馨月缓缓站了起来,说着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出事的还有夜车司机。”我眉头微皱。   “夜车司机死亡,是最近几年才发生的事,之前那人的残害对象,一直是纺织厂女工。”馨月走到一旁坐下。   我回忆着馨月之前的讲诉,那么多纺织厂女工,一个个死状凄惨,死亡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有些甚至用常理无法解释。   比如馨月,她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当时,她姑姑给她介绍了一个富二代,她不是很愿意,她姑姑便在一次聚会中,暗中下药,把她送到富二代房中。   一觉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个黑屋中,直到过了好久,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   后来,她虽然被人奴役,但是也有一点自由,她一直暗中调查自己的死亡原因。   让她感到愕然的是,就在被下药那天夜里,她与富二代双双死在房中。   此后,她一直暗中跟随她姑姑,可真像让人感到失望,她姑姑是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才暗中下药,对于别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低头思索。   从目前的线索判断,幕后的黑手,有可能是一个养鬼人,否则无法控制这么多女鬼。   更深层次的信息,则需要我深入调查后,才能下结论。   我在馨月家中,休息了一晚,临睡前给郎英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担心我,顺便把车拖回去修理。   一觉醒来后,我叫醒王胖子那怂货,按照馨月提供的地址,向着第一个出事女工的家寻去。   那个位置有些偏僻,属于市郊,地址标明的地方,是一个破落小院。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不过院子的门,是虚掩着的。   王胖子走了过来,推开虚掩的院子门,探出半个脑袋,向院子里面瞄了瞄。   “院子里面,有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正在择菜。”王胖子缩回脖子,侧脸说道。   我从馨月那里,了解到一些信息,据说那个出事女工,是和奶奶相依为命。   犹豫了一下,我走进院子,见到屋檐下坐着一个老太婆,手中拿着一把青菜。   老太婆的耳朵有些聋,眼神也不太好,没有看见走进院子的我们。   直到我走过去,大声打了个招呼,那老太婆才抬起眼皮,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这边。   “奶奶,跟您打听个事儿,许芳是住这边吗?”我大声问着。   “衣裳?我这里不卖衣裳。”老太婆似乎听错了,颤巍巍站起身说。   我又大声复述了一遍,那老太婆这才听清,点了点头。   “你们是阿芳的朋友?她去上班了,还没有回来,你们先坐。”老太婆颤巍巍走到一旁,要给我们搬椅子。   我听了老太婆的话,和王胖子对视一眼,心都凉了半截,对方明显是糊涂了,还以为许芳活着呢。   老太婆提着一把椅子,我怕对方摔倒,赶紧走过去扶住。   “小伙子不错,长的挺精神,说了对象没有?”老太婆笑眯眯看着我。   我以为对方现在清醒了,赶紧又问了一句,她老人家,是不是就是许芳的奶奶。   “你瞧上我家阿芳啊,她眼光挺高的,你放心,奶奶帮你介绍。”老太婆握着我的手,拍了拍。   王胖子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说这位老人家,明显糊涂了,咱们还是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被老太婆抓着手,上上下下瞧个不停,心里有些尴尬,知道我们这次,估计是白来一趟。   闲聊了一会儿,老太婆估计是老年痴呆,不是听错了话,就是拉东扯西,完全无法正常交流。   刚好,有个大妈提着菜篮子,从院子外面走过,我用眼神示意王胖子,赶紧追出去问问情况。   王胖子窜了出去,我被老太婆拉着,无法脱身。   老人家不停说着,许芳如何如何好,要我心里别有压力,勇敢的去追。   我一脸尴尬地应付着,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里陈设简陋,一些角落堆满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打扫了。   过了片刻,王胖子溜达进来,向我指了指脑袋,示意老太婆精神有问题。   我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老太婆这次听明白了,让我们等一下,说有东西给我们。   说完,老太婆转过身,颤巍巍走进屋子里,磨蹭了半晌,才拿着一个布包裹走出来。   “你们是公安同志吧,阿芳死的冤啊。”老太婆说完,抹了一把眼泪。   我神色一愣,还以为老人家终于清醒了,赶紧把自己来意,解释了一番。   “昨天,有公安同志过来问我,说阿芳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说要找找,你们是过来拿东西的吧?”老太婆一边抹眼泪,一边向这边走来。   我再次愣住了,片刻后,回过神,知道这位老人家,并没有清醒,思想意识,可能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犹豫了一下,我伸手接过对方手中包裹,一脸郑重的说,自己一定会尽力,还许芳一个公道。   提着包裹,走出院子,我心里百味陈杂,见前面树荫下,有一个石凳,便走了过去。   “打开布包裹瞧瞧,里面是什么东西。”王胖子在一旁说。   我坐在石凳上,把布包裹放在膝盖,伸手打开,里面是一个日记本,还有几张黑白照。   照片是许芳的,鹅蛋脸,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确实非常漂亮。   我打开日记本,一张一张翻开起来,前面都是一些日常记录,不过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孩。   直到翻到中后段,平淡的日常,才有了一些变化,这位心高气傲的女孩,似乎爱上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大学生,分配到纺织厂做技术管理,很快就提拔起来,当了领导。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标准的天之骄子,嫌弃许芳文化低,有点瞧不上许芳。   正好这个时候,有一个机修厂的普通工人,热烈的追求着许芳,那人各方面条件,都中等偏下,不是很入许芳的眼。   自己爱的,不爱自己,爱着自己的,自己又瞧不上,后面的日记中,记载了女孩的苦恼。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留下了一句话。   “他约了我谈话,真是紧张啊,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这话什么意思,那个‘他’,到底是谁?”王胖子一头雾水的问。   我瞧了瞧日期,日记中断的时间,刚还是许芳死亡的前夜。   盯着日记上,最后的那一段话,我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下意识觉得日记中那个“他”,因该与许芳死亡,还有后来一系列诡事,有很大的关系。   可是,那个“他”究竟是谁,随着许芳的死亡,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一章 寻找那个他   我坐在石凳上,收好许芳的遗物,与王胖子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王胖子这货,也就对吃喝在行,轮到他拿主意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恰巧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郎英打过来的。   我赶紧接通电话,把这边的发现,详细说了说。   郎英给出一个建议,说既然没什么头绪,为什么不从许芳日记中,提到的两个男人身上查一查。   我说那两个男人,姓甚名谁,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查?   郎英让我别着急,这方面的信息,她会查清楚。   王胖子百无聊赖,绕着身后那棵老树,慢悠悠转着圈。   郎英的家族,确实在这边有很大的势力,没过多久,便发来一条短信,上面有两个地址。   其中一个在临市,另外一个,则是本地的一个村子。   我想了一下,觉得那个村子比较近,便决定过去看看。   现在开着的车,也是郎英提供的,那辆破破烂烂的普桑,被拖车拉走了。   王胖子坐在驾驶位开车,我盯着手机上的资料,住在村子这边的,是一个叫李玉河的男人,也就是当年,疯狂追求许芳,却没有结果的机修厂工人。   我们把车停在村口,见正好有个村民路过,便走过去拉住对方,询问李玉河的信息。   那村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指了指村西一间屋子,说李半仙就住在那里。   我听见“半仙”两个字,心中一动,拉住那村民,追问为什么把李玉河,称为李半仙。   那村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我们连李半仙的名号,都不知道,那来找他干嘛?   我赶紧递上一根烟,支吾了两句,继续套着那村民的话。   那村民抽了一口烟,说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李半仙能沟通龙神,呼风唤雨,厉害的不得了。   我现在对和“龙”有关的信息,十分敏感,听到那李玉河能沟通龙神,眼皮急剧跳动了几下。   村民临走前,又告诫我们,说李半仙非常厉害,让我们千万别得罪他。   我站在村口,分给王胖子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一个曾经的机修厂工人,为什么会成为,十里八乡知名的半仙,这其中的故事,耐人寻味。   “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在暗中捣鬼?”王胖子抽了口烟,询问。   “说不准!”我皱眉盯着村西那间屋子,从目前手头线索来看,李玉河符合幕后黑手的所有条件。   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来了,总得与对方接触一下,我抽完一根烟,向着村西那间屋子走去。   那与其说是一间屋,其实更像是道观,墙上一左一右,绘制两个太极八卦图。   我走了过去,推开虚掩的门,见到一个干瘦的身影,盘膝坐在蒲团上,后面是三清神像。   屋子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一股劣质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你们是要问事业,还是要问姻缘?”盘膝坐在对面的身影,拿腔拿调的问。   王胖子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挤了挤眼睛,脸带笑意。   我眼中闪过尴尬,这真是李逵碰见李鬼,自己以前干的行当,和对方一模一样。   “我想问下事业和姻缘。”我走了过去,想先称称对方的斤两。   盘膝坐着的身影,抬起了眼皮,上下打量着我。   “你手头拮据。”李半仙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眉角上挑,没想到对方还有两把刷子,最近一直东跑西跑,手上确实不怎么宽裕。   “不过,你这一生,不用为钱担忧。”李半仙盯着我,缓缓说。   “哦?为什么这么说?”我假装很感兴趣,在一旁坐下。   李半仙揪着下巴上面,几根稀疏的胡须,没有说话,眼睛微微闭着。   对方这套路,我熟悉的很,明显在自抬身价,接下来,就该要钱了。   我上下打量着对方,从刚才的接触来看,对方是野路子出身,暂时没发现会什么法术。   “李半仙,前几天家里,帮我介绍了一个叫许芳的女孩,你帮我算算,我们有没有缘分。”我紧盯着对方,出口试探。   李半仙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颤,猛地抬起眼皮,直勾勾盯着我。   我故意眼巴巴望着对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又追问了一句,我与许芳有没有缘分。   李半仙盯了我半晌,耷拉着眼皮,说:“算姻缘,你要把女方带来,我看过才知道。”   我说,我有那女孩的照片,李半仙能不能帮着看看。   说完,我拿出许芳的黑白照,伸手递给李半仙,心中暗自戒备。   李半仙接过照片,见到上面的许芳后,瞳孔陡然放大,二话不说,转身向后跑去。   “追!”我招呼了王胖子一声,摸出勾玉剑,紧盯着对方的背影,追了过去。   瞧着李半仙反应,我心中有几分喜悦,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   “那老东西做贼心虚,一定有鬼!”王胖子嘟嚷着,肥硕的身形,如一阵风,从旁边刮过。   我跑进后面的院子里,扭头张望,绳子上晾着几件衣服,李玉河不见了人影。   “后面有几件屋子,我们分头找找。”我紧握勾玉剑,向着对面柴房跑去。   里面积满了灰尘,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进来过,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刚退了出来,见到王胖子,从隔壁房间出来。   我用探寻的眼神,看着王胖子,不知道他在隔壁,有没有什么发现。   “房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王胖子摊着手说。   我们又搜查了另外几个房间,结果令人遗憾,李玉河仿佛凭空消失了,房间内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那家伙溜的可真够快,我们该怎么办?”王胖子询问。   “先去村里打听打听,看他有没有亲戚之类的。”我沉吟了一下,回答。   这边的村民,对李玉河都不是很熟悉,甚至他在机修厂当过工人,这一段历史,都没有人知道。   在村口,我和王胖子碰了个头,相互交换着,了解到的信息。   “这家伙太狡猾了,他压根不是本地人,这边没人知道,他老家是哪里的。”王胖子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我拿起手机,给郎英打了个一个电话,把最新进展,说了说。   郎英在电话中回复,这个李玉河,能查到的信息很少,当年的机修厂,早就倒闭了,工人也都七零八落,想找到一个熟悉李玉河的人,很难。   我挂断了电话,心中有些纠结,这个逃跑的李玉河,无疑十分可疑。   可通过之前的接触,我发现就凭李玉河,还没那本事,控制那么多的鬼奴。   “真是大意了,就差一步,就能摸到事情真相。”我恨恨一拍腿。   王胖子有些不死心,开着车,在周围找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李玉河的踪迹。   线索被掐断,我和王胖子商议了一下,开车来到馨月家的那条小巷。   还没有进门,我便察觉到不对劲,贴在门上的符纸,被撕烂了,房间的门,也是虚掩着的。   我向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紧握勾玉剑,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面,一片狼藉,而房间的主人馨月,却是不见了踪影。   “咦,这边的墙上,用指甲刻了两个字。”王胖子在一旁喊道。   我回转过身,匆匆走了过去,见那雪白的墙上,用指甲刻着“救我”两个字。   “馨月被人抓走了。”我沉声说。   我们在房间内仔细搜寻了一圈,除了墙上的两个字,没有任何线索。   我坐在沙发上抽烟,前脚李玉河逃跑,接着馨月这边就出事了。   这两者间,到底是有着联系,还是巧合,目前还不能下结论,调查的进展,再次陷入困局。   “要不,我们去找找,临市的另一个家伙?”王胖子在一旁建议。   我抽完一根烟,站起身说,这次一定不能马虎,要做好万全准备。   我们开车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临市,按着短信上地址,一路寻找过去。   在一栋老式住宅楼前,我们停下了车,打量着眼前这栋,八十年代的老建筑。   当年分配到纺织厂的大学生,便是住在这里,据说已经成家很多年了。   我们来到二楼,敲响了一个房间的门,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站在门后面,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盯着对方憔悴的面相,心中有些感慨,对方可是当年纺织厂的风云人物,可以说前程远大,不知怎么混成现在这模样。   “马明,谁来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妇女,在门后探出半个头。   “马先生,方便吗,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聊聊。”我直接开门见山。   马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头向妻子交待了几句,指了指楼下,说有什么事情,下去说。   站在楼下的树荫下,我心中有些好奇,因为马明从头至尾,表现的太平静了,对我们的来意,也不怎么好奇。   “你们过来,是要问许芳的事情吧?”马明开口第一句话,便让我惊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王胖子忍不住,脱口问。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夜路遇鬼   马明站在树荫下,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笼罩了他的脸。   “你们知不知道,许芳成了我心里一个结,每年只要有陌生人上门,问的多半就是许芳的事。”马明抽了一口烟,语气低沉地说。   我眼皮一跳,看了王胖子一眼,不知道除了我们,到底还有谁在暗中调查许芳死亡事件。   一件二十多年前的凶案,就算公安机关,估计也都放弃了吧?   我扭头望了望,见对面有一个木质长凳,便指了指那边,说有话过去坐下聊。   马明坐在长凳上,只是低着头,不停抽着烟,没有说话。   “马先生,能说说当年的事吗?”我轻声问。   马明吐出烟雾,眼神有些迷茫,语气空洞地说:“也就是男女间那点事儿,许芳在追我,而我瞧上厂长女儿,结果到了最后,大家都没有结果。”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到了马明这边,又多出一个厂长女儿,这一点,是许芳在日记中,没有提到过的。   “那许芳,又是因为什么死的?”我犹豫了一下,问出整个事件的核心。   马明眼中闪过痛苦,用悔恨的语气说:“如果那天,我没有找她摊牌,也许,她不会回去那么晚,也不会出事。”   我眯着眼睛,紧盯着马明神色,从表情上看,他并没有说谎。   “那么这些年,一直调查许芳死因的人,又是谁?”我继续追问。   马明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过了片刻,才说:“这不应该问你们自己吗?为什么调查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我见对方误会了,立刻把公路那边,发生的一连串诡事,以及自己,为什么调查许芳死因,详细说了说,然后询问,另一伙调查人员的来历。   马明眼中闪过恍然,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另外那伙人,似乎是一家中日合资拍卖行的,更具体的信息,他也不知道。   目送着马明,走近老旧的楼道,我在脑中,梳理着最新得到的线索。   “你说这家伙,说的话,有几分真?”王胖子眯着眼睛问。   “或许他隐瞒了一些东西,但是刚才说的,全都是真话。”我拿出暗扣在手心的符纸。   在约马明下来的时候,我便用上了测谎秘术,不过符纸没有示警,这证明对方没撒谎。   当然,对方要是有意隐瞒一些东西,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出来。   “我说,你干嘛要费劲套话,直接一张惑心符拍过去,什么话问不出来。”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摇了摇头,惑心符副作用很大,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有一定的几率,会让对方变成白痴。   在查明事情真相前,若是乱用惑心符,万一伤到无辜的人,有违我做人底线。   我给郎英打了个电话过去,让她查一查,那个中日合资的拍卖行,到底是什么背景。   等我挂了电话,王胖子在一旁说,目前能了解到的信息,我们已经了解完毕,不如回农庄去休息。   我想到下落不明的馨月,心中有些担忧,可对于她的下落,毫无头绪,只能暂时放到一旁。   王胖子斜靠在椅子上,哈欠连天,说昨晚没有睡好,他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我见这怂货,确实有些困了,只能走过去打开车门,招呼这货上车。   我们走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走到路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王胖子坐在副驾位置上,低垂着头,如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   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盯着前方的道路,出了市区范围,路上车辆明显减少下来。   “嘶,怎么这么冷?”王胖子打了个寒颤,一下子醒来。   我双肩有阳火护身,对于温差的变化,感应有些迟钝。   王胖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目光无意间瞥见后座,猛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叫。   我被这怂货吓了一跳,用力一踩刹车,回瞪着他,斥喝:“吃错药了?幸好路上车少,鬼叫什么。”   “鬼,后面坐了个鬼!”王胖子脸色煞白,伸手指着后面。   我浑身寒毛倒竖,猛地回过头,见到一个穿红衣的女人,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坐在后面。   那女人脸被头发遮住,嘴唇鲜红如血,脖子上的皮肤,泛着死灰色。   我条件反射般,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纸,向对方额头拍去。   不等我手上的符纸靠近,那红衣女人消失了,接着我后面脖子上,传来微微刺痛。   我心中有所感应,猛地仰起头,见到那红衣女人,以怪异的姿势,紧贴着车顶,鲜红的指甲,向我脖子抓来。   “去死!”我不闪不避,摸出勾玉剑,向着对方眉心刺去。   勾玉剑后发先至,眼看要刺中对方眉心,那红衣女人,再次诡异的消失了。   我眼中露出凝重神色,警惕低打量着四周,一阵阴冷的笑声,在车厢内回荡。   “少在那装神弄鬼,赶紧滚出来,看胖爷怎么降妖伏魔。”王胖子捏着拳头,有些紧张地大喊。   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出现前面车窗玻璃外,不断延伸的头发,挡住了整个车窗玻璃。   王胖子刚才叫唤的凶,这时对方真的出来,这货立马怂了,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蜷缩在座位上,不敢抬头。   还未等我有所动作,那张苍白的女人脸,穿过车窗玻璃,挤了进来,张嘴露出惨白的牙齿,向我脖子咬来。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了出去,凄惨的叫声,在正前方响起。   那张苍白的女人脸,如被浓硫酸泼中,冒出浓浓的黑烟,想要逃离。   我哪里会容对方逃脱,紧握勾玉剑,闪电般刺了出去。   勾玉剑破邪能力极强,砍砍刺到对方眉心,那女人发出绝望叫声,化为黑烟,魂飞魄散。   “活该,敢吓唬胖爷,这就是下场。”王胖子见威胁解除,立马一挺胸膛,神气起来。   我实在拿这活宝没办法,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同时警惕打量四周,提防后续袭击。   四周静悄悄的,等了几分钟,也没有任何异常事情。   我启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眉头紧皱着。   现在我明敌暗,对于幕后黑手身份,我们一无所知,每次都是被动被袭,这种无力的感觉,十分让人不喜。   一直回到农庄,也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我把车停到一旁,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刚推开院子的门,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里面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异常。   想起郎英之前,还在电话中说,等我们回来商议事情,我立刻摸出勾玉剑,警惕打量四周。   走了两步,感觉脚下踢到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日式风格的人偶。   那人偶被我捏在手中,竟然还眨了眨眼睛,嘴角上弯,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我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流,沿着手臂,钻入体内。   “怎么回事,里面怎么黑漆漆的,也不把灯打开。”王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心,这里有些异常。”我说话的同时,想要丢掉手中诡异人偶,可那人偶仿佛黏在手上一样,怎么也丢不掉。   一阵小孩的咯咯笑声,在院子的角落响起,我抬眼望去,见到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穿着睡衣,出现在院子一角。   “真是晦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次次活见鬼。”王胖子骂了一句,一溜烟窜到我身旁。   那小女孩一对眼珠子惨白,没有瞳孔,用近乎飘的方式,向这边走来。   “把娃娃还给我!”小女孩一双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那股阴冷的气流,在我体内不停流窜,我心念一动,双肩阳火分出一丝热流,分做两头,去围堵那股阴冷气流。   “那是我的娃娃!”小女孩的声音,尖利了几分。   我眼皮一跳,心中那股危险的感觉,立马强烈的几分。   王胖子拿出一块破旧木牌,躲在一旁低声叨念,那缩头缩脑的样子,让人气恼的同时,又有几分好笑。   我用手扯着那日式人偶,可那东西仿佛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扯不下来。   小女孩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突然张嘴,发出尖利的啸声。   我心跳陡然一顿,那股尖利的啸声,似乎能影响人的心神,耳膜有些生痛。   “槐木替命!”王胖子额头渗出冷汗,伸手一戳木牌。   木牌碎裂,升起一丝青烟,向着小女孩飘去,结果被无形的声浪挡住。   王胖子脸色扭曲,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我脸色大变,掷出手中勾玉剑,单手飞速结印,企图驱除体内阴冷气流。   小女孩不闪不避,高举着双臂,发出更为强烈的尖啸。   勾玉剑颤动了一下,仿佛前方有一层棉花,速度越来越慢。   我脑中刺痛,耳中全是那尖利啸声,结印的动作一滞,踉跄后退一步。   小女孩尖啸不断,一步一步,向着我逼近。   我心中骇然,这个小女孩绝不是普通鬼魂,刚才一时大意,现在完全陷入被动。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三章 活死人村   体内那股阴冷气流,越发肆虐无忌,我半边身子,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眼中闪过焦急,现在情势非常不利,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诸邪避退!”我大喊一声,发动了吾命真言的能力。   在体内乱窜的阴冷气流,一下子消散无踪,紧黏在手上的日式人偶,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感觉扬起手臂,把那日式人偶,远远丢了出去。   小女孩停止尖啸,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向着那人偶追了过去。   我一抹额头冷汗,伸手召回勾玉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趁着小女孩没有过来,我赶紧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随后咬破手指,在勾玉剑身抹过。   沾染了纯阳血的勾玉剑,散发出淡淡荧光,破邪效果更加犀利。   那日式人偶落在地上,吧嗒一下,碎成了几块。   小女孩身影一顿,微微低着头,瞧着碎裂的人偶,一股压抑的气息,在她身上积蓄。   我眼皮跳个不停,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你毁了我娃娃,必须死!”小女孩转过身,低垂着头,声音怨毒无比。   我一声不吭,挥动勾玉剑,向着小女孩眉心砍去。   尺许长的翠绿剑芒,喷射而出,划过小女孩半透明的面孔。   一道焦黑的痕迹,出现在小女孩面孔上,对方仰起头,嘴巴微张,欲再次发出尖啸。   我目光一凝,哪里敢让对方出声,勾玉剑划过一道圆弧,向着她脖子抹去。   “这是十世怨灵,赶紧躲开!”一个紧张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我心中一愣,不过手上的动作未停,眼看着勾玉剑,就要触碰到小女孩脖子。   一股无形的气流,以小女孩为中心,向四周爆裂开来。   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的向后倒飞出去。   眼角余光,见到一颗金色圆球,向着这边飞来。   刺目的金光,让我视线一片模糊,不过小女孩刚刚发出的尖啸,却戈然而止。   身边刮过一道劲风,接着正前方,便传来打斗声。   朗行松的斥喝声,即使我耳朵嗡嗡作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片刻,我视线逐渐恢复,见到朗行松那老货,上衣破破烂烂,身上沾满灰尘,正斜靠在墙边喘息。   “那个小女孩呢?”我搜寻了一圈,诧异问道。   “你是说十世怨灵?跑了!”朗行松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幸亏你来得及时。”我感概了一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差点栽在一个小女孩手中。   “你也别灰心,那是被人用秘法炼制的十世怨灵,别被她外形迷惑,岁数估计当你奶奶,还有余。”朗行松似乎能看透我心思。   我摇头苦笑,见王胖子还昏迷不醒,走了过去,摸出一张凝神符,贴在这家伙眉心。   王胖子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惑,从地上坐了起来,扭头打量四周,明显还未醒过神。   “对了,赶紧找找,不知郎英怎么样了。”我匆匆向后面房间走去。   朗行松的动作,要比我快上一分,等我走过去时,他已经打开房间的灯。   刚走进去,便见到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郎英又是谁。   朗行松走过去,探了探自己侄女鼻息,摸出一颗药丸,喂了进去。   没过多久了,郎英便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问,她自己怎么躺在地上。   “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郎英摇了摇头,说自己正坐在椅子上,眼前忽然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不是张老弟回来得及时,你已经死了。”朗行松沉声说。   “有没有这么严重?”我眼皮一跳。   “她被怨气侵入体内,刚才用了一颗保命药丸,才把她救回来。”朗行松解释。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郎英心有余悸,颤声问道。   我也将目光,投向朗行松,等待对方的回答。   说实话,对于那十世怨灵,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十世怨灵,是日本阴阳道的一种秘术,非常的残忍邪恶,我也是听老一辈提起过。”朗行松缓缓解释。   我瞳孔微微收缩,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竟然还扯上了日本阴阳道。   “我的妈呀,胖爷差点一命呜呼,老郎,你得好好补偿我。”王胖子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脸色还有些苍白。   “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胡扯。”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会不会是那个中日合资的拍卖行,在暗中捣鬼?”郎英皱眉询问。   我眉角微微上扬,没想到郎英,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刚才听到日本阴阳道,我便下意识想起,马明提到过的,那家中日合资的拍卖行。   “我正是为这事过来的,情况比较复杂。”朗行松拿出一包烟,给我和王胖子散了一根。   郎英搬来几把椅子,让我们坐下来说,又插上热水壶,准备沏茶。   “也多亏了你们提供的线索,一直没什么头绪的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朗行松先表示感觉。   我赶紧摇了摇手,说大家都是朋友,谈到“谢”字,那就太生分了。   朗行松豪爽一笑,抽了一口烟,说:“得到阿英说的消息,我就立刻开始着手调查,没有想到,还真查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眼巴巴盯着对方,等待朗行松自己说出来。   “你们知不知道,马明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朗行松丢出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难道他弟弟,与当年的凶案有关?”郎英在一旁追问。   “我找到一个当年事件的经历者,他说,那天约许芳谈话的,不是马明,而是他的弟弟马俊。”朗行松盯着我们,缓缓说道。   “可怎么又扯上了日本阴阳道?”我皱眉询问。   “所以我说,这其中的内情,非常的复杂。”朗行松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七弯八绕的,胖爷都听糊涂了。”王胖子一脸迷糊,用手抓了抓脑袋。   “根据我的调查,马明马俊兄弟也好,日本阴阳道也好,还有死亡的许芳,似乎都是卷入了一件事情,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我还没有查清楚。”朗行松说着自己掌握的消息。   “那我们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我征求朗行松的意见。   朗行松沉吟了一下,抬起头说:“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负责调查那个拍卖行,你们负责寻找马俊。”   “这人海茫茫的,去哪找那个姓马的。”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朗行松笑了笑,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范围,那马俊还有逃跑的李半仙,似乎都属于某个隐秘组织。   我忍不住好奇,掐灭手中烟头,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间太仓促,更具体的信息,我也不了解,还需要你们去调查。”朗行松摊了摊手说。   时间已经很晚了,朗行松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匆匆交待了一下,便让我们早点休息。   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索性搓了搓脸,决定什么都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最后总能水落石出。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郎英开车,带着我与王胖子,向马俊隐藏的地方,匆匆赶去。   车子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边,停了下来,郎英说,这就是她大伯,提到的那个村子。   我走下车,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这个小村,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可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来滇南,怎么可能,会对这里的一个偏远小村眼熟?   “嘶,你觉不觉得,这个村子的格局,与黄河边上那鬼村子,非常的相似?”王胖子牙痛般吸了口气,在后面说道。   我眼中闪过恍然,难怪觉得这村子眼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接着,我神色凝重下来,想了一下,向着村东方向走去。   王胖子一脸紧张,追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要是这边也有一口阴阳井,那我们怎么办?   “真有阴阳井,那证明一村子的人,全都是死人,只有先退回去,再从长计议。”我沉声说。   “你们在说什么?”郎英跟在后面,疑惑地问。   “现在不好下结论,要过去看看,才知道。”我没有立刻解释。   在村子东边一棵树下,我见到一口无比眼熟的古井,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心里窜了起来。   “我的妈呀,真是流年不利,快走快走。”王胖子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走。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村子,见到有村民站在院墙拐角,目光阴沉打量着这边,立刻一拉郎英,转身向回走去。   “到底怎么了,不进村子问问,看能不能找到马俊?”郎英一头雾水。   “千万别,进去容易,出来难!”王胖子回过头,神色郑重地告诫。   郎英脸色堆满不解,说那就是一个普通村子,村民瞧着挺朴实的,不像不讲道理的刁民。   我见一个村民,牵着一头牛,向着这边迎面走来,扯了扯郎英手臂,说有什么事情,回车上再说。   与那牵着牛的村民,擦肩而过后,我拉了下王胖子,问他有没有看出什么。   王胖子一脸煞白,回头盯着我,压低了声音说,那牵牛村民,就是一具没有心跳的尸体!   我回过头,见到郎英陡然放大的瞳孔,还有一脸的惊诧。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凶灵拦路   郎英对于我们的紧张,感到有些不能理解,不过十分灵醒的没有追问。   我坐在驾驶位上,缓缓启动车子,向着一旁的大路开去。   王胖子神色紧张,不时回望身后,生怕有什么东西追过来。   等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郎英才开口询问,刚才我们为什么那么紧张。   “你是不知道,那个村子里,就没有一个是活人。”王胖子心有余悸地说。   郎英出身护脉世家,有办法感应到鬼气,十分不解地说,那个村子很正常,没有阴气啊?   我把黄河岸边,经历的那件诡事,简单说了说,郎英听完后,一脸震惊。   “那你们说,老公路上发生的诡事,是不是就是那些人,再向阴界输送尸体?”郎英想到一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还需要详细调查。”我沉吟了一下,回答。   “咦,车子怎么越来越慢?”王胖子疑惑地咕哝了一句。   我刚才顾着和郎英聊天,没注意到车速,这时惊讶地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踩油门,车子越来越慢。   “发动机的声音不对,才坐了三个人,怎么是这么个声音?”郎英侧着耳朵,倾听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以为车子坏了,熄了火后,准备下去看看。   刚推开车门,胸口的符纸鹤,传来微热的感觉,我疑惑地拿出纸鹤,上面出现两个字:快逃!   我一脸疑惑,这张符纸鹤,是阴界临别时,大小姐送给我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我快逃。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准备检查一下,车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经意间侧过脸,我瞳孔遽然收缩,刚才车子开过的地方,留下两道长长的血迹,轮胎上面,鲜血淋漓。   “怎么了,是不是发动机坏了?”郎英疑惑走下车来。   我没有说话,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危险的感觉,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却感觉周围的一片阴暗。   “小心,好浓郁的鬼气!”郎英发出一声惊呼。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敏感地回过头,见到王胖子那怂货,缩头缩脑,躲在我身后。   “你们快看,车子后备箱里有什么东西,怎么在不断的渗血水?”王胖子身子一颤,满脸恐惧的大喊。   我目光一凝,摸出腰间勾玉剑,向后备箱的方向看去,见到大股大股的血水,不停沿着缝隙流出。   “真是邪门,天还没黑,就遇上这种破事儿。”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紧绷着脊背,一步一步,向着车子后备箱那边走去。   “小心一点!”郎英手中捏着一个金色圆球,有些紧张的跟在侧面。   后备箱似乎被人打开过,并没有合紧,我深吸一口洗,猛地掀开后备箱盖。   里面有一个麻袋,那鲜血正是从麻袋中流出的,已经染红了大半个麻袋。   “这是谁放进去的,之前有没有这个东西?”我侧脸向郎英询问。   “不知道,这是公司的车子。”郎英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我伸出勾玉剑,想要划破麻袋,瞧瞧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胸口的符纸鹤,再次传来微热的感觉。   我收回伸出去的手臂,拿出符纸鹤,上面再次出现了一行字迹:别碰麻袋,赶紧离开!   我紧捏着符纸鹤,神色惊疑不定,阴阳殊途,不知道大小姐那边,为什么会对我这边的情况,一清二楚。   不过想到大小姐的神秘,我一咬牙,向同伴招了招手,说:“这个麻袋不能碰,我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后备箱内的麻袋,竟然诡异的蠕动起来,而且里面,还传来令人毛乎悚然的咀嚼声。   “快走!”我一拉郎英,转身就跑。   那麻袋出现的诡异,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邪物,既然大小姐都让我们快逃,多半是十分棘手的东西。   王胖子这货最没骨气,每次遇到意外,都是跑在第一个,别看这货长得肥,一双象腿迈得飞快。   天上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天色一下子阴暗下来。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凉的很,道路两旁杂草丛生。   心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越来越明显,甚至后背的潜龙纹身,都传出炙热的感觉。   那诡异的咀嚼声,一直回荡在耳边,如影随形。   我握着勾玉剑的手,有些湿热,紧张地抿了下嘴唇,想要回头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那里作怪。   一直捏在另一只手中的符纸鹤,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低头上纸鹤上看去,之前的字迹被替换,现出一行新字:千万别回头!   我咬了咬牙,强忍住心中那股冲动,没有回头。   前面是一个弧度较大的上坡路,我拉着郎英,跑得气喘吁吁,很快汗水浸湿后背衣衫。   “我的妈呀!”跑在最前面的王胖子,发出一声怪叫,一头钻进一旁的高粱地中。   我位于坡地下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焦急地询问王胖子,到底遇到了什么。   “大白天的,活见鬼了!”王胖子回了一句,在高粱地中飞速穿梭,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皱了皱眉,正准备追问,眼皮一跳,陡然停下脚步。   在坡地的上方,出现了一群身影,从穿着打扮上看,是附近的村民,不过一个个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明显不是活人。   “妹的,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我见去路被堵,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也懒得逃了,直接向着前方冲去。   郎英的动作,比我还要快,丢出手中的金色圆球,一片刺目的金光,在前方升起。   我微微眯着眼镜,加快步伐,打算趁乱解决掉几个村民,免得被包了饺子。   后背传来一股劲风,刺得皮肤生痛,我忘了大小姐的告诫,猛地转过身。   一张支离破碎,被缝合在一起的女人脸,近在咫尺。   又黑又长的指甲,在我视线中,不断的放大。   “什么鬼东西?”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刺出勾玉剑,对面的这张脸,实在是太惊悚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对面的那个身影,一下子消失了,化作一缕黑气,融入我的眉心。   我被眼前的变化,搞的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做好恶战一场的准备,却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手中的符纸鹤,再次微微颤动,我立刻抬起手,向着上面看去。   “你为什么不听告诫,被那女人种下印记,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   我疑惑地抓了抓脑袋,这话没头没尾,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手中的符纸鹤,只能被动接收消息,所以,就算有一肚子疑惑,也只能埋在心里。   那融入眉心的黑气,似乎隐藏了起来,连守护命宫的金色魂焰,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身后传来郎英的斥喝,她似乎与那些不人不鬼的村民,交上了手。   我把所有的疑惑,丢到一旁,转身向前跑去。   郎英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正与那些村民游斗,这些被借尸还魂的村民,一个个行动迟缓,与僵尸有几分类似。   我冲了过去,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挥动勾玉剑,砍翻郎英身边的一个偷袭的家伙。   一旁的高粱地里,传来哗哗的声响,我匆匆瞥了眼,见王胖子那怂货,又偷偷溜了回来。   “胖子,别躲在那看戏,赶紧过来帮忙。”我闪身躲避的同时,大声喊道。   “别与这些家伙纠缠了,这里似乎有‘域’正在凝结,我们得赶紧离开。”王胖子冲过来,紧张地说着。   我眼皮一跳,“域”分很多种,不过,不管是哪种,都会让我们的处境,雪上加霜。   “冲出去!”我一咬牙,手上的攻击凌厉了几分。   这些僵尸般的村民,被我们三人合力,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我使出吾命真言,暂时困住剩下的家伙,带着身边二人,匆匆向前跑去。   前方的路上,多了一个麻袋,血迹斑斑,正是我们在车中后备箱里,见到的那个。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麻袋中伸了出来,无力耷拉在地上。   王胖子这货本来跑在前面,见到对面的异况,立刻缩着脖子,躲到我身后。   我正准备绕过那诡异的麻袋,那苍白的手臂动了,一下子抓住我的脚裸。   因为惯性,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一横,就准备用勾玉剑,向那麻袋刺去。   “救我!”麻袋中传出虚弱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熟悉,正是离奇失踪的馨月,我动作一顿,用手扯开麻袋口。   一颗女人的脑袋,露了出来,头发十分凌乱。   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馨月,只是这一切,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诡异的咀嚼声,再次从麻袋中传出,我心中一惊,用勾玉剑划破麻袋。   馨月的整个身子,露了出来,不过小腿上,却趴着一只类似老鼠的东西,正撕咬着馨月小腿。   “噬魂鼠!”我手腕一抖,勾玉剑将那老鼠钉在地上。   噬魂鼠,是残片相经中,提到过的一种异兽,天生便能吞噬各类灵体。   馨月是鬼非人,没有实体,也只有噬魂鼠这种异兽,才能把她咬的鲜血淋漓。   就在噬魂鼠死亡的同时,一声尖利的女人啸声,从远处传来,声音充满愤怒。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五章 高粱地惊魂   我背起地上的馨月,向着前方跑去,她因为极度虚弱,已经陷入了昏迷。   一股无形的压力,逐渐在周围浮现,这是“域”出现的先兆。   “唉,你不该救麻袋里的女鬼!”一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   “大小姐?”我惊疑出声,打量着四周。   “别问太多,我能为你争取十分钟,逃得越远越好。”大小姐的声音,有些飘渺。   “你在说什么?”郎英似乎听不见大小姐的声音,疑惑看着我。   “没什么,快跑!”我背着馨月,加快脚步。   “再快一点,前面就能跑出‘域’笼罩的范围。”王胖子穿着粗气说。   我一声不吭,四周的压力,越来越重,幸好馨月是灵体,没什么重量,否则还真有些够呛。   “你杀了我最心爱的宠物,打算逃到哪去?”一个湿滑无比,犹如毒蛇吐信的声音,钻入我耳朵。   我神色一紧,侧身打量四周,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远处村子那边,依稀是阴阳井的位置,升起五彩烟雾,一阵悠扬的琴声,传了过了。   “白衣沫云,你一定要管这个闲事?”随着刻薄女人声音响起的,是冲天而起的黑气。   在活死人村那边,五彩烟雾与黑气纠缠在一起,风云变色。   “别看了,快走快走,等下就走不了了。”王胖子缩头缩脑,拉着我的手臂就跑。   我被动向前跑着,侧身回过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刺入肉中,开启了潜龙第四卦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很强大。   可是,现实又打了我一巴掌,虽然未与那个神秘女人交锋,但是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她对手。   自己遇到危险,却需要女人来搭救,这种深深的耻辱感,让我心中有一股怒火在郁积。   我一声不吭,奋力向前跑着,眼下只有尽快逃离这里,才不枉大小姐出手一场。   郎英呼吸有些急促,额上渗出一层细汗,身子因为四周的压力,而显得有些弯曲。   “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我把勾玉剑插在腰间,用一只手扶住郎英。   “没事,我自己能行!”郎英倔强咬着嘴唇,强撑着说。   “还有三米远,就能跑出‘域’的范围。”王胖子气喘吁吁,胸口如破风箱。   我拉着郎英手臂,背着昏迷的馨月,艰难向前跑着。   四周压力逐渐增大,说明“域”马上就要形成了,我们必需在那之前,跑出去!   还有一米,可我觉得无比遥远,因为也许下一秒,成形的“域”,会把我们牢牢锁在里面。   终于,在跑出“域”笼罩范围的那一刻,周边压力一空,整个人感觉都轻了几分。   “好险,再晚上一秒,我们就出不来了。”王胖子心有余悸,回身后望。   我弓着身子,扭头向后看去,见到浓浓的黑雾,笼罩住我们刚才跑过的地方。   我眼皮跳了跳,一般的“域”,都是无形无质,能显露出形体的“域”,多半是十分凶险的。   想起正与神秘女人交手的大小姐,我心中有些担忧,不过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快离开,不为她拖后腿。   这一段路,十分偏僻,基本没有车辆来往,我们只能步行。   郎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半小时后,会有车过来接我们。   我眼中闪过担忧,大小姐只能为我们拖延十分钟,剩下的二十分钟,可以说每一秒,都身处于危险中。   “都走快一点,胖爷眼皮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王胖子哆嗦着腮帮子,一溜烟超过我们。   身后蠕动的黑雾,总有一种让我心惊肉跳的感觉,我加快脚步。   还好,背上的馨月,基本没什么重量,没有给我增加什么负担。   两边都是高粱地,我们闷头向前走着,过了片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又走回来了?”王胖子一脸害怕,惊疑不定打量着四周。   我见到路旁的一块石头,头皮一紧,就在几分钟前,我们刚从那块石头旁边走过。   “难道是鬼打墙?”郎英有些犹疑地问。   “不可能,鬼打墙能困住普通人,但绝对困不住我们。”我果决摇头。   一阵风吹过,四周的高粱哗哗作响,天气有些阴沉,让人莫名觉得压抑。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凝望四周。   “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王胖子一脸紧张的问。   过了片刻,我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说:“看来这次,我们真的碰到铁板了。”   王胖子哀嚎一声,脸色死灰,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跑吧,你们跑不掉的。”一阵阴冷的女人笑声,从后面黑雾中传出。   “你妹的,藏头缩尾,有本事滚出来,和胖爷大战五百回合。”王胖子一挥手臂,有些神经质的嘟嚷。   我感到符纸鹤在颤动,立刻拿了出来,紧盯着上面。   “抱歉,阴阳殊途,只能帮你们拖延十分钟,望保重!”   瞧着上面的字迹,我心中一沉,知道那神秘女人,已经腾出了手,接下来的每一秒,我们估计都十分难熬。   我放下背后馨月,摸出魂玉铃铛,轻轻摇晃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向四周传播开去。   馨月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烟,融入魂玉铃铛中。   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愿把馨月收进铃铛中的,因为这样,她会成为器灵,失去自由。   可是眼下自身难保,把她丢在一旁,她的下场,估计会更惨,成为魂玉铃铛的器灵,总比魂飞魄散要强。   郎英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前面不远有条公路,再过十五分钟,就有车过来接我们。”   我盯着翻滚不休的雾气,苦笑一声,说:“就怕我们等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死了。”   “磨叽什么呢,快跑啊!”王胖子这货最怂,一见不对劲,跑得比老鼠还快。   我刚转过身,便见到了让人震撼的一幕,王胖子刚才明明跑在前面,可半分钟不到,这货却从我们后面,冲了出来。   “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跑我前面去了?”王胖子一脸迷惑。   我和郎英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已经超出了鬼打墙的范畴。   阴冷的笑声,在一旁回荡,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郎英摸出一个金色圆球,咬了咬牙,向着身后黑雾中丢去,招呼了一声:快跑!   明知逃跑,可能是无用功,可我下意识,就想离那黑雾远一些。   即使我背对着黑雾,也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刺目金光。   不知是否错觉,前方的景物,在金光照耀下,出现了重叠。   我心中一动,侧脸看着郎英,让她向前再丢一个金色圆球。   郎英手腕一抖,一颗金色圆球划过弧线,向着前方飞去。   我闭上眼睛,在金光闪过后,迅速睁开,见到前面的景物,支离破碎,仿佛玻璃镜子破碎了一般。   几秒钟后,一条略微不同的泥土路,出现在前方。   “抓紧时间,冲出去!”我招呼一声,死命向前冲去。   王胖子和郎英,也都不傻,知道若不趁现在,逃离这片诡异区域,等下未必还有机会。   我脚下生风,拼命向前跑着,一阵打着旋的风,从高粱地里吹了过来,卷起的杂草枯叶,让人睁不开眼。   一个穿着鲜红衣裙的身影,出现在前方,脸上的面纱,也是鲜红色的,红通通的眼睛,直勾勾顶着这边。   我差点一头与对方撞上,吓得额头直冒冷汗,摸出勾玉剑,就像前方刺去。   那个红裙女人,冷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向我指了一指。   心中陡然传来致命危险感,我亡魂直冒,手腕一抖,掷出勾玉剑的同时,侧身向一旁翻滚。   没有任何声光响动,就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里面仿佛被强酸腐蚀过。   我抹了一把冷汗,召回刺空的勾玉剑,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   王胖子这货,最特么没义气,见这边情况不对,一转身,冲击茫茫高粱地中。   郎英丢过来一个金色圆球,可是被那红裙女人,伸手接住,反手丢了回去。   我眼角余光,瞧见郎英狼狈翻滚躲避,握着勾玉剑的那只手,掌心不断渗出汗水。   “不用做无谓挣扎,跪下求饶,可以考虑让你们,死的轻松一点。”红裙女人轻描淡写的说。   “去死,丑八怪!”我心一横,紧握勾玉剑,向着对方冲去。   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下意识觉得,那红色面纱后,是一张支离破碎,被缝合在一起的脸。   红裙女人被激怒了,气急败坏尖叫一声,猛地抬起手臂,向我脖子,做了个虚抓的动作。   我感觉脖子一紧,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视线有些发黑。   “就你最讨厌,喜欢多管闲事,先送你上路。”红裙女人阴冷笑着。   我胡乱挥舞着勾玉剑,可什么都看不中,那双掐住我脖子的手,不仅看不见,也摸不着。   大脑因为缺氧,有些昏沉,我脸色赤红,视线越来越模糊。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境生机   一个肥硕的身影,从一旁的高粱地中,冲了出来,如发狂的野猪,向那红裙女人撞去。   我瞧着王胖子,那张沾满了油汗的肥脸,心中有些感动,这货怂归怂,每次生死关头,还算义气。   受到王胖子的干扰,那双掐着我脖子的无形之手,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抓住机会,挣脱了对方的束缚,手腕一抖,勾玉剑划过一道绿光,向着红裙女人飞去。   就在王胖子,即将撞上对方的那一刻,那女人挥了挥手,王胖子肥硕的身形,如被一辆卡车撞上,向后倒飞出去。   我眼皮一跳,对方的实力,强的有些离谱,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消耗,加速催动勾玉剑。   红裙女人手腕一番,手中多了一个水晶骷髅头,她将那水晶骷髅,挡在勾玉剑前方。   我心中冷笑,从得到勾玉剑起,这把翠绿小剑,已经给我留下无坚不摧的印象。   那个红裙女人,竟然企图用水晶骷髅头,来抵挡勾玉剑,这一次,或许对方要吃个暗亏。   翠绿短剑与水晶骷髅头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可是结果,却是让我失望了。   那水晶骷髅头居然张开了嘴,用牙齿咬住了勾玉剑,翠绿短剑死命挣扎,可怎么也无法挣脱。   我催动体内阳气,企图收回勾玉剑,可还是没用,一丝冷汗,从额头滑落到鼻尖。   “游戏结束,你们都可以去死了!”那女人冷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搭在水晶骷髅头顶部。   两团如鬼火般的绿色火苗,在水晶骷髅头眼眶部位,缓缓燃起。   一股致命的威胁感,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脏的跳动速度,陡然提升一倍。   身后的郎英,发出一声不甘的娇斥,两把铭刻着金色符文的匕首,擦着我的肩膀飞过。   那水晶骷髅头,在眼眶燃起绿火后,仿佛活了过来,口中缓缓喷出一团绿色烟雾。   那绿色烟雾,有极强的污染能力,勾玉剑的灵性,正在逐渐流逝。   “完了完了,这次胖爷死定了!”王胖子躺在地上,一脸绝望的哼唧着。   我察觉到自己,与勾玉剑的联系,正在逐渐减弱,目眦欲裂,用力咬了下舌,双手飞速结印。   一股甜腥味,充斥在口中,我紧抿着嘴唇,含着这口纯阳血,加快凝结地火印。   体内如有一把火在烧,纯阳血催动了地火印威力,我能感受到,地下有一股炙热的能量,在缓缓凝聚。   水晶骷髅头张开嘴,勾玉剑无力掉落在地上,剑身黯淡无光。   眼眶燃着幽幽绿火的骷髅头,飘离红裙女人手掌,牙齿一张一合,发出阵阵怪笑,向着这边飞来。   “你们体内的血,活力很旺,足够让我这件法器,再次提升一个等阶。”红裙女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如在看几个死人。   我一声不吭,双手飞速合拢,完成地火印的最后一个步骤。   “地火印!”我喷出口中纯阳血,大喊一声。   在选择攻击对象时,我犹豫了一下,本来打算选择红裙女人,可是对方的实力,太高深莫测了。   若是她躲过地火印攻击,那白白浪费一次机会,最终,我选择了水晶骷髅头。   地脉之火,如一条火龙升腾而起,眨眼间吞噬了水晶骷髅头。   我注意到,那红裙女人脸色,明显有一丝愕然。   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会把攻击的对象,定为水晶骷髅头。   地火消失后,原本透亮的水晶骷髅头,一片焦黑,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眶中的绿色火焰,暗淡的几乎熄灭。   红裙女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步,她与法器心神相连,水晶骷髅头受损,她也不好过。   “干的漂亮,就算是死,也要恶心这臭婆娘一把。”王胖子拿出滚刀肉本性。   我再次尝试沟通勾玉剑,躺在地上,黯淡无光的翠绿小剑,摇摇晃晃,向着我这边飞来。   “我要把你们剥皮抽筋!”红裙女人愣了愣,发出抓狂般的尖叫。   红裙女人的尖叫,刺得人耳膜生痛,我感觉自己脑中,如有一万根针在扎。   “叫你妹,爷们临死前,也要用血糊你一脸。”我眼中闪过狠色,强忍着头痛,向红裙女人冲去。   那水晶骷髅头,受损严重,无力掉落地上,如一块漆黑的煤块。   我路过时,飞起一脚,把这玩意儿远远踢飞。   红裙女人的尖叫,戈然而止,呆愣愣看着这一幕,随后,抓狂地扯了扯头发,挥舞着手臂,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一喜,若是对方一直冷静,我们基本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眼下,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让我看到了一丝机会。   身后,传来王胖子的念咒声,这货平时遇事很怂,但是十分懂得抓住战机。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后面窜了过来,是郎英,她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两把匕首,与我成夹角,向着红裙女人冲去。   那红裙女人动作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尖利的指甲,距离我脖子便不到一尺。   我微微侧了下身,举着勾玉剑,同样向对方咽喉刺去。   郎英手中两把匕首,成交叉状,从侧面封死对方躲避空间。   那红裙女人,见我一副不要命,以伤换伤的打法,眼中冷静了几分,手中动作一顿,明显不想和我拼命。   “槐木替命!”身后传来王胖子的一声斥喝。   我紧盯着红裙女人,只要对方受到一丝影响,我便有把握,一剑封喉!   本来不抱希望的一件事,那红裙女人的身子,却是晃了晃。   我眼中露出狂喜,身子猛地前倾,手中勾玉剑,向对方咽喉加速刺去。   另一边,郎英手中的两把匕首,也距离对方,不到一尺。   眼看,还差一公分的距离,就能刺中红裙女人,可是一层无形的气罩,将对方保护在其中。   我眼中闪过焦急,再次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勾玉剑上,暗淡的剑身,变得晶莹透亮起来。   郎英的近战能力,要差上一些,两把匕首刺中对方的同时,她被那无形的气罩,反弹的后退几步。   我双手紧握着勾玉剑,一点一点,向前推进。   红裙女人回过神来,猛地伸出手,向我脖子抓来。   那红彤彤的指甲,尖利的让人心寒,若是被对方抓到,脖子上绝对会多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我眼中闪过不甘,以伤换伤,我并不介意,可眼下的情况,要是再不躲开,对方还没死,自己多半是死定了。   不甘地大喊一声,勾玉剑猛地上扬,我侧身向一旁躲去。   勾玉剑划过弧线,挑飞了对方的红色面纱,露出后面的一张脸。   红裙女人的脸,并不是我之前想象的,支离破碎,用针线缝合在一起,而是一张,我做梦都想不到的脸。   “许芳,怎么会是你?”我内心充满震撼,以至于躲避的动作,慢了半拍,被对方指甲划破手臂。   隐藏在红色面纱后的脸,相貌姣好,与黑白照上的许芳,一模一样。   我狼狈躲避的同时,心中堆满了疑惑,随着事情的推进,谜团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多。   红裙女人听到“许芳”两个字,明显愣了愣,最后冷笑一声,说了句,许芳早就死了,世上再没这个人。   刚才一连串的攻击失利,我们已经有些精疲力尽,那疑为许芳的女人,神色冷漠,一步一步,向着我们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把杂念全部抛出脑外,打算临死一搏。   “这都是些什么烂事儿,早知道这样,打死胖爷也不会管。”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郎英抿了抿嘴唇,声音充满歉意。   “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干嘛?”我沉声回了句。   疑为许芳的女人,站在我们身前,语气漠然:“你们若是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出来,否则没机会了。”   “老子的遗言,就是你死都死了这些年,还跳出来做什么怪。”我惨笑一声,紧握勾玉剑,向对方冲去。   仰着脖子等死,不是我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用血糊对方一脸。   尖利的指甲,在视线中不断放大,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   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束缚过来,心中有些绝望,知道这次,多半无法幸免。   这时,一股悠扬的琴声,再次从远方传来。   对面女人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忌惮,突然收回了手,说了一句:她倒是瞧得起你。   说完这句话,女人身影一闪,头也不回,向着村子那边赶去,身形快如闪电,眨眼消失在黑雾中。   我一脸莫名其妙,不过终究知道,是大小姐,再次救了我一命。   “别发愣,赶紧离开这里。”大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咬了咬牙,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高声喊了一句,你千万要小心。   说完,我走过去扶起郎英,招呼了王胖子一声,向着公路方向走去。   直到走到公路边上,都没有任何意外,前方一百米,停着一辆轿车,一个穿西装的青年,站在路边不停张望。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老郎失踪   站在路边的西装青年,见到我们,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郎总,您身上怎么那么多灰,没事吧?”西装青年见到我们狼狈的样子,愣了一下。   郎英摇了摇手,说自己没事,招呼我们上车。   坐在车中,看着两边飞逝的景物,我没有一点死里逃生的喜悦。   “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些什么破事,还要不要往下查?”王胖子神色悻悻地说。   我没有接话,低头想着心事,当初在阴界,白灰佬说阳界有许多阴阳井,也有许多活死人村。   我那时还不信,可在离黄河千里之外的滇南,再次遇见一个活死人村,由不得我不信。   现在,我心中只有一个疑惑,那个疑为许芳的女人,究竟是她本人,还是身躯被人借尸还魂?   “要实在不行,我们干脆放弃吧,郎家可以寻求另外的运输路线。”郎英侧过脸,歉意看着我。   我抬起手臂,见上面出现一个诡异印记,苦笑一声,说:“只怕现在,由不得我退出了。”   “那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好奇的问。   “标记!”我摩挲着手腕,这个黑色印记,是刚刚发现的。   之前涌入眉心的那一缕黑气,一直没有异动,可就在半分钟前,全部郁积到手腕,怎么也无法驱除。   我想起大小姐说,我被对方中了标记,当时还有些不明白,现在终于见到了真容。   “这个印记瞧着有些诡异,没有办法驱除?”郎英有些担心的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标记不痛不痒,可唯有一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驱除。   “那不等于被别人,在体内装了一个定位系统吗?多危险啊。”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仔细瞅了瞅那黑色印记。   “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我叹息了一声。   小车飞速向前奔驰,那个诡异的小村子,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   “你说,开夜车的那些死亡司机,会不会都被当做‘牲口’,卖到了阴界?”王胖子回过头,盯着我问。   “什么是‘牲口’?”郎英疑惑地询问。   我把阴界的鬼魂,利用阳界尸体借尸还魂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郎英听完后,目瞪口呆,不停地喃喃自语,说着“太可怕了”之类的话。   “那么说,我们遇到的那个‘许芳’,也许根本就不是她本人?”郎英突然开口问道。   “说不准。先给你大伯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的进展,到底怎么样了。”我想了一下后,说道。   郎英拿出手机,拨出号码,过了片刻后,抬起头说:“没有人接听。”   “不会是出事了吧?”王胖子咕哝了一句。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是个标准的乌鸦嘴,每次说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等一下再打过去试试。”郎英收起手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们现在去哪?先说好,那农庄位置有点偏,胖爷可不愿再回去。”王胖子上次,被十世怨灵吓得不轻,依这货的德性,打死他,也不会再回农庄。   “直接去市里,我到酒店开几个房间。”郎英说完,向前面开车的司机,吩咐了几句。   郎家在这边财雄势大,直接在市里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两间最好的套房。   王胖子这怂货,一走进房间,直接冲进卧室,成“大”字躺在床上,感概着说,险死环生,他的好好睡一觉,补偿下自己。   我对这没心没肺的货色,实在是无语,与郎英坐在沙发上,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郎英拿出手机,再次给她大伯拨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不因该啊,平时给大伯打电话,不是这个样子啊。”郎英疑惑地自语。   我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真被王胖子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还有没有别的方式,能联系到郎大哥?”我揉了揉眉心,问道。   “等我问问公司那边的人。”郎英拨出另外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郎英拿着手机,走到窗边交谈,询问朗行松最近的动向。   我斜靠在沙发上,整理着手头上的线索,目前已经现身的势力,有两部分。   一部分为还未浮出水面的日本阴阳道,还有就是,我们打过交道的,那伙借尸还魂的家伙。   从黄河之旅的经验来看,这伙借尸还魂的家伙,应该以那个疑似许芳的女人为首。   那条老公路上,发生的一系列诡事,可以归结为对方在收集尸体,运送到阴界。   可想起那一夜消失的“龙骨”,还有隐藏在暗中的日本阴阳道,我觉得其中的事情,未必如我想的那么简单。   “希望郎大哥那边,能取得一些进展。”我喃喃自语。   郎英打完电话,神色凝重走了过来,说:“我大伯失踪了,公司那边,也没人能联系上他。”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伯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分别那天晚上,然后就一直没有消息。”郎英忧心忡忡地说。   “别乱了方寸,你立刻吩咐公司里的人,收集关于郎大哥的消息,看有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我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说。   郎英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开始拨起电话。   我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一旁的卧室中,传来王胖子的鼾声,我暗骂了一句,也拿那不操心的货,没什么办法。   过了片刻,郎英挂断电话,走到我身旁,说:“已经吩咐公司的人,出去收集线索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也许结果没那么坏,郎大哥只是被什么事,拖住了分不开身而已。”我安慰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和郎英坐在沙发上,枯燥地等待着外界消息。   我掐灭手中烟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感觉时间,流逝的格外慢。   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我和郎英精神一振,同时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郎英一把抓起手机,脸上带着希翼,看到号码的一瞬间,下意识皱了皱眉。   我紧盯着郎英手中的手机,从她的反应来看,电话不是朗行松打过来的。   郎英接通电话,不时说着“嗯,知道了”之类的话,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最终,郎英挂断了电话,耷拉着手臂,无力斜靠在沙发上。   “怎么了,是不是郎大哥出事了?”我有些紧张地问。   “大伯确实失踪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家日式料理店。”郎英声音低沉。   “郎大哥以前,有没有去过那家料理店?”我用手敲着茶几。   “没有,大伯从来不去那种地方。”郎英摇了摇头。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感慨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活死人村子那边的事,还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眼下朗行松又失踪了,看样子,与阴阳道脱不了关系。   被两股大势力夹在中间,那滋味不是一般难受,我心里如压了一块大石。   “没想到修个路而已,却惹出这么多麻烦,还连累了你们。”郎英有些心力憔悴的说。   “命中有这一劫,躲也躲不过。”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她振作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那家料理店的底细。”郎英坐正了身子说。   “放心,有我们在,郎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走进卧房,拍醒酣睡的王胖子。   那好吃懒做的货,一脸迷惑,坐了起来,询问我是不是吃饭时间到了。   “吃你个大头鬼,郎大哥出事了。”我轻轻拍了下对方额头。   “还真被我说中了?”王胖子捂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叹息一声,示意王胖子赶紧起来,大家一起在客厅,商议下怎么找到郎大哥。   郎英坐在沙发上,不时拨出一个电话,又或是接听打过来的电话,十分繁忙。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她才消停下来,见坐在另一边的我们,说:“已经能确定,大伯进了那家料理店后,就再也没出来,问题就出在那家店。”   “还有没有更具体的信息,郎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一家日式料理店?”我沉思了一下后问。   “据下面的人说,是那家中日合资拍卖行的经理,主动约大伯吃饭。”郎英说着了解到的信息。   “那个约郎大哥吃饭的经理,现在在哪里?”我问出问题核心。   “那经理是日本人,今天一直正常的上下班。”郎英皱着眉说。   “那事情简单了,直接逮住那经理,逼问郎大哥的下落。”王胖子一拍大腿说。   我沉思不语,思量着到底是先找那经理,还是先去那料理店打探。   “你是怎么想的?”过了片刻,我抬起头,征询郎英的意见。   “先找那个经理,大伯的失踪,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郎英咬着牙说。   事情定了下来,郎英拨出一个电话,让下面的员工,打探那拍卖行经理,现在的位置。   郎氏家族的员工,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多久,郎英手机上,接到一条短信,上面是个地址。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诡异别墅   郎英本来要与我们同去,不过一个电话,让她留了下来。   “抱歉,因为大伯失踪,公司那边已经乱套了,我得过去坐镇。”郎英一脸歉意。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查找郎大哥下落的事,交给我们就行,她只需要居中调度。   因为公司的车,都给派出去了,我和王胖子一时无车可用,只能打车过去。   那个拍卖行经理的地址,郎英已经通过手机,发给我了。   我和王胖子走出酒店,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   期间拦了几辆出租车,司机一听我们报的地址,立马将头摇的更拨浪鼓似的,一踩油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情况啊这是,那边难道是龙潭虎穴?”王胖子在一旁疑惑地咕哝。   我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听完我报的地址,犹豫了一下,说只能把车停在路口,剩下的一百多米,要我们自己走。   坐到车上,我给司机小哥散了一支烟,问起为什么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去那边。   “你们是外地人吧?那别墅是间凶宅,前段时间,陆续在里面死了十多个人。”司机小哥一脸神秘地说。   “那现在有没有住人?”我眼皮一跳,迅速追问。   “前几天,听说被一个日本商人买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司机小哥挠了挠头。   王胖子坐在后面,用手戳了戳我胳膊,我疑惑地回过头,不知道这货有什么事。   “胖爷感觉不太好,要不,咱们先回去,让郎英多给派点人手?”王胖子缩着脖子建议。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知道这怂货一听那是个鬼宅,胆小怕事的毛病,又犯了。   我回转过身,有一搭没一搭,和司机小哥闲聊着,探问关于那别墅的事情。   “你们是不知道,那别墅有多邪性,连续三任房主,全家都死在里面,全是自杀,说了谁信?”司机小哥唾沫横飞地讲诉。   “哦?真的有那么邪性?”我点燃一根烟,眼中露出思索。   “大家现在都在打赌,赌那个买了别墅的日本商人,到底能活多久。”司机小哥略微有些兴奋。   “那栋别墅,是什么时候建的?”我随意询问着。   “说起来,那可是个老房子,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据说在最早前,是一位下野军阀的公馆。”司机小哥难得有卖弄的机会,兴致勃勃地讲诉。   我吐出烟圈,将烟头伸到窗外,弹了弹烟灰。   “不过啊,我还听到过另一个版本。”司机小哥握着方向盘,用神秘的语气说。   我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关于那闹鬼别墅的另一个版本。   “据老一辈说,那个日本商人的太爷爷,当年来过中国,那个别墅当时,就是他的住宅。”司机小哥抽了口烟,讲述着。   “那么后来呢?”王胖子来了兴趣,将脑袋探了过来。   “日本人的太爷爷,死在了战乱中,别墅从那个时候起,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司机小哥弹了弹烟灰。   “真的假的,太玄乎了吧?”王胖子有些不信。   “真假我不知道,不过听老一辈说,那日本人的太爷爷,死后放心不下那栋豪宅,托梦给他孙子,让他飘洋过海,买下那栋宅子。“司机小哥讲述着自己听到的传闻。   我低着头,沉思不语,消化着刚听到的消息。   车子拐了个弯,开上一条小路,四周人烟稀少起来,道路两旁的建筑,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风格。   司机小哥一踩刹车,将车子停在路旁,侧脸说:“那宅子邪性,我不能再靠近了,你们就在这下吧。”   我道了一声谢,付了车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那栋孤零零的别墅,在四周树荫遮挡下,那别墅显得有些阴森。   王胖子摇摇晃晃,走到我身旁,瞅了瞅那栋老别墅,砸吧着嘴说:“三层的小洋楼,还是欧式风格,后面还带花园,胖爷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我拿出罗盘,走进了几步,测了测那别墅附近风水,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   走到近处,看见外面的铁栅栏上,挂着一把大铁锁,很明显,别墅现在的主人,还没有回家。   我拿出手机,给郎英拨了个电话过去,说了说这边情况。   “不可能啊,有一个公司的员工,亲眼看见他开车回来的。”电话另一边,郎英的声音充满惊讶。   我看了看车库,里面是空的,没有停车,看来在我们过来的这段时间,对方又出门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正好溜进去瞧瞧。”王胖子在一旁撺掇。   我围着铁栅栏走了一圈,无意中见到,一只体型硕大的斗牛犬,正微微弓着身子,面对着这边,呲牙咧嘴。   我心中一惊,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妈呀,差点看走了眼,这狗可不得了。”王胖子凑过来,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可能是王胖子的动作,刺激了那只斗牛犬,那狗吠叫一声,猛地扑了过来。   明知道有铁栅栏隔着,那只恶狗过不来,我还是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斗牛犬庞大的体型,撞在铁栅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声势惊人。   我见到远处有人,探头探脑看着这边,扯了扯王胖子胳膊,向着一旁走去。   别墅院内树荫上,红光一闪即逝,我凝神望去,见到是一个摄像头。   “又是恶犬,又是摄像头,这安防措施,也太严密了点吧。”王胖子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皱了皱眉,感觉这事有些棘手,低头思考对策。   还未等我想出办法,一辆黑色轿车,向着这边开来,停在别墅前面。   我和王胖子躲在树荫下,见到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走了下来。   铁栅栏打开后,眼镜男开着车,向着车库方向驶去。   “我们怎么办?”王胖子眼巴巴看着我。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服那恶犬?”我扭头询问。   其实,直接用勾玉剑,杀了那只恶犬,是最简单的方法,可这样动静太大,会惊动别墅主人。   王胖子使劲抓了抓脑袋,一拍肉嘟嘟的手,说自己想到一个办法。   我眼睛一亮,急急追问是什么办法,监控是死物,比较好躲过,可那只恶犬,却非常棘手。   王胖子让我拨通郎英号码,报出一串的材料,让她派人送过来。   郎英办事效率很高,半小时不到,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让我们去路口拿材料。   王胖子拿到材料后,开始忙碌起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捣鼓出一根圆筒状东西。   “你这做的,是个什么东西?”我看着那根圆筒,没瞧出这东西用途。   “这是我们祝门,秘传的一种迷烟,不仅能制服那恶狗,说不定连别墅的主人,也能一起放倒。”王胖子向我扬了扬手中竹筒。   前前后后的一番忙碌,天色渐晚,我们找了家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偷偷摸摸,向着别墅那边潜去。   “胖爷怎么觉得,咱们像在做贼?”王胖子砸吧着嘴,没心没肺地说。   “别大意,那别墅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古怪。”我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   那栋老旧的三层小洋楼,就在前方,二楼卧室还亮着灯,不过有窗帘挡着,什么都看不清。   王胖子用打火机,点燃那竹筒引线,用力向前丢去。   那竹筒口冒着烟,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别墅后面的院子里。   “这做的这玩意儿,要多久才能生效?”我随口问了一句。   “效果立竿见影,我们再等等,现在过去,说不定连自己也会被迷倒。”王胖子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非常的自信。   我们站在树下,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再次轻手轻脚,向着别墅那边靠去。   我眯着眼睛,在后院中寻找斗牛犬下落,借着朦胧月关,见到一个硕大的身影,匍匐在地上。   那斗牛犬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连我们靠近铁栅栏,都完全没有察觉。   “不用害怕,那只狗已经睡着了,就算打雷都不会醒。”王胖子双手握着铁栅栏,率先翻了过去。   见到这胆小的怂货,现在都这么有勇气,我自然不好意思落后,双手扶住铁栅栏,三下两下跃了过去。   我走过去,用脚尖轻轻碰了下斗牛犬,这只凶巴巴的恶犬,睡得正香,毫无反应。   四周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味,闻了微微有些都晕。   我见别墅的后门,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缝隙,摄手摄脚,向着那边走去。   王胖子缩头缩脑,紧跟在身旁,路过那装监控的树时,这货摸索了一圈,一把扯掉监控线路。   别墅的一楼,黑漆漆的,只有楼梯转角,传来微微光亮。   我微微眯着眼睛,放轻了脚步,打量着四周。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能看清近处一些东西,别墅内的装修,十分豪华。   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日式风格的彩绘,大厅正中的刀架上,还放着一组太刀。   忽然,我感觉脖子微微有些痒麻,好像有什么东西,捎在上面。   伸手抓了抓,手感有些不对,侧头看去,瞳孔遽然收缩。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七十九章 画框邪魅   “头……头发,你手上有头发。”王胖子结结巴巴,压低了声音惊呼。   刚才搭在我脖子上的,是一缕头发,此刻正被我抓在手中。   我另一只手,闪电般摸出一张黄色符纸,紧张打量四周。   无意间,看到一旁墙上的画像,那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长发及腰,正一脸诡笑地顶着我们。   没有犹豫,我立刻用黄色符纸,向着画像上女人拍去。   不等我手中符纸靠近,那画像上女人的头发,竟然动了起来,从画框里面钻出来,向着我手腕缠来。   我手腕一缩,躲过缠来的头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向着画像喷去。   鲜血染在画像上,那伸出画框的头发,一下子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王胖子小心翼翼,靠了过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画像,咕哝了一句:邪性!   我担心刚才的举动,惊动了别墅的主人,加快脚步,向着楼梯跑去。   迎面差点与一个身影撞上,我心中一紧,摸出腰间的勾玉剑。   对面是一个和服女人,有几分眼熟,头发遮住了脸。   接着,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个和服女人,与画像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和服女人抬起头,用手分开头发,一张脸惨白无比,嘴上不知是口红,还是染的血,红红的一片,十分渗人。   瞧着对方身上森森鬼气,我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善类,紧握勾玉剑,向着对方脖子抹去。   那女人没有躲避,只是一脸诡笑看着我,轻声说了一句日语。   我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也懒得理会,本来以为,那女人是一个阴魂,被勾玉剑划过后,一定会魂飞魄散。   可是,勾玉剑划过对方的脖子,皮开肉绽,伤口竟然流出鲜红的血液。   我心中一惊,迅速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   鲜血染红了对方和服,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女人脖子上。   “小心,这邪物拥有真实身体。”王胖子躲在后面提醒。   不用王胖子说,开启了洞明眼后,我已经知道,对面的女人,是类似于活尸的存在。   和服女人仿佛没有痛觉,鲜血染红半个身子,依旧一脸诡笑,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眼中闪过紧张,一抬手臂,用勾玉剑向对方心脏刺去。   那女人没有躲避,反而向前走出一步,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勾玉剑的剑尖。   勾玉剑插在对方心口上,那女人一脸诡笑,没事人一般,再次轻声说了一句日语。   “她在诅咒你,你身上的孽气,正在增加。”王胖子声音有些紧张。   我眼皮一跳,孽气这东西无形无质,只有当人做了恶事后,才会在人体内产生。   一旦体内孽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运,让人诸事不顺,百病缠身。   这和服女人一直不还手,我就觉得有些古怪,原来关窍在这里,日本阴阳道的术法,果然阴毒。   想起对方活尸的属性,我心中一动,摸出魂玉铃铛,轻轻摇晃起来。   魂玉铃铛不愧是控尸利器,对面那仿佛打不死的女人,一下子被铃铛控制住,呆呆站立在原地。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前方楼梯上传来,客厅内的灯,一下子亮了。   “精彩,华国术法,确实有可取之处。”一个生硬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头皮一紧,抬头望去,见到一个穿和服的眼镜男,站在二楼扶栏旁,笑眯眯望着下面。   “是你!”我一下子认出来,对方就是那家拍卖行的经理,郎大哥的失踪,与他脱不了关系。   “鄙人阴阳道当代传人,柳生一田,请问楼下二位先生,出自华国哪个门派?”眼镜男柳生一田笑容收敛,肃然询问。   “少说这些屁话,麻利点儿,老实交代,你把郎老哥弄哪去了?”王胖子仰着脖子喊道。   “那位老伯?他现在很好,用不着你们操心,你们还是多担心下自己。”柳生一田语带不屑。   我紧握着勾玉剑,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柳生一田,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鄙人这次来华国,有两个目的,一是完成先祖遗愿,二是会一会华国各类流派传承。”柳生一田的普通话,听着十分别扭。   “胖子,一起干那丫的!”我见已经暴露,也懒得和对方磨叽,准备来硬的。   王胖子摩拳擦掌,别看这货平时怂成一副球样,其实骨子里,是混世魔王的心态。   “年轻人就是没耐心,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体验下,鄙人依照日本著名鬼屋,设计的柳生鬼宅吧。”柳生一田说完,迅速后退。   房间内的所有灯,一下子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胖子,不管发生什么,千万别走散了。”我赶紧出声交代。   一旁静悄悄的,等了半晌,也没听见王胖子回话。   “胖子,你在不在?”我略微紧张,语气急促地问。   几分钟过去了,依旧没人回话,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四周一片寂静。   这时,我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扭头寻找一圈,没有发现王胖子踪影。   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留下,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竟然眨眼间,就从身边消失了,这事太诡异。   我瞧见一旁的楼梯,咬了咬牙,准备冲上去,把柳生一田揪出来,逼问王胖子下落。   一个黑影,从楼梯上方坠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扭头望去,见到那地上的黑影,十分眼熟。   小心翼翼走近几步,我心跳陡然一顿,从楼上摔下来的,竟然是王胖子。   “胖子!”我惊呼一句,飞奔到王胖子身旁,见到他后脑下,有一大滩血迹。   我目眦欲裂,颤抖着伸出手臂,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呼吸,王胖子竟然死了!   眼前的一幕,让我无法接受,相交多年的兄弟,竟然离奇死在眼前。   我呆愣愣站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臂有些颤抖。忽然,小腿传来刺痛,脚裸被一双手,死死抱住。   我迅速低头,见躺在地上的,那是什么王胖子,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色狰狞,用牙齿咬着我的小腿。   即使小腿痛得钻心,我却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只要王胖子没事,这点痛,算什么?   我咬着牙,紧握勾玉剑,向着那女人后背刺去。   勾玉剑刺在对方身体上,女人身子一颤,一脸怨毒仰着脸,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恶魔,害死我们一家,你不得好死。”   我神色一愣,眼中充满不解,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一幕,是演的哪出戏。   双肩的阳火,一下子暗淡了几分,我感到体内那股孽气,又增加了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心中大喊,凭什么诛除邪祟,反而会在体内增加孽气?   小腿一松,地上的那个女人,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体内增加的孽气,却提醒着我,这不是幻觉,这间屋子,确实诡异万分,充满危机。   “救命,快救救我!”一个肥硕的身影,屁滚尿流向这边跑来。   有了刚才的教训,我没有轻举妄动,紧握着勾玉剑,靠在墙边。   一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挥舞着手臂,紧追在王胖子身后,鲜血洒了一地。   “喂,你太没义气了吧,别见死不救。”王胖子大呼小叫的喊着。   “你刚才去了哪里?”我一脸谨慎地问。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晕了一下,接着发现自己出现在厨房,里面躺着一具无头尸体,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那尸体一下子活了过来。”王胖子急急解释。   我听王胖子说的有模有样,心里半信半疑,摸出魂玉铃铛,轻轻摇晃起来。   自从连续两次,体内孽气莫名其妙增加,我现在谨慎了很多。   一个半透明的虚影,在我身旁浮现,是馨月。   “这是哪里?”馨月一脸迷惑,打量着四周。   “一言难尽,以后再说。”我紧盯着对面无头尸体,控制着铃铛节奏。   说起来,馨月现在是魂玉铃铛的器灵,不过没有经过祭炼,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那无头尸体,完全不受魂玉铃铛影响,向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魂玉铃铛失效,让我略微有些愣神,接着,我被那无头尸体,用手掐住脖子。   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刺出勾玉剑,之前的一幕,再次重演。   在勾玉剑刺中对方后,我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那股孽气,再次增加了。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庞大的孽气,我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这种邪门事情,以前闻所未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面的无头活尸,凭空消失了,眼前的威胁,算是暂时解除。   “胖子,为什么攻击这里的邪祟,我会增加孽气?”我皱眉询问。   “这种情况,有些相似一种祝门秘术,不过又有些区别。”王胖子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听说阴阳道,就是脱胎于祝门,你赶紧说说。”我精神一振。   王胖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向我介绍,那个祝门秘术。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章 器灵馨月   听王胖子介绍,他们祝门中,有一门秘术,可以将冤死之人的魂魄抽离出来,融入纸人中。   这些纸人可以移动说话,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用来战斗。   当然,一个纸糊的假人,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但是,若是有谁主动攻击这些纸人,便会被孽气缠身。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遇到的,也是这种情况?”我心中一动,联想到自己的遭遇。   “应该是这样,那些攻击我们的鬼魂,极有可能是冤死在这栋别墅的人。”王胖子说着。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总不能被动挨打吧?”我焦急地问。   王胖子想了一下,伸手一指馨月,说这件事情,还要着落在她身上。   “我能帮上什么忙?”馨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鼻子。   “用一般的手段,攻击那些鬼魂,会被孽气缠身,但也不是没办法,馨月是灵体,不怕孽气。”王胖子详细地解释。   我沉吟了一下,这栋年代悠久的别墅,冤死了不少人,就凭馨月一个,是万万对付不了的。   不过,她如果能操控魂玉铃铛,那情况又不同,战力至少能上升一个档次。   时间紧迫,我赶紧把上次迫不得已,把馨月收进魂玉铃铛事情,简要说了说。   说完,我一脸歉意看着对方,哪怕是出于好意,可她毕竟永远失去了自由。   馨月听完后,沉默了一下,随后展颜一笑,说没什么,哪怕是以前,她也没什么自由,成为器灵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我抓紧时间祭炼一下,让你能初步操控魂玉铃铛。”我飞快地说。   馨月点了点头,说赶紧开始吧,这个阴森的别墅,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馨月,你先融进魂玉铃铛中,然后放开心神。”我说道。   馨月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魂玉铃铛内,一层荧光,在铃铛表面浮现。   我盘膝坐在地上,开始祭炼魂玉铃铛,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在我和馨月间,建立起来。   王胖子一脸郑重,站在一旁护法,这货小事上不靠谱,大事却不糊涂。   我也是第一次祭炼法器,有些不熟练,尝试了几次,才完成第一步。   第二步,则需要器灵与法器,初步融合在一起,在这期间,我不能有丝毫分神。   一阵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满身血迹地向这边走来。   我眼中闪过紧张,第二步祭炼,已经开始,如果现在放弃,不仅魂玉铃铛会受损,馨月更是会受到重创。   “别分心,那个女鬼有胖爷来对付。”王胖子搓了搓手,双手升起淡淡的金光。   我收敛心神,专心祭炼魂玉铃铛,心里其实很清楚,别看王胖子现在很淡定,但这货向来是三分钟英雄,一旦承受压力过大,他立马会怂。   魂玉铃铛漂浮在我手心,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这是法器融合器灵时,出现的异象。   其实对于器灵,我了解的并不多,残破相经上,只有一些初级的祭炼方法。   不过相经上也提到了,一旦法器融合了器灵,会产生一些神异功效,威力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当然,作为器灵的馨月,也会得到好处,她能与法器一起进步,至于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相经的残缺,我也不知道。   王胖子已经与那个女鬼,纠缠在一起,这货手上的金光,有极强的祛邪效果,暂时没什么危险。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因为不能回头,看不清身后的情况。   那脚步声向我这边走来,最终停在身后,一丝冷汗从额头渗出,祭炼到了关键时刻,我甚至无法开口向王胖子示警。   我能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东西,因为不能回头,所以不知道对方是谁,究竟是人是鬼。   一双手,从后面触碰到我脖子,随后紧紧掐住,缓缓用力,越收越紧。   “诸邪避退!”关键时刻,我用出吾命真言的能力。   眉心命宫,四个金色符文,迅速暗淡下来,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笼罩在我周身。   那双手,触电般收回,那人骂了一句“八格”,脚步声匆匆远去。   我心里暗呼一声好险,若没有猜错,那个背后偷袭的家伙,一定是柳生,若不是留了一张保命底牌,结局还真难料。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第二步的祭炼,比较艰难,因为刚才分心,差点前功尽弃。   我心里有些焦急,柳生只是暂时退去,等护身金焰消失,他一定会再次过来袭扰。   要完成第二步,需要我与器灵间,心意相通,可尝试了几次,每次都不得要领。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难怪残破相经上,提到过一句,说选择器灵,一定要选择知根知底的灵体。   当初馨月成为器灵,完全是权宜之计,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又哪里谈得上心意相通。   不过,馨月十分配合,一直敞开心神,双方接触了几次,一丝丝玄妙的感觉,在心中生起。   那种灵体碰触的感觉,十分微妙,难以用言语说清。   “你能不能快一点?”馨月羞涩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抱歉,我是第一次祭炼法器,不太熟练。”我眼中闪过尴尬。   男女灵体间的碰触,其实是非常敏感的,甚至能看见对方,一些心底的秘密。   不知何时,之前被魂玉铃铛镇住的和服女人,清醒了过来,长长的指甲,差点把我开膛破肚。   幸好王胖子即时赶了过来,挡住了那个和服女人,不过以一敌二,王胖子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器第二步祭炼,快要完成,第三步非常简单,只需把自己的血,滴到法器上就行。   严格来说,只有完成三步祭炼的法器,才能真正展现出神异,勾玉剑因为缺乏器灵,只能算准法器。   就在这时,保护着我的金色火焰,一下子熄灭了。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而王胖子因为被两个女人缠住,顾及不到这边。   我额头汗如雨下,只需要再给我十秒,法器的祭炼就能完成,可那脚步声,已经停在身后。   眼皮不断的跳动,我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心跳陡然加速。   “还有五秒,再给我五秒就行。”我在心中大喊。   心中那股危险的预感,正不断放大,脖子后面,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一刀砍掉人的脑袋。”柳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嘴唇有些颤抖,还需三秒就行,可也许下一秒,我人头就已经落地。   “哐当”一声,刀鞘落在地上的声音。   清幽月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旁地上的影子,正缓缓抬起手臂,随时准备下挥。   “一秒,就剩一秒了。”我在心中祈祷,心脏紧张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终于,悬浮在手心的魂玉铃铛,通体透亮,散发出一层白光。   我看见一旁的影子,手臂正用力下挥,脖子甚至已经感受到刀锋的冰凉。   顾不得姿势是否狼狈,我一把抓住魂玉铃铛,迅速向前翻滚。   同时,咬破手指,将血液点在魂玉铃铛上。   翻滚出去的那一刹,后背痛了一下,地上火星飞溅,刚才要是慢半秒,逃不了人头落地的下场。   吸收了鲜血的魂玉铃铛,自己飞了出去,接着,我听到柳生的惊叫。   我喘了两口气,迅速回头,正好见到柳生狼狈逃离,魂玉铃铛则追在后面。   想起差点死在柳生手中,我心中生起一股怒气,手腕一抖,勾玉剑向对方后心飞去。   柳生仿佛后背长了眼睛,身影一闪,躲进一旁的暗门中,紧接着机括声响起,一堵石墙封闭了刚才的暗门。   我恨恨一锤地面,暗骂那家伙狡猾,召回勾玉剑,向王胖子那边看去。   “看什么啊,快过来帮忙,胖爷快撑不住了。”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   这次,我难得没有笑话他,心中反而有些感激,立刻用心神沟通魂玉铃铛。   馨月的身影,浮现了出来,用手脱着魂玉铃铛,向着王胖子那边飘去。   清脆的铃铛声,一路响个不停,正与王胖子缠斗的两个邪祟,身子一颤,似乎有些畏惧魂玉铃铛。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魂玉铃铛祭炼后,功能升级,以前只能对付僵尸类邪祟,现在的应用范围,无疑更广泛。   随着魂玉铃铛的靠近,那两个邪祟颤抖的越发厉害,王胖子抓住机会,趁机脱身。   我快步走了过去,丢出两张镇邪符,贴在那两个邪祟眉心,因为有魂玉铃铛压阵,那两个邪祟没敢反抗。   制服了两个邪祟,同时没有孽气缠身,我松了口气,回想刚才的惊险,还真是心有余悸。   “柳生也不知跑哪去了,我们怎么办?”王胖子凑过来问。   “先在别墅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向挡住暗门的那面石墙走去。   用手敲了敲石墙,通过声音判断,这面墙是实心的,若没有趁手的工具,很难破坏。   “妹的,这龟儿子倒是会躲。”王胖子愤愤一踢石墙。   不等王胖子收回腿,石墙里面伸出一双手,抓住了王胖子的脚。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一章 骨女穿衣   王胖子小腿被抓住,有些惊慌失措,回头大喊:“这是什么鬼东西,快帮帮胖爷。”   我微微弓着身子,用手中勾玉剑,向着石墙上手臂砍去,情势危急,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孽气缠身。   那一双苍白的手臂,被勾玉剑削断,一股腥臭的血液,喷了出来,飞溅到王胖子腿上,痛的他吱哇乱叫。   “胖爷受够了这鬼地方,咱赶紧撤吧?”王胖子连续受挫,打起了退堂鼓。   我见那石壁上面,似乎有一张脸,正在往外面挤,没有犹豫,立刻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拍了上去。   镇压了身边的威胁,我收回魂玉铃铛,招呼了王胖子一声,向着二楼走去。   馨月身为器灵,只要不是离法器太远,可以独立存在,警戒地飘在我身边。   二楼是柳生的卧室,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四周光线太暗,我让王胖子过去把灯打开。   王胖子跑到一旁,反复按了几下开关,没有反应,估计是柳生掐断了电源。   好在今天月色不错,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勉强能看清。   我走到二楼,推开一扇房门,里面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   王胖子在一旁打开手机照亮,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走出书房,见到一旁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见到里面有一张大床,应该是卧室。   馨月直接穿过房门,飘了进去,接着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中一紧,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警惕打量四周。   “发什么了什么事?”我紧握着勾玉剑,侧脸询问。   “那边的床上,被子里好像有人。”馨月伸手指着大床。   刚才没注意,经过馨月提醒,我才发现,那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里面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   我后背微微紧绷,谨慎向那边靠去,握着勾玉剑的手,微微上扬,随时准备应变。   站在床边,我猛地揭开被子,同时后退一步,已经做好了应变准备。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七窍流血,死的非常凄惨。   “妈呀,这女人长得不错,怎么死的这么惨?”王胖子探头探脑凑了过来。   话音未落,床上的女尸,直挺挺坐了起来,伸出双臂,向我脖子掐来。   我抬起勾玉剑,向着对方眉心刺去,剑尖碰到女尸的眉心,一旁床头柜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眼前一花,对面的女尸消失了,床上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我侧脸看去,见到床头柜上,破碎的是一个瓷娃娃,上面萦绕着黑气,看来是这个东西,刚才让我产生了幻觉。   想起床上那血肉模糊的身影,我迅速转过脸,等看去那东西的样子,胃里猛地翻腾了一阵,差点吐出来。   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床单,只不过这些景象,刚才被床头柜上那个瓷娃娃掩饰了。   “太残忍了,那人简直就是个恶魔。”馨月在一旁喃喃自语。   王胖子一下子捂住嘴,向着一旁冲去,跑到墙边,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也不知他触动了什么开关,整个房间的灯,忽然全都亮了。   灯光照射下,床上的那具尸体,显得尤为狰狞,我心有不忍地侧过脸。   馨月在房间内四处飘荡,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线索,绕了一圈后,在一副挂画前停下。   “这幅画后面,有一个暗格。”馨月盯着墙上的装饰画。   我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取下墙上的装饰画,见到一个密码锁,出现在后面。   王胖子干呕了一阵,用力拍了拍胸,咕哝了几句,凑到一旁,打量着墙上的密码锁。   “可惜,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我感叹了一句。   “胖爷来试试。”王胖子扭头搜寻了一圈,在一旁的柜子上,找到一个爽身粉的盒子。   他拿着爽身粉盒子走过来,揭开盒盖,凑到那密码锁旁,轻轻吹着气。   细腻的白色粉末,飘到密码锁上,显露出几个清晰的指纹来。   “应该就是这几个数字,按着顺序一个一个试吧。“王胖子伸出手指,在按键上一个个试着。   大概尝试了有十多遍,密码锁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楼下传来机括移动的声音。   “走,我们下去看看。”我紧握着勾玉剑,迅速向楼下走去。   走下楼梯,我随手按了下开关,客厅的灯一下亮了。   之前挡住暗门的那个石墙,这时移到一旁,一个楼梯出现在我们眼前。   “要不,我先下去探探?”馨月侧脸向我询问。   我摇了摇头,暗自提高警惕,向着暗门那边走去,楼梯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什么。   王胖子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向楼梯下面照了照,似乎是一件地下室。   ”我先下去,你们跟在后面。“我交待了一句,向着楼梯下面走去。   走到一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皱起眉头。   王胖子在后面用手机照亮,光线不是很强,只能看清近处的一些东西。   我扭头扫视四周,楼梯台阶上染着斑斑血迹,有些颜色已经发黑,一旁墙角乱糟糟地,堆满了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   我甚至看见,一根白森森的骨头,出现在墙角。   “我靠,还有染血的电锯,住在这里的家伙,不会是个变态杀人狂吧?”王胖子声音紧张。   我没有说话,紧握着勾玉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王胖子可能因为紧张,手臂有些颤抖,手机的光芒晃来晃去。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四周空气充满了一股怪味,十分难闻。   一阵尖利的女人笑声,若有若无,在前方回荡。   “胖爷感觉不对劲,咱们是不是先上去?”王胖子凑过来问。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瞪了这货一眼,好不容易探索到这一步,怎么能放弃。   那尖利的女人笑声,听着十分刺耳,让人心里莫名烦躁。   我拿出魂玉铃铛,递给一旁的馨月,让她自己小心。   馨月身为器灵,控制魂玉铃铛,比我更得心应手。   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那魂玉铃铛飘了起来,悬浮在她头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魂玉铃铛的声音,抵消了女人尖利的笑声,让我心神,逐渐安定下来。   王胖子内心的紧张,也缓解了许多,至少手臂,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   借着手机的光芒,我打量着身旁环境,这间地下室,年头悠久,过去应该是一间暗牢,存放着许多刑具。   有些刑具上面,锈迹斑斑,血液和铁锈融合在一起,瞧着让人心悸。   “靠了,胖爷还是在电影上,看见过这些东西。”王胖子在后面喃喃自语。   我抬头望着前方,依稀见到一个人影站在那,眼皮跳了跳。   走进了几步,我见到那个人穿着和服,从身形上判断,正是柳生那家伙。   柳生背对着我们,站在一具十字架般的刑具前,架子上吊着一具白骨。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刑具,充满了艺术气息。”柳生背对着我们说。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和柳生接触的越久,越能察觉到这个人的变态。   “架子上的这具白骨,生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女人,我很佩服她,所以,把她炼制成了日本神话中的骨女。”柳生伸手抚摸着那具骷髅。   我注意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而且,我还为她缝制了一件完美的衣裳。”柳生拿起桌子上,那个血淋淋的东西。   我看清柳生手上的东西,瞳孔遽然收缩,那竟然是一张人皮。   柳生动作轻柔,仿佛给情人穿衣一般,给架子上的白骨,披上了那件人皮。   我眼皮跳的厉害,虽然不知道骨女是什么东西,厉不厉害。   但是也知道,必需打断柳,不能让他牵着我们鼻子走。   这时,架子上的白骨,冒着浓浓鬼气,披在身上的那张人皮,诡异的蠕动起来。   “柳生,去死!”我紧握勾玉剑,向着对方后背刺去。   柳生突然回转过身,不闪不避,笑眯眯说:“我是第一次炼制骨女,希望她能陪你们玩的愉快。”   勾玉剑刺中柳生心脏,黑烟升腾而起,黑烟消散,柳生消失了,原地留下一截烂木头。   “忍术?”我瞳孔微缩,惊疑不定打量着那木头。   “妈呀,那是个什么鬼东西?”身后传来王胖子惊呼。   我抬起眼皮,紧张向对面望去,见到架子上的白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上绘满了诡异图案女人。   那女人匍匐在地上,如蛇一般,向着这边游动过来,一双眼睛,残忍冰冷。   馨月控制着魂玉铃铛,向那女人迎去,我趁机丢出几张燃烧的符纸。   一阵无形的波纹,以魂玉铃铛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在地上游动的女人,身子顿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不再受魂玉铃铛影响。   几张燃烧的符纸,贴在那诡异女人身上,可对方却如没事人一般,完全不在意。   我眼中闪过凝重,初次接触,那诡异女人的难缠,表露无疑。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二章 箱里有人   王胖子缩头缩脑,跑到墙边,拿出一块破旧木牌,一脸紧张盯着地上游动的女人。   我瞥了王胖子一眼,没空理会这货,手腕一抖,掷出手中勾玉剑。   骨女十分难缠,不等勾玉剑靠近,身形陡然加速,带起一道残影,向着我这边扑来。   馨月喊了一句小心,想要冲过拦住骨女,可她没有实体,骨女直接从她透明身影上穿过。   我飞起一脚,向骨女脑袋上踢去,可脚还没靠近,对方长发飘飞,向我小腿缠了过来。   我飞快收回腿,踉跄后退一步,吓出一身冷汗。   骨女的难缠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这邪祟动作如风,全身柔若无骨,一般手段,还真难以对付。   骨女匍匐在地上,抬头望着我森冷一笑,手指上长出尖利的指甲。   那指甲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一看便沾染了剧毒,若是不小心被抓破皮肤,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我再次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召回勾玉剑,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馨月在一旁催动魂玉铃铛,想要牵制住骨女,可效果不大,骨女似乎对魂玉铃铛,产生了抵抗力。   骨女如蛇一般,在地上蠕动,猛地挥出手臂,尖利的指甲,向我小腿抓来。   我向旁边跳开一步,心中飞速思考着对策,骨女那诡异的移动方式,除非弯下腰,否则难以攻击到她。   可弯腰战斗,不仅影响发力,还会影响行动速度,而投掷勾玉剑,又会被她从容躲过。   王胖子躲在墙角,哆哆嗦嗦念着咒语,他只会一招槐木替命,估计是指望不上的。   我躲避着骨女攻击,同时紧张地搜寻四周,想寻找一个更称手的武器。   见到墙角一把长柄铁锤,我眼睛一亮,快速冲了过去。   那铁锤锈迹斑斑,不过分量很沉,手柄也够长。   眼角余光,见到骨女向这边追来,我挥动手中铁锤,用力砸了过去。   “嘭!”一声巨响,地上灰尘飞扬,水泥地面出现一个浅坑。   这次攻击,被骨女躲过,不过我心中却是有些欣喜,相比勾玉剑,这分量扎实的大铁锤,无疑对骨女更具威胁性。   “槐木替命!”王胖子念完咒语,大声喊了一句。   我挥动铁锤,再次发动攻击,只要骨女出现片刻停顿,分量扎实的大铁锤,一定能砸得她脑浆崩裂。   让人遗憾的是,王胖子的槐木替命,对骨女狗屁影响都没有,对方灵活地躲开铁锤攻击。   “胖子,别躲在那边,赶紧找一把称手的武器,过来帮忙。”我高声喊了一句。   大铁锤确实好用,不过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使用太费力,刚挥舞了两次,我呼吸已经有些加速。   王胖子如没头苍蝇般乱窜,过了片刻,拿着一根锈铁棍冲了过来。   有王胖子在一旁帮衬,骨女的动作,开始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我双手紧握着大铁锤,一步一步,把骨女逼到墙角。   王胖子手中的铁棍,分量也不轻,再加上这货身宽体胖,那铁棍舞起来,虎虎生风。   我和王胖子一左一右,不断向前逼近,骨女的躲避空间,越来越小。   困兽犹斗,或许是骨女察觉到处境不妙,攻击变得凌厉起来,甚至有些时候,都放弃了防守。   “胖子,一点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她抓破皮肤。”我有些不放心的交待。   话音未落,骨女突然蜷缩成一团,随后,如展开的弹簧般,向我扑了过来。   我眼皮一跳,后退一步,向前砸出大铁锤。   手臂猛地一颤,大铁锤脱手而出,同时,骨女也被砸的向后翻滚。   “妈呀,锤子差点砸到胖爷的脚了。”王胖子怪叫一声,跳到一旁。   “愣着等死呢,赶紧攻击她啊?”我见王胖子傻愣愣站在那,嘴上急得冒泡。   不趁着骨女受伤,加快攻势,等她缓过来后,死的绝对是我们。   王胖子得到提醒,立刻举起铁棍,重重向墙角的骨女砸去。   我顾不得手臂酸麻,飞速摸出勾玉剑,手腕一抖,掷了出去。   王胖子的铁棍,砸中骨女肩膀,本来要躲避的骨女,动作陡然一顿,被勾玉剑射中眉心。   瞧着被钉在地上的骨女,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邪祟十分难缠,若不是机缘巧合,胜负还真有点难料。   “他妹的,柳生那孙子,真特么阴险到家了。”王胖子杵着铁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走过去捡起勾玉剑,让馨月搜寻一下,这间地下室,还有没有暗室。   馨月是灵体,在搜寻机关和暗室的时候,天生比我们有优势。   馨月飘了一圈,在一个木箱子旁停下,说箱子里面装着一个人。   有了卧室的教训,我立刻追问,箱子里面装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那人还有呼吸,应该还活着。”馨月侧脸向我说。   “难道是郎大哥?”我神色一动,快步走到木箱子旁,掀了下盖子,发现被钉子钉死。   一旁有根撬棍,我捡起来用力撬着箱子上木板,王胖子也拿着铁棍过来帮忙。   当箱子上的木板,被撬开以后,我见到箱子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王胖子掏出手机,向里面照去,那人身上血迹斑斑,正是我们寻找的朗行松。   “那变态狂下手挺狠的。”王胖子伸手探了探朗行松鼻息。   我摸出一张安神符,贴在朗行松眉心,招呼了王胖子一声,一起合力,伸手将他抬出了木箱。   小心翼翼地,将朗行松放在墙角,我检查了一下他身上伤势,发现都是皮外伤,人没什么大碍。   过了几分钟,朗行松悠悠睁开眼睛,疑惑打量四周。   “郎大哥,你还好吧?”我关切地问。   “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朗行松动了下手臂,痛得皱了皱眉。   “郎大哥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我有些疑惑地问。   朗行松斜靠着墙,皱眉想了想,犹豫地说:“我脑袋好像被人做了手脚,有些记忆被刻意抹去了。”   我咬破手指,点在朗行松眉心,过了片刻,收回手指,沉思不语。   “怎么样,郎大哥能恢复记忆不?”王胖子在一旁问。   “有些麻烦,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我蹲了下来,示意朗行松趴在我背上。   “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们分个人扶下我就行。”朗行松苦笑着说。   我伸手扶着朗行松手臂,示意王胖子扶住另一边,慢慢向着楼梯那边走去。   朗行松脚步有些踉跄,不过他也是坚强之人,硬是咬着牙,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向前走。   馨月融入魂玉铃铛中,自动飞到我口袋中,现在危险解除,她也可以休息一下。   走出别墅,我给郎英打了个电话,说找到她大伯了。   郎英声音充满欣喜,不停感谢,说马上开车过来接我们。   我回望着身后别墅,想起里面惊险的一幕幕,心有余悸。   无意间,瞥见别墅的三楼窗口,站着一个人,正凝望着这边。   我心中一惊,正准备摸出勾玉剑戒备,那个人却消失了。   揉了揉眼睛,盯着三楼的窗口,看了半晌,那个人再没有出现。   “难道是柳生?”我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我们现在情况,并不适合再回别墅查探,只能把这个疑惑藏在心底。   约莫过了十分钟,郎英开着车过来了,见到自己大伯凄惨的模样,惊呼一声,连声追问要不要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回去抹点药膏就行。”朗行松一挥手,拒绝了侄女的提议。   朗行松在这边,有一套房子,郎英直接开车带我们去了那边。   回到自己家中,朗行松拿出药膏,呲牙咧嘴的涂抹起来。   郎英拉着我追问,是怎么找到她大伯,我把那栋老别墅的经历,简单讲了讲。   “大伯,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了?”郎英听我说完,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大伯。   “没什么大碍,我用秘法,也许能恢复一部分记忆。”我在一旁安慰。   朗行松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衣裳,走出来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   “郎大哥,你和柳生去料理店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我坐在一旁问。   朗行松深深吸了一口烟,低头想了半晌,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了,你们说的柳生,到底是谁?”   郎英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朗行松眼前,说:“柳生一田,一家拍卖行的经理,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朗行松盯着照片瞧了瞧,叹了口气,说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找郎英要来纸笔,写了一分清单,让她准备齐这些材料。   “这些记忆的丢失,对身体影响不大,在我用了秘法后,能回忆起多少,就算多少。”我侧脸对朗行松说。   “大伯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秘密,否则也不会被抹去记忆。”郎英手中捏着清单说。   我心中一动,想起朗行松以前说过,日本阴阳道,还有活死人村背后的势力,似乎都在争夺一样东西,难道他发现的是这个秘密?   多想无益,我们也有些疲惫了,打算早早休息。   郎英要去准备材料,没有留在这边,我和王胖子,则住在客卧。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补魂秘术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酸痛,十分难受,以为是昨天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也没怎么在意。   王胖子这憨货,不睡到日上三竿,自己不会醒,我也懒得叫醒他。   正准备走出去,王胖子直挺挺坐了起来,差点吓了我一跳。   “一惊一咋地做什么,睡个觉都不安分。”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鬼,这屋子里有鬼!”王胖子额头布满冷汗,一脸紧张地说。   我吓了一跳,扭头望了望四周,外面天气晴朗,屋子里光线明亮,空气清醒,哪有什么鬼?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我责怪王胖子大惊小怪。   “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想睁眼,怎么也睁不开,大张着嘴,又喊不出声,总感觉有东西缠着我。”王胖子心有余悸地说。   “别想太多,可能是因为精神太紧张地原因。”我安慰了一句。   走出房间,见到朗行松站在阳台上,舒展筋骨。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见他气色好了不少,暗赞郎大哥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身子骨不比年轻人差。   外面传来敲门声,朗行松走过去打开房门,见郎英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都还没吃早餐吧,我带来一点吃的。”郎英走进房间,把东西放在桌上。   我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见王胖子打着哈欠,盯着一双黑眼圈走出来。   “怎么,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朗行松侧过脸,笑着询问。   王胖子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被我打断,说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   毕竟这是朗行松的家,若是让王胖子这货,没心没肺说一番屋里有鬼之类的话,只会让大家尴尬。   王胖子悻悻走过来,脸都不洗,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一副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那边的袋子里,是你要的材料,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郎英指了指一个大号塑料袋。   我打开塑料袋,略略翻看了一下,东西都是齐的,没什么问题。   “郎大哥,等吃了早餐,我就帮你恢复记忆。”我拿起一杯豆浆说。   “那感情好,记忆平白少了一块,挺别扭的。”朗行松笑着说。   吃完早餐,我把房间四周的窗帘拉上,拿出袋子里的一盒红蜡烛,在房间中依次摆好点燃。   四周的墙壁上,被我贴上黄色符纸,一个铜质香炉,摆在东方位,上面插了三根香。   这一门秘法,是我在残破相经上学到的,相经上面说,人有三魂七魄,记忆受损,多半是魂魄缺失,只要补回受损魂魄,记忆多半能恢复。   坐在这一切,我拿出魂玉铃铛,示意朗行松盘膝坐在地上,凝神静气。   我轻轻摇动魂玉铃铛,一层荧光在铃铛表面浮现,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魂玉铃铛拥有了器灵后,已经展露出初级法器的真正特质,多了许多神异功效。   王胖子和郎英一左一右,站在一旁护法,神色有些紧张。   我一指香炉上的三根线香,手指掐了个法诀,线香燃起的青烟,转了一个弯,向着朗行松头顶飘去。   香炉上的三根香,并不是普通檀香,那是用养魂木制得安息香,幸好郎家有收藏,否则还真要费一番手脚。   朗行松盘膝坐在地上,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眉头紧皱。   一切都很顺利,等那三根香燃尽,朗行松缺失的记忆,应该能回忆起一部分。   就在这时,房间的角落里,升起一股黑气,如蛇一般,向这边飘了过来。   “小心,那是阴煞气!”王胖子在一旁提醒。   我神色一紧,升起黑气的方向,是房间的吉星位,按说绝不可能出现阴煞气。   结合我和王胖子昨晚的经历,我悚然发现,这个房间的风水,被人暗中动了手脚。   不过,现在不是追求这些的时候,施法到了关键时刻,我必须保证朗行松,不受那股阴煞气的袭扰。   “胖子,想办法化解那股阴煞气。”我语气急促地说。   王胖子念了一句咒语,搓了搓手,用力向前拍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向那阴煞气迎去。   一阵阴冷的女人笑声,在房间内响起,声音耳熟无比。   “许芳!”我瞳孔遽然收缩,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诡异女人,会跳出来捣乱。   “是她,那声音我记得,她就是暗中控制我们的人。”馨月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我眼中闪过紧张,施法进行到一半,若是现在被人打断,不仅我会受到反噬,朗行松也会变成白痴。   “难怪胖爷做了一夜噩梦,原来是这婆娘在使坏。”王胖子在一旁喃喃自语。   “你专心施法,其他的事情,交给我!”郎英摸出两把匕首,咬着牙说。   我心里沉甸甸的,若真是那个诡异女人,就凭王胖子和郎英,根本就挡不住对方。   朗行松似乎受到那阴冷笑声干扰,眉宇间显露出痛苦神色。   我加速施法,现在形势不好,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房间内光线阴暗,摇曳的烛光,让我们的影子,显得有些扭曲。   一旁墙上的装饰画中,挤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脸上挂着阴笑,正是上次遇见的许芳。   郎英咬了咬牙,双手握着匕首,向着那边冲了过去。   我算了算安息香的长度,至少还需要一刻钟,才能完成施法。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装饰画中挤了出来,与郎英缠斗在一起。   我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只要那诡异女人的本体,没有过来,事情还有转机。   王胖子正准备过去帮忙,身后传来敲门声,让他收回了脚步。   我需要维持施法,无法分身,便示意王胖子过去看看,外面到底是谁。   王胖子走了过去,半分钟不到,一脸苍白走了回来。   “外面是许芳本体,我们怎么办?”王胖子声音有些颤抖。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心头升起,刚才心里的那丝侥幸,此刻消失无踪。   身后的拍门声,一阵比一阵急促,力量也越来越大,甚至整个屋子,都有些晃动。   朗行松眼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郎大哥,凝神静气,千万别分心。”我赶紧出声交待。   郎英那边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落在下风。   “胖子,先别管外面,赶紧去帮郎英一把。”我头也不回地说。   魂玉铃铛悬浮在半空,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多亏了馨月在其中操控,才能让我分心兼顾别的事情。   外面的敲门声,一声又一声的响着,每一声都如敲在我心坎,生怕在下一刻,对方破门而入。   我紧张打量着房间布局,既然对方的分身,能出现在这里,那么附近必然隐藏着一个媒介。   “胖子,把那装饰画取下来,看看后面有什么。”我心中一动,飞速说道。   王胖子动作灵敏,立刻过去取下装饰画,见到画框的背面,贴着一缕头发。   “赶紧烧掉那头发。”我目光一凝,急急说道。   与郎英缠斗的分身,似乎感受到威胁,想要过去争夺那一缕头发,不过被郎英死死拖住。   王胖子拿出打火机,点燃画框背后的一缕头发,随着头发被火苗烧尽,分身惨叫一声,灰飞烟灭。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想起墙角升起的那股阴煞气,立刻吩咐王胖子,看看那边,还有没有隐藏什么东西。   王胖子过去翻找了一番,在桌子空里,找到一个染血的耳钉。   我立刻让王胖子,把那东西远远丢出去,幸好发现的早,否则那诡异女人,完全可以借助耳钉,再制造一个分身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线香越来越短,不过那敲门声,如催命符般,一刻未停。   “门松动了!”郎英面对着我,盯着后面,紧张说了一句。   “再坚持几分钟就好。”我盯着线香,喃喃自语。   外面的敲门声,似乎惊动了小区物业,我听到走廊上,传来斥喝声。   不过,噪杂的声音,很快安静下来,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丝冷汗,从我额头流下,现在还是白天,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女人,这么嚣张无忌,让我有种阴阳颠倒的错觉。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   郎英紧握这匕首,深吸一口气,向着我身后冲去。   王胖子本来有点怂,不过见郎英一个娘们儿,都这么勇敢,大喊了一声,闭着眼睛,舞动着王八拳,向那边跑去。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一个身影踉跄滚了过来,撞翻了几张椅子。   我眼皮一跳,见郎英脸上惨白,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赶紧问她有没有事。   郎英急剧咳嗽了几声,咬了咬牙,用手臂撑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妈呀,这娘们太厉害,胖爷打不过。”王胖子鬼哭狼嚎,又跑了回来。   我恨恨咬了咬牙,见那线香还剩短短一丝,只要在拖住那女人一分钟,施法就能完成。   关键时刻,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叫,一阵无形气浪涌来,截断了线香烟雾,与朗行松之间的联系。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真相难寻   线香烟雾被截断后,施法被迫中止,朗行松身子猛地一颤。   我一脸紧张,紧握着拳,没想着最后关头,会功亏一篑,此刻只希望朗行松没事。   因为施法快要完成,我几乎没有受到反噬,不过朗行松那边,就不好说了。   朗行松睁开了眼睛,脸色有些惨白,不过目光还算清明。   “郎大哥,你有没有事?”我紧张地询问。   “头有些痛,可惜了,刚才似乎回忆起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朗行松用手揉了揉眉心。   “人没事就好!”我说完,猛地转过身,盯着对面的女人。   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恶战,谁知对面的女人,在停止尖叫后,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了。   “虚实转换之术!”我神色凝重,残破相经中,提到过这种秘术,只有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邪祟,才能施展。   原来,让我们紧张了半天的,也不是对方本体,从头至尾,那女人都没有过来。   “看来大伯,一定打探到了什么秘密,否则我们,不会受到那个女人的狙击。”郎英在一旁分析。   “郎大哥,你现在有没有想到什么蛛丝马迹?”我回转过身,盯着朗行松问。   朗行松皱着眉,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低头想了半晌,颓然叹了口气。   “倒是恢复了一些不相干的记忆,可是在想起关键信息时,被那女人打断了。”朗行松一脸颓丧地说。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这次施法失败,朗行松失去的那段记忆,将永远无法恢复。   至于,对方究竟想要隐瞒什么,短时间内,我们恐怕是无法得知了。   “人没事就行,大不了从头查起。”我安慰着说。   “哪有那么容易,这次打草惊蛇,我们已经暴露了,再想打探到什么秘密,怕是难上加难。”朗行松苦笑。   “大伯,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先去酒店那边住。”郎英在一旁建议。   或许是一连串的挫折,打击了朗行松的傲气,一向硬气的老货,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侄女意见。   我们上次开的两间套房,还没有退,郎英开着车,带着我们,直奔那家五星级酒店。   无意间,我瞥见手腕上黑色印记,眼中闪过阴霾,只要印记还在,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都会被那女人找到。   不过住在酒店,也有一个好处,因为能住的起五星级酒店的人,大多运势不错,自身气场强硬,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对于邪祟的压制,也不可小瞧。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我们下了车,向电梯那边走去。   一个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跟在我们身后,走进电梯。   我向一旁让了让,没有在意,低头想着心事。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上升,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小心!”郎英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推开一步,一脸疑惑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叮!”一声脆响,在我身旁响起,眼角余光,见到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电梯金属墙板上。   我瞳孔收缩,盯着拿着匕首的服务员,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暗杀。   “妹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欺负到咱头上了。”王胖子骂了一句,随手抄起餐车上锅盖,向着服务员拍去。   我反应也是极为迅速,摸出腰间的勾玉剑,向着那服务员刺去。   郎英飞起一脚,向服务员小腹踢去,封死了对方闪避空间。   朗行松身体有些虚弱,不过也是一块老姜,一推餐车,撞向那服务员。   前后左右的空间,全都被我们封死,那拿着匕首的服务员,避无可避。   勾玉剑刺中对方,我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前面空荡荡的,完全不像刺中了东西的感觉。   一股黑烟升腾而起,呛的我们急剧咳嗽,在黑烟消散后,那个服务员消失了,餐车旁边,躺着一截烂木头。   “忍术!”我紧捏着拳头,从牙齿缝蹦出两个字。   刚好电梯到达楼层,“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我快步走出去,扭头瞧了瞧,走廊上面空荡荡的,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他妹的,太欺负人了。”王胖子嘟嘟嚷嚷走了出来,脸上表情有些愤怒。   我紧咬着牙齿,默不作声,脸色阴沉无比。   本来连续受挫,心中已经有些退意,可对方步步紧逼,反倒激起我心底怒火。   不管那两方势力,到底在图谋什么,我都决定,不会让对方得逞。   “英子,调动公司和家里人手,全面狙击那家拍卖行。”朗行松沉声说。   郎英拿着手机,走到一旁,一个接一个打着电话。   我刷开房门,走了进去,站在窗边,点燃一根烟,凝望着楼下。   朗行松走了过来,拍了拍脑袋,说:“那两方势力,一定在争夺什么东西,可具体是什么,死活都想不起来。”   “那件东西,应该与那条老公路有关。”我分析着。   “你们说,他们争夺的东西,会不会是郎英提到的,那一条龙骨?”王胖子凑过来说。   我眼皮一跳,微微皱着眉,分析着这种可能性。   可那神秘龙骨,从头至尾,我都没有见过,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咦,你们这么一说,我到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朗行松在一旁说。   我弹飞手中的烟,迅速侧过脸,询问朗行松到底想起了什么。   朗行松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半分钟,才开口说:“记忆很模糊,那似乎是一块骨头,不过具体样式,还有在哪见的,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郎英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我把大家刚才的猜测,向郎英说了说,询问她是什么看法。   “大伯,你把失去记忆前,去过的地方,仔细梳理一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郎英想了一下,抬头说。   朗行松点了根烟,望着窗外沉思,过了片刻,猛地侧过脸,说:“我好像去过市里图书馆,不过为什么去的,我想不起来了。”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又扯上了图书馆,不过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这也算是一个线索。   “你手上的那个印记,就像全自动定位雷达,有没有办法屏蔽?”王胖子盯着我手腕说。   “我试试!”我想了一下,双手飞速结印,打算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周围几人,一个个抿住呼吸,盯着我的动作。   说起来,被那诡异女人种下印记后,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完全暴露在对方目光下,实在太被动了。   当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后,手腕上的黑色印记,暗淡了几分,不过并未消失。   王胖子让郎英找来一根红绳,捂在手中,默念了一段咒语,一层淡淡的金光,一闪即逝。   “你把这根红绳,系在手腕上试试。”王胖子把加持好的红绳,伸手递给我。   我接过红绳,感觉到里面,隐藏了一股祥和的力量,把红绳系在手腕上后,那个诡异的黑色印记,再次暗淡了几分,若不是仔细查看,几乎看不出来。   “应该差不多了,若是这样,还能被对方感应到,我也认栽。”我活动了一下手臂说。   正说着,外面传来门铃声,受一连串突发事件刺激,我们的神经,都有些紧绷。   我摸出勾玉剑,向着门那边走去,透过猫眼,见到一名酒店服务员,站在外面。   就在不久前,我差点被冒牌服务员捅了一刀,现在对这个酒店的服务员,有些敏感。   我靠在墙边,向王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开门,自己则凝神戒备。   王胖子大大咧咧走了过来,凑到猫眼瞅了瞅,伸手打开房门,问那服务员有什么事。   “是这样,刚才电梯监控,看到一些异常情况,我们过来核实一下。”那服务员小翼地说。   “有什么好核实的,胖爷正准备投诉你们酒店,这不靠谱的安保呢。”王胖子砸吧着嘴说。   那服务员估计是个新手,被王胖子刺了一句,脸色微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朗行松走了过来,看着那一脸局促的服务员,说自己认识这边老板,有什么事情,让酒店老板直接联系他。   打发了那个服务员,朗行松给酒店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随后便没有任何人来骚扰我们。   受外部压力逼迫,有些劳累的我们,也顾不得休息,商议了一下,决定去图书馆看看,试试能不能把丢失的线索,重新找回来。   王胖子这货,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反常态,难得没有叫苦叫累。   随着网络发展,市图书馆这边,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外面的建筑,还是许多年前的老风格,墙都有些掉漆了,也没有重新翻修。   我走进去的身后,里面冷清的很,座椅都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图书管理员,坐在一旁椅子上看报纸,头发花白,背有些驼。   图书管理员见到我们走进了,抬头看了一眼,瞧见朗行松的时候,神色一愣。   “你要打听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来做什么?”图书管理员盯着朗行松说。   “我打听什么事了?”朗行松一愣,下意识反问。   图书管理员听见朗行松的话,目光一下子变了,看着我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群神经病。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秘天坑   朗行松是个急躁脾气,见图书管理员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说他当时打听什么事了。   “去去去,就算我很闲,也轮不到你们来消遣。”图书管理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见到气氛有些僵硬,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说自己这位朋友,遇到一些意外,现在失忆了,我们正在帮助他回忆。   图书管理员半信半疑,不过在我递上一包烟,又恭维了几句后,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他当时过来问的,是几十年前,那条边境公路翻建的旧档案。”图书管理员推了推眼镜说。   “哦?那您当时说了什么?”我好奇的追问。   图书管理员正准备说话,一声轻微的异响,从一旁传来。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根蓝汪汪的钢针,穿过打开的窗子,射向图书管理员脖子。   “小心!”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推开图书管理员。   这位老人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个踉跄,翻倒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大白天的,想要抢劫吗?”图书管理员惊慌地大喊。   我没有说话,紧张注视着四周,刚才飞进来的那根毒针,掉落在地上。   窗外一个身影,一闪即逝,一支忍标,闪电般射向地上的图书管理员。   我摸出勾玉剑,打飞那支忍标,护在图书管理员身前。   这位老人家也发现情况不对,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哆哆嗦嗦问是谁要杀他。   郎英反应迅速,冲到窗边,谨慎打量着两边。   “他在你头上!”王胖子伸手指着我头顶。   我心中一紧,迅速抬起头,见到一个蒙着脸的身影,倒吊在天花板上,向这边掷出一连串忍标。   口袋里的魂玉铃铛,自己飞了出来,悬浮在我头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飞来的一串忍标,被一个无形的气罩,挡在外面。   郎英娇斥一声,抬起手臂,掷出手中两把匕首。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那家伙,机警的很,见占不到什么便宜,身形一闪,想要逃离。   对方动作敏捷,竟然能如蜘蛛一般,在天花板上移动。   我连续受袭,憋了一肚子怨气,哪里会容对方逃脱,也顾不得杀鸡是否用牛刀,直接用出寻龙定穴的大招。   眼看着那身影,就要窜出窗外,一道绿光划过,他被勾玉剑射中小腿,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朗行松快步跑了过去,一脚踩在对方身上,那身影栽倒在地上后,一动不动,任由朗行松踩着。   王胖子小心翼翼靠了过去,瞧了瞧地上的身影,一脸惊骇抬起头,望着我们说:“他死了,服毒自杀!”   我脸色有些苍白,走了过去,见到对方的嘴角,流出一滩黑色血迹。   “竟然养得起死士,这次遇到的对手,十分不简单。”朗行松弓着身子,伸手探了探对方鼻息。   图书管理员蜷缩在墙角,被眼前的一幕,完全吓傻了。   我苦笑一声,走了过去,盯着图书馆管理员说,“老人家,你也看到了,这里不安全,不如你暂时先跟我们待在一起吧。”   图书管理员嘴皮子哆嗦,颤栗着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四周,生怕暗中再飞来一根毒针,要了他的命。   暗中势力的反应,让我有些欣喜,这恰恰证明了,图书管理员知道一些关键信息。   我们再次回到酒店,车上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位被吓破胆的图书管理员。   临出发前,图书管理员老爷子,走进藏书室,拿了几本旧书,还有一份沾满灰尘的档案袋。   郎家在这边势力极大,朗行松打了个一个电话后,图书馆的那具尸体,便不需我们操心。   回到酒店,我们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在几本旧书,和一份沾满了灰尘的档案袋。   我随手拿起一本书,见到这是一本,类似地方志的书籍。   “老爷子,你先喝杯水,压压惊。”郎英端了一杯温水过来,让图书管理员别太紧张。   我散了一圈烟,用闲聊的语气,询问身边老爷子,姓什么。   图书管理员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些许,说自己姓何,当了几十年的图书管理员。   “何老爷子,你能说说,那天郎大哥去找你,到底聊了一些什么事么?”我声音温和地问。   何老爷子放下水杯,眼中闪过回忆,说:“那天他去找我,询问我关于当年旧公路翻新,市里有没有留档。”   “对,我又想起来一点,好像是这么回事。”朗行松在一旁补充。   “当年,那条旧公路翻新,动静挺大的,那时我十多岁,对这事印象深刻。”何老爷子继续说着。   “然后呢,你们聊了什么?”郎英有些心急的追问。   “我本来是准备取档案袋的,结果这位郎老弟,给我散了一根烟,双方就闲聊了几句。”何老爷子又喝了一口水。   我们没有接话,静等着何老爷子讲诉,接下来的事情。   “当年公路翻修,其实不顺利,其间还死了人。”何老爷子望着我们,缓缓说。   “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事?”朗行松皱眉。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何老爷子有些奇怪的问。   朗行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当时我们怎么聊的,老哥你详细说说。”   “当时我也是提到死人的事,你跳出来反驳,说没有这回事,否则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何老爷子讲述着。   “大伯,几十年前那次公路翻修,也死了人吗,家里怎么没人提过?”郎英疑惑地问。   我听着他们对话,心中也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讲,几十年前那次公路翻修,郎家是出资方,发生了死人事故,朗家后人没理由不知道。   “那时我还小,不过家里长辈,为什么没提过这事?”朗行松疑惑自语。   “当时,我们为这事争辩过,后来,还是你自己猜出答案。”何老爷子看着朗行松说。   “老哥,你别卖关子,赶紧讲讲,我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朗行松性急地说。   “那次之所以死人,是因为翻修公路的时候,地面突然塌陷,出现了一个巨坑。”何老爷子缓缓说着。   “那坑里有什么?”王胖子来了兴趣,在一旁追问。   “坑里有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出了事后,那地方就被你们郎家封锁了。”何老爷子摇了摇头。   朗行松和郎英对视一眼,我坐在侧面,清楚地看见,两人眼中,皆是充满了疑惑。   “那后来呢?”郎英轻声问。   “因为死人了,还不止死了一个,动静闹的挺大,你们郎家组织了人手,下坑去查探。”何老爷子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关于这些事情,你们家族里,有记载吗?”我侧脸询问郎英。   “没有,这方面的信息,好像被刻意隐瞒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郎英解释。   “至于你们郎家人,在坑洞中查到了什么,外人不知道,不过,当时有一个流言传出来。”何老爷子接着讲诉。   “老爷子,您讲话别卖关子啊。”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有人说,那坑洞里面,是一个古老的遗迹,藏有金银无数。”何老爷子抱着水杯说。   我下意识皱起眉,黄河之行的阴影,还没有散去,现在一听藏宝洞之类的传言,都会让我联想到阴谋。   “流言刺激了大家的贪欲,许多想要发财的人,偷偷潜入坑洞,与你们郎家,倒是发生了不少冲突。”何老爷子望了眼朗行松。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坑洞里面的秘密,有没有暴露出来?”我沉声追问。   何老爷子摇了摇头,说当时郎家势力很大,强行封闭了那个洞窟,里面有什么,成了一个谜团。   “那个坑洞的位置,到底在哪里?”朗行松插口问。   何老爷子拿起沾满灰尘的档案袋,拍了拍上面的灰,打开袋子,倒出一叠文件。   “发生了那事后,你们郎家,便把旧公路的位置,做了一些调整,绕开了那个坑洞。”何老爷子在一叠文件中翻找。   随后,他拿起一张泛黄的文件纸,递给我们,说:“那坑洞附近的区域,后来被老纺织厂征用。”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几十年前的旧事,和现在发生了一系列诡事,产生了交集。   “本来老纺织厂效益不错,可建厂以后,每年都有女工死亡,还传出了闹鬼的传闻,厂子就渐渐不行了。”何老爷子对于这些往事,都十分了解。   “老哥,你还没有说,我当时到底猜到了什么?”朗行松急急问。   “你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转身就走了,我怎么知道你猜到了什么。”何老爷子一瞪眼说。   “嗨,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王胖子丧气地一拍大腿。   “不,我们已经收获了足够多的线索。”我跳出来反驳。   朗行松苦恼地揪了揪头发,用力锤了下沙发,喃喃自语:“我当时到底猜到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大伯,要不我们回老宅翻翻,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郎英在一旁建议。   “就这么办!”朗行松突然站了起来,做出决定。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六章 老牛流泪   郎英口中的老宅,位置十分偏避,位于边境的一条山脉中,早在几十年前,郎家便彻底搬了出来。   我询问何老爷子,在附近有没有亲戚子女,好方便把他送过去,暂时避避。   何老爷子说他子女在外地,不过在市郊一个村子,有一个叔伯兄弟,可以去他那边住几天。   郎英开车,送何老爷子去他叔伯兄弟那,我们则留在酒店,研究何老爷子留下的档案。   这份陈旧的档案,详细记录了几十年前,那次公路翻修的前前后后。   不过对于那个神秘坑洞的细节,却十分模糊,很多地方,一笔带过。   “你们看,这张纸上,记录了这么一句话。”王胖子把手上一张泛黄的文件纸,向我们递来。   我眯着眼睛,向王胖子指的那段话看去,那是坑洞出现后,调查人员记录的访谈实录。   其中有个修路工人,说他在夜里,看见一条庞大的黑影,从坑洞升腾而起,飞入云中。   因为那工人说的太玄乎,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没怎么在意。   看到这一段记载,我下意识想起失踪的龙骨,难道当年出现的神秘坑洞,与失踪的龙骨有关?   “你们说,这世上真的有龙吗?”王胖子喃喃自语。   我和朗行松对视一眼,都无法回答。   说起来,我出身寻龙世家,朗家世代都是护脉人,我们两个的行当,都与“龙”沾一点边,可真要说龙是否存在,我们还真说不出一二。   我无意间,见到何老爷子留下的几本旧书,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目光一凝。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朗行松好奇的问。   我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地方志,记录了这方圆百里,数百年来的世事变迁。   我随手一翻,刚好翻到一篇奇闻轶事,说是清初,有一个游方道士路过这里,指着一个水潭,说了一句:龙藏于渊。   刚好有一个富户,听到了游方道士这句话,大喜之下,买下了水潭附近的地,并且围绕水潭,修了一座宅院。   没过多久,那富户的家族,便飞黄腾达了,家里人不管是从商还是当官,都一帆风顺,短短几十年,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本来,按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一百年,滇南又会多一个世家大族。   可诡异的是,在一夜之间,那富户的家族,全部染上了一种怪病,不到半个月,全部死于非命。   一个好好的家族,就这么离奇败亡了,当时坊间曾有流言,说那富户得罪了龙神,承诺的事情,没有办到,他家族的败亡,就是龙神降下的惩罚。   我看完这篇旧事,把书递给朗行松,低头沉思。   从风水学角度讲,一个家族的祖坟或宅子建得好,确实能改善运程。   可就算是一等一的风水宝地,效果也没有书中故事那么夸张,要知道,能让一个家族凭白兴起,必然还要看祖坟风水。   不过,书中记载的故事,倒是让我想起,残破相经上,提到的一种偏门邪术。   这种邪术,名为供家仙,可以让人短期内,发上一笔横财。   供家仙,一般都是供奉黄鼠狼之类,有灵性的动物,效果也局限于三两个人,达不到书中故事那么夸张。   可两者都是,短期而兴,短期而亡,这过程,却是惊人的相似。   朗行松看完书中故事,把书丢到茶几上,揉了揉眉,说:“可惜,书中记载的不详细,没有提到,那个藏龙的水潭,究竟在哪里。”   “你们郎家,世代都居住在这里,也许能从族中典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抬起头说。   正好这时,郎英送完何老爷子回转,我们便一起下去,打算去趟郎家老宅。   在上车前,我怕行踪暴露,特意检查了一下手腕上印记。   窗外景物飞逝,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车窗外建筑,分析着已经得知的线索。   莫名其妙,眼皮跳了跳,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我疑惑打量了下四周,身边坐的是王胖子,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朗行松坐在前排,给没去过老宅的侄女指路,一切都很正常。   我又回头望了望后面,路上车流如织,也瞧不出那辆车可疑。   想了想,我暂时把疑惑压在心底,没有把握的事情,说出来只会增加大家困扰。   一直到车子驶出市区,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都没有再出现。   下了公路后,车子拐进一条乡村土路,道路变得颠簸起来。   正打瞌睡的王胖子,被颠得醒了过来,疑惑望了望窗外。   “这破路可真难走,还有多远?”王胖子挪了挪身子,嘟嚷着问。   “看到前面那座山不?绕过那山,再行驶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朗行松指着前方。   我眯着眼睛看去,见那山上七弯八绕的盘山路,犹如蛛网密布。   “太远了吧,感情你们以前,就住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王胖子砸吧着嘴感概。   “怎么说话呢。”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也太口没遮拦了。   朗行松倒是没介意,笑了笑,说别看那地方远,山清水秀,是个风水宝地。   郎英还没去过老宅,握着方向盘问东问西,如一个好奇宝宝。   朗行松侧过脸,看着郎英说:“其实,刚搬出来的时候,族里对于每年,要不要回老宅祭祖的事情,有过争议。”   “那后来为什么决定不回去呢?“郎英好奇的问。   “当时,老太爷还在世,是他亲自拍板,取消了回老宅祭祖的提议,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朗行松摇着头说。   “那郎老哥,是不是也有几十年没回老宅了?”我侧过脸,插口问。   “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四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模样。”朗行松一脸感概地说。   “这么多年,说不定路都没了。”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路应该还在,在十多岁的时候,我跟着老太爷,回过一次祖宅。”朗行松的语气,有那么几分不确定。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七弯八绕的行驶,我特意留意着后面,发现没有车跟踪。   等越过了这座山,天色渐渐晚了下来,这里与城市不同,看不到什么灯光。   “这是不是太荒凉了点,不会出什么事吧?”王胖子有些不习惯四周的暗黑。   “你那乌鸦嘴,能闭上不?”我瞪了身旁怂货一眼。   “以前,这边也有一些住户,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大多都搬出去了。”朗行松语气带着几分怀念。   因为路不是很好走,车子开的有些慢,朗行松凭着记忆,在一旁指路。   “咦,前面好像有人。”王胖子伸着脖子张望。   我眯着眼睛,见到车灯下,一个小孩牵着牛,在一旁路边走着。   “那是谁家小孩,胆子真够大的。”王胖子在一旁感概。   “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没体会,其实,我小时候,也是放过牛的。”朗行松笑着说。   泥土道路不是很宽,郎英把车子向旁边让了让,减缓速度。   那小孩慢悠悠牵着牛,从一旁走过,撇都没撇车子一眼。   我透过车窗,见到那牛的眼睛时,目光一凝。   那头被牵着的牛,眼中一片晶莹,竟然大颗大颗的流着眼泪。   我打量了下那牛的角,看得出来,那是一头老牛。   牛这种家畜,很有灵性,老牛流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微微皱着眉。   “老牛流泪,一准是见到了鬼。”王胖子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扭过头,借着车尾灯光,盯着那头老牛。   牵牛的小孩,突然回过头,露出白惨惨的牙齿,向我诡异笑了笑。   我眼皮一跳,那小孩回头的那一刻,显露出真容,脸色惨白,脸颊涂着红胭脂,眉心还点着一个红点。   “还被胖爷说中了,又特么活见鬼!”王胖子嘟嚷着。   “野鬼觅食!”朗行松说了一句。   “什么是野鬼觅食?”郎英不同于一般女人,对于鬼怪,不是特别惧怕。   “一些孤魂野鬼,无法转世轮回,又没有香火供奉,便会自己出来找血食,所以牛之类的家畜,就成了它们最好的选择。”朗行松解释。   我看着远去的老牛,眼中闪过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管这闲事。   还没做出决定,窗边多了一张女人脸,惨白惨白,差点吓了我一跳。   “我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一片乱葬岗。”朗行松补充了一句。   “看来我们,也被当成了血食。”我望着车外女鬼,苦笑一声。   若是一般人,夜里遇见这事,多半会被吓尿,可我们不是一般人。   既然被盯上了,我也没有犹豫,直接一推车门,冲了下去。   那女鬼伸着双臂,想要掐我脖子,双手刚触及我肩头,惨叫一声,仓惶后退。   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正准备彻底解决那女鬼,对方转身就逃,并且发出尖利叫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四周忽隐忽现,出现一个个半透明的身影,阴沉注视着这边。   “你妹啊,一头撞进鬼窝子了。”王胖子从车内探出半个头,声音有些惊慌。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阴灵童子   因为四周孤魂野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些,坐在前排的郎英和朗行松,也跳下车帮忙。   说实话,这些都是普通冤魂,我双肩有阳火护身,就算站着不动,对方也未必能伤我。   可量变引起质变,这么多野鬼聚在一起,会产生一种阴煞能量场,身处于里面久了,会对人体造成很大伤害。   人多壮胆,王胖子面对普通野鬼,倒是不怎么怂,一双手闪烁着淡淡金光,王八拳抡的飞起。   我不时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对付这些野鬼,普通的驱邪符,倒是格外有效。   郎英手中的诛邪雷,更是灭鬼利器,爆裂后发出的金光,能重创一大片野鬼。   几乎是砍瓜切菜,没费什么力气,围过来的孤魂野鬼,便被我们诛灭。   我收起剩余符纸,回转过身,正准备回到车上,看到前方的东西,瞳孔遽然收缩。   “妈呀,好好的一辆车,怎么变成纸糊的了?”王胖子怪叫一声。   我脸色凝重,我们开来的那辆车,依旧停留在原地,不过却替换成了一辆,方头方脑,纸糊的灵车。   “看来,有厉害的邪祟隐藏在附近,我们大意了。”朗行松冷笑一声。   “咯咯咯!”一阵小孩的笑声,在四周回荡。   我戒备打量四周,借着蒙蒙月光,见到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骑在一头牛上,慢悠悠在田地中行走。   “小兔崽子,赶紧把车给胖爷变回来。”王胖子刚才战了一场,正自我感觉良好,立刻捏着拳头,冲了过去。   我刚准备开口阻止,却迟了一步,担心那怂货遇到意外,立刻摸出勾玉剑,追了出去。   那鬼童子骑在牛上,看都未看王胖子一眼,笑嘻嘻地拍了拍牛角。   那老牛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微微躬着身子,发出一声低沉牟叫。   “胖子,赶紧回来!”我见情况不对,赶紧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那牛低着头,顶着一对尖利的牛角,向着王胖子冲去。   王胖子吓得怪叫一声,想要转身逃跑,可是刚才跑得太快,由于惯性,下意识向前冲了几步。   也就耽搁了这几秒,那头发狂的老牛,已经冲了过来,尖利的牛角,离王胖子不到一米。   我吓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赶紧掷出手中勾玉剑,希望能阻止那头疯牛。   在生死关头,王胖子的反应,远超平常,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屁滚尿流,向着前方逃去。   我一脸紧张,瞧着那尖利的牛角,险之又险,擦着王胖子后腰掠过,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鬼童子站在牛背上,拍着手大笑,似乎在嘲笑王胖子的狼狈。   我恨恨一咬牙,调整勾玉剑的方向,向着那鬼童子眉心射去。   鬼童子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在勾玉剑即将临身的那一刻,和老牛一起消失了。   我神色一愣,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到身前多了一头牛,双眼猩红,鼻子喘着粗气。   “怎么可能,这是咫尺天涯!”身后传来朗行松震惊的声音。   我顾不得思考,什么是“咫尺天涯”,赶紧向后退开几步,企图拉开与那疯牛距离。   耳边传来低沉的牛哞,视线内,一对尖利的牛角,越来越近。   我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转身就跑,眼角余光,见到朗行松站在一旁,满脸震惊。   “发什么愣呢,小心被疯牛撞死!”我一把推开朗行松。   身后鬼童子拍着巴掌的嘲笑,无比刺耳,我心里憋屈的慌,恨不得转身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残留的理智,阻止了内心冲动,那鬼童子邪门的紧,从头至尾,对方都没怎么出手。   郎英迎面跑了过来,向我身后丢出一个金色圆球,一声脆响,金光照亮附近一片。   那疯牛似乎被金光刺瞎了眼,哞哞叫着,从我侧面冲了过去。   “小心里背后!”郎英瞪大了眼睛,惊叫一声。   我盯着老牛空荡荡脊背,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紧接着,身后传来鬼童子嬉笑声。   一双冰凉的小手,环抱住我脖子,那鬼童子侧着脸,对我耳朵吹了口气。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感觉一股阴寒气流,沿着我耳朵,流进体内,双肩阳火,立刻暗淡了几分。   一丝冷汗,从我额头渗出,死命扭着身子,想要把鬼童子甩下去,可对方如附骨之蛆,紧抱着我脖子不放。   我一狠心,伸手召回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剑,紧贴着自己脖子,向着后面刺去。   勾玉剑贴在脖子上,凉冰冰的,鬼童子尖叫一声,似乎受了伤,一双冰凉的小手,终于松开。   我赶紧向前跑出几步,喘着粗气,回转过身,见鬼童子漂浮在半空中,一脸怨毒盯着这边。   一把刻着金色符文的匕首,从我旁边飞了过去,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鬼童子射去。   郎英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盯着前方,侧脸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盯着前方,心中一股危险的感觉,在不断放大。   鬼童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颗金色珠子,和郎家的诛邪雷有几分相似,不过更为小巧。   在金色珠子出现了那一瞬,我心中的危险感,陡然上升到极致,用力一推郎英,大喊一声:躲开!   “那是灭神雷,赶紧躲开!”同一时间,朗行松在后面大喊。   鬼童子阴冷一笑,丢出手中金色珠子,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这边。   我来不及逃跑,用力一蹬腿,身子向后侧翻,人在半空中,便见到刺目金光亮起。   这金光,比诛邪雷要强上几分,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到那金光透过眼皮,刺得眼睛生痛。   我视线内一片金色,什么都看不到,接着,一股气浪重重撞着腰间,带着我向前飞去。   我身体划过一道弧线,摔在天地间,一时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一双手抓住我胳膊,想要把我拉起来,这时视力还没恢复,什么都看不到,我敏感问了一句:是谁?   “还能是谁,胖爷我呗。”王胖子在一旁说。   我全身散了架般痛,让王胖子动作缓点,慢慢站起身。   ”别墨迹,那玩意儿追来了,赶紧逃!“王胖子拖着我,向着前面跑去。   我如盲人一般,被动向前跑着,心里不断苦笑,双方缠斗了这半天,甚至连鬼童子,究竟是什么邪祟,都还不知道。   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我恢复了一些视力,回头望了一眼,见朗行松正与鬼童子缠斗在一起。   “别跑了,赶紧过去帮忙。”我挣脱王胖子的拉扯。   此刻,我体内的阳气,其实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不过我还留着一张底牌,一直没有动用。   王胖子这货胆小,在后面磨磨唧唧,不愿意跟过来。   我向回走了几步,心中有些焦急,那鬼童子的邪门,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我担心朗行松吃亏。   郎英紧握着匕首,站在一旁,她想上去帮忙,可是又怕误伤到自己大伯。   说来也是奇怪,那鬼童子的攻击方式,与我遇到的那些邪祟不同,一招一式,竟然很有章法。   朗行松向后躲避时,没有注意脚下,踩到田中一个凹坑,身形一个踉跄。   鬼童子抓住机会,小手如虎爪,向着朗行松咽喉抓去。   “小心!”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大声喊着,就欲使出最后的底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鬼童子的手,在触及朗行松咽喉的那一瞬,竟然停顿了一下。   朗行松咬了下舌,喷出一口鲜血,沾满了鬼童子的脸。   鬼童子身形猛地一颤,向后飘了一段距离,惊疑不定打量着朗行松。   “快,把龙纹令拿出来。”朗行松语气急促地说。   我愣了愣,若不是朗行松提起,都差点忘了当初他送的那块龙纹玉佩。   向前跑出几步,我在身上掏摸一阵,拿出那块龙纹玉佩。   鬼童子的目光,被龙纹玉佩吸引,定定盯着这边,片刻后,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追!”朗行松二话不说,向着鬼童子背影追去。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动向前跑着。   那鬼童子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后,便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朗行松停住脚步,背对着我们,愣愣望着前方。   “郎大哥,那邪祟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气喘吁吁跑过去,插口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是我的一位先祖。”朗行松喃喃说着。   “怎么可能,我们护脉人,刚生下来便用秘药洗身,死后绝不可能化为邪祟。”郎英一脸难以置信。   “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朗行松紧皱着眉,看着我们,“可咫尺天涯和灭神雷,只有郎家人才会,从来没有外传过,而且……”   “唉呀,郎老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关子?”王胖子嘟嘟嚷嚷走近。   “英子,你还记不记得,族谱上提到过一位先祖,就是侏儒之身?”朗行松盯着自己侄女。   “您是说,那位六十多了,还如孩童的先祖?”郎英有些不确定的说。   “可那位先祖,不是早就死了,葬在祖坟吗?”郎英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得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朗行松喃喃说着。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八章 野坟孤屋   我对郎家了解不多,在一旁听着,完全插不上话。   “张老弟,你能不能,陪我去趟乱葬岗那边?”朗行松侧过脸,望着我。   “三更半夜,去那种晦气地方做什么?”王胖子嘟嘟嚷嚷,有些不情愿。   “郎大哥,你是想查清楚那鬼童子来历?”我心中一动,问道。   “对,不亲自去看一眼,总是有些不放心。”朗行松点了点头。   我回身望了望身后,那个纸糊的灵车,静静停在那里,没了交通工具,暂时去不成郎家老宅。   不如查查,那位疑是郎家先祖的鬼童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乱葬岗就在前方不远,正是那鬼童子逃跑的方向,那边荒无人烟,半点灯光都看不见。   我们一行人,警惕地向那边走着,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孤魂野鬼。   王胖子缩头缩脑,躲在我后面,嘴里嘟嘟嚷嚷,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郎英侧脸询问。   “腐臭味?”我嗅了嗅,感觉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异味。   王胖子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向着前方照去,一具破破烂烂的棺材,横在我们前方。   那棺材瞧着很有些年头,木头已经腐朽,那股恶臭的味道,便是从棺材中传出的。   朗行松走在最前面,几个大步跨到棺材边,探头向里面看了眼,说:“这尸体若是再买埋上一段时间,说不定都变成僵尸了。”   我快步走了过去,眯眼向棺材中看去,见到一具漆黑的枯尸,蜷缩着身子躺在里面。   一股阴冷的煞气,扑面而来,被我双肩阳火挡住。   我皱了皱眉,这具棺材,也不知从哪挖出来的,上面煞气极重。   “你们看,这么晦气的地方,怎么还有人住?”王胖子惊呼一声,伸手指着左边。   我眼皮一跳,顺着王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静静立在一旁。   刚才离得远,光线又不好,以为这乱葬岗附近,绝对不会有人烟,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敢在这里建房子。   “里面没有灯光,会不会是一间废弃的屋子?”郎英在一旁说。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朗行松迈开腿,向着那边走去。   “郎大哥是不是太莽撞了点,这种晦气地方的屋子,还是别看了吧。”王胖子小声嘀咕。   我没有接话,把勾玉剑换了一只手拿着,在裤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朗行松停在屋子前,没有急着上去拍门,我深吸一口,一路小跑过去。   王胖子举着手机,摇摇晃晃,如一只肥企鹅般,跟了过来。   这货嘴上虽说不进去,但是让他独自一人在那边等,这黑灯瞎火的,他绝对没那胆子。   别看郎英是女人,胆子倒是比王胖子大上不少,从头至尾,都表现的十分镇定。   借着手机光芒,我打量着对面屋子,从泛黄剥落的墙漆看,这屋子至少有几十年了。   门是虚掩着的,前面的台阶,十分干净整洁,不像是没人住的样子。   手机照射范围有限,看不清屋子里有什么,朗行松深深吸了口气,紧绷着脊背,向着虚掩的木门走去。   我紧跟在朗行松身后,心跳有些过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敢住这种地方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吱呀!”木门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下,格外刺耳。   “屋里有人吗?”朗行松跨进屋子里,大声喊了一句。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我探出半个身子,向里面望了望,桌椅板凳,都擦拭的干干净净,这里绝不可能,是一件废弃的屋子。   朗行松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大声问了一句,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住在这里的人,不会被鬼害了吧?”王胖子缩头缩脑,走了进来。   我打量着屋子里陈设,都是一些老旧的桌椅板凳,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正堂,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房间。   “这么晚了,都不关门,好奇怪啊。”郎英自言自语。   朗行松犹豫了一下,向着一旁紧闭的房门走去,轻轻敲了下门,里面没有反应。   一阵风吹过,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似乎就是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   朗行松猛地发力,推开了房门,王胖子举着手机,向里面照去。   “我的妈呀,胖爷就说不该进来,太晦气了。”王胖子一个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盯着房间里,那坐在躺椅上的身影,眉头微皱,那是一个枯瘦的小老头,不过明显已经死了好几天。   郎英用手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打开房门后,气味有些难闻。   我在心里暗骂王胖子乌鸦嘴,瞧那小老头的死相,还真有可能是给鬼害了。   朗行松叹息一声,正准备关上房门,桌上的一根蜡烛无火自燃,燃起的是幽绿色火苗。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凭空浮现在蜡烛前,在烛光映照下,一张脸惨绿无比。   我瞳孔微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与死亡的小老头一模一样,应该是对方鬼魂。   小老头鬼魂直勾勾望着我们,也不说话,看得人有些心里发毛。   “看什么看,小心胖爷超度了你。”王胖子仗着人多,梗着脖子说。   小老头鬼魂,仿佛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站在那,一双白惨惨眼珠子,却是眨都不眨,直直盯着我们。   我紧握了下手中勾玉剑,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该先下手为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先退出去。   “我当了大半辈子守陵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小老头突然开口了。   “怎么会是我们杀的你?”朗行松一愣,下意识回了句。   那小老头鬼魂,似乎精神有问题,不理会朗行松,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目光一凝,注意到一个细节,当小老头重复第二遍时,身上的戾气,明显加重了许多。   “胖子,赶紧念《度人经》。”我盯着小老头鬼魂,仔细瞧了瞧,急急说道。   王胖子有几分不情愿,被我瞪了一眼,才磨磨唧唧,念起《度人经》。   小老头依旧定定望着我们,过了片刻,再次询问,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问完第三遍,小老头身上的戾气,再次加重几分,脸色已经有些狰狞。   “他被下了邪术,成了枉死魑。”朗行松声音凝重。   “什么是枉死魑?”郎英紧张抿了下嘴唇,语气急促地问。   其实,让王胖子念《度人经》时,我已经猜出来,那个小老头,极可能成了枉死魑。   据残破相经记载,若人死前有极大怨气,而魂魄又被困住,无法转身投胎,便有可能,会变成枉死魑。   这种邪祟,十分难缠,往往会把死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当成害死自己的凶手,不死不休缠着那人。   在惨绿的烛光中,小老头鬼魂神色,越来越狰狞,嘴唇开始变得乌紫。   恰好这时,王胖子念完第一遍《度人经》,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住快要失控的小老头鬼魂。   在针对魂魄方面,祝门秘术,确实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   虽然那层薄薄的金光,很快被小老头戾气冲散,但是对方身上凝聚的戾气,明显减少了很多。   我见这个法子有效,赶紧掐了个法诀,低声念起清心咒来。   朗行松神色戒备,站在一旁为我们护法。   我快速念完一遍清心咒,一层白光笼罩住小老头鬼魂,对方身上的戾气,再次消减几分。   桌子上的那根蜡烛,火苗波动了一下,分出一丝绿色火星,融入小老头鬼魂眉心。   一眨眼的功夫,对方身上的戾气,猛地暴涨了好几倍。   “那蜡烛有问题,快点灭掉。”我处于施法状态,无法分身,语气焦急地说。   郎英紧握着匕首,冲了过去,对面的小老头鬼魂动了动,想要攻击郎英,却被《度人经》的金光压制住。   郎英如一只敏捷的雌豹,闪电般挥出匕首,削断了那根蜡烛。   没了那诡异蜡烛在其中作怪,小老头鬼魂身上的戾气,一点一点,被我和王胖子合力驱除。   当我念完最后一遍清心咒,小老头鬼魂的神色,明显舒缓了下来,呆滞的目光,出现了波动。   “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小老头鬼魂开口问道。   我打量了下对方神色,小老头刚刚清醒过来,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小老头鬼魂一脸戒备看着我们,扭头张望了一下,见到自己的尸体,惊恐地大叫一声。   我叹了口气,等小老头鬼魂冷静了些许,才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说。   “对于谁是凶手,你就没一点印象了?”朗行松插口说。   小老头鬼魂皱着眉,低头沉思,过了片刻,一拍大腿,抬起头,说:“害我的凶手,是乱葬岗的野鬼,那里最近几年很不平静。”   “哦,怎么说?”我心中一动,下意识觉得,郎家死去的先祖,魂魄变成邪祟,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   “唉,一言难尽,外面那具棺材,你们看到了吧?”小老头鬼魂叹息一声。   我想起那棺材里,差点变成僵尸的尸体,立刻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具棺材,是我挖出来的。”小老头鬼魂的一句话,让我们都愣住了。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守陵人   听到我们在外面,遇到的那具腐烂棺材,竟然是小老头挖出来的,我急急追问原因。   小老头鬼魂没急着回答,而是絮絮叨叨,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身世来。   原来,从小老头的爷爷起,他们家便是守陵人。   说起守陵人这份职业,也算是吃阴饭的行当之一,不过随着火葬兴起,这份职业已经逐渐没落。   “小时候,爷爷给我相过命,说我命犯孤星,活不过二十岁,所以,从十岁起,我便跟着爷爷守陵。”小老头鬼魂回忆着。   我听到这里,神色一愣,盯着对方面相瞅了瞅。   对方确实命犯孤星,不过这种面相,已经被逐渐化解,若不是仔细查看,几乎瞧不出来。   ”若不是当了守陵人,我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小老头鬼魂语气有几分唏嘘。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守陵人这份职业的特性,吃阴饭的行当,大多数求偏门财,而守陵人却恰恰相反。   这些愿意一身与坟相伴的人,大多天生命格不全,干这份行当,是为了求一份福报,补全缺失的命格。   “就这样,我守着这些孤坟,平平淡淡过了大半辈子,可在一个风雨夜,乱葬岗发生了异变。”小老头鬼魂心有余悸。   “什么异变?”朗行松性急,插口追问。   小老头鬼魂眼中闪过恐惧,陷入了回忆,语气有些飘渺。   “那天夜里,下起了暴雨,我早早就睡了,半夜被雷声惊醒。”小老头鬼魂讲述着。   我没有说话,盯着对方,在心里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   “我半夜醒来,见到窗户外面站着一个身影,吓了一跳。”小老头鬼魂声音有些颤抖。   “你守着坟头过日子,胆子怎么这么小?”王胖子嘟嚷了一句。   “我是人,有七情六欲,当然会害怕。”小老头瞪了王胖子一眼,接着讲诉,“我披着衣服爬起来,走到窗边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颤。”   “外面站着的是谁?”郎英好奇的追问。   “不知道,当我推开窗子的时候,外面除了暴雨,什么都没有。”小老头鬼魂幽幽说着。   “可是,等我关上了窗子,那身影又出现了。”小老头鬼魂讲到这里,身子在颤抖。   “那后来呢?”我不知不觉,陷入了对方的故事中。   “说实话,守了大半辈子陵,我是没见过鬼的,但那次,真把我给吓到了,一夜都没敢睡。”小老头絮絮叨叨说着。   “第二天,我起来去给孤坟除草,却被乱葬岗那边的景象,吓了一跳。”小老头鬼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唉呀,卖什么关子,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王胖子急不可耐地问。   小老头鬼魂正准备说话,外面响起一声惊雷,接着传来哗啦啦的雨声。   “一模一样,那天夜里的情况,与现在一模一样。”小老头鬼魂眼中充满恐惧。   “真的假的,一会儿窗外,不会出现一个黑影吧?”王胖子咕哝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刚才还明月当空,现在却下起了暴雨,这天气有些不对劲。   “你们看窗外!”郎英声音颤抖地指着窗子。   我侧脸望去,见到一个身影,站在窗子外面,瞧着格外诡异。   “我的妈呀,还真被胖爷说中了。”王胖子一缩脖子,躲到我们身后。   “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朗行松皱了皱眉,大步向窗边走去。   我紧握着勾玉剑,目光死死盯着窗子,手臂肌肉微微紧绷。   朗行松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窗子。   郎英拿出手机,在同一时间,向着外面照去。   窗子外面,暴雨连天,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我目光一凝,快步走了过去,谨慎探出半个身子,打量了下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还真是诡异了。”我嘀咕了一句,站在窗边沉思。   朗行松等了片刻,见窗外没有任何异动,伸手关上窗子。   想起小老头刚才说的话,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紧盯着窗子,想要瞧瞧,那个身影,是否还会出现。   “又……又出现了!”王胖子语气有些结巴。   我没有任何犹豫,手腕一抖,勾玉剑向窗子射去。   玻璃破碎声响起,勾玉剑带着一道绿光,飞入暴雨中,窗外空无一人。   我召回勾玉剑,盯着再次消失的身影,觉得这事太诡异了。   “胖爷觉得,这地方太邪性了,等天一亮,咱们还是赶紧撤吧。”王胖子这怂货,又在打退堂鼓。   “咦,那个小老头呢?”郎英回转过身,惊讶地喊了一句。   我眼皮跳了跳,猛地回转过身,见小老头鬼魂刚才站立的地方,空荡荡一片。   地上掉落着,断裂成两截的蜡烛,对方在我们眼皮子地下,神秘失踪了。   “胖子,你有没有注意到,小老头怎么消失的?”我盯着王胖子问。   “光顾着窗外了,没注意啊。”王胖子一脸迷糊地抓了抓脑袋。   我拿出罗盘,盯着上面的指针,可是没瞧出什么异常。   “小心!”身后传来郎英尖叫。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我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视线中,出现了小老头那张,长满了尸斑的面孔。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小老头从头至尾,都是在伪装?   “那尸体被人做了手脚,吞噬了老头的魂魄,变成了鬼怅。”朗行松快步跑来帮忙。   我用力掀开腐烂的尸体,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鬼怅是一种十分特殊的邪祟,与僵尸不同,能够在虚实之间转换。   “难道那窗外的身影……”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我突然明白了,窗外的那个身影,一定是鬼怅!   见到小老头再次扑来,我抬起手臂,向对方小腹刺去。   勾玉剑刺中一个虚影,小老头身影在我身前逐渐变淡,然后消失无踪。   我向前方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警惕打量四周。   一旁的空间,波动了一下,一只干枯的手,从虚空伸出,向我脖子抓来。   一道寒光闪过,干枯的手臂,掉落在地上。   郎英双手握着匕首,微微喘着气,多亏她出手,才能留下鬼怅一条手臂。   额头冰凉,我抬起头,正好见到一滴血液落下。   “他想要逃跑!”我向上掷出勾玉剑。   低级的鬼怅,没有独立思维能力,做事完全凭本能。   那只借着小老头尸体,刚刚诞生的鬼怅,失去了一只手臂后,逃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勾玉剑刺中一个物体,如蜘蛛般贴在屋顶的鬼怅,浮现出身形,“啪”一下,掉落了下来。   我盯着地上尸体,叹息了一声,若是早点发现异常,小老头也不会被吞噬魂魄。   窗外划过一连串的闪电,我侧过脸,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身影,静静立在暴雨中。   我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穿着白衣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   “那只鬼怅,已经诞生了灵智,是一只高阶鬼怅。”朗行松语气凝重。   “真是奇怪,一般鬼怅这种邪祟,只有凶煞到极点的古战场,才有几率诞生,区区一个乱葬岗,怎么会出现这种邪物?”我喃喃自语。   “还有一个可能,逆龙倒冲的绝地,也会滋生出鬼怅。”朗行松皱着眉说。   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逆龙倒冲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风水格局,属于大凶大煞的绝地。   “具体怎么样,要等天亮了,去乱葬岗那边看看,才知道。”朗行松望着窗外大雨。   “大伯,这边距离我们郎家老宅,到底还有多远?“郎英在一旁问。   “若是步行,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朗行松沉思了一下说。   电光闪过,一声震耳惊雷,吓了我们一跳。   雷声过后,远处传来沉闷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塌了。   “不好,那是泥石流的声音,那个位置,是老宅的方向。”朗行松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大伯你不是说过,老宅建在龙寻之地,固若金汤吗?”郎英一脸惊诧。   “是啊,龙寻之地,怎么可能会出现塌方,老宅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朗行松脸色沉重。   我没去过郎家老宅,所以接不上话,盯着窗外倾盆大雨,总觉得这里的地脉之气,有些压抑。   大雨下了一夜,我们在屋子里,凑合了一晚。   说来也是奇怪,这场暴雨,来的突然,停的也毫无征兆,天色刚放亮,雨便停了。   因为心里记挂着事,匆匆吃了点东西,我们向着乱葬岗方向行去。   还未走进,便看见那边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坟丘,全被挖开,棺木尸骨散落的到处都是。   “谁这么缺德,连绝户坟都挖。”王胖子在一旁说着。   我走近几步,打量着那些开裂的坟丘,低头想了想,拿出罗盘。   屈指掐算了片刻,我骇然抬起头,语气震惊地说:“这些孤坟,可不是被人挖开的。”   “那倒是奇了,难道这些坟包,还能自己裂开?”王胖子撇了撇嘴。   “还真被你说对了,这些坟头,都是自己开裂的。”我语气沉重。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章 逆龙倒冲   乱葬岗上,一个个开裂的坟包,如怪兽的嘴,让人心悸。   王胖子听说这些坟包,都是自己裂开的,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急急追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手中端着罗盘,走到东边位置,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见郎家老宅,所在的那座山。那座山上草木茂盛,翠绿一片,形如起伏不定的巨龙脊背。   可惜,一道黑色痕迹,从山顶蜿蜒而下,乍一看上去,仿佛整个山脉,被斩成了两段。   那一条丑陋的黑痕,是泥石流造成的,沿途草木都被冲垮,只剩下泥土痕迹。   而且从那沟壑的深度判断,那里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泥石流,只有泥水反复冲刷,才会形成那样丑陋的沟壑。   “逆龙倒冲,还真是大凶的格局啊。”我喃喃自语。   那条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沟壑,从远处看上去,就如一条逆势下山的游龙,煞气凛然。   “这边的坟头,是受到逆龙煞气侵扰,地气上冲,才开裂的。”朗行松在一旁说。   “我们郎家老宅,是先祖挑选的风水宝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郎英一脸不解。   “不知道。难怪家族最近诸事不顺,谁都没有想到,会是祖屋出了变故。”朗行松凝望着那座山。   “咦,你们看,前面怎么有一个大坑?”王胖子伸手指着乱葬岗后面。   刚才,我的注意力,全被开裂的坟头,还有棺木尸骨吸引,没有注意到,乱葬岗后面,有一个扎眼的大坑。   罗盘上面的指针,忽然跳动了一下,划过一个半弧,直直指着那个大坑。   我心中一紧,罗盘出现这么明显的反应,说明那诡异的坑内,聚集了惊人的煞气。   提醒了同伴一句,我收起罗盘,紧握着勾玉剑,向着那边的大坑走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王胖子缩头缩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那一副好奇难耐,却又胆小怕事的怂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朗行松和郎英,从另外的方向,缓缓向着大坑那边靠近。   地上到处都是腐朽的棺木,还有白惨惨的尸骨,一不小心,就会踩在上面。   我必需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以防不小心踩到尸骨,惊扰了这些先人。   那大坑的直径,差不多有四米多,从痕迹判断,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可以看见明显的挖掘痕迹。   我站在大坑边上,探出半个身子,小心地向里面看了眼。   “胖子,用手机照下亮。”我盯着坑内,依稀能看见下面有东西,可看不清是什么。   王胖子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趴在地上,伸着手臂向里面照去。   “妈呀,什么鬼东西!”王胖子怪叫一声,手腕抖了一下,手机从掌心滑落,向下面掉去。   我盯着坑洞内的东西,瞳孔遽然收缩,这么诡异的场景,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啪”一声轻微声响,手机落在坑内泥土上,将周围一切照亮。   坑洞的底部,被人用白惨惨的尸骨,搭建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床。   床上铺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红绸,一个小孩的尸骨,静静的躺在上面。   那些尸骨的缝隙中,藏着许多蜈蚣,不停的蠕动游走,甚至爬满那具小孩尸骨,瞧着极为渗人。   “哎呀,胖爷的手机啊!”王胖子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哀嚎。   “这是什么,太诡异了吧?”郎英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如果我没看错,躺在下面的,是比鬼怅更难缠的尸怅。”朗行松语气凝重。   我听到“尸怅”二字,眼皮急剧跳了两下,心情沉重。   残破相经上提到过尸怅,这种邪祟,与鬼怅一样,能在虚实间转换,而且还保留了生前一部分能力,非常难缠。   一具半透明的身影,笼罩住红绸上的尸骨,外形正是我们昨晚遇见的鬼童子。   爬满了尸骨的蜈蚣,一个个碎裂开来,血肉糊住尸骨,看起来恶心吧啦。   随后,那尸骨竟然长出血肉,那一团团肉,缓缓蠕动着,慢慢包裹住那具白骨。   “这是我们先祖的尸骨,哪个王八羔子,在亵渎郎家先祖?”朗行松目眦欲裂,愤怒地大喊。   “那东西要活过来了,快点阻止。”王胖子这时,也顾不上心痛手机了。   我瞧着坑洞内诡异一幕,心跳加速,向着里面丢出一张黄色符纸。   符纸飘到半途,一股强烈无匹的煞气,从坑洞底部冲了出来,黄色符纸被撕裂成一片片。   “不好,赶紧躲开!”我高声提醒一句,惊恐向后退去。   王胖子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爬了起来,转身就跑。   冲出坑洞的煞气,黑雾汹涌,如腾空而起的恶蛟。   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骨,在黑色雾气中,缓缓升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我瞧着滔天煞气,正不断向那具尸骨凝聚,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摸出魂玉铃铛。   一层淡淡的荧光,笼罩住魂玉铃铛,寄宿在里面的器灵馨月,苏醒了过来。   魂玉铃铛悬浮在我掌心,轻轻摇晃起来,一层无形的波纹笼罩住我们,与周边的煞气对抗。   “好强的煞气,我支撑不了多久。”馨月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郎大哥,快想想办法,必需阻止那尸怅醒来。”我一脸焦急地说。   “那是我先祖尸骨,龙纹令对其有克制作用,你赶紧试试。”朗行松匆匆说。   我摸出那块龙纹玉佩,紧捏在手中,将正面对准那具尸骨。   正缓缓复苏的尸骨,颤动了一下,身上血肉的蠕动,明显变缓。   不过,对方的颤动,并没有持续多久,血肉蠕动再次加速。   “情况不妙,昨天遇到的,不过是对方分身,等他本体苏醒,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朗行松声音惶急。   我嘴上急得冒泡,对面煞气太浓,那尸骨处于煞气保护中,连勾玉剑都未必能伤对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眼角余光,见到一具具腐朽的身体,从泥土里爬了出来,向着这边围来。   “我们被鬼怅包围了。”王胖子颤抖着声音说。   我担忧地看了眼魂玉铃铛,上面的荧光暗淡了几分,馨月快要撑不住了。   郎英摸出一颗金色圆球,向着身旁丢去,刺目的金光亮起,一部分鬼怅受到重创。   不过,其中有一具高阶鬼怅,灵活躲过了诛邪雷攻击,飞速向这边靠近。   我瞧着那穿白衣的鬼怅,紧张地抿了抿嘴唇,昨晚出现在窗外的身影,应该就是它。   “你赶紧想办法阻止尸怅,这些鬼怅由我们来对付。”朗行松匆匆交代一句,向着白衣鬼怅迎去。   我眼中闪过苦涩,尸怅这种邪祟,以前只在相经中看见过,对方有什么弱点,我都不知道。   感受着眉心命宫,缓缓旋转的四个金色符文,我决定使出保命底牌。   “诸邪退散!”我伸手一指尸怅,发动了吾命真言的能力。   四周的空气有些扭曲,无形的法则,笼罩住那具尸怅,护住对方的煞气,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尸怅身上的血肉,疯狂地蠕动起来,想要驱散周身的法则。   浓浓的黑烟,从尸怅身上升起,对方身上的血肉,正在受到净化。   平躺在虚空的尸怅,一下子坐了起来,仰着头颅,发出无声的咆哮。   我仿佛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那无形的法则,四分五裂,被对方驱散了。   汗水湿透了掌心,用了保命底牌,可还是无法制住对方,尸怅的强大,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黑色煞气中的尸怅,已经凝聚出一个轮廓,与鬼童子的身影,一模一样。   对方缓缓抬起血淋淋的手臂,伸手指着我们,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死!   我眼皮跳个不停,身边的同伴,全都被鬼怅缠住,只剩下我一人,独自面对尸怅的压力。   汗水沁入掌心龙纹玉佩,后背的潜龙纹身,传来痒麻的感觉。   我心中一喜,随着实力的提升,潜龙纹身出现异动的次数,越来越少。   不过,每次潜龙纹身异动,都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   一股细细的热流,出现在后背,向着手心的龙纹玉佩涌去。   经脉内,传来痒麻的感觉,如有许多蚂蚁再爬。   龙纹玉佩吸收了热流后,微微颤动起来,一声轻微的龙吟响起,玉佩挣脱手掌,向着对面尸怅飞去。   那尸怅血肉已经凝聚完毕,周身出现一层薄薄的膜,正在凝聚皮肤,只等长出皮肤,对方就会完全苏醒过来。   龙纹玉佩越飞越快,最后化为一道闪电,印在尸怅眉心。   尸怅身子如被电击,剧烈颤动了一下,凝聚好的血肉,居然出现了退化。   我瞧着这一幕,又惊又喜,只希望龙纹玉佩,能彻底净化那尸怅,否则后果难料。   尸怅仿佛被无形绳索束缚住,死命挣扎着,想要取下贴在眉心的龙纹玉佩。   那龙纹玉佩,如长在了对方额头,牢牢粘在上面。   周边的黑色煞气,疯一般向尸怅体内涌去,协助对方,抵抗龙纹玉佩。   我后背被冷汗渗湿,眼都不敢眨,紧张注视着对面,在心里祈祷,龙纹玉佩一定要顶住。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一章 荒屋吊尸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祈祷,龙纹玉佩光芒大盛,尸怅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消退。   尸怅大张着嘴,发出沙哑的嚎叫,神态如失控野兽。   我紧捏着拳,神经如一根紧绷的钢丝,生怕在下一秒,尸怅会挣脱束缚。   半分钟不到,尸怅被彻底净化成一具白骨,龙纹玉佩晃晃悠悠,向我这边飘来。   我伸手握住玉佩,紧盯着那具白骨,心里犹豫着,是否要过去补上一刀。   在我紧张的目光下,那具白骨走出煞气笼罩范围,蹲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散落成一地碎骨。   白骨的散落,仿佛是一个信号,与朗行松三人缠斗的几个鬼怅,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王胖子一脸后怕,跑了过来,拍着胸说,若是这些鬼怅再不死,就轮到他死了。   我没有说话,向前走去,十分好奇,那白骨在地上写得什么字。   “疯了?”我盯着地上的两个字,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身旁传来脚步声,我抬起头,见朗行松向这边走来。   “你先祖留下了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侧脸询问。   朗行松皱眉盯着地上的“疯了”两个字,沉思半晌,摇了摇头,说他也看不明白。   “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咱还是赶紧回去吧?”王胖子嘟嘟嚷嚷说着。   “不行,不去祖宅那边看一眼,我实在不放心。”朗行松沉声说。   “你以为回去就安全?不查清事情真相,我们只会被动挨打。”我回过头,盯着王胖子。   莫名其妙卷入一连串诡事中,成了两股势力,共同狙击的对象,不搞清楚事情真相,吃饭都不能安心。   “对不起,我不该叫你们过来的。”郎英一脸歉意。   我摇了摇手,示意她别说这种话,大家朋友一场,没必要搞的太生份。   “休息一下,那座山看着不远,其实离这边还有一段路。”朗行松毫无形象地坐在一块石碑上。   王胖子苦着一张脸,坐在一旁扭来扭去,一会儿闲石头太硬,坐着不舒服,一会儿又喊肚子饿了,一张嘴就没消停过。   昨晚下了一场雨,地上全是烂泥,刚争斗了一场的我们,身上都是烂泥。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还好,小老头的屋子里,有一些吃的,否则我们只有饿肚子了。   那辆纸糊的灵车,已经被暴雨冲垮,我们在一个堰塘中,找到了来时开的那辆车,不过大半个车身泡在水中,眼瞅着是不能用了。   “那些邪物真够邪门的。”王胖子盯着堰塘里的车,咕哝了一句。   郎英拿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皱眉说了一句“没有信号”,收起手机。   “算了,等到了那边山顶上,可能会有信号,到时候直接让公司那边派辆车过来。”朗行松说完,向前走去。   乡间都是泥土路,在暴雨过后,到处都是积水,十分不好走。   平日里两个多小时的行程,我们硬是多走了一个小时,差不多下午四点,才到山脚。   离得近了,那条泥石流造成的沟壑,清晰展现在眼前,极具视觉冲击力。   “上山的路,不会被冲垮了吧?”郎英有些担忧地说。   “应该没有,上山的小路,在另一个方向。”朗行松带着我们,沿着山脚,向另一边行去。   “咦,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还有人住?”王胖子盯着堰塘旁的几件民居。   走了这么久,我们又累又渴,准备过去讨杯水喝。   谁知道那边的几件房子,一个个紧闭着房门,门前台阶上落满了灰尘,晾在外面的衣服,落在了地上也没人捡,一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朗行松走过去,拍了拍大门,等了半晌,没有人回应。   我走到另外一间屋子,凑到窗户边看了看,里面似乎没人。   “真是够倒霉的,又累又渴,想讨口水喝,都讨不到。”王胖子在一旁抱怨。   郎英在附近转了一圈,走了回来,向我们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发现。   “不管了,胖爷渴死了,反正没人住,先进去找找有没有水。”王胖子不耐烦地喊了句。   接着,这货斜着肩膀,向一头野猪般,向一扇木门撞去。   我伸手一拉,没有拉住,暗骂这货太不知道轻重,就算没人住,也不能随便乱闯啊。   王胖子庞大的体型,撞在门上,整个木板都晃动了一下,门被撞开。   王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大咧咧推开门,刚一步跨进去,整个身子猛地一抖,大喊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   我被王胖子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向屋内望去,目光一凝。   一具腐朽干枯的尸体,吊在房梁上,随风晃动着。   我紧握着勾玉剑,小心翼翼走近屋内,在里面逛了一圈,屋里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上吊?”郎英站在外面,皱眉自语。   朗行松望了望旁边屋子,突然冲了过去,一脚踢开房门。   我快步走了过去,抬眼向屋内望去,眼皮一跳,又是一具干枯腐朽的尸体,吊在房梁上。   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从那尸体扭曲的表情,还有紧抓着绳子的手来看,他应该不是自愿的。   “该不会,这边每一间屋子,里面都吊着一具尸体吧?”王胖子侧脸望着一旁,声音充满恐惧。   我咬了咬牙,跑了过去,将剩下几间屋子的门,用脚踢开,还真被王胖子那乌鸦嘴说中了,每一间屋子里,都吊着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风干的只剩一张皮,脸上表情扭曲,瞧着有些渗人。   “太残忍了,这是谁做的?”郎英望着那些尸体,语气有些愤怒。   “你们快看,这边的墙上,刻着字。”王胖子招呼了一声。   我急急走了过去,向着斑驳的墙壁看去,上面用鲜血写了两个字:疯子!   字迹十分潦草,似乎咬破了手指,匆匆写上去的。   我心跳加速,瞬间觉得那一间间屋子,变得阴森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谁疯了?”郎英皱着眉。   我又重新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那两个没头没尾的字,如同心魔,萦绕在心里,无法散去。   “把这些尸体取下来,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朗行松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或许是好心有好报,安葬了这些无名吊尸时,我在其中一具尸体手中,发现了一张纸条。   “快看看,纸条上写着什么?”王胖子猴急凑了过来。   纸条皱巴巴的,我展开纸条,低头向上面看去。   “树林中有鬼,小心树吃人!”郎英站在我身旁,缓缓念着纸条上的字。   我收起纸条,抬头向前方树林看去,本来苍绿的树林,此刻却显得有些阴森扭曲。   “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祖选的风水宝地,怎么竟出邪祟。”朗行松语气苦恼。   “你们祖宅那边,还有没有人住?”我心中一动,开口询问。   “有人住,家里长辈老了,便会回到祖宅,一方面是照看祖产,一方面也是落叶归根。”朗行松解释。   “那现在住在那边,是谁?”王胖子插口问道。   “是我二叔公,算算时间,他在这边住了十多年了。”朗行松想了下,说道。   “大伯,二叔公已经很久,都没和我们联系了吧?”郎英一脸担忧。   “有老张在二叔公身边,若是有什么事,他应该会联系我们啊。”朗行松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听到又多出一个人,连忙询问老张是谁?   郎英在一旁解释,说老张是护工,一直负责照顾二叔爷。   “赶紧打个电话问问呗。”王胖子插口说了句。   朗行松眼中闪过尴尬,支支吾吾说,老宅在山腰,信号不是特别好,一般电话很难打通。   我听到这里,心中升起一个不详的预感,都那么长时间没联系,住在老宅的人,多半出事了。   “你们说,那张纸条上写着,树会吃人,到底是真是假?”王胖子畏畏缩缩,盯着前方树林。   “说不准,不过大家小心就是,那边树林,阴气有些重。”我凝望着前方,沉声说道。   我们一行人,警惕地走进树林,上山的小路有些崎岖,下雨后,泥土很滑。   走了约莫几分钟,没遇到任何异常,大家心里难免有些松懈。   正走着,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骨头,听着有些渗人。   风有些大,树叶哗哗作响,摇动着的树枝,让我们紧张的心弦,越绷越紧。   “什么声音,不会真有妖树吃人吧?”王胖子颤抖着声音问。   树林中,光线阴暗,视线模糊不清。   我一脸紧张,示意郎英帮忙照亮,小心翼翼,向着前方探去。   离那奇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抿住呼吸,放轻了脚步,死死盯着前方。   突然,那怪异的声音消失了,我迈出的脚步一顿,提高警惕,继续向前走去。   一个敏捷的黑影,“嗖”一下窜了过来,被我掷出勾玉剑,钉在地上。   “嗨,差点吓死胖爷,原来是只黄皮子啊。”王胖子用力一拍腿。   “等等,前面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郎英语气凝重。   我目光一凝,向着前面看去,见到一块惨白的骨头,静静躺在地上,骨头上还残留着牙齿印。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二章 妖树吃人   受了惊吓,我们行走的速度,放慢了了很多。   王胖子好吃懒做,爬了几步,便开始喊累,不停询问朗行松,到底还有多远。   朗行松指着崎岖小路,说沿着这条路,走上半个钟头,差不多就到了。   这时,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山里的夜风,格外森冷。   “胖爷右眼皮一直在跳,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王胖子紧张打量着四周。   郎英皱了皱秀眉,瞪了王胖子一眼,就连她现在也知道,这货是个乌鸦嘴。   我正准备说话,见到四周树木有些不对劲,上面挂着的叶子枯黄,树干上鼓起的疤痕,犹如一张张人脸。   “动了,那根树枝自己动了。”王胖子大惊小怪,指着前面一棵树喊道。   我瞧着树干上,挤出的一张皱巴巴的人脸,在心里哀嚎一声,又被王胖子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一阵阵阴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的树木中传出,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从树干中挤了出来,用阴森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我紧握着勾玉剑,一脸提防看着四周,防备即将到来的变故。   郎英摸出一颗金色圆球,向着一旁树林中丢去,刺目金光亮起。   金光刺激到了那些邪树,未等金光消散,一根根枝条,疯狂的延伸过来,如一张密织的网,将我们包围。   我盯着四周,如蛇一般扭动的枝条,紧张抿了抿嘴唇。   “流年不利,这次能活着回去,胖爷说什么都不出门了。”王胖子颤抖着嗓子嘟嚷。   朗行松手腕一抖,一把铭刻着金色符文的匕首,向着最近那棵树飞去。   这些邪树虽然妖异,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无法移动。   闪烁着淡淡金光的匕首,刺中树干上那张人脸,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人耳膜生痛。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树干上流出,那张面孔大张着嘴,不停哀嚎着。   我挥舞着勾玉剑,将延伸过来的树枝砍断,断裂的树枝,如壁虎的尾巴,依旧在地上扭动。   如此邪异的一幕,让人心里直冒寒气,更多的枝条,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   “死了死了,胖爷这次死定了。”王胖子没有称手武器,人又是个怂蛋,只能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郎英手中各握着一把匕首,就像一只敏捷的雌豹,削断向她伸来的树枝。   相比在南洋古庙,遇到的那棵血菩提,这些邪树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但是,这些邪树的数量太多,量变引起质变,危险的程度,甚至要超过那棵血菩提。   “我护住你,赶紧使用地火印,能烧掉一棵,就算一棵。”郎英凑到我身边,语气急促地说。   我咬了咬牙,将勾玉剑插在腰间,双手飞速结印。   脚下的地脉之气,有些晦涩,不过还是能够沟通,一股热流在地下汇聚。   向我延伸过来的树枝,都被郎英砍断,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朗行松解决。   倒是王胖子,失去了我的保护,这家伙狼狈不堪,屁滚尿流的左躲右闪,吱哇乱叫个不停。   四周的邪树,似乎感受到了地脉之气的躁动,攻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郎英一时闪避不及,消瘦的肩膀上,被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眼中闪过焦急,结印到了关键时刻,无法分心,也无法为同伴分担压力。   朗行松摸出两颗诛邪雷,丢到树林中,带有驱邪效果的金光,让那些邪树的攻击一顿。   “地火印!”我双手飞速合拢,盯着一旁的那棵邪树,发动地火印。   炙热的火焰,如腾空而起的火龙,将那棵邪树包裹。   树干上的面孔,表情扭曲,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整棵树成了一截焦炭。   然而,解决了一棵邪树,并没有为我们的处境,带来多大的改观。   在这片山林中,邪树太多了,就算我们筋疲力尽,也未必能解决三分之一的邪树。   “不能在这里停留,我们必需向上走。”朗行松喘着粗气说。   “走!”我摸出勾玉剑,砍断几根枝条,语气果决。   我在正前方开路,郎英与朗行松护卫在两侧,王胖子那怂包,则躲在我们中间。   我们的推进,无比困难,几乎每踏出一步,都会受到无数枝条的袭扰。   汗水湿透了我后背,刚才一时没注意,胳膊被一根枝条抽中,火辣辣的痛。   向前推进十多米后,郎英与朗行松,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唯独被包围在中间的王胖子,毫发无损,却恰恰是这没受伤的货,一路大呼小叫个不停。   “闭嘴,你是娘们儿么?”我忍无可忍,斥喝了王胖子一句。   话音未落,一根粗壮的树枝,带着呼啸风声,向我横扫而来。   我瞧着那手臂粗的树枝,眼皮急剧跳了两下,大喊一声:大家快蹲下!   树枝带起的劲风,挂的脸颊生痛,我狼狈躲过那粗壮树枝横扫,身边的同伴,得到我的提醒,险险避开。   不过,王胖子那家伙,体型太肥硕,蹲在地上的时候,后背被那根树枝擦到,拉出几道血痕。   这货发出杀猪般惨叫,痛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快跑!”我瞧着那粗壮的树枝,又抽了回来,大叫一声,向前跑去。   沿路细小的枝条,被我用勾玉剑砍断,不过身上还是不断被枝条刷到,又痛又痒。   “哎,你们别跑那么快,等等胖爷啊。”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在后面喊着。   狼狈向前跑了十多步,我陡然停下脚步,用震惊的目光,打量着前方。   今晚月光暗淡,树林内光线不好,等我看到那恐怖的景象时,距离那边,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   那是一棵,需要四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粗壮老树,树干上吊着十多具干尸,一张硕大无比的面孔,挤出树干,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我。   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郎英与朗行松赶了过来,身子齐齐一颤,明显也被这恐怖的老树,给吓到了。   “快跑了,后面树枝追来了,都愣在那干什么?”王胖子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可能是见到前方恐怖的老树,王胖子如被掐住卡住了脖子的鸡,声音戈然而止。   “怎……怎么办?”王胖子声音颤抖地问。   那棵老树上的面孔,露出阴森笑容,猛地张开了嘴,一大股黑色虫子,飞了出来。   我瞳孔收缩到极致,距离这么近,对于虫类有奇效的铜笛,根本来不及使用。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闪烁着荧光的魂玉铃铛,从我口袋中飘出,悬浮在眉心。   一层透明的光罩,将我们笼罩住,那些黑色虫子,趴在光罩上面,密密麻麻粘了一层,瞧着让人心悸。   我趁机拿出铜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希望能控制一部分虫群。   “快点,那些虫子在啃噬光罩。”王胖子惊慌失措的喊。   我与魂玉铃铛心神相连,能感觉到身为器灵的馨月,正痛苦地颤抖着。   那些黑色小虫,瞧着不起眼,但是对于笛声,有很强的抵抗力。   “那些是尸虫,不是活物,铜笛恐怕对它们无效。”朗行松沉声说着。   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流下,一旦那些虫子突破光罩,后果不敢想象。   郎英向前方丢出一颗诛邪雷,刺目的金光,灭掉了一部分尸虫,可后面立刻有源源不断的虫子,补充了上来。   “根源在那棵老树身上,必需先灭掉那棵树。”朗行松紧绷着脊背。   我收起铜笛,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同时抬起手臂,双手飞速结印。   当初,我使用过魁斗步,加地火印的组合攻击,结果差点把自己抽干,不过现在体内阳气,几乎是以前的两倍,可以再次尝试下这种组合攻击。   一股无比躁动的地气,在我们脚下聚集,四周温度陡然上升了好几度。   在我结印即将完成的那一刻,一根粗壮的树枝,从上而下,重重击打在光罩上。   透明的光罩,如玻璃一般破了,魂玉铃铛的荧光,瞬间暗淡下来。   脑中传来馨月的痛呼,暗淡无光的魂玉铃铛,摇摇晃晃,飞到我口袋中,再无任何动静。   我受到干扰,差点功亏一篑,用力咬了下舌,刺痛让头脑清醒了几分,手上动作加速,完成最后几个印诀。   “快逃命啊,虫子飞过来了。”王胖子惊呼一声,转身向后跑去。   我盯着迎面扑来的虫群,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克制住转身就跑的冲动,双手合拢在一起。   “别分心,有我们在。”朗行松与郎英,一左一右,挡在我身前。   一股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流淌而过,我大喝一声,发动地火印。   受魁斗步加持的地火印,威力远胜寻常,一股让人心悸的烈焰,冲天而起。   前方那棵老树,被烈焰吞噬,四周的虫群,仿佛飞蛾扑火,想要赶回去救援。   这些尸虫并非活物,化为一缕缕黑气,涌入老树体内,帮助它抵御烈火炙烤。   郎英丢出两颗诛邪雷,驱散了那些黑气,失去外援的老树,在烈火中哀嚎。   大火整整烧了半个多小时,老树全身漆黑,变成毫无生气的死物。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三章 祖宅迷影   四周一片寂静,在老树死亡后,林中那些邪树仿佛被抽了魂一般,失去了活力。   “我太爷爷说过,这棵老树能护佑一方风水,如今老树成魔,祖宅一定出了变故。”朗行松心事重重。   “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吧。”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刚才一番恶斗,大家体力透支的比较厉害,此刻也顾不得地面脏不脏,毫无形象坐在地上。   一大群乌鸦,掠过我们头顶,向着前方飞去。   “乌鸦最喜欢阴气,它们飞去的方向,是老宅那边。”朗行松抬起头。   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体内阳气,透支的比较厉害,站起身,招呼大家抓紧时间赶路。   山路崎岖,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向着前方走着。   前方依稀出现一些屋子,不过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郎英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在后面给我们照亮。   一阵尖利的笑声,在前方屋子中响起,郎英吓了一跳,手腕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王胖子见到这一幕,想起自己掉在坑内的手机,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咕哝什么。   我紧握着勾玉剑,盯着前方的建筑,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离得近了,我看清前方的那一大片宅院,郎家不愧是千古世家,宅院气势不凡。   不过,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不知被谁掀翻在地上,甚至其中一个脑袋,都断裂了。   “这两尊镇宅瑞兽,被先祖秘法加持过,若是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掀翻。”朗行松皱着盯着前方。   “墙上被谁画的乱七八遭的?”郎英手机照着前方石墙。   我走近几步,眯着眼睛,向着前方石墙上望去,墙上被人用鲜血,写着凌乱的几个大字,字迹潦草,难以分辨。   “它一直跟着我。”朗行松盯着石墙上的字迹,缓缓念着。   我神色一愣,盯着石墙上的鲜红字体,不知道这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快点过来,这边的墙上也有字。”王胖子在一旁伸手招呼。   我快步走了过去,另一边的石墙,依旧用鲜血写着一行字,虽然潦草,但比刚才容易分辩。   “快逃,逃得越远越好!”我念着石墙上的字。   “这是谁留下的字,难道是在向我们示警?”郎英疑惑地自语。   这时,宅院深处,再次响起尖利的笑声,在寂静的黑夜中,那声音格外刺耳。   “妈呀,什么鬼东西,这声音够渗人的。”王胖子一缩脖子。   我紧张地抿了下嘴唇,偌大的宅院里面,没有一丝亮光,瞧着阴气森森。   “我们家的祖宅,怎么会变成这样?”郎英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小时候,祖宅这边山清水秀,一大家子人,全都住在这里,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荒废败落成这样。”朗行松语气充满痛苦。   “瞧这景象,你们家那位二叔公,估计凶多吉少。”王胖子口没遮拦地说。   “进去看看吧。”郎英轻声说了句,拿着手机,向里面走去。   我担心她遇到意外,紧跟在后面,脊背微微紧绷,谨慎打量着四周。   院子里乱七八糟,布满了灰尘,到处都是落叶,瞧着已经荒废了许久。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朗行松一脸感概,走进院子。   “以前二叔二婶,就住在东边那栋厢房,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二婶做的米糕。”朗行松语气唏嘘。   “咯吱”一声,东边厢房的窗子,忽然自己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妈呀,这宅子有些邪性,里面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王胖子向后退了一步。   朗行松神色凝重,一步一步,向着东边厢房走去。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扭头打量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谁?”郎英惊呼一声。   我头皮一紧,迅速侧过脸,询问郎英看到了什么。   “那边走廊上,刚才有个人影一晃而过,也许是我眼花了。”郎英有些不确定的说。   我顺着郎英指的方向,眯着眼睛看去,走廊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阵夜风刮过,院子里的老柳树枝条乱舞,地上落叶翻飞。   “大家都小心一点。”我提醒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郎家的这座祖宅,非常的不对劲。   朗行松已经走到东边厢房旁,站在窗子外面,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着里面照去。   我有些紧张地盯着里面,在手机光芒照进屋子的那一刻,一张苍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郎大哥,小心!”我大声提醒的同时,掷出勾玉剑。   “怎么了,屋子里没什么啊?”朗行松一脸疑惑回过头。   我神色一愣,再次向屋内看去,里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东西。   “难道刚才是幻觉?”我心中不解,控制着勾玉剑,在屋子里巡游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能不能别一惊一咋,胖爷胆子小,经不住吓啊。”王胖子在一旁抱怨。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郎家的祖宅,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我们在前院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向着后面走去。   刚跨进中间的院子,走在后面的王胖子,惊叫一声,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我被那怂货的惊叫,吓了一跳,飞速回头,急急追问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拍我肩膀。”王胖子一溜烟跑了过来,脸带恐惧地说。   我目光一凝,向着王胖子身后看去,除了一地落叶,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你确定不是幻觉?”我惊疑不定的问。   王胖子将头摇的像拨浪鼓,用肯定的语气说,那绝对不是幻觉。   我神色凝重,拿出罗盘瞧了瞧,郎家祖宅风水布局深奥,普通罗盘完全瞧不出什么名堂。   “咦,郎英和老郎怎么不见了?”王胖子缩着脖子,向我身后张望。   我愣了愣,回转过身,身后空荡荡的,刚才还在后面的二人,离奇消失了。   “这……这宅子太邪性了,我感觉不太好,咱们先出去。”王胖子身子有些颤抖。   我觉得全身冷飕飕的,咬了咬牙,快步向后进院子走去,因为神色紧张,差点撞到一个身影。   “谁?”我后退一步,脊背如紧绷的弓弦。   “是我,你们怎么走着走着,一下就不见了?”郎英站在对面,紧皱着秀眉。   “明明是你们不见了啊?”王胖子缩头缩脑跑了过来。   我举起手,制止了这个无意义的争论,具体如何不用深究,但这座宅子很邪性,是毫无疑问的。   朗行松背对着我们,站在一个花坛旁,低着头,似乎在研究什么。   “郎大哥,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快步走了过去。   “老宅风水布局,被人动过手脚,被改的乱七八糟,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朗行松眉头紧皱。   “哐当!”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跳。   我猛地转过身,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响声。   王胖子哆嗦着身子走了过来,指了指对面厢房的门,说刚才就是哪门,猛地打开,又迅速合上了。   我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向着对面那扇门走去,握着勾玉剑的手心,沾满了汗水。   “小心一点!”朗行松快步走到身旁,低声交待。   我与朗行松,小心翼翼,向着那扇木门探去。   朗行松在一旁打开手机,给我照亮,微微晃动的亮光,显示这位老将,心里也颇为紧张。   站在门边,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脚,向那扇木门踢去。   在门被踢开的那一刻,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里面。   微弱的手机灯光,照在阴暗的屋内,除了几件陈旧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老宅这边,除了二叔公,还有照顾他的张伯,另外有没有其他人?”我侧脸询问朗行松。   朗行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老宅这边就住了那两人,现在也不知情况怎么样。   一旁传来哗哗的铁链声响,还有郎英的惊叫。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见到一个全身缠满铁链的身影,披头散发,从走廊上匆匆跑过。   我心中一紧,正准备追过去,可那身影突然消失了。   “你们快看,走廊的地上是什么?”王胖子伸手指着地面。   我眯着眼睛看去,走廊地上有几滩黑色东西,离得太远,看不清。   朗行松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过去,在手机光芒照射下,我们看清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滩滩血迹。   “我的妈呀,这宅子真的太邪性了,我们赶紧撤,再待下去,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里。”王胖子受到惊吓,嘟嘟嚷嚷要离开。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刚才跑过去的那身影,大家都看到了,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你们谁看清了,刚才跑过去的,是个什么东西?”我沙哑着嗓子问。   “好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身上沾满了血。”郎英一脸紧张地回答。   话音刚落,铁链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隔着一堵墙,似乎有人,在后面的院子,走来走去。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四章 疯子是谁   天上飘过一片云,挡住了月光,院子内的光线,陡然暗淡了几分。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我紧张地回过头,见到王胖子一脸害怕,站在身后。   我瞪了这怂货一眼,脚步轻的跟猫似的,刚才差点吓了我一跳。   刚回转过身,一只手拍上我肩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我握着勾玉剑,向身后刺去。   王胖子怪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瞪着我喊道:“你干什么,差点一刀捅死胖爷。”   “活该,无缘无故,你拍我肩膀干嘛?”我愤愤瞪着那怂货。   “我什么时候拍你肩膀了?”王胖子一脸莫名其妙。   “刚才不是你在拍我?”我神色一愣,觉得这事出了鬼。   “刚才我站在后面,没见到有人拍你肩膀啊?”王胖子有些疑惑地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绝对有人拍了下肩膀,这不可能是幻觉。   “你肩膀上面,好像有血迹。”郎英举着手机,小心翼翼走过来,神色凝重盯着我肩头。   我侧脸向肩膀上看去,见到一个鲜红的掌印,出现在肩膀位置的衣服上。   “到底是什么邪祟在作怪?”我紧张打量四周,觉得每一件紧闭的厢房,看着都十分可疑。   石墙后面院子里,那铁链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四周静寂下来。   我们围在一起,面面相窥,从进入老宅起,一路走来,接二连三遇到诡事,可细查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这种感觉,太让人难受了。   “走,后面还剩最后一间院子,我们过去看看。”朗行松沉声说。   走进最后那件屋子,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王胖子捂着鼻子,张望着四周。   “你们快看那边的石墙。”郎英用手机照着前方。   那石墙上面似乎钉着东西,光线不好,我向那边走近几步。   郎英有些紧张跟在后面,举着手机,为我照亮。   “铁链!”看清石墙上的东西,我瞳孔遽然收缩。   那是两根断裂的铁链,上面还沾染着血迹,铁链下方,一片狼藉,大便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臭气熏天。   郎英捂着鼻子,秀美微皱,女人对于肮脏的东西,天生会感到厌恶。   一阵尖利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刺得耳膜生痛。   我浑身汗毛倒竖,悚然回头,见到一个浑身缠满铁链的身影,站在身旁,用神经质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郎英惊叫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手臂,用手机照着那身影。   那身影披头散发,身上血迹和污渍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怪味,脸上沾满泥土,让人看不清面相。   “鬼!你身体内有只鬼!”那家伙似乎是个疯子,拍了拍手,表情夸张地指着我。   我吞了口唾沫,紧握着勾玉剑,神色戒备地盯着对方。   那疯子拖着铁链,叮叮当当走近几步,神经兮兮盯着我,说:“别怕,我帮你把鬼抓出来,好不好?”   疯子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向我扑来。   我下意识挥出勾玉剑,向着对方砍去,火星四溅,勾玉剑砍在对方身上铁链上。   那疯子力气大的出奇,我手臂发麻,眼看着要被对方抱住,赶紧后退一步。   郎英娇斥一声,丢出一把匕首,不过被对方身上铁链挡住,匕首弹开,掉落在地上。   疯子正准备向我追击,被郎英丢出的匕首,转移了注意力,僵硬地扭过脖子,直勾勾盯着郎英。   郎英被那疯子诡异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小跑到我身后,躲了起来。   疯子怪叫一声,一拍巴掌,跳了起来,伸手指着郎英,说:“你是蛇精转世,看我降妖除魔!”   朗行松匆匆向这边跑来,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身影,试探着问了句:“张伯?”   我正准备掷出勾玉剑,听到那疯子,有可能是张伯,动作一顿。   “大伯,他就是照顾二叔公的张伯?”郎英有些紧张地问。   “听声音很像,脸上太脏了,看不清。”朗行松有些不确定的说。   那疯子对“张伯”两个字,毫无反应,转瞬注意力,被朗行松吸引,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王八精,你是王八精转世,骗不了我。”疯子指着朗行松,大声叫嚷。   “噗嗤!”缩头缩脑,向这边走来的王胖子,忍不住笑出声。   朗行松一脸糗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有些气恼地盯着那疯子。   本来凝重的气氛,被那疯子胡搅了几句,变得轻松了几分。   “猪妖,你这只猪妖,赶快现出原型!”疯子大叫一声,怒瞪着王胖子。   正跑来的王胖子,一口气呛在喉咙中,用力咳嗽起来。   站在身后的郎英,实在忍不住,弯腰大笑。   “呔,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看本天君降妖伏魔!”疯子大吼一声,挥舞着手臂上的铁链,冲了过来。   “尽量活着制服,他有可能是张伯。”朗行松急急交待了一句。   郎英走前一步,紧握着匕首,点了点头。   “妹的,说胖爷是猪妖,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王胖子一脸愤愤,抡着王八拳向疯子冲去。   “小一点,他力量很大。“我不放心叮嘱。   王胖子仗着身宽体胖,有几分笨力气,没有把我的叮嘱,放在心上。   那疯子本来是向我这边奔来的,半途被王胖子拦住,厉吼一声:猪妖放肆!   王胖子气的双眼圆睁,抡起王八拳,向着疯子脑袋打去。   别看那疯子痴痴傻傻,动作灵敏的很,躲过王胖子攻击,一挥手臂,铁链带着尖锐的呼啸,向着王胖子砸去。   “小心!”我为王胖子的鲁莽,捏了一把汗。   王胖子吓得怪叫一声,也顾不得姿势是否狼狈,向着一旁翻滚躲避,肥硕的身子,如一只球。   那疯子似乎发了狂,弯着腰,口中发出怪叫,疯狂舞动着铁链,紧追着王胖子不放。   那铁链锈迹斑斑,差不多有小孩手臂粗,若是被扫在身上,绝对会把骨头都打断。   我担心王胖子被铁链击中,摸出魂玉铃铛,在手中轻轻摇晃起来。   那疯子恍惚了一下,似乎被铃铛声吸引,站直了身子,疑惑打量四周。   朗行松趁机跑了过去,想要制服疯子,瞧瞧对方究竟是否是张伯。   王胖子好不容易摆脱危险,屁滚尿流,向这边跑来。   魂玉铃铛中,馨月还在沉睡,她受创不轻,估计要休息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失去了器灵加持,我只能使用,一些魂玉铃铛的基本功能,效果要打个折扣。   疯子注意到,手持魂玉铃铛的我,抓了抓乱糟糟的地头发,怪叫着向这边跑来。   朗行松与对方错身而过,回转过身,飞起一脚,踢在疯子身上。   疯子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铁链击起一地尘土。   我抓住机会,冲了过去,把这家伙按在地上。   疯子嗬嗬怪叫,死命挣扎着,不断用手拍着地面,身上铁链哗哗作响。   “郎大哥,这家伙力气太大,快过来帮忙。”我吃力的喊着。   朗行松一脚踩在对方背上,大声招呼郎英,让她找一条毛巾过来。   那疯子身上脏兮兮的,与对方纠缠时,恶臭不断涌入鼻孔,让我想要呕吐。   王胖子噔噔跑了过来,踢了疯子一脚,小心眼的嘟嚷,说疯子才是猪妖,全家都是猪妖。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让他快点过来帮忙,疯子力气太大,两个人都无法按住。   王胖子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磨叽了半天,才捂着鼻子,用脚踩住疯子左边肩膀。   郎英也不知在哪,找到一跳破烂毛巾,匆匆跑了过来。   朗行松接过毛巾,胡乱在疯子脸上擦着,对方脸上的泥土,被擦掉一部分。   “真是张伯!”朗行松一脸震撼,手上一松,差点被疯子挣脱。   “张伯疯了,那二叔公怎么样了?”郎英有些担忧地说。   我望了眼另一边,石墙上断裂的铁链,说:“他之前被人锁在墙上,会不会就是二叔公做的?”   “不应该啊,二叔公是一个挺和蔼的人。”朗行松皱眉。   “那难道出了鬼,这宅子还有第三个人不成?”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外面院墙上,用鲜血写得一行字:它一直跟着我。   难道这个老宅,除了二叔公和张伯,还真有第三个未知者?   我赶紧把这个猜测,向身边的同伴,说了说。   “我的妈呀,你别吓唬我,用‘它’来形容,那玩意儿绝对不会是人。”王胖子一缩脖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朗行松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疯子张伯,被我们死死按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嗬嗬怪叫,神智混沌,无法沟通。   朗行松蹲了下来,大声说了几句话,想尝试与对方交流,可对方只是不断挣扎,根本不理会朗行松。   咬了咬牙,朗行松挥出一拳,将对方打晕,皱眉站起来。   头顶传来翅膀的扑闪声,我抬起头,见到黑压压一大片乌鸦,飞了过来,停留着房顶。   这栋老宅,本就气氛阴森,那群乌鸦过来后,咕咕怪叫声,更是平添了几分鬼气。   郎英丢出一颗金色圆球,驱散了那群乌鸦,扭头向四周张望,企图发现别的线索。   “麻烦大家再找找,看能否找到二叔公的下落。”朗行松向着一边厢房走去。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五章 灯影守宫   前面的两间院子,我们已经仔细搜索过,没发现什么线索。   倒是王胖子大惊小怪,经常一惊一咋地,连累我们的神经,都一直紧绷着。   分头搜索最后一间院子时,郎英惊呼一声,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死了,张伯死了!”郎英颤抖着声音说。   我眼皮一跳,刚才忙着搜索,忽视了倒在地上的张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他居然死了。   朗行松脚步匆匆,从我身边走过,一连串的意外,让他眉头紧皱成一团。   我招呼了王胖子一声,快步向郎英那边跑去,还未靠近,便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张伯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大张着嘴,眼中残留着惊恐。   我盯着那把匕首,眼皮跳个不停,很显然,除了我们之外,宅院里还隐藏着一个人。   朗行松紧捏着拳头,缓缓抬起头,阴沉着脸,打量四周。   “那人一定隐藏在这个院子里,大家都小心一点。”我神色戒备地说。   “胖子怎么没有过来?”郎英有些奇怪地问。   “来了啊,在我身后呢。”我说着,回转过身,目光一凝。   身后空荡荡,哪有王胖子的踪迹,可我明明记得,王胖子和我一起,往这边走的啊?   “救命!”王胖子的声音,从一侧厢房中传来。   我二话不说,转身拔脚狂奔,途中摸出勾玉剑,紧握在手中。   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应该是朗行松与郎英,跟了过来。   “张老弟,小心一点!”朗行松在身后叮嘱。   我担心去的迟了,王胖子会遇到意外,没有说话,加快速度。   厢房的门,虚掩着,我一脚踹开门,紧绷着脊背冲了进去。   王胖子被一根绳子,吊在房梁上,一双腿胡乱踢蹬着。   我手腕一抖,勾玉剑向那根绳子飞去,同时后退一步,飞速扫了四周一眼。   一根如蛇信般,鲜红细长的舌,从我刚才站立的位置,飞射而过。   我眼睁睁看着,那又细又长,如蛇信般的东西,穿透了一旁的木板,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刚才,鬼使神差,向后退了一步,否则说不定会被那蛇信般的东西,刺穿脖子。   勾玉剑划断了绳索,王胖子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呼。   此时,我顾及不到王胖子,正紧张打量着四周,寻找那如蛇信般东西的来源。   目光扫过一边的柜子,陡然定住,那柜门上有一块鼓起,依稀是个人形。   柜门上的那块鼓起,忽然动了起来,居然向前走了一步,那是一个人形的怪物!   我紧张抿了下嘴唇,死死盯着前方怪物,那样诡异的东西,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那个人形的怪物,全身长满鳞片,可以如变色龙般,随着周围的环境,改变自己的颜色。   王胖子狼狈爬起身,畏惧地看了那怪物一眼,缩着脖子,向我这边跑来。   “怎么回事,胖子没事吧?”郎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小心!”我一把拉住郎英,顾不得男女之别,将她压倒在地上。   鲜红的细舌,擦着我脸侧,飞射到一旁的墙上,直接把墙,打出了一个细细的洞。   郎英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一脸震惊,直愣愣的问:“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我狼狈爬了起来,回转过身,一脸戒备盯着那怪物。   那怪物的一双瞳孔,如蛇一般,是竖着的,目光冰冷无情。   朗行松紧绷着脊背,飞速冲了进来,盯着那怪物,不敢置信地喊了句:“灯影守宫!”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对面的怪物,竟然是守宫的一种。   当初在地洞内,我见到过伏尸守宫,那邪物至少还有个壁虎的形状,可眼前的灯影守宫,竟然外形与人无异。   “大伯,什么是灯影守宫?”郎英爬起身,一脸紧张地问。   “听老人说,有一种小壁虎,只有指甲壳那么大,喜欢藏在蜡烛下,这种邪物,可以寄生在人体内,将人变成怪物,这就是灯影守宫。”朗行松双眼紧盯前方。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忽然想起来,残破相经上,曾经提到过这种邪物。   “灯影守宫,附烛九阴而生,至阴至邪。”这是残破相经上的原话。   “烛九阴!”我和朗行松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瞧着前方,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的灯影守宫,我心里卷起滔天巨浪。   区区一个灯影守宫,并不可怕,可它所依附的烛九阴,那绝对是能伏尸万里的凶物。   “什么烛九阴,你们说的,胖爷怎么听不懂?”王胖子一脸迷糊地问。   我深吸一口,平抑内心的恐惧,现在不是考虑太多的时候,需要把眼前的威胁,解决掉。   那灯影守宫,站在离我们三米左右的地方,猛地张开嘴,“呱”的怪叫一声,一道鲜红的细舌,弹射而出。   我脊背一直紧绷着,全身如一张拉满弦的弓,在细舌弹来的刹那,猛地侧身躲开,挥出勾玉剑,向那细舌砍去。   没想到,那细舌坚韧的很,勾玉剑砍在上面,竟然滑向一旁。   郎英摸出一颗诛邪雷,向着对面邪物丢去,刺目的金光,让我微微眯起眼睛。   灯影守宫,似乎十分畏惧强光,身形一晃,竟然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微微弓着身子,紧握勾玉剑,全神贯注盯着四周。   “在那里,那邪物向这边移来了。”王胖子惊呼一声,伸手指着一边墙壁。   我顺着王胖子手指方向看去,见到那灯影守宫,紧紧吸附在墙上,快速向这边移来。   那邪物十分善于伪装,身上的鳞片,完全变成墙壁颜色,若不是仔细查看,非常容易忽略。   朗行松猛地挥出手臂,一把铭刻着金色符文的匕首,向着那邪物钉去。   我紧握勾玉剑,跨出一步,护卫在失去武器的朗行松身边。   那邪物动作敏捷,仿佛能未卜先知,竟然身子一扭,提前躲开飞来匕首。   匕首钉在墙上,锋利的刀身,深深刺到墙内。   我擦了擦手心汗水,灯影守宫的难缠程度,远远超出意料。   身后传来王胖子的念咒声,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他那招“槐木替命”,倒是越来越纯熟。   在墙上游走的灯影守宫,身子蜷缩了一下,然后如弹簧般,向我们这边弹射过来。   王胖子念完咒语,大喝一声,发动槐木替命。   可惜,平常还算好使的秘术,对那邪物毫无作用。   我双手握住勾玉剑,深吸一口气,闪电般用力下劈。   灯影守宫在半空中,身子一扭,调整了一下方向,一只手臂,陡然延长许多,柔若无骨,向我脖子缠来。   勾玉剑砍在那邪物肩膀上,滑倒一旁,竟然只破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我目光一凝,这才发现那邪物的鳞片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粘液,能卸掉大部分外力。   接着,我脖子一紧,被一条滑腻的手臂缠住,那手臂如蛇一般,越勒越紧。   我面红耳赤,感觉脑中一阵眩晕,立刻反手握住勾玉剑,向那手臂刺去。   剑尖刺在滑腻的手臂上,立刻偏向一旁,我胸腔内如有一把火在烧,越来越憋闷。   “坚持住!”郎英挥舞胳膊,手中金色匕首,划过一道弧线,向那邪物手臂砍去。   绿色汁液飞溅,那邪物的手臂,被郎英砍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不过,守宫类的怪物,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恢复力极强。   对方胳膊上的伤口,血肉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我一只手扯着那邪物胳膊,想要拉开一丝缝隙,好趁机换口气。   只是,随着缺氧越发严重,我的体力,正飞速流逝。   “胖爷来帮你!”王胖子大叫一声,双手举起一旁的凳子,用力向那邪物砸去。   朗行松窜到一旁,拔出墙上匕首,二话不说,向那邪物冲去。   那邪物躲避凳子时,缠着我脖子的手臂,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快要憋气到极点的我,抓住机会,深吸了一大口气。   郎英如疯了一般,挥舞着匕首,拼命砍着那邪物手臂。   一滴绿色汁液,飞溅到我脸上,传来痒麻的刺痛。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那邪物终于松开手臂,向着一旁逃去。   我没理会一阵阵的眩晕感,对准那邪物后心,掷出勾玉剑。   那邪物仿佛后背长了眼睛,想要侧身避开,不过被朗行松挡住。   勾玉剑刺在对方后心,被滑腻的粘液,还有坚硬的鳞片,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不过还是扎进去一点。   朗行松与我配合默契,用力一拍勾玉剑的手柄,翠绿小剑,深深刺了进去。   灯影守宫踉跄一下,身子一软,无力倒在地上。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大股的绿色液体,从那邪物体内流出,一只指甲壳大的小壁虎,被冲了出来。   那只小壁虎,已经死了,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不人不鬼怪物,身上的鳞片,开始缓缓退化,最后露出真容,是一个相貌苍老的老头。   “二叔公!”朗行松盯着躺在地上的人,惊呼一声。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六章 洞窟藏秘   我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身影,心中震撼难言,没想到这个被寄生的倒霉蛋,会是朗行松的二叔公。   朗行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探地上身影的鼻息,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二叔公还活着。”   “胖子,过来搭把手,将这位老爷子抬到床上。”我招呼了一声,弯腰扶着地上身影。   我们几人合力,把二叔公抬到床上,找来一条干净纱带,将他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   安顿好二叔公,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默念咒语,贴在二叔公眉心。   过了几分钟后,二叔公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浑浊。   醒来后第一件事,二叔公便是嚎啕大哭,不停说着自己不是人,害死了周边的村民,还逼疯了照顾自己的张伯。   “二叔公,那不是你的本意,你被邪物寄生了。”朗行松在一旁劝慰。   二叔公没理会,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出一阵鲜血后,晕了过去。   朗行松站在一旁,焦急地搓了搓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甄青衣相处得久了,也学会了几招简单的针灸,让郎英找来几根银针。   “一会儿老爷子醒来后,千万别让他再激动了。”我下针前,叮嘱朗行松。   施过针灸后,二叔公再次悠悠醒来,不过这次,精神明显差了许多,脸上泛着一层死灰。   “二叔公,您千万别激动,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朗行松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说。   二叔公躺在床上,用浑浊的目光,扫视了我们一眼,最后盯着朗行松,说:“有些事情,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郎英紧握着拳头,走前一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从面色上看,二叔公已经油尽灯枯,刚才又伤心过度,只怕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二叔公……”朗行松刚开口,却被二叔公伸手打断,老人家抬起手臂时,都显得无比吃力。   “你别说话,听我说。”二叔公软软放下手臂,声音虚弱地说。   “二叔爷,您说,我们都听着。”郎英凑近一步,轻声说。   二叔公胸口一阵起伏,似乎在调整呼吸,过了半分钟,才吃力的说:“郎家当年翻修公路的旧事,行松你了解多少?”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二叔公要交待的,是这个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往事。   说起来,我们现在遭遇的诡事,与当年的旧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不知道,能否从二叔公这里解惑。   “据说当年,修路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怪事,还挖出一个大坑?”朗行松试探着问。   “对,就是那个大坑,当年我就觉得是个祸害,赶紧把它封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二叔爷说完,急剧咳嗽了两下。   “那个大坑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好奇,轻声问着。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清初的时候,一个大家族突然兴起,又突然败亡的故事?”二叔公没急得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   我心中一动,从包里翻出一本县志,打开翻找一阵,指着上面说:“您老说的,是这个故事?”   二叔公眯着眼睛,看了看书页,点了点头,说:“其实,一切事情的根源,都是从这个故事开始的。”   我们面面相窥,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一件事,为什么会与现在扯上关系。   “供保家仙,这个偏门的秘术,你们不陌生吧?”二叔公歇息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当时,见到县志上那篇故事,我就怀疑那书中的富户,多半是供了保家仙之类的异类。   “可保家仙的效果,哪有那么霸道,能让一个家族兴起?”朗行松不解地说。   “普通异类自然不行,可若是烛九阴呢?”二叔公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恐惧。   “烛九阴!”我失声惊呼,心跳陡然加速。   当初,发现灯影守宫时,我与朗行松便联想到烛九阴。   不过,那时情况危急,没时间多想,没想到还真与这凶物,扯上了关系。   残破相经中,提到过烛九阴,这是一种类似于蛇的异兽,生有三头,据说秉承天地浊气而生,不死不灭。   当然,不死不灭,那是夸张的说法,不过烛九阴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当年那坑洞下面,有一只烛九阴?”朗行松一脸紧张地问。   二叔公摇了摇头,说:“若真是烛九阴,我们哪能活着出来,方圆百里,都会成为绝地。”   “那坑洞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郎英追问。   “一具棺材,还有一颗烛九阴死后,所化的烛龙珠。”二叔公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   我听到“烛龙珠”三个字,眼皮急剧跳动了几下,据相经记载,这东西可以让人死后,化龙飞升!   “那这颗烛龙珠,是被我们郎家得到了?”朗行松有些激动的问。   二叔公摇头,说那颗烛龙珠,早就是有主之物。   朗行松性子急,立刻追问,到底是谁得到了那件异宝。   “那颗烛龙珠,早就被棺材的主人,炼化成一体了。”二叔公说出答案。   “棺材主人是谁,那他岂不是化龙飞升?”朗行松愣了愣。   我心中一动,想到那神秘消失的龙骨,还有云层中翻腾的黑影,浑身寒毛直竖,难道这世上,真出现了一条龙?   二叔公没急着回答朗行松的问题,而是伸手向我要过县志,费力指着上面几个字,说:“那棺材的主人,就是他!”   我弯着腰,向县志上看去,见到二叔公指着的,是书中的那个游方道士。   “怎么会是他?”朗行松一脸莫名其妙。   “因为他需要用一个家族的气运,来洗去烛龙珠的戾气,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炼化那颗珠子。”二叔公沉声说。   我站直了身子,久久不语,为了一己私欲,葬送一个家族,人心险恶,竟至于此。   二叔公咳嗽了几声,示意朗行松,将他扶起来坐着。   我将一个枕头,靠在二叔公后背,瞧着老人家精神了几分的面孔,心中黯然,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二叔公歇息了一下,开始讲述起,当年挖出坑洞的前前后后。   当年,那个坑洞出现后,郎家的当代家主,就察觉到那坑洞邪异。   二叔公那时,还很年轻,只是一个普通族人,没什么话语权。   不过当年,随家主下坑洞查探的一队人中,就有二叔公,也正是这次经历,才让他了解到真相。   “当年下洞的,除了我们郎家族人,还有一个日本人,是修建公路的技术顾问。”二叔公说出一个秘闻。   “难怪……”我心中恍然,想起柳生那变态。   怪不得一直在本土发展的阴阳道,会远渡重洋,来异国他乡搅风搅雨,原来根子出在这里。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乍然见到坑洞里有具棺材,还以为挖出一个古墓。”二叔公缓缓说着往事。   “老爷子,那后来发生了什么?”王胖子凑过来问。   “后来,我见到棺材上的烛龙珠,又大又漂亮,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二叔公陷入回忆,“家主一把拉开我,说那玩意儿碰不得。”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听二叔公讲诉尘封往事。   “当时,随家主下洞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立刻起哄,说古墓里的东西无主,凭什么碰不得?”二叔公身影低沉。   “家主怕我们乱动坏事,才把那烛龙珠的来历,详细向我们解释了一遍,并且郑重交待,惊动了棺材的主人,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棺材里面躺的是谁,还是家主查了大量典籍,才确定了棺材主人的身份。”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镇压了棺材里的人?“朗行松不解地问。   “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炼化了烛龙珠,惊醒了那家伙,只会让大家死在坑洞。”二叔公叹息一声。   “后来是怎么处理的?”郎英轻声问。   “本来按照家主的推测,棺材的主人完成最后一步后,会化龙飞升,不会留在尘世,可没想到后来,出了岔子。”二叔公语气悔恨地说。   “出了什么岔子?”我有些紧张地问。   “问题出在日本顾问身上,他对烛龙珠,起了贪心。”二叔公皱着眉。   “妹的,就知道那小日本,不是个好东西。”王胖子吐了口唾沫。   “我们退出来以后,家主草草封印了那个坑洞,并且把公路改道,许多年过去,这事逐渐被淡忘,家主甚至下了封口令,不许在族里谈论这事。”   “不过当年,一起下洞的日本顾问,却一直惦记着烛龙珠,以至于后来,害死一个纺织厂女工,企图用纯阴之血,破开封印。”   “害死许芳的,是那个日本人?”我惊诧地问。   “他没直接出手,不过间接害死了那女工,没想到阴差阳错,给自己引来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二叔公缓缓说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追问详细。   “太具体的过程,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女工死后,被人借尸还魂,那人背后,有极大的势力。”二叔公说着自己了解的情况。   我愣愣出神,之前一团乱麻的迷局,在听完二叔公的讲诉后,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一些细节,需要我们自己去调察清楚。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七章 阴阳道   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朗行松见二叔公有些疲惫,想让老人家平躺下来,休息一下。   二叔公摇了摇手,说自己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待清楚。   朗行松躬着身子,询问二叔公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只要说出来,他一定办到。   二叔公询问他回祖宅后,外面发生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关于,公路上发生的一些诡事,询问的特别仔细。   听完朗行松讲诉,二叔公沉默了一下,最后叹息一声。   “我之所以回祖宅,一方面是我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另一方面,也是想查查古籍,阻止那些日本人胡来,没想到……”二叔公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   我沉默不语,后来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二叔公被灯影守宫寄生,失去了自我,害死了很多人。   “不过,我从古籍中,倒是查到一些关于阴阳道的信息。”二叔公接着说。   那阴阳道的术法,诡秘阴毒,我们正为这事头痛,立刻询问,二叔公查到了什么。   “阴阳道,有一个很大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术法,全部来自于外力赐予,所以,他们在本土广建神庙,吸引香客拜祭。”二叔公费力说着。   “您的意思是,那阴阳道,与过去白莲教走的路子一样,都是靠香火信念修炼?”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对,所以他们在这边,一定也修了一个隐秘的神庙,只要毁掉他们供奉的神像,那些家伙,自然会受到反噬。”二叔公点头说。   “这就好办了,其实那些家伙,也不是特别厉害,主要像老鼠一样,十分会东躲西藏。”王胖子一拍腿说。   我回转过身,瞪了那怂货一眼,他也好意思说,每次遇到危险,就数这货跑得最快。   “还有,那具棺材……”二叔公似乎要交待什么重要事情,可说到一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倒在床上。   “二叔公!”朗行松悲呼一声,伸手扶住二叔公。   我瞧着老人家失去神采的眼睛,心里黯然,对方已经走了,甚至因为被灯影守宫寄生过,连魂魄都烟消云散。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默,二叔公明显还有事没说完,可惜时间不等人。   安葬了二叔公后,郎英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了个电话,让公司派车过来接我们。   在等车过来的时候,我们围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动向。   朗行松说,既然已经知道了阴阳道的弱点,不如先解决掉对方,免得总是被小日本背后捅刀子。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这里的几个人,没一个对小日本有好感。   经历了一番生死,再次回到市区,我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而且,人特别疲惫,很想一头倒在床上,大睡一觉。   不过,我们身边的威胁,并没有解除,不除掉那些对方,说不定睡梦中,就被一把刀割断咽喉。   朗行松站在客厅内,用手机吩咐公司的人,寻找阴阳道的神庙。   我们剩的三人,坐在沙发上,猜测那个隐秘的神庙,到底隐藏在哪里。   郎家在这边的势力,确实非常庞大,没过多久,便打听出一个重要信息。   朗行松拿着手机,快步走到我们身边,翻出一张照片,说:“公司有人查到,柳生那家伙,经常去这个地方。”   “这上面是哪里?”我一脸疑惑。   “这是市里的一个高档小区,主要推一些复式结构的大户型。”郎英在一旁解释。   “公司那边的人说,这栋楼顶层的两套房,都被柳生买了下来,天台也做了一些改造,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朗行松指着照片说着。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找柳生那孙子麻烦。”王胖子冲动地站了起来。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说急什么,匆匆忙忙过去,搞不好就中了圈套。   商议了一番,我们决定等天黑了,再过去探探情况,白天人多眼杂,万一闹出什么动静,那影响不太好。   我抓紧时间,睡了一觉,恢复消耗过度的精力,好集中精神,应对晚上可能会面临的危险。   一觉醒来,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王胖子拿着一只鸡腿,摇摇晃晃走了进来,满嘴都是油,嘟嚷着说:“郎英买了炸鸡,赶紧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现在几点了?”我有些迷糊的问。   “都晚上九点多了,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就要出发了。”王胖子咬了一口鸡腿。   我见那怂货吃得挺香,被勾起了食欲,披着衣服向客厅走去。   朗行松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些手枪零件,他全神贯注,一件一件组装着。   我注意到,那些枪械零件上,铭刻着金色符文,知道这不是普通手枪,具有极强的破邪效果。   “见你睡得挺香,吃饭的时候,没有叫醒你,给你留了一些,你快过来吃点。”郎英在一旁招呼。   我匆匆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喝了一杯茶,走到窗边,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们走到楼下时,郎英已经准备好了车辆,是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   照片上的小区,离这边没多远,开车过去,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行程。   不愧是高档小区,安保挺严密的,好在我们早有准备。   郎家手眼通天,弄到一张小区通行证,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看得出来,朗行松为这次行动,做了不少准备,在单元楼的防盗门前,他输入一串密码,铁门“啪嗒”一下打开。   站在电梯内,我有些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   上次在别墅与柳生的交锋,让人记忆犹新,对方的阴险毒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电梯门打开后,走廊内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怎么没有灯?”王胖子压低了声音,有些紧张地问。   “不知道,柳生对这边,防范的十分严密,好多信息,我们都查不到。”朗行松低声说。   我小心翼翼,走出电梯,见到楼道上的两扇门,都紧闭着。   侧耳倾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否有人。   “我们怎么进去?”我微微皱着眉,对于开锁这种事,大家都是外行。   “你傻啊,让馨月飘进去,直接把门打开,不就完了。”王胖子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我神色一愣,王胖子这货怂归怂,头脑倒是蛮灵活的。   馨月上次受到重创,一直在魂玉铃铛中修养,我用意念沟通了一下,对方传来回应。   一个淡淡的虚影,在我身旁出现,正是器灵馨月,相比之前,她的身影还是有些暗淡,估计还未完全恢复。   我把王胖子的提议,向馨月说了说,她点了点头,转身飘进房间里。   我们站在门边,等待馨月从里面打开房门,可是过了几分钟,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开个门而已,咋磨叽这半天?”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赶紧用意念沟通馨月,可是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不好,房间里有古怪,馨月出事了!”我眼中闪过焦急,飞起一脚,向防盗门踹去。   一声闷响,防盗门晃动了一下,这种门扎实的很,很难用脚踹开。   “我来试试!”朗行松走了过来,摸出手枪,对准锁芯,扣动扳机。   这把铭刻了金色符文的手枪,射出的子弹穿透力极强,直接穿透锁芯,飞进房间中。   我一脚踹开门,匆匆跑了进去,紧张打量着四周。   房间里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一切都显得十分朦胧,让人看不真切。   我试着用意念沟通馨月,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馨月仿佛消失了。   走了两步,身体撞上一个东西,我吓了一跳,抬起眼皮看去,见到一张青面獠牙的脸。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飞速摸出勾玉剑。   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孔,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直勾勾盯着我。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过快的心跳,我再次向对面看去。   “怎么了,你没事吧?”身后投来一束光芒,照亮附近的范围,是郎英跟过来了。   我这才发现,那青面獠牙的面孔,其实是一尊雕塑,风格有些怪异,应该是日本神话中的某个妖怪。   想要自己,居然被一个石头疙瘩,吓了一跳,我哑然失笑,心神有些松懈。   “小心!”身后的郎英,尖叫一声。   我身子微微一颤,还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眼角余光,便见到一只硕大的拳头,向自己脑袋打来。   那尊诡异的雕塑,竟然动了,身手灵活,完全不像是一个石头疙瘩。   我狼狈下蹲,躲过呼啸而过的拳头,挥出手中勾玉剑,向那雕塑腿上砍去。   “叮”一声脆响,我手臂有些发麻,那雕塑的腿上,留下一个浅浅印记。   那诡异雕塑,反应奇快,没给我任何犹豫时间,飞起一脚,向我踢来。   我眼皮一条,狼狈翻滚到一旁,一颗颗冷汗,从额头渗出。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八章 河童吸髓   房间中的诡异雕塑,非常难缠,有好几次,我险险被对方硕大的石拳打中。   不停的闪躲,让我体力加速流逝,动作渐渐跟不上反应。   那个石头疙瘩,身体灵活的不可思议,移动的时候,脚步比猫还轻,可全身坚硬如铁,一般攻击,完全无法凑效。   若不是有身边的同伴,在一旁牵制住那雕塑,我估计凶多吉少。   “你们说,那柳生在哪搞的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对付?”王胖子狼狈闪过石雕追击。   “别小看这石雕,它长期受人膜拜,已经产生了自己的灵识。”朗行松语气沉重。   我躲到一旁,要破手指,把纯阳血抹在勾玉剑上,再次咬牙冲了过去。   加持了纯阳血的勾玉剑,锋利程度上升了一个档次,现在能削掉一些碎石块下来。   不过那石雕的反击,也是非常凌厉,刚才手臂被对方扫到,火辣辣的痛。   朗行松枪法如神,抽冷子开了一枪,子弹击碎了石雕的一只眼睛。   那石雕定定站在原地,一股压抑的气息,在对方身上凝聚。   王胖子这怂货,对危险最敏感不过,缩着脖子,一溜烟躲到我身后。   石雕的那只独眼,陡然冒出一道红光,融入我的眉心。   我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红光,飞入自己体内,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冰凉的气流,在体内流窜,我半边身子,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快用祛邪印,那红光是戾气凝聚,十分凶邪!”朗行松语气急促地说。   我苦笑一声,现在右边的身子,又麻又冷,手臂完全动不了,怎么使用祛邪印?   郎英看出我的窘境,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片翠绿叶子,贴在我的眉心。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眉心传来,刺激了体内凝滞的阳气,身体各处,分出一丝丝热流,向着那血色戾气围堵而去。   我感觉自己的手臂,总算能动了,没有多余的动作,赶紧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   朗行松独力对抗那发狂的石雕,渐渐有些不支,我恢复后,立刻跑过去帮忙。   花费了一番功夫,我们终于制服了那难缠的石雕,对方全身上下,被贴满黄色符纸,封印在墙角。   危险解除,我才有空,打量这间屋子。   四周依旧雾气蒙蒙,借着手机光芒,我扫视四周,发现这间复式结构的套房,被做过大量改造,隔离成了一个个独力的房间。   对面的一扇木门,紧闭着,谁也不知道,那后面有什么。   我紧绷着脊背走了过去,小心翼翼推了下,木门没有上锁,缓缓打开。   见到里面的诡异景象,我瞳孔遽然收缩,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衣着富贵的男女,一个个神色有些恍惚,吸食着锡纸上的白色粉末。   我心中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这所谓的神庙,竟然是一个毒窝。   而且,还有比一群人吸食毒品,更诡异的事情。   那些男女沉迷于毒品,对于外界反应迟钝,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头上,正趴着一个婴孩般的怪物。   那几只怪物,体型如刚出生的婴孩,皮肤皱巴巴的,通体赤红,一张脸却如百岁老人,长满了皱纹。   它们细长的红舌,犹如一根吸管,刺进那些男女脑袋内,正贪婪的吸食着对方的脑浆。   “妈呀,那是什么鬼东西?”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惊呼。   “大家小心,那东西有可能,是日本鬼怪传说中的河童。”朗行松声音有些紧张。   我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那几只怪物,没想到这就是河童,在日本民间传说中,河童喜欢吸食人脑,原来这都是真的。   “那柳生,也真是变态,怎么会养这种怪物。”郎英身为女人,对于这种恶心的怪物,天生缺乏免疫力。   这时,最前面的那只河童,发现了门口的我们,它后背鼓起两个小包。   我不知道这种邪异的生物,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试探着丢了过去。   黄色符纸在半途,无火自燃,带起长长的尾焰,向河童飞去。   河童背后的两个小包,一下子破了,伸展出一对如蝙蝠般的翅膀,扑闪了两下,居然飞了起来。   一只铭刻着金色符文的枪口,从我身边伸了出来,对准半空中的河童,扣动扳机。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扑闪着翅膀的河童,闪电般向旁边掠去,躲过飞来的子弹。   倒是后面的一只河童,因为吸食脑浆太过忘情,反应慢了半拍,被子弹穿透脑袋。   那只倒霉的河童,脑浆崩裂,“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剩余的几只河童,纷纷抬起头,发出怪异叫声,一个个长出翅膀,向这边飞来。   我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紧绷着脊背,对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河童,猛地挥出勾玉剑。   眼前一花,一道残影闪过,接着手臂上传来刺痛。   那只河童,竟然躲过了我的攻击,尖利的牙齿,咬在我手臂上。   我痛得直冒冷汗,另一手摸出黄色符纸,向着那怪物脑门拍去。   那只河童灵醒的很,不等我手中符纸靠近,便挥动翅膀,想要逃离。   我强忍着手腕上疼痛,反手挥出勾玉剑,削断了那怪物脖子。   解决了身边的威胁,我迅速侧身,扫视了周围一眼。   郎英如一只敏捷的雌豹,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与一只河童缠斗在一起。   她格斗基础不错,那河童虽然行动如电,却也一时奈何不得她。   朗行松凭着一把手枪,吸引了两只河童,打斗中不断后退,行动从容。   王胖子这货最怂包,被一只河童追的到处乱跑,口中不停喊着救命。   “别站着发愣啊,快过来帮帮胖爷。”王胖子见我站在一旁,大呼小叫跑了过来。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怂货一眼,迎了过去,一剑向他身后河童劈去。   那只河童尖利的爪子,险险就要抓到王胖子后背,感受到身边威胁,飞速转身,向我手腕抓来。   我领教过这怪物的速度,心中不敢大意,向旁边挪了一步,动作由竖劈门,改为横削。   那河童飞速扑闪翅膀,吱吱怪叫两声,想要躲避,这时,旁边拍来一只肉嘟嘟的巴掌。   “妹的,让你紧追胖爷不放。”王胖子一巴掌拍在河童身上。   那河童的注意力,全被我吸引了,没注意到王胖子会突然攻击,被打的一个踉跄,差点掉落在地上。   我抓住机会,勾玉剑猛地加速,将那只河童开膛破肚。   腥臭的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我皱眉后退两步。   “胖子,你先过去,帮郎大哥分担下压力,我帮郎英解决了那河童,就过来帮忙。”我说完,向郎英那边跑去。   郎英白色的丝质衬衣,出现了一丝血痕,估计刚才一不小心,被河童攻击到了。   我与郎英合力,解决掉那只河童,回转过身,见朗行松身边的河童,就剩下一只。   最后的那只河童,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吱吱怪叫着,向后面的楼梯飞去。   我哪会让这怪物逃掉,手腕一抖,掷出勾玉剑。   那只河童,躲过了飞去的勾玉剑,却没有躲过飞来的子弹,被朗行松一枪爆头。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快步向房间内走去,伸手探了探地上男女的鼻息,黯然发现,这些人已经死了。   “毒品榨干了他们的潜能,而那些河童吸食的,就是他们最后燃烧的生命力。”朗行松走了过来,沉声说。   我们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几尊造型诡异的神像,被我一脚踢翻。   “前面有个楼梯,我们上去看看。”郎英胳膊上缠着纱布,紧盯着前面的楼梯。   我紧握勾玉剑,小心翼翼,向那楼梯走去。   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阴暗的环境中,听着格外诡异。   上面应该是天台,不过被柳生改造过,不知道搭建了什么东西。   刚走出楼梯,便见到柳生抱着双臂,站在对面,正笑眯眯看着我。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后面的郎英。   “各位,我在这里,恭候你们很久了。”柳生用生硬的普通话说。   我手心渗出一丝汗水,刚才我们在下面打生打死,这家伙一直没露面,也不知窝在楼上,捣鼓什么陷阱。   “救我!”一丝微弱的求救声,传入我的耳朵,是馨月的声音。   我眼皮一跳,馨月的声音,竟然是从柳生体内传出的,难怪之前怎么也感应不到。   “骨头!那块骨头,我曾经见到过!”朗行松匆匆走到我身旁,指着柳生后面,桌上的一块白色骨头。   柳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侧身让到一旁,指着桌上的那块白骨说:“等这块龙骨,吸收了你们的灵魂,我就有了进入遗迹的资格。”   我听到“龙骨”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那确实是一块龙骨,我之前见到过。”郎英声音低沉地证实。   我脊背紧绷,一脸戒备地盯着柳生,再心里猜测,对方提到的遗迹,到底是什么。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危机逼近   柳生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神,盯着我们,嘴角挂着诡异笑容。   “有些事情,如果我不说出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柳生语气带着几分炫耀。   我微微眯着眼神,盯着对面,那个心理有些变态的家伙,对方的言行举止,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你一个外来的日本小崽子,知道个屁!”朗行松故意刺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柳生受了刺激,话音提高几分,“当年你们这群蠢货,都不知道坑洞下面,埋藏着一个遗迹,只有我爷爷看了出来。”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朗行松刻意激将,竟然让柳生说出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就是烛龙珠嘛,老子就说了,你知道个屁!”朗行松吐了口唾沫,继续刺激对方。   “蠢货!那具棺材,不过是遗迹的看守者,你们才知道个屁!”柳生尖着嗓子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生说的话,与二叔公的讲述,微微有些出入,不知道真相究竟怎样。   “什么狗屁遗迹,进去只会送死,我们早就知道了,就等你们排队去送死呢。”朗行松在一旁胡扯。   柳生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捂着肚子,笑得弯下腰。   我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变态,又在发什么神经。   “原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在那套我的话,不过没关系,死人是不会暴露秘密的。”柳生笑了半晌,直起身子,用诡异的目光,盯着我们。   “死你妹,你个灰孙子,你全家才会死翘翘。”王胖子一口唾沫,向柳生吐去。   我见已经撕破了脸,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柳生转身,拿起刀架上一把长长的太刀,拔了出来,闪电般向我劈来。   勾玉剑是匕首类的兵器,尺寸太短了,面对一米多长的太刀,完全占不到便宜。   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擦着身旁,向对面柳生飞去,朗行松在后面,为我提供支援。   柳生为了躲避子弹,不得不侧身让开一步,我抓住机会,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柳生,你个灰孙子,让你瞧瞧胖爷的厉害。“王胖子大呼小叫着,提起一个板凳,向柳生丢了过去。   柳生怒吼一声,双手握刀,一刀将板凳劈成两半,踏着小碎步,向王胖子冲去。   王胖子这个怂货,见柳生真来找自己麻烦,怪叫一声,十分没脸地向后面逃去。   我真被那活宝给气到了,咬了咬牙,抬起手中勾玉剑,向柳生后心刺去。   柳生仿佛身后都长着眼睛,反手一刀,角度刁钻凌厉,差点一刀砍断我的手腕。   我狼狈跳开一步,心跳加速,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身边刮过一阵香风,郎英握着两把匕首,向着柳生腰间刺去。   柳生闪身躲开,口中念着咒语,一层黑雾,裹住了修长的太刀。   “让你们这几个土包子,见识一下妖刀的威力。”柳生残忍一笑,正对着我,用力劈出一刀。   我微微弓着身子戒备,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隔了这么远,对方劈出这一刀,有什么意义。   “小心,快躲开!”朗行松在一旁紧张地大喊。   我头皮传来刺痛,如有一把锋利的刀,沿着头顶,缓缓割下。   耳边全是阴风呼嚎,我吓得亡魂直冒,也顾不得姿势是否狼狈,向一旁侧翻过去。   眼角余光,见到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   我倒吸一口冷气,幸好刚才朗行松提醒的即时,否则大意轻敌之下,自己说不定被一刀劈成两半。   额头有液体流下,我伸手一抹,手上全是鲜血。   郎英匆匆跑了过来,拿着一条白纱布,在我额头缠了两下,暂时包住伤口。   死里逃生,我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里,紧握着勾玉剑爬了起来,万分警惕盯着柳生。   朗行松半跪在地上,双手握着手枪,不断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向着柳生飞去。   柳生左右闪躲了两下,身上腾起一股黑烟,凭空消失,原地留下一截烂木头。   我再次见识到忍术,紧张地扭头张望,搜寻着柳生的踪迹。   “小心头顶!”王胖子躲在楼梯旁,伸手指着我上方。   我抬起头,见到柳生倒吊在屋顶,雪亮的刀锋,飞速下刺。   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我狼狈躲避的同时,恨恨一咬牙,向柳生掷出勾玉剑。   郎英娇斥一声,同时丢出手中两把匕首,封死柳生闪避空间。   柳生人在半空中,身子不可思议的扭曲了一下,用刀打飞郎英两把匕首,胳膊被勾玉剑划破。   对方刚落到地上,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他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死了?”我神色一愣,没想到难缠的柳生,就这么死了。   柳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鲜血沿着他额头黑洞留下。   我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心中升起警兆,抬起勾玉剑,停住脚步。   一丝裂痕,出现在柳生脸上,对方的皮肤,竟然如玻璃般破碎了,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那血人手中提着刀,带起一道残影,举刀向我劈来。   这一刀,快如闪电!   匆忙间,我只来得及举起勾玉剑,挡在自己身前。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对方手中的刀,断成了两截,刀尖打着旋飞过,在我脸上划过一个浅浅的伤痕。   我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用力一咬舌,向着对面的血人,喷出一口纯阳血。   也顾不得查看结果,用力一蹬腿,向着一旁侧翻过去。   身子重重落在地上,我眼冒金星,缓了几秒钟,才抬头向柳生看去。   那个血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过了半分钟,才直挺挺倒在地上。   朗行松双手握着手枪,小心翼翼,向柳生尸体靠了过去。   他用脚踢了踢,那血肉模糊的身影,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这家伙,这次真的死了。”   “小日本就是邪性,死了都还能再蹦跶一下。”王胖子见危险解除,嘟嘟嚷嚷走了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虚影,从柳生尸体内飞出,向着桌上龙骨飘去。   “不能让他附身龙骨!”馨月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柳生尸体旁。   我躺在地上,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其中有几张打中黑色虚影,对方惨叫一声,魂飞魄散。   “妈呀,差点吓死胖爷了。”王胖子拍着胸前肥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真是个乌鸦嘴!”我瞪了王胖子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到馨月向这边飘来,我立刻开口询问,她进门后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早就察觉到我们,当我飘进房间后,就见他抱着手臂站在那,我刚准备示警,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馨月眼中残留着恐惧。   我拿出魂玉铃铛,把馨月收进去修养,走到那具白色骨头旁,低头打量。   桌上的那一截白骨,形状如蛇的脊柱骨,不过体积却是大了无数倍,上面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这玩意儿,真的是龙骨?”王胖子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怀疑。   “应该是吧,不过我们都没见过龙,也说不准。”郎英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们说,柳生提到的遗迹,到底是真是假?”我扫视了身边同伴一眼,缓缓开口。   大家一时沉默下来,低头思索,房间内一片寂静。   本来以为二叔公的讲述,就是事情的真相,现在看来,坑洞下面,没那么简单。   “我估计是真的,当时柳生以为胜卷在握,没必要编个故事,来欺骗我们。”郎英抬起头说。   “哎,翻修一次公路,没想到惹出这么多麻烦。”朗行松叹息一声。   “想那么多干嘛,柳生死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别愁眉苦脸的。”王胖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向桌上白骨碰去,想要拿起来仔细瞧瞧,这究竟是不是龙骨。   手指刚触碰到白色骨头,后背的潜龙纹身,传来异动。   在第四卦开启后,潜龙纹身出现异动的次数,越来越少,一般非生死关头,都是沉寂不动。   而那白色骨头,竟然能引起潜龙纹身的异动,我心脏立刻砰砰跳动起来。   一条透明的迷你小龙,从我体内飞了出来,融入那白色骨头中。   过了片刻,迷你小龙再次飞出,体型明显增大了一圈。   透明的迷你小龙,盘旋了一圈,瞧着有几分欢欣,随后,一头撞进我体内。   我感到体内的阳气,竟然离奇增加了几分,心中讶异非常。   要知道,开启潜龙第四卦以后,每一步实力的提升,都无比缓慢。   那疑为龙骨的东西,居然能在短短一瞬,让我实力增加了一丝,虽然不多,但却展现出一条,迅速提升实力的捷径。   我盯着手中的龙骨,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不管柳生说的是真是假,我对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遗迹,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这时,怀中大小姐送的符纸鹤,传来轻微的颤动。   我疑惑拿出符纸鹤,不知道大小姐,在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   “阻止许芳进入遗迹,否则你们再无反抗的机会!”一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符纸鹤上。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章 废弃仓库   “张老弟,在看什么?”朗行松见我盯着符纸鹤,神色凝重的样子,好奇问道。   我把符纸鹤递给朗行松,说:“这是一位朋友送我的,她消息十分灵通。”   朗行松看完符纸鹤上的话后,沉思不语,过了半晌,才抬起头说:“既然这样,我们也过去探探,看看那坑洞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是谁知道,那什么坑洞,到底在哪?”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何老爷子说过,那个坑洞的位置,属于现在的旧纺织厂,我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朗行松说着拿出手机。   “嘶,这里阴森古怪,咱们是不是先离开再说?”王胖子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   我收起那块龙骨,扫视了周围一眼,将几个造型诡异的神像打破,招呼了同伴一声,向楼下走去。   车开到半路上,朗行松接了一个电话,嗯嗯啊啊着,似乎在听对面汇报。   挂断了电话,朗行松侧过脸,说:“旧纺织厂倒闭后,被一个商人买了下来,不过我的人查了,那个商人用的是假名,也没露过面。”   “那现在,旧纺织厂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疑惑地问。   “闲在那里,就剩下一些破厂房,而且那边还有闹鬼的传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去。”朗行松讲述。   “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过去摸摸情况。”我一咬牙,做出决定。   郎英调转方向,向着旧纺织厂那边开去,车窗外景物飞逝。   夜色朦胧,车子再次开上那条老公路,我心中感概万千,那旧纺织厂,便在这条公路旁。   “原料运输停了半个多月,损失的资金,都够翻修公路好几次了。”朗行松叹息一声。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安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车子拐上一条小路,前面出现一些破旧的建筑,在夜色下,瞧着有些阴森。   “那里就是旧纺织厂,已经废弃很多年了。”郎英握着方向盘解释。   这边少有人烟,甚至连路灯都是坏的,四周一片黑暗。   纺织厂铁门紧闭着,上面锈迹斑斑,郎英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走到那锈迹斑斑的铁门旁,瞧着里面荒废的旧厂房,感觉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拍恐怖片,够阴森,够荒凉。   “咦,这地上怎么掉了一块木牌子?”王胖子摇晃着肥硕的身子,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一块方形木牌。   那沾满灰尘泥土的木牌,瞧着像块旧黑板,不过已经腐朽的看不出原来形状。   “有鬼!”王胖子怪叫一声,丢掉木牌,向后退了一步。   我一个激灵,紧张打量四周,却什么都没看到。   “你一惊一乍的,哪有鬼,你眼花了吧?”我向王胖子怒目而视。   “不是,我是说,那破木牌子,上面写着‘有鬼’两个字。”王胖子一脸委屈的解释。   我顺着王胖子手指,向他脚下破旧木牌看去,瞳孔一缩。   “有鬼!”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被写在破旧木牌上。   废弃纺织厂本来就阴森恐怖,还没有进去,就见到这么一块诡异的木牌,大家一时沉默下来。   “你们也别在意,这可能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朗行松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啊,什么大风大浪大家没见过,别把这事放在心里。”我走到锈迹斑斑铁门旁,一脚踹开铁门。   虽然大家口中都说不在意,但是那块诡异的木牌,还是在大家心里,留下了一层阴霾。   “纺织厂的范围,有点大啊,那个坑洞的位置,到底在哪里?”我警惕打量着四周。   “应该就在附近,当初先祖封印坑洞,用了一块镇魂石,只要靠近,我会有感应。”朗行松解释。   我们向着旁边的一间废弃厂房探去,厂房墙壁斑驳,窗子上的玻璃全都破了,连门都缺了半块,门窗上结满蛛网。   还未靠近,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墙边还能见到一些排泄物的痕迹。   走了两步,一个黑影窜出窗子,吓了我们一跳。   “别慌,那是一只野狗。”朗行松沉声说。   我神色一愣,向那黑影看去,还真是一只野狗,身上脏兮兮的,一溜烟向远处跑去。   王胖子这货胆小,刚才受了惊吓,死活不愿走在前面,缩着脖子,躲在我身后。   我紧握着勾玉剑,小心翼翼,向废弃厂房内走去。   郎英在后面,打开手机照亮,厂房里面如一个垃圾场,到处都是废弃砖头木块。   厂房后面的墙上,还刷着颇具时代性的标语:“大干苦干一百天,坚持就是胜利!”   我们在里面搜寻一圈,没发现什么线索,实在忍受不了那股骚臭味,捂着鼻子向外走去。   我皱眉想着心思,眼角余光,无意扫过一旁窗子,吓了一跳。   一个劈头散发的女人,站在窗外,用阴森的目光,注视着这边。   “谁?”我手臂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我的惊呼,惊动了身边同伴,一个个做出戒备姿态,紧张打量四周。   “没什么东西啊,你咋呼什么呢,吓了胖爷一跳。”王胖子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满地嘟嚷。   我眯着眼睛,再次向窗外看去,那边空荡荡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   “张老弟,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朗行松沉声问。   “没什么,也许是眼花了,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一点。”我神色凝重地叮嘱。   走出废弃厂房,斜对面估计是一间仓库,外面斑驳的墙壁上,依稀可以看见“仓库重地,禁止烟火”之类的字。   我走近几步,发现那旧仓库,用铁门封闭着,锁得十分严实。   走过去推了推,那铁门有些厚重,用蛮力很难打开。   仓库的通气窗,开在三米多高的墙上,我们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   “让我来试试!”朗行松拿出符文手枪,对准铁门上的锁头。   连续开了两枪,铁门上的锁头应声而断,我一脚踹开铁门。   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   “大家先等一等,让里面的浊气散散,再进去。”朗行松沉声说。   郎英在一旁,拿起手机,向废弃仓库里面照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废弃的纸箱子。   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废弃仓库的角落传来,在这阴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浑身汗毛倒竖,握着勾玉剑的手心,渗出一丝汗水。   “怎么有婴儿在哭?胖爷胆子小,可受不住惊吓。”王胖子哆哆嗦嗦,躲在我们后面。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仓库内探去,脊背如紧绷的弓弦。   郎英紧跟在身旁,用手机为我照亮,颤动的光束,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没走几步,我见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我条件反射般,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喵”一声猫叫,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我赶紧侧身让开,那个黑影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   “原来刚才婴儿的啼哭,是那只野猫在叫。”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猫有时候的叫声,与婴儿的啼哭十分相似,刚才大家都没想到这里,白白受了一场惊吓。   我吐出一口气,仓库内的霉味,还是有些重,不过可以忍受。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朗行松与王胖子,都跟了进来。   这间废弃仓库,堆满了纸箱子,还有废弃的布料,唯独墙边的一排黑色坛子,比较扎眼。   “那边的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腌的酸菜吧?”王胖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擦了擦手心汗水,向着那边走去。   “好臭,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郎英捂着鼻子,放慢脚步。   我也闻到了那股味道,就像是肉腐烂了一样,还夹杂着一股酸臭,十分难闻。   憋了一口气,我戒备地向那一排黑色坛子靠近,离得近了,隐约听见,坛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蠕动。   我心中提高警惕,放慢了脚步,向着那边靠去。   郎英快走几步,赶了上来,举着手机给我照亮。   我站在一个黑色坛子边,向郎英做了个小心的手势,慢慢伸出手臂,向坛子上的木盖揭去。   木盖上面落满灰尘,还有一些老鼠的粪便,被我用两根手指掀开,掉落在一旁。   我微微探出头,向坛子里面看去,瞳孔一下收缩到极致,下意识后退几步。   “张老弟,里面是什么东西?”朗行松匆匆走过来追问。   “啊!”郎英估计是见到坛子中的事物,发出一声尖叫,飞快后退几步,蹲在地上干呕。   朗行松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坛子边,探头向里面看了眼,身躯微不可查的一颤。   “什么东西,把你们吓成那样,让胖爷见识见识。”王胖子不信邪地咕哝一句,摇晃着向坛子边走去。   等那怂货,探头看过坛子中的东西时,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怪叫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一章 尸瓮养天龙   在坛子木盖被揭开后,那股腐臭的味道,越发浓郁,充斥在四周。   我神色凝重,万万没有想到,装在黑色坛子里面的,是一具生满驱虫的腐尸。   “不对,不对劲!”朗行松突然喊了一句,飞快地掀开另外几个坛子的盖子。   “大伯,怎么不对劲了?”郎英拍了拍胸,停止干呕,站起来问。   “尸瓮养天龙,这是尸瓮养天龙的邪术,大家赶紧退出去。”朗行松语气焦急地喊。   我听到“尸瓮养天龙”几个字,眼皮急剧跳了几下,残破相经中提到过这种邪术,只不过刚才没想起来。   “尸瓮”顾名思义,就是装着尸体的坛子,而“天龙”可不是真正的龙,而是一种类似蛆虫的邪虫。   残破相经上,对这种邪术的评价,是非常残忍,外加极端危险。   这时,那一排黑色坛子中,传出嗡嗡的声音,仿佛有许多苍蝇在里面飞。   几秒钟后,乌压压一大片,长着翅膀的蛆虫,从坛子里飞了出来,向着我们扑来。   我们仓惶向后退去,对面那些会飞的蛆虫,十分邪异,仅仅是挥动翅膀的声音,就能让人幻觉丛生。   “咦,门怎么不见了?”王胖子这怂货,跑得最快,不过还未靠近出口,便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见到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铁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斑驳的墙壁。   “会不会是幻术?”朗行松沉声说着,向那堵墙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我跑过去摸了摸,这一面墙,是真实存在的。   身后的嗡嗡声,越来越近,而出口的方向,却被堵住,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流下。   “完了,死定了,胖爷这次死定了。”王胖子一下子坐在地上,颓丧地抱怨着。   我回转过身,见到飞速靠近的邪虫,紧张地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   这些名为“天龙”的邪虫,明显不怎么畏惧符纸,聚成一团,向这边围来。   “张老弟,你那铜笛,能不能控制住这群邪虫?”朗行松一脸焦急地问。   “恐怕不行,铜笛只能控制活物,这些邪虫受尸气侵染,明显不是活物。”我紧张地摇头。   朗行松对着虫群,开了几枪,打落一些邪虫,可是比起虫群庞大的基数,灭掉的这些虫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郎英咬了咬牙,摸出一颗诛邪雷,向着虫群那边丢去。   刺目金光亮起,我微微眯着眼睛,向那边看去,见到一些邪虫,下雨般扑扑落在地上,心中难免欣喜。   不过,这种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邪虫,过了几秒钟,再次飞了起来,加入了虫群中。   “怎么办?”我鼻尖挂着汗水,一脸紧张盯着前方,飞速思考对策。   最近的邪虫,已经离我们不到一米,那扭动的身体,让人看了,直欲呕吐。   郎英挥舞着手臂,连续丢出几颗诛邪雷,暂时拖住那群邪虫。   不过这些邪虫,对于金光的抵抗力,越来越高,到了后面,只是身子晃动一下,便不再受影响。   我们飞速向后退了几步,与恐怖的虫群,拉开距离。   最前面的几只邪虫,身子一缩一胀,向我们喷出几股酸液。   我眼皮一条,侧身躲开,酸液落在地上,冒出一阵青烟。   “我的妈呀,那些鬼虫子,光用口水,就能淹死我们。”王胖子惊恐地喊叫着。   朗行松抄起一旁的纸箱子,向着虫群中丢去,不过效果不大。   我后背完全汗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能用的手段,我们都尝试过了,可都无法对虫群产生致命威胁。   “天龙畏火,明火可破邪!”也许是福至心灵,残破相经上的一段话,浮现在我脑中。   我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拿出打火机,跑到一旁的纸箱子旁,点燃了一个箱子。   飞来的虫群,见到火焰燃起,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些。   “这些虫子怕火,大家快来帮忙。”我欣喜地大声喊着。   一排排纸箱子,被我们隔离在身前,用打火机点燃,形成了一堵火墙。   浓浓的烟雾,呛得我们直咳嗽,可是相比被那些虫子,用口水喷死,这些浓烟,又算不得什么。   那黑压压的虫群,被隔离在火墙对面,徘徊着不敢过来。   郎英抱着一些废弃的布料,匆匆跑了过来,找了一些破碎砖石,用布料包裹住,点燃了以后,向着虫群丢去。   那一个个简易的火球,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虫群中,立刻烧死一小片邪虫。   王胖子在一旁窜来窜去,不断给火墙添加废纸板,防止火焰熄灭。   随着一团团废弃的布料,不断被丢过去,对面的火焰越来越旺,不断有虫子落下,被烧成飞灰。   烟雾呛得人直流眼泪,我们咬牙坚持着,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死。   一小股邪虫,绕过火墙,向着我们这边扑来。   我双手飞速结印,不等那股虫群靠近,一股地焰升腾而起,灭掉了那一小股虫群。   火焰,确实是邪虫的克星!   十多分钟后,对面的虫群稀稀拉拉,所剩无已。   剩下的那些零散邪虫,被我们针对性的灭掉,纸板和布料燃烧的差不多,火焰渐渐小了下来。   仓库内一片狼藉,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心中感概,若不是恰好发现邪虫弱点,今天还真是凶多吉少。   “你们快看,有东西从坛子里面爬了出来。”王胖子伸手指着前方,惶恐地喊着。   我还未喘匀气,被王胖子的惊呼,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具无头的腐尸,从坛子里面爬出。   “大家小心一点,这些无头腐尸,可能比邪虫更难缠。”朗行松沉声提醒。   一具又一具的无头腐尸,接二连三,从墙边的黑色坛子中爬出。   我嘴里有些苦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连的意外,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还有一些零星的火苗没有熄灭,不用借助手机照射,我也能很清楚看到对面景象。   那些无头腐尸,身上流着脓水,让人作呕的腐臭味,即使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从腐尸的身形,还有残破的衣物判断,这些无头尸体,都是旧纺织厂的女工。   甚至一具腐尸身上,还穿着破旧的工作服,上面印着“市纺织厂”的字样。   我本来以为,那些遭遇意外的女工,被当成“牲口”贩卖到阴界,看来情况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一具具恶心的腐尸,初始几分钟,关节还有些僵硬,随着活动开了以后,动作变得迅猛起来。   朗行松双手握着符文手枪,微微弓着身子,不断向对面的无头腐尸扣动扳机。   带着金色火焰的子弹,打在那些腐尸身上,碎肉飞溅。   我双手飞速结印,企图用地火印,先灭掉一具无头腐尸。   可是在朗行松开枪后,那些无头腐尸陡然加速,带起数道残影,向这边扑来。   地火印施展时间太长,无法锁定这些邪物,我无奈散去凝结到一半的地火印,手腕一抖,掷出勾玉剑。   翠绿的短剑,穿透一具无头腐尸,可是对方的行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加速向这边冲来。   那无头腐尸还未靠近,肚子便膨胀起来,仿佛怀孕了一半。   “赶快避开,小心那腐尸炸裂。”朗行松惊骇欲绝的大喊。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在心中升起,我没时间思考,赶紧侧身向一旁翻滚。   一声闷响,碎肉和脓液飞溅,那个无头腐尸冲到这边,猛地爆裂开来。   王胖子躲避不及,被一滴脓液溅到身上,痛得跳了起来。   “痛死胖爷了,这简直就是人体炸弹嘛。”王胖子呲牙咧嘴哀嚎着。   后面几具无头腐尸,向这边飞奔而来,那一个个隆起的肚子,里面发出晃荡的水声。   我紧张地嘴皮子直哆嗦,那几具腐尸的爆炸范围,完全能笼罩住附近一大片地方,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死角。   朗行松大吼一声,对准一具无头腐尸的肚子,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击中对方,那具腐尸提前炸裂开来。   我一咬牙,用勾玉剑向另一具腐尸射去,剑光穿过对方肚子,那具无头腐尸还未靠近,便爆裂了。   刺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让我差点吐出来。   更让人心悸的是,这么一耽搁,剩下的几具大肚子腐尸,离我们已不到一米。   我瞧着对方,越来越膨胀的体型,眼中闪过绝望,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是万万躲不开的。   绝境中,一丝悠扬的琴声,在虚空中响起。   “大小姐?”我眼中闪过欣喜,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位神秘莫测的大小姐,居然出手。   那悠扬的琴声,有极强的催眠效果,眼看着就要爆炸的几具腐尸,摇摇晃晃,无力倒在地上。   我们抓住机会,赶紧冲出这些腐尸包围,朗行松半途回转过身,用符文手枪打爆地上几具腐尸。   悠扬的琴声戈然而止,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   “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后面的凶险,要靠你自己应付了。”大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才出手的,就是你在阴界遇到的那位高人?”朗行松惊叹地问。   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复杂,每次遇到危险,都要靠女人度过难关,这让我对实力,产生无比渴望。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二章 惊见烛九阴   我们在仓库内搜寻一圈,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道,下面深不见底,一个盘旋的楼梯,延伸而下。   “我感受到了镇魂石的气息。”朗行松沉声说。   “难道这下面,就是当年的那个坑洞?”我盯着黑漆漆的暗道,眼中闪过紧张。   “我先下去,你们小心跟上。”朗行松踏着盘旋的楼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   我紧握着勾玉剑,戒备地跟在后面,神经紧绷。   郎英举着手机,在身后为我们照亮,而王胖子那怂货,则走在最后。   我从沾满灰尘的楼梯阶,还有斑驳褪色的墙壁判断,这个暗道修建的时间,很有些年头了。   暂时没遇到什么意外,我心神难免松懈,一旁的墙壁上,传来异样声响。   我举起手臂,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疑惑地侧过脸。   斑驳墙壁上的粉尘,扑扑落下,一个失去了双眼的面孔,从墙内挤了出来。   那张脸的皮肉,已经干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样貌。   对方空洞的双眼,直勾勾对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冒出一连串恶毒的诅咒。   我额头皮肤,出现一阵痒麻的感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手指刚触到皮肤,便传来刺痛的感觉。   那镶嵌在墙上的干枯头颅,没有别的举动,只是不停的诅咒着,语言恶毒无比。   我耳边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头晕脑胀,下意识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拍了过去,那干枯头颅的诅咒,戈然而止。   郎英俏脸紧张地凑了过来,盯着我额头仔细看了看,说:“上面出现一条黑线,这是怎么会是?”   “墙内的头颅,是那些无头腐尸的,她被炼制成言灵。”我面色凝重。   言灵,是一种非常难缠的邪祟,它们最大的攻击手段,就是各种恶毒的诅咒。   正说着,四周的墙壁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紧张地扭头扫了四周一眼,见到一个个扭曲的面孔,从墙内挤了出来。   那些镶嵌在墙内的面孔,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被人挖去了双眼。   我头皮发麻地看着四周,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这边,里面仿佛有一团团鬼火在跳跃。   若是单独一个言灵,并不是特别难对付,可这邪物的数量一旦多了,那是一场灾难!   墙上的那些头颅,嘴巴上下开合,各种各样的诅咒,充斥在四周。   我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眼前闪过一连串面孔,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他们一个个对着我,破口大骂。   朗行松怒吼一声,接着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甚至有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颊飞过。   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摆脱了脑中幻象,一下子清醒过来。   耳边恶毒的诅咒,依旧盘旋不去,额头的痒麻感,越来越强烈。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王胖子胡乱挥舞着手臂,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眼前一阵发黑,用力一咬舌,刺痛让头脑清醒几分。   “胖子,你清醒一下!”我一巴掌,重重拍在王胖子脸上。   王胖子迷瞪地眨了眨眼,肥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脸迷糊地问:“胖爷这是怎么了?”   “你差点掐死我!”我恨恨瞪了这怂货一眼。   王胖子悻悻摸了摸鼻子,捂着耳朵,灰溜溜躲到一旁。   我站起身打量四周,郎英正疯狂的挥舞匕首,砍着墙上的一个头颅,神智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朗行松抵抗力要强些,不过瞧着他不断扣动扳机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   “胖子,赶紧念《度人经》。”我语气急促地说。   也不管王胖子听没听见,我端起双臂,掐了个法诀,大声念起《清心咒》。   魂玉铃铛自己飘了出来,悬浮在头顶,叮叮当当响起来。   一股祥和的力量,以我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抵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诅咒。   王胖子躲在一旁,低声念着《度人经》,淡淡的金光,向四周扩散而去。   郎英和朗行松一下子清醒过来,开始改变攻击方式,有针对性的,一个一个,消灭那些干枯头颅。   等到墙上的头颅,全被打碎,那恶毒的诅咒,终于消失了。   我疲惫地斜靠在墙壁上,胸口急剧起伏,感觉快累的散了架。   “妈呀,再这么来几次,胖爷一定会被吓出心脏病的。”王胖子毫无形象地坐在楼梯上。   我瞧着地上的一地碎骨,眼中闪过同情,其实这些女工都是苦命人,死后还不得安宁。   馨月半透明的身影,在一旁浮现,飘到一个残破的头颅旁,愣愣出神。   “怎么了?”我强忍着疲惫,走过去,关心地问了句。   “上面的气息,好亲切,这应该是我的骸骨。”馨月神色痛苦地说。   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叹息一声,安慰说:“那些不好的回忆,就不要去想了。”   馨月一脸怅然,悠悠叹息一声,飘进魂玉铃铛中,沉寂下来。   我们歇息了片刻,继续向下探索,有了这次的教训,大家都警惕了许多。   一只黑影从我们脚边窜过,被郎英飞出一刀,钉在地上。   我有些紧张地看去,见到是一只老鼠,不由地哑然失笑,感概大家草木皆兵。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大家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我紧绷着神经,一直走到楼梯底部,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下面是一个洞窟,手机照射范围有限,看不清远处情况。   走了几步,一具腐朽的棺材,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想起二叔公的介绍,我们一个个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向那具棺木靠去。   “胖爷倒是要看看,那烛龙珠,到底是什么样子。”王胖子在一旁喃喃自语。   离得近了,我神色一愣,停住脚步,那具棺材的盖子,不知被谁掀开,掉落在一旁,断裂成两截。   而传说中的烛龙珠,更是不见踪影,至于棺材里面,则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躺在里面的家伙,真的化龙飞升了?”王胖子一脸疑惑。   一阵异物的蠕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光线太暗,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郎英一脸紧张,用手机探照着四周,暂时什么都没看到。   那蠕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种说不出的腥味,飘散在四周。   王胖子向我靠近一步,哆嗦着身子,一脸畏惧地打量四周。   过了片刻,这货尖叫一声,颤抖着手臂,指着前方,喊着:“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看到出现在前方的庞大身影,瞳孔遽然收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向我们游过来的,是一条比水缸还粗的蛇,通体漆黑,身上还有诡异的红色花纹。   “那边还有一条!”郎英声音颤抖,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抖动。   “完了,一条都对付不了,两条大蛇一起出现,真的是死定了。”王胖子一脸绝望。   “不止两条!”朗行松脸色凝重的快滴出水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条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腥风扑面而来。   三条比水桶还粗的巨蛇,微微仰着头,吐着蛇信,用冰冷无情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天啦,这三条巨蛇,其实是一体的,你们看它们身后。”郎英尖叫着。   我向那三条巨蛇身后看去,见到三条粗壮的蛇身,在后面融合为一体,形成一个直径两米多的粗壮身体。   我们几个人,在这条庞大无比的异兽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烛九阴!”我和朗行松同时开口。   冷汗如瀑布般,浸湿了我全身,腿肚子有些哆嗦。   对面的庞然大物,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勇气,单单从体型上面,就能完全碾压我们。   中间的那个蛇头,猛地张开嘴,露出一对尖利的毒牙,带着一股腥风,向我咬来。   我绝望的闭着眼睛,不甘心束手待毙,大吼一声,用出寻龙定穴,这一招底牌。   意料中的剧痛,迟迟没有传来,我疑惑地睁开眼睛。   对面空荡荡一片,哪有什么烛九阴,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们的幻觉。   “怎么回事,那怪物呢?”我呆愣愣地问。   王胖子在一旁用力拍着胸,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气都没喘匀,自然无法回答。   郎英和我一样,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显然还未回过神。   倒是朗行松比较清醒,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刚才我们看到的,应该是幻象。”   我也顾不得深究,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烛九阴的幻象,死里逃生的喜悦,让我不愿想太多。   “妹的,刚才那怪蛇,真的太逼真了,差点没吓死胖爷。”王胖子终于缓过气,喘着粗气说。   说完了,这怂货还不解恨,走到腐朽棺材旁,说了句“一定是这东西在作怪”,飞起一脚,把棺木踢得四分五裂。   我怪这货太莽撞,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平复了下心绪,我们小心翼翼,向着前面探去,一扇石门出现在前方。   那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些异域风格的图案,还有一些看不懂得文字,瞧着十分神秘。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三章 白骨镜子   我们凑在那扇石门前,研究如何打开这扇门。   “这些刻在石门上的古怪符文,是不是打开石门的咒语?”王胖子猜测着。   “你电影看多了吧,干脆念句‘芝麻开门’得了。”我一脸不以为然。   “这上面的文字,我似乎在哪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朗行松皱着眉。   我心中一动,侧脸看着朗行松,这扇石门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若能从石门上的浮雕,看出一丝蛛丝马迹,那是再好不过。   “石门上的花纹风格,有些像是深山里少数民族,祭拜的图腾。”郎英用手机照着石门。   我盯着石门上的浮雕看了看,上面出现次数最多的一个图案,是一只细长的眼睛,十分诡异。   王胖子这货耐性差,盯着石门看了半晌,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便嘟嘟嚷嚷,说打不开石门,就赶紧撤,别在这鬼地方磨叽。   我伸出双臂,用力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看来用蛮力行不通。   “咦,刚才是什么东西反光?”朗行松惊讶问了句。   郎英举着手机,不断调整角度,我们诧异地发现,石门上面的一部分图案,竟然可以反射光线。   “一部手机不够用,大家都把手机拿出来,照着石门上的图案。”郎英认真说道。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旁边挪开一步,对着石门上照去。   石门上的一部分浮雕,受到手机照射,反射出点点荧光。   王胖子和朗行松见到这一幕,同时拿出手机,站在不同的位置,向石门上照去。   在几部手机的同时照射下,一个完整的图案,出现在我们视线中,闪烁着淡淡荧光。   “烛九阴!”我看着那熟悉的图案,诧异地惊呼出声。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又见到这倒霉玩意儿?”王胖子吓得后退一步。   石门上烛九阴的浮雕,栩栩如生,在几道光束的照射下,非常有立体感。   “你们说,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幻象,会不会就是这浮雕在作怪?”郎英有些紧张地问。   “说不准!”我神色凝重,摇了摇头。   “胖爷感觉不对劲,咱们赶紧撤吧。”王胖子这怂货,胆小如鼠。   一阵机括地响声,突然从石门后面传来,吓了我们一跳。   王胖子这货,最怂包不过,大叫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   “胖子,你给我站住。”我回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句。   王胖子脚步一顿,站在那缩头缩脑,说不什么都不敢过来。   后面传来石头的摩擦声,我回过头,见对面那扇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用手机向石门后面照去,心中既是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一个人工修建的通道,出现在我们眼前,手机照射范围有限,看不到通道后面有什么。   我们紧张地盯着通道,一个个姿态戒备,生怕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冲出来。   过了片刻,通道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动。   “进去看看吧,大家都小心一点。”我摸出勾玉剑,小心翼翼,向着通道内走去。   郎英举着手机,紧跟在身后,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从通道两旁石壁,风化的程度判断,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遗迹。   石壁上雕刻着一些壁画,不过太过抽象,我们看不懂壁画的含义。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从沉闷的声音判断,是王胖子那怂货。   “没想到石门后面,还有真有一个遗迹,你们说说,咱们是不是发财了?”王胖子语气有些激动。   “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提高警惕,别阴沟里翻船。”我声音低沉地说。   朗行松微微弓着身子,紧握着符文手枪,与我一左一右,向着前方探索。   通道内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骨片,形状不是很规则,无从判断是什么生物的残骸。   我紧绷着神经,可走了几分钟,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咦,前方好像有一间石室。”郎英轻声说着。   我眯着眼睛看去,那石室内似乎摆着一样东西,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   我们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   走近了后,我见到石室内摆放的那样东西,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一面白骨镜子,惨白惨白,镜面十分光滑。   椭圆的边框,是一个个连在一起的颅骨组成的,放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白骨底座上。   那镜面的周边,还镶嵌着几十双眼睛,我甚至见到那些眼珠子,还转动了一下。   “我的妈呀,我就说里面邪性,进来不得。”王胖子语气充满后悔。   我有些紧张地盯着那面白骨镜子,光从那诡异的造型判断,就知道这是个邪门物件。   “大家小心!”朗行松双手握着符文手枪,神色郑重,对着那面白骨镜子,扣动了一下扳机。   带着淡淡金焰的子弹,向那面白骨镜子飞去,击中光滑的镜面,无声无息,就那么消失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王胖子颤抖着嗓子问。   话音未落,那面白骨镜子有了反应,光滑的镜面出现波动,一个身影在镜中浮现。   我手臂紧绷,死死盯着白骨镜子,随时准备掷出勾玉剑。   镜子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当显露出五官时,郎英惊呼一声。   我目光一凝,镜子中的那个身影,竟然与我一模一样,不过却是穿着奇特的民族服装。   还没等我们做出反应,镜子里的身影,嘴角上弯,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竟然一步从里面跨了出来。   朗行松枪口对准那个身影,连续扣动扳机,带着尾焰的子弹,飞射而去。   那身影不闪不避,只是一脸诡笑地看着我们,任由子弹在身上穿过。   我紧握勾玉剑,正要上前,身上突然多处传来剧痛。   每当有子弹,从对面的身影上穿过,我身上相应的位置,就会传来无比刺痛。   我痛呼一声,额头涌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痛得腰都站不直。   “你怎么了?”郎英关切地问。   “那镜子太邪性,你们攻击那个身影,我也会受伤。”我喘着粗气说。   朗行松神色一愣,停止射击,皱眉盯着对面身影。   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身影,诡异笑了笑,拔出腰间弯刀,向这边冲来。   “完了,只能他打我们,我们却不能打他,这搞个屁啊?”王胖子大声嘟嚷。   “你们快看,那镜子里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郎英指着前方,语气急促地说。   我头皮发麻,那白骨镜子太邪异,能复制我们不说,复制体还能转移伤害,这让我们怎么打?   朗行松拔出一把匕首,与冲来的复制体,缠斗在一起。   因为有所顾忌,不敢全力进攻,朗行松显得有些缩手缩脚。   而那复制体打法,却完全相反,放弃防守,招招拼命。   这时,白骨镜子中,又跨出一个身影,这次复制的是朗行松。   这还没完,又是一个淡淡的虚影,在镜子中浮现。   “不能让镜子继续复制了,否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大吼一声,冲了过去,想要摧毁那面邪镜。   朗行松的复制体,拔出腰间弯刀,用搏命的姿态,迎面冲来。   郎英知道形势不好,需要分秒必争,一声不吭,握着一对匕首,向那镜子冲去。   我挥舞着勾玉剑,与对面的复制体,战斗在一起。   这些复制体动作敏捷,力量也不弱,而且悍不畏死,非常的难缠。   双方缠斗不到一分钟,我便汗流浃背,直喘粗气。   在这诡异的复制体面前,我只有招架的力量,好几次差点刺中对方,硬是生生收回手臂,差点被对方反刺一刀。   我紧张扫视周围一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郎英身上,希望她能及时摧毁那邪异镜子。   可郎英此时,被另一具复制体缠住,无法脱身。   “胖子,站后面看戏呢?再不过来,大家都得死。”我声音嘶哑地吼了一句。   王胖子大喊一声,给自己鼓气,然后如一头野猪般,冲了过来。   我尽全力缠住对面复制体,不让他有机会袭扰王胖子,甚至手臂被对方划伤,也只能咬牙忍着。   王胖子一头撞在镜子上,周围的空间,一阵波动,接着他便离奇消失了。   “胖子!”我大声喊了句,没有任何回应。   我死死盯着那面白骨镜子,心中又恨又惧,同时也为王胖子的安危担忧。   “这样下去不行,得赶紧想个办法。”朗行松吃力地说着。   “拼了,咱们都冲进镜子里,是死是活,就看造化。”我咬着牙说。   镜子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可王胖子已经消失了,而我们留在外面,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劣。   做了决定后,我们三人与复制体缠斗的同时,缓缓向白骨镜子那边靠拢。   郎英是女人,体力不占优势,被复制体搏命的无赖打法,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好几次差点遇险。   在从郎英身边经过时,我用勾玉剑挡开砍向她的弯刀,语气急促地说:“快,向镜子旁边靠拢。”   郎英咬了咬牙,飞速向后退去,身影一晃,消失在镜子中。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四章 复制体   乍然受到两具复制体的攻击,我压力大增,一时没有顾及到,后背又被砍出一道伤口。   “快,抓紧时间,向后面撤!”朗行松向这边移来。   与朗行松汇合在一起后,我们背靠背防守,压力大减。   这时,又有一具复制体将要成形,我眼中闪过焦急,若是被四具复制体缠住,我们将没有机会,冲进镜子里。   我咬了咬牙,撞开身旁一具复制体,拉着朗行松,冲进那面诡异的白骨镜子。   仿佛穿过了一个气泡,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我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奇妙的空间中。   充斥在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域’!我们身处于一个完整的‘域’中。”朗行松沉声说着。   我眼皮跳了跳,紧张打量四周,暂时没见到王胖子他们。   对于“域”,我并不陌生,可一件死物也能产生“域”,这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王胖子?”我压着声音,试探喊了一句,没有任何回应。   我紧张抿了抿嘴唇,“域”有千万种,每一种“域”都有不同特点,只是不知道白骨镜子中的“域”,到底有何凶险。   朗行松双手紧握符文手枪,微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向前走了两步。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   四周光线暗淡,我微微眯着眼睛,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这一片诡异的“域”,似乎能吞噬光线,手机仅仅能照亮周边一小片区域。   我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前面有很浓的凶煞气,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萦绕在心头。   “郎英?”朗行松紧绷着后背,大声喊了一句。   我抿住呼吸,侧耳倾听,希望能找到先进入的同伴。   前方似乎传来一声回应,不过声音太过模糊,让人无法确定。   “郎大哥,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有些犹疑地问。   “听不真切,去前面看看,你小心一点,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朗行松语气凝重。   我心里一沉,连朗行松也觉得不对劲,看来这片隐藏在镜子里的“域”,确实凶险非常。   身边一片死寂,除了我和朗行松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声音。   我们凭着直觉,缓缓向前探索,走了几分钟后,我甚至有些迷失方向。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一声“救命”,听着像是王胖子那怂货的声音。   我欣喜的同时,又有几分紧张,担心那怂货遇到意外,加速向前跑去。   “张老弟,小心一点。”朗行松紧跟在身旁,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这是什么鬼东西,别追着胖爷啊,救命!”一个肥硕的身影,迎面向我跑来。   “王胖子,是你吗?”我紧握勾玉剑,随时准备援救同伴。   “快跑,后面有奇怪的东西追我们。”郎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找到了两名同伴,我精神一振,不过瞧着狂奔过来的身影,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   “快跑啊,愣着干嘛?”郎英向这边冲来,语气急促。   “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们?”朗行松一咬牙,端起符文手枪,向对面连开几枪。   “说不清楚,奇奇怪怪的,和蛇有些相似。”郎英回头后望,声音带着几分恐惧。   王胖子喘着粗气,从我身旁经过时,伸手扯了我一把,说:“那玩意儿难缠,再不跑就没命了。”   朗行松刚才开的几枪,似乎打中了什么东西,不过光线不好,看不清楚。   我微微皱眉,在郎英从身旁经过时,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把郎英和王胖子追的这么狼狈。   在我丢出符纸的同时,尖锐的呼啸声响起,一条手臂粗细,仿佛章鱼触手般的东西,飞速延伸过来。   那带着湿滑粘液的触手,穿过燃烧的符纸,直接向郎英脖子卷去。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一直戒备的朗行松,调转枪口,不断向那触手射击。   那触手上面恶心的粘液,有很强的保护作用,大多数子弹都滑倒一旁。   只有少数几颗子弹,打到了触手内部,汁液飞溅。   不过中弹后,那触手似乎受到刺激,猛地加快速度,转眼间卷住郎英脖子。   一切都在短短的几秒内发生,我刚回过神,郎英已经被触手锁住脖子。   情况紧急,没时间犹豫,我紧握勾玉剑,向那沾满黏液的触手砍去。   好像砍在一个充满弹性的橡皮上面,触手上面的黏液,卸去了一大部分力道。   勾玉剑的破邪效果,确实非常犀利,即使剑刃滑向一旁,依旧在触手上留下一道深深伤痕。   触手受伤后,犹如触电般,飞速向后收缩。   我趁机跨过去,抱住惊魂未定的郎英,向一旁翻滚躲避。   “小心!”王胖子惊恐地喊了句。   余音未落,我眼角余光,见到黑暗深处,又伸出一条沾满黏液的触手,飞速向这边延伸而来。   我此刻还抱着郎英,行动不便,瞧着越来越近的触手,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王胖子缩头缩脑躲在一旁,几次想冲过来帮忙,却又不敢,我心里知道这货是指望不上的。   清脆的枪声响起,朗行松不断扣动扳机,对着延伸而来的触手射击,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情急之下,我躺在地上,用力推开郎英,摸出勾玉剑,胡乱向前劈去。   郎英到底是个女人,之前差点被触手勒死,侥幸获救后一直处于愣神状态,在被我推开后,终于回过神来,惊惶地尖叫一声,想要冲过来帮忙。   可是,这条从黑暗中,延伸出来的触手,动作比大家想象的要快。   我感到自己砍到一个滑腻的东西上,接着胸口一闷,如被一根粗壮的木棍击中,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魂玉铃铛在怀中跳动了几下,想要飞出来帮忙,可是身为器灵的馨月,这时也不过刚刚恢复,面对这些诡异无比的触手,完全是有心无力。   我喉咙中传来甜腥味,嘴里一热,喷出一口鲜血。   身旁的郎英,发出一声悲呼,用力挥动手臂,向准备继续攻击的触手,掷出手中的符文匕首。   在吐了一口鲜血后,我感觉胸腔内的憋闷感觉,变得好受了许多,不再像之前,有些难以呼吸。   郎英掷出的符文匕首,在射中了那触手后,被上面的黏液偏移力量,滑向一旁。   我因为受了伤,一时难以动弹,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近的触手,急得嗓子直冒烟。   王胖子和朗行松,此刻被另一条触手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帮我。   转眼间,我似乎已经身处绝境,若再被那触手抽中,绝对难逃胸骨尽断的下场。   阴差阳错,我吐出的那口鲜血,飞溅到飞速抽来的触手上面,那触手猛地颤动一下,闪电般向回缩去。   我瞧着冒着浓浓黑烟的触手,心中一愣,没想到这诡异的触手,对于纯阳血会这么敏感。   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我哪里还敢在地上躺在,强忍着胸前的剧痛,用手臂撑着爬了起来。   “你没有事吧,骨头有没有伤到?”郎英跑过来,伸出一只手臂,环抱住我后腰。   我感觉一个柔软的身子,在一旁支撑着我,鼻孔中闻到阵阵幽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些乱七八遭的念头,眼下还身处于危险中,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还能坚持,你别管我,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些诡异玩意儿。”我有些吃力地说。   耳边传来尖锐呼啸,刚才那条被纯阳血喷中的触手,带着不可抵御的气势,拦腰横扫而来。   “赶紧躲开!”我眼中闪过焦急,眼下我与郎英的状态,都不是太好,若是与那触手硬碰硬,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郎英紧咬着牙,扶着我躲向一旁,黑影从眼前掠过,那条呼啸而来的触手,擦着我鼻尖,险之又险抽在刚在我们站立的位置。   我用力一咬舌,一口纯阳血喷在触手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出勾玉剑。   可能是纯阳血,破掉了触手表面的黏液,这次勾玉剑没有滑向一旁,而是砍中了一个软软的物体。   我心里知道,机会难得,双手同时握住勾玉剑,用力向下压去。   忽然,手中的阻力一松,我踉跄向前冲了几步,迅速扫视四周,见到一截粗如手臂的触手,掉落在一旁。   触手断裂的另一端,缩进黑暗中,再无任何动静。   九死一生,总算解决掉一条触手,我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因为对面的王胖子和朗行松,还身处于另一条触手的威胁下。   我紧张地向黑暗深处望了望,不知道在那里,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触手,不过眼下多解决掉一条,我们的生机无疑多上一分。   在我和郎英加入后,王胖子二人压力大减,另一条沾满黏液的触手,被我抓住一个机会,用勾玉剑砍成两段。   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缠斗的过程中,黑暗深处,没有新的触手伸出来。   好不容易解决掉眼前威胁,我用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胸腔内如有一把火在烧。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五章 尸骨示警   大家死里逃生,一个个面色惊恐地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询问王胖子,他和郎英二人是在哪里,遇到那些诡异触手的,有没有看到其他的异常景象。   王胖子这怂货,支支吾吾啰嗦了半天,也没有讲出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我无奈瞪了这怂货一眼,只能把目光投向郎英,期待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我是后进来的,在黑暗中探索了一段距离后,便见到胖子被触手追着跑。”郎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管触手是哪来的,这鬼地方邪性,赶紧想办法离开是正经。”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你说的轻巧,你有办法离开?”我瞪着那怂货。   王胖子一缩脖子,躲在一旁,不再吱声。   我皱眉打量周围这片空间,毫无疑问,我们身处于一片诡异的“域”中,可能自成空间的“域”,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郎大哥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侧脸询问朗行松。   朗行松蹲在一截断裂的触手旁,似乎正研究着什么,神情投入,没有听到我的询问。   我走近几步,将刚才的问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啊?”朗行松如梦初醒般,随口应了一声,疑惑地抬起头。   我眼中闪过无奈,只能将刚才的问话,再次重复第三遍。   “大伯,你在研究什么,这么投入?”郎英走到我身旁。   “你们快过来看看。”朗行松蹲在地上,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带着疑惑,快步走了过去,在断裂的触手旁蹲下,低头打量。   地上的这条触手,已经有些干瘪,在失去了黏液保护后,表皮显得皱巴巴的。   “瞧着怪恶心的,看不出什么名堂啊?”郎英打开手机,向地上的触手照去。   “你们仔细看看,这触手上面的花纹。”朗行松用匕首拨动着地上的触手。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胖子走了过来,在一旁蹲下,仔细打量那条触手。   “啊!”一声惊呼,差点吓了我一跳。   “胖子,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不,一惊一咋地干啥?”我没好气地瞪着王胖子。   “你们瞧瞧,触手上面的花纹,眼熟的很,与洞窟外面,那条怪蛇身上的花纹,非常相似。”王胖子满脸恐惧地说。   经王胖子这么一说,我再次眯着眼睛,向断裂的触手看去,目光陡然一凝。   之前有黏液包裹,还察觉不到什么,现在触手失去黏液,露出表皮上若隐若现的花纹。   我仔细看了看,还真与我们在洞窟外面,遇到烛九阴幻影上面的花纹,非常的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黑暗深处,真隐藏着一条烛九阴吧?”郎英声音有些颤抖。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王胖子哧溜一下窜起来,向一旁跑去。   “胖子,你能清醒一下不,这是哪里都没搞清楚,你又能逃到哪去?”我实在是拿这活宝没办法。   王胖子脚步陡然一顿,一脸颓丧地转过身,垂头丧气说:“是啊,难不成胖爷,真要死在这鬼地方?”   朗行松一声不吭,用匕首解剖着地上触手,过了片刻,抬起头,说:“我觉得这东西,有些像是变异的植物。”   “植物?”我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这像章鱼触手一般的东西,竟然是植物?   “你们看看,在失去了养分后,触手内部,已经干枯木质化。”朗行松用匕首戳着触手。   我低头看去,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失去了活力的触手,越来越像是一根枯藤。   “太诡异了……”郎英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的妈呀,这要真是植物,能长到这么粗,那本体该多大?”王胖子倒吸一口冷气。   “我怀疑……”朗行松停顿了一下,扫视了我们一眼,“我们身处的这个‘域’,应该与这诡异的植物有关。”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朗行松的推测,还真有几分道理。   若说白骨镜子这种死物,能产生“域”,确实让人无法理解,可换做是一株诡异而强大的植物,那完全有可能。   发现了真相后,我们反而畏缩不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未知植物的几根触须,我们都对付不了,若真是遇到本体,那不是死路一条?   “胖爷怎么这么倒霉,每次出门就没遇到一件好事。”王胖子痛不欲生地哀嚎着。   “硬拼,肯定没有胜算,可不破掉这诡异的‘域’,我们怎么出去?”我用手揉着眉心。   “大家谨慎一点,向前探探,走一步算一步吧。”朗行松叹了口气。   为了提防黑暗深处的触手,我们向前探索的进度,十分缓慢。   走了约莫几分钟,那诡异的触手,再也没有出现。   我一直提着的心,稍稍回落了些许,总算不用再抿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说,那鬼玩意儿应该是怕了,不敢再出现了吧?”王胖子探头探索,有些不确定地问。   “说不准,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别放松戒备。”朗行松老成持重的叮嘱。   “咦,前面有东西。”郎英用手机照着前方。   我头皮一紧,心跳立刻加速,不知在这诡异的地方,会遇到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具尸体!”朗行松沉声说。   我微微一愣,顺着手机光束向前方望去,见到地上蜷缩着一个身影,身上衣衫已经破烂,瞧着还真像是一具尸体。   郎英举着手机,小心翼翼向前方挪去,随着距离拉近,前方的身影,清晰展现在手机光芒照射下。   还真是一具尸体,身上布满灰尘,衣衫已经破碎成布条,皮肉都已经风干。   我精神微微一振,白骨镜子里的空间,诡异莫名,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发现了一具尸体,不管对方怎么死的,总归会留下一丝线索。   我们小心翼翼,向那具躺在地上的干尸,慢慢移了过去。   王胖子这货最胆小,一副缩头缩脑的猥琐样儿,落在我们身后。   “啊!”郎英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一颤,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我担心她遇到危险,快步冲了过去。   “你……你们看地上……”郎英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指着前方地上。   “不就一具干尸么,至于怕成这样?”王胖子躲在我身后,小声咕哝了一句。   我回头瞪了这怂货一眼,论起胆量,这怂货连娘们儿都不如,居然还有脸说风凉话,真是个没脸皮的货。   “地上有字!”朗行松沉声说了句。   我回身望着地上,心中略微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字,能把郎英吓成这样。   郎英因为紧张,握着手机的手臂,有些颤抖,以至于照在地上的光亮,总是抖来抖去。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具尸骨的食指,那是一根光秃秃,只剩下半截的手指,断口处能看到清晰的磨痕,露出森森白骨。   地上的字迹,颜色暗红,那是血液干枯凝固后的颜色。   “吃人!”地上大大小小,写满了这两个字,字迹扭曲。   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毫无疑问,尸骨那截光秃秃的断指,就是为了写这两个字而磨损。   “我的妈呀!”王胖子在身后惊呼一声,等我回过头,这货已经坐在地上,满脸恐惧地望着地上字迹。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若是单单“吃人”两个字,绝不会让人感到这么恐惧。   可配上那干枯暗红的颜色,还有尸骨那惨不忍睹的半截断指,生生将人内心恐惧,凭空放大了好几倍。   “从衣服上看,这人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朗行松倒是比较镇定,居然还有心思观察细节。   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诡异的“吃人”两个字,转而打量那具干尸。   对方身上穿着的藏青色长袍,已经破碎成一根根布条,勉强能看出原来形状。   头上还带着一顶瓜皮帽,脚上穿的是千层底的黑色布鞋,从穿着打扮上看,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   “一个百多年前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为什么留下这两个字?”我眼中露出思索,轻声自语。   “你们有没有觉得,手机的光亮,能照的远一点了?”王胖子略微紧张地说。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地上的尸骨上,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变化,经王胖子一提醒,立刻打量四周。   过了片刻,我不安地发现,不是手机能照得更远了,而是四周那层能吞噬光线的黑暗,正在慢慢消退。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心中若有若无的那股威胁感,始终没有消退。   朗行松绕着尸骨转了一圈,从对方身旁,捡起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翻来覆去打量了几眼,正要说话,被黑暗深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我头皮发麻地望着前方,将勾玉剑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变。   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如敲打在我们心尖上,眼看着就要显露身影,脚步声一下消失了。   “什……什么东西,给胖爷滚……滚出来!”王胖子害怕地躲在后面,结结巴巴地喊。   前面一片寂静,郎英一脸紧张,用手机照了照,什么都没发现。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六章 激斗触手怪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做出戒备姿态,紧张地看着前方。   过了约莫半分钟,没遇到任何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是我们集体出现了幻听一般。   忽然,前方的地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你们听到没,好像有什么东西,向这边爬来了。”郎英紧张地用手机照着前方,可惜手机照射范围有限,看不清什么。   我吸了口气,摸出一张黄色符纸,丢了出去。   符纸在半途无火自燃,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空间,让我们看清那发出怪异声响的东西。   “触手!又是触手,快跑!”王胖子惊呼一声,吓得转身就跑。   我见到在地上蠕动的东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强忍住转身就跑的冲动,忽然发现,这次向我们延伸过来的触手,体型小了好几倍。   朗行松双手紧握符文手枪,跨前一步,微微弓着身子,向前面连续开了几枪。   带着金色尾焰的子弹,打在前方几根触手上面,结果是让人振奋的。   居然有两根触手,被子弹活生生打断,绿色汁液流了一地。   我心中微微一喜,相比刚开始遇到的那两根触手,这次遇到的虽然数量上增加了,但是威胁程度却是降低了好几倍。   “咦,怎么这么弱?”王胖子那怂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跑了回来。   我没理会身边这怂货,双眼紧盯着前方,握着勾玉剑的手臂,微微紧绷。   剩余的几根触手,在地上蠕动了一阵,居然缓缓向后回缩。   我目光一凝,触手开始退缩,这并不是好事,因为对方的行动表明,这玩意儿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灵智。   接着,我想起了那诡异的脚步声,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难道这些诡异的触手,是受人控制?   正想着,消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诡异万分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郎英在一旁举着手机,向对面走来的身影照去,对方身上缠绕的触手,如一条条扭曲的毒蛇。   “对面那个家伙,怎么与地上的干尸,一模一样?”王胖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我双眼眯成一条缝,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向着边走来的身影。   对方穿着破破烂烂的藏青色长袍,皮肤苍白干瘪,动作略微有些机械,一双眼睛透着死灰色,毫无生气。   更为诡异的是,一根根扭动着的触手,紧紧缠绕在对方身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骇然发现,那些诡异的触手,竟然是从对方身躯内长出来的。   郎英咬了咬牙,摸出一颗诛邪雷,向迎面走来的邪物丢去。   刺目的金光亮起,我略微期待地看着前方,期望金光消散后,见到的是一具摇摇欲坠的残躯。   可事与愿违,过了几秒钟,金光略微消退后,我失望的发现,具有强烈诛邪效果的金光,对那邪物几乎毫无影响。   身旁传来一连串的枪声,一颗颗带着金色尾焰的子弹,向着对面的邪物飞去。   迎面走来的邪物,忽然停住脚步,那些缠绕在身上的触手,疯狂的扭动起来。   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在那邪物身前形成,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子弹。   我心跳陡然加速,没想到对方的难缠程度,要远远超出自己的预估。   没有犹豫,我手腕一抖,掷出手中的勾玉剑,想趁着那邪物忙于阻挡子弹,趁机破开对方防御。   勾玉剑刺中那一层无形的力场,一声极为轻微,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对方仓促形成的无形护盾,忽然消失了,带着绿色荧光的勾玉剑,和几颗金色子弹,同时击中那邪物。   绿色汁液飞溅,那邪物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快如闪电,向我这边冲来。   我只感觉眼前有一道残影掠过,接着浑身上下,被一根根延伸而来的触手捆缚住,动弹不得。   “小心!”郎英的提醒声,明显慢了半拍。   我眼中闪过骇然,一切都太快了,快的让人反应不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朗行松微微躬着身子,双手握着符文手枪,对着我身前的邪物,不断扣动扳机。   一颗颗子弹打在对面邪物身上,绿色汁液飞溅的到处都是,一股说不出的恶臭,让我差点吐了出来。   那邪物仿佛受了刺激般,不断发出嘶哑的吼叫,缠绕在我周身的触手,越收越紧。   我胸口一阵憋闷,视线略微有些模糊,连大脑的思维,都迟钝了几分。   对面邪物那双死灰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张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烂牙,向我脖子咬来。   我心快跳出嗓子眼,不甘心束手待毙,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撑开捆缚着自己的触手。   可那一根根细小的触手,上面沾满了黏液,非常坚韧,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那邪物尖利的烂牙,离我脖子越来越近,我甚至能闻到,对方口中那股恶臭无比的腐烂味道。   郎英娇斥一声,挥动着符文匕首,想要过来帮忙。   却被那邪物分出几根触手,抽得翻滚向一旁,手臂上的衣衫,碎成一片片,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王胖子这货,大多时候怂成一副球样,不过生死关头,还是很有几分义气的。   这货怒吼一声,像一头发怒的野猪,低着头冲了过来,企图用自己庞大的体型,撞开对面的邪物。   可是受伤后的邪物,处于疯狂状态,全身上下,不断长出一根根触手,疯狂的挥舞着。   王胖子这货还未靠近,便被几根触手缠绕住,如皮球般,被丢到一旁。   我眼中满是震惊,万万没有想到,受到了刺激后的邪物,展现出来的实力,会是如此的惊人。   受到郎英和王胖子的袭扰,那邪物企图咬我脖子的举动,被中途打断,让我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可还未等我想出脱困对策,身体陡然一轻,被捆缚着的触手,凌空举了起来。   那邪物仰头看着我,一双死灰的眼睛,布满无数细小的血丝,闪烁着让人心悸的疯狂。   “我……要……撕了你!”那邪物居然开口说话了,一字一顿,声音嘶哑。   我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又不甘心束手待毙,用力一咬舌,向着捆缚自己的触手,喷出一口纯阳血。   有几根触手,沾染上纯阳血,呲呲冒出腥臭的黑烟,闪电般向回缩去。   这个举动,无疑刺激了那邪物,周身捆缚着我的触手,猛地向四面八方拉去。   我感觉四肢传来撕裂般疼痛,死死咬着牙,抗衡周身的这股强大的拉力。   邪物那双死灰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喉咙中发出嗬嗬的怪笑。   一颗颗汗珠,从我额头滴落,眼角余光,见到郎英挣扎着爬起来,步履蹒跚地想过来帮忙。   朗行松疯狂地向邪物扣动着扳机,对方身上被打得千疮百孔,绿色汁液飞溅了我一身。   可每当有创口出现,那邪物体内就会蠕动出一根触手,迅速补全这个创伤。   我瞧着眼前这个满身触手的怪物,心中充满骇然,抗衡着巨大拉力的同时,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以前听村中老人讲,五马分尸,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现在自己体会到了这种滋味。   周身四肢传来撕裂般疼痛,让我无法专心思考,只能集中全身精力,与缠绕在身上的触手对抗。   我全身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双臂不停地颤抖着。   那个长满触手的邪物,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折磨人的乐趣,一双死灰的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逝,越来越难抗衡,缠绕在身上触手的拉力。   难道今天要栽在这里?我眼中闪烁着强烈的不甘,胸口微微跳动了一下,魂玉铃铛自己飞了出来,闪烁着微微荧光,想要主动护主。   不过,还没等魂玉铃铛做出任何动作,便被疯狂挥舞的触手打飞。   身为器灵的馨月,本来就重创未愈,这时再次遭到攻击,彻底沉寂下来。   “张老弟,支撑住!”朗行松咬牙说了句,快步靠了过来,对着那邪物的脑袋,不停扣动扳机。   那邪物的头部,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器官,之前邪物任由对方攻击,不过当朗行松将攻击的部位,转移到那邪物头部时,对方陡然做出反击。   几根舞动着的触手,突然拉伸延长,向着朗行松手腕卷去。   朗行松向旁边侧移一步,想要躲避,可那邪物的动作实在太快,防不胜防。   我眼角余光,见到残影一闪,朗行松双手紧握的符文手枪,便掉落到一旁。   朗行松捂着手腕,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踉跄后退几步。   郎英步履蹒跚地冲过来,挥动手中匕首,向那邪物脖子抹去。   可对方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分出几根触手,打掉了郎英手中匕首。   那挥舞着的几根触手,犹如怪蟒,将郎英抽得翻到在地上,身上露出数道血痕。   我眼中闪过绝望,同伴的支援,全都被这邪物一一化解,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七章 镜中诡事   “我不甘心!”我沙哑着嗓子,怒吼了一声,奋起最后的余力,想要挣脱邪物束缚。   就在这时,眉心命宫的四个金色符文,亮起耀眼的金光,伴随着我喊出“不甘心”几个字后,陡然暗淡下来。   吾命真言!我心中大为欣喜,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副保命的底牌,恢复了!   冥冥中,无形无质的法则,似乎感受到我内心不甘,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涌入我四肢。   紧紧捆缚着我的触手,纷纷断裂,在最后的关头,我终于获得自由。   这些诡异的触手,似乎与那邪物心神相连,对方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发出阵阵嘶哑的吼叫。   我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感受到身体内那股澎拜的力量,知道这是吾命真言,“借”来的能力,很快就会消散。   趁着邪物痛苦嘶吼,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紧捏着拳头,带着无尽的怒火,向对方脸上打去。   这一拳,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也蕴含了之前所受的憋屈。   拳头打在那邪物头部,对方那丑陋干枯的脑袋,如同一个烂西瓜般,一下子炸裂开来。   “脑袋都没了,这下应该死透了吧?”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对方那肥嘟嘟的脸上,带着一大片青紫,应该是被那邪物抽中后,脸先着地的后果。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紧张盯着地上邪物,这家伙恢复力惊人,谁知道是不是真死了。   过了片刻,那邪物再无任何动静,连从身上延伸出来的触手,也迅速干瘪下来。   我体内那股“借”来的力量,正迅速消退,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郎英一瘸一拐走过来,伸手扶住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又询问郎英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郎英强撑着笑了笑,从她微皱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绝对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   瞧着郎英的俏脸,我心中有些感动,见到对方衣衫破碎的厉害,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她披在身上。   “他妹的,让你欺负胖爷,现在怎么不嚣张了?”王胖子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邪物。   因为脸肿了,王胖子说话的时候,会牵扯到面部肌肉,因为疼痛,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   朗行松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研究着那邪物尸骸。   “大伯,有没有什么发现?”郎英扶着我问。   朗行松摇了摇手,示意我们别打扰他,摸出一把匕首,划开那邪物的尸骸。   “啊!”身旁的郎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我眯着眼睛打量前方,见那邪物被划开表皮后,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触手,不过此刻已经干瘪坏死。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惊恐地后退一步。   我紧皱着眉头,那邪物从外形上看,与那民国的尸骨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完全相同。   可对方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体内那些大大小小的触手,便是证明。   “这地方邪性的紧,咱们赶紧离开。”王胖子嘟嘟嚷嚷,拉着我向前走去。   我低头想着心事,被动跟王胖子走了几步,一抬头,见周围不再是一片漆黑,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东西。   “胖子,别拉了,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神色凝重打量着四周。   郎英打开手机,向四周照了一圈,之前能吞噬光线的那层迷雾,忽然间消失了,手机光亮,能照到五六米开外。   我惊讶地打量着四周变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那层能遮挡光线的迷雾,似乎在我们与那邪物争斗时,就已经退散的差不多了。   否则,在视线受到限时,就算有吾命真言,我也未必能战胜那诡异的邪物。   “我们似乎在一个坑洞内。”朗行松走了过来,打量了下四周,沉声说。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在四周走了一圈。   之前有吞噬光线的迷雾遮挡,我们对于周边的环境,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现在迷雾退去,我见到四周的石壁,还有脚下的泥土,发现我们现在,应该位于一个地下坑洞内。   “说不通啊,我们明明是冲进了白骨镜子里。”我疑惑地自语。   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依旧存在,我知道这是“域”的特征。   先前我和朗行松推测,我们多半是身处于“域”形成的空间中,可迷雾退散后,我发现之前的推测,似乎不太准确。   这白骨镜子里面的空间,似乎另有玄机。   一场恶斗过后,大家靠在墙边喘息,随着探索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谜团,堆积在我们心中。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镜子里的世界,怎么与外面一模一样?”王胖子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   我低头沉思不语,本来以为白骨镜子里的空间,应该是‘域’造成的,现在看来,一切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我们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发现了一扇石门,与我们进来时的那扇石门,一模一样。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就是石门边上,多了两具尸骨,身上的衣衫已经腐朽,就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我记得很清楚,刚进来的时候,石门旁边,绝对没那两具白骨。   接着,我们将来时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真的一模一样。   可是到了放置白骨镜子的那间石室,又出了鬼,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们彻底被搞糊涂了,甚至有些分不清,大家身处的空间,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我觉得,眼见未必为实,我们有可能身处于一个大型幻阵中。”郎英分析着。   “不太可能,你瞧这石壁上的石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王胖子用手从一旁的石壁上,扣下一块石头,在地上敲了敲,石屑纷飞。   我瞥了眼朗行松,这老货嘴里叼着烟,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郎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我随口问道。   朗行松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似乎没听到我的询问,连嘴里叼着的烟,快要燃尽,都没有察觉。   “老郎,想啥呢?”王胖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怕朗行松的肩膀。   “不对劲,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朗行松吐出口中半截香烟,喃喃自语。   说完,朗行松直直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连身后郎英的呼唤,都没有理睬。   “老郎怎么回事,不会是中邪了吧?”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朗行松脚步匆匆,直直向前走着,我担心他遇到意外,快步追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王胖子与郎英追了过来。   前面一片狼藉,想起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我依旧心有余悸。   朗行松忽然停住脚步,我敏锐的察觉到,他手臂微微颤了下。   我心中一紧,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摸出勾玉剑,快步向那边靠去。   刚走到朗行松身边,正准备询问,目光扫过前方空地,我瞳孔遽然收缩。   “尸体呢,尸体怎么不见了?”我惊呼出声。   我清楚的记得,那半植物半人的邪物残尸,就躺在前方的空地上,临走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眼,此刻却诡异消失了。   “难道那半植物半人的邪物,是在诈死?”我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   地上散落着绿色汁液,四周一片狼藉,一切都是我们刚离开时的样子,唯独少了那邪物尸骸。   “我说,你们俩愣在那干嘛?”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那邪物的尸骸不见了?”我神色凝重地说。   王胖子向前方空地看去,先是一愣,随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侧脸盯着我,用骇然的语气说:“难道这鬼地方,还隐藏着别的邪祟?”   “大伯,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了什么?”郎英快步赶过来,站在朗行松身边问。   朗行松眉头紧皱成一团,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推测出几种情况,没想到我们遇到了,最坏的那一种。”   我们不清楚其中缘由,齐齐追问朗行松,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那邪物的尸骸,为什么会消失了?”朗行松扫视我们一眼,缓缓问道。   “我们哪知道这个,要知道,也就不会问你了。”王胖子在一旁咕哝着。   我蹲在地上,用手机照着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不用找了,那邪物的尸骸,被‘域’给吃了。”朗行松幽幽说着。   我动作一顿,僵硬地扭过脖子,直勾勾盯着朗行松,难以置信地反驳了句:“域是死物,怎么可能吃掉尸体?”   “多数的‘域’,确实是死物,可我们遇到的这个,却是活的。”朗行松的话,如九幽阴风,吹得我们心里,一阵冰凉。   “老郎,你别吓唬我们,胖爷最近心脏不好,受不住惊吓。”王胖子颤抖着嗓子说。   我在裤腿上,蹭了蹭掌心汗水,紧张兮兮地打量四周,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   “你们还记不记得,后面那具民国尸骨,在地上留下的血字?”朗行松缓缓说着。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光秃秃的断指,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心里发寒。   “吃人!”郎英脸色发白,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回忆起地上大大小小,鲜血淋漓的那两个字,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   当时只是觉得场景诡异,根本就想不透,那无头无尾的“吃人”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没想到朗行松竟然一口道出,会吃人的,竟然是这无处不在的“域”。   “为什么这么说,判断依据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询问。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八章 烛九阴秘闻   朗行松没有急着说话,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烟雾遮住了他的脸。   “老郎,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别磨磨唧唧,把人都急死。”王胖子一脸猴急地催促。   我没有说话,紧盯着朗行松,期待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朗行松吐出一个烟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我之前也不确定,不过一个接一个的线索,全都串联在一起,让我想起了一篇古籍中的记载。”   “什么记载?”我忍不住好奇,开口追问。   “我在年少的时候,无意中翻到过一篇古籍,若不是遇到这些事,上面的记载,都已经被我忘了。”朗行松缓缓开口说着。   “老郎,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王胖子一脸不耐烦。   “神话传说中的烛九阴,能翻江倒海,无所不能,睁眼即为白昼,闭眼即为黑夜。可我在那篇古籍中,见到了关于烛九阴的另一种说法。”朗行松吸了口烟,幽幽说着。   “大伯,到底是什么说法?”郎英插口问道。   “那篇古籍上说,烛九阴是一种植物进化而来,被无知愚民祭拜,才被披上了神话外衣。”朗行松看了我们一眼,沉声说着。   “植物?”我讶异地惊呼出声,满眼不可思议。   在朗行松揭开谜底前,我心中做了很多猜测,可对方给出的结果,与我所有猜测都不沾边。   “那烛九阴,明显是属于蛇类的异兽,怎么会是植物?”王胖子有些不相信地说。   “你们仔细想想那些触手。”朗行松也不急着分辩,引导着我们思路。   想起那些沾满黏液的触手,我就有些不寒而栗,不过与这些东西交手过几次,它们植物的特性,已经确定无疑。   “嘶!”我到吸一口冷气,用惊骇的表情看着朗行松,“你不会要说烛九阴,其实是那些触手进化的吧?”   身边的同伴,皆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朗行松,不是大家接受能力差,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不能?”朗行松注视着我的眼睛,平静地反问。   我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吞回肚子里,是啊,真正的烛九阴,大家都没有见到过,凭什么就不能是植物进化的?   “可是……”王胖子在一旁诺诺吐出两个字,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反驳,只能使劲地抓着头发。   “大伯,你看的那本古籍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郎英侧过脸,好奇地询问。   “时间太久,有好多的记载,我印象己经模糊了,只能说说我还记得住的。”朗行松丢掉手中半截烟。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静等朗行松,揭开烛九阴的秘密。   “那本古籍上说,烛九阴是一种名为訇藤的植物进化而来,而訇藤是一种非常奇异,且非常古老的植物。”朗行松开始讲述。   “老郎,你口中的訇藤,不会就是我们遇到的触手吧?”王胖子拉住朗行松的衣袖。   “訇藤这种植物,有什么特性和弱点?”我紧接着王胖子问。   “訇藤是一种群聚植物,单个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大,一旦数量多了,便能形成一种非常奇特的“域”。”朗行松诉说着自己了解的信息。   我望了望四周虚空,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压力,急急追问,訇藤形成的“域”,到底有什么特性。   “吞噬与复制!”朗行松一字一顿的说。   我瞬间想到,我们在白骨镜子外,遇到的那些复制体,还有之前那个身上长满訇藤的邪物。   “难怪那具尸骨,在地上写满了‘吃人’两个字。”郎英有些后怕地说。   “老郎,这些情况,你之前干嘛不说,害咱们担惊受怕好半天。”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若不是遇到这一连串事情,那本古籍上的记载,我早就忘了,也是刚刚才想起。”朗行松解释。   “那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镜子里的空间,与外面一模一样?”我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朗行松苦笑一声,说这事他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好歹想起,古籍中记载了訇藤的一种弱点。   我们齐齐追问,訇藤到底有什么弱点,这种植物太过诡异,我们没少在上面吃亏。   “訇藤和蛇一样,弱点在离尖端七寸的地方。”朗行松说完,捡起一根干瘪的訇藤,解剖给我们看。   “老郎,你这说了也没什么用啊,这鬼玩意儿一出现就是好几根,哪那么容易刚好攻击到七寸。”王胖子没出息的抱怨。   我盯着朗行松手中干瘪訇藤,微微皱了下眉,不过好歹知道一个弱点,比一无所知强。   大家也歇息的差不多了,决定继续向前探索,王胖子这货落在最后,嘀嘀咕咕,不知在抱怨什么。   经过朗行松的一番介绍,我们知道了那触手来历,心里总算踏实几分,不在如之前那么没底。   不过心中有底,并不代表我们放松戒备,毕竟身处于这个未知的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途中有惊无险,倒是王胖子大惊小怪,被偶然发现的几具白骨,吓得屁滚尿流。   “亏了,亏大了,胖爷发誓,以后再不跟你们一起出门了。”王胖子没完没了的抱怨。   “闭嘴,你能消停会儿不?”我忍不可忍,猛地回过头,恶狠狠瞪着王胖子。   那送货一缩脖子,小声咕哝了一句,终于安静下来。   “你们快过来,这边有新发现。”郎英踮着脚,站在前面向我们招呼。   一路太过沉寂,我总感觉心像被悬在半空,此刻听到郎英招呼,强行提振精神,快步向那边走去。   前方的景象,让我身上的疲惫与困意,一扫而空,心中如被一盆凉水浇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在我的正前方,是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在通道的两旁,各自跪着一排干尸,身上的服饰已经完全腐朽,只剩下漆黑干枯的皮肤。   从那些干尸跪着的姿势上看,对方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每一具干尸的胸口上,都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应该是非常名贵的祭器,手柄的末端,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这些宝石散发着荧光,照亮了整个通道。   “发了,发财了,还真是否极泰来,胖爷这次没白来。”王胖子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货急吼吼的冲了过去,拔下一把插在干尸身上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刚才伸手没拉住这货,见他已经拔出匕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我对于各种祭祀仪式,懂得不是太多,可也知道不管是任何祭祀仪式,都是严禁打扰的,特别是这种自残的邪恶仪式,妄动尸体,后果难料。   还未等我的提醒说出口,惊变已经发生。   那具被拔下匕首的干尸,猛地窜了起来,伸出双手掐住王胖子脖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胖子这货平时怂成一副球样。   眼下见到有发财的机会,胆子离奇变大了许多,居然没屁滚尿流的求救,而是挥出手中匕首,发起反击。   那干尸瞧着瘦巴巴,全身就剩一层枯皮,可匕首砍在身上,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   见到奈何不了对方,王胖子这货立马怂了,胡乱挥舞着手臂,惊惶失措地呼救。   我心里把王胖子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了一遍,可不能见死不救。   伸出一根手指,在勾玉剑的刀刃上抹过,一条鲜红的血痕,沾染在锋刃上。   加持了纯阳血的勾玉剑,煞气逼人,剑身发出轻微鸣叫。   我如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冲到王胖子身边,挥出手中勾玉剑。   勾玉剑砍在干尸脖子上,全身坚硬如金铁的干尸,头颅一下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向后栽倒。   王胖子用手摸着脖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口中不停说着感谢。   我实在是没力气教训着怂货,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滚去后面待着。   不知是否错觉,我发现所有的干尸,齐齐颤动了一下。   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我摸出一叠黄色符纸,在每一具干尸的额头,都贴上了一张。   随着体内阳气的日益增加,我手中符纸对于邪祟的克制,也越来越强。   当我在最后一具干尸的额头,贴上了一张符纸后,周围弥漫的那股诡异气息,慢慢消散。   “这种献祭仪式,我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见到过。”朗行松大步走了过来,沉声说着。   “郎家族典中记载过,这是我们护脉世家,祭祀死去龙脉之灵的仪式。”郎英在身后说着。   我眼皮一跳,越发感觉这地方神秘莫测。   朗行松似乎想起什么,找王胖子要来手中匕首,仔细打量了一番,口中不停说着不可能。   “郎大哥,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我忍不住问。   “你知不知道,相邻滇南的云贵之地,也有着九条主脉之一?”朗行松忽然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祖龙出昆仑,化形分九州!   我自然知道,滇南与云贵,各自隐藏着一条主脉。   “在我们护脉世家,隐藏着一个秘闻,流传了很多年,说是当年祖龙分出的九条龙脉,已经死了一条,如今只余下八条主脉。”朗行松吐露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秘闻。   “不可能!”我第一个反应,便是下意识反驳。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零九章 九脉消亡   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并且越跳越快,朗行松透露的消息太劲爆了。   龙脉并非不可消亡,可是枯萎消亡的龙脉,大多是中下品的分支龙脉。   身为九脉之一的主脉,竟然也会消亡,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朗行松抽出一根烟点燃,苦笑一声,说:“这个传言,在护脉时间见,流传的许多年,以前我也是不相信的,可见到这些干尸,由不得我不信。”   “这些干尸?”我将目光,投向通道两旁跪拜的干尸。   “大伯,你知道这些干尸的来历?”郎英凑过来问。   朗行松把玩着手中匕首,神色唏嘘,说:“英子,你有没有听说过陌月家?”   “陌月家,那个早就消失的护脉世家?”郎英侧脸看着那些干尸,眼中露出思索。   “不错,你还小,很多家族的秘闻,你都不知道,陌月家与我们郎家,其实渊源颇深。”朗行松看着跪在地上的两排干尸,眼中露出郑重。   朗行松将手中的匕首,郑重放在一具干尸旁,转身面对着我们,说:“陌月家与郎家,都是九脉的护脉世家,因为彼此相邻,两家一直是世交,可陌月家却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那时我还未出生,很多事情,都是听族中老人讲的,而就在陌月家神秘消失后,护脉世家间,便流传出了九脉消亡的传闻。”朗行松讲述着往事。   “滇南不是你们的地盘么,他们跑到这边,集体自杀,到底是什么意思?”王胖子一脸不解。   “这也正是我,想要寻找的答案,于情于理,陌月家的族人,都不该在这里举行献祭仪式。”朗行松吸了口烟,眼中露出思索。   “走吧,也许前面,能找到所有谜团的答案。”我放轻脚步,向着前面走去。   王胖子眼馋地看了眼地上匕首,究竟也知道一些轻重,低声咕哝了一句,一溜小跑向对面窜去。   “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亮光!”郎英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眯眼打量着前方,在通道的镜头,隐约能看到一层白色荧光。   “大家都小心一点,我们过去看看。”朗行松沉声叮嘱。   随着距离拉近,前方的白色荧光,越来越醒目。   “前面好像是一个宽阔的大厅。”郎英伸着脖子,向前面张望。   我放慢了脚步,摸出勾玉剑,谨慎地向前方靠去。   那大厅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散发着白色荧光,照亮了相邻通道。   忽然,我目光一缩,停住脚步,紧张地盯着前方。   “张老弟,有什么情况?”朗行松机警地靠了过来。   “你们看那通道的地上,那一层如草根般的植物。”我指了指前方,沉声说。   “訇藤!”郎英发出一声压抑地惊呼,接着又询问,那地上的訇藤,为什么那么小。   “那些应该是訇藤幼苗。”朗行松说完,谨慎向前方走去。   我靠近几步,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带着尾焰的符纸,飘落到地上,烧焦了附近一小片訇藤幼苗。   “应该威胁不大,不过大家还是都小心点。”我告诫了一声,紧跟着朗行松,向前方走去。   刚开始,踩在那一层訇藤幼苗上,我还有几分紧张,不过注意力,很快被大厅内散发着荧光的事物吸引。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龙骨?”我眼中充满震撼,喃喃自语。   一条十多米长,散发着荧光的白色骸骨,匍匐在大厅的地面上,最前方的那颗惨白龙头,气势惊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世上真的有龙吗?”王胖子用力咬了下手指,一脸难以置信。   “一模一样,与当初挖出来的那具龙骨,一模一样。”郎英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呆呆望着前方,甚至忽略了身边的威胁。   “小心!”朗行松大喊一声,伸手将我拉倒一旁。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角余光,见到一条黑影从眼前掠过,抽在一旁的石壁上。   石屑纷飞,刚才向我偷袭的,是一条粗如手臂的訇藤。   眼前的威胁,暂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此刻也顾不上思考龙骨的问题,专心对付那条粗壮的訇藤。   我记着朗行松说的弱点,瞅准一个机会,挥出手中勾玉剑,向着那条訇藤的七寸砍去。   难缠无比的訇藤,一下子断裂成两截,随后迅速枯萎。   我呆呆看着手中勾玉剑,没想到七寸处,还真是这种诡异植物的弱点,效果好的出奇,一击解决问题。   “小心,有更多的訇藤,延伸过来了。”郎英尖叫着提醒。   那几条延伸而来的,都是粗如手臂的訇藤,若是之前遇到这种粗壮的大家伙,我绝对会扭头就跑,不过刚才的战斗,给了我信心。   一场苦战,有惊无险,在掌握了訇藤的弱点后,大家虽然狼狈,但是总算解决了这些难缠的家伙。   王胖子这货也是倒霉催的,本来一张胖脸就肿着,刚才混战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根訇藤抽中,撞在一旁的石壁上,一张胖脸,彻底成猪头。   “胖爷怎么这么倒霉。”王胖子用手捂着脸,欲哭无泪。   我带着笑意,看了那怂货一眼,倒是觉得这样不错,至少脸肿成这样,这货说话费力,大家耳根子能清静不少。   解决掉了身边的威胁,我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前方的那具龙骨身上。   “郎大哥,你们家族底蕴深厚,流传下来的典籍不少,你说这世上,难道真有龙这种生物?”我有些犹疑地问。   “没道理啊,若是真有龙这种生物,那些典籍上面,怎么会半个字都不提?”朗行松也是一脸纳闷。   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我是相信世间有许多珍禽异兽,可神话传说中的龙,出现在面前,还是有些挑战我的世界观。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条大蟒蛇?”王胖子捂着脸,说出自己的猜测。   “那龙头怎么解释,有什么蟒蛇,头骨会是那样的形状?”郎英出声反驳。   我打量着前方的骸骨,若是只看身体部分,还可以解释这是一条大蟒蛇,可头部那颗龙头,是绝对无法作假的。   而且这具骸骨,还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给它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嘶,我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朗行松倒吸一口冷气,用力一拍腿说。   “什么东西?”我们齐齐开口追问。   “这玩意儿,说它是龙骨也没错,可绝对与神话传说中的龙无关。”朗行松向前走了几步。   “老郎,说话爽快点,别弯弯绕绕的。”王胖子顶着一张猪头脸,含含糊糊地说。   “每一条上品龙脉,有几率孕育出一种名为龙脊石的奇物,眼前的龙骨,其实是一种化石。”朗行松揭开谜底。   我微微皱着眉,思索着“龙脊石”三个字,可惜残破相经上,对这三个字没有任何记载。   不,也许不是没有记载,而是因为相经残缺的厉害,与“龙脊石”相关的信息,已经遗失了。   “大伯,龙脊石有什么用?”郎英好奇的问。   “龙脊石蕴含了龙脉的一部分精气,与龙脉不可分割,眼下这里出现了龙脊石,看来九脉之一,真的消亡了。”朗行松语气复杂地说。   “难道那些自杀的干尸,只是单纯为了殉葬?”我想起通道两旁的干尸。   “也许吧,护脉世家与龙脉唇齿相依,这种关系,远比外人想象的紧密。”朗行松沉声说着。   “话说,前面似乎没路了吧,我们怎么出去?”王胖子一听对面并不是真正的龙骨,顿时兴致缺缺。   “听族中的老人说,龙脊石有种种妙用,我们想要出去,还得着落在龙脊石上面。”朗行松向着前方走去。   我跟着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对面的奇物,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   还未等我做出反应,便见到一条细细的黑影,向朗行松面门射去。   “小心!”我猛地冲了过去,用力推开朗行松。   对面弹射而来的黑影,扑了一个空,掉落在地面上,显露出真容。   这是一条尺许长的小蛇,却诡异的长着三个头颅,三双米粒般的蛇眼,闪烁着森寒光芒。   “烛九阴?”我有些不确定地盯着那条小蛇,这条怪异的三头蛇,完全就是迷你版的烛九阴。   “原来传说是真的,烛九阴还真是訇藤进化而来。”朗行松靠过来,站在我身边说。   “这异蛇身上有龙脉的气息,多半吸收了龙脊石内的精气,大家小心。”我脊背微微紧绷,语气急促地说着。   话音刚落,地上的迷你版烛九阴动了,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眼前一花,我手臂上传来刺痛。   半秒钟不到,我感觉那条受伤手臂,开始失去知觉,并且这种麻木的感觉,沿着手臂,开始向全身扩散。   “这异蛇有剧毒,千万别被咬到。”我调动体内阳气,抵御那股麻木感觉,沙哑着嗓子告诫。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一十章 头顶悬尸   我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那条迷你烛九阴,虽然看起来也就一根筷子那么长,但若是被它体型迷惑,绝对会吃大亏。   王胖子这怂货,平日里遇到危险,绝对是跑得最快的一个,可这次却慢了一步,他被迷你烛九阴咬到了小腿。   短短两三秒的功夫,王胖子被咬中的那条腿,便失去了活动能力。   身体失去平衡,王胖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眼中闪过焦急,半分钟不到的功夫,我们这边就有两人失去了战斗力,那条看似不起眼的迷你版烛九阴,对我们有着致命威胁。   “快,把这颗解毒药丸吃下去。”郎英急匆匆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不由分说,把一粒小药丸塞到我口中。   郎家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世家,随身携带的一瓶解毒药,效果好的出奇。   在手臂刚刚恢复了活动能力后,我手腕一抖,向眼前掠过的黑影,掷出手中勾玉剑。   朗行松双手紧握符文手枪,紧追着那条飞速移动的黑影,不断扣动扳机。   郎英见我已经没什么大碍,转身向王胖子跑去,那怂货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叫的比杀猪还难听,爷们儿的脸,都快被他给丢光了。   迷你烛九阴万分狡猾,通过偷袭伤了我们这边两人后,身形一窜,不知道躲哪去了。   这条异蛇体积太小,速度又太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警惕打量着四周,提防那条狡猾的异蛇,再次趁机偷袭。   朗行松站在我身旁,身子微微弓着,如紧绷的弓弦,来回扫视两旁。   过了约么半分钟,那条异蛇一直没有出现,我难免有些松懈。   “啊!”王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吓了我们一跳。   我回转过身,正准备让这货闭嘴,别再关键时刻捣乱。   却见这怂货躺在地上,颤抖着手臂指着我们头顶,哆哆嗦嗦地说:“你们快看,头顶吊着的,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我神色一愣,转身交待朗行松,请他帮忙盯着四周,提防异蛇偷袭,随后抬头,顺着王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洞窟内光线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隐约看见一个人形物体,吊在上面飘来荡去。   郎英走到我身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伸手向头顶照去。   “是她!”我瞳孔遽然收缩,万万没有想到,如吊死鬼般,吊在洞窟上方的,会是那个叫许芳的女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吊在这上面?”郎英语气充满不解。   我正准备说话,心中陡然升起警兆,下意识挥出勾玉剑,贴着郎英手臂刺去。   感觉刺中一个物体,接着便见到那条迷你烛九阴,丢下一截断裂的头颅,飞速隐藏进龙脊石中。   郎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道了一声谢,盯着地上断裂的蛇头,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说烛九阴刀枪不入么,怎么这么简单,就被砍断了一颗头?”郎英疑惑地问。   “这只是烛九阴幼体,因该刚由訇藤进化而来,这个时候,是它最为脆弱的时候。”朗行松走了过来。   不知是否错觉,在砍断了烛九阴一颗头颅后,我感到一股细小的暖流,沿着勾玉剑,流入我手臂,最后融入体内。   后背的潜龙纹身,在吸收了那一丝暖流后,出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难道烛九阴体内,蕴含了对潜龙纹身有益的东西?”我在心中思索。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胖子哆哆嗦嗦靠了过来,仰着脖子望着头顶,疑惑说:“这个疯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吊死在这里?”   我没急着观察头顶吊尸,而是警惕盯着四周,寻找受伤烛九阴的踪迹。   那条异蛇似乎隐藏了起来,再无任何动静,也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偷偷舔着伤口。   我分出一半注意力,留心注意四周,再次抬起头,打量着头顶的吊尸。   大小姐曾通过符纸鹤,提醒我们阻止许芳进入洞窟,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可现在许芳是找到了,可她却被诡异的吊在洞窟顶上,难道这里还隐藏着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阵细小的声音,从头顶吊尸的体内传出,仿佛春蚕啃噬桑叶的那种声音。   “怎……怎么回事,她体内不会也长满那种诡异触手吧?”王胖子小心翼翼地说。   我头皮一紧,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朗行松,这里只有他对訇藤最了解。   “你们注意到没有,吊在她脖子上的,其实是一根訇藤。”朗行松脸色凝重。   刚才我的注意力,全在许芳身上,没在意吊在她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   此刻经朗行松提醒,才发现缠绕在她脖子上的,是一条灰白的藤蔓,与我们之前所见的訇藤,除了颜色不同外,没有别的区别。   “难道是她想来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结果被訇藤杀死?”郎英用猜测的语气说。   许芳体内那奇异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在空旷寂静的大厅内,听着格外刺耳。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否该先下手为强,免得她变成触手怪后,再与我们为难。   还没等我出手,许芳的后背一下子裂开,一颗血肉模糊的圆球,掉落下来。   那血肉组成的圆球上,有一根根细小的訇藤交织在一起,诡异的蠕动着。   “我的妈呀,这恶心的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一溜烟窜到我身后。   郎英身为女人,对恶心的东西,天生缺乏免疫力,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手腕一抖,向那团血肉圆球,掷出勾玉剑。   那不停蠕动着的圆球,咕噜噜滚向一旁,躲开射来勾玉剑。   随后,那一团恶心的血肉圆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那篮球大小的血肉圆球,便已经成长为一个模糊的人形。   瞧着身形,居然与许芳有几分相似。   “原来訇藤,是这样复制的。”我喃喃自语。   在那血肉圆球成长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笼罩在四周的“域”,一直诡秘的波动着。   就连朗行松射向那圆球的子弹,都被那无处不在的“域”,偏移到一旁。   我亲自体会过触手怪的难缠,自然不会让那玩意儿长成型,召回勾玉剑,向那血肉模糊的人形邪物冲去。   郎英丢出一颗诛邪雷,在一旁辅助我。   “先想办法破开域,否则伤不到那邪物。”朗行松紧追过来,咬牙说着。   我感觉越往前,四周的空气,便变得越发粘稠,那无形的压力,让人呼吸都困难。   “胖爷来帮忙啦!”王胖子大吼一声,如一只发狂的野猪,冲了过来。   这货口中念咒外人听不懂的经文,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向这边挤压而来的“域”,被王胖子横冲直撞的搞法,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感觉周身压力一轻,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对面的模糊人形,丢出勾玉剑。   朗行松握着符文手枪,不断扣动扳机,一颗颗带着金色尾焰的子弹,向对面飞去。   勾玉剑掠过血肉模糊的人形,带起一颗圆滚滚的头颅,那颗头颅还未长好,看起来就如一团烂肉,十分恶心。   紧接着,无头的尸身,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无力倒在地上,缠绕在上面的訇藤,迅速干枯变黑。   能轻松的解决掉眼前威胁,是我所没预料到的,心中难免有些庆幸。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被訇藤吊住的许芳本体,忽然有了异动。   眼前一花,龙脊石旁边多了一个人影,正是之前被吊住的许芳。   她背后那条裂痕,看起来触目惊心,不断滴着血。   我没看清她是怎么动的,只是感觉她弯了一下腰,手中便多了一条双头异蛇,是被我砍掉了一颗头的烛九阴幼体。   “鱼儿终于上钩了!”一个阴冷的男音,从许芳体内传出。   我眼皮跳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许芳的身上,我感受到一种致命威胁。   许芳用诡秘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突然张开口,将烛九阴幼体塞了进去,大口咀嚼起来,汁液沿着嘴角留下。   “快阻止她,她被訇藤寄生过,若是吞食了烛九阴幼体,再吸收了龙脊石的精气,会进化成鲮龙之体。”朗行松失去了一贯镇定,有些惊慌地大喊。   “鲮龙之体是什么?”我下意识问了句。   “一句两句说不清,这是我在族中一本古籍上见到的,快,否则来不及了。”朗行松说着,拔腿向前跑去,跑动的过程中,不断向前射击。   我见到一层细细鳞片,从许芳脸上长出,她一步一步,向着龙头的位置走去。   “谋划了一百多年,终于要成功了,谁都不能阻止我。”许芳体内的阴冷男音,带着狠毒与决绝。   “借尸还魂,你是从阴界偷渡过来的。”我沉声质问。   “那又怎么样?”对方用不屑的眼神,撇了这边一眼,继续向龙头走去,眼中闪烁着贪婪。   带着金色尾焰的子弹,打在对方身上,被一层无形的护罩挡住。   我见到对方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不知道在她吸收了龙脊石精气后,会有什么后果,下意识跑过去阻止。   “小心!”身后传来,郎英惊骇欲绝的尖叫。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一十一章 龙脊石   我听到身后郎英的警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步下意识放慢。   一条灰白色的訇藤,从我眼前扫过,带起的劲风,刮的我脸庞生痛。   我惊疑不定看着前方,刚才若不是郎英提醒,快速奔跑的我,绝对会被那条訇藤抽中。   “天啦,怎么有这么多訇藤钻出地面?”王胖子怪叫一声,快步向这边跑来。   我飞速扫了眼四周,见到越来越多的訇藤,从地下钻了出来,如魔鬼的头发,不停的扭动着。   许芳停住脚步,发出一阵得意笑声,声音如夜枭般难听。   “我主动让訇藤母腾寄生,就是为了取得它子腾的控制权,没想到还真成功了。”许芳微微仰着头,用蔑视眼神看着这边。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那灰白色訇藤,居然会是所有訇藤的母腾,事情麻烦了。   朗行松一语不发,在靠近了一段距离后,枪口对着许芳,不断扣动扳机,不过飞去的子弹,全被一根根訇藤挡住。   瞧着密密麻麻的訇藤,我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许芳继续向龙头位置走去,语气轻蔑地说:“等我吸收了龙脊石精气,你们也估计被我的小宝贝们吸成人干,这就是蝼蚁的下场。”   我一句骂人的话,溜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现在不是做口舌之争的时候,快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威胁,才是正经。   “怎么办,怎么办,死定了,这次死定了。”王胖子吓得失去理智,一句话反复叨念着。   郎英向訇藤最密集的地方,丢出一颗诛邪雷,可破邪金光,对这些植物伤害不大。   “擒贼先擒王,先冲过去再说。”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拔腿向前狂奔。   沿路向这边缠绕而来的訇藤,全被我挥动勾玉剑,砍断成两截。   剑身上纯阳血犹在,现在正是勾玉剑最锋利的时候。   不过那些断裂的訇藤,只不是被砍中七寸,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恢复力强的惊人。   我向前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刚开始还能砍瓜切菜般,削断那些延伸而来的触手,可随着体力消耗,有时候需要两次,甚至三次才能砍断那些伸来的触手。   郎英双手各握着一把符文匕首,紧靠在我身旁,替我分担了不少压力。   王胖子这货,一向都是三分钟英雄,现在见到情势危急,立马怂成了一副球样。   我顶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紧咬着牙关,快速向前推进。   朗行松持枪的手臂,被一根延伸而来的訇藤抽中,符文手枪掉落在一旁,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还好我及时赶到,快速削断了几根抽来的触手,否则失去了武器的朗行松,多半会被那些触手卷住身体。   身旁的郎英,发出一声闷哼,我迅速回头,见到她手臂上,又添加了一道新的伤痕。   “英子,你没事吧?”朗行松捡起符文手枪,关切地询问。   “没事,还能坚持!”郎英紧咬着牙,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我用眼角余光,飞速扫视了周围一眼,见到如蛇半向着边游过来的訇藤,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全是压力。   借尸还魂的许芳,已经走到龙头旁,对着我们冷笑一声,双手放入龙眼的位置。   一团柔和的白光,在头骨内升起,沿着两个空洞的眼眶,向着许芳双臂流去。   许芳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陶醉的神色,如吸食了鸦片的瘾君子。   “不好,她在吸收龙脊石的精气,若让她吸收了足够的精气,我们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朗行松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我此时体力透支的厉害,见到三米开外的许芳,还有阻隔在我们间的层层藤蔓,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胖子,你若是再躲在后面,大家都活不了。”我回头看了眼,见王胖子还是一副怂样,气不打一处来。   王胖子眼中闪过畏惧,闭着眼睛大吼一声,双臂抡着王八拳,直直冲了过来。   这货闭着眼睛横冲直撞,也不看路,直接越过我们,冲进了前方藤蔓中,被几根訇藤同时缠住。   我伸手一拍额头,感觉这怂货真是没救了。   不过被王胖子这么一乱搞,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前方密不透风的藤蔓网,出现了一个缺口。   没理会王胖子的求救,我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力量,向那缺口冲去。   许芳正在吸食龙脊石的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势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我必须阻止她。   “我说,你们别特么不讲义气,快来救救胖爷。”王胖子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大呼小叫地喊着。   “再坚持几分钟,解决了这个借尸还魂的家伙,自然会来救你。”我头也不回地说。   许芳侧过脸,用讥诮的眼神盯着我,轻轻吐出两个字:“蝼蚁!”   “蝼你妹的蚁!”我感觉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烧,对方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   二米,一米,我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去死!”我无视一根横扫过来的訇藤,紧握勾玉剑,向着许芳刺去。   “蝼蚁,找死!”许芳双手依旧插在龙头中,满头长发无风自动,如无数根钢丝,向我面孔射来。   我瞳孔猛地收缩,没想到对方的反击,是如此的快,如此的凌厉。   眼角余光,见到那根横扫而来的藤蔓,就要击中自己的手臂,我迫不得已,向着一旁翻滚。   或许是许芳察觉了我的威胁,四周一部分藤蔓,放弃了对朗行松他们的围攻,转而向我这边延伸过来。   双方距离较近,我能感受到许芳身上,越来越强烈的气势,心知这样下去,我们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没理会那些包围过来的藤蔓,我微微弓着身子,向许芳小腿削去。   许芳被激怒了,收回一只手,向我伸手一指,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恭喜,你成功惹怒了我,你会死的很舒服。”许芳用冰冷无情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用了挣了挣,没有挣脱对方的束缚,心中骇然,对方的手段,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眼见许芳回转过身,打算继续吸食龙脊石精气,我眼中闪过焦急,破口骂了一句“死人妖”。   这句话刺激了对方,许芳收回双臂,猛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眼神让人心悸。   我心中苦笑一声,阻止对方继续吸食龙脊石精气的目的达到了,可自己的处境,却是越发不妙。   “张老弟,坚持住,我们过来帮你。”朗行松冲了过来,对着许芳连开几枪。   郎英一声不吭,双手紧握符文匕首,守护在我身旁,替我阻挡那些延伸而来的訇藤。   眼前一花,许芳忽然失去了踪影,紧接着,朗行松的身体,向一旁翻滚而去。   我一脸震惊地盯着前方,许芳出手快如闪电,刚才若不是朗行松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一下,他此时已经被划破咽喉。   即使这样,朗行松胸前,还是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许芳冷冷一笑,黑色的指甲,向下滴着血珠。   我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对方太强大了,我们连对方的动作都捕捉不到,又如何打败她?   许芳的身影再次消失,一颗冷汗,滑落到我鼻尖。   这时,胸口的符纸鹤,微微跳动了一下,一阵悠扬的古筝声,在大厅内回荡。   “大小姐?”我眼中闪过喜色,没想到在绝境之下,自己这方,突然多了一位强援。   身旁的空间,一阵波动,显露出许芳的身影。   她那尖锐的黑指甲,离郎英的脖子,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刚才若不是大小姐的琴声,阻止了她一下,估计郎英就危险了。   郎英死里逃生,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赶紧向后躲去。   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没有任何犹豫,紧握勾玉剑,向着许芳刺去。   许芳愣了半秒,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击中,胸口一闷,连续后退几步。   “是谁在暗中捣鬼,给我滚出来。”许芳气急败坏地喊着。   琴声依旧,没有人回应许芳。   “她的弱点在眉心,我坚持不了多久,你们抓紧时机攻击。”大小姐细若蚊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咬了咬牙,顾不得全身散了架般的痛,大吼一声“她的弱点在眉心”,再次用勾玉剑向许芳刺去。   许芳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紧张打量四周,一反之前的强势表现,居然后退了一步。   一颗带着金色尾焰的子弹,向许芳眉心飞去。   不等子弹靠近,许芳身影一晃,再次消失了。   大厅内琴声,陡然变得激昂起来,一旁空间波动了一下,许芳踉跄现出身影。   连续受挫,让许芳变得谨慎起来,一片片黝黑的鳞片,刺破皮肤,从她体内长了出来。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脸拉长变形,最后竟然长成了蜥蜴的样子。   我瞧着眼前,长满黑色鳞片的怪物,心中发寒。   “不好,有鳞片保护,她的弱点,将变得更难击中。”大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抿了下干涩的嘴唇,紧绷的脊背,如一只捕食的猎豹,死死盯着前方那怪物。   蜥蜴怪物颤动着鼻子嗅了嗅,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用金属般沙哑声音说:“我发现你了。”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一十二章 脊柱化龙   我一脸紧张,盯着对面怪物的举动,不知道它到底发现了什么。   那蜥蜴般的怪物,身形一晃,伸手抓破虚空,一声金属崩断的声音响起,竟然被它从虚空中,抓出一根断裂的琴弦。   回荡在大厅内的琴声,戈然而止。   “快跑!”大小姐的声音,仿佛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苦笑一声,打量四周,被困在这个地方,我们就算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没想到被视为强援的大小姐,也不能对那怪物造成威,我心中不由有些绝望。   朗行松一大把年纪了,却是一副老辣性子,双手握着符文手枪,不断向那怪物射击。   “找死!”话音未落,那怪物的身影就消失了,再次出现的同时,朗行松已经腾空而起,向着一旁石壁撞去。   “大伯!”郎英悲呼一声,向着一旁跑去,想要接住自己的大伯。   朗行松人在半空中,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一旁石壁上,居然被他撞出了一个窟窿。   刺目的金光,从石壁后窟窿亮起,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蜥蜴般的怪物,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冒出浓浓黑烟。   我又惊又喜,眯眼打量着石壁后的窟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居然能克制那蜥蜴般的怪物。   金光照在我身上,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全身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王胖子大吼一声,突然挣脱了藤蔓束缚,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这货一溜烟躲到我身后。   金光照了十多秒后,开始消退,那洞窟内的事物,显露在我们眼前。   刚才发出耀眼金光的东西,居然是一具黄金棺材,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   那蜥蜴般的怪物,在金光稍微消退后,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龙头冲去。   我心中一动,同时也向龙头的位置跑去。   那怪物受伤不轻,现在多半想依靠龙脊石内的精气,来弥补自己的伤势,我自然要阻止。   蜥蜴怪的速度,远远要比我快,眼看对方就要触碰到龙头,我急中生智,向对方掷出勾玉剑。   一道翠绿剑光,向着蜥蜴怪后心射去。   受到金光的攻击后,蜥蜴怪全身冒着黑烟,覆盖全身的黑色鳞片,多处受到腐蚀,无法再给它提供保护。   为了躲避勾玉剑,蜥蜴怪迫不得已,向旁边挪开几步。   我加快速度冲了过去,挡在那龙头前,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蜥蜴怪。   蜥蜴怪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有些疯狂,不管不顾,直直冲了过来。   我召回勾玉剑,企图与对方缠斗一番,因为眼角余光,已经见到郎英与朗行松,正向着边奔来。   现在形势完全调转了过来,蜥蜴怪受创不轻,拖的越久,明显对我们越有利。   可是,我错估了蜥蜴怪的速度,还有自己的反应。   我手上的动作,明显跟不上蜥蜴怪,还未等勾玉剑攻击到对方,自己便被一拳重重打在胸口。   那怪物的力量大的出奇,我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身后就是龙头,我一个踉跄,栽倒在上面,嘴角留下的血迹,沾染到惨白的头骨。   后背沉寂的潜龙纹身,传来异动,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我吐出的鲜血,融入到惨白的头骨中,一丝微妙的联系,在我与龙头间建立。   “滚开!”如金属般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蜥蜴怪急吼吼冲过来,想要把我从龙头上拉开,却被一层柔和的白光挡住。   我不知道眼前这奇妙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但无疑情势是对我们有利的。   蜥蜴怪发狂一般,疯狂攻击着白光,那一层薄薄的白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这时,郎英与朗行松冲了过来,与蜥蜴怪缠斗在一起。   王胖子这货也知道轻重,畏畏缩缩跑了过来,在一旁不时袭扰下蜥蜴怪,为两位同伴分担压力。   我松了口气,打量着身前的龙头,出于好奇,将手臂伸入眼部窟窿中。   一团白光,沿着我的手臂,流入体内,在身体内流转的阳气,如吃了补药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我刚开始,是欣喜的,因为随着阳气的补充,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可是这种欣喜,很快转变成惊恐,因为体内阳气越来越多,如果说之前是小溪,现在已经成了河流。   我下意识想要收回手臂,可是惊骇地发现,双臂如粘在里面,怎么也收不回来。   体内的阳气,还在继续膨胀,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留下,心里惊恐地想着,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像充气过度的气球一样,炸开吧?   “张老弟,你那边什么情况,没事吧?”朗行松看出我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   “你们别管我,专心对付那怪物。”我紧咬着牙,声音颤抖的说。   后背潜龙纹身,轻轻的颤动着,传来一阵痒麻的感觉,我感到体内一部分阳气,被吸入了纹身中。   可是相比不断膨胀的阳气,潜龙纹身吸入的那一丝,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体内传来肿胀的感觉,不断涨大的阳气,如脱缰的野马,已经有些失控了。   额头汗如雨下,冷汗湿透了全身,我在心中不断地自问,该怎么办?   “凡人的躯体,妄图吸收龙气精华,找死!”蜥蜴怪嘲笑着,沙哑的声音,犹如夜枭。   “你呢?不人不鬼,死人妖!”我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蜥蜴怪愤怒地冲过来,想要击破阻隔在我身前的白色光幕,可很快被朗行松三人缠住。   身受重创的蜥蜴怪,速度明显下降很多,不管是攻击还是反应,与之前有天壤之别。   也正是这样,凭着朗行松三人,才能险险挡住蜥蜴怪。   我身体内传来撕裂般疼痛,心中暗自后悔,不停骂自己手贱,完全是自作自受。   最终,体内阳气的积累,达到了极限,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我全身痛得麻木,已经没感觉了,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   眼前一黑,我软弱无力地瘫倒在龙脊石上,蜥蜴怪的嘲笑,与郎英的惊呼,同时传入耳朵。   这种全身无力的状态,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接着体内不断发出脆响,如鞭炮炸裂般的声音,沿着脊背骨,节节而上。   人的脊椎骨,是力量之源,据说达到了宗师境界,就算投入火化炉中,也无法把脊椎骨炼化。   我感觉自己的脊椎骨,便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每一次鞭炮般的炸响后,我体内的力量便增加一分,那鞭炮般的脆响,整整响了三七二十一声。   接着,消失一空的阳气,又重新回到体内,不过形态却有些变化。   之前的阳气,都是以气流的形势存于体内,而现在则粘稠了许多,看着有些像液体。   “脊柱化龙,这不可能!”蜥蜴怪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惶。   我目光一凝,飞速回忆着残破相经上的记载。   “脊柱化龙”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是很清楚,而且梳理了一遍残破相经,也没有在上面,找到关于这四个字的记载。   不过,总归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我猛地转过身,紧握拳头,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手臂上的根根经脉,都如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   蜥蜴怪停止与朗行松三人纠缠,侧身挪开一小段距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我。   “张老弟,你现在没事了吧?”朗行松关切地问了句。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蜥蜴怪,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它倒霉了。   这蜥蜴怪,看似残忍丑陋,却十分机警,居然转身就跑。   想起之前的狼狈,我哪里会容对方跑掉,身形一晃,追了过去。   当快速奔跑时,我才惊讶发现自身的变化,耳边刮过的呼啸风声,预示着我现在速度,要远远超过以往。   没怎么费力,我便追上了蜥蜴怪,望着对方略微狼狈的背影,冷冷一笑,挥拳向对方后心打去。   蜥蜴怪仿佛身后长了眼睛,身形一晃,故技重施,想要凭空消失。   可身形刚刚模糊,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不可能!”蜥蜴怪沙哑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仅靠着拳风,便能封锁四周空间,这不可能!”蜥蜴怪再次大喊一声。   我不知道对方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究竟发什么怎样的变化。   可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我却是知道的。   没空和对方废话,我猛地加速前冲,带着尖锐风声的拳头,重重击中蜥蜴怪后背。   对方狂喷出一口血雾,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向着前方飞去。   “我靠,胖爷眼睛没花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惊呼。   蜥蜴怪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翻滚了两三米。   我瞧着如烂肉般的蜥蜴怪,并没有放松警惕,对方的难缠,让人印象深刻。   担心最后关头,那邪物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紧握勾玉剑冲过去,打算补上致命一击。   四周的訇藤,疯了一般向这边伸来,企图阻止我,救下瘫软在地上的蜥蜴怪。   我挥舞着勾玉剑,削断延伸过来的訇藤,身形坚定的奔跑着。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一十三章 石碎棺现   蜥蜴怪无力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那些延伸过来的訇藤,不能阻止我分毫,在勾玉剑翠绿的剑光下,粉粉断裂。   “太夸张了吧,这是打鸡血了么,要不要这么生猛?”王胖子在身后惊叹。   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比如四周的訇藤,以前最多只能对付两三根,现在却是砍瓜切菜,来多少,砍多少。   地上全都是断裂的訇藤,绿色汁液洒落一地,我离那蜥蜴怪,越来越近。   这时,躺在地上的蜥蜴怪,身上升起一股黑雾,直直向我扑来。   “混蛋,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死!”一个阴冷的男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脚步一顿,迅速咬破手指,在眉心点了一下。   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对于阴魂类邪祟夺舍,我已经有了比较丰富的应对经验。   不知是否错觉,在咬破手指后,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带着一丝淡淡金色。   刚在眉心绘制完血符,那一团不知是什么的黑雾,便扑了过来。   在那一团黑雾,接触到我身体的一瞬间,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怎么可能,你的血液,为什么带着一丝极阳之气?”那一团黑雾中,传来痛苦无比的哀嚎。   我神色一愣,自己血液比较特殊,蕴含了十分浓郁的阳气,这是早就知道的。   不过,那邪祟口中的“极阳之气”,并不是普通的阳气,而是阳气压缩到了极致,产生的至阳至刚的一缕先天之气。   看来,之前自己并没有眼花,在血液中看到的那一丝金色,便是蕴藏于体内的极阳之气。   那一团黑雾,夺舍的企图失败,飞速向后飘去,想要逃离。   我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血雾,漫天红雾中,蕴含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如夜空繁星。   那黑雾发出杀猪般惨叫,沾染上了纯阳血后,体积立刻消融了大半。   我几个大步跨了过去,挥动手中勾玉剑,将剩余的那一小团黑雾,打得烟消云散。   “不甘心啊,谋划了一百多年,为别人做了嫁衣,我不甘心!”   带着强烈不甘的惨叫,在大厅内回荡,伴随着那团黑雾一起,烟消云散。   王胖子这怂货,见到威胁解除,一溜烟跑了过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我说,你确定此刻是本尊,没有被任何妖邪附身?”王胖子小心地问。   我皱了皱眉,反问王胖子什么意思。   “你吃了啥补药,怎么一下子就变那么厉害了,太邪乎了吧?”王胖子一脸不可思议。   我没理会胖子,自己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王胖子绕着我转了一圈,一拍额头,说:“不行,一定是你吸收了龙脊石的精气,才变得这么厉害,胖爷也得试试。”   我伸手一拉,没有拉住这怂货,见他扭着肥硕的身躯,一溜烟跑到龙头旁,把手伸了过去。   我眼中闪过焦急,在心里暗骂王胖子作死,自己之前差点被撑爆,那龙脊石内的精气,绝不是那么好吸收的。   “胖子,普通人的身躯,是受不住龙气精华的。”朗行松语气急促地说。   “那他吸收了,怎么没事,现在不也活蹦乱跳么?”王胖子侧过脸,有些不相信地说。   我见那怂货的手,已经伸了进去,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在心中祈祷,千万别撑死那货。   我们目光紧张地盯着王胖子那边,随时准备冲过去救援,可过了半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咦,怎么没动静,这是怎么回事?”王胖子疑惑抓了抓脑袋。   朗行松走过去,围绕着龙脊石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说:“看来龙脊石内的精气,已经消耗一空。”   王胖子一脸懊恼,不停地嘟嚷,说自己晚了一步,若是自己也吸收了龙气精华,绝度会变身超人,登上世界巅峰,迎娶白富美。   “少在那做白日梦了,变身超人不可能,变成气球炸掉,倒是真的。”我走过去,狠狠瞪了那怂货一眼。   王胖子丢过来一个白眼,没理会我,绕着那龙头转了几圈,不停扼腕叹息。   那条长约十多米,形如龙骨的龙脊石,因为失去了精气,而显得黯淡无光。   洞窟内的黄金棺材,则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在龙脊石上面,胖爷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这黄金棺材,谁都不许和胖爷抢。”王胖子说着,一溜烟向黄金棺材跑去。   “胖子,你能不能别作死?”我满眼无奈地看着那怂货。   那黄金棺材出现的诡异,而且被封闭在洞窟内,天知道里面隐藏了什么幺蛾子。   王胖子是个不听劝的主儿,跑过去趴在黄金棺材上面,一脸痴迷,摩挲着上面精美的浮雕,口中不停说着“发财了”之类的话。   我担心那怂货遇到意外,快步追了过去,到了近处,才越发觉得那黄金棺材精美绝伦。   “太不可思议了,上面的这些浮雕,就算用现代工艺,都不可能雕刻的这么完美。”郎英在一旁惊叹。   黄金棺材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无所不包。   棺身上一只青鸾展翅欲飞,给人一种那青鸾,欲从棺材上面飞出来的错觉。   “完美,一定能卖个天价!”王胖子神色痴迷。   “胖子,别做白日梦了,赶紧清醒清醒。”我走过去,在那怂货身上拍了下。   朗行松走了过来,前前后后扫视了那黄金棺材一眼,转而打量起周围的一些陪葬。   黄金棺材周围,还放着一些坛坛罐罐,不过相比棺材巧夺天工的做工,那些坛坛罐罐,实在是太普通,太不起眼了。   朗行松拿起一个黑陶罐,打量了片刻后,轻轻放下,说:”棺材里面躺的,应该是陌月家的圣女。”   “听说陌月家,每一代族长都是女人,这是真的?”郎英好奇地问。   朗行松点了点头,唏嘘地看了那黄金棺材一眼,说:“陌月家习俗比较奇特,每一代的族长,确实都是女人。”   正说着,黄金棺材亮起一层微光,把趴在上面的王胖子吓了一跳。   别看这怂货满嘴跑火车,其实胆子奇小无比,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般,远远离开那黄金棺材。   “什么情况,这玩意怎么自己亮了,不会是躺在里面的粽子,自己醒过来了吧?”王胖子惊疑不定地说着。   “别乱说!”我瞪了那怂货一眼,陌月家与郎家渊源颇深,对于陌月家的亡者,我们应该保持尊敬。   黄金棺材亮起微光后,覆盖在棺身上的棺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太不可思议了,黄金材质的棺盖,怎么会变得像水晶一样透明。”郎英喃喃自语。   当上面的黄金棺盖,变得如水晶般完全透明后,露出躺在里面的身躯。   那是一个姿容普通的中年女人,不过身上的服饰,倒是十分华丽。   朗行松盯着躺在棺材内的身躯,眼中露出复杂神色,感叹说:“她应该是陌月家,最后一任族长,也不知当时遇到了什么事,那么庞大的一个家族,居然在一夜间消失了。”   “大伯,你看,她手中怎么也有一块龙纹令?”郎英语气充满惊讶。   躺在棺材内的中年女人,手中握着一块龙型玉佩,与郎家当初赠送我的那块玉,一模一样。   “龙纹令本来就是一对,是陌月家的一位先祖,偶然得到的,当初因为陌月家与郎家联姻,其中一块龙纹令,流落到了郎家。”朗行松讲述着淹没在时光中的秘闻。   我从口袋中拿出龙纹令,没想到这一块小小的玉佩,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忽然,手中的玉佩颤动了一下,幅度非常轻微,差点被我忽略。   “咦,棺材中的龙纹令,刚才好像动了下。”郎英惊咦一声,轻声说着。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王胖子盯着龙纹令仔细瞅了瞅,有些不相信郎英的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龙纹玉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过了约莫几秒钟,手上的龙纹玉,再次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我清楚的看到,棺材中的另一块龙纹玉,也是轻轻跳了下。   “动了,真的动了!”王胖子惊呼一声,盯着棺材中的玉佩,打量个不停。   “张老弟,你手中的龙纹玉,刚才好像也跳了下?”朗行松侧着脸,有些不确定的问。   “确实动了下,难道两块龙纹玉间,有什么神秘的感应不成?”我胡乱猜测着。   “关于这一对龙纹令的记载,非常稀少,你手中这块玉,一直作为信物,在我们家族流传。”朗行松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大伯,我怎么感觉棺材里的另一块玉,气息有些不对劲?”郎英惊疑不定地说。   “怎么不对劲?”我和朗行松,同时开口问道。   郎英偏头想了下,说:“我也说不出来,不过我是玩着龙纹令长大的,对于上面的气息,可以说是无比熟悉,棺材内的那块龙纹令,给我的感觉,非常特殊,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我眼中堆满疑惑,瞧了瞧自己手中的龙纹玉,又打量着棺材内的另外一块,倒也看不出二者间,有什么差别。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九脉消亡   我正比较着,两块龙纹玉间,到底有什么差距。   手中的那块玉佩,忽然发出一声低低龙吟,挣脱了我的掌控,向着棺材上方飘去。   我心中一惊,伸手抓去,却抓了一个空。   棺材内的另一块龙纹玉,发出刺目的绿光,无视了棺盖的阻隔,离奇的飘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又不是表演魔术。”王胖子目瞪口呆。   我满眼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担忧的同时,又有些期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两块一模一样的龙纹令,漂浮在棺材上方,距离逐渐拉近,最后紧紧贴合在一起。   一轻一重,两道龙吟声,从两块黏合在一起的玉佩中传出。   我眼睁睁看着,下方那块龙形玉佩中,飞出一条透明的迷你小龙,绕着两块玉佩盘旋。   “龙魂!”朗行松一脸震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眼皮一跳,对于那透明的迷你小龙,感到非常的眼熟,后背潜龙纹身处,便隐藏着这样一条小龙。   “大伯,什么是龙魂?”郎英一脸好奇,盯着那条透明的迷你小龙。   “天地万物皆有灵,龙魂是龙气精华凝聚,非常稀有。”朗行松解释。   我正准备询问龙魂详情,那条透明的迷你小龙,盘旋了一圈,一头向我眉心冲来。   “什么情况?”身后传来王胖子惊呼。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可惜还是慢了半拍,被那条透明的迷你小龙,冲进体内。   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眼前一黑,紧接着,另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   那是一尊造型古朴的青铜鼎,顶天立地,浑圆的鼎身,仿佛能吞噬日月星辰。   在那青铜鼎上,铭刻着山川地势,一条条起伏的山脉,犹如巨龙,缠绕着鼎身。   “九州龙纹鼎!”我在心中惊呼一声。   祖龙出昆仑,化形分九州。而后有夏禹铸鼎,在鼎身铭刻了九州龙脉图,那一尊青铜鼎,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州龙纹鼎。   我凝聚全部的注意力,向古朴的鼎身看去,想要记住那副九州龙脉图。   可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其中干扰,前一刻刚刚记住一部分图形,后一秒,却转眼忘个精光。   我心有不甘,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仅仅记住一小部分龙脉走势,也能受益匪浅。   可惜异变忽生,那尊青铜鼎一下子炸裂开来,碎裂成无数的青铜残破,散落在天地间。   我茫然四顾,周围都是茫茫云海,至于那些青铜残破,散落到什么地方,则是一无所知。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千百年的时间流逝,对我来说不过是短短一瞬。   脚下的云海,似乎发生了变化,一条巍峨的山脉,在下方显露身形,延绵起伏,犹如一条卧龙。   仅凭那条山脉的气势,我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龙脉,而是九脉之一。   能完整观察九脉的机会,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特别是对我们寻龙相师来说,这种机会显得尤为宝贵。   我一动不动,盯着脚下的山脉,瞧着它如游龙般,慢慢向前盘旋延伸,最后连接到海边。   “游龙入海,这可不是好兆头。”我眉头微皱。   龙脉是天地精华所聚,而大海却广阔无边,当一条龙脉,连接到大海,注定它会慢慢消亡。   “难道这就是九脉之一,消亡的原因?”我在心中猜测。   朗行松说过,在他们护脉世家,流传着一个传闻,说是祖龙当初分出的九条龙脉,已经有一条消亡了。   种种迹象表明,消亡的那条龙脉,是位于云贵的那条主脉。   我愣愣出神,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巍峨山脉,已经发生了变化。   当我再次将目光,投向脚下盘旋延伸的龙脉时,却惊诧地发现,那条龙脉已经失去了生气,整座山脉,一片死灰。   “怎么可能,龙脉的消亡,是一个十分缓慢的过程,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活力?”我眼中充满震撼。   忽然,眼前看到的画面,如镜子一般破碎了,在最后一瞬,我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吞噬龙脉!”我大脑有些当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画面破碎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无数的怪物,从地底冲了出来,将那条巍峨山脉,啃噬的千疮百孔。   我仔细回忆着那怪物身影,想要知道,那隐藏在地底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怪物的身影,在我脑海中逐渐变淡,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   “张老弟,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呆站着不动,连喊你都没反应?”朗行松关切地拍了拍我肩膀。   我惊愕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中,之前看到的种种,仿佛是黄粱一梦。   “郎大哥,陌月家族聚居的附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我突然开口问道。   陌月家是护脉世家,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条龙脉附近。   朗行松愣了愣,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低头回想了片刻,抬头说:“还真有一件诡事,在陌月家消失后,那附近的山脉,出现了许多坑洞,专家考察过以后,说那些坑洞,是被陨星碎石撞击出来的。”   我目光一凝,没想到那条疑为九脉的山脉,还真出现了异变。   这么说来,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说不定都是真实的。   想起那些从地底涌出的怪物,我心中有些发寒,问朗行松,他是否相信,那些专家的结论。   朗行松神色复杂,沉默了片刻,说不相信又如何,九脉的消亡已成事实,他们当年也过去探索过,结果一无所获。   我本想说,九脉的消亡,是有怪物在吞噬龙脉,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无凭无据的事情,说了也没人信。   从陌月家消失的时间看,幻境中看到的一切,应该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旧事,那龙纹令,也不知有何异能,竟然能记录当年旧事。   想起龙纹令,我向悬浮在虚空的两块龙形玉佩看去,结果只见到一堆残渣。   “在你发呆的时候,那一对龙纹令,突然破碎了。”郎英看出我的疑惑,在一旁解释。   我心中怅然,望着棺材内的中年女人,愣愣出神。   如果没有料错,她应该是当年那场灾难的幸存者,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将龙脉消亡的原因,告诉其他的护脉世家。   正胡思乱想着,躺在黄金棺材中的中年女人,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犹如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小心,它们要出世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接着,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迎面而来的卡车撞上,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见到了那面白骨镜子,不过光滑的镜面,却布满了裂痕。   我紧张扫视周围一眼,发现三名同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过了半分钟,朗行松悠悠睁开眼睛,一脸迷惑地坐了起来。   王胖子和郎英,紧随其后,醒了过来。   “在昏迷前,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中年女人,在耳边说了什么?”朗行松扫视了我们一眼。   “大伯,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郎英一脸惊讶。   “它们要出世了,这话什么意思?”王胖子迷惑抓了抓脑袋。   我眼皮跳个不停,若说这里有一个人知道真相,那个人绝对非我莫属。   可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呢。   “这面白骨镜子,还真是神奇,镜中的世界,让人分不清真假。”郎英瞧着镜面上的裂痕,唏嘘说着。   “好不容易出来了,咱赶紧撤吧,离开这鬼地方。”王胖子嘟嘟嚷嚷。   我没有说话,低头想着心事。   “怎么又在发呆,魔怔了?”王胖子一手拍在我肩膀上。   对于那吞噬龙脉的怪物,我本来就毫无头绪,被王胖子一搅和,彻底忘了对方的样子。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在心中叹息一声,暂时将那怪物和龙脉,抛到脑后。   “咔嚓”一声脆响,吓了我们一跳。   对面的白骨镜子,忽然破碎了,几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破,从夹层中掉落出来。   “九州龙纹鼎碎片!”我弯腰捡起一块青铜残片,欣喜地说了句。   我将几块碎片收集起来,正好拼成一小块残图,隐约见到龙脉一角。   这算是意外之喜,龙纹鼎残片珍贵无比,我之前收集那么久,也不过是得到两片而已,没想到这次,会收获这么多碎片。   “你们说说,‘它们’到底指的是什么东西?”朗行松皱眉询问。   “管他什么东西,总之这地方太邪乎,赶紧离开就对了。”王胖子拽着我胳膊,向来路走去。   我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瞒下那怪物的事情,等调查清楚了再说。   推开石门,重新回到废弃仓库,我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次行动,我可以说是收获最大的一个,不仅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提升,还得知了一个龙脉消亡的秘闻。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一十五章 凶宅经纪人   一大清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糊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王胖子那怂货打来的,我将手机放回枕头边。   郎家那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虽然留下了一些疑团,不过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在那边休整了一天,我婉拒了郎家的热情邀请,回到自己破破烂烂的小店。   我从床上跃起,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   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我感到自己身体内,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缓缓流动着。   这次滇南之行,经历了九死一生,收获也是非常巨大,至少我此刻的实力,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手机铃声依旧顽强的响着,我眼中闪过无奈,回来这几天,实在是被这怂货骚扰怕了。   这次滇南之行,王胖子可以说是最郁闷的一个,担惊受怕不说,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不过,这怂货也不是吃亏的性格,硬是以补偿为理由,死皮赖脸,让我帮他一个忙。   想起王胖子让我帮忙的那件事,我就感到脑仁有些痛。   回来这几天,一直在适应身体变化,连与甄青衣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哪有空理会王胖子那些烂事儿。   王胖子这货,将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大有一种你不接电话,他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我实在忍无可忍,拿起电话接通,开口就骂:“胖子,你丫的是不是有病?”   王胖子那货没皮没脸,在电话那边干笑了一声,说:“这不实在没办法,才想要找你帮忙么。”   “区区一个破房子,你自己就不能搞定?”我略微不耐烦的质问。   王胖子说的那件事,其实我是知道的,这货嫌开花圈店来钱慢,凭着两手三脚猫的驱邪本事,干起了一个新行当:凶宅经纪人。   这是近两年,才流行起来的一个新型行业,据说最早从事的一批人,混的风生水起,数钱数到手抽筋。   王胖子从滇南回来后,便找了一个熟人,急吼吼让对方带着他入行,可惜接到的第一个单子,便让他抓瞎了。   “兄弟,你一定得帮帮我,咱都穷的解不开锅了,若是你不帮这个忙,咱铺盖一卷,到你家吃住去。”王胖子开始耍起无赖。   “呦呵,几天不见,长进了啊?那行,你把铺盖卷过来吧。”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不是我不想帮他,是这货太让人气愤了,回来这几天的功夫,沉迷赌博,把家底输了个精光。   我低估了王胖子的赖皮程度,没过几分钟,下面传来敲门声,打开卷闸门后,便见王胖子抱着一床被子,嬉皮笑脸站在门口。   我眉头一皱,正准备开赶,那货立刻露出哀求神色,扭着肥硕的身躯,挤了进来。   “兄弟,江湖救急,胖爷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追债的天天堵在门口。”王胖子可怜兮兮地说。   “你怎么回事,才回来几天,你就输了几十万?”我压低了声音吼道。   “嗨,别提了,胖爷是上了鬼子六的血当。”王胖子挥了挥手,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   我探头向门外看了看,侧过脸,追问王胖子赌博的详情。   王胖子支支吾吾,只是说愿赌服输,让我帮他搞定那个单子,好赶紧拿到一笔钱,然后打发掉那些追债的。   我拿这滚刀肉没办法,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又着实有些可怜,便追问他那单子的详情。   王胖子将被子放到一旁,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才讲述起,他接单前后的经历。   “你知不知道,胖爷这次接下的单子,是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若是做成了,至少可以赚这个数。”王胖子说完,伸出短粗的五指,前后翻了翻。   “十万?”我不是特别相信,毕竟小县城的物价不高。   “十万是低估,二十,三十都有可能。”王胖子喝了口水说。   “你说的那别墅,是什么个情况?”我来了兴趣,知道这行当起水,但没想到赚钱这么容易。   王胖子这货贱的很,一见我来了兴趣,脸上可怜兮兮的神色,一扫而空。   “咋滴,是不是也想跟着胖爷,大把捞金?”王胖子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去去去,哪边凉快哪边待去,就你那尿性,跟着你也能赚钱,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把推开王胖子,转身就走。   王胖子一溜小跑追来,拉住我胳膊,可怜兮兮哀求:“哥,你是我亲哥,是你带着我发财,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借坡下驴,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   其实,对王胖子口中的凶宅,我挺感兴趣的,毕竟驱驱邪,一二十万轻松到手,还有比这更赚钱的生意?   甄青衣投资的事务所,在鬼探想的打理下,逐渐步入正轨,她现在成了大忙人,在酒店产业和事务所之间来回奔跑。   而我这个小店,因为三天两头的关门,已经彻底荒废,坐吃山空,总不能厚着脸皮找女人要钱吧?   王胖子鬼精鬼精的,一眼就看出我真实想法,不过也不说破。   在介绍那凶宅情况的同时,穿插着说这一行如何赚钱,某某入行一个月,买房买车,撩的我心痒无比。   我拿起一旁的玻璃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上掉不下来馅饼,如果这行真这么赚钱,其中的凶险,必定要远远超出其他行业。   我耐着性子,听完王胖子的介绍,感觉他接的这个单子,确实有些棘手。   “你的意思是说,那宅子发生的一些诡事,并不是普通冤魂与风水造成的?”我沉声问。   “不可能是冤魂,你也知道,咱开了阴阳眼,若是有鬼魂作祟,绝对逃不过胖爷法眼。”王胖子拍了拍胸说。   “得了吧,你那怂样儿,还好意思称法眼。”我白了王胖子一眼。   嘴上虽然不屑,不过我心里却排除了,冤鬼作怪的可能,毕竟阴阳眼的神奇,不是白给的。   王胖子说,本来那栋别墅,是业主自己住的,后来业主公司经营陷入困境,便把那栋别墅租了出去。   一连串的怪事,也正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前前后后,换了三任租户,每一任租户都莫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警方那边都调查了好几次,包括把业主的公司,还有关系圈都查了一个底掉,没有任何发现,别墅失踪的租户,一下子成了悬案。   “出了这种烂事儿,那栋别墅的价格,是哗哗往下掉,那业主还指望若生意实在没起色,卖掉别墅周转呢,这下房子窝在手里,嘴都急得冒了泡。”王胖子语气,有几分幸灾乐祸。   租户莫名失踪,那应该与房子的风水扯不上边,排除了鬼魂和风水方面,难道是人为?   我皱眉思索着,分析着那一连串的诡事,会不会是与业主有仇的人,在处心积虑的报复。   我把这种可能性,向王胖子说了说。   “人为?不可能吧,听周围的住户讲,一到了深夜,那别墅里面就有影子乱晃,还有各种各样怪异的声音,谁能装神弄鬼到这份上?”王胖子摇晃着脑袋,否定了我的猜测。   “算了,咱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什么名堂,不如实地去看看。”我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什么时候去?”王胖子一脸期待看着我。   “你不是说,到了夜里,那别墅有影子和怪声么,咱们就晚上去。”我喝了口水。   “好,就这么办。”王胖子一拍腿,满脸兴奋。   我砸吧了一下嘴,瞧着王胖子那兴奋的样子,感觉这货是掉在钱眼里了。   平日里,那么胆小怕事的性格,一听说有钱赚,居然连夜探凶宅这种事,都表现出十二分的积极性。   若是一般人,一想到半夜三更,跑去凶宅调查,多半紧张地坐立不安。   不过我却感到无所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若是不是点背的遇到宗师级人物,一般的妖魔鬼怪,还真奈何不了我。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没理会王胖子,我下午去了甄青衣那边一趟。   不巧的很,甄青衣名下的那座酒店,下午正好有一个活动,她人不在家。   想着鬼探徐消息灵通,正好也没什么事,便闲逛到他事务所,想看看这位老朋友,顺便打听下,关于那栋凶宅的消息。   刚走进办公室,便见到王胖子嬉皮笑脸,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咦,我出门前,你不是说,要美美睡上一觉,晚上好干活么?”我有些意外地看着那怂货。   “胖爷心里装着事儿,睡不着,哪像有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谈情说爱。”王胖子梗着脖子说。   我懒得与那货浪费口水,侧脸看着鬼探徐,伸手指了指王胖子,说:“老徐,你这几天,估计也被这家伙骚扰的不轻吧?”   鬼探徐笑了笑,说这几天事务所不忙,王胖子过来,正好可以陪自己聊聊天。   “小气鬼,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个冷心肠,老徐可没少帮咱出主意。”王胖子翻了翻眼睛,嘀嘀咕咕说着。   我一时气结,感觉认识了这活宝,真特么三生有幸。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别墅诡事   鬼探徐这边,对那栋凶宅的情况,了解的也不是也别多。   不过前几天,耐不住王胖子的软磨硬泡,对那栋三层小别墅,做过一些调查。   鬼探徐拿出一盒烟,向我们散了一圈,开口说:“那栋别墅的业主,名叫刘旭,是我们小县城,颇有名气的一个小老板。”   “那个刘旭,是做什么生意的?”我随口问了句。   “他是做收藏品生意的,平日里倒腾一些真真假假的古玩,兜售给喜欢古玩的富豪。”鬼探徐介绍着。   “胖子,你之前的副业,不也是在倒腾古玩么?”我侧过脸,盯着王胖子询问。   王胖子摆了摆手,说自己早就不干那行了,现在玩古玩的藏家越来越精,他那半桶水,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混不开了。   我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询问鬼探徐,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鬼探徐抽了口烟,说那栋小别墅,是挺邪乎的,他找了许多关系,正面侧面都打听过了,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三个老烟枪,将这间不大的办公室,搞得烟雾缭绕。   我走过去推开窗子,凝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觉得王胖子揽到的这个单子,可能有些棘手。   “对了,我倒是听到一个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鬼探想突然说道。   “什么传言?”我回过头,语气急促地问。   “据说那位搞收藏品生意的刘旭刘老板,曾经包养过一个小三。”鬼探徐弹了弹烟灰。   “有钱人找小三,这不很正常么?”王胖子一脸迷糊。   “那个小三死了!”鬼探徐一脸凝滞地说。   我眼皮微微一跳,紧盯着鬼探徐,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半年前的事,当时那栋小别墅,还没有发生这些诡事……”鬼探徐吐了口烟圈,开始讲述起,他了解到的情况。   我听完后,久久不语,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怀疑那个小三,并不是自杀?”   “也只是怀疑,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定论,我找老战友了解过,现场仔细探查了,没找到他杀的痕迹。”鬼探徐缓缓说着。   我细细梳理着鬼探徐的讲述,他说在半年前,刘旭的那栋别墅,曾经死过一个女人。   经过调查后发现,那个女人是刘旭的小三,死于煤气中毒。   当时发生的这件事,传播的并不广,刘旭找了不少关系,把这事压了下来,知道的人不多。   “那个刘旭多大了,有没有老婆孩子?”我想了片刻后问道。   “他差不多四十多岁吧,老婆孩子在国外,据说这人挺神秘的,在省城都有几份产业,有传言说,他祖上是有名的大地主,留下不少好东西。”鬼探徐说着对方的八卦消息。   “那他应该不差钱啊,公司怎么会陷入困境?”我疑惑盯着王胖子。   “哎呀,你不是收藏圈子的人,很多情况都不懂,搞这行的,现金流基本都不宽裕,资金全压在收藏品上面了。”王胖子摆了摆手,一副你是外行,就别瞎问的神色。   我一口烟呛在咽喉中,急剧咳嗽了几声,伸手指了指王胖子,连骂那活宝的力气都没有。   在办公室闲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晩,王胖子这铁公鸡难得大方了一回,说要请我和鬼探徐吃饭。   我也没和对方客气,直接一指对面的海鲜城,说就在那里吃吧。   王胖子瞧了瞧霓虹灯招牌上,大大的“海鲜城”三个字,一脸肉痛,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说晚上就吃海鲜,胖爷不差钱。   我瞧着那怂货因为肉痛,而显得扭曲的胖脸,心中有几分快意。   说是吃海鲜,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像海鲜城这种地方,都是属于平民消费。   当然,随随便便一顿吃下来,一两千块还是要的,难得能宰到那铁公鸡,我哪里会和对方讲客气?   王胖子坐在包间里,身子扭来扭去,仿佛椅子上有针似的。   我心中有些好笑,和对方多年老兄弟,我比他爹妈还要了解他。   说不定这货,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着痕迹的尿遁。   “胖子,你今天要是跑了,就别想我陪你看那凶宅。”我直接戳破对方的盘算。   王胖子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梗着脖子,说:“你说的什么话,胖爷是那样的人么,海鲜随便点,吃饱吃好。”   我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难得见到那滚刀肉,也有吃瘪的时候。   “先说好,吃饱喝足,你们都得陪胖爷,去探探那宅子。”王胖子嘟嘟嚷嚷地说。   “放心,我和老徐,可不像你那么没品。”我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   吃吃喝喝,这一顿晚餐,差不多吃了一个多小时。   开席前,我本来是想把赖先生,也叫过来的,不过瞧着王胖子,那副心痛的要掉眼泪的神情,想想还是算了,不能把这货坑的太惨,否则今晚就没人买单了。   途中,甄青衣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聊了几句,得知我与鬼探徐和王胖子在一起,没有多说什么,闲话了几句家常,挂断了电话。   等我们从海鲜城出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临近晚上九点。   夜色清冷,我们站在路边闲聊,随便醒酒。   “大家都喝了酒,要不,打辆车过去?”鬼探徐试着建议。   “那地方有点偏啊,而且出租车司机消息灵通,未必愿意晚上过去。”王胖子有些犹豫地说。   “老徐,把你那辆普桑的钥匙给我。”我把手伸出去说。   “你不也喝了不少酒么?”王胖子用惺忪醉眼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头顶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热气,鲜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我靠,胖爷眼睛没花吧,难道真的喝多了?”王胖子用力揉了揉眼睛。   我没有解释,用体内阳气,逼出酒气,放在以前,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   可是吸收了龙脊石的精气,让我体内阳气暴涨,刚才牛刀小试,边将体内的酒气,全部逼了出来。   鬼探徐向我竖起大拇指,从兜里摸出普桑的钥匙,伸手递给我。   他那辆破普桑,就停在事务所门口,离这边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王胖子在原地愣了片刻,接着一溜小跑追了过来,伸手拉着我衣袖,满脸讨好地说:“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厉害,看来这次凶宅的事,估计能赚不少。”   “那你是不是准备分我一半?”我知道那货德行,故意刺激道。   王胖子笑脸一下子僵住了,尴尬一笑,说:“你也知道,咱等着这笔钱救急,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你总不希望,我一直住在你那里吧。”   “活该,看你以后还赌不赌。”我伸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胖子打开副驾车门,挤了进来,马屁不要钱一般送上,最后可怜兮兮,耷拉着眉毛说:“这饭也请了,马屁也拍了,你要是再不帮忙,可就不讲兄弟情义。”   我见鬼探徐也上来了,缓缓启动车子,让王胖子在一旁指路,向着那栋凶宅的位置行去。   那栋三层小别墅,位于小县城北部,坐落在半山腰,是县城里最早一批,开发的别墅小区。   那边风景不错,不过人烟稀少,住在那边的业主,大多是一些家境不错的商人。   王胖子手中,有那栋凶宅钥匙,我们直接把车开了过去,停在拐角的空地旁。   一旁的路灯,亮着清幽的光芒,四周树木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扭曲。   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打量着那栋黑漆漆的别墅,这里独门独院,最近的一栋相邻别墅,都在十米开外。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王胖子凑过来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掏出罗盘,盯着上面的指针。   屈指掐算了片刻,我摇了摇头,说:“风水方面没问题,罗盘也没检测到煞气留存。”   鬼探徐轻轻合上车门,走过来站在一旁,仔细打量那栋别墅。   “对了,你不是说,这栋别墅一到了晚上,就会发生一些诡事吗?”我绕了一圈返回,盯着王胖子询问。   “是啊,你没看到相邻两栋别墅的业主,都不敢在这住了,周围都黑漆漆一片吗?”王胖子指了指旁边两栋别墅。   我回头看了眼,那两栋别墅黑漆漆的,确实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里面什么情况,你有没有进去过?”我侧过脸。   王胖子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别墅,用异样的语气,说了句:“别墅开始闹鬼了。”   我神色一愣,迅速侧过脸,见到那别墅的窗前,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有没有感受到鬼气?”我沉声询问,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在感受阴物方面,天生就有优势。   “没有,若是一般的小鬼作祟,也不会劳动你的大驾了。”王胖子脸色凝滞。   鬼探徐一声不吭,双眼死死盯着别墅窗子,目光锐利如鹰。   那栋别墅里面,似乎有人在不停走动,影子印照在窗帘上,显得有些扭曲。   我正准备说话,一声尖利的女人笑声,从别墅内传出,听着恐怖万分。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一十七章 窗边魅影   王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那女人的尖利笑声,吓了一跳。   四周环境有些阴森,空无一人的别墅中,突然传出女人尖笑,换个胆子小的人,绝对会扭头就跑。   王胖子胆子也不大,不过钱财壮人胆,在金钱的诱惑下,这货难得硬气了一回。   “怎么弄,要不要进去看看?”王胖子用试探的语气,向我询问。   我沉吟了一下,抬脚向别墅走去,向后招了招手,示意王胖子过来开门。   这时,怀中的符纸鹤,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眼中露出疑惑,不知道大小姐这个时候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伸手拿出符纸鹤,见到一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上面。   “你还好吧,有没有被那怪物伤到?”   我摸出一支笔,在符纸鹤的另一边写到:“我很好,那次的事情,有惊无险。”   以前修为不够,只能被动接受消息,上次因祸得福,吸收了龙脊石精气,我已经能用符纸鹤,与在阴界的大小姐沟通。   “看来你受益不小,恭喜!”   大小姐兰心蕙质,不用我多说,已经猜出事情结局。   “哎,我说,你在干嘛呢,身为大高手的你不在前面探路,我和老徐可不敢进去。”王胖子打开门,压低了声音说着。   “还有点事,有时间再聊。”   我匆匆写下这句话,收起符纸鹤,眯着眼睛,向别墅内看去,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身后传来脚步声,鬼探徐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谨慎地向别墅内探望。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指尖鲜红的血液,带着一丝淡金色,在洞明眼开启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视觉,竟然获得了些许提升。   我心中有些窃喜,看来上次滇南之行,对自己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这宅子我上次进来过一次,客厅内照明灯的开关,在左手的墙边。”王胖子在身后说。   “先别开灯,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我放轻脚步,走进别墅中。   鬼探徐拿出手机,在后面照亮,别墅装修的十分雅致,看得出来,主人有较高的艺术修养。   “刚才有影子晃动的房间,是哪间?”我轻声询问王胖子。   王胖子指了指上面,说刚才出现人影的房间在二楼,他上次查探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示意王胖子在前面领路,自己提高警惕,跟在后面。   探查的结果,让人有些失望,不仅二楼没什么发现,连三楼我们都仔细搜寻了一圈,别说是人,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还真是邪门,就这么一栋小别墅,不可能还隐藏着一个,道行比我们还深的老妖吧?”王胖子走在后面,低声咕哝。   鬼探徐从头至尾,一直在默默观察,什么话都没说。   “老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侧脸询问。   鬼探徐是私家侦探出身,若说查找线索谁最擅长,我们三人中,非他莫属。   “我也说不准,还是先把灯打开吧。”鬼探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胖子之前来过一次,熟门熟路,将别墅的所有灯都打开,四周灯火通明。   鬼探徐径直走向一楼,回到别墅大门前,沿着我们之前的足迹,从头至尾,又仔仔细细探查了一遍。   “老徐,你这走来走去的,是在干嘛呢?”王胖子这货没耐心,插口询问。   “我在想,如果我隐藏在这栋别墅中,当有人进来时,我该隐藏在哪里。“鬼探徐仔细观察着四周,心不在焉地说。   我目光一凝,侧脸盯着鬼探徐,语气急促地问:“你怀疑这别墅闹鬼,是人为?”   “不能确定,只是一种直觉。”鬼探徐专注地搜索着四周,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我们再次回到二楼,来到那间有人影晃动的房间。   从房间的布置上看,这应该是一间侧卧,里面除了床和衣柜,没有多余的家具。   衣柜我仔细检查过,没有夹层,里面的衣服都被取走了,空荡荡的。   床垫被我和王胖子合力,抬了起来,下面什么都没有。   鬼探徐站在窗帘前,不断扭动着身体,摆出各种姿势。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影子,我应该怎么摆,才能让映照在窗帘上的影子,显得那么扭曲?”鬼探徐不断调整姿势,企图还原之前看到的影子。   我还记得在楼下,看到窗帘上的影子,那投影的姿势,十分怪异,显得有些扭曲,让人印象深刻。   鬼探徐尝试了半天,始终无法达到那种效果,映照在窗帘上的影子,缺少了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胖子,你们祝门秘术,对灵体方面的诡事比较擅长,你再仔细查查,房间内有没有残留的鬼气。”我站在窗边吩咐。   王胖子双手结印,默念了一句咒语,指尖浮现出一丝金光,如黄豆般大小,明灭不定。   “搜鬼!”王胖子大喝一声,指尖那团黄豆大小的金光,漂浮了起来。   那金光静静地悬浮在地面,过了半分钟,逐渐变暗,最后消失无踪。   “房间内没有任何鬼气残留,否则搜邪秘术不会没半点反应。”王胖子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心里赞同对方的判断,因为开启了洞明眼后,一般的鬼气,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排除了鬼魂作祟,那么人为的可能性,便直线上升。   可惜,我和王胖子对付灵异事件,还有几分擅长,若论到推理查案,却是两眼一抹黑。   还好鬼探徐在这方面,经验丰富,算是填补了我们的一块短板。   我将目光投向鬼探徐,见他在原地愣愣发呆,过了片刻,径直向这边走来。   他伸手拉开窗帘,望着窗外一颗粗壮的老榆树,似乎想到什么,转身走出房间。   “老徐,你要去哪里?”王胖子追了过去。   我撇了窗外的老榆树一眼,挺普通的,除了年份久远一点,没有别的异常。   担心二人遇到意外,我伸手拉上窗帘,快步跟了过去。   鬼探徐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停住脚步,让王胖子把门打开。   这里是主卧,我们之前进来过一次,没什么发现。   王胖子之前说过,业主专门交待了,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尽量别进主卧,免得把里面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   王胖子拿出钥匙,再次打开主卧,里面的家具陈设,明显要比客卧奢华。   墙上还挂着业主的照片,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不过长的挺精神的。   王胖子在一旁介绍,说前前后后,换了三任租客,房租一直比较低廉,唯独有一个要求,就是主卧不出租。   “老徐,你看看就可以了,这里的东西,可别乱动。”王胖子不放心的交待。   鬼探徐没理会王胖子,在房间中转了一圈,直直向窗户走去。   我心中一动,快步跟了过去,这边的窗户,与客卧窗子不在同一个方向,正好位于房子背面。   鬼探徐伸手拉开窗帘,窗外是一棵枝干粗壮的银杏树,枝叶繁茂,甚至有一根粗壮的枝干,延伸到窗边。   “老徐,你不会是怀疑,在暗中捣鬼的人,是通过这棵银杏树进出吧?”我轻声询问。   “说不准,不排除这种可能。”鬼探徐躬着身子,仔细查看着窗台。   我眯眼向窗台上看去,上面蒙了一层细细灰尘,没有见到任何脚印。   王胖子走过来,探头看了那棵银杏树一眼,说了句这树够粗的,一般人还真不会爬。   我盯着那棵银杏树,尝试换位思考,颓然发现,就算以自己现在的身手,也未必能沿着树干爬下去,更别说爬上来。   “老徐,如果换做你,能不能沿着树干爬下去?”我侧脸询问。   “我不能,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能,我接触过许多案子,有些贼飞檐走壁的能力,要超出你们想象。”鬼探徐沉声说。   我深深看了那棵银杏树一眼,记住了这棵树的位置,打算一会儿下去了,过去周围仔细查探下,看看有没有脚印。   我们在房间搜查了一遍,没什么特别发现,倒是王胖子无意翻出一张照片,是刘旭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鬼探徐伸手接过照片,随意看了看,说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那个自杀的小三。   我好奇凑了过去,打量着照片上的女人,她约莫二十七八岁,长的很漂亮,穿着打扮,十分有气质,看起来不像是小三。   “可惜了,这么漂亮,干嘛不找个老公结婚,何必给人当小三。”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面带惋惜。   “这个刘旭的小三,有没有正当职业?”我随口问了句。   “有,她是一名舞蹈老师,教的学生还在全国比赛中,得过一等奖。”鬼探徐说着自己了解的资料。   “还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王胖子酸溜溜说了句。   听到“舞蹈”两个字,我心中一动,和鬼探徐对视一眼,彼此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窗帘上的影子,瞧着鬼气森森,一般人摆不出那种姿势,若是有舞蹈基础的人,那又不一样了。   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测,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还要近一步调查,才能下结论。   辛苦了大半夜,总算不是全无收获,继续在这里磨时间,意义不大,我们便商议着先回去。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一十八章 神秘脚印   探查凶宅后的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完毕后,随意吃了点东西。   正在收拾碗筷,接到了鬼探徐的电话,他语气有些兴奋,说关于凶宅的事情,有了新的线索。   我精神一振,说自己马上过来,碗筷一丢,便打算出门。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于这件事,其实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不过随着了解的深入,我的好奇心,被一点一点勾了起来,若不搞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像一直有个东西悬着。   再次来到鬼探徐的办公室,他正趴在电脑桌前,盯着电脑显示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老徐,在忙活什么?”我打了个招呼。   鬼探徐神色投入,连我进办公室都不知道,听到我的声音,才惊愕抬起头。   我哑然一笑,询问他在看什么东西,这么入神。   “不会是在看小电影吧?”身后传来王胖子猥琐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眼,没想到那怂货倒是消息灵通,我前脚刚到,他便后脚追过来了。   “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昨天晚上的新发现。”鬼探徐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心中好奇,不知道鬼探徐有什么新发现,略微期待地走过去。   王胖子如一只肥硕的企鹅,一溜烟超过我,挤到鬼探徐身旁,探头向电脑屏幕上看去。   “你什么时候,在别墅区那边装的监控,我怎么不知道?”王胖子好奇地问。   “我没装监控,那边是高档别墅区,不允许装监控。”鬼探徐摇了摇头。   “那你这拍摄的监控录像,是哪里来的?”王胖子一脸疑惑。   “托一个安保公司的朋友,从小区物业那边调来的。”鬼探徐解释。   王胖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鬼探徐路子广,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当初他要是愿意帮阔太太抓小三,说不定早就发了。   我听着两人聊天打屁,走了过去,看了屏幕一眼,发现上面正在播放一个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的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光线很暗,应该是晚上拍摄的。   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疑惑地侧过脸,询问鬼探徐说的新发现,到底在哪里。   鬼探徐没急着解释,而是打开抽屉,拿出几张打印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在那棵银杏树下,采集到的脚印,一共有三组,我全部打印出来了。”鬼探徐指了指桌上打印纸。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昨天临走的时候,我们专门绕到那棵银杏树下看了看,鬼探徐当时还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张打印纸,上面有一个放大的脚印。   对于痕迹鉴定之类的东西,我完全是门外汉,盯着脚印瞅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鬼探徐一张张,在桌子上摊开打印纸,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脚印,说:“三个脚印,两男一女,其中两双是运动鞋,还有一双是皮鞋。”   “不是吧,这你都能看出来,要不要这么厉害?”王胖子目瞪口呆,用惊诧地目光,打量着鬼探徐。   鬼探徐有些不好意地笑了笑,说:“我对于痕迹鉴定,只是略微精通,关于这三个脚印的情况,也是请教了我战友后,才知道的。”   我记起来了,鬼探徐似乎有个战友,在公安部门工作。   “就算知道了,这三个脚印的大致情况,也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吧?”我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若是单单只这三个脚印,确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结合监控录像来看,却让我找到了一个意外惊喜。”鬼探徐语气略微有些兴奋。   “什么惊喜?”我将目光,转向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   鬼探徐回放了一下监控,指着监控画面介绍,“这段监控录制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钟,而我们昨天晚上进别墅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十点多的样子。”   “那然后呢?”我盯着屏幕问。   “你们注意看,这个从小区大门走出去的女孩。”鬼探徐暂停住监控画面。   由于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我们只能看到那女孩的侧脸,对方约莫二十出头,长发披肩。   “从侧面看,应该是个小美女,那女孩怎么了?”王胖子好奇地问。   鬼探徐从桌上拿起一张打印纸,又指了指那女孩的脚,说:“她穿的那双运动鞋,是今年的新版,我专门查过了,鞋底花纹,与打印纸上的脚印,完全吻合。”   我目光一凝,没想到还真发现了意外之喜,脚印吻合,至少证明女孩去过那棵银杏树下。   那棵银杏树的位置,我还有印象,并不在小区的必经之路上,地段稍微有些偏,一般人不会刻意绕去那里。   “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能,那女孩与家人散步,无意中曾走到过那棵银杏树下?”我想起另外一种可能。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那女孩至少是一个调查方向。”鬼探徐盯着电脑屏幕。   “监控就拍了一个侧脸,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怎么查?”王胖子有些丧气地说。   “老徐,你有没有问过小区保安,他们认不认识那女孩?”我心中一动,插口问道。   “问过了,那女孩不是小区的人,保安不认识她,每次进出,都是独自一人。”鬼探徐说着。   “那这样看来,监控上的女孩,确实有些可疑。”我喃喃自语。   小县城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仅凭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监控画面找人,那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女孩,思索着是不是去别墅区那边蹲点,用守株待兔的笨办法,来寻找对方。   鬼探徐放大了监控画面,指了指女孩身上背着的单肩包,说:“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单肩包上面印着字,从款式上看,很有可能是活动赠送的。”   王胖子将脑袋凑了过来,眯着一双小眼,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颓然说:“像素太低了,上面印的什么字,完全看不清。”   鬼探徐呵呵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广告单,指了指边角的一款背包,说:“这是一张舞蹈学校的广告单,你们看看,他们送学员的背包,与那女孩身上的像不像?”   我伸手接过广告单,盯着上面的背包看了看,又看了看电脑屏幕,发现还真是同一款背包。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胖子用力一拍巴掌,兴奋地说。   “罗咪舞蹈学校。”我念着广告单上,舞蹈学校的名字。   看到“舞蹈”两个字,我心中一动,放下广告单,向鬼探徐那边看去,却见到他也正向我这边看来。   “刚好出现在小区,而且有舞蹈基础,而且在银杏树下逗留过,这么多巧合结合在一起,难道真是天意?”我抽丝剥茧地说。   “也许,真正的突破口,就在那女孩身上。”鬼探徐盯着我说。   “还等什么,咱们现在赶紧过去。”王胖子兴奋地搓着手。   我瞪了那猴急的怂货一眼,教训道:“现在过去,就算找到那女孩又能怎样,你以什么名义和对方接触?”   王胖子愣了下,过了片刻,才喃喃自语:“是啊,咱又不是公安查案,对方未必会配合。”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女孩,如果真是她在暗中捣鬼,我们冒然找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老徐,你干过私家侦探,按照你的经验,像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我侧脸询问。   “如果是我,会先在暗中跟踪,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再说。”鬼探徐想了下回答。   “那就这么办,我们分工一下,轮流盯着那女孩。”我手按在办公桌上,做出决定。   “走,先去舞蹈学校那边,侧面打听下那女孩情况。”鬼探徐关闭电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们一行,向事务所外面走去,现在这边招了个前台小妹,不用鬼探徐整天盯着。   “你们说说,现在的小姑娘咋就这么鬼呢,小小年纪就知道装鬼吓人。”王胖子面带感概。   “我觉得吧,这事没这么简单,你们想想,就凭一个小女孩,能让三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消失?”鬼探徐皱眉分析。   我回忆了一下,那栋凶宅前前后后,发生的一系列诡事,也觉得就凭一个小女孩,整不出那么大的动静。   不过,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那个舞蹈学校的小女孩,绝对是一个突破点。   还是开着那辆破普桑,我们直奔罗咪舞蹈学校,地址广告单上有写着,倒是省去了打听的时间。   一刻钟后,普桑在路旁停下,斜对面的一栋家属院内,就是罗咪舞蹈学校。   我们坐在车内,商议该由谁出面打听情况,王胖子体型特征太明显,第一个被排除。   “还是我去吧,毕竟这方面的经验,我多一些。”鬼探徐说着打开车门。   我和王胖子坐在车内,打开窗户抽烟,见到鬼探徐的背影,消失在家属院转角。   “胖爷咋有种港片里,条子查案的错觉?”王胖子无聊说着。   “警匪片里有闹鬼凶宅?僵尸片还差不多。”我呵呵一笑。   “希望能顺顺利利,若是搞定凶宅的事情,胖爷就不用东躲西藏了。”王胖子吐出一口烟圈。   我没有说话,只是感概赌博害人。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一十九章 破密龙纹鼎   一根烟都抽完了,也没有见到鬼探徐的身影,我不由有些担心,怕老徐遇到了意外。   王胖子说他下去看看,被我阻止了,这货膘肥体壮,体貌特征太明显,说不定那小姑娘在什么地方,就见过他。   就在我忍不住,向打开车门下去查探时,鬼探徐的身影,出现在家属院转角。   鬼探徐溜溜达达,仿佛路人一般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顺手关上车窗。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那个女孩?”我急切地问。   “找到了,你们猜猜,那个女孩叫什么?”鬼探徐神秘一笑。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我们哪知道她叫什么。”王胖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我见鬼探徐笑得神秘,手中还拿着一张广告单,心中一动,开口说:“难道那个女孩,就是罗咪?”   “猜对了,罗咪舞蹈学校,就是她开办的。”鬼探徐打了个响指。   “还真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事业。”我有些感概地说。   “那绝对是她没跑,想摆出窗户上鬼气森森的影子,没有深厚的舞蹈功底,还真办不到。”王胖子一拍巴掌。   “有没有打听到那女孩具体信息?”我盯着鬼探徐询问。   “没有,那个舞蹈学校,主要教肚皮舞,针对的都是女性学员,我一个大男人,不好问东问西。”鬼探徐摇头苦笑。   “那么只有采用笨办法,守株待兔,轮流盯梢了。”我沉声说。   “如果要盯梢的话,还需要一辆车,总是用我这辆破普桑,太醒目了,容易被发现。”鬼探徐沉思了一下后,说道。   “要车还不好办?”王胖子说着,用手推了下我,挤了挤眼睛,“赶紧去找你媳妇,借一辆车出来。”   我有些气结地锤了王胖子一拳,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好赌,那辆破电动,说不定已经升级换四轮了。”   王胖子神色讪讪,说他本想搏一搏,哪知道点子背,一下就载到沟里去了。   说笑归笑说,正事还得办,商议了一下,决定由鬼探徐和王胖子先盯着,我借到车以后,过来换他们。   这边离甄青衣的碧云酒店,不算太远,我直接打开车门,打算步行过去。   再次来到碧云酒店,我盯着门前两尊石狮子,回忆起第一次陪二叔过来,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悦耳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我惊诧侧过脸,见甄青衣正微笑看着我,惊奇地问:“你怎么在外面?”   “刚送走一个客户。”甄青衣笑了笑。   这时,酒店那边,一个大堂经理打扮的女人,拿着一份文件夹,向着边走来。   还没等对方靠近,甄青衣便挥了挥手,说:“小王,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情,我等会儿处理。”   那大堂经理脚步一顿,有些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恭敬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个,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行,事情任何时间处理都行,可你这个大忙人,却是难得有空闲。”甄青衣用打趣地眼神看着我。   我眼中闪过尴尬,心中有些内疚,双方认识以来,自己一直在东奔西跑,与对方相处的时间,还真是不多。   “走吧,旁边有家咖啡厅不错,去坐坐。”甄青衣伸手挽着我手臂。   我清楚地看到,站在酒店门口,正盯着这边的两名保安,一下子睁圆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甚至站在左边的那个家伙,还伸手揉了揉眼睛,仿佛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心中有些暗爽,毕竟咱也是一个俗人,像一般情况下,甄青衣这样的白富美,与我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更别说会成为自己的未婚妻。   我们在旁边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幽静的位置,天南地北的闲聊着。   甄青衣对上次滇南之行的经历,十分感兴趣,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安静地听我讲述着。   不过,每次讲到有郎英的地方,甄青衣都会详细追问几句,不知道是否错觉,我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醋味。   天地良心,我与郎英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等到讲述完整个滇南之行的经过,我已经汗流浃背。   在心里感概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我端起桌上咖啡,完全不顾风度,咕噜咕噜牛饮起来。   “噗嗤!”甄青衣一下笑了,让我慢点喝,别呛着。   我盯着对方明媚笑颜,一时有些出神,还真差点被呛到。   我慌忙抽出一张纸巾,掩饰性的擦了擦嘴,心里正尴尬地无地自容,王胖子的一个电话,解救了我。   王胖子打电话过来,也没什么重要事,无非是这货坐在车里,闲极无聊,觉得鬼探徐性格太闷,想找人聊两句,消磨下时间。   我闲扯了两句,摸清楚对方真实企图,骂了一句“有病!”,挂断了电话。   “你们三个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呢?”甄青衣好奇地问。   我笑了笑,把关于凶宅的事,简单向甄青衣说了说。   甄青衣听到我要借车,二话不说,拿出悍马车钥匙,伸手递给我。   “普通车就行,你把这车给我了,你自己开什么?”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堂堂一个老总,你还怕我没车开?”甄青衣丢过来一个大白眼。   我心中感激的同时,也有些自惭形秽,暗自咬牙,决定不能再稀里糊涂混日子了,也要努力赚钱。   王胖子现在接的那个单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净化凶宅,对于一般人可能危险无比,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常合适。   之前,我一直抱着顺手帮忙的心态,就算有几分好奇,也不是特别上心。   现在,打算以这件事为切入点,打响名声后,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与甄青衣闲聊了几句,见她不到半小时,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确实非常忙,我也不好再耽误她时间,便站起来买单。   之前与鬼探徐约好了,我下午过去换他,现在时间还早,想起二叔上次说了,让我把那几块九州龙纹鼎的残片,找个时间给他送去,便开着甄青衣的悍马,直奔乡下。   二叔在乡下的院子,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不过里面再也闻不到一丝酒气。   我走进门的时候,二叔正坐在一个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放大镜,似乎在研究什么。   “二叔,研究什么东西,这么入神?”我笑着走过去。   二叔把放大镜丢在桌子上,指了指我,笑着说:“你要是再不过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了,快点把龙纹鼎残片拿出来看看。”   我拿出一个小布包裹,走过去放在桌子上,包裹里装着的,便是滇南之行,收获的龙纹鼎残片。   我扫了桌面一眼,见上面放着两块青铜残破,正是我之前给二叔的那两块,九州龙纹鼎的残片。   “二叔,东西到你手上这么久了,还在研究呢?”我笑着问。   “你不懂,越是研究,越是觉得九州龙纹鼎玄妙无比,其中的乐趣,让人沉迷往返。”二叔一脸期待地打开布包裹。   几块青铜残片,静静地躺在包裹中,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幽光。   二叔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残片,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   “太好了,之前你给我的两块残片,并不是一起的,而包裹里这几块,竟然可以拼凑在一起,太完美了。”二叔激动地自语。   “话说,您老人家研究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有什么收获没有?”我好奇的问。   “当然有收获了,等我欣赏完这几块宝贝,再给你展示我的成果。”二叔紧盯着青铜残片,头也不抬地说。   我眼中闪过意外,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二叔还真有收获。   我不由得有些期待,每一块经过我手的九州龙纹鼎残片,当初我都仔细研究过,可不管怎么看,都从上面瞧不出什么名堂。   二叔一块接一块,欣赏着包裹内的青铜残片,然后又小心翼翼,将那几块青铜残破拼合在一起,趴在桌子上,用放大镜仔细欣赏着。   我有些无聊地在院子里闲逛,发现找到了精神寄托的二叔,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竟然将自己的小院,收拾的井井有条。   “二叔,我巴巴地给你送宝贝过来,你不会让我饿着肚子回去吧?”我揉了揉肚子说。   “你自己去打一条鱼,中午咱就吃鱼。”二叔盯着青铜残片,心不在焉地说。   我瞧着二叔那入神的样子,知道指望对方去打鱼,那今天估计得饿肚子,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时候,我跟二叔学过撒渔网,不过好久没练了,动作有些生疏,开始几次,连渔网都撒不开。   好在,我现在体质,比一般人要强许多,慢慢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打起来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二叔煎的鱼特别好吃,我已经很久都没吃过,提着鱼走进去,便催促二叔赶紧去做饭。   二叔恋恋不舍地放下放大镜,眼珠子依旧舍不得,从青铜残片上挪开。   “哎呀,东西都给您了,您以后多得是时间看,咱能先解决肚子问题不?”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焦急地催促。   二叔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小馋虫,才小心翼翼的把几块青铜残片,放到布包裹中包好,收进堂屋的柜子中。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章 街头追踪   二叔的鲫鱼,煎的非常鲜美,我差点连舌都吞掉。   “好多年,都没吃到您做的鱼了,味道一点都没变。”我嘴里塞满了饭,含含糊糊地说。   “是啊,一晃好多年都过去了。”二叔感慨着。   “对了,二叔你刚才说,从青铜残片上有什么发现?”我好奇地问。   “吃完饭,我演示给你看。”二叔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我足足吃了三大碗饭,将盘子里的煎鲫鱼,消灭的只剩光溜溜的鱼骨头,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二叔,现在可以开始了吧?”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二叔。   “你看好了。”二叔撸起衣袖,活动了一下手臂。   我紧盯着二叔的动作,在心里猜测,他到底从青铜残片上,发现了什么东西。   二叔指了指桌上的空碗,示意我别眨眼,随后动作快如闪电般,用力一挥手。   然后,桌子上的空碗,一下子消失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无语地看着二叔,一脸失望地说:“这真是从青铜残片上发现的?不是您在哪学了一个小戏法,来糊弄我吧?”   不是我不相信,实在是二叔刚才的表演,跟电视上表演魔术的一模一样,实在让我难以把刚才一幕,与大名鼎鼎的九州龙纹鼎联系起来。   “怎么,你小子不相信二叔?”二叔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   “好吧,我相信你。”我垂头丧气,不愿意与二叔顶真。   “你仔细看看,那碗去了哪里。”二叔知道我在敷衍他,有些不服气地说。   “总不是在你身上。”我凭着自己经验,胡乱猜测着。   “你别以为我在变魔术,他们变魔术的,能把一只碗,凭空变到五米开外。”二叔气恼地一拍桌子。   我神色一愣,对于魔术,我了解不多,可也知道,那都是一些障眼法。   能把一只碗,凭空变到五米开外,这已经脱离了魔术的范畴。   我顺着二叔手指,向墙角的柜子看去,见到柜子的顶端,凭空多出了一只碗,正是刚才桌上的那只。   “二叔,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二叔冷哼一声,抱着膀子,没有理会我。   我知道二叔的脾性,立马丢出一连串的马屁,不要钱一般,全给二叔送过去,吹捧的他老脸通红。   “行了,你别拍马屁了,刚才不过是一个小戏法,不过却用到了空间秘术。”二叔一挥手,打断了我的马屁。   “空间秘术?”我目光一凝,向二叔看了过去。   巫、医、相、祝四门中,秘法各有不同,唯独有一点相同,那就是空间方面的秘术,几乎没有。   从古至今,涉及到空间与时间方面的秘术,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二叔刚才挪移空碗的小戏法,看似不怎么起眼,但如果真的如二叔所说,涉及到了空间秘术,那绝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发现。   “刚才的小戏法,还不怎么成熟,经常会失败,主要是我手中青铜残片太少,不过就凭这一点,至少证明了九州龙纹鼎,具有空间属性。”二叔一脸凝重地说。   “二叔,现在你手上,又多了几块青铜残片,能不能研究出,更具实用性的空间秘术?”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二叔。   “刚才似乎摸到了一点头绪,不过被你嚷嚷着肚子饿,一下给打断了。”二叔没好气地说。   我用力一拍自己的嘴,一脸懊悔,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你小子,吃饱喝足,这是要去哪里?”二叔在身后喊道。   “您老慢慢研究,我怕蹲在这里,又影响了您老的思路。”我头也不回地说。   坐在车上,我心绪难以平静,本来以为九州龙纹鼎,不过是铭刻了龙脉图,没想到其中,还藏着别的隐秘。   突然,我想起了滇南之行,遇到的那面白骨镜子。   那镜子里的空间,自成一界,让人分不清真假,镜子破碎以后,露出几块青铜残片。   难道,那面白骨镜子之所以能形成镜中世界,是因为青铜残片的缘故?   我缓缓启动车子,对于二叔的研究,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途中,我给鬼探徐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那边的盯梢,到底怎么样了。   鬼探徐苦笑一声,说自己在车里闷了大半天,全身都汗湿透了,王胖子耐不住,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   我骂了句王胖子那货不靠谱,自己接的单子,居然还没别人上心,又询问鬼探徐,吃饭了没有。   鬼探徐说他吃过了,又说那个叫罗咪的女孩,一直在舞蹈学校,哪里有没去。   我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给鬼探徐说,我马上过来换他。   挂了电话,我向着县城开去,鬼探徐那辆破普桑,很多设备都坏了,车内空调用不了。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呆在那辆破普桑内,和呆在蒸笼内没什么区别。   倒是甄青衣这辆悍马,所有设备都是顶配,呆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太阳的毒辣。   二十多分钟后,我将悍马停在路旁,打开车门,向着鬼探徐那辆普桑走去。   车窗半开着,鬼探徐坐在驾驶位,手中拿着一张废纸板,不停地给自己扇风,额上挂满了汗珠,连鼻尖上都是汗水。   “来了啊。”鬼探徐看到我,苦笑一声。   “王胖子那货,一直没有过来?”我探头向车内看了眼。   “那家伙说去解手,然后一去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鬼探徐无奈一摊手。   “那怂货,一定是尿遁了。”我无比了解王胖子的德性,一听就知道,他找借口溜号了。   我让鬼探徐赶紧回去休息,这里有自己盯着就行。   鬼探徐估计是实在熬不住了,客气了两句,说了一句“幸苦了”,发动普桑,缓缓离开。   我到一旁的小超市内,买了一瓶矿泉水,走过去打开悍马车门,坐了进去。   斜对面的那个家属院,鬼探徐之前查探过,没有侧门,如果罗咪想要离开,只能走正门,绝对逃不过我的视线。   我打开音乐,将头靠在椅子上,扭开瓶盖,抿了一口水。   过了半个多钟头,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王胖子那怂货打来的。   我接通电话,不等那边说话,直接把王胖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王胖子不停道歉,说他不是有意溜号,出去找厕所解手的时候,点子太背,与收债的几个打手,撞了个正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那几个讨债鬼,不过怕把讨债鬼引过来坏事,才一直没露面。   “你现在在哪里?”我毫不客气的询问。   “就在后面的那栋商场,站在窗边,刚好能看见你的车子。”王胖子在电话中说。   我正准备让王胖子过来,忽然见到家属区的大门,走出来一个长发女孩。   那女孩身材纤细,背着一个单肩包,向着停在树荫下的一辆白色轿车走去。   我见罗咪已经出现,而且上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便先挂断了电话。   白色轿车缓缓启动,向着道路前方驰去。   我发动车子,紧跟在对方身后,连王胖子回拨过来的电话,都没有理会。   跟了一段距离,我眼中闪过疑惑,小县城算不上大,几乎每一条道路,我都十分熟悉。   罗咪似乎在故意兜圈子,并没有明显的目标,难道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我刻意放慢了车速,双眼一直盯着对方的白色轿车,想观察下对方的反应。   两辆车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后,罗咪的车子忽然加速,拐入一条岔道。   我心中一惊,对方果然发现了有人跟踪,可从头至尾,我们都没照过面,她是怎么发现的?   用力踩下油门,悍马陡然提速,向着前方追去。   等我拐入岔道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那辆白色轿车的踪迹,茫然开着车子绕了一圈,一无所获。   我懊恼地一拍方向盘,自己也算是经历了一些风浪,没想到被一个二十出头小姑娘,给涮了一把。   将车子停在路旁,我拿出手机,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把人跟丢了。”接通后,我闷闷不乐地说了句。   “怎么回事,她发现你了?”鬼探徐惊诧地问。   我把前后经过,详细地说了说,一脸懊恼,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鬼探徐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说我们可能,都低估了那个小姑娘。   “现在该怎么办?”我语气消沉地询问。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明目张胆地查吧。”鬼探徐叹了口气。   我们在电话中商议了一番,决定兵分两路,鬼探徐直接去舞蹈学校,想办法摸清楚罗咪详细信息,我则去别墅区那边看看,看她是否又去了那边。   还好,我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如果再遇到那辆白色轿车,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   “在知道这样,应该一开始,就用上非常手段。”我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一个紫色草环。   这个草环,是当初在苗疆,白鸢送我的礼物,能召唤出一只聆听蛊。   若是一开始,就用上聆听蛊,罗咪未必能摆脱我的追踪。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一章 恐怖火葬场   我在去半山别墅区的途中,接到了鬼探徐的电话,他那边查到了,关于罗咪的最新信息。   鬼探徐在电话中说,罗咪是个弃婴,被她现在的奶奶收养。   不过就在半年前,她奶奶意外中风,虽然抢救了过来,不过落下了偏瘫的后遗症,需要专人照顾。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罗咪现在那间舞蹈学校,并不是她自己的,学校的创办者叫罗英,就是半年前自杀的那个小三。   “罗咪,罗英……”我喃喃自语,对着手机,向鬼探徐询问这两人的关系。   鬼探徐在电话中说,罗咪和罗英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他查到一个十分隐秘的信息,当初罗英,也曾被罗咪的奶奶收养过。   “那这么说来,别墅那边的诡事,很可能是罗咪为了给罗英报仇,而整出来的?”我对着电话缓缓说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不管怎样,别墅那边的诡事,绝对与罗咪脱不了关系,这几乎是确定的。”鬼探徐在电话那边,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现在所有的线索,基本都指向了罗咪,可这个女人,却不知跑哪去了。   “对了,一会儿我把罗咪奶奶的住址,给你发过来,你去了别墅区那边后,可以过去看看。”鬼探徐在电话中说。   “好,我知道了!”我说完挂断了电话,双手握着方向盘,紧盯着前方道路。   通过鬼探徐收集到的信息,我做出这样一个推测,当初罗咪奶奶忽然中风,情况不是很好,需要大量的医疗费用。   但是罗咪手中没那么多钱,而恰恰这个时候,罗英知道了这个信息,为了报答当初的养育之恩,罗英给刘旭当了小三。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英死的不明不白,罗咪为了给对方报仇,才有了别墅后来一连串的诡事。   不过这个推测里面,还有几个疑点说不通,第一,那几个失踪的租客,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刘旭知不知道这些,还是明知道一切,在那故意装傻。   半山别墅区,离县城并不远,十分钟后,我已经出现在别墅区大门口。   我开着悍马,在里面饶了一圈,没有发现罗咪的白色轿车,看来她并没有过来。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我拿起来一看,见鬼探徐发过来一条短信。   短信上面,记录了罗咪奶奶的地址,那是县城的老城区,位置比较偏。   从我现在的地方开过去,途中还要经过火葬场,那地方一到晚上,就阴气森森。   折腾了一下午,天色渐晚,我将车子掉了个头,向着来时方向开去。   别墅区这边,进出就一条路,我倒是不用担心与罗咪擦肩而过。   开到山下一个岔道口,我犹豫了一下,调转了一个方向,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开去,那边是老城区,罗咪的奶奶,便住在那里。   半途,我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询问罗咪下午有没有回舞蹈学校。   鬼探徐说他一直在那边盯着,没有见到罗咪出现,是另一个舞蹈老师,在那边教学员。   挂断电话后,我握着方向盘,专心开车,四周荒无人烟,前面不远处,就是火葬场。   其实,县城这边,还有另一条路可以去老城区,不过那要弯一大圈,我觉得有些麻烦。   再说,一般的孤魂野鬼,还真没被我放在心上。   路上见不到什么车辆,因为这边人烟稀少,平时连的士司机,都不愿意过来。   道路两旁的路灯,十个就有八个是坏的,市政的人,也懒得过来维修。   刚从火葬场门口,开过去没几分钟,一辆白色轿车迎面开来。   我瞳孔遽然收缩,那轿车的车牌号码,眼熟无比,正是罗咪的车子。   没有任何犹豫,我拿出紫色草环,默念咒语,一个指甲壳大小的虫子,飞了出来。   我伸手向那白色轿车一指,扑闪着翅膀的蛊虫,立刻追了过去。   罗咪下午见过我的车子,我怕惊动对方,没有立刻掉头,而是继续前行,反正有聆听蛊帮忙,也不怕追丢对方。   耳朵内,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我心中一喜,知道聆听蛊,已经钻进罗咪车内。   “小咪,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一个轻浮的男音,在耳边响起。   我神色一愣,没有想到罗咪车内,还有其他人。   “你不是说要去开房么?”罗咪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男人发出轻浮的笑声,说旁边不是有家酒店么,装修挺不错的,就去那边开个房间吧。   我猛地踩住刹车,愕然回头后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个狗屁的酒店,倒是那边有个火葬场是真的。   耳边传来男人贱贱的笑声,有些猴急的让罗咪把车停在路边,他好过去酒店开房。   我熄灭了车灯,缓缓将悍马掉了个头,无声无息,向着来路开去。   罗英的白色轿车,就停在前方不远,怕被对方发现,我停住车子,打开车门。   刚合上车门,便见到罗咪,从车内走了出来,另一边下来一个飞机头的潮男。   两人说说笑笑,向着火葬场的大门走去,我看着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心里直冒寒气。   咬了咬牙,我放轻手脚,悄悄跟了过去,想要瞧瞧那两个人,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火葬场保安室亮着灯,不知道值班的,是否睡着了,对走进去的两人,视而不见。   我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面,立刻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我探头看了眼,见到看门的老大爷,趴在桌子上,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小妹,开个套房!”聆听蛊将潮男的声音,忠实传送到我耳边。   我手指轻轻一颤,心里感觉荒诞的同时,又哧哧的往外冒寒气。   怕与对方撞个正着,我放慢了脚步,靠在一排绿化树旁,向着前方走去。   远处隐隐传来哭灵声,不知道是哪个失去了亲人的家庭,在这边守灵。   火葬场有专门的灵堂,一般死者在火化前,都会在这边停留一晚。   前方传来潮男的声音,我放轻脚步,借着树木掩护,向着那边挪去。   罗咪和潮男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中,那边的一幕,是如此诡异。   潮男站在一块空地前,对着空气说着话,从他的话语,还有动作来看,他似乎在办开房手续。   他一口一个前台小妹的叫着,可他前方,除了一棵孤零零的塔松,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罗咪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潮男,对他诡异的举动,视而不见。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看走了眼,那罗咪其实并不是普通人?   开启了洞明眼后,我将目光投向罗咪,对方身上没有一丝法力波动,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而那潮男身上,也没有任何鬼气萦绕,不像是被邪祟附身的样子。   “还在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中闪过疑惑。   潮男收起身份证,用手臂搭着罗咪肩膀,脚步虚浮地向一条小路走去,那边是灵堂的方向。   我借着树木掩护,一直跟在后面,心里堆满了疑惑。   一阵夜风吹过,我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没想到昼夜气温反差这么大,外套丢在车里,没有拿出来。   潮男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不走了?”罗咪侧过脸,轻声问。   潮男没有说话,身体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伸手在身上摸索起来,我注意到,对方的手臂,似乎有些颤抖。   潮男哆哆嗦嗦,在裤兜中摸出一个锡纸包裹,拿出打火机,走到一旁蹲下。   “那家伙在吸毒!”我目光一凝,难怪对方行为这么诡异,多半是吸毒过量,引起了幻觉。   我再次投向罗咪的目光,带上了几分郑重,能与毒品沾上边,哪怕是个普通人,也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罗咪后退一步,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身边一幕,似乎并不意外。   过了几分钟后,潮男猛地一下子站起,大叫一声:“爽!”   说着,他伸手搭在罗咪肩膀上,用调笑的语气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咱赶紧上电梯吧。   借着路灯照射,我见到罗咪的目光,带着几分冷冽,也没说话,直直向灵堂那边走去。   灵堂那边的哭声,凄凄惨惨,在寂静的夜色中,听的人心里发毛。   我如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隐藏在树木后,不断向前挪动。   潮男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若不是罗咪在一旁扶着,他估计连路都走不稳了。   火葬场这边灵堂,是分大小的,租金各有不同。   传出哭声的灵堂,是位于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一间小灵堂。   罗咪将潮男丢在一旁,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的哭声停止。   潮男失去了罗咪的搀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口中发出贱兮兮的笑声,双手虚抱着空气,撅着嘴不断亲着。   我瞧着对方的丑态,胃里有些翻腾,从对方穿着打扮上看,家境应该很不错,只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白猫吃人   过了片刻,灵堂的门被打开,一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红肿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   罗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潮男,说人她带来了,随后就一语不发。   农妇头发散乱,神色憔悴,走到潮男身边,弯腰向对方瞅了瞅。   随后,农妇突然尖叫一声,如发了疯一般,伸手向潮男脸上挠去。   潮男也不反抗,只是傻兮兮笑着,不时做出各种丑态。   农妇又挠又打,直到精疲力尽,才瘫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口中不停地说着,你还我男人命来,他没招谁惹谁,不该死的那么惨。   我隐藏在一棵树后,皱眉看着眼前一幕,完全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就在这时,一个阴沟鼻子,相貌阴沉的中年男人,从灵堂中走来出来,说了句:够了,先把人家的报酬给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   中年农妇这才停止哭泣,从兜里摸出一叠钱,伸手递给罗咪。   罗咪接过钱,向阴沟鼻子微微一躬身,一只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阴沟鼻子同样回了一礼,手中也是掐了奇怪的印诀。   我眼皮一跳,在阴沟鼻子回礼的时候,对方身上,突然绽放出强烈的阴气。   而且双方打的怪异手势,让我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替身找来了,我该走了。”罗咪收起钱,便打算转身离开。   听到“替身”两个字,我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了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那奇怪手势了。   “罗咪是引灵人!”我在心中惊呼一声。   在我们这边,有一种奇怪的风俗,就是横死之人,若不能在头七前,找到一个替死鬼,便无法转世投胎。   而且找来的替死鬼,也分三六九等,若能找到一个最上等的替死鬼,下辈子便能投个好胎,安享富贵。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被谁杀死的,那就去找谁偿命,最上等的替死鬼,自然是害死自己的凶手。   这种风俗,在解放前非常流行,甚至还催生了两个吃阴饭的行当:转生使者和引灵人。   转生使者,顾名思义,自然是帮那些横死的,无法转世投胎的冤死鬼,重入轮回,并且投个好胎。   而引灵人,则是给那些冤死鬼,找替身的人。   横死之人怨气重,转世使者因为常年累月接触这些冤死鬼,会沾染上他们的阴气和怨气,多半寿命不长,能活过五十岁,都算高寿。   引灵人因为替死鬼找多了,有损阴德,会影响到自身福运,难有子孙,多半孤老终生。   所以在解放后,这两种职业几乎绝迹,没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遇到两个。   我见罗咪向这边走来,怕被对方发现,赶紧蹲了下来。   鹰钩鼻子忽然开口,叫住了罗咪,神色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罗咪转过身,静静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我表姑妈,她老人家还好吧?”鹰钩鼻子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不是太好,半边身子都瘫了,衣食住行,都要专人照顾。”罗咪叹了口气。   鹰钩鼻子沉默了,眼中闪过复杂神色,犹豫地说:“你别怪我狠心,实在是这些年,我也过的穷困潦倒。”   “我知道!”罗咪轻声回了句,打算转身离开。   阴沟鼻子追了过来,犹犹豫豫,从身上摸出一叠钱,递到罗咪手中,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又告诫罗咪,说引灵人这个行当,太有损阴德,他表姑妈就是因为干了这行,一直没有儿女,到老了也是孤零零一个人。   “谁说奶奶孤零零一个人,我就是她的孙女,给她养老送终。”罗咪幽幽说了句,转身离开。   我蹲在树后,神色复杂,发现单单用好人与坏人,来给罗咪下定义,似乎很难。   忽然,后面传来中年农妇的惊叫,声音听着十分惊慌。   “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叫什么?”鹰钩鼻子迅速转身,有些不满地斥责。   “二哥,撞死你妹夫的那个人,一下子不见了。”农妇神色惊慌地说。   我愣了半秒,迅速将目光,移到刚才潮男躺着的地方,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又没有。   “你在搞什么,不是让你看着的吗?”鹰钩鼻子语气凝重,匆匆走了过去。   “灵堂里香快灭了,我去灵堂里续了三柱香,回转过身,就发现那家伙不见了。”农妇有些委屈地说。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找,可不能让他给跑了。”鹰钩鼻子恨恨一跺脚。   我扫视了四周一眼,没有发现潮男身影,心中有些疑惑,那家伙明显嗑药过头,能跑到哪里去?   罗咪本来已经走了,见到这边的变故,又转身走了回来。   “血!二哥,你快看,地上有血迹。”农妇一脸惊恐,指着地面。   我目光一凝,闻声向那边看去,借着路灯蒙蒙白光,见到那边地上,多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怎么会这样,地上哪来的血?”罗咪快步走过去,声音有些紧张。   鹰钩鼻子顺着血迹,一路向前寻去,在一棵树旁停住脚,指了指对面,向中年农妇询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遗容室。”中年农妇战战栗栗,躲在后面说。   我抬头望了望天,晚上阴气本来就重,而火葬场汇聚的阴气,又是其他地方的好几倍,星光直接被浓郁阴气遮住。   “喵呜!”一声怪叫,吓了我们一跳。   对面楼房的拐角,窜出一只大白猫,也不怕生,拖着肥硕的肚子,懒洋洋走过来,舔着地上的血迹。   我皱了皱眉,火葬场这种地方,出现白猫,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借着树木遮挡,我微微躬着身子,向那边挪去,同时警惕观察着四周。   那个嗑药的潮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个火葬场内,一定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凶险。   中年农妇走过去,跺了跺脚,低喊一声,想要赶走那只白猫。   那只白猫忽然抬起头,目露凶光,紧绷着脊背,口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走开,连你这个畜生,也来欺负我。”中年农妇捡起一根树枝,作势欲打。   “小心!”鹰钩鼻子惊呼一声,伸手拉开一旁的农妇。   一道白影,速度快如闪电,险险擦着中年农妇,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   那只肥硕的白猫,落在地上,尾巴直直竖起,继续向中年农妇呲牙咧嘴。   我眼皮急剧跳动了几下,那只白猫不寻常,让我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的一个故事。   在我们这边乡下,很少有人养白猫,就算母猫生出了一窝小猫,其中的白猫,也会被挑出来丢掉。   因为村里老人都说,白猫是不详的象征,而且这种颜色的猫,不仅吃鱼,而且还吃人!   吃过人肉的白猫,会激发骨子里的凶性,并且迷恋上人肉的味道,如吸食了鸦片的瘾君子一般,时时刻刻,都想着再吃一次人肉。   眼前那只凶相毕露的白猫,绝对吃过人肉,联想到这里是火葬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小妹,你快躲开,那只白猫吃过人。”鹰钩鼻子也是有见识的人,语气紧张地说着。   中年农妇一个哆嗦,转身就跑,那只白猫怪叫一声,紧追过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却见鹰钩鼻子,摸出一颗大蒜,向那只白猫砸去。   大蒜和驴蹄子能驱邪,这在我们乡下,算是一个常识,基本上吃阴饭的,都会随身带上几颗大蒜,有时候,说不定就能救自己一命。   那只白猫被大蒜砸到,发出一声怪叫,身形一扭,窜进一旁的楼房中。   对面三层高的综合楼,是火葬场的主体建筑,遗容室,还有焚烧间都在那边。   “二哥,你说那个家伙,会不会是让那只白猫给吃了?”中年农妇心有余悸地转过身。   “说什么胡话,猫就算吃了人,也还是猫,能拖得动一个大活人?”鹰钩鼻子瞪了自家妹子一眼。   我一直观察着罗咪,发现她遇事虽然有几分镇定,但还是难掩内心惊慌,听说那白猫吃人后,眼中立刻露出恐惧。   “胆子不算大啊,就凭这个小姑娘,能让别墅的几任租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心里有些疑惑。   不过,想起她对付飞机头潮男的手段,又觉得人不可貌相,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未必干不出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借着路灯光芒,我看到地上的血迹,一直延伸进综合楼内,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中。   “二哥,这事诡异的紧,要不咱别管了吧?”中年农妇盯着地上血迹,满脸畏惧地说。   “那你可想好了,少了替死鬼,妹夫可就不能投胎转世了。”鹰钩鼻子沉声说。   中年农妇犹豫了一下,战战克克向前走去,颤抖着声音说:“那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罗咪遇到这种诡事,终于露出小姑娘本色,有些畏惧地躲在后面,不怎么敢上前。   鹰钩鼻子倒是还算镇定,拿出一颗大蒜捏在手中,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中年农妇小心翼翼,走到楼道前,身子颤抖地向里面望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向里面走了几步。   然后,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中,再也没出来。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三章 恐怖遗容师   我盯着对面楼道,里面黑漆漆的,犹如怪兽的嘴,能吞噬掉进入其中的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中年农妇一直没出来,楼道中也没有任何动静。   “小妹,你在不在?”鹰钩鼻子试探着喊了句,没有任何回应。   我躲在一棵树后,见到罗咪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鹰钩鼻子后背紧绷,手中死死捏着大蒜,一步一步,小心万分地向对面走去。   我也想知道,那楼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靠在一排绿化灌木后,矮着身子向前窜去。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综合楼内传出,声音听着像是中年农妇的。   鹰钩鼻子身子一颤,猛地向前冲去,却在楼道口停了下来。   我在惨叫声传出的同时,已经加快脚步,沿着那一排绿化灌木向前跑去。   眼角余光,见到罗咪身子颤抖不停,双手扶着一棵树,满脸恐惧地望着综合楼。   我停住脚步,靠在一棵塔松后面,见鹰钩鼻子在楼道口停下,有些奇怪地看过去。   在昏暗的路灯光芒下,鹰钩鼻子脸色变换不停,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满脸畏惧,内心似乎正进行着复杂的争斗。   过了几秒钟后,鹰钩鼻子脸上恐惧神色占了上风,猛地大吼一声,悲呛喊了句:“小妹,二哥对不起你。”   接着,转身就跑,一路跑,一路痛哭,连隐藏在楼道内的正主都没见到,就被吓破了胆子。   倒是脸色惨白,扶着树干瑟瑟发抖的罗咪,做出了我意料外的举动,她紧握着拳头,直直冲进楼道中。   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从树后冲了出来,不顾罗咪诧异的目光,从她身边超过,向着惨叫传来的方向跑去。   身处于漆黑的楼道中,我感觉自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包裹住,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   走廊上的声控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亮,若不是开启了洞明眼,我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   一阵滴滴答答的奇怪声音,从前方的一个房间内传来,我侧脸嗅了嗅,闻到一股甜腥味,那是鲜血的味道!   一旁的门虚掩着,门缝中传来昏暗的灯光,是那种老式的钨丝灯泡,灯光昏黄浑浊。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回头看去,见到罗咪气喘吁吁跑来。   我没有理会对方,摸出勾玉剑,轻轻推开房门。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一旁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躯体,鲜血淋漓。   “啊!”罗咪发出一声尖叫,惊恐地向后退去。   我眉头微皱,隐秘地撇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点胆子,真不知她是怎么在别墅内,装神弄鬼的。   穿白大褂的身影,对于身后的我们,视而不见。   微微弯着腰,嘴里嘀嘀咕咕着,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从我的角度,能见到那家伙带着手套,手中拿着一把美工刀,在割着什么东西。   我侧脸看了眼门牌,上面写着“遗容室”三个字,那个穿白大褂的家伙,估计是火葬场的遗容师。   “完美,太完美了!”白大褂发出惊叹的声音。   我扫视了遗容室一眼,没有发现中年农妇的身影,不由微微皱眉,难道这栋楼中,还隐藏着其他人?   “他杀了龚飞,他杀人了!”罗咪颤抖着声音,在身后说道。   刚才没注意,我这时才发现,躺在单人床的,就是那个飞机头潮男,他手腕被割开,鲜血流了一地。   白大褂双手提着一张血淋淋的软皮子,缓缓转过身,有些神经质地看着我,尖声说:“你瞧瞧我手上这张脸皮,是不是很完美?”   我目光投向对方双手,见到他手中那个血淋淋的东西,竟然是潮男的脸皮,竟然生生被白大褂揭了下来,还向下滴着血。   白大褂神经质地笑了两声,缓缓拉下口罩,露出一张被烧的分不清五官的面孔。   罗咪再次尖叫一声,我感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一只手紧紧扯住,那只手不停颤抖着。   我瞧了眼白大褂,被烧的完全变形的鼻子和嘴巴,心中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白大褂将手上那张血淋淋的人皮,贴到自己脸上,就那么鲜血淋漓地看着我们,眼神有些神经质。   “当了这些年遗容师,终于找到一张满意的脸皮,不过你们两个也长的不错,可以把脸皮揭下来做备用。”白大褂用诡秘的眼神,盯着我们说。   “去死!”我实在是被对方恶心到了,懒得和这个疯子啰嗦,直接掷出手中勾玉剑。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声猫叫,接着一个白影扑了过来,挡住射向白大褂的勾玉剑。   “喵呜!”那吃人肉的白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勾玉剑射中,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白!”白大褂如死了爹妈,那一声哀嚎,差点吓了我一跳。   白大褂愣愣盯着地上白猫尸体,全身不停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随后,他僵硬地抬起头,用怨毒的眼神,扫视了我们一眼,转身向开着的窗子冲去。   我心念一动,遥控插在白猫身上的勾玉剑,想要留住那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可惜晚了一步。   勾玉剑射中白大褂衣袖,然后钉在窗户的框子上,被白大褂用力挣脱,逃了出去。   衣袖扯破后,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面纹满刺青,四周还用针线缝合了一圈,瞧着颇为诡异。   “天啦,这不可能!”罗咪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惊诧。   我不知道罗咪有什么发现,也没空询问,飞速向窗边冲去,外面一片漆黑,白大褂已经不见了踪影。   恨恨一掌拍在窗框上,我心中充满懊恼,居然被这个疯子逃了,而且双方还结了仇,真是一个坏消息。   小时候,二叔就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人别惹。   一种是失去理智的女人,还有一种,就是神经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两种人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躺在单人床上的潮男,已经气绝,脸上血淋淋一片,惨不忍睹。   虽然知道这家伙吸毒,还撞死过人,不是什么好鸟,我还是为他念了遍往生咒。   中年农妇下落不明,这栋诡异的综合楼中,还不知隐藏着什么凶险,我撇了罗咪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声控灯,神奇的亮了一只,将一旁的楼梯道,照得一片昏黄。   我抬脚向二楼走去,不管怎样,总得把那无辜的农妇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咪一声不吭,紧跟在我身后,一张漂亮的小脸,比鬼脸还惨白几分。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忽然停住脚步,侧脸盯着罗咪。   对于这个女人,我无法用善良或是邪恶来界定对方,她仿佛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罗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半天没有说话,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直到我有些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轻轻吐出两个字:“我怕!”   “你以前见过我?”我没有被对方柔弱的外表打动,冷声问着。   罗咪将头摇的像拨浪鼓,说没有见过。   “那你下午的时候,在逃避什么?”我紧盯着对方,继续追问。   罗咪愕然抬起头,一脸惊诧地看着我,问:“下午那辆悍马,是你开的?”   我没有回答,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分辩出,她现在惊诧,究竟是真的,还是伪装出来的。   “我以为是刘旭跟踪我,才故意甩掉你的。”罗咪解释着。   “刘旭是一个坏人,害死了我姐姐。”她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直直盯着对方,想从她的眼睛内,看出她刚才说的这些,到底有几分是真话。   可惜,我没鬼探徐的本事,分不清她刚才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中年农妇生死不明,得先找到她再说。   “你跟着我,自己灵醒一点,我不会刻意保护你。”我说完,径直向楼上走去。   二楼走廊上,漆黑一片,我跺了跺脚,没有灯光亮起。   罗咪在一旁,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着走廊前方照去。   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双脚离地,被一根绳子套住脖子,吊在半空中。   罗咪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手腕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目光一凝,瞧出那个被吊着的身影,正是失踪的中年农妇,手腕一抖,用勾玉剑削断绳索。   中年农妇软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我快步走了过去,摸出一张凝神符,贴在对方的额头,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躺在地上的中年农妇,只剩下一副躯壳,灵魂不知所踪。   “她是死了吗?”罗咪小心翼翼靠过来,有些紧张地问。   “算是死了!”我愣愣出神,中年农妇不是被吊死的,而是不知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灵魂。   “这地方有些邪性,你自己小心。”我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叮嘱了罗咪一句。   三楼的走廊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有些急促,径直从我们头顶跑过。   “什么东西?”罗咪吓得一个哆嗦,双手抓住我手臂,脸白如纸。   “装神弄鬼的把戏,你不是也玩过么?”我侧脸看着对方,眼中闪过玩味。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四章 风水绝地   微弱的手机光芒,照在漆黑一片的楼道内,罗咪因为紧张,手臂不停颤抖着。   手机的光亮,也随着手臂的颤动,不停抖来抖去,给本就阴森的气氛,添上了一份诡异。   我紧握着勾玉剑,踏在楼梯台阶上,谨慎地向三楼走去。   那高跟鞋的声音,时有时无,一会儿急促地跑动着,一会儿又在另外一个方向,轻轻地响起,飘渺不定。   “你说,那穿高跟鞋的,是人还是鬼?”罗咪紧张拉着我衣袖,声音颤抖地问。   “不知道,不过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我用余光扫视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着。   罗咪十分敏感,察觉到我意有所指,松开我的衣袖,诺诺说:“我没想过会害死龚飞,那个逃跑的家伙说,替身只是会大病一场,而且龚飞还吸毒,撞死了人后逃逸。”   我轻叹一声,没有说话,说实话,潮男的死活,与我没半毛钱的关系,可罗咪前后矛盾的行为,让我有些看不透她,甚至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那个中年女人的二哥都跑了,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想救她?”我突然开口问。   “因为她给了我钱,能解我燃眉之急。”罗咪沉默了一下,轻声回答。   “咯咯咯!”一阵女人的阴冷笑声,在左手边的走廊上响起,在阴森的环境下,听着格外渗人。   “谁?”罗咪紧张问了一声,手再次抓住我衣袖。   我踏上两个台阶,站到三楼走廊上,向冷笑声传来的方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   符纸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漆黑一片的楼道,前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是道士吗?”罗咪好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我没有回头,谨慎打量着四周,寻找隐藏在暗中,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啊,他怎么死了?”罗咪在身后惊呼一声。   “谁死了?”我愕然回过头,见罗咪伸手指着楼下。   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逃跑的阴沟鼻子,躺在一个路灯下面,身下还留着一滩血迹。   眼皮跳了跳,这个位于小县城边缘,不怎么起眼的火葬场,还真有几分诡异,居然无声无息间,已经吞噬了三条人命。   “要不,我们报警吧?”罗咪脸色惨白,哆嗦着嗓子说。   我正准备说话,一个穿白衣的身影,从楼顶坠落,半秒后,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有人跳楼了!”罗咪语气急促。   我迅速冲到走廊扶手边,探身向楼下望去,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对方身下向四周扩散。   “怎么会这样,她是谁?”罗咪整个身子都哆嗦着。   我开启了洞明眼后,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至少,在我的眼中,楼下的那个女人,她不是人!   用力眨了眨眼,所看到的景物,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那白衣女人依旧躺在楼下,不过却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我们,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洞明眼只是一种秘术,与天生的阴阳眼,还是很有差距,视线一阵模糊,眼前的景物又恢复原样。   罗咪肉眼凡胎,看不到这一切,在她眼中,看到仍旧是一个摔得稀巴烂,惨不忍睹的白衣女尸。   “我……我们快跑吧,太恐怖了。”罗咪双手抓着我胳膊,手臂哆嗦个不停。   “来不及了,没想到这地方,还隐藏着一个天生的风水绝地。”我打量了下四周,喃喃自语。   综合楼四周,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楼下的路灯,变得朦胧起来。   我掏出罗盘,盯着上面颤动不停的指针,脸上露出凝重神色。   一般来说,像火葬场这样的地方,风水绝对不会太好。   所以,刚进来的时候,我也没刻意关注这边的风水,此刻才发现,自己差点犯了灯下黑的错误,这哪里是风水不好,分明就是一个绝地。   “百煞养天尸,事情麻烦了。”我扫视了四周一眼,皱眉自语。   在火葬场的东面,有一座怪形怪状的山头,从我现在方位看去,便如一把铡刀,这是风水上的横刀煞,将从东方流动过来的阳气,全部阻隔在外。   火葬场阴气本来就重,少了来自东方,太阳初升之地流动过来的阳气,这些阴气必然淤积不散,形成风水上的煞气。   而在综合楼四周,却是建着一圈低矮的平房,我进火葬场之前,便注意到综合楼修的是一个圆顶。   那么从上方往下看,综合楼便如一个特大号的坟包,而四周的一圈平房,就像是护着坟包的水泥圈。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罗咪一张俏脸,惨白如纸。   阴冷的女人笑声,从综合楼深处传来,忽左忽右,让人摸不清方向。   我皱眉不语,隐藏在暗中的女鬼,只是怨气重些,算不得多么厉害。   可这里是阴气汇聚的绝地,为她提供了天生的便利,本来十分的本事,在这阴气汇聚之地,却能发挥出二十分的战斗力。   此消彼长,我的实力,在这个绝地的范围内,要大打折扣,就算有十分的本事,顶多只能发挥出一半的水平。   “何况……”我想到这里,瞥了眼身边的罗咪,“自己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罗咪感受到我的目光,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声音发颤地说:“求求你,别丢下我。”   其实不用罗咪特意哀求,我也不会丢下她不管,见死不救,那不是爷们儿该做的事。   不过,我对于这个女人,心中还是抱着几分警惕,所以只是淡淡说了句,让她跟着我。   罗咪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声不吭,紧跟在身旁。   我盯着手中罗盘,一路向楼顶寻去,只要是冤魂,就不可能独立存在,必要要依附在媒介内。   这个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大多数情况,还是冤魂生前的残骸。   楼顶是阴气最重的地方,那里极有可能藏着冤魂残骸。   在这阴气汇聚的风水绝地,我必须找到冤魂附身的媒介,否则就算杀死对方,她也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借着这里的浓郁阴气重生。   罗咪非常能察言观色,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多说话惹人厌,老老实实拿着手机,为我照亮。   转过楼梯拐角,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在前方,门上还挂着一把锁。   不过这些,倒是拦不住我,绿色荧光一闪,勾玉剑便砍断了门上的锁头。   罗咪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手中勾玉剑,似乎对一把短短的玉剑,为什么这么坚硬,而感到好奇。   我伸手推开铁门,一步跨到楼顶的天台上,扭头打量了下四周。   在我砍断锁头的同时,楼内回荡的阴冷笑声,便忽然间消失了,气氛有些压抑。   一阵森冷的阴风,从楼顶吹过,带着若有若无的鬼哭声。   罗咪打了个寒颤,抱着双臂,说了一句:“好冷!”   我微微低着头,一寸一寸地挪动目光,搜索着天台,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忽然,我眼神一凝,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冷笑。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影子,紧贴着地面,一点一点,挤了出来。   那个模糊的黑影,贴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向着罗咪的方向摸去。   黑影身上萦绕的鬼气极淡,若不是开启了洞明眼,我几乎不可能发觉。   罗咪对临近的危险,毫无所觉,脸色紧张,用手机照着四周。   那黑影的动作,看似极慢,实际上移到罗咪身旁,也仅仅只用了几秒钟。   那个模糊的黑影,在罗咪身旁停住,身体一阵蠕动,猛地脱离地面,弹了起来。   我一直冷眼旁观,装作没看见那个黑影,在个黑影弹起的同时,猛地侧过身,掷出手中勾玉剑。   翠绿的剑光,后发先至,将那黑影钉在地上。   罗咪一脸诧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懵懂的眼神,愣愣看着我。   我懒得和她解释,快步向被钉在地上的黑影走去,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向那黑影丢去。   黄色符纸飘落到地上,猛地爆裂出耀眼火光,烧的那黑影吱哇乱叫,身上腾起浓浓黑烟,显露出原型。   “啊!”罗咪惊叫一声,盯着地上劈头散发的女人,向后退了几步。   躺在地上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胸口钉着勾玉剑,几次想挣扎起身,都没有成功。   我绕过那个白衣女鬼,向着对方身后走去,现在灭掉她意义不大,不找出她附身媒介,她会一直无限重生下去。   白衣女鬼被勾玉剑死死钉在地上,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想要阻止我,却活动受限,起不来身。   罗咪一溜小跑,紧靠在我身边,轻轻捏着我衣角,畏惧地回头看了眼。   “谢谢你。”罗咪的道谢,细若蚊咛。   我拿出罗盘看了看,向前走出几步,用脚掀开一个残破地砖,露出下方小坑内,白惨惨的头骨。   罗咪用手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我冷冷一笑,回头后望,对面的白衣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挣脱勾玉剑束缚,向着这边扑来。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磁共震   我没有理会,带着森森鬼气,向这边扑来的白色身影。   伸手召回勾玉剑,用手指在剑身抹过,染上一道带着淡淡金丝的血痕。   我对着坑洞内的白色头骨,用力掷出勾玉剑,只有打破了冤魂附身的媒介,才能彻底消灭对方。   罗咪望着越来越近的白衣女鬼,顾不得男女之别,紧紧抱着我胳膊,如寒风中的鹌鹑,不停颤抖着。   “过来了,她扑过来了。”罗咪颤抖着声音提醒。   翠绿剑光射向头骨,发出“叮”一声脆响,白色头骨四分五裂。   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迅速转过身,却见到那扑来的白色身影,猛地停滞在那里。   白衣女鬼愣愣看着破裂的头骨,过了半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陡然膨胀起来。   “大家一起死!”白衣女鬼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们。   “不好,她要自爆!”我惊呼一声,伸手拉着罗咪,飞速向一旁跑去。   “嘭!”一声脆响,如气球爆炸的声音,接着,寒冷刺骨的阴风,呼啸而来。   我有阳火护身,被那阴风吹在身上,只是感觉有些寒冷。   罗咪的情况,就差多了,她是女人,体内阳气本来就不旺,被阴风吹在身上,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嘴唇发白,身子抖个不停。   “好冷,好冷!”罗咪抱着双臂,不停地哆嗦着,脸色青白,嘴唇有些发紫。   我眉头一皱,若是放任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罗咪就会被阴风活活吹死。   我分出一只手,贴着罗咪的后背,将体内的阳气,分出一小部分,流向她的体内。   得到阳气补充的罗咪,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红润,身子不再颤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那白衣女鬼在这风水绝地,也不知在体内存积了多少阴气,在她自爆后,失控的阴气化作狂风,吹个不停。   我心中有些侥幸,幸亏对方只是个普通冤魂,受天资所限,厉害不到哪里去。   若是更高级的邪祟,蹲在这风水绝地,吸收了那么多阴气,我说不定还真不是对手。   多亏了我体内阳气旺盛,就算多了罗咪一个拖油瓶,也能护住对方不受阴风侵袭。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呼啸着的阴风,终于慢慢减弱,直至消失。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收回贴在罗咪背后的手,缓缓转过身。   对面的景象,让我神色一愣。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罗咪的声音,充满疑惑。   我们依旧站在楼顶,不过新修建的综合楼,变成了老式破旧的筒子楼,连楼下的路灯,也全部消失了。   我疑惑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任然位于火葬场,不过仿佛时光倒退了几十年,回到了过去。   听二叔说,以前的老火葬场,曾经毁于一场大火,综合楼都是后来修建的。   “难道时光真能倒流?”这个念头,刚才心头升起,便被我否决了。   忽然,我想起二叔在小时候,曾对我说过的一件事。   他说体内阴气,聚集到一定程度的冤魂,在魂飞魄散的时候,会引起一种叫“阴磁共震”的奇异现象。   这种奇异的现象,会把冤魂生前记忆最深刻的一段画面,或是某种执念,完整的再现出来。   通常,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在周围的能量场消散后,一切场景,都会恢复本来面目。   罗咪死死抓着我胳膊,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哪里经历过这些。   “别怕,不管看到了什么东西,别离开我身边就行。”我瞧她可怜,安慰了一句。   楼下隐隐有人在说话,我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可还是有些好奇,那白衣女鬼脑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到底是什么。   我招呼了罗咪一声,向着楼下走去,老式的筒子楼内,光线昏暗,墙上还用铅笔画着各种扭曲的涂鸦。   老式的建筑,布局没那么多讲究,基本上一二楼是办公的地方,三楼则是宿舍。   楼下的谈话声,隐隐转为争执,并且越来越激烈。   听着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不知道这三更半夜的,到底在争吵什么。   我走下楼梯,见到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内,还亮着灯光。   “那里怎么会有人?”罗咪抓着我胳膊,一脸紧张地问。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我没有详细解释,跟一个普通人,扯太多阴阳界诡事,没有必要。   我向着走廊尽头房间走去,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发生着的事,应该是白衣女鬼至死难忘的。   窗子是那种老式玻璃窗,站在外面,可以看到房间内一切。   里面应该是一间单身宿舍,家具陈设简陋,除了床和柜子,就剩下几把椅子。   柜子上面还放着一个燃气灶,一旁接着煤气罐。   房间内站着一男一女,正激烈的争吵着,已经由口头争吵,发展为肢体上的争执。   我站在外面听了半晌,眼中闪过无趣,争来争去,也无非就是男女间那点破事儿。   男的埋怨女的变心,女的埋怨男的没本事。   “啊,是他,不对,不是他。”罗咪在一旁,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是他不是他的?”我侧过脸,有些奇怪问。   “我认错人了,里面的那个男人,和刘旭长的很像,不过嘴角少了一颗痣。”罗咪解释。   我在鬼探徐那边,见过刘旭的照片,眯眼向屋内男人看去,见他活脱脱,就是年轻了二十岁的刘旭。   不过刘旭嘴角,有一颗黑色痦子,屋内那个男人则没有。   “就算我没本事,那你也不该偷偷背叛我!”屋内男人发出一声怒吼,随手抄起桌上开水瓶,用力向女人后脑砸去。   瓶胆碎裂,热水流了一地,那女人面带血迹侧过脸,眼中闪过难以置信,软软倒在地上。   我看清了她的样子,竟然与白衣女鬼一模一样。   那男人砸了一下,似乎还不解气,抄起破裂的开水瓶,一下又一下,向躺在地上的女人砸去。   罗咪惊呼一声,想要冲进去阻止,被我一把拉住,低声说屋内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们无力改变任何东西。   眼前的一幕,不过是阴磁共震,形成的往事回放,就算冲进去,也无法阻止那男人行凶。   不过罗咪的冲动,让我对她的警惕,下降了几分,不管她做过什么,至少本质不坏。   直到精疲力尽,男人才丢下沾满血迹的开水瓶,踉跄后退几步,口中不停念叨着:“这是你逼我的,死了你就不去偷人了。”   冷静下来,男人似乎才发现自己,成了一名杀人凶手,惊惶打量着四周。   他见到一旁的煤气罐,立刻冲了过去,用力拔掉上面的胶皮管,打开气阀。   然后,又用毛巾沾了点水,擦拭着女人脸上的血迹,想要伪造出,煤气中毒的现场。   我注意到,那个男人转身收拾房间时,女人的手指动了下,她竟然还没死。   男人忙着伪造现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幕,连女人爬到桌边,拿起上面的打火机都不知道。   “咔嚓”一声脆响,火苗从打火机上升起。   一声闷响,屋内爆发出强烈的火光,窗户的玻璃,被爆炸气流冲击的四分五裂。   罗咪尖叫一声,双臂环抱住我,将头埋在我胸前,身子不停颤抖。   我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任由玻璃打在身上,这些玻璃碎片,穿过身体的时候,变得虚无,一切不过是幻象。   罗咪尖叫了片刻,似乎也发觉到不对劲,疑惑抬起头,见到玻璃化为虚无的一幕,知道自己反应过激,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俏脸涨的通红。   屋内燃起熊熊火焰,我以为那一男一女,已经葬身火海,可一个身影,踉跄走了出来。   是那个男人,他被炸的面目全非,身上多处被火焰烧伤,可是还没有死。   他对站在一旁的我们,视而不见,大声喊着救命,踉跄向楼下冲去。   火焰越烧越旺,吞噬了整个楼层,我们站在火海中,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炙热。   “原来当年那场大火,是这么一回事。”我喃喃自语。   “天啦,那个男人不会就是,杀死龚飞的那个遗容师吧?”罗咪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   我神色一愣,想起那个遗容师,被烧得变形的脸,心中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对了,当时那个遗容师露出胳膊,你惊呼了一声不可能,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一个当时想问,却没来得及问的事情。   “那个遗容师缝在胳膊上的纹身,我见到过。”罗咪眼中露出恐惧。   四周的火焰,逐渐变小,迷雾从四面八方飘来,遮住了我们视线。   罗咪有些害怕,伸手抓住我的衣袖,向这边靠近一步。   “你在哪看到过那个纹身?”我好奇地追问。   “刘旭别墅的第一任租客,胳膊上就纹着一副,一模一样的纹身。”罗咪抓着我衣袖的手,有些颤抖。   我眼中闪过意外,没想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几名租客,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被暴露出了一丝线索。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夜半论诡事   迷雾消散,一切都恢复原样,失火的老旧筒子楼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我侧过脸,紧盯着罗咪的眼睛,沉声问:“你说实话,那几名租客的失踪,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发誓,那些不是我做的。”罗咪没有犹豫,语气急促地辩解。   我没有鬼探徐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一个人是否在说谎的本事。   不过,我现在五感,比寻常人敏锐许多,罗咪刚才赌咒发誓的时候,心跳眼神,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她说谎的可能性,非常低。   “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我继续追问。   “不知道,不过第一任租客失踪时,我就在现场。”罗咪眼中露出回忆,声音有些颤抖。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来了兴趣。   罗咪叹息一声,说故事很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换个地方再说。   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火葬场这边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便点头同意。   走出火葬场,罗咪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明亮的星空,侧过俏脸,神色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你真想谢我,就帮我搞清楚,那凶宅的真相。”我盯着对方,沉声说。   “去车上谈吧。”罗咪指了指一旁的白色轿车。   坐进车内,罗咪关上车门,侧身看着我,说:“如果我说,一切都是刘旭的阴谋,你会不会相信?”   “证据还有动机呢?”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可我姐姐的死亡,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证据就隐藏在他卧室内。”罗咪缓缓说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没有立刻就相信对方的话,而是想搞清楚,她做出这个结论的原因。   罗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她知道一家咖啡厅不错,二十四小时营业,我们可以去那边详谈。   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向着停靠在后面的悍马走去。   到达咖啡厅的时候,那边已经站着两个人,是鬼探徐和王胖子,他们也对罗咪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我指着对面的两人,简单向罗咪介绍了一下,走过去推开咖啡厅的门。   要了一个包厢卡座,我们在桌子两旁,相对而坐。   罗咪盯着王胖子,说:“我认识你,你去过刘旭别墅几次,他请你调查凶宅事情?”   “对啊,你既然说刘旭有问题,他干嘛还多此一举,让人调查自己的宅子,就不怕弄巧成拙?”我想起罗咪话里,一个前后矛盾的地方。   “因为死人不会泄露秘密,胖子在刘旭眼中,就是一个死人。”罗咪缓缓说着。   “你什么意思,不说清楚,可别怪胖爷欺负小姑娘。”王胖子梗着脖子质问。   我同样将目光投向罗咪,期待着对方的解释。   “你们知不知道,刘旭的那栋别墅,不仅失踪过三任租客,还有一个专门净化凶宅的除灵师,也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不过消息一直被刘旭封锁着。”罗咪吐露出一个秘密。   “还有这种事?”我下意识看了鬼探徐一眼。   鬼探徐会意,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片刻,鬼探徐挂掉电话,走过来坐下,说:“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失踪的家伙,孤家寡人,没人报案,也自然没谁去理会。”   “你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我奇怪地看了眼罗咪。   “因为我一直盯着刘旭,想要找出他杀害我姐姐的证据。”罗咪咬着牙说。   “说说第一任租客的事吧,你说他失踪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我觉得整件事,扑朔迷离,决定抽丝剥茧,从头撸起。   罗咪喝了口咖啡,陷入了回忆中,缓缓讲述:“他们都说姐姐死于自杀,但是我不相信,所以我一直盯着刘旭。”   “那次,是我第一次到刘旭别墅,偷偷从后面那棵树,爬进去的。”罗咪的讲述,证实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那时他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你过去那里干嘛?”我有些不解地问。   “姐姐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在她去世的时候,我没有从她的遗物中,发现她的日记本,所以我想去刘旭那边找找。”罗咪回答。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鬼探徐好奇的插了句。   “也正是那次,让我对刘旭的怀疑加深,因为我在他房间内,发现了一样东西。”罗咪眼中露出回忆。   我没有说话,静静盯着罗咪,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证实了罗咪的怀疑。   “那是一个首饰盒子,里面还留着发票,从日期上看,是姐姐在自杀的前一天下午买的,她死的那天,是我生日,盒子里的首饰,应该是她准备送我的生日礼物。”罗咪语气有些伤感。   “你的意思是说,你姐姐没有自杀的动机和打算,甚至还准备在第二天,和你一起过生日?”我盯着罗咪问。   “是的,她完全没理由自杀,那天下午,我们还通过电话。”罗咪眼中露出痛苦。   “方不方便问一个问题,你姐姐和刘旭是怎么回事?”鬼探徐犹豫着问。   “就是你们了解的那么回事,奶奶情况不好,需要一大笔钱,刘旭愿意出这笔钱,条件就是让姐姐跟他三年。”罗咪低着头,语气漠然地说。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王胖子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让他不要口没遮拦,还指望罗咪配合,搞清楚事情真相呢。   “那你进入别墅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鬼探徐继续追问。   罗咪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起头,定定看着我们,过了片刻,才说:“我想知道,如果刘旭真是杀人凶手,你们会怎么做,敲他一笔钱,还是将他绳之以法?”   “钱是好东西,可我们不至于没品到,什么黑心钱都赚。”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给出答案。   王胖子张了张嘴,似乎想发表下不同意见,见我神色严肃,立马闭上了嘴。   罗咪乌黑的眸子,直直盯着我,过了半晌,才说:“我相信你!”   “那天我进到房间后,没过多久,楼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我以为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偷偷溜进来了,便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悄悄观察。”罗咪说到这歇了口气,抿了口咖啡。   “别卖关子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我看到隔壁房间的那个租客,仿佛梦游一样,打开房门,直直走下楼,那人动作怪异得很,一走一顿,像机器人一样。”罗咪可能想起当初的诡异一幕,眼中露出畏惧。   “他下楼干嘛去了?”鬼探徐追问。   “他就穿着睡衣,走下楼去,打开客厅的大门,直接出去了,连鞋都没换,后来一直没出现过,就那么失踪了。”罗咪吞了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我和王胖子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若不是罗咪刚才说,楼下“哐当”响了一声,我还不会那么快,就想到那个可能。   “会不会是招魂锣?”王胖子看着我,有些犹疑地说。   “那哐当的声音,是不是金属声?”我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询问罗咪。   “招魂锣是什么?你们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那声音还真像是敲锣声。”罗咪眼中露出思索。   “多半是招魂锣。”我一拍手,下了结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事情怎么越整越复杂,把赶尸门的那些家伙,也牵扯进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鬼探徐一脸茫然,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对于一些阴邪秘术,一无所知。   罗咪也是一脸好奇,她虽然是引灵人,但是明显刚入行,对于很多东西,也是半懂不懂。   我喝了口咖啡,润了下嗓子,开始向身旁的两个圈外人,讲述起自己的推测。   罗咪刚才说了,她说那个租客下楼的时候,精神恍惚,动作有些僵硬,这明显是被迷了魂的症状。   各门各派,都有迷魂的术法,可罗咪提过了,她听到“哐当”一声响。   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赶尸门的那些家伙,因为他们的招牌法器,就是一面铜锣,不仅可以控尸,还能迷惑人心神。   向鬼探徐和罗咪,介绍完赶尸门,我心中又升起一个疑惑。   因为听二叔说,那些赶尸的家伙,因为失去了生存土壤,现在几乎绝迹了,那么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连番作案,目的又是什么?   我颓然发现,当一个谜团解开时,同时会出现更多的谜团,罗咪带来的消息,不仅没起到解惑的作用,反而让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后面的两任租客,你知道是怎么失踪的吗?”我揉着眉头,向罗咪询问。   罗咪摇了摇头,说她那次受了惊吓,有一段时间,一直没去别墅那边。   后来也是不忍心见刘旭诓骗租客,才想到装鬼吓人。   不过奇怪的是,刘旭似乎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假模假样找人净化凶宅,以至于有第四个人失踪。   我听罗咪说完,沉思不语,一个简简单单的净宅驱邪,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罗咪的讲述,夹杂了很多她的主观推测,具体事实怎样,还需要调查后,才能下结论。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再探火葬场   夜里睡得很晚,早上刚起床,我便去楼下买了份报纸。   昨晚火葬场那边,死了三个人,我以为这种大新闻,绝对会登上报纸头条,想关注下事件进展。   让我意外的是,翻遍了报纸的所有版面,都没有找到这方面的报道。   “难道消息被封锁了?”我心中疑惑,毕竟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一夜间死了三个人,绝对是了不得的大新闻。   而且我当时还在现场,虽然问心无愧,但是被牵涉进去,也是一场麻烦。   在报纸上没找到这方面信息,我拿起手机,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   昨晚火葬场那边的事,他听我讲过,接到我的电话后,说让我等一下,他打个电话给他战友问问。   过了片刻,鬼探徐回了个电话过来,在电话另一端,他的声音充满惊诧。   他说派出所那边,并没有接到报案,也没有听谁提到,火葬场死了三个人的事。   “这事还奇怪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拿出车钥匙,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达到火葬场的时候,我发现一辆白色轿车,静静停在路旁,没想到罗咪也过来了。   打开车门,我见罗咪穿着湖蓝色运动装,正站在一棵树下观望。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我走到对方身后,轻声询问。   “比你早到十分钟,说来也是奇怪,里面平静的很,要不要进去看看?”罗咪眼中露出疑惑。   “进去看看吧。”我向火葬场大门走去。   坐在值班室里的,依旧是那个老大爷,一副睡眼朦胧,怎么也睡不醒的样子。   我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目光一凝。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鹰钩鼻子昨晚就死在,前方那根路灯下面。   而现在那根路灯下,别说没看到尸体,连血迹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了眼,见到罗咪的眼中,同样充满惊诧。   撇了看门的老大爷一眼,我走过去敬了一根烟,旁敲侧击,询问关于火葬场,那个变态遗容师的信息。   老大爷听力似乎不太好,扯东拉西说了半天,才给出一个意料外的答案,火葬场这边,根本就没那个遗容师。   我一下子愣住了,在原地站了半天,一声不吭,向着里面走去。   身后窜来急促的脚步声,罗咪一路小跑,追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太诡异了。”罗咪压低了声音,不解地说。   我沿着昨晚出事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地上的血迹,不知道被谁抹去了,尸体更是不见踪影,仿佛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你昨晚带过来的那个飞机头,今天就没人发现他失踪了?”我悄声问。   “他吸毒,和家里关系很差,狐朋狗友谁关心他?”罗咪回答。   我咬了咬牙,向遗容室走去,不管是谁在暗中隐瞒,我就不信,对方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见到遗容室中,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我差点以为那个剥皮的变态,又回来了。   不过对方转身时,我才发现那是另外一个人,四十多岁,相貌平平,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我们,问了一句:“有事?”   “师傅,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我试探着问。   “你这话说的蹊跷,我一个给死人化妆的,要那么多人见我干嘛,我在这火葬场,都干了十多年了。”中年遗容师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这边就你一位遗容师?”我继续追问。   “当然就我一个,火葬场又不大,难道还养几个遗容师?”中年遗容师说完,便不再理会我,转身忙碌起来。   我和罗咪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内心的疑惑,庙小妖风大,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火葬场,还整出了一堆幺蛾子。   一无所获,我皱着眉头离开,途中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让他调查下那个遗容师。   鬼探徐路子很广,很快就给了回复,说他找朋友问过了,火葬场那边确实只有一个遗容师,四十多岁,长相平平。   我伸向车门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回头愣愣望着火葬场,心里复杂万分。   对着电话交待了一句,让他帮忙留意一个毁容的家伙,我挂断了电话。   罗咪马上要去舞蹈学校教课,打了个招呼,提前开车走了。   我靠在车边,点上一根烟,在火葬场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没几户人家,田间隐约看见几个老农在忙碌,年轻力壮的,则不见踪影。   我隐隐有一个预感,这个平静的小村子,似乎会发生一些不平静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又或者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无法预感,因为我也不过是,刚刚触摸到命理的门槛。   只有修为达到了宗师级,才能真正的未卜先知,避凶趋吉。   最后深深看了那个小村子一眼,我打开车门,离开了这里。   刚刚拐进一条岔道,我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变态遗容师,一脸狞笑,全身染满鲜血,一步一步,迎面走来。   我猛地一踩刹车,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这种提前预测未来某个画面的异能,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刚才脑中浮现的画面太短,没有任何参照物,让人无法判断出时间与地点。   “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出现预感,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我神色凝重起来。   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我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自己突然刹车,把后面的路挡住了。   抹了把额头冷汗,我缓缓启动车子,因为心神不宁,车速一直不敢提的太快,只能靠在路边慢慢前行。   “可惜,自己对命理的感悟不够,否则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我在心里叹息一声。   刚刚开到城区范围,便接到王胖子的电话,他慌慌张张地说,自己在我店子门口,让我赶紧过去接他。   “多大个人了,还跟着毛头小子似的,好好说话,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训斥了王胖子一句。   “胖爷现在被追债的撵成狗,你赶紧过来就我。”王胖子大呼小叫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在心里把那货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调转车子方向,朝我那小破店开去。   怕那怂货傻里傻气的,遇到什么意外,我一路上车速开的比较快。   刚拐过一个弯,便见到王胖子狼狈跑来,后面还追着几个年轻小伙子。   那几个小伙儿一水的平头,头皮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青色,穿着黑色弹力背心,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我一踩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大声招呼王胖子上车。   那几个收债的小伙,见到白色悍马,明显愣了下神,毕竟这种豪车,在小县城屈指可数。   其实,真要打起来,王胖子有祝门秘术傍身,未必就干不过那几个家伙。   可这青天白日的,总不能催动祝门秘术,抡起一双闪着金色光芒的巴掌,跟别人干架吧?   王胖子别看他长得像只肥企鹅,动作灵活的很,伸手打开车门,一溜烟钻了进来。   我正准备发动车子,目光一凝,见到一个小伙挂在胸前的银链子。   那链子上有个吊坠,形状十分奇特,与那变态遗容师,胳膊上的一个纹身图案,一模一样。   罗咪当时说过,变态遗容师胳臂上的纹身,她在第一任租客身上见过,她怀疑变态遗容师胳膊上的皮肤,是从那人身上剥下来。   如今见到了一个与图案一样的吊坠,由不得我不多想,把车子熄火,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几个收债的小伙,站在对面,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这边。   能吃这碗饭的,没几个是二愣子,否则不仅收不上来钱,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甄青衣在小县城,绝对能算得上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收债的向来消息灵通,不可能认不出她的座驾。   “朋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伙,走过来盯着我质问。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回过头,语气随意地问王胖子,欠了他们多少钱。   王胖子脸上闪过不自然,犹豫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我用猜测的语气问。   “对,就是二十万,胖爷又不是还不起,让他们宽限几天,可这些家伙属狗的,一直紧追着不放。”王胖子嘟嘟嚷嚷的抱怨。   我回头盯着那个领头模样的家伙,说:“我做担保,给他几天时间,你们别在纠缠不放,成不成?”   那领头的家伙,拿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微微皱了下眉,对方的目光,让人十分不喜欢,心里想着,若对方不答应,说不得便给这群家伙按摩按摩。   若不是为了搞清楚,后面那家伙脖子上吊坠的来历,我才懒得和这群鸟货磨牙。   “我做不了主,你等我打个电话。”领头的家伙,吐出嘴里牙签,拿出手机。   电话接通以后,他用请示的语气,聊了几句,接着把目光投向白色悍马,报出上面的车牌。   过了片刻,他挂断电话,看着我说:“成,我们信你,不过你做了担保,到时候那胖子不还钱,我们可就找你要了。”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还有一个问题,后面那家伙脖子上的吊坠,是哪里来的?”我伸手一指后面那干瘦小伙。   领头的家伙一愣,明显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奇怪问题。   王胖子这怂货,见这边已经谈妥了,缩着脖子跑了过来,嘴角一咧,向我赔了个笑脸。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八章 罗咪奶奶   我静静盯着对面那家伙,等待对方给我回复。   那领头的家伙,看了我一眼,回转过身子,问身后同伴:“猴子,你脖子上的银链子,是从哪搞来的,以前没见你带啊?”   后面那身材干瘦,被称为猴子的家伙,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不自然地说:“这链子是我捡来的,当时一起的还有个手机,不过是坏的,另外还有一张身份证在旁边。”   “真是你捡的,不是偷来的?”领头的那家伙,似乎有些不相信猴子的人品。   那个叫猴子的家伙,赌咒发誓,说链子真是自己捡来的,如果是他偷的,出门被雷劈死。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身份证上面,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我语气急促地追问。   “是个男的,三十多岁吧,好像叫啥风来着。”猴子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立马给罗咪打了个电话,询问她别墅的第一任租客,到底叫什么名字。   挂了电话,我盯着猴子问:“是不是叫罗风?”   “对,就这么个名字。”猴子一拍腿,恍然说道。   “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这些东西的?”我心中有些兴奋,没想到无意间,找到了关于第一任租客的线索。   猴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咕哝了一句:“要不要问的这么细,警察查案呢?”   刚咕哝完,便被领头的家伙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好好说话,问你什么说什么。”   接着,那领头的家伙回转过身,有些畏惧地看了我一眼,估计真把我当警察了。   猴子被打了个一巴掌,立刻老实了下来,畏畏缩缩地说:“是在老城区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具体的地点,我记不清了。”   我皱了皱眉,老城区那边环境很差,人口成份也有些复杂,不过不管怎样,总归又多了一条新线索。   回到车内的时候,王胖子好奇的问我,说既然发现了刘旭不地道,干嘛还这么卖命地查他那宅子的破事儿。   我没有告诉王胖子,今天出现的那些,难辨凶吉的预感。   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别墅的一连串诡事,并不是孤立事件。   我们已经深陷其中,若想化被动为主动,必须尽快搞清楚事情真相。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多半与那别墅有一定的关系。”我发动车子。   “呦呵,你还真成神棍了。”王胖子吹了声口哨,向我挤眉弄眼。   我没理会那怂货,直接把车子,向舞蹈学校那边开去。   罗咪的奶奶,就住在老城区那边,罗咪一定对那附近的情况,比较了解。   我过去的时候,罗咪正在给学员上课,见我站在门外,立刻向另一个老师,交待了一声,走了出来。   “又有一个新发现。”我把那条银链子的事情,详细向罗咪说了说。   教室内的舞蹈学员,好奇地看着这边,还有那性格开朗的,不时挤眉弄眼,明显误会了我与罗咪的关系。   罗咪回头望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说:“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我见罗咪还穿着紧身舞蹈服,知道她要换衣服,点了点头,向家属区外面走去。   过了十多分钟,换回运动装的罗咪,从家属区内走了出来。   “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另外有活动?”我盯着王胖子询问。   王胖子向我挤了挤眼,说自己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正好去找鬼探徐趁饭。   我捏着拳头,想要教训下那口没遮拦的家伙,却不料王胖子油滑得很,抢先一步打开车门,一溜烟跑了。   罗咪坐到副驾位置,关上车门,伸手理了理头发,说:“老城区那边,我奶奶最熟悉,她是土生土长的老城人,我们去问问她,也许能有什么收获。”   我说了一声“好”,发动车子,向着老城那边开去。   “你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在途中,我询问罗咪。   “还是那样,生活需要专人照顾,光是护工的开支,每月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罗咪叹了口气。   我抿了下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为了这个收养她们的奶奶,罗咪和罗英已经付出太多,罗英更是失去了生命。   罗咪奶奶住的地方,是老城区一个偏僻的小巷,那边环境不是很好,又脏又臭,路还特别窄,车子根本就开不进去。   我把车子丢在路旁,下车和罗咪一起步行。   见到罗咪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走在污水上面,眉头都没皱下,我有些佩服对方。   说起来,与对方相识的时间也不长,由一开始的对立与警惕,到后来的赞赏与理解,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在她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闪光点。   老城区这边的小巷,纵横交错,不熟悉的人若是走进来,多半会摸不清东南西北。   就连我自己,七弯八绕的走得久了,都忘记了来时的方向,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这边的房屋建筑,大多保持着二三十年前的风格,古板老旧。   年轻一代的,大多出去闯荡,迁离了这里,留在这边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还有的则是一些,租住在这里,没有正经职业的家伙,比如小偷,还有流莺之类的。   几个衣衫暴露的女人,说说笑笑,与我们擦肩而过,走过去老远,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种刺鼻的劣质香水味。   一旁有间屋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刺。   “太过分了,大白天的,也不注意下影响。”罗咪脸色鲜红,啐了一口,快步走过去。   我心里也有些尴尬,平白无故的,听了别人墙角,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女孩。   因为刚才的一件小插曲,后面的一段路,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闷头走路。   “前面那间屋子,就是我奶奶的家。”罗咪放慢脚步,伸手指了指前面。   我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见到前面那是一个独立小院,虽然破旧了一些,但还算清幽。   还未进门,便闻到里面,传来浓浓的中药味。   “奶奶,我回来了。”罗咪跨过门槛,高声招呼了一句。   我听到后面的一个房间内,传来急促的咳嗽声,声音沙哑,中气不足。   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端着塑料盆子走了出来,向罗咪笑了笑,说:“今天有些闷热,刚给奶奶擦了遍身体。”   “刘姨,辛苦你了。”罗咪向对方道谢。   “啊,来客人了啊,我去把电水壶插上。”刘姨向我客气一笑,放下手中塑料盆,麻利向一旁走去。   “刘姨,你不用客气,我们自己会倒水。”我说着客套话。   罗咪请的这位护工阿姨,非常不错,为人客气,做事又十分麻利。   “我奶奶半身偏瘫,常年卧床,就在那边的屋子里。”罗咪说着,向对面的屋子走去。   我跟在后面,见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一个声音嘶哑的老妇人,不断在里面咳嗽着,屋子里有浓浓的中药味。   罗咪掀开门帘,走进去时,说了句:“奶奶,我回来了,家里来了客人。”   罗咪奶奶沙哑回了句,声音中气不足,说得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奶奶让你进来坐。”罗咪回头向我招手。   走进屋子,我见到一个枯廋如材的老妇人,躺在木床上,面色晦暗,眼珠子有些浑浊。   我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打量着我,过了片刻,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向罗咪说了句:“小伙子不错。”   罗咪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扶起奶奶,将对方靠在后面的枕头,调整了一下,让她奶奶能躺的更舒服。   我没用对方招呼,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正好这时,刘姨端了两杯茶进来。   我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水,道了一声谢,轻轻抿了一口。   说起来,随着相术的提升,我对于一个人的面相,也看得越来越精准。   罗咪奶奶其实面相不差,耳垂很厚,额头饱满,应该是一个有福之人。   可惜,估计是早年当引灵人的关系,她身上的福运被破坏了,所以到了晚年,才会遭受病痛折磨。   罗咪奶奶调整了一下坐姿后,人显得精神了几分,连浑浊的眼珠,都清明了一些。   她笑眯眯看着我,问东问西,从年龄大小,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挨个问了一个遍。   我坐在那,快要尴尬死了,明明就是一次简单的登门拜访,怎么搞成了孙女婿上门的节奏?   “哎呀,奶奶,您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他这次过来找您有事。”罗咪看出我的不自在,替我解了围。   “年轻人脸皮子薄,奶奶是过来人,都了解。”罗咪奶奶笑眯眯说。   我尴尬笑了两声,对方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自己也不能和对方争辩,总之,她老人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奶奶,问你个事,后面那条街的情况,您了解不?”罗咪握着奶奶的手问。   来时的路上,我和罗咪讨论过,失踪租客的随身物件,出现在这里,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种是小偷把东西偷了,拿走了有价值的东西,剩的一些东西,随手丢在路边。   可是,罗咪当时亲眼看见,那个租客是穿着睡衣出去的,银项链和手机,还有身份证,很可能是他的全部物品。   小偷把最有价值的银项链,还有手机丢了,这有些说不通。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二十九章 废院尸影   我喝了一口茶水,在心里想着,租客物品遗落在小巷的第二种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比较邪乎,有可能租客在这附近被害,身上物品被就近丢弃。   从租客胳膊上的纹身,被剥了皮来看,他的下场,多半是凶多吉少,那么很有可能,那个用招魂锣把他摄魂的家伙,就隐藏在附近。   我透过窗子,打量着后面残破的街道,这里环境复杂,倒是非常适合三教九流藏身。   罗咪奶奶没有急着回答孙女问话,而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她打听这些做什么。   罗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一直隐瞒着,罗英死亡的消息,所以调查刘旭别墅的事,是不能告诉她奶奶的。   “奶奶,听罗咪说,您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奇人,那么这附近,还有没有和您一样的奇人?”我见罗咪为难,接替她问道。   罗咪奶奶神色一愣,眼中露出复杂神色,沙哑着嗓子说:“老婆子算什么奇人,年轻时候作孽多,老了要还债。”   “奶奶,您别这么说,若不是您,我和姐姐早就死了。”罗咪双手抱住奶奶胳膊。   “对了,咪啊,有段日子没见到你姐了,她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也不过来了?”罗咪奶奶疑惑地问。   我心中一紧,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把罗咪姐姐带出来了。   来时,罗咪还特意交代过,尽量别提她姐姐,免得谎话说多了,露出漏洞。   我紧盯着罗咪,如果她圆不了话,我就准备打了个岔,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罗咪眼中,闪过紧张,接着强颜一笑,说:“上次不是说了么,姐姐去首都进修了,要去一年多才能回来呢。”   罗咪奶奶没有说话,紧盯着孙女的眼睛,过了半晌,才说:“你在骗我,你从小就不会骗人,每次说话,眼珠子都会向左边看。”   罗咪笑容僵在脸上,咬了咬嘴唇,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罗咪奶奶见孙女这模样,情绪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对方胳膊,焦急地问:“你倒是说说,英子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罗咪紧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那犹如木偶。   罗咪奶奶一口气呛在喉咙中,发出一连串急剧的咳嗽,神色痛苦,用力拍着胸口。   我快步走过去,将对方身子,扶着向前倾斜,有节奏地拍着对方后背。   “奶奶,你也别太担心,情况是这样的,罗英失踪了,我们正在寻找她。”我撒了一个谎。   相比说出罗英死亡的残忍真相,说她失踪了,无疑能让罗咪奶奶好受一些。   “英子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罗咪奶奶一脸焦急地问。   “两个月前,奶奶,你千万别着急,我会把姐姐找到的。”罗咪只能将错就错,顺着我撒的谎,往下编故事。   “那你们这次过来,问后街的事情,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罗咪奶奶急促地说。   “是找到一些线索,奶奶是土生土长的老城人,知不知道这附近,有谁是吃阴饭的?”我轻轻拍着罗咪奶奶后背。   “吃阴饭的……”罗咪奶奶眼中露出思索,似乎在回想什么。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叫王瘸子,天生就是个残疾,从小经常被欺负,后来拜一个赶尸的做了师傅,出去很多年了,一直没回来过。”罗咪奶奶说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推测,竟然被证实了,那个王瘸子,绝对有问题。   “奶奶,那王瘸子住在什么地方?”罗咪语气急促地问。   “就住在后面东边第二间院子,他都出去很多年了,家里没人。”罗咪奶奶说着。   得到了线索,我怕夜长梦多,嘱咐罗咪奶奶好好休息,快步向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罗咪气喘吁吁跑过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示意罗咪在前面带路,毕竟她从小在这长大,对附近熟悉的很。   王瘸子的院子,离这边没多远,转过一条小巷就到了。   我盯着对面残破的小院,微微皱着眉,从破损的篱笆,还有沾满灰尘的石墩子来看,这里确实像好久都没人住的样子。   “呀,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还来这玩过捉迷藏,这院子确实荒了很多年了。”罗咪恍然说。   我走过去,推开虚掩的木门,院子里丢着一些烂箩筐,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左邻右舍顺走了。   对面的屋子,门窗都破了,也没人去修补,屋内黑漆漆的。   我让罗咪拿出手机照亮,向对面的屋子走去,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眼,总有些不甘心。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连桌椅都被搬空了,就剩一张铺满稻草的破木床。   一旁有一个破了边沿的大水缸,灰扑扑的,木盖上落满灰尘。   “那是什么?”我目光一凝,向水缸走了过去。   木盖的边缘,露出一块布片,像是衣服的一角,纯棉的花格布,有些像是睡衣的款式。   我用手指挑开破旧木盖,见到水缸内,丢着一套睡衣,上面隐隐还有血迹。   “啊,那租客当时出门,穿得就是这套睡衣。”罗咪惊呼一声。   我精神一振,功夫不负有心人,没想到还真发现了新线索。   伸出两根手指,从水缸内拈出睡衣,上面沾染着点点血迹,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发现。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咪急急追问。   我将睡衣丢回水缸,又弯腰把木盖捡起来盖上,站在那低头沉思。   “没别的法子,守株待兔。”我走到一旁,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木门后面隐秘位置。   这是传讯符,如果在我们离开后,有人进这间屋子,我会立刻知道。   又在屋内走了一圈,没有别的发现,我招呼罗咪一声,说先离开这里,免得被别人看到,打草惊蛇。   站在院子外面,我扭头打量四周,询问罗咪,哪条能行车的主街,离这边最近。   罗咪伸手指了指,说前行一百米,就有一条环城路。   我转过身,向停车的位置走去,打算把车开到就近位置,就蹲在车里守株待兔。   那王瘸子无亲无故,又离开本地多年,想要抓到对方踪迹,就必须要有耐心。   等上了车,我见罗咪还跟在身后,有些奇怪地说:“你去忙吧,蹲守的事情,用不着两个人。”   罗咪咬了咬嘴唇,说那个王瘸子,有可能是刘旭同伙,若是抓住他,说不定能揭破刘旭真面目。   我见她颇为执着,也不好多说什么,示意她赶紧上车。   蹲守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两个人闷在车内一下午,也一无所获。   瞧着天色渐晩,我又建议罗咪,早点回去休息,别陪着我枯等。   罗咪显露出,她性格中,偏执的一面来,不管我怎么说,都不愿意回去,要在车里一直等下去。   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我们两人呆坐在车内,看起来傻兮兮的。   “谢谢你。”罗咪突然开口。   “谢我什么?”我被对方说得愣住了。   “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无关,谢谢你帮我,你是个好人。”罗咪感激地看着我。   凭白无故,收了一张好人卡,我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这事这么上心,还真不是为了帮罗咪。   不过,那些命理方面的预感,我又不好对她解释,也只能继续让她误会下去了。   突然,我口袋中的一张符纸,传出炙热的感觉。   “有人进去了。”我精神一振,打开车门,向着对面小巷走去。   罗咪紧随在身后,一路小跑追了过来,紧张地咬着嘴唇。   临近王瘸子的小院时,我放轻了脚步,借着夜色的掩护,如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向着那边靠去。   “快看,院子里有灯光。”罗咪压低了声音,有些兴奋地说。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记得保护好自己。”我神色郑重地交待。   王瘸子不是普通人,他会赶尸门的秘术,在未接触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深浅。   据二叔说,赶尸门最厉害的家伙,能操纵飞天夜叉,飞天遁地,刀枪不入。   我们靠在墙边,缓缓向前挪去,白天进去过的小院,就在前方不远。   屋子里亮着灯,光线昏黄,窗帘后面,似乎有个影子,在动来动去。   离得近了,我听到屋子里,传来沙沙的挖土声,心里有些奇怪,这大晚上的,在房里鬼鬼祟祟挖什么。   “他不会是在埋尸体吧?”罗咪一只手扯住我衣服,满眼恐惧。   “还真有这种可能。”我愣了一下,刚才没想到这里去,现在听罗咪一说,似乎真有点像。   罗咪俏脸刷一下白了,抓着我衣服的手,有些颤抖。   “等下跟在我后面,别乱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舒缓她的紧张情绪。   罗咪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了。   我轻手轻脚,越过小院的门,向着亮灯的屋子靠去。   里面的那个人影,似乎没察觉到我们,在灯光映照下,依旧一下一下的挖着什么。   沙沙的掘土声,在静寂的夜色中,听着十分诡异。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章 恶斗金尸   我向罗咪打了个手势,放轻手脚,挪到破旧的木窗旁,探出半张脸,向屋子里面看去。   老式的钨丝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芒,一个全身泛着青紫的身影,手中拿着一把铁锹,动作僵硬地撅着土。   脸颊旁传来细细的呼吸,我微微侧过脸,见到罗咪俏脸凑过来,一脸紧张地向屋子里张望。   看清灯光下的那个身影,她眼睛猛地睁大,伸手死死捂着嘴,唯恐自己发出惊呼。   我盯着屋内那身影,眼中充满惊愕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意外,因为对方明显不是王瘸子,而是一具经过炼制的僵尸。   那僵尸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是那种缺乏活力的青灰色,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腐臭。   罗咪用手轻轻碰了下我胳膊,指了指屋内的僵尸,用口型告诉我,那个僵尸就是失踪的第一任租客。   我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下,向着僵尸的手臂看去,见到衣袖外的一截手腕,果然被揭去了表皮,露出颜色泛黑的烂肉。   那僵尸的动作,虽然呆板僵硬,但是力气却出奇的大,很快将地面挖出一个坑来,露出埋在下面的一具棺材。   我见到那棺材的样式,心中一动,想起二叔在以前,对我讲的赶尸门的一个习俗。   修习了赶尸术的家伙,因为体内集聚了太多阴气,非常不喜欢阳光。   为了不让肉身被阴气腐蚀,他们会用阴沉楠木打造一副棺材,睡觉就躺在棺材里。   屋子内地下埋得那具棺材,就是用阴沉楠木打造的,里面躺的多半就是那位王瘸子。   我眼中闪过复杂,白天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找过王瘸子,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就躺在我们脚下。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躺在棺材中沉睡时,必须使用龟息术,所以会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倒是不用担心白天的举动,打草惊蛇。   扒开覆盖在棺材上的泥土后,僵尸丢下手中铁锹,双手抓住棺材盖,用力掀开,随后静静站在一旁待命。   躺在棺材中的,是一个矮小干瘦的小老头,左腿明显比右腿短一截,当棺盖被掀开后,他眼珠子微微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罗咪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她一个女孩家家的,哪里见过这种诡事,一张俏丽的小脸,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   “我们怎么办?”罗咪用口型,向我询问。   我轻轻拍了下她肩膀,示意她别怕,伸手指了指后面,让她先躲到一旁,自己打算过去摸摸王瘸子的底。   没想到王瘸子獐头鼠目,看着其貌不扬,但是为人十分机警,居然发现了窗外的我们,低声质问:“谁在外面?”   罗咪手臂一抖,眼中闪过慌乱,紧抓着我胳膊,恐惧地后退了一步。   我见已经被发现,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让罗咪往后站几步,大摇大摆走过去,一脚踢开木门。   王瘸子眯着一双三角眼,用惊疑不定地目光,打量着出现在门口的我。   “你是哪位兄弟,如果有事要我王瘸子帮忙,只管开口。”王瘸子直挺挺站起来,向我一抱拳说。   我心里冷笑一声,别看他表现的豪气,一双三角眼却闪烁着阴冷光芒,鬼知道在肚子里,盘算什么恶毒心思。   “问你几件事,刘旭别墅后来的两名租客,你把他们弄哪去了,另外火葬场那毁容的变态,和你什么关系?”我一步一步向对方逼近。   “看来,你是来找麻烦的,那就对不起了。”王瘸子小眼闪烁着冷光,手伸到嘴中,吹了个口哨。   在一旁静立不动的僵尸,动作机械地扭过脖子,用惨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随后快如逸兔,带起一股腥风,向这边扑来。   我不慌不忙,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在那僵尸靠过来的同时,向对方额头拍去。   被镇魂符定住的僵尸,动作一滞,保持着双臂前伸的姿势,呆呆站在对面。   王瘸子脸色一变,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裹,用力向我丢来。   我闪电般摸出勾玉剑,向飞来的纸包裹削去,“撕拉”一声,纸包裹破裂了,一层白色粉末飘散出来。   我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不敢轻易让那玩意沾在身上,下意识后退几步。   过了几秒钟,我发现那白色粉末,就是普通的石灰粉,想要从粉末中穿过,去制住那王瘸子,却发现失去了他的踪影。   “他从那边窗户跳出去,逃跑了。”罗咪匆匆跑了进来。   我暗骂一句那家伙狡猾,迅速向那边窗子冲去,在夜色中,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一瘸一拐,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去追他,你自己小心。”我匆匆交待了一句,翻过窗子,向王瘸子背影追去。   别看那家伙瘸了一条腿,跑得比普通人还快,这里小巷岔路又多,一不小心,就会追丢。   “等等我,屋子里有僵尸,我怕!”罗咪惊慌喊了声,脚步急促追来。   我双眼死死盯着王瘸子背影,奋力狂奔,双方的距离,在一点一点拉近。   王瘸子如一条滑腻的泥鳅,忽然拐了一个弯,窜进左边的一条小巷。   我一声不吭,快速向那边追去,刚拐进小巷,却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罗咪喘着粗气,紧跟着跑过来,用手撑着膝盖,在我身旁,凝望着小巷。   “这巷子通向哪里,有几条岔路?”我语气急促地询问。   “往右拐有一座道观,不过已经废弃很多年了。”罗咪气喘吁吁地回答。   我二话不说,拔脚狂奔,生怕去的晚了,又给王瘸子那家伙溜了。   “哎,你等等我。”罗咪焦急喊了句,喘着粗气追来。   拐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一座破旧道观,残砖断瓦的,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附近也没什么居民,都是一些废弃的老房子。   我将勾玉剑握在手中,谨慎地向破旧道观跑去,王瘸子不会无缘无故躲到这里,道观里说不定藏着什么幺蛾子。   正准备跨进道观,目光一凝,一旁的半截石龟,引起我的注意。   那石龟的背上,还可以看见断裂的石碑基座,这是灵龟托碑的石雕。   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关于各类道观的介绍,其中就提到过,若是道观内有灵龟托碑,那么这座道观,多半是用来镇压妖邪的,其中石龟的位置,不能轻易挪动。   而门外那半截石龟,明显是被人从道观内搬出来,丢弃在外边的,连身上刻有镇魔咒文的石碑,都不知道被丢哪去了。   我回过头,向身后的罗咪告诫:“这座道观有古怪,你就在外面等我,千万别进去。”   罗咪脸色有些发白,紧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说了句,让我小心。   我站在道观门口,向里面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符纸火光映照四周,里面一片狼藉。   符纸熄灭后,道观内一片沉寂,阴沉的有些诡异,我抬脚慢慢走了进去。   罗咪站在道观门口,拿着手机为我照亮,在正殿内,没发现王瘸子踪迹。   我扫视四周,见到了原本摆放石龟的位置,那地方还残留着,石龟的一只脚。   一阵阴冷的笑声,从正殿一旁的房间中传来,是王瘸子的声音。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王瘸子冷笑着说。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石板摩擦的声音,原本摆放灵龟的那片地方,突然沉了下去。   随后,一具石棺,缓缓从地下升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抓挠着棺盖。   “那里面有什么,不会也是僵尸吧?”罗咪声音有些颤抖。   我冲到石棺旁,摸出几张黄色符纸,贴在棺盖上面。   本来有些颤动的棺盖,在得到符纸加持后,立马稳定下来,不管里面东西如何抓挠,都纹丝不动。   “王瘸子,别躲躲藏藏,给我滚出来。”我面对着一旁的房间,大声喊道。   “少得意,先顾好你自己吧。”王瘸子在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接着又缩了回去。   我正准备冲过去,将那油滑家伙揪出来,心中生气一股危险感觉,迅速向后退去。   一声沉闷的声响,贴着符纸的棺盖,陡然飞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在地上,灰尘四溅。   躺在棺材内的家伙,显露出真容,那是一具长着长牙的僵尸,面色金紫,身上萦绕着浓浓的阴气。   “金尸!”我惊呼一声,没想到灵龟镇压的邪祟,居然是这种麻烦玩意儿。   僵尸也分三六九等,到了金尸这个级别,刀枪不入,一般的攻击手段,已经对它不起效了。   躺在棺材内的金尸,突然睁开眼睛,淡淡的金芒,在眼中一闪即逝。   随后,着邪物坐了起来,动作灵活地走出棺材,关节一点都不僵硬,与普通僵尸完全不同。   “罗咪,向后站远点。”我没有回头,沉声告诫。   “小兔崽子,让你追老子,正好拿来给金尸当养分。”王瘸子躲在门后,幸灾乐祸地说。   “鲜血的味道!”金尸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如金属摩擦。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语毙命   我盯着对面的邪祟,眼中露出凝重。   金尸非常难缠,已经没有了普通僵尸的弱点,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还灵活如狸猫,残破相经上,对这种邪物的评价是非常危险。   而且身前的这具金尸,似乎有些不同,已经进化出了简单灵智,这无疑让它的危险程度,再次提升一个级别。   眼前一花,对面的金尸带起数到残影,向着这边扑来。   身上浓浓的土腥味,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腐臭,若是那一丝腐臭消失,这具金尸,便能进化为飞天夜叉。   我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侧身向旁边让开,同时挥出手中勾玉剑。   勾玉剑砍在金尸身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   金尸扑了个空,并没有停留,径直向外面的罗咪掠去。   “小心!”我瞳孔收缩,大声喊道。   没想到进化出灵智的金尸,居然也知道先挑软柿子捏,习惯了与僵尸硬碰硬的我,被对方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罗咪拿着手机,呆呆站在那里,明显被眼前的变故,给吓傻了。   一旁的房间中,传来得意的奸笑,王瘸子躲在门后,露出半张脸。   我没空理会王瘸子,咬了咬牙,向金尸后背掷出勾玉剑。   见罗咪还傻站在那不动,我暗骂了一句,拔腿向那边冲去。   金尸似乎对勾玉剑,还是有几分顾忌的,竟然动作一顿,侧身让了让。   我抓住这宝贵时机,用力一蹬腿,扑过去环抱住罗咪,向着侧面翻滚。   罗咪刚才站着的地方,碎石飞溅,金尸扑了个空,拳头击在地面上,露出一个浅坑。   “你傻的啊,它追过来,你不知道跑?”我瞪着罗咪大吼。   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再晚上半秒,罗咪就没命了。   “对不起!”罗咪诺诺说着,接着意识到我们的姿势,太过暧昧,手忙脚乱爬起来。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抬起头,正好见到金尸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这边。   我不敢大意,飞速爬了起来,挡在罗咪身前,这邪物太过狡猾,不能用以往的经验对付。   金尸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野兽般嘶吼,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   我眼中露出凝重,伸出手指,在勾玉剑上抹过,给剑身加持上纯阳血。   那邪物动作太快,若是用地火印对付,根本就无法锁定对方。   金尸残忍一笑,身形在原地消失了,接着,我见到五根尖利的指甲,迅速在视线中放大。   “小心,快躲开!”罗咪在身后,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勾玉剑,用力向前劈去。   勾玉剑和对方尖利的指甲撞在一起,我手臂一震,肌肉有些发麻。   忽然,心中传来极度危险的感觉,眼角余光,见到金尸的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向我脖子掐来。   我眼中闪过骇然,对方的狡猾程度,完全出乎我的想象,竟然知道先吸引我注意力,然后暗中偷袭,这还是蠢笨的僵尸?   对方偷袭的那只手,又快又狠,脖子上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   情况万分危急,若是我现在让开,对方说不定会趁机攻击身后罗咪。   急中生智,我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血雾,然后转身一拉罗咪,向着一旁闪去。   躲避的同时,我回过头,见到金尸偷袭的那只手,被纯阳血喷中后,冒出浓浓的黑烟。   金尸发出痛苦地嘶吼,向后退了几步,望向我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忌惮。   “罗咪,这里太危险了,你去车上等我。”我转身交待。   罗咪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我,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金尸微微弓着身子,如捕食中的猎豹,一步一步,向这边逼近。   我知道这家伙难缠,不想被动防守,丢出一把燃烧的符纸,紧握勾玉剑,向前冲去。   金尸厉啸一声,带着一股腥风,扑了过来。   双方重重撞在一起,我挥动勾玉剑,砍断了金尸一截手臂,而自己也被它在手臂上,留下五道深深的血痕。   我踉跄闪开,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甚至有些痒麻。   瞥了眼对方乌黑的指甲,我知道那邪物手上,沾染着尸毒。   不敢大意,我双手飞速结印,给自己加持上祛邪印,抵御侵入体内的尸毒。   金尸断了一条手臂,如受伤的孤狼,发出阵阵哀嚎,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目光越发残忍。   手臂上痒麻的感觉稍退,我紧握勾玉剑,再次向那邪物冲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拼得就是谁更狠。   金尸后退一步,眼中闪过犹豫,竟然意外地转过身,向道观方向逃去。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产生了灵智的邪物,居然也知道趋吉避凶,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选择了逃跑。   看着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我眼中闪过恨意,哪里会让那家伙逃掉。   “真言破邪!”我高喊一声,用出吾命真言的能力。   眉心命宫的四个金色符文,光芒忽然暗淡下来,冥冥中,一股法则之力,向逃跑的金尸汇聚而去。   金尸动作陡然一顿,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七窍流血,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我眼中闪过侥幸,这邪物实力很强,本来以为吾命真言,不一定能灭掉对方,没想到竟然一击毙命。   走到金尸身旁,用脚踢了踢对方,金尸身上硬邦邦的,如踢在石头上。   这难缠的邪物,确实魂飞魄散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变成死灰色。   破旧道观的门口,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我抬头望去,见王瘸子全身颤抖,满眼恐惧地望着这边。   “不,不可能,能一击灭掉金尸,太可怕了。”王瘸子神经质般,翻来覆去地嘀咕。   我心里冷笑一声,知道那个家伙,被吓破了胆。   吾命真言有很大的随意性,如果再来一遍,还真不敢保证能一击毙命。   我大步向着王瘸子走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看到了不,如果再逃跑,那就是你的下场。”   “不跑,保证不跑了。”王瘸子牵强一笑,头如小鸡啄米,点个不停。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了眼,见罗咪小心翼翼,谨慎地向这边走来。   “说吧,后面失踪的两任租客,是不是你在搞鬼?”我回头盯着王瘸子。   王瘸子头摇的像拨浪鼓,赌咒发誓,后面失踪的几个人,绝对与他无关。   “你认不认识刘旭,是不是他让你害人的?”罗咪躲在我身后,紧张地问。   “刘旭是谁?”王瘸子一脸茫然。   我皱了下眉,死死盯着对方眼睛,想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那火葬场的剥皮遗容师,你总该认识吧?”我提着对方衣领,眼中露出危险光芒。   如果这个家伙,还是继续否认,或是一问三不知,我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我不认识,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逼我。”王瘸子脸色一变,神经质般的大声喊着。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骂了一句,重重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王瘸子捂着肚子,如虾米般蜷缩着,死命的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们别逼他。   “你今天不说点什么,怕是过不了这一关。”我又是一拳打在对方身上。   “别,别打了,我说。”王瘸子一脸痛苦,额上挂着冷汗。   我将对方提起来,紧盯着他眼睛,催促他快说。   “其实,我们……”王瘸子刚吐出几个字,脸色一变,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夜空。   “别耍花样,快说。”我又是一拳打过去。   王瘸子神态有些反常,任由我一拳打在身上,只是呆呆看着夜空,满眼恐惧。   “饶命!”王瘸子忽然惊呼一声,接着嘴角流出大股血迹。   “怎么回事?”我惊疑看着四周,不知道王瘸子这是怎么了。   王瘸子不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临死前,用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说了句:“尊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谁是尊主,你什么意思?”我用力摇晃着对方,大声问着。   可惜,王瘸子已经死了,头软软耷拉在肩膀上,不管我如何摇晃,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松开王瘸子,愣愣站了起来,感觉一股冰凉的寒意,沿着后背升起。   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人,我竟然感觉不出任何异常波动,甚至连对方是谁,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尊主……”我叨念着王瘸子临死前,说出的那个名字,猜测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死了?”罗咪俏脸惨白,一脸恐惧地站在旁边,对于眼前的一幕,显然无法理解。   “有人在暗中,杀死了他。”我沉声说。   看来,王瘸子一定是知道什么秘密,刚准备说出来,就被杀人灭口了。   愣愣在原地站了片刻,我转身向来路走去,招呼了罗咪一声:“走吧,看来这事,得从长计议。”   王瘸子一死,所有的线索又断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所获,至少知道确实有人隐藏在暗中,在谋划着什么。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二章 竹林藏鬼   将罗咪送回去后,我开车回到自己小店,躺在床上,脑中一团乱麻。   迷迷糊糊的,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电话是鬼探徐打来的。   鬼探徐在电话中,语气有些急促,他让我赶紧下楼买一份报纸,说发生了大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是不是王瘸子尸体被发现了,昨晚昏昏沉沉的,也忘记处理手尾。   披上衣服,匆匆走到楼下,我在对面的报摊,买了一份本地报纸。   “宁静小村,几户农家全被灭门!”   报纸头条上粗黑的大字,触目惊心,我赶紧向下面内容看去,越看越心惊。   上面写着,昨天夜里,火葬场旁的一个小村子,住在那边的几个农户,一夜之间,全被残忍灭门,没有一个活口。   “造孽啊,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残忍,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摆摊老板在一旁感概。   我心跳加速,没想到自己的预感,竟然印验了。   愤愤一拳锤在墙上,若不是自己实力不够,无法预感到更具体的事情,说不定小村的灭门惨案,也不会发生。   我心神不宁地拿着报纸,向着自己小店走去,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还是鬼探徐打过来的。   我走进小店,将报纸放在桌上,接通电话。   “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鬼探徐在电话中问。   “我有一种预感,这事多半与火葬场逃跑的那变态有关。”我沉声说。   “我还找到一些其他线索,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这边一趟吧。”鬼探徐说着。   挂断了电话,我拿起桌上的报纸,愣愣盯着上面黑字。   心里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一夜之间,整整十三条生命,就那么没有了,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人,和三岁的小孩。   “狗日的,当时就不该留手,真该一剑杀了你。”我愤愤一拍桌子。   匆匆洗漱了一下,我开车向鬼探徐事务所赶去,报纸上的报道太简陋,鬼探徐那边,应该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见王胖子那怂货,正在坐在沙发上,吸溜着茶水。   “老徐,你这边有什么线索,是不是那变态干的?”我语气急促地问。   鬼探徐手中拿着几张照片,听见我说话,抬起头说:“还不能确定,案发现场,真的非常残忍。”   我走过去,盯着桌上的几张照片,上面的尸体,一个个惨不忍睹。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我好奇地问。   “灭门案太恶劣了,我战友压力很大,让我帮忙寻找线索。”鬼探徐给我散了一根烟。   我点上香烟,拉过来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说:“查案你最擅长,说说你的发现吧。”   王胖子端着茶水杯,溜溜达达走过来,显然对于灭门案的线索,也非常感兴趣。   鬼探徐整理了下手中的照片,依次在桌子上排开,弹了弹烟灰,指着第一张照片说:“这个中年男人,是第一个受害者,被人摸到后面,用刀割断了喉咙。”   我看着那中年男人,无神的双眼,还有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心中闪过不忍。   “一刀封喉,难道是专业杀手干的?”王胖子呲着牙花子,皱眉分析。   鬼探徐没急着下结论,指了指第二张照片,说:“他是中年男人的老婆,被人从后心捅了一刀,也是一刀毙命。”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种作案手法,明显超出了一般凶案范畴,难怪鬼探徐的战友,都感到十分有压力。   “第一家就那两口子,孩子在外地上学,这个家,算是散了。”鬼探徐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过了片刻,他抽出后面的三张照片,说:“这是第二个被灭门的家庭,两个老人,和一个三岁小孩,孩子父母正好上夜班,算是躲过一劫。”   “也是一刀毙命?”我盯着惨不忍睹的照片,沉声询问。   “是的,凶手杀人的手法,非常专业,现场几乎看不到搏斗痕迹。”鬼探徐脸色凝重。   “是那个变态吗?他就是一个遗容师,应该没这么专业的杀人手段吧?”我在心里想着。   鬼探徐将抽出来的几张照片,顺手放到旁边,指了指剩下的照片,说:“后面的凶案现场,大同小异,无一例外,都是一刀毙命,不过……”   “不过什么?”我语气急促的问。   “在最后一个凶案现场,我发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鬼探徐拿起最后一张照片。   我好奇地接过照片,躺在地上的死者,是个戴墨镜的盲人,引路仗就掉落在他身旁。   王胖子将胖脸凑了过来,看了眼照片,疑惑地说:“没什么奇怪的啊,也是被一刀割断喉咙。”   “这个盲人,是唯一提前发现了凶手,并且有明显逃逸动作的死者。”鬼探徐指了指照片。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被杀死的人,就没一个有逃跑行为的?”我奇怪地问。   “这也正是案子奇怪的地方,之前被杀死的那些人,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没睡着的,都是突然至死,也就是说,直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被杀了。”鬼探徐扫视了我们一眼,缓缓说道。   “要不要这么夸张,难道凶手是个隐形人,别人都看不见他?”王胖子瞪圆了眼睛说。   “所有人,都是毫无戒备的被杀,他要么真是一个隐形人,要么就是那个村里的熟人。”鬼探徐缓缓分析。   “那这个盲人,又是怎么回事?”我皱眉盯着照片。   “是很奇怪,从现场的痕迹推测,这个盲人,一开始是坐在家里椅子上的,然后突然站起来逃跑,最后在门外被杀死。”鬼探徐说着他了解的情况。   我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这个连环灭门的惨案,比我想象的要棘手,案发现场有太多的疑点。   “走,我们过去村子里看看,光是看照片,有很多东西,容易被忽略。”我丢掉手中烟头,向外面走去。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小村路口,那边被拉了封锁线,外面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群。   “胖子,你注意观察一下,周边有没有阴气残留。”我低声对王胖子说。   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对于鬼气最敏感不过,若是凶手并不是人,他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当人死亡的那一刻,魂魄会被引入阴界,否则直接与鬼魂沟通,能省很多事。   鬼探徐找到自己战友,把他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又走过来,向我们双方做了个介绍。   鬼探徐的战友姓刘,是一名刑警,面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显得有些苍老。   双方握了下手,老刘侧过脸,向鬼探徐抱怨:“你是不知道,我在公安系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案子,上头催得紧,头发都快急白了。”   “现场有没有新进展?”鬼探徐压低了声音问。   老刘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说:“来回搜索了好几遍,连市里痕迹专家都请来了,毛都没发现一根。”   “要不,让我们进去看看?”鬼探徐试探着问。   老刘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按说,这样不符合规矩,不过情况特殊,特事特办吧。”   我走进村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不过地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迹。   “胖子,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低声询问王胖子。   王胖子摇了摇头,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村里煞气重了些。   我苦笑一声,死了这么多人,还都是横死的,煞气不重才怪。   “咦,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王胖子惊咦一声,向东边走去。   那里是一片小竹林,位于一个小院子后面,看起来十分幽静。   “那边小院子,住的是一个盲人,村里人叫他马半仙,无儿无女,是个孤寡老人。”老刘在一旁介绍。   我目光一凝,没想到那个唯一提前发现凶手的盲人,就住在那边的小院中。   王胖子从小院旁走过,没有进去,径直向后面的竹林走去。   老刘对于我们的举动,有些不解,拉了拉鬼探徐,落后几步,嘀嘀咕咕的,估计在询问我们来历。   王胖子在竹林边停住脚步,定定望着紧靠小院的一角,说:“那瞎子魂魄,没被引去阴界,就躲在那院墙角落里。”   我愣了愣,迅速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   眨了眨眼,我看见院墙角落下,果然蜷缩着一团黑气,心中一喜,没想到还真发现了意外线索。   “胖子,你过去沟通下,问问凶手到底是谁。”我神色振奋地说。   正好老刘与鬼探徐走过来,听到我刚才的话,老刘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和王胖子,也不知鬼探徐跟他怎么介绍的,好在他也没多问。   王胖子摇摇晃晃,向着院墙角落走去,相比当初刚开阴阳眼,第一次看见鬼魂,他现在胆子大了许多。   我则警惕打量着四周,有了王瘸子的教训,现在不管干什么,我都留了几个心眼。   王胖子走到那边,在那团黑气旁边,慢慢蹲了下来,和声和气的,小声说着什么。   老刘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几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王胖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向这边走来,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三章 插骨吸髓   我站在路旁,盯着从竹林中,向这边走来的王胖子,心中好奇,不知道那瞎子的鬼魂,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老王,打听到什么消息了?”鬼探徐略微期待地问。   警官老刘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游弋,他办案十多年,从死人口中问话,估计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瞎子吓破了胆,透露的有用信息不多。”王胖子走过来,向我讨了一根烟。   我催促王胖子别卖关子,赶紧把知道的信息说出来,别墨迹。   “那瞎子说,他其实知道那天晚上,会有血光之灾。”王胖子一开口,就吐出一个意料外的消息。   “他是怎么知道的?既然他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前避开?”我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他师傅活着的时候,曾经给他算过命,说他活不过六十岁,那天晚上正好是他生日。”王胖子说。   我神色一愣,那瞎子的师傅能批命,而且还批得这么准,也算是一位相门高人,可惜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有一劫,可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势发生,更不知道整个村子,会被灭门?”鬼探徐询问。   “是的,瞎子知道自己有难,一整天都没出门,抱着侥幸心理,期望能躲过去,可还是死了。”王胖子点燃手中烟。   “那他知道凶手是谁不?”老刘忍不住问。   他刚才听了半天,脸上神色一直半信半疑,可能出于对鬼探徐的信任,慢慢接受了人死后,会有鬼魂的说法。   “他眼睛是瞎的,看不见凶手,不过他说了,凶手身上有很浓的消毒水味道。”王胖子吸了口烟说。   “那他是怎么提前发现凶手的?”鬼探徐问出一个疑点。   “因为他鼻子很灵,提前闻到了血腥味,再加上他师傅批命在前,发现不对劲,自然撒腿就跑。”王胖子说着。   “除了凶手身上的消毒水味,他就没发现别的?”我不死心的问。   王胖子摇了摇头,说:“你也知道,人在死后,有一个迷惘期,过了这段时间,才会灵魂出窍,等到那时候,凶手早就走了。”   我眼中闪过惋惜,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惨案亲历者,可对方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凶手身上,为什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老刘在一旁,喃喃自语。   我盯着竹林深处,那团明灭不定的黑雾,对方魂力实在太弱,而且现在处于激动状态,稍不注意,就会魂飞魄散。   可惜,若是那瞎子鬼魂再强些,我倒是可以亲自与他沟通一番。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摸了摸裤兜内的手机,发现响铃的手机,是警官老刘身上的。   他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嗯嗯啊啊说了几句,接着,脸色凝重起来。   等他挂断了电话,鬼探徐走过去,小心询问发生了什么。   “法医那边出了结果,说是所有死者的脊背骨,都被用针头抽干了骨髓。”老刘紧皱着眉头说。   我眼皮一条,人体脊柱骨的骨髓,可是非常稀罕的玩意儿,对于专搞邪门歪道的那些家伙,用处多多。   “法医说,对方抽骨髓的手法,非常的专业,难道凶手是一个医生?”老刘来回踱步。   在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怀疑对象,就是那个变态遗容师。   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能把心中怀疑说出,免得误导了老刘的侦破方向。   ”骨髓需要专门的容器保存,我们可以在附近的诊所,还有县医院调查一下。”我说出自己的建议。   “难道凶手是倒卖器官的?这可不是凶杀案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牵扯到地下黑市交易集团。”老刘忧心忡忡,案件越复杂,侦破的难度就越高。   我没有说话,这个案子在普通人眼中,多半就是老刘分析的那样,为贩卖骨髓,铤而走险杀人。   可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残破相经上记载了,说骨髓是养尸的珍品,越是战乱年代,越是容易出现旱魅,飞天夜叉这类的顶级僵尸,就是因为骨髓易得。   老刘能接受鬼魂,已经算是思想开放了,若是再扯出僵尸之类的,还不知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冲击,所以有些事瞒着不说,也是为他考虑。   老刘获得了新线索,兴冲冲的跑去布置了,我们在附近搜寻一圈,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可能是连上天都不愿意看见,灭门惨案的凶手逍遥法外,没过多久,老刘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说发现了新线索。   鬼探徐开的免提,老刘在电话中,语气有些兴奋,找到线索的地方,是一个小诊所,让我们快点赶过去。   我哑然失笑,其实老刘对于从死人嘴里问话这事,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居然真的找到新线索,让他对我们的神奇能力,有了新认识。   我们开着甄青衣的悍马,向老刘提供的地点,迅速赶去。   我心里其实比谁都着急,因为预感中的碎片画面,如一根毒刺,一直横在心里,催促着我搞清楚事情真相。   我们赶到诊所的时候,老刘正一脸焦急,搓着手站在门外,似乎又遇到了什么新难题。   “老刘,怎么了?”鬼探徐打开车门,走下去询问自己战友。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这事说起来也邪性,你们跟我进来看看吧。”老刘不由分说,拉着鬼探徐向诊所中走去。   “这是咋滴了?急得像猫被烧了尾巴一样。”王胖子嘀嘀咕咕,跟在后面。   我好奇老刘遇到了什么麻烦,锁好车子后,也向着诊所那边走去。   这是一间私人诊所,主治风湿关节疼痛,看起来寻常普通,门店也不大。   我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诊所的医生,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留着山羊胡子,正臊眉搭眼地站在一旁,接受老刘同事的询问调察。   “通过走访调查,我们发现这个家伙,在案发那天晚上下落不明,而且有人发现,他出现在那村子附近。”老刘压低了声音,向我们介绍。   我神色一愣,撇了那山羊胡子一眼,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恐怖的变态杀人狂。   “而且,在他的冰柜里面,还发现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你们能不能帮忙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刘指了指一旁的冰柜。   我快步走了过去,探头向冰柜中看了一眼,目光一凝,转过身,直直盯着那山羊胡子。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那些是什么东西?”老刘语气急促地问。   冰柜里放着的,是一些奇怪的药粉,还有几瓶果冻一样的东西,老刘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奇怪可疑,认不不出那是什么。   可是,我在残破相经上,见过这类东西的描述,知道这是赶尸门中,秘制的药品。   其中那几瓶果冻一样的东西,是从死人身上,提炼出来的油膏。   “冰柜里的东西,来路不正,那个山羊胡子,绝对有问题。”我压低了声音回答。   那山羊胡子看似臊眉搭眼,十分老实的站在一旁,接受调查询问。   可一双眼睛,却是骨溜溜乱转着,好几次偷偷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见我看完冰柜里东西,直直向他看去后,他眼中明显闪过紧张,心虚的不敢与我对视。   “你那天晚上,去了哪里,还有冰柜中的东西,是哪里来的?”老刘走过去,很不客气的问。   “我都说了很多遍,那天晚上在家里,哪都没去,冰柜里的东西,是我祖传秘制的药品,贵的很,弄坏了你们可得赔钱。”山羊胡子狡辩着。   “老实一点,有人说看见你,出现在村子附近。”老刘气得一拍桌子。   山羊胡子眼珠子骨溜溜转了几下,开始喊冤,说那人一定看错了,自己呆在家里,根本就没出门。   老刘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拿那山羊胡子也没辙。   我走近几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山羊胡子,见到对方微微焦黑的手指,忽然开口,盯着他说:“你是鬼医!”   山羊胡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用惊疑不定的目光,回看着我。   “什么是鬼医?”老刘见山羊胡子反应那么强烈,神色一振,有些兴奋地问。   “鬼医是从解放前,流传下来的一种职业,是吃阴饭的。”我解释了一句。   山羊胡子见我对鬼医这么了解,越发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我。   “鬼医鬼医,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我缓缓念着,残破相经上的话。   鬼医属于医门分支,名声不太好,过去出过不少败类,因为这群家伙用来治病救人的药膏,和鸦片一样,能让人上瘾。   “放屁,我没有谋财害命,你这是血口喷人。”山羊胡子听了我刚才的顺口溜,如被踩到尾巴的猫,跳起脚骂道。   “我又没说你谋财害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山羊胡子。   老刘见到这狡猾家伙,如被捏到了把柄一般,一脸振奋,指挥身边同事,先把山羊胡子控制起来。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审问鬼医   山羊胡子被手铐锁住,一反刚才臊眉搭眼的样子,神色激动地大叫大嚷,说自己没有谋财害命。   “你冰柜里果冻一样的东西,是传说中的追魂膏吧,我要将它的材料,一样一样说出来么?”我紧盯着山羊胡子,直接揭破对方老底。   山羊胡子动作一滞,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愣愣盯着我。   追魂膏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药膏,这玩意比鸦片还害人,而且制作材料也让人心悸,是用尸油精炼出的尸膏,混合了其他材料制成,一旦用过一次,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山羊胡子目光充满忌惮。   老刘一脸佩服地看着我,没想到如滚刀肉般的山羊胡子,被我一句话就击破心防。   “我不仅知道你是鬼医,还知道冰柜里的恶毒药膏,都是你亲自提炼的。”我紧盯着对方焦黑的手指。   对方那焦黑的手指,可不是烟熏的,而是因为常年接触尸体,被尸气侵染的。   山羊胡子见我对他底细,了若指掌,一脸颓然,说:“你想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厉害!”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有什么厉害的?还不是靠着残破相经,对圈子里的一些隐秘,多一份了解。   “你那天晚上去了哪里,灭门案是不是你做的?”我没和山羊胡子客气,开门见山地问。   “那天晚上,我确实不在家,至于说灭门案,你看我细胳膊细腿,像敢杀那多人的凶神么?”山羊胡子扬了扬自己细胳膊,在那装可怜。   我冷笑一声,这家伙气质不像杀人狂,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敢配置追魂膏这种恶毒药品,让他在监狱蹲一辈子都不冤。   “怎么,到了这一步,不老实交待,还想耍花样?”我用玩味的目光,盯着对方。   “杀人的家伙,是我师兄,我过去那边,是想偷偷摸摸,采集一点材料,不过没想到那家伙太疯了,杀了一村子人,我被吓跑了。”山羊胡子犹豫了一下,吐露出一个让人振奋的线索。   “你师兄是谁,他在哪里?”老刘一脸激动地问。   老刘同事是个刚入行的小年轻,见我三言两语,就问出这么重要的线索,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他神神秘秘的,我哪知道他行踪,而且他那么疯,我躲他都来不及。”山羊胡子唯唯诺诺说。   “那你师兄面相,有没有什么特征?”老刘紧追不舍地问。   “他以前被火烧过,全身就没一块好皮,很容易认。”山羊胡子有问必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再次应验了,小村的灭门案,还真与变态遗容师有关。   “你师兄是不是在火葬场,当过遗容师?”我盯着山羊胡子,问了一句。   山羊胡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这事很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见过那个凶手,太好了!”老刘紧接着说。   我和鬼探徐,王胖子对视一眼,心想这个世界还真小,当时也是疏忽,只关注对方遗容师身份了,没想到对方能那么熟练剥皮,没有一定的医术功底,是不可能办到的。   我见老刘和他同事,都盯着这边,便开口说:“曾经和他打过一个照面,若是再遇见,绝对能一眼认出来。”   “那这样,一会儿我让肖像专家过来,你口述,他绘画,争取把凶手的模样,赶紧画出来。”老刘语气振奋地说。   一桩性质恶劣的灭门案,能这么快锁定凶手,他身上的压力,无形中去了一半。   “说说你师兄的事吧。”我盯着山羊胡子,语气平淡地说。   “那家伙年纪比我小,而且还后入门,就是因为心狠手黑,一下子爬到我头上,做了师兄,其实我们关系,并不太好,他杀人的事情,可与我无关。”山羊胡子一脸冤屈地辩解。   “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去杀人的?”我问出事情的一个疑点。   “在他杀人的前几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材料,他可以便宜卖我点,你也知道,这一行材料难搞,我就同意了,然后他约了那天晚上见。”山羊胡子讲述着。   我没有打断对方,他口中“材料”,其实就是指的死人尸体,一想起对方的恶心行径,我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你师兄当遗容师,就是为了方便收集材料?”我趁着对方停顿,问了句。   “是的,所以在那之前,我经常从他手里买材料,天地良心,我材料都是花钱买的,可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山羊胡子时时刻刻,都不忘给自己辩解。   “你缺德事,还干的少了?”我瞪了对方一眼。   老刘在一旁拉住鬼探徐,低声询问,我们口中的材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尸体。”王胖子插了一句。   我见到一旁那个小年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身经百战的老刘,眼中也是露出震撼。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刘喃喃自语。   山羊胡子被我瞪了一眼,老老实实,开始讲诉接下来的事。   “当时,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杀人,而且还杀了一村子的人,毕竟在火葬场,可以弄到很多免费材料,用不着杀人,这样风险太大。”山羊胡子说到这,吞了口唾沫。   “那天晚上,我过去的时候,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直接被吓傻了,转身就跑回家了,捂在被子里,一夜没睡。”山羊胡子恐惧地回忆。   “那就是说,你没有见到他,那你怎么肯定,那些人就是他杀的?”我皱眉询问。   “因为他那天约的地点,就在那边,而且后来给他打电话,他直接不接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露过面,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山羊胡子回答。   “就凭这些,你就武断下结论?”我觉得对方的判断,有些牵强。   “当然不只这些,他喜欢戴一双黑色皮手套,当时,他把皮手套和刀,就丢在路旁,我怕这些线索,会牵连到我,就把手套和刀,丢进一旁堰塘了。”山羊胡子支支吾吾,又吐露出一个重要信息。   “你……”老刘气的吹胡子瞪眼,难怪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原来是山羊胡子,在其中搞鬼。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一旁的小年轻,毫不客气的质问。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嘛。”山羊胡子一脸讪笑。   “你确定那黑色皮手套,就是你师兄的?”我追问。   “我非常确定,那就是他平日戴的那双,上面还有血迹。”山羊胡子语气肯定地说。   “你把东西丢到哪个堰塘了,快说。”小年轻一拍桌子,吼道。   山羊胡子畏畏缩缩,说了那个堰塘方位,老刘立刻打了个电话,让人想办法把东西捞上来。   没过多久,老刘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同事打来的,说东西捞上来,那把匕首经鉴定,确实是杀人凶器。   “太好了,真相总算水落石出。”老刘挂断电话后,兴奋地走来走去。   “杀人凶手,真的是那个变态遗容师?”我低头思索着。   真相水落石出,本来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可细细回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用力搓了搓脸,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丢出脑外,我和鬼探徐商议着,该如何把那家伙找出来。   想起那晚对方逃走时,那怨毒的眼神,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走出去,给甄青衣打了个电话,让她最近注意安全。   甄青衣在电话中,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没有细说,只是让她近期加强安保。   挂断了电话,我无意一撇,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好奇地点开,“救我!”两个字,映入眼帘。   我瞳孔遽然收缩,短信是罗咪发过来的,刚才忙着审问山羊胡子,竟然没有注意。   焦急地向前走出几步,我给罗咪回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直都是忙音,电话没人接。   鬼探徐见我打个电话,半天都没进去,好奇的寻了出来,见到我脸上神色,心中一惊,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咪估计出事了。”我把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展示给鬼探徐看。   “什么人出事了?”老刘站在门边,听见后面半句话,语气急促地询问。   “我一位朋友,现在手机也打不通,我得过去看看情况。”我说着,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鬼探徐快步追了过来。   “我也过去看看。”老刘出于职业天性,对这事比较敏感。   王胖子不知道在墨迹什么,半天没见他出来,救人如救火,我等不及了,直接启动车子。   “哎,你们去哪啊,怎么不等我?”身后传来王胖子的声音。   我没理会那怂货,脚踩着油门,直奔罗咪的舞蹈学校。   景物在眼前飞驰,我紧盯着前方的同时,在心里思索着,罗咪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会不会与变态遗容师有关。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五章 死不瞑目   很遗憾,当我们赶到舞蹈学校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罗咪。   听另一位舞蹈老师说,她今天没来学校,往常像这种事情,她会打电话说一声,可是今天,连电话都没打。   我急匆匆走出教室,种种迹象表明,罗咪确实出事了。   鬼探徐和老刘坐在车内,没有下来,见我脸色凝重,打开驾驶室的门,纷纷询问有没有找到人。   “她不在舞蹈学校,也没跟自己同事打声招呼,看来情况不妙。”我关上车门,启动车子,直奔罗咪奶奶的家。   还好上次跟她去过一次,否则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车子无法开进小巷,被我停靠在路边,依着上次的记忆,神色匆匆,在前面带路。   “这里地形比较复杂啊。”老刘看着周边的小巷,感叹了一句。   “七弯八绕的,是不怎么好走,若不是上次刚来过,我都忘了怎么走。”我苦笑一声。   “这里人口成份复杂,治安环境估计不太好。”鬼探徐顺口说了句。   我眼中闪过尴尬,想起上次听见别人做那事,住在这里的一些租户,确实不怎么讲究。   折腾了一整天,天色渐晩,巷子里有些阴森。   “咕咕”一阵怪异的声音,让我神经紧绷。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肚子在叫,忙活到现在,别说晚饭,连中饭都没顾上吃。”老刘拍着肚皮笑了笑。   我颇为理解的一笑,刚才过来的匆忙,我和鬼探徐也没来得及吃晚饭,不过中饭倒是吃了的。   罗咪奶奶的家,大门紧闭着,我走过去敲了敲门。   过了半分钟,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是家里没人吧?”老刘打量着四周环境。   “不可能没人,罗咪奶奶中风后遗症,得了偏瘫,常年卧床,家里还有一个阿姨在照顾她。”我解释着。   过了片刻,我又敲了敲门,这次怕里面没听见,敲的重了些。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匆匆走到一旁院墙边,用力一跃,直接爬着墙头,翻了过去。   刚跳进院子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身旁传来两声闷响,老刘和鬼探徐紧随着跳了进来。   “有血腥味,这家人出事了。”老刘不愧是干了十多年的老公安,鼻子灵敏的很。   我匆匆向罗咪奶奶卧室跑去,那边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晚了下来,四周光线不太好。   刚推开虚掩的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我眉头一皱。   老刘紧随着冲了进来,伸手打开一旁的照明开关,灯亮了以后,我见到罗咪奶奶,和护工阿姨都躺在血泊中。   “无法无天!”老刘愤愤一锤桌子。   在他的辖区内,接连发生命案,身为队长的他,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护工阿姨倒在地上,塑料盆落在身边,水流了一地,她后脑被钝器击中,鲜血和水混在一起,瞧着格外渗人。   我走过去弯下腰,探了探对方的鼻息,指尖触摸到对方皮肤,一片冰凉,她已经死去多时。   “怎么样,还有没有呼吸?”鬼探徐在身后问。   我脸色沉重,摇了摇头,又向罗咪奶奶走去,这位老人家额前血肉模糊,也是被钝器击中脑袋。   手刚伸过去,准备探探老人家还有没有呼吸,她忽然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手臂轻颤,被这番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   “这位老人家还活着,赶快打120。”老刘语气急促的说。   罗咪奶奶一声不吭,也不动弹,就睁着那双昏黄的眼珠子,直直盯着我看。   我很快冷静下来,觉得对方状态有些不对劲,见鬼探徐正拿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伸手阻止对方。   “不用叫了,她已经死了。”我在心中叹息一声。   “这不是刚睁开眼睛嘛,赶紧叫救护车,说不定还有救。”老刘急得嘴快起泡。   “你过去摸摸她脉搏,就知道了。”我苦笑一声。   老刘不信邪地走过去,轻轻唤了声“罗奶奶”,对方没有反应,连眼珠子都没动下。   他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对方脉搏,站直身大呼一声:“不可能,身体都凉透了,刚才为什么还睁眼?”   “因为老人家心里有事放不下,死不瞑目啊。”我叹了一口长气。   老刘哪见识过这种诡事,就算他见惯了死人,也被吓得后退几步。   我脸色沉重,走到罗咪奶奶床边,盯着对方浑浊的眼珠子,郑重说:“罗奶奶,我知道您放心不下罗咪,您老放心,我绝对会把罗咪救回来。”   也是奇怪,在我作完这番保证后,罗咪奶奶的眼睛,竟然缓缓闭上了。   老刘目瞪口呆,在一旁低声嘀咕,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静静站在床边,心里苦笑个不停,知道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刚才那番保证,可不是随便作的,若我不能把罗咪救回来,那是要遭报应的。   罗咪奶奶的这种情况,我在小时候听二叔讲过,说这叫临死留愿。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对方留的愿,若是只有鬼探徐和老刘过去,罗咪奶奶是不会睁眼的,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接不到愿。   但是我不同,身为相门中人,我的命格已经逐渐脱离普通人的范畴,冥冥中,存在一种神奇的感应力场。   当然,事情反过来,若我能顺利救回罗咪,便能收获一份福报,这对于以后的修行,是很有好处的。   “张老弟,你是有本事的奇人,能不能帮忙查查,凶手到底是谁?”老刘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来上次表演的那出死人问话,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又遇到无头案,便下意识起了依赖心里。   “上次是机缘巧合,人死如灯灭,一般情况下,我也是见不到对方魂魄的。”我苦笑着解释。   鬼探徐一个人默默的在一旁,收集着屋子里的线索,若真说寻找凶手,他比我靠谱多了。   “这边靠门的墙上,留了一个隐秘的记号。”鬼探徐忽然说道。   “哪里,让我看看。”老刘急匆匆走过去,他现在比谁都心急破案。   我也记挂着罗咪的安危,匆匆转身,向鬼探徐身后走去。   墙上的印记,痕迹十分新,看起来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24,这是个什么意思?”老刘皱眉自语。   墙上用指甲,写着一个“24”,还有一个箭头,乍一看上去,让人搞不明白,罗咪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个门牌号?”鬼探徐帮着分析。   “可几乎每条路,都有24号,就算箭头代表方位,那也不是短时间能找到的。”老刘伸手揉了揉眉心。   “附近这片的24号,在哪里?”我心中一动,开口询问。   老刘拿出手机,迅速查了一下,精神一振,抬起头说:“这边的24号,还真在箭头指的方向。”   “那还等什么,救人如救火,赶紧过去。”鬼探徐催促着。   老刘又看了眼手机,然后撒腿就跑,那速度,一点都不比短跑运动员差。   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跟上老刘,却是一点都不吃力。   鬼探徐体能差了点,略微落在后面,不过却一直没更丢。   漆黑的小巷中,我们三人飞速狂奔,偶尔有零散的路人,见到我们这阵势,也被吓得远远避开。   拐过两条小巷,老刘忽然放慢了脚步,侧脸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指前方,说:“前面那个院子,就是24号。”   我眯着眼睛,盯着前方的小院,放轻脚步,慢慢靠了过来。   那院子里面亮着灯,人声嘈杂,貌似有不少人在里面。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鬼探徐追了过来,他侧耳听了听,脸色凝重,说:“少说有十多个人,我们怎么办?”   “凉拌,老子不信他们敢翻天。”老刘咬牙切齿,从后腰摸出一把黑黝黝的东西。   我盯着老刘手中家伙,眼皮微微一跳,知道他是动了真火,连手枪都用上了。   那边院子的门紧闭着,我们低声交流一番,决定由我过去敲门,老刘藏在一旁,一旦叫开门,大家一起冲进去。   我见老刘个鬼探徐,一左一右,各自隐藏在一旁,打了个手势,走到门边,伸手用力拍门。   ”那个狗日的,大晚上敲什么敲?”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从门后面传来。   我没有说话,不停用力拍着门,同时脊背微微紧绷,只等对方开门,便打算先撞开对方再说。   “来了,敲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那声音不耐烦说了句,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我眼角余光,见到老刘已经弓着身子,如捕食的猎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过了几秒钟,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长的歪瓜裂枣的家伙,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我。   “小崽子,有屁快放。”那家伙一脸不耐烦。   “去你妹的!”我用力一蹬腿,用肩膀撞开那家伙,直直冲进屋子。   我现在身强体壮,那家伙干瘦干瘦的,直接被撞的滚了几圈,撞在一旁墙上。   “有人闹事,快过来帮忙。”那家伙发出杀猪般惨嚎。   院子后面,呼啦啦的脚步声,向着边跑来,我一脸戒备,伸手摸出勾玉剑。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六章 火线营救   身边掠过一阵风,老刘紧握着手枪,冲了进来,对着通向后院的门,举枪戒备。   那歪瓜裂枣的家伙,本来还想扑腾两下,忽然见到老刘手中的枪,吓得一哆嗦,屁滚尿流抱头蹲下,嘴里大喊:“不关我的事。”   院子后面,呼啦啦涌进来一群恶形恶状的家伙,领头的家伙,嘴里还不断叫嚣,说谁敢闹事,就弄死他。   可是,这群凶神恶煞,一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声音一下子哑了。   “警察,抱头蹲下。”老刘一脸戒备的喊着。   领头的家伙,刚才还气势汹汹,这时却跟个无害的兔子似的,一脸讪笑,诺诺说:“咱就没事耍耍钱,至于这么大阵势嘛?”   身旁的一个暴牙汉子,也是陪着笑脸:“那个警官,先把枪放下,小心走火。”   “谁跟你们嬉皮笑脸?老老实实走到墙边,抱头蹲下。”老刘双眼紧盯着前方,没有放松戒备。   那群家伙倒是听话的很,一个个走到墙边,老老实实抱头蹲下,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老徐,你去检查下,看他们身上带了武器没。”老刘侧脸向鬼探徐说。   鬼探徐应了一声,向抱头蹲下的那群家伙走去。   我担心他遇到意外,也跟了过去,眼角余光,一直警惕打量着四周。   “警官,咱就是赌赌小钱,罚多少咱认了,不必用枪指着吧。”领头的那个家伙,抱头蹲在地上,大声嘟嚷。   鬼探徐走过去,挨个将他们检查了一遍,站起来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我盯着蹲在地上,抱怨声不断的那群家伙,眼中闪过疑惑,难道我们猜错了,罗咪留下的记号,并不是指这个24号院子?   “你们在这盯着,我去后院搜查下。”我带着疑惑,说了一句,向后院走去。   “张老弟,小心一点。”老刘不放心的叮嘱。   我伸手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别说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就算是龙潭虎穴,经历了这多生死,我都敢闯上一闯。   院子后面亮着灯,摆着几张桌子,各种赌具凌乱散在桌子上,红红绿绿的钞票,丢的到处都是,还真是一副耍钱的阵仗。   我眯着眼睛扫视一圈,空落落的院子,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罗咪似乎并不在这里。   “看来我们猜错了。”我叹息一声,扭头向身后屋子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罗咪?”鬼探徐紧张的问。   “没有,后面就几张赌钱的桌子。”我摇头说着。   “咱早就解释过了,咱们也就耍耍小钱,没胆子干啥伤天害理的大事。”领头汉子一脸讪笑。   “闭嘴,我问你答。”老刘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吓得那汉子一个哆嗦。   “您问,咱保证知无不言。”那领头汉子讪笑着,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   我瞧着这群家伙的怂样,心里已经确定,罗咪的事,多半与他们无关,这算是误中副车。   老刘枪口微微下垂,走前几步,盯着那领头的家伙问:“住在你们后面,那个叫罗咪的舞蹈老师,你们认不认识?”   “认识啊,咱们这片的一枝花,名气大着呢。”领头汉子讪笑着说。   “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人,又或者,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对她不利的传言?”老刘紧盯着对方眼睛问。   领头汉子皱眉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瞅了老刘一眼,苦笑着说:“咱们和她,一个天一个地,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关于她的事,咱不怎么了解。”   “怎么,还真想进去蹲几天?聚众赌博,还暴力抗法,你们很了不得啊。”老刘微微眯着眼睛,缝隙里露出危险光芒。   “别别,让咱好好想想,对了,我认识一个人,她说不定了解罗咪的情况。”领头汉子一拍巴掌说。   “你说的那人,现在在不在这里?”我语气急促的问。   “她不在这里,不过她就住在罗咪斜对面,是我一个相好的。”领头汉子讪笑着回答。   “墨迹什么,赶紧的,在前面带路。”老刘收起手枪,走过去,轻轻踢了那汉子一脚。   那汉子动作也麻利得很,交待身后同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然后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   别看那汉子五大三粗,心思细腻的很,在路上一边跑着,一边小翼地询问,罗咪家发生了什么事。   “不该问的别问。”老刘一瞪眼,将汉子的好奇心堵了回去。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我心里焦急无比。   可没线索的情况下,盲动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希望汉子的那相好,知道一些情况。   “你说的那女人,她真了解罗咪情况?”老刘可能是职业习惯,什么事,都习惯多问两句。   “主要是我那相好,她想去罗咪舞蹈学校当老师,所以对罗咪的情况,比较关注。”汉子抓了抓脑袋说。   我听了汉子的话,心中有几分失望,看来那女人和罗咪,关系也不怎么密切。   那汉子在一栋老式二层楼旁停下,说她相好的,在二楼租了个单间。   我们过去敲门的时候,打开门的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先是疑惑地看了眼我们,接着看见站在门口的汉子,没好气的问他,这么晚来干什么。   汉子收起脸上痞赖神色,一脸憨厚,抓了抓头,指着老刘说:“这位是刘警官,找你了解一下罗咪的情况。”   “我和她又不熟,找我了解什么情况。”那女人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情,牵涉了几条人命,希望你慎重对待。”老刘神色肃然地说。   “哎呀,我滴妈呀,这么严重?”汉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说:“有什么事情,进来说话吧。”   我走近房间,打量了下里面的陈设。   这是个不大的单人间,那女人收拾的十分整洁,让我对她高看了一眼。   其实细看,那女人长的也不差,只是脸上的妆扮,风尘气太重,让人下意识不喜。   “情况是这样,罗咪失踪了,你就住在她对面,下午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老刘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我走过去看了眼,发现站在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罗咪家的小院。   女人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   “你放心,今天的询问,我们会严格保密。”老刘似乎看出对方的顾虑。   “那个,罗咪有个姐姐,给一个老板当过小三,这个情况,你们了解吧?”女人低头考虑了一下,抬头看着我们问。   “这件事我知道,然后呢?”我盯着对方询问。   “那个老板叫刘旭,他今天下午来找过罗咪。”女人吐露出一个重要线索。   我眼皮一跳,和鬼探徐对视一眼,这个刘旭,是王胖子那单生意的委托人,我们之所以会卷入这一连串的事,和他也不无关系。   “那个刘旭的情况,你们了解吗?”老刘并不知道刘旭是谁。   “了解一点,但是不多。”我沉声说道。   随着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我越发觉得那个刘旭身上,笼罩着重重迷雾,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老刘转头盯着对面女人,脸色凝重的询问:“那个刘旭,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罗咪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女人张了张嘴,她没想到老刘一下子,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别着急,好好回想一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轻声说着。   女人偏头想了想,开始回答:“刘旭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过来的,进去没呆几分钟,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至于罗咪,我没见她出门啊?”   “你确定刘旭只呆了几分钟?”老刘再次确认。   “不到三分钟,估计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吧。”女人用确定的语气说。   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么短的时间,那人应该不是刘旭杀的,因为作案时间不够。   “罗咪是什么时候,给你发短信的?”老刘侧脸问我。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那条求救短信发过来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距离刘旭离开,相差有一个多小时。   “下午五点左右,罗咪院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收起手机,询问女人。   “五点啊?那时我正准备做饭,没注意那边啊。”女人回忆着。   “事情难办了,现在安排人寻找目击者,估计时间上来不及。”老刘忧心忡忡地说。   “这都拖了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罗咪是否还活着。”鬼探徐叹了口气。   “罗咪失踪的时候,在墙上留下了24的数字,你知道这是什么含义吗?”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随口问了句。   “24?刘旭的别墅,好像就是24号吧。”女人犹犹豫豫地说。   我回忆着箭头的方向,发现刘旭的别墅,同样也是在那个方位。   “哎呀,怎么没早想到这点呢?”鬼探徐懊恼一拍腿。   他调查过刘旭,其实是知道刘旭门牌号的,可惜被他忽略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希望还来得及。”我匆匆向楼下跑去。   “那个狗日的,难道走了以后,又偷偷潜回来杀人泄愤?”老刘满嘴粗话。   “出大事了,真出大事了。”汉子的喃喃自语,隐约传入我耳中。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七章 铜锣摄魂   我开着车,将油门踩到最大,向刘旭别墅奔去。   冷静下来之后,我隐隐觉得,似乎有一条线,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一起。   “赶尸门!似乎所有的事情中,都有赶尸门的影子。“我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   “张老弟,你在说什么?”坐在副驾位上的老刘,好奇的问。   “想到一些线索,目前还不能确定。”我微微皱着眉说。   我车速很快,也就一根烟的功夫,便开到了半山别墅区,刘旭的别墅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道又要扑空?”鬼探徐盯着黑漆漆的别墅,喃喃自语。   “先下去看看,既然已经锁定了目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家伙挖出来。”老刘拔出手枪,向别墅跑去。   我一声不吭,紧跟在后面,途中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   涉及到赶尸门,由不得我不郑重,毕竟王瘸子诡异的死法,一直萦绕在我心中,几乎成了心魔。   别墅的门虚掩着,前方的草坪,有被践踏的痕迹,甚至门前大理石台阶上,有一个清晰的泥巴脚印。   “别墅里面有人!”我精神一振的同时,又有些紧张,生怕冲进去后,见到是罗咪血淋淋的尸体。   老刘身子紧靠在墙边,悄悄探出半张脸,谨慎地向别墅内张望,可惜里面没开灯,他估计也看不见什么。   我放轻手脚走过去,用手势向老刘比划,示意还是老规矩,由我先冲进去,他们在后面支援。   老刘点了点头,用手势做了个明白的意思,双手紧握手枪,脸皮紧绷。   鬼探徐如一只灵活的狸猫,悄无声息窜到我身后,压低声音嘱咐我小心。   我手臂向门把手伸去,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这次情况不同,几乎可以确定,里面一定藏着未知的凶险。   不过,多次经历生死,我现在的心理素质,已经不同以往,那一丝紧张,转瞬被抛出脑外。   怕惊动了里面藏着的人,我轻轻推开虚掩的门,身形一闪,窜了进去。   开启了洞明眼后,我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视力要比鬼探徐他们,强上一大截。   我紧贴着客厅墙壁,飞速扫视四周,里面的陈设,还是上次来时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自从第三任租客失踪后,这间别墅就一直闲置着,缺乏了活人生气供养,别墅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当然,这只是我身为一个风水师的职业敏感,若是在常人看来,这间别墅也就有些阴冷而已。   一个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是老刘。   “你和老徐先在一楼守着,我上去看看。”我侧过脸,悄声交待。   “怎么这么黑,要不要开灯?”鬼探徐在身后低声问。   “先别开灯,等我看看情况再说。”我说完,轻手轻脚,向楼梯那边挪去。   刚踏上楼梯台阶,厨房那边的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到地上。   我头皮一紧,猛地侧过头,向那边看去。   那声音别人听不出来,我却知道,那不是有东西掉在地上,而是招魂锣的声音。   招魂铜锣阴毒无比,对于普通人来说,只需要一声响,就能勾魂夺魄,可是那声音传入我耳中,也只是微不可查的眩晕了一下。   “不好!”我忽然想起,这间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普通人。   “老刘,你怎么了?”身后传来鬼探徐的惊呼。   我飞速转过身,见老刘眼中闪烁着绿光,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时抽搐两下。   “坏了,老刘被勾魂铜锣摄了魂,身体正在发生僵变。”我头皮一紧,快速向那边跑去。   鬼探徐满脸焦急,站在原地,刚才的那声铜锣,他也听到了,不过他身上戴着我送的护身符,对那摄魂铜锣,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老刘在原地抽搐了片刻,猛地转过身,伸手向鬼探徐脖子掐去。   “老徐,赶紧闪开。”我瞪大了眼睛,焦急地大喊。   鬼探徐犹豫了一下,没有闪开,而是伸手抓向老刘双臂,想要制服对方。   可是,他低估了老刘的力量,在僵变以后,老刘的力量至少是普通人的两倍,再加上他是刑警,身体素质本来就好,鬼探徐痛呼一声,被老刘掐住脖子。   我愤愤咬了咬牙,鬼探徐这次完全是大意了,他手臂以怪异姿势,软软的耷拉着,说不定已经骨折了。   刚进别墅,还没摸清楚情况,我们这边就有人受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深吸一口气,加速向前奔去,鬼探徐命在旦夕,若是晚一步,他说不定会被老刘活活掐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阴冷的笑声,听着有几分耳熟。   不过,眼下救人要紧,我顾及不了来自身后的威胁,只能摸出一把符纸,向身后撒去。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可能那个想要背后偷袭的家伙,被燃烧的符纸击中了。   鬼探徐脸色涨的通红,被老刘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两只手死死抓着对方手腕。   我冲过去,用之前咬破的那根手指,在老刘的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用鲜血绘制的符文,带着一丝淡金色,这是我体内阳气,达到了极致的表现。   老刘在血符绘制完成的那一刻,动作忽然一滞,眼中绿光明灭不定。   “还不醒来!”我一声大吼,声如惊雷。   老刘整个身体哆嗦了一下,眼中绿光退去,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掐在鬼探徐脖子上的手,脸色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了?”   “赶紧松手,他快被你掐死了。”我语气急促地说。   老刘触电般,松开掐在鬼探徐脖子上的手,在裤子上搓了搓,一脸不好意思,喏喏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鬼探徐弯着腰,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音嘶哑地苦笑,“也幸亏你不是故意的,否则真被你掐死了。”   老刘脸色微红,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忽然瞪大眼睛,用惊恐地眼神,看着我身后,惊骇欲绝的大喊:“小心偷袭!”   我敏锐的直觉,在同一时间预警,后背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没有犹豫,我猛地转过身,摸出勾玉剑,向前刺去。   等握着勾玉剑的手臂,伸出去以后,我才见到对面,那双绿油油的眼睛。   “老徐,把灯打开。”我语气急促的吼道。   对方实力不知如何,在暗黑中与对方争斗,万一误伤到身后同伴,那就不太好了。   鬼探徐上次来过别墅,对这边的格局还算熟悉,在我与对面的家伙,交锋一个回合后,客厅的水晶吊灯亮起。   “是你!”我瞳孔遽然收缩,难怪刚才感觉声音有些熟悉,还真是遇见“老朋友”了。   只是几天没见,对方的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才与对方交锋一个回合,勾玉剑如砍中金铁,我手臂现在还有些发麻。   对面的家伙,正是那个变态的遗容师,他不仅实力发生了巨大变化,而容貌也是大变模样。   他脸上蒙着一张人皮,边缘用针线缝合着,密密麻麻的针脚,犹如蜈蚣的腿,看着恐怖而丑陋。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脏兮兮的白大褂,上面沾满了血迹,那股腐臭味,老远都能闻到。   “没想到吧,是不是感觉很惊喜,上次我就发过誓,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遗容师冷笑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犹如毒蛇般盯着这边。   “那个小村子的人,是你杀的?罗咪呢,现在还活着吗?”我戒备盯着对方,心中万分后悔,上次若是解决掉这家伙,就没有眼下的麻烦了。   “哪个小村子?”遗容师神色一愣,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两声,“对,是我杀的,他们都该死。”   我死死盯着对方,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对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愕然,没有瞒过我的眼睛,难道小村灭门案,另有隐情?   “原来是你个王八蛋干的,过去抱头蹲下,不然老子就开枪了。”老刘咬牙切齿,双手握着手枪,一步一步,向对面那家伙逼去。   “老刘,别冲动!”我担心老刘靠得太近,被对方反制,语气急促地喊道。   可惜,我的提醒迟了一步,就在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对面那家伙取下挂在腰间的铜锣,用力一敲。   “哐!”一声锣音响起。   老刘脸色一白,倒退几步,双眼翻白,昏了过去。   “老刘!”鬼探徐惊呼一声,向老刘那边跑去。   我一声不吭,用手指抹过勾玉剑,然后手腕一抖,掷出手中勾玉剑。   翠绿的剑光,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向对面射去。   那变态遗容师冷冷一笑,不闪不避,任由勾玉剑刺在身上。   我眼中闪过惊疑,不知道对面那变态,这是玩得哪一出。   变态遗容师丢掉手中铜锣,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根根金针,依次刺在自己头上。   “医门的潜能激发之术。”我惊呼一声,忽然一下子想起,对面那家伙,似乎出身医门。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实力,变化这么惊人吧,马上你就知道了。”那变态阴森一笑。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八章 医门禁术   房间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我盯着对面的变态遗容师,对方现在的形象,狰狞恐怖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诡异。   在对方头上插满金针后,一丝丝鲜血,从对方七窍内流出,那血淋淋的模样,隐隐与我当初的预感重合。   那变态拔掉身上勾玉剑,丢弃在一旁,一步一步,向这边逼过来。   我万分惊愕地发现,对方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就会增强一分,那家伙的实力,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内,又上涨了一大截。   “天魔残体,你竟然使用禁术!”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残破相经上的一段记载。   天魔残体,是“潜能激发”改良后的秘术,名义上属于医门的传承,不过其中融入了赶尸一脉的很多秘法,再加上施展过程,比较残忍血腥,被医门列为禁术。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什么禁术不禁术,就算我用了,又有谁会管?”遗容师嗤笑一声,猛地加速向我冲来。   我慌乱间,丢出几张符纸,向着一旁侧翻,企图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剑。   尖锐的呼啸,与我擦肩而过,对方挥出拳头的劲风,让我脸颊如刀割般痛。   那变态遗容师见我身形狼狈,叉腰站在那里,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发出哈哈大笑。   见到那变态肆虐无忌的模样,我心中有些悲凉,在巫、医、相、祝四门最强盛的时候,没人敢使用禁术,那会成为公敌,受到所有人制裁。   可是现在四门已经没落,甚至连好多传承都已经断绝,老一辈立下的规矩,已经没人把它当回事。   “你上次不是很嚣张么,差点一剑杀死我,今天怎么像只狗一样,只会在地上打滚?”遗容师一脸讽刺,用轻蔑无比的眼神看着我。   “狗也比你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爹妈要是还活着,都会被你活活气死。”我毫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对方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两颗虎牙变得又尖又长,如见到猎物的豺狗,再次向我扑来。   人还未到,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差点熏的我吐出来,耳中隐隐传来无数鬼嚎。   我心中凛然,当煞气浓厚到一定程度,便会产生幻听幻视,对面那家伙体内的煞气,浓厚的程度已经与我体内阳气相当,否则我也不会产生幻听。   使用了禁术后,对方的身体,比钢铁还要坚硬,与对方硬拼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我也不是一味的闪躲,在手持勾玉剑躲避的同时,挥出手臂,向对方小腿砍去。   “贱狗,就会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变态绿油油的眼睛,升起一层红芒,提脚向我踩来。   我匆忙向一旁闪躲,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对方实力强的超出我预料,今天一不小心,说不定就阴沟里翻船。   “小心,快躲开!”鬼探徐惊呼一声,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向变态丢去。   “找死!”遗容师任由椅子砸在身上,神色狰狞,向鬼探徐冲了过去。   “先吸干了你这只小苍蝇的血,再解决那只贱狗。”遗容师发出变态的怪笑。   我目眦欲裂,若是被那变态靠近,鬼探徐半秒都撑不过,绝对会被对方杀死。   老刘就躺在鬼探徐身边,一动不动,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我飞速爬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向着那边冲去,若是晚上一步,说不定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没了。   鬼探徐慌乱间,拿起一把椅子挡在身前,企图阻止那变态靠近。   “你挡不住他,赶紧躲开。”我声音沙哑地嘶吼。   “我不能让,老刘就在旁边呢。”鬼探徐咬了咬牙,半步未退。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鬼探徐“倔驴”,大吼一声,用出寻龙定穴的祖传绝技。   勾玉剑快如利箭,向着那变态后背射去,途中带起的尖锐风声,隐隐带着一丝龙吟。   我心中一喜,寻龙定穴的威力,分为几个层次,能虚空现龙吟,证明我现在已经登堂入室,触摸到了这门绝技的门槛。   小时候听二叔说,创出这门绝技的先祖,能掷出一剑,穿山碎石,屠妖灭魔,就连刀枪不入的飞天夜叉,也能一剑穿心。   那个变态这次没有硬接勾玉剑,动作一顿向着一旁闪去。   勾玉剑擦着鬼探徐肩膀,射中墙壁,直接穿墙而过,飞了出去。   我在勾玉剑离手的同时,双手就已经在飞速结印,脚下传来微热的感觉,我与下面的地脉之气,产生了一种心神相连的感觉。   一团无形的地火,在遗容师脚下汇聚,随时准备升腾而起。   我精神一振,没想到地火印这门秘术,也在关键时刻发生了变化,施展速度居然大幅提升。   “看来随着修为的提升,以前学的一些秘术,也在不知道间,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一边结印的同时,在心里想着。   遗容师没有察觉到脚下,正在汇聚的地火,而是站在那儿,用残忍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我和鬼探徐,似乎在考虑,该向谁先出手。   “地火印!”我双手合拢,大吼一声,没给那个变态犹豫的机会,直接完成地火印。   炙热无比的烈焰,犹如一条火龙,从地下升腾而起。   那变态对于危险的预感,非常的敏锐,在地火升腾而起的同时,他猛地转过身,向着一边躲去。   好在我早有准备,直接伸手一指那变态,说了一句:“斩妖除魔!”   在休息了一天多后,吾命真言的能力,我又能再次使用了。   不过那个变态,比王瘸子的实力,强了好几倍,吾命真言估计无法对他一击必杀。   我也没指望,张张嘴,就能让那家伙魂飞魄散,只是希望用出吾命真言后,能阻上对方几秒钟。   那个变态身子一个踉跄,回转过头,用惊疑不定地目光,打量着我。   就在这时,烈焰向外扩散,吞噬了那个变态,让我精神振奋,用略微期待的目光,盯着对面。   遗容师身处于烈焰中,发出凄惨无比哀嚎,浓浓的黑色雾气,死死护着那个变态,想要抵挡住火焰。   我见他体内的煞气,正不断向外涌去,心中一喜,伸手召回勾玉剑,打算趁胜追击。   一道绿光从门外飞了回来,落到我手中,正是刚才掷空的勾玉剑。   地火的持续时间很短,几秒钟后,那股强大的火焰,逐渐逸散在空气中。   那变态此时的样子,只能勉强算个人形,全身一片焦黑,看起来就如被烧焦的木炭。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头微微低着,仿佛一尊木偶。   “难道被烧死了?”我紧握着勾玉剑,一脸警惕地向那边靠去。   距离对方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那家伙还是一动不动,浑身死气沉沉,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四周的地面,一片狼藉,也幸亏附近没有家具,否则说不定整栋别墅都会着火。   “那家伙完蛋了?”鬼探徐一脸期待的问。   话音刚落,如木头般站在那的遗容师,动作僵硬地抬起头,紧咬着牙齿,神色狰狞地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火?”对方的话,阴冷无比,如阴界吹来的寒风。   “我当然知道你讨厌火,而且我还知道,你这个畜生,杀了自己的老婆。”我一脸厌恶地盯着那人渣。   那变态身子一颤,被烧的看不出人形的脸,抽搐了一下,一双如死鱼般鼓起的眼睛,怨毒无比地盯着我。   “今天你们都得死。”对方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我现在根本就不惧对方。   他体内的煞气,已经被地火印耗去了大半,现在差不多就是一副空架子,威胁程度大为降低。   “你把罗咪怎样了?”我紧握勾玉剑,一步一步,向着对方逼去。   “那个小姑娘?她现在很安全,等你们再见到她的时候,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那变态不知想起了什么,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加速向对方冲去,喝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在哪里?”   那变态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我,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们得意不了几天,那个人快要醒了。”   我眼皮一跳,对方话里有话,他口中的“那个人”,让我联想到,王瘸子口中的“尊主”,那家伙到底是谁,什么来历?   那个变态收敛笑容,全身漆黑,如一截被烧焦的枯木,站在原地,口中低声颂念着什么。   我瞧着对方肃然的神态,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灵魂,正在逐渐减弱,流逝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不好,他要金蝉脱壳。”我心里惊呼一声,直直向前冲去。   “去死!”我挥动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既然对方不愿说出罗咪下落,又打算用秘法逃脱,我也懒得和他墨迹,打算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勾玉剑刺中对方眉心,他身子一颤,抬眼看着我,嘴微微动了几下,似乎说了句什么,可是我没听清。   随后,他直直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无任何气息。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走尸瘟   我神色复杂地站在别墅客厅中,身前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   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变态,终于死了,估计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他临死前,却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罗咪依然下落不明,老刘和鬼探徐也受伤不轻。   等我回过神,忽然发现鬼探徐神色痛苦,捂着手臂站在墙边。   我一下子想起来,他的手臂在之前的打斗中,好像是骨折了。   “你手臂怎么样,让我看看。”我快步走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势严不严重。   “还能挺住,老刘怎么还没醒,要不要叫辆救护车过来?”鬼探徐额头布满一层细汗,神色痛苦地问。   “一会儿找青衣给你接骨,她现在医术越发高明了。”我说完,摸出一张凝神符,向躺在地上的老刘走去。   老刘的问题不大,只是被摄魂铜锣伤到了神魂,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我走过去弯腰蹲下,将符纸贴在老刘眉心,默念了一句清心咒。   过了片刻,老刘悠悠睁开眼睛,眼神略微有些茫然,显然还未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   “老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一脸关切地问。   老刘的眼珠子转了转,视线终于恢复了焦距,呲牙咧嘴地,用手撑着坐起来,问:“那个家伙呢,跑掉没有?”   我伸手指了指一旁,说:“一时没收住手,他已经死了。”   老刘顺着我的手指,向躺在地上的那一截焦炭看去,神色明显有些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吗?”老刘对于地火印造成的痕迹,明显无法理解。   我苦笑一声,摊了摊手,没有详细解释,对于老刘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从地下召唤出一团火焰,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老刘知道我有一些神秘的手段,也没有多问,径直走到那具焦黑的尸体旁,凝神打量。   我皱眉想着心事,杀害罗咪奶奶的凶手死了,可罗咪依然下落不明。   ”老刘,得赶紧把刘旭控制起来。”我忽然想到,由始至终,事件的导火索,刘旭居然没有露面。   老刘得到我的提醒,匆匆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给队里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趁着他打电话的时间,上楼去搜寻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当我走下楼梯的时候,老刘已经打完了电话,正站在鬼探徐身旁,询问着他的伤势。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老徐的手臂再不治治,怕留下后遗症。”我招呼了一声,向着门外走去。   在开车回城区的时候,我给甄青衣打了个电话,询问她现在有没有空。   “还在酒店加班呢,怎么了?”甄青衣在电话中问。   “老徐受了点伤,手臂骨折了,过来找你帮忙正正骨。”我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道路。   “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受伤?”甄青衣在电话中关切的问。   “一言难尽,等我过啦再说。”我叹了口气,挂点电话,专心开车。   老刘坐在车后面,电话不断,指派人过去收拾现场,又让人把那个山羊胡子鬼医,拉过去指认嫌疑人。   现在虽然天色不早了,可是最近形势比较严峻,老刘他们几乎轮班倒,白日夜里都在忙碌着。   “那小村子的灭门案,差不多可以结案了。”老刘打完电话后,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从证人证词上看,小村的灭门案,确实是那变态遗容师做的,而且使用了禁术后的他,绝对有能力一个人屠了整个村子。   可是,回想起我当初问话时,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愕然,我又觉得这事,说不定另有隐情。   犹豫了片刻,我终究没有说什么,连接发生恶性案件,老刘身上背负的压力,我能感受得到,如果能快点结案,至少能安定人心。   过了片刻,老刘接了个电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了句,“现场的痕迹鉴定,先放放,等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老刘苦笑一声,说:“张老弟,你可给我出了个难题。”   “那家伙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不用一点非常手段,大家都得栽在那里。”我只能这样解释。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总不能在写报告的时候,说我们与一个力大无穷,来去如风的怪物,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消灭对方吧?”老刘苦笑不断,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你是这行的老前辈了,就帮忙想一个,能自圆其说的抓捕经过吧。”我把这个难题,丢给老刘。   小县城不大,也就闲聊几句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甄青衣家门口。   她本来晚上有点事,在加班,听说鬼探徐受伤后,直接从酒店那边赶了回来,这时正在门口站着。   小区这边亮化工程做得不错,到处都是路灯,看起来和白天没多大差别。   我刚把车停下,她便迎面走了过来,透过车窗向里面探望,问:“老徐呢?赶紧下来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可能是骨折了,一碰就痛得厉害。”鬼探徐呲牙咧嘴地说。   我先下车,走到后面,帮鬼探徐打开车门,扶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让他下车的时候注意点,别摔着。   “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鬼探徐示意我不用扶着他。   “后面这位是老刘。”我回头向甄青衣介绍。   老刘点了点头,向甄青衣打了个招呼,随手关上车门。   甄青衣在前面走着,让我把鬼探徐扶到医药室内,她去准备些东西。   别墅内的那间医药室,还是上次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你爱人是医生?”老刘好奇的问。   “别乱说,这还没结婚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正说着,甄青衣端着一个不锈钢盘子走过来,将盘子放在一旁桌上,甄青衣伸出手,说:“老徐,我先看看你的手臂。”   鬼探徐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右臂,说没知觉了,动不了。   甄青衣隔着衣袖,在鬼探徐受伤的手臂上,轻轻捏了捏,说:“关节脱臼了,韧带估计有拉伤,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没骨折就好。”我有些庆幸的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如果真的骨折了,就算甄青衣医术高超,鬼探徐估计也要受一段时间的罪。   “我先给你扎几针,疏通一下气血。”甄青衣从一旁的不锈钢盘子里,抽出几根金针,依次扎在鬼探徐胳膊上。   随后,她双手握住鬼探徐手臂,动作快如闪电,用力一扭鬼探徐的胳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可以了,你活动一下手臂试试。”甄青衣依次取掉鬼探徐胳膊上的金针。   “这么简单,就治好了?”老刘呆呆看着眼前一幕,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鬼探徐是见识过甄青衣本事的,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臂,发现没什么问题,又欣喜地加大运动幅度。   “耶,真的完全好了,而且一点都不痛。”鬼探徐一脸佩服地看着甄青衣。   “甄小姐,还真是神医啊。”老刘在一旁,竖起大拇指。   “你们可别夸我,中华医学博大精深,我也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甄青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想到短短几天,我见了好几位江湖奇人,还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老刘一脸唏嘘。   “对了,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事?”甄青衣好奇的问。   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向甄青衣说了说,包括和那变态战斗的细节,都没有放过,毕竟那家伙用的,是医门的禁术。   “天魔残体?这一门秘书,不是早就失传了吗?”甄青衣皱着细细的柳叶眉,自言自语。   “那家伙传承的是鬼医一脉,对于一些歪门邪道的秘术,估计保留的比较完整。”我随口分析着。   “这事扑朔迷离,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甄青衣不放心的叮嘱。   “我自有分寸。”我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王胖子那怂货,有大半天没见了,也没打个电话过来。   我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直都没人接。   “老刘,麻烦帮忙问问你同事,那胖子还和他们在一起不?”我侧脸向老刘询问。   老刘拿出手机,给他同事打了个电话过去,随口问了几句,挂断电话。   “你那朋友,还挺热心的,一直在那边帮忙。”老刘笑着说。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能相信,这完全不像是王胖子的风格。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王胖子那个怂货,回拨过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县城又发生大事了。”王胖子不等我开口,就用神秘的语气说。   “又发生什么大事了?”我眼皮跳了几下,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事情一件接一件,让人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我正准备回家,听几个老头在路边讲,最近这两天,住院的特别多,听说有一种怪病,在县城里蔓延。”王胖子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怪病?”我下意识追问。   “其实吧,我听了几个老头的描述,觉得那不像是病,有些像是走尸瘟。”王胖子语气沉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尸瘟可了不得,若不能及时控制,那可不只是死一两个人。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章 黑玉之匣   我愣愣拿着手机,连王胖子那边挂了电话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甄青衣一脸关切的问。   “你得了医门的传承,有没有听说过,走尸瘟这种事?”我侧脸询问。   “走尸瘟?”甄青衣微微皱着眉,低头自语。   这时,老刘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着手机接了个电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好意思,刚才队里打电话过来,说有十多个人被紧急送到医院,怀疑是投毒,我得过去看看。”老刘急匆匆说完,转身向门外跑去。   我神色愕然,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估计就是王胖子说的“走尸瘟”。   想起那变态遗容师,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   “我想起来了,有本书上记载过这事,你等我进去翻翻。”甄青衣快步向书房走去。   “出什么事了?”鬼探徐眼中带着疑惑。   “现在还说不准,如果真的是走尸瘟,那事情就麻烦了。”我皱着眉回答。   正聊着,甄青衣双手捧着一本书,从楼上走下来,下楼的时候,眼睛依旧盯在书上。   “找到了关于走尸瘟的记载没有?”我迎过去,语气急促地问。   “找到了,就在我们县城附近,在三百多年前,也曾发生过一次走尸瘟。”甄青衣抬起头,看着我说。   “怎么写的,让我看看。”我把头凑了过去,向甄青衣捧着的书上看去。   “书上记载的不是很详细,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很多东西都被掩盖了,也无法证实上面的记载。”甄青衣指着书上的一段话说。   我凝神看了看,发现书上记载的,是一个行脚大夫的随笔,上面简单讲述了,他亲身经历的那次尸瘟。   走尸瘟,也算是瘟疫的一种,不过与流感之类的疾病不同,这种瘟疫是人为造成的,一旦流传开来,甚至比麻风病还恐怖。   我与二叔,都没有经历过走尸瘟,很多东西,都是从祖上传下你的典籍中看到的。   据说中了尸瘟的人,一开始会呕吐不停,接着就会面色青紫,浑身抽搐不停,直到昏迷不醒。   这种可怕瘟疫的危害,并不仅仅是它会夺去大量人的生命,而且因为尸瘟死去的人,体内含有大量尸煞,若不能正确处理,有很大的可能,会产生尸变,也就是老人口中的“诈尸”。   甄青衣手中这本书,上面对于走尸瘟的描述,用到了“尸横遍野,恶臭难闻”等字眼,而且后面还提到“僵尸食人,百尸夜行”之类的恐怖事件。   我不知道上面记载的情况,有没有夸张,不过残破相经上,对于尸瘟的描述,也是用“极其可怕,人间炼狱”来形容。   王胖子获得了完整的祝门传承,他既然说有可能是走尸瘟,那么便有八成的可能,这事是真的。   具体情况严不严重,瘟疫有没有大规模扩散,我需要亲自看过后,才能下结论。   鬼探徐没听说过“走尸瘟”,对于这种瘟疫的可怕,也没有清醒的认知。   不过他见我和甄青衣,都是一脸凝重,也知道事情可能比较棘手,一直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这边。   “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书上,还记载了走尸瘟。”甄青衣说完,拿着书匆匆上楼。   她继承了医门传承,手中有鬼手张留下的一些古籍,上面说不定就有走尸瘟更详细的记载。   我拿出一根烟,递给鬼探徐一支,走到窗边,点燃了手中烟。   “走尸瘟很可怕?”鬼探徐疑惑地问。   “非常可怕,若不能控制住源头,后果不堪设想。”我脸色凝滞。   与别的瘟疫不同,走尸瘟是人为制造的瘟疫,一定会有个传播尸瘟的源头,若不能找出来,瘟疫的范围,会不断扩大。   楼梯上,传来甄青衣急促的脚步声,她一脸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怎么了?”我把疑惑地目光投过去,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么一副表情。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甄青衣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秘密,是关于尸瘟的?”我好奇的问。   甄青衣点了点头,扬了下手上一本泛黄的小册子,说:“这本小册子,和刚才那本书,是放在一起的,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刚才翻了下,发现这本册子,竟然是那位经历了尸瘟的前辈,亲手记录的一本心得笔记。”   “上面有关于那次尸瘟的详细记录?”我有些期待地问。   该如何应对尸瘟,我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残破相经上也写的含糊不全,若是能得到那位前辈的经验,那是再好不过。   “你有没有听说过黑玉之匣?”甄青衣忽然问道。   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她口中的秘密,竟然是这个东西,黑玉之匣可不是什么玉石盒子,它是一种棺材的名称。   我也是在残破相经上,偶然见到过这种东西的描述,别说实物,连插画都没见到过,因为黑玉之匣,实在是太罕见了。   据说在千多年前,除了巫、医、相、祝四门外,还有一个强大的流派,名为魑。   这个神秘的流派,据传是从阴界流入过来的,因为里面的秘术,只有死人才能修习。   而黑玉之匣,便是这个流派制造出来的祭器,可以说是这个门派的传承之源。   当把一个刚死的人,放入黑玉之匣内,然后埋入阴煞之地,等过上五七三十五天,那个死去的人,便会苏醒过来。   死而复生的人,与僵尸和活死人都不同,他们最大的特点,便是能自由穿梭阴阳两界。   这个流派曾经兴盛一时,甚至有一度取代巫门的趋势,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秘的流派,在短短一二十年内,忽然就消亡了。   当然,说是消亡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分崩离析。   现在的赶尸门,便是继承了这个流派,一部分秘术的分支。   “难道几百年前的那场尸瘟,是因为黑玉之匣?”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甄青衣。   “那位前辈在笔记中写了,之所以会发生尸瘟,就是因为当时赶尸门的一个疯子,想借助黑玉之匣,获得魑门完整的传承。”甄青衣把手中小册子递给我。   “那后来呢?”我翻着小册子,随口问道。   “好像发生了一场争斗,那个疯子失败了,不过死前他用了禁术,制造了一场尸瘟。”甄青衣说着。   我目光一凝,正好翻到小册子上,对当年那场尸瘟的详细记载。   大致的过程,和甄青衣说的差不多,无非是黑玉之匣现世,众人争夺,失败者临死疯狂,想拉几个垫背的,所以引发了一场尸瘟。   后面还记载了,那位前辈处理尸瘟的一些心得,简单实用,让我颇为惊喜。   “可是现在这场尸瘟,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皱眉自语。   “难道也与黑玉之匣有关?”甄青衣猜测着。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黑玉之匣又是什么东西?”鬼探徐一脸茫然,插口问了句。   “黑玉之匣,简单来讲,就是可以让死人复活的邪器。”甄青衣简明扼要的解释。   “我的妈呀,死人复活,要真这么神奇,大家还不抢破头?”鬼探徐目瞪口呆。   “也未必就是真复活,具体怎样,大家都没见过实物,就不用胡乱猜测了。”我拍了拍鬼探徐的肩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鬼探徐愣愣地问。   “先去医院看看,说不定是虚惊一场,万一是其他传染性的病毒呢?”我说着,把手中的小册子,递还给甄青衣。   “你先别走,等下我和你们一起去。”甄青衣拿着册子,向二楼书房走去。   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巧见到王胖子从大门口走出来。   我把车停在一个空位上,大声喊了王胖子一声。   王胖子扭头看见我们,揉了揉肚子,走过来说:“忙活倒现在,胖爷连晚饭都还没吃,你们怎么也来了?”   “过来看看,你又不懂医术,需要你忙活什么?”我好奇的问。   “嗨,别提了,今天活该胖爷倒霉。”王胖子叹了口气。   我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催促王胖子别卖关子,赶紧讲讲事情经过。   “话说,你们走了以后,我本来是打算离开的,可临出门的时候,遇见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过来找那山羊胡子看病,你知道我一眼瞧过去,见到了什么不?”王胖子卖了个关子。   “见到了什么?”鬼探徐凑过来,十分配合的问了句。   王胖子神秘一笑,用一副“你猜”的眼神,看着我们。   “欠打是不,赶紧说。”我扬了扬拳头。   “那个来看病的男人,身上没有魂。”王胖子压低了声音,故意用恐怖的语气说。   “啊!人没有魂,不就死了么?”甄青衣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你的意思是说,你看见了一具活尸?”我眼皮一跳,紧盯着王胖子问。   “不错,那家伙一靠近,我就从他身上闻到了尸臭,差点把中饭都吐出来。”王胖子做了个恶心呕吐的表情。   “然后呢?”我追问了一句。   “那个家伙有些奇怪,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向山羊胡子讨要追魂膏。”王胖子讲述着。   “这就奇怪了,追魂膏可不会让人变成活尸。”我皱眉自语。   “还有更奇怪的呢。”王胖子说到这里,又卖了个关子。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尸瘟来了   王胖子这货,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说话喜欢卖关子。   刚说到关键地方,一下子又不做声了,抱着膀子看着我们,一副你们快来问的臭屁神色。   我忍无可忍,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神色不善地盯着王胖子,大有一副他再不痛快说话,就老拳伺候的架势。   王胖子缩着脖子,向后退了一步,也不啰啰嗦嗦的废话了,直奔主题,“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活尸身上,发现他带着尸瘟的不?”   “怎么发现的?”我好奇问了一句。   说起活尸,大多数人的印象,都是脏乱臭,和老鼠一样,身上带着各种病菌。   其实这都是误解,真正的活尸,与正常人无异,不过他们对一些克制邪祟的物品,会比较敏感,和冷血动物一样,没有体温。   比如上次我用秘法唤醒的川妹子,她如果自己不说出去,估计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她其实是一具尸体。   可是还有另外一种活尸,我们称为瘟尸,它们乍然看上去,与活尸无异,可是危险级别,却是天差地远。   因为瘟尸身上带着瘟疫,走到哪里,疫病就会扩散到哪里。   活尸的形成,各有不同,可瘟尸的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走尸瘟。   不过一般圈子里的人,绝对分辩不出,活尸与瘟尸的区别,这也正是我对王胖子的结论,感到好奇的地方。   王胖子见我眼巴巴看着他,故意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因为胖爷最近,总是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学会了一些秘法,其中有一种,正好能分辩瘟尸。”   我先是一愣,接着想起来,王胖子说的做梦,其实是祝门的隔世传法。   他当初得到老和尚传承,这些传承秘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在睡梦中印在他记忆里。   当然,这个过程会非常缓慢,而且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有可能会持续十几年。   祝门在四门中,一直人丁不旺,不过因为能隔世传法,传承从未断绝过,算是四门中,各种秘术保存最完整的。   王胖子说他能分辩尸瘟,我相信他没有说谎,这货平时不靠谱,但大事上不迷糊。   “会不会是那个鬼医,在暗中散布尸瘟?”鬼探徐听了半天,插口问了句。   “不是他,因为他也感染了尸瘟,而且已经进了医院。”王胖子摇了摇头。   我侧脸看了眼医院大门,皱着眉询问:“感染尸瘟的人多不多?”   “那小诊所附近一片,有十多个人都感染了,从发作症状来判断,尸瘟已经在他们体内,潜伏了十多天。”王胖子脸色难得露出几分凝重。   “这样看来,感染尸瘟的人,绝不止眼前这些,只不过许多尸瘟携带者,还没到发作期而已。”甄青衣微微皱着秀气眉毛。   “你从里面出来,有没有见到老刘?”我说着,向医院大门走去。   不亲自看一眼那些感染尸瘟的人,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只有亲眼看过后,我才能对尸瘟的传播范围,还有传播时间,有个大致的判断。   若不是甄青衣正好找到那本小册子,我们对于尸瘟,可以说一窍不通。   也正是当年那位前辈的记载,让我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老刘刚过来没多久,上面乱糟糟一团,你上去干嘛?”王胖子追了过来。   正说着,后面传来救护车的乌拉声,一辆白色救护车,紧急停在医院门口,几名急救人员,抬着一个担架下来,匆匆向医院内跑去。   其中一个白大褂医生,手中高举着吊瓶,一边跑着,一边向身边的护士吩咐,“床位联系好没有,先去急救室,给他洗下胃,他这个症状,有些像是食物中毒。”   我踮着脚,瞥了眼担架上的病人,见到那个人面色青紫,嘴角还挂着白沫,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与尸瘟发作的症状一模一样。   “走,过去看看。”我向身边的同伴招呼了一声。   “叮!”一声脆响,电梯的门打开,老刘带着一名年轻同事,急匆匆走过来。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以您的经验来看,这是不是一起恶性投毒案件?”老刘大声问着,他神色匆忙,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们。   “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那片区域附近,都出现这种症状。”穿白大褂的医生,脸色凝重的说。   “老刘!”我伸了伸手,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过来了?”老刘见到我们,神色一喜,快步走了过来。   “上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将老刘拉倒一旁询问。   “情况不太好,送过来的十多个人,还处于昏迷中,一直高烧不退。”老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看到老刘的焦头烂额样子,感觉他有些可怜,一连串的恶性案件,全都挤在了一起,就是神仙也得手忙脚乱。   刚刚那个被送过来的病人,在急救室洗了胃以后,被送到上面的病房,整个过程,那人一直处于昏迷中。   我能看见,那人眉心聚集着一团黑气,这是大限将至,有生死劫难的征兆。   “老徐,你帮着分析分析,是哪个丧天良的在投毒?”老刘抓着鬼探徐手臂询问。   我愕然看了王胖子一眼,老刘连续几次提到投毒,难道王胖子,没有告诉他真相?   王胖子撇了下嘴,向我摊了摊手,说:“上面人多眼杂,我能怎么说?”   我苦笑一声,露出理解的眼神,毕竟走尸瘟这事太玄乎,说了一般人都不会信,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鬼探徐被老刘抓着追问,支吾了两句,看了我一眼,才犹犹豫豫地说:“老刘,这事恐怕不是投毒那么简单?”   “怎么说?”老刘神色肃然,语气急促地问。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刚才跟在老刘身后的年轻小伙,已经随着医生一起上楼,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把关于走尸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随着我的讲诉,老刘的眉毛越皱越紧,听我说完后,他久久不语,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感染了尸瘟的人,已经没救了?”老刘忧心忡忡地问。   “也不能说没救了,只不过比较麻烦,还需要用到一些非常规手段。”我想了一下后说道。   “需要做什么,你尽管说,人命关天,我一定尽力配合你。”老刘见识过我的本事,对我十分信服。   “你配合有什么用,上面那些家属闹的鸡飞狗跳,他们未必会配合。”王胖子嘟嘟嚷嚷的说。   “家属?那些尸瘟感染者的家属也来了?”我皱着眉问。   “来了,在上面闹着呢,搞得我们焦头烂额的。”老刘苦笑一声。   “那些家属,有没有感染尸瘟?”我心中一动,侧脸询问王胖子。   “那我怎么知道,尸瘟在潜伏期,就是神仙也察觉不出来,除非……”王胖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除非抽取他们一点血,和黑狗血混在一起,如果变色,就是感染了尸瘟。”甄青衣接过王胖子的话。   王胖子一脸悻悻,他刚才又想卖关子,没想到甄青衣,已经知道了答案。   “先别管那么多,上面昏迷的那些人,情况非常不好,得赶紧想办法。”老刘急得直搓手。   “这样吧,我去准备东西,然后我们进病房的时候,你想办法,把其他人都支开。”我提出一个建议。   “就这么办。”老刘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咬牙,做出决定。   我转身向医院外走去,救治尸瘟感染者,需要用到一些特殊东西,也不知道那位前辈记载的方法,到底灵不灵。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甄青衣从后面追了过来。   走出医院大门,冷风一吹,让我头脑清醒了几分,开始思考,该如何应对即将爆发的尸瘟。   被尸瘟传染了的人,绝对不会只是医院的那十几个,还有更多的人处于潜伏期,没有发作而已。   “你开车,还是我开?”甄青衣侧脸询问。   “你来开吧。”我把车钥匙还给甄青衣,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车被我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平时怎么上下班。   幸好有甄青衣这个大老板,否则小册子上记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物品,还真没那么容易凑齐。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再次回到医院,刚把车停好,就见老刘神色焦急,站在门口翘首望着。   “怎么了,难道有更多的人被送进医院?”我有些担心的问。   “陆续又送来两三个,关键是最早进医院的那个几个,情况非常不好,医院已经下了濒危通知书。”老刘有些不安地搓着手。   “走,上去看看。”我手中提着一个小箱子,向电梯那边走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老刘快步追了过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手中的箱子。   “嗯,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次效果了。”我心中有点没底,毕竟以前从来没处理过这类事情。   “一定得成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刘这个无神论者,难得一反常态,双手合十,向头顶拜了拜。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二章 净化尸气   当电梯门打开,我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整个楼层,都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   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大多神色严肃,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是脚步匆匆。   外面的一排椅子上,坐满了病人家属,大概是闹的累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神色沮丧。   老刘的那名年轻同事,见到我们上来,如见到了救星,快步迎了过来。   “老刘,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快顶不住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家属有多缠人。”那名小伙拉着老刘,压低了声音说。   我对老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想办法,先支开那些家属,方便我们进去,救治尸瘟感染者。   老刘拉着他同事,走到一旁嘀嘀咕咕起来。   过来了片刻,那名小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到那群家属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些家属呜啦啦站了起来,跟他向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走去。   我向老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挺有办法的。   “比较严重的几个,在一号病房,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老刘低声说着。   “怎么没转去重症监护室?”甄青衣好奇的问。   “县城医院条件有限,重症监护室已经满了。”老刘苦笑一声。   “走,先过去看看。”我向前走着。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坐在电脑前的护士,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认出了老刘,没有多说什么。   我在一号病房前停住脚,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躺在病床上的几名尸瘟感染者,脸色已经有些发黑,嘴唇乌紫,看起来非常恐怖。   病床旁边摆满了各种监护仪器,时不时发出报警提示。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再次看向几张病床,我能感受到,躺在上面的人,生命正在逐渐流逝。   “老刘,你帮忙出去守着,别让人打扰我们。”我侧脸说着。   老刘点了点头,向我做了个拜托的手势,转身走出病房。   “我和老刘一起出去吧,对于救人我也不懂,在这帮不上什么忙。”鬼探徐说。   “也行,你帮老刘看着点,救人的时候,不能有外人来打扰。”我把手中箱子放在一旁。   刚转过身,见王胖子那怂货,也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向病房外面走去,我赶紧叫住他。   “胖爷也不会救人啊,留在这岂不是碍手碍脚?”王胖子嘟嚷着说。   “等下你能帮的上忙。”我没有多解释。   甄青衣手上拿着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根金针,扎在那几名尸瘟感染者身上。   “我先封住他们体内阳气,你赶紧准备。”甄青衣低头扎着针。   我拿出一叠黄色符纸,掐指计算了一下方位,贴在病房内的墙上。   尸瘟与一般的瘟疫不同,并不是病毒和细菌引起的,而是一种无形无质的尸气。   尸气一旦进入人体后,会迅速融入血脉中,用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检测不出来。   想起治好这些尸瘟感染者,首先需要祛除他们体内尸气,这一步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好在那本小册子上,对于该如何祛除尸气,有着详细的记载。   我在病房墙上贴上符纸,是有用意的,主要是为了防止,那些尸气从感染者体内逼出来后,逃到别的地方,继续祸害其他人。   贴完符纸以后,我从墙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香炉,放在病房中央,又拿出三根香,点燃后插了上去。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病房中升起。   香炉上面的三根香,不是普通檀香,而是经过有德高僧加持过的引魂香。   为了得到这三根香,我和甄青衣专门开车去了趟市郊的小寒寺。   那座寺庙有几百年的历史,历代主持倒是收藏了一些珍贵的好东西。   香火对于孤魂野鬼的诱惑力,是无可抵御的,对于感染者体内的尸气,也是如此。   “胖子,帮忙盯着,看看有没有黑气,从那几人体内飘出来。”我沉声说。   王胖子开了阴阳眼,对于鬼气之类的东西,最是敏感不过,像尸气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我就算开了洞明眼,也无法看见,但是他就能察觉到。   王胖子应了一声,走前几步,瞪大了眼睛,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几个人。   甄青衣将最后一根金针扎完,站直身子,走了过来,说:“我已经用锁魂针,锁住了他们的三魂七魄,不用担心他们会魂魄离体。”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本小册子上,提到了拔出尸气时,会遇到一个难点。   那就是感染者的三魂七魄,已经与尸气紧密融合在一起,在祛除尸气的同时,往往会让感染者魂魄缺失。   这样即使醒过来,他们也会因为魂魄缺失,而变成一个白痴。   不过在甄青衣施展了锁魂针后,这个难题迎刃而解。   “出来了,那几个人身上,有淡淡的黑气飘出来。”王胖子语气急促地说。   “你注意盯着,当他们体内的黑气散尽后,你马上告诉我。”我沉声交待。   “那些黑气,全都向香炉那边飘去了,咦,隔壁的房间,竟然也有黑气飘过来。”王胖子惊讶的说了句。   我神色一愣,接着又有些释然,引魂香对于尸气的诱惑,就犹如饿猫遇到了鲜鱼,那是无法抵御的,附近范围内的尸气,都会被引诱过来。   “那就多等等,也许能一劳永逸。”我神色微微有些振奋。   本来按照我们的盘算,是准备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挨个救治的,没想到引魂香的效果,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看来那小寒寺主持,还真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了。”甄青衣感慨着。   “他也没吃亏,毕竟都是用真金白银换来的。”我微微一笑。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箱子里的十多根引魂香可不便宜,足足花了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   这也是甄青衣,曾经在小寒寺翻新的时候,捐过一小笔钱,否则就算有钱,都不见得能买到这十多根引魂香。   “尸瘟传播的范围,也不知广不广,这十多根引魂香,肯定是不够用的。”甄青衣皱着秀眉,有些担忧地说。   “所以说,一定要找到尸瘟源头,否则救治再多人,也是治标不治本。”我脸色凝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香炉附近,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尸气,甚至连没开阴阳眼的我,都能看到一团淡淡的黑气,萦绕在三根引魂香旁。   “情况不太妙,那位前辈曾经提到过,如果尸气聚集后,能显露出实质,那就说明,传播尸瘟的家伙,至少有宗师以上的实力。”我忧心忡忡地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多救一人也是好的。”甄青衣叹了口气。   “差不多了,四周没有黑气飘过来了。”王胖子扭头看了看四周说。   “那就开始吧,先灭掉这部分尸气再说。”我转身向放在一旁的箱子走去。   能传播尸瘟的尸气,比较特殊,不能用寻常的死物,来看待这些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尸气,其实是有着生命的,只不过没有思维罢了。   我从箱子中,拿出几面青铜八卦镜,挂在病房的四面墙上。   这几面按照天罡七宿布置的八卦镜,组成了一种名为天罡破邪的阵法,一旦发动,能净化病房中的尸气。   天罡破邪,是相门的秘传法术,当初那位写下小册子的前辈,用的并不是这种阵法,而是医门的草木驱邪阵,不过功效大同小异。   我布置好阵法后,站到病房中央,伸手掐了个法诀,念了一句:“天罡诛邪,启!”   挂在墙上的几面青铜八卦镜,表面浮现出一层蒙蒙荧光,病房内的光线,陡然亮了几分。   那一团萦绕在引魂香附近的黑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微微有些骚动。   东方位的青铜八卦镜,飞出一道银光,打在那一团黑气上,一声如婴儿啼哭般的惨叫,从黑气中传出。   “尸气化婴!”我惊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位前辈在小册子最后几页,专门提到过,如果净化尸气的时候,听到如婴儿般的啼哭声,一定要迅速撤离,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盯着那一团蠕动着的黑气,我眼中闪过紧张,那位前辈只是说遇到尸气化婴时,一定要赶紧离开,却没有提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手指变幻了一个法诀,默念咒语。   挂在四面墙上的青铜八卦镜,同时射出几道银光,打在那一团蠕动的黑气上。   那一团黑气,发出更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气球一般,陡然膨胀起来。   “我的妈呀,这是个什么情况?”王胖子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小心,情况不对劲!”我语气急促的提醒。   插在香炉上的三根引魂香,突然整根燃烧起来,短短几秒内,就燃烧一空,燃尽后的那一丝青烟,被膨胀后的黑气吞噬掉。   那黑气吞噬了引魂香,竟然发出一声如饱嗝般的声音,瞬间扩散开来。   我眼前一黑,立刻意识到不好,刚要做出反应,脑中一阵眩晕,陡然失去意识。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死灵境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在原地站了片刻,我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一个由灰白二色,组成的世界,仿佛老旧的黑白照片。   王胖子和甄青衣都不见了,附近只有我一个人,四周一片荒芜,旁边一棵灰色树木,枝桠扭曲,看上去鬼气森森。   一只瘸了腿的乌鸦,站在树枝上,正偏着脑袋打量着我。   “告死鸟!”我盯着乌鸦的那只瘸腿,眼皮跳了跳。   这种不祥之物,我还是在残破相经上见过,它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瘸腿,最喜欢吞食活人阳气。   而且,这种不详的怪鸟,并不是存在于阳界中,而是只存在于死灵境中。   死灵境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这里既不属于阴界,也不属于阳界,而是和梦一样,只存在于精神世界里,难以用言语描述。   我有一位先祖,曾经进过死灵境,并且在残破相经上,留下了一些关于死灵境的记载。   那位先祖说,如果发现自己进入了死灵境,一定要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陷入死灵境的时间过长,很有可能一辈子困在这虚幻的世界中。   关于如何走出死灵境,先祖并没有留下详细的方法,他说死灵境千变万化,每一个人看到的景物,都完全不同,出去的方式也不一样。   不过在笔记最后,那位先祖还是留下了一些心得,比如说死灵境中的怪物,是由精神力构成,一般的攻击手段,对它们无效,但是使用“印”一类的术法,效果会倍增。   另外告死鸟这种邪物,属于死灵境中的“探子耳目”,千万不能让它跟着自己,必须尽快摆脱,或是消灭掉这种鸟。   我瞥了眼树枝上的那只告死鸟,双手飞速结印,先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相比于祛邪印,五丁五甲印的功效更全面,不仅能抵御邪祟,还能全方位增强自身。   结印完成后,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罩,将我笼罩在其中。   那位先祖说得没错,在死灵境中,“印”一类的术法,效果确实倍增。   比如加持在自己身上的五丁五甲印,竟然出现了实质化的金色光罩,这在阳界,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现象。   我身上的金色光罩,似乎刺激树枝上的告死鸟,那只邪物“呱呱”叫了两声,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我冷冷盯着那只邪物,双手再次结印,这次结的,是前几天新学会的一种印诀,名为御气破邪印。   结印的同时,我心中有些庆幸,对付能在天空飞来飞去的告死鸟,地火印明显不合适,幸好新学会的御气破邪印,能完美的应对这种情况。   死灵境确实神秘,在我结御气破邪印的时候,一支由白色雾气,聚集而成的利箭,在我飞速变幻的双手前成型,箭尖直指半空中的告死鸟。   残破相经上提到过,能把结印实质化,这是达到宗师实力后,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想到我现在,提前体验了一把宗师的感觉。   那只看起来与乌鸦无异的告死鸟,毕竟是死灵境中的凶物,察觉到来自下方的威胁,也不逃避,居然怪叫一声,向我俯冲过来。   我眼前一花,就看到一道黑线,笔直向这边射来,速度快如闪电。   笼罩在我身上的金色光罩,发出一声脆响,挡住了告死鸟的攻击。   而我手中的御气破邪印,正好在这个时候完成,那只白色雾气凝聚的利箭,飞速射向告死鸟。   “呱!”一声惨叫,漫天黑羽飘落。   那些黑羽飘着飘着,便化为一丝黑烟,融入了虚空中。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幸好那位先祖留下笔记,否则面对那速度奇快的告死鸟,一不小心,还真可能吃个大亏。   忽然,我眼皮跳了跳,抬头远处天空看去。   灰蒙蒙的天空中,飘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过了几秒,我骇然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乌云,而是一大群向这边飞来的告死鸟。   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若是单独一两只告死鸟,并不是很难对付,可瞧那飞过来的告死鸟,怕不有千多只,若是留在原地硬抗,那就是找死。   告死鸟的速度,快得惊人,身后的翅膀扑闪声,越来越近。   我狂奔的同时,一丝冷汗从额头流下,情急之下,摸出两张符纸,贴在腿上。   这是最基础的神行符,也是我从滇南回来后,新学会的手段。   在得到神行符加持后,我速度陡然提升,只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在耳旁呼呼刮过。   这一片荒原,似乎无边无际,除了一些快要枯死的树,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那单调的黑白二色,看的让人格外压抑。   “这是一个活人无法生存的世界。”我在心里想着,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呆久了,都会发疯。   不过,眼下我要顾着逃命,到是没空想太多。   狂奔了十多分钟,就在我累得直喘粗气时,身后的翅膀扑闪声,似乎减弱了一些。   我疑惑地回头看了眼,见到那些紧追不舍的告死鸟,不断在途中分散,现在只余下一小撮,还追在身后。   我停住脚步,双手飞速结印,一支雾气凝聚的利箭,再次浮现在身前。   “御气破邪!”我大喝一声,白色气箭笔直射向那一小撮告死鸟。   气箭快如闪电,从告死鸟群中穿过,带起漫天的黑色羽毛。   突入起来的攻击,吓了那群告死鸟一跳,立刻又有十多只鸟雀,飞散向四面八方。   剩下的五六只,倒是凶性不改,俯冲过来,尖利的鸟嘴,闪烁着寒光。   我仗着有金色光罩护身,没把那些邪鸟放在眼中,双手变幻印诀,继续结印。   身前的金色光罩,发出一连串的脆响,那一层透明的光幕,如石子砸入了水面般,波动个不停。   “地火印!”我双手飞速合拢,完成结印。   一声清脆的鸣叫,在我身前响起,虚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只,由火焰凝聚的凤凰,扑向那几只告死鸟。   我神色一愣,地火印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可惜,若是在阳界中,印诀也能有这种威力就好了。”我在心里叹息一声。   微微有些走神,我忽视了身边的危险,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巨力,将我撞得向前方抛去,身上的金色光罩,“波”一声破碎了。   我人在半空中,骇然回头,见到一个头生双角的婴儿,双眼血红,漂浮在半空中,正冷冷望着这边。   “角婴!”我骇然地惊呼出声,随后身体重重落在地上。   摔得七荤八素,也没能掩盖我心中的惊骇,万万没有想到,这种至阴至邪的邪祟,竟然也会出现在死灵境。   角婴这种邪祟,就连残破相经上,都少有提及,因为这是一种,只存在于阴界深处的邪物,阳界几乎看不到。   我手上那本残破相经,是经过历代先祖,不断补充完善的心血笔记。   而留下角婴记载的那位先祖,正是在与角婴的争斗中,失去了一只手臂,要知道,当时他已经有宗师的实力。   我眼中闪过绝望,堪比宗师实力的邪物,如何是自己能够应对的?   地火印召唤出来的那只火凤,在消灭了告死鸟后,清鸣一声,向着角婴冲去。   让我意外的是,那只角婴,似乎对火凤颇有顾忌,竟然侧身闪向一旁。   我心里升起疑惑,能让身为宗师的先祖,失去一只手臂,那角婴的表现,不应该这么弱势啊?   不过眼下情势危急,我没空想太多,趁着火凤与角婴纠缠的空档,双手飞速结印。   再次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有着金色光罩护身,我心中踏实了很多。   角婴似乎不愿意与火凤正面接触,不断的闪避着,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火凤身上的焰火,越来越暗淡。   我咬了咬牙,手指飞速变幻,打算再召唤出一只火凤。   在死灵境中,地火印产生的异变,现在是我最大的依仗。   在结印刚刚完成的那一刻,我脑中感觉有些眩晕,心中暗乎一声不好,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表现。   一声清脆的凤鸣,再次在身前响起,另外一只火凤,浮现在虚空。   我紧张地盯着那个角婴,如今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凝结第三次地火印,如果靠着两只火凤,还不能干掉那邪物,自己就糟糕了。   那只角婴,狼狈地应对两只火凤夹击,完全没有表现出,宗师级的实力。   “对了,当初那位先祖,是在走阴的时候,于阴界遇到的角婴。”我脑中灵光一现,一下子发现,为什么总觉得角婴实力,与残破相经上描述不符。   在阴界之中,就算有十成实力,也只能发挥出六成,而我在死灵境,却是具备了宗师级的攻击手段,这一正一反,也难怪感觉那角婴不如想象中的强。   在原地站了片刻,我感觉自己精神力,总算恢复了些许,赶紧凝结御气破邪印。   随着白色气箭形成,那只角婴似乎感受到生死威胁,在两只火凤夹击下,它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异变忽生。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四章 灭杀角婴   死灵境,依旧死气沉沉。   那只角婴定定悬浮在虚空,对于火凤的攻击,不闪不避,一双死灰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不过手上的御气破邪印即将完成,也没时间想太多。   忽然,角婴的双眼,射出两道灰白色的光束,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近在咫尺。   我来不及躲避,只能希望身体外的那层金色光罩,可以挡住那两道诡异的光束。   御气破邪印完成后,白色气箭发出一声厉啸,射向对面。   这时,角婴被两只火凤同时击中,大半个身子化为虚无。   而我这边,也同时被角婴发出的两道灰白光束打中。   身体外的那层金色光罩,仿佛脆弱的鸡蛋壳,一声轻响,随后化为一片片金色光斑。   我在被灰白光束击中前,见到御气破邪印所化的利箭,已经穿透角婴面门。   在被那两道诡异光束射中后,我感觉全身发冷,身体僵硬麻木,连思维似乎都迟缓了几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样诡异?”我疯狂地调动体内阳气,想要驱散体内的阴冷气息,可是徒劳无功。   无奈之下,我只能死守命宫和丹田几个主要地方,防止那阴冷气息,进一步侵袭。   体内的阴冷气息,犹如活物,竟然将我身体当成了战场,如滑腻的泥鳅,与紧追在后的阳气打游击。   我死死咬着牙齿,强忍着身体内的不适,全身汗如雨下。   好在那只角婴已经被消灭,否则自己不能动弹,那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那阴冷气息邪异的很,只要是它经过的地方,不管是筋骨还是肌肉,如被打了麻药一般,逐渐变得僵硬。   我体内的阳气,只能驱散那残留的阴冷寒气,却对解除身体的麻木,毫无帮助。   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后背的潜龙纹身有了异动。   当那股阴冷气息,流转到后背时,其中的一小部分,被潜龙纹身吞噬了。   过了片刻,后背传来痒麻的感觉,我甚至能感受到,潜龙纹身传来的兴奋感。   很难想像,一个纹身,竟然也能让人感受到它的思维。   随着我实力的提升,潜龙纹身变得越来越有灵性。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它已经产生了生命。   潜龙纹身吞噬了一部分阴冷气息后,仿佛尝到了甜头,立刻分出一小股热流,紧追那阴冷气息而去。   对于我来说,那阴冷气息仿佛毒药,只会让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   而潜龙纹身,却是把那股阴冷气息,当做了能壮大自己的补药,如嗅到了花香的蜜蜂,紧追着那阴冷气息不放。   体内那股阴冷气息,似乎有着一定的思维,在我体内疯狂乱窜,似乎躲避潜龙纹身的吞噬。   我眼中闪过狠色,立刻调动全身的阳气,对那股阴冷气息进行围堵,在两头夹击之下,那股阴冷气息,最终被潜龙纹身吞噬。   潜龙纹身在吞噬了那股阴气后,立刻沉寂下来,没了那股邪气作怪,我身上僵硬麻木的感觉,立刻迅速消退。   当我正活动恢复知觉的手脚时,后背潜龙纹身忽然分出一股热流,补充进我体内。   那一股热流融入体内阳气中,我全身上下,感觉暖洋洋的,感觉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心中一动,想起了残破相经上,一个我看不懂的词汇:狩阴!   这个词汇曾多次出现在相经记载中,似乎是先祖们,经常进行的一个活动,但是具体是怎样的一个活动,却没有更详细的描述。   不过每次提到狩阴时,大多是先祖进入阴界的时候,并且每一次狩阴完毕,他们的实力,都会提升一个档次。   那位断了一臂的先祖,也是在狩阴中,受的伤。   “难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阴物,可以提升潜龙纹身的力量?”我想起刚才的事,心中升起一个猜测。   眼下还身处于困境中,我用手搓了搓脸,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丢到脑外,扭头打量四周。   眼前的世界,仿佛是永恒不变的黑白,四周都是一样,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抬脚向前走去,不过后背微微紧绷,一直警惕着四周。   走了十多分钟,没有遇到任何异常,单调的黑白二色,让我内心感觉有些疲惫。   忽然,前方躺在地上的一个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快速向前小跑了几分,眯着眼睛,打量前方那个身影,感觉非常眼熟。   “不好,是甄青衣!”我目光一凝,加快速度,向前方狂奔。   甄青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凌乱的发丝挡住半张俏脸,身上沾满了灰尘,看得让人心痛。   “青衣,醒一醒!”我蹲了下来,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甄青衣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我眼中闪过焦急,探了探她的鼻息,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双手飞速结印。   祛邪印凝结完成后,汇聚成一团青光,融入甄青衣体内。   过了片刻,甄青衣眼皮动了动,悠悠睁开眼睛,疑惑打量着四周。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甄青衣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   “来,别坐在地上,先站起来再说。”我弯腰伸手扶住她,将她拉了起来。   “这是哪里,怎么四周的景物,都没有颜色?”甄青衣疑惑地问。   “这里是死灵境,你先检查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甄青衣活动了一下手脚,摇了摇头,说:“就是感觉有些虚弱,倒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就好,既然你出现在这里,王胖子应该也在附近,我们赶紧找找,这里并不安全,我有点担心他遇到意外。”我扭头寻找着王胖子的踪迹。   说来也巧,正想着去哪寻找王胖子,便听见了他大呼小叫的声音。   “救命,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谁来救救胖爷?”   远处出现王胖子的身影,这货如一只肥硕的兔子,上蹿下跳,动作敏捷地向前跑着。   “哎,你们别站在那啊,快过来帮帮胖爷。”王胖子见到我们,如见到了救星,一脸喜色,加速跑了过来。   我将目光投过去,见他身后似乎追着几个东西,由于距离太远,有些看不清。   “青衣,你站到我身后,一会儿自己小心。”我伸手拉了下甄青衣,踏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哎呀,妈呀,你们这群王八蛋,别追胖爷啦。”王胖子痛呼一声,似乎被身后的东西,追上攻击了一下。   见我们站在原地未动,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数落我不讲义气,不够兄弟。   “你有那抱怨的功夫,还不如憋住一口气,快点跑过来。”我恨恨瞪着那怂货。   离得近了,我总算见到追在王胖子身后的东西,竟然是三个角婴!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玩意儿非常难缠,之前就差点吃了它的大亏。   现在一下出现三只,让我心中如压了一块石头,感觉沉甸甸的。   我咬了咬牙,双手飞速结印,趁那邪物还没有靠近,赶紧给自己和甄青衣,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王胖子远远看见我们身上的金色光罩,吭哧吭哧跑着的同时,大呼小叫,让我也给他加持一个。   我双手继续结印,不过这次变幻了印诀,一支白色雾气凝聚的利箭,在身前浮现。   “胖子,闪开!”我高声招呼了一声,完成御气破邪印。   白色气箭,快如闪电,向着对面掠去。   “妈呀!”王胖子见到迎面而来的气箭,吓了一跳,如受惊的兔子般,向着旁边跳去。   气箭射中他身后角婴,那邪物发出一声如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你刚才差点射到胖爷了。”王胖子愤愤瞪着我,跑动的同时,嘀嘀咕咕抱怨着。   我没空理会那怂货,手上动作未停,接着凝结地火印,企图先招一只火凤出来助阵。   那几只角婴,智商颇高,竟然发现这边的威胁,纷纷抛弃王胖子,直直向我掠来。   一声清脆鸣叫,在甄青衣的惊呼声中,一只燃烧着烈焰的凤凰,在虚空浮现。   “我靠,胖爷眼睛没花吧,这是什么?”王胖子目瞪口呆。   火凤绕着我盘旋了一圈,笔直向角婴迎去,身上的红色焰火,在这黑白世界中,格外的醒目。   “你是怎么做到的?”王胖子一溜小跑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   “死灵境非常特殊,在这里面,印诀一类的秘术,会得到极大的加成。”我紧盯着前方,开口解释。   “印诀?胖爷也会啊,看我般若伏魔印。”王胖子说着,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各掐一个印诀。   若论到所有流派中,对于印诀最擅长的,毫无疑问,肯定要数佛门。   当初对王胖子隔世传法的老和尚,就是融合了佛门与祝门两个流派的大能。   王胖子在结印的过程中,虚空竟然响起阵阵梵音,如有佛陀比丘在颂念经文。   一尊金色的大佛,在我们身前浮现,宝相庄严,捏指微笑。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五章 石碑冥文   在金色大佛出现后,对面的几只角婴,开始变得骚动不安。   我用地火印召唤的火凤,本来是受到三只角婴围攻的,不过随着金色大佛身影的逐渐凝实,那几只角婴放弃围攻火凤,竟然掉头就跑。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当初应付一只角婴,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没想到王胖子随随便便召了尊大佛,居然直接吓跑了几只角婴。   随着王胖子颂念完最后一段经文,那尊浮现在虚空的金色大佛,念了一声佛号,举起金色手掌,向那几只逃跑的角婴拍去。   半透明的金色佛掌,击中那几只角婴,这些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地面坠去。   “我靠,这真是胖爷召唤出来的?”王胖子盘腿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我心中也是震撼难言,没想到在这个特殊环境中,佛门印诀的优势,被发挥到了极致。   王胖子这货,是个习惯打顺风仗的家伙,刚才还被角婴追的屁滚尿流,现在见到自己印诀,居然有这么大威力,一下子得意起来。   “放心,有胖爷在,保证任何邪祟不能近身。”王胖子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   那尊金色大佛,再把角婴拍落在地上后,再次举起手掌,向着地面拍去。   那几只角婴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火凤死死缠住。   一声如洪钟般的翁响,金色佛掌重重拍在地面,就如当初如来佛祖,镇压孙猴子般,将那三只角婴压在掌下。   刺目的金光,照得我有些眼花,前方视线有些模糊,只能听到那几只角婴,发出绝望的惨叫。   等到金光稍稍退散后,我见到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印,火凤和几只角婴,却是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胖爷厉不厉害?”王胖子得意洋洋。   我没理会那臭屁的家伙,而是紧张地盯着四周,刚才动静太大,我担心把其他地方的邪祟招来。   “咦,地上怎么有三个光团?”甄青衣疑惑指着前方地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刚才角婴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三个拳头大小,乳白色的光团。   “那是什么东西?”王胖子疑惑盯着光团。   那三个光团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飞了起来,融入我们体内。   我刚才也就眨了下眼,甚至连光团是怎么飞过来的,都没有看清楚。   接着,身上再次传来那种熟悉的,暖洋洋的感觉,使用地火印后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感觉身上的疲惫,完全消失了,那光团好神奇啊。”甄青衣有些雀跃地说。   王胖子愣愣站在一旁,目光散乱,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正感受着体内,那股新增的热流,王胖子忽然“啊”的叫了一声,差点吓了我一跳。   “多大个人了,还一惊一乍的。”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胖爷想起来那光团是什么了,这就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后天灵光,能补充神魂。”王胖子一脸欣喜地说。   我愣了愣,残破相经上,也曾提到过灵光,而且还专门注明,灵光有后天和先天之分。   先天灵光,只存在于传说中,连留下了相经的历代先祖,都没有见过。   就算是后天灵光,也是非常稀有,有一位先祖,曾在重伤时吸收了一团后天灵光,正是那灵光,治好了他的伤势,救了他一命。   我没有想到,在这死灵境,竟然会遇到这种罕见奇珍,而且应该还能找到更多,毕竟偌大一个死灵境,不可能就这几只角婴。   想起后天灵光,对于神魂的种种好处,我头脑微微有些发热。   “本来以为进了龙潭虎穴,没想到却是洞天福地,合该胖爷走运。”王胖子兴奋地搓着手,大步向前方走去。   “胖子,别莽撞。”我见到王胖子兴奋的神色,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死灵境很少有人进入,就连我先祖,在相经上留下的记载,也是寥寥几笔,谁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凶险。   我招呼了甄青衣一声,快步向王胖子追去。   死灵境中难辨方向,也没什么参照物,我们盲目地向前走着。   一开始的时候,王胖子还摩拳擦掌,希望再遇到几只角婴,好能再吸收一点后天灵光,坚固神魂。   可是,当走了二十多分钟,四周的景物一成不变,没有颜色,没有声音,一片死寂的时候,我们开始感到烦躁不安。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王胖子嘟嚷着。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会找到出去的办法。”我咬着牙说。   其实,对于现在的处境,我心里也没底,不过越是在逆境,越不能将负面情绪显露出来,免得影响身边的同伴。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迷阵?”王胖子忽然停住脚步,侧脸看着我。   “为什么这么说?”我盯着他问。   “死灵境和梦境一样,都是只存在于精神中的世界,你见过梦境有边际吗?”王胖子说着,眼中露出思索。   “怎么会和梦境一样,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啊?”甄青衣不解地问。   “你做梦的时候,难道会察觉自己身体,其实是虚幻的?”王胖子反问。   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对啊,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印诀类秘术,在死灵境中为何会强的惊人,因为一切都是精神虚构出来的。   “胖子,你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我用刮目相看的眼神,打量着王胖子。   “胖爷一直都这么聪明,只不过你以前没发现而已。”王胖子十分臭屁地回答。   “切!”甄青衣瞧不惯他那臭屁样子,丢了个白眼过去。   “那聪明伶俐的胖诸葛,我们该怎么出去?”我用打趣的眼神,盯着王胖子。   “这胖爷怎么知道,又不是在做梦,谁知道怎么回到现实。”王胖子翻了翻小眼睛。   甄青衣捏了捏胳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任然有些不相信的嘀咕着:“怎么可能是虚幻的。”   “你们看看自己的随身物品,都还在不在。”我想起一个测试办法。   随即,我向腰间摸去,发现自己的勾玉剑,还有从不离身的符纸,都还在身上。   “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就算是做梦,身上也经常带着各种东西呢。”王胖子撇了撇嘴,不过还是把手伸向裤兜。   “咦,我手机上面的通讯录,少了很多名字。”甄青衣拿着手机,疑惑地说。   我心中一动,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见到通讯录上,一样少了很多联系人,只有寥寥几个熟人,还留在上面。   “我知道,这里确实是虚幻的,只有我们能记住的东西,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不存在记忆内的事物,则无法表现出来。”我语气振奋地说。   手机通讯录上,那些记不住号码的名字,一个都没有,这明显不正常。   “号码也拨不出去,看来这真的和梦境一样,都是虚幻的。”甄青衣抬头说。   我神色振奋地来回踱步,即使早知道死灵境是存在于精神中的世界,但是能够亲自证实,有助于我们更了解这个奇特世界,甚至找到回去现实的办法。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这么说来,我们刚才吸收的后天灵光,也是假的咯,真是白高兴一场。”王胖子垂头丧气。   “不,那因该是真的,毕竟灵魂上的感觉,无法作假。”我沉声说。   “你们快看,前面怎么出现了一个石碑?”甄青衣语气急促地说着。   我抬起眼皮,向前方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空旷的地面上,多出了一座三米多高的石碑。   “走,过去看看。”我招呼了同伴一声,抬脚向前方走去。   石碑是灰白色的,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看起来年头颇为久远。   离得近了,我见到那石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魑灵境。   “魑灵境?不是应该叫死灵境吗?”王胖子一脸不解。   我皱眉盯着那三个字,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魑灵境,可是细细回想,又是毫无头绪。   “魑灵境,有个魑字,难道与消逝的流派魑有关?”我在心中想着。   “你们快来看,这石碑背后,还有很多小字。”甄青衣在前方,向我们招呼。   我收起杂乱思绪,快步向那边走去,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些小字,到底是记录的什么东西。   “哎呀,这些字好奇怪,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甄青衣皱着秀气的眉毛。   我走到石碑后面,仰着头向上面望去,见到一种类似于篆体字的小字,密密麻麻,刻在石碑上面。   “这是冥文,让我看看,上面记载的什么。”我盯着石碑说。   浏览着石碑上的一排排冥文,我心中的震撼,越来越强烈,万万没有想到,死灵境居然有着这样的来历。   “哎,你倒是快说啊,上面写着什么?”王胖子只能看懂一些简单的冥文,石碑上的内容,有些深奥,他半懂不懂,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打扰,继续浏览着石碑上的冥文,内心波涛汹涌,震撼难言。   因为石碑上的冥文,记录了一个惊天秘密。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中求生   只有黑白二色的死灵境中,那座古朴的石碑,静静的立在那里。   我望着石碑上的冥文,愣愣出神,上面记载的内容太劲爆,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能看懂一部分冥文,隐约知道上面记载了一个大秘密,可讲诉秘密的一部分,他却看不懂。   “原来死灵境以前,名为魑灵境,是魑门中的大能,开辟出来,专门供新人进行试炼的场所。”我缓缓讲述着。   “哪位大能,竟然有能力独自开辟一境?又不是神话故事。”王胖子难以理解地瞪大了眼睛。   “开辟不同于创造,死灵境以前本身就存在,那位大能只是加以利用而已。”我解释着。   “那石碑上面,提到的秘藏又是什么?”王胖子能看懂前面的一段冥文。   “秘藏,与魑这个流派的诞生与灭亡相关。”我盯着石碑说道。   “快说说,这死灵境中,是不是藏了很多宝贝?”王胖子一脸兴奋地问。   “这是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能藏什么宝贝?”我苦笑一声。   王胖子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走到一旁。   “也不能说没有宝贝,这里还是有一些好东西的。”我安慰着。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快说说。”王胖子兴趣又被提了起来。   “魑这个流派,专注于精神力的训练,这里既然是为新人提供试炼的场所,自然有一些能巩固神魂的好东西。”我扫视了四周有一眼,缓缓说着。   “那这个流派,又为什么会突然消亡呢?”甄青衣插口问道。   “这个得从魑这个流派的起源讲起。”我开始缓缓讲述起,从石碑上了解到的内容。   魑这个神秘的流派,最早起源于阴界,据说流派的创建者,是一位从忘川河中诞生的强者。   与巫、医、相、祝四个主流门派不同,魑门不收活人为弟子,他们流派中的人,都是从黑玉之匣中死而复生的活尸。   如果说四门之一的祝门,是对灵魂研究最深的门派,那么诞生于阴界的魑门,则是操控尸体的专家。   魑门中人,专注于修炼精神力,他们本身能力不强,但是能操控各类尸体。   据说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的魑门传人,能摆脱身体的束缚,形成一种类似于灵体的特殊存在。   魑门曾经兴盛一时,但是衰亡的也非常迅速,就如昙花一现。   值得留意的是,各大主流门派的典籍中,几乎见不到任何关于魑门的记载。   就算我手中那本代代相传的相经,关于魑门的记载,也是寥寥几笔。   关于魑门为何会消亡,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可无一例外,都缺乏有说服力的证据。   若不是今天看见了这块石碑,我也以为魑门的消亡,脱不了那几种主流的观念。   可事实要比大家的猜测更荒诞,我万万没有想到,魑门竟然是因为一具尸体,而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那具尸体的来历非常特殊,据说是魑门最后一任门主,从一个神秘古墓中挖出来的。   那任门主打算复活那具尸体,为魑门增添一位天赋绝顶的传人,可正是那具死而复生的尸体,断绝了魑门的传承。   “魑门挖出的那具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王胖子忍不住插口问。   “石碑上没有写,不过上面提及那座挖出尸体的古墓,是三皇五帝时期的墓葬。”我看着石碑解释。   “三皇五帝?那不是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就算是骨头都化成灰了吧,怎么会留下尸体?”甄青衣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比如这个死灵境,用科学根本就无法解释它的存在。”我缓缓说着。   “后来呢?是不是魑门提前察觉到不对劲,把一部分传承和宝物,事先藏了起来?”王胖子发挥着自己想象。   “怎么可能,魑门又不是灭绝了,只是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十多个小流派,之前门中的东西,早被瓜分干净了。”我哭笑不得地说。   “那石碑上记载的秘藏,到底是指什么?”王胖子不死心的问。   “上面没有详细写,只是说在秘境深处,我们会看到那个东西。”我对于那个秘藏,也有着几分好奇。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看看。”王胖子急不可耐地拉着我向前走。   “小心一点,这里可危险的很。”甄青衣在后面提醒。   怀着对石碑上记载秘藏的好奇,我们继续向前探索,途中遇到一群告死鸟,被王胖子召唤的大佛惊吓走。   “若是再来几只角婴就好了。”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他还惦记着后天之灵。   话音刚落,前方出现十多个聚在一起的小黑点,飞速向着边掠来。   离得近了,我看清那居然是十多个角婴,没空骂王胖子乌鸦嘴,赶紧伸手结印。   “我的妈呀,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王胖子一缩脖子,差点转头就跑。   “赶紧结印,你能跑得过那些东西?”我瞪着王胖子斥喝了一声。   王胖子脸色有些发白,赶紧盘腿坐在地上,双手飞速结印。   “地火印!”我双手合拢,召唤出一只火凤。   看着向角婴掠去的火凤,我在心里想着,要是在阳界,印诀也能有这样的威力,那该多好。   王胖子念完咒语,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出现在我们身前。   “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印诀,光靠这些,怕挡不住那些角婴。”我盯着远去的火凤,语气急促地问。   “我还会一个五轮证法印,不知道在这死灵境,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先试试吧。”王胖子说完,继续凝结印诀。   我见到地火印召唤出的火凤,已经与那些呜啦啦飞来的角婴,短兵相接,便紧张的关注那边的战局。   量变引起质变,本来火凤单独对付两三只角婴没问题,可是一下子遇到十多个,独木难支,没撑过半分钟,就被打的烟消云散。   我紧张地抿了抿干枯的嘴唇,看着继续向这边掠来的角婴,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王胖子召唤出的那尊金色大佛,宝相庄严,悬浮在我们身前。   我扫视了王胖子一眼,心中有几分好奇,不知道他这次召唤出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随着王胖子手中印诀,逐渐完成,一尊宝塔的虚影,将我们笼罩在其中。   迎面而来的角婴,已经近在咫尺,幸好有大佛挡在我们身前,让人心中多了几分安定。   那淡金色的大佛,举起手掌,向着正对面的角婴砸去。   我抿住呼吸,双眼紧盯着前方,不知那尊金色大佛,到底能承受角婴多久的围攻。   在淡金色佛掌,打中对面两只角婴的同时,大佛两侧的角婴,各自射出几道灰色的光束。   如果说佛光,是一切邪祟的克星,那几道灰色光束,就是死神的召唤。   挡在我们身前的大佛,周身金光陡然变得暗淡,随后如破碎的镜子般,一下四分五裂,化为点点金光,消逝在死灵境内。   “完了,完了,早知道应该逃跑的,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王胖子脸色死灰。   我盯着围过来的十多只角婴,手心紧张的直冒汗,火凤和大佛都没坚持几秒,现在罩住我们的宝塔虚影,着实不能给人安全感。   那十多只角婴,靠近这边以后,立刻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围攻宝塔虚影。   我听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心跳不停加速,眼看着笼罩住我们的宝塔虚影,就要被角婴攻破。   不甘心束手待毙,我用御气破邪印,召唤出一根利箭,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角婴射去。   那只角婴没有防备,被白色气箭射中,“吧嗒”一下子掉在地上。   损失了一个同伴,那些角婴变得更加疯狂,宝塔虚影已经出现了裂痕。   我顾不上精神上的透支,再次强行施展地火印,企图招一只火凤出来助阵。   王胖子身躯不停颤抖着,胖脸没有一丝血色,嘴皮子翻动不停,不知是在颂念经文,还是在求漫天神佛保佑。   十多秒中后,我完成地火印,一声清脆的凤鸣,全身燃烧着烈焰的火凤,出现在我们身前。   施展完地火印以后,我踉跄了一下,感觉精神力,有点透支过度,整个人都处于眩晕状态。   “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甄青衣关切地将我扶住。   “没事,就是连续施展秘术,消耗过度。”我声音虚弱地解释。   刚说完,一声清脆的声音,王胖子召唤的宝塔虚影,被那十多只角婴攻破了。   现在,我们身前没了任何防护,孤零零的一只火凤,不起任何作用。   那十多只角婴悬浮在虚空,一双双死灰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这边。   “太可怕了,胖爷得先躲躲。”王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躲在我身后。   我环视四周,心中有点绝望,现在底牌尽出,似乎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   就在这时,异变忽生,让我看到一线生机。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七章 魑门前辈   火凤发出一声悲鸣,被几只角婴眼中射出的灰白光束击中,化为片片火羽。   唯一的依仗消失,我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悲凉。   王胖子身子瑟瑟发抖,口中碎碎念着,不知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甄青衣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我手臂,俏脸发白,不过神色坚定,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感觉。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一声叹息,那些角婴的动作一滞,悬浮在地面上不停颤抖,似乎感受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过了片刻,那些角婴扭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进荒原深处。   我愣愣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那些邪物怎么逃了?”甄青衣疑惑地问。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王胖子哆哆嗦嗦地问。   我没有做声,抬头望着天空,脸色凝重。   “我已经不记得过了多久,这死寂一片的世界,终于又有了一丝生气。”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我的妈呀,是什么东西?”王胖子吓得一哆嗦,不安地向四周张望。   “我不是东西,不过是一个被封印了千百年的可怜人。”那个声音幽幽的回答。   王胖子没想到对方会回话,这货胆小人又怂,被吓得窜到我身后躲了起来。   “前辈在哪里?”我犹豫了一下,扬声问道。   “你们一直向前走,便能见到我了。”那声音说完,便沉寂下来。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过去?”甄青衣抓着我胳膊,有些紧张地问。   “谁知道是不是陷阱,咱还是别过去了吧?”王胖子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   我微微低着头,站在原地沉思,过了十多秒,才抬起头说:“我觉得应该过去看看,否则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那就过去吧。”甄青衣在这死灵境中,显露出小女人的本质,有些缺乏主见。   二比一,就算王胖子有不同意见,他也不敢单独一人留下,只能一路咕咕哝哝,跟着我们前行。   走了几分钟,就在我们有些不耐的时候,前方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荒原,开始出现一些残恒断壁。   “这里怎么也会有建筑,看起来好像废弃很久了?”甄青衣好奇打量着四周。   “这应该是魑门那位大能,开辟出来,为门中传人,提供各种试炼用的。”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们在断壁残垣中前行,这里仿佛在许多年前,经历了一场劫难,到处都是废墟。   “这里又不是现实,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建造出来的?”甄青衣仿佛一只好奇宝宝。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自己哪回答得出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用精神力构建的,包括你们用印诀召唤的各种幻象,也是精神力的一种用法。”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是你吗,前辈?”我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向四周张望。   “不用找了,我在你们脚下。”那个声音说着。   我垂头向下看去,脚下全是灰蒙蒙的泥土,哪有那位前辈的踪影?   “我被封印在,地下三千尺的地方,你们是看不见我的。”那位前辈温和的解释。   “那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地方吗?”我见对方语气温和,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你们实力太弱了,帮不上什么忙,陪我聊聊天就行,好久都没说话了。”前辈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寂寞。   “您是谁,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我好奇的问。   王胖子和甄青衣,支楞着耳朵,他们也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好奇。   “这里是我一手开辟的,你们说我是谁?”那位前辈苦笑一声。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就是石碑上,记载的那位大能。   “我靠,那岂不是活了千多年,这也太恐怖了点吧?”王胖子小声嘀咕着。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怕这怂货口没遮拦,触怒了对方。   “其实,我早就死了,只不过灵魂被封印了,不生不灭,也无法转世投胎,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那位前辈出奇的温和。   “您那么厉害,谁能把您封印?”我心里充满不解。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封印我的,算是我的传人,一具几千年前的活尸。”那声音苦笑着说。   “是他!”我想起石碑上的记载,正是那位古墓中走出的尸体,让魑门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于对尘封秘密的好奇,我张口问道。   “说来话长,还是贪字惹的祸。”那位前辈叹息一声,开始讲述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静静听那位前辈讲诉,这是一些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秘闻。   从那位前辈口中,我得知当年魑门找到的那具尸体,来历不凡,埋葬他的那座古墓,从格局建制上看,竟然三皇五帝其中一位的后人。   至于那具尸体,具体是什么身份,出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知晓。   “你们也知道,魑门选择传人非常特殊,当初发现那具尸体时,整个门派都引起了轰动,因为一旦把他用黑玉之匣唤醒,门中会多一位绝世天才。”那个声音缓缓讲述着。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语气关切的问。   “魑门的传承秘术,都是我自己创造的,当时已经遇到了瓶颈,迟迟无法突破,所以我想唤醒那尸体,借助他绝世天资,帮我突破瓶颈。”前辈说着石碑上,没有记载的秘闻。   我没有想到,关于当年那事,还有着这样的背景。   “是不是那家伙醒来后,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王胖子插口问了一句。   “说来惭愧,是我们自己,在进行仪式的时候,没有察觉到那具尸体的异常。”那位前辈感概了一声,继续讲述着。   原来当时魑门的人,并没有发现,那具尸体并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被活葬。   活葬不祥,那具尸体在地下埋了几千年,身上凝聚了滔天煞气。   只不过那尸体具有一种特殊体质,能够掩盖身上的煞气,就算修为高深如前辈,也没发现尸体身上凝聚的煞气。   可是在进行唤醒仪式的时候,那具尸体在苏醒的一瞬间,体内滔天煞气如乌云卷大地,直接将进行仪式的魑门几位长老,活生生吸成人干。   “到了那一刻,我才骇然发现,对方竟然是饕餮之体,生性贪婪,喜欢吞人魂魄。”前辈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悔。   我内心震撼难言,残破相经上,也曾提到过饕餮之体,说这是世上最恶的五种体质之一。   “我意识到自己错误,知道若不能阻止那身负饕餮之体的活尸,他会不断吞噬下去,直到壮大到无人能治,那将是一场灾难。”   “我虽然出身于阴界,但是亲朋好友,还有门人弟子,全都是阳界的人,哪里能放任那活尸肆虐。”那位前辈语气沉重。   “前辈后来,制住那活尸了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倒是镇压了那邪物,不过付出的代价,你们也看到了,完全是两败俱伤。”前辈苦笑声不断。   “后来魑门四分五裂,就是因为失去了前辈,还有门中长老?”我没想到魑门消亡的背后,还有着这样的隐秘。   “是啊,群龙无首,而且门派又创建不久,缺乏向心力,自然就散了。”前辈长长叹息一声。   “前辈,我们该怎么出去?”我听完了故事,开始为自己处境发愁。   “你们能进来,说明那个家伙快醒了,想要走出去,必须加固那家伙的封印。”前辈沉声说。   “那具活尸,也在死灵境中?”我悚然一惊。   “是啊,若不是借助这里特殊环境,我还真奈何不得他。”前辈语气有些忧愁。   “完了完了,那家伙那么恐怖,现在又快醒了,我们岂不是死定了?”王胖子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   “也不一定,他毕竟被封了一千多年,实力估计十不存一,若能加固封印,他兴不起什么风浪。”前辈安慰着我们。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只要一想起,那活尸的来历,还有曾经让一门消亡的恐怖,我就感觉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快要透不过气来。   “前辈口中的活尸,到底封印在哪里?”甄青衣小心翼翼地问。   “前面有个阵法,你们先过去,我告诉你们,如何加固封印。”那位前辈说着。   我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招呼身边同伴一声,向前走去。   如今骑虎难下,如果不能解决那活尸的问题,我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过去尝试下,看能否加固封印。   我低声向着甄青衣和王胖子交待,让他们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逞能,保护自己要紧。   越往前走,我心中越是紧张,毕竟还是第一次,面对那么恐怖的邪物。   不过,我脸上却是非常淡定,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必须给同伴鼓劲,大家共度难关。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八章 荒古之尸   我一直在心中猜测,封印住那具古尸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封印法阵的简陋,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一具普普通通的木棺,用铁链捆缚着,四周打着几根木桩。   “那个从坟里挖出来的老古董,不会就躺在那棺材里吧?”王胖子探头探脑盯着前方。   “你们快看,那棺材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甄青衣有些紧张地说。   我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在过来之前,那位魑门前辈说,只需要用简单的镇邪符,贴在棺材上面,就能加固封印。   “前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心里有些不踏实,试探着问了句。   四周一片沉寂,那位魑门的前辈,在我们靠近棺材附近后,便没有再说话,也不知是为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叠黄色符纸,向着棺材那边走去。   在死灵境中,一切都是虚幻,我手中的符纸,也是精神力幻化而成。   那具被铁链捆缚的棺材,看起来普普通通,完全不像是里面封印了一个凶神的样子。   我抿了下干枯的嘴唇,拿出一张符纸,向着棺材上的裂痕贴去。   顺利的超乎我想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符纸贴上棺材后,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刚开始的顺利,让我胆子大了许多,寻找着棺材上的裂痕,连续将符纸贴在上面。   棺材上的符纸越来越多,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盯着最后的几道裂缝,我捏着符纸站在那里,有些犹豫了。   “快点封印住那具邪尸,就差最后一点了。”魑门前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不知是否错觉,我觉得那位前辈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温和,声音有些尖细。   我应了一声,在伸手去贴符纸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咒语,开启了洞明眼。   这是一个由精神力构筑的世界,所以我无需像阳界那样,咬破手指,以纯阳血激活洞明眼。   当我见到躺在棺材内的东西时,大吃一惊,扭头就跑,同时大声喊:“我们上当了,赶紧离开这里。”   王胖子那怂货反应奇快,肥硕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如一只敏捷的肥兔子,转身就逃。   甄青衣反应慢了半拍,站在那里,愣愣看着我。   “青衣,赶紧逃啊。”我向前飞奔的同时,语气急促的大喊。   “小心你身后!”甄青衣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地指着我身后提醒。   我没有回头,向后撒出一把符纸,咬紧牙关,加速奔跑。   同时,我心中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再谨慎一些的,万万没想到,这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陷阱,那位魑门前辈,和棺材中的古尸,其实是同一个人。   身后捆缚着棺材的铁链,哗哗作响,躺在里面的邪物,随时会脱困而出。   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明白,对方引诱我贴镇邪符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想来也是没安好心,因为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凭空少了一大截,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   一阵尖锐的笑声,从身后棺材中传出,声音无比刺耳。   “真是没想到,我还有脱困的一天,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的。”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只不过语气,与之前有天壤之别。   “快跑!”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甄青衣胳膊,拉着她向前狂奔。   四周的荒原上,忽然刮起了大风,呼啸的风声,犹如鬼哭。   我感到一股阴邪至极的气息,正从身后的棺材中复苏,那股气息强大的让人心悸。   我咬了咬牙,推了甄青衣一把,让她赶紧逃,自己则打算留下来,为她争取一点时间。   “不行,要逃一起逃。”甄青衣冲了几步,又转过身,跑了回来。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我大声吼着。   “你认为我能逃掉?”甄青衣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是啊,这里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不解决掉对方,我们是没有活路的。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捆缚在棺材上的铁链,四分五裂,飞溅向四周。   我见到一个身影,从棺材内冲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发出得意的大笑。   “老鬼,你封印了我一千多年,现在我终于出来了。”那身影张狂地喊着。   我一脸紧张地盯着那身影,双手飞速结印,即使明知道战胜对方的希望不大,可还是不想放弃,总得试试才甘心。   那身影一个闪现,出现在我们身前,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你们灵魂的品质很好,可以弥补我,因为沉睡而失去的实力。”那身影肆虐无忌地说着。   我没有理会对方,双手加速结印,一只凤凰的虚影,缓缓出现在虚空。   “一点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让你见识一下,在魑灵境中,真正的战斗方式。”那身影极为张狂,任由我凝聚地火印,召唤出火凤。   “风来!”那身影大喊一声,平地升起一股打着旋的狂风。   那身影伸手向火凤一指,那股应召而来的狂风,向着火凤卷了过去。   “赶紧跑!”我见对方正与火凤纠缠,一拉甄青衣,企图逃离这里。   “你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献上自己灵魂吧。”身后的那个身影,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凭空出现在我们身前,用讥讽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去死!”我紧咬着后槽牙,双手继续结印。   甄青衣犹豫了一下,摸出几根金针,扎在我后背,替我激发潜能。   在扎完针的那一刻,我体内的阳气,如滴入油锅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一声悠长清脆的凤鸣,从一旁虚空中传来,一只五彩凤凰,凭空出现。   我盯着这只发生了异变的火凤,精神微微有些振奋,只看体型,这只五彩凤凰便比之前的火凤,足足大了一圈,也不知它,能否拖延住对面邪物。   “驱散!”悬浮在半空中的声音,声音平静地说着。   从天而降的两道白光,分别打在两只召唤出来的火凤上,它们的身影,瞬间暗淡了几分。   打着旋的狂风,从我身边呼啸而来,顺着王胖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身影抱着双臂,静静悬浮在地面上,用讥讽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两只召唤出来的火凤,形成夹角,一左一右,冲向那身影。   “荒古!”那身影不闪不避,扬着手臂喊道。   虚空中,凭空浮现几个磨盘大的石头,如雨落流星般,斜着砸了下来。   我赶紧拉着甄青衣,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被那疯狂的石头砸到身上。   地面尘土飞扬,被古尸召唤出来的石头,重重砸到地上,声势极为惊人。   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留了出来,对方的强大,完全超出的我的想象。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向这边探来,是逃跑的王胖子,这货居然又回来了。   我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暗骂王胖子不该回来,就算加上他,也打不过那具古尸。   王胖子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摄手摄脚,向那古尸后背靠去。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盘算,不过十分配合地吸引那古尸注意力,以防他察觉身后的王胖子。   刚才召唤出来的两只火凤,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的化为青烟,我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   我忽然想了起来,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而一向不离身的勾玉剑,并没有带在身上。   体内的阳气,依旧沸腾着,激发潜能的效果还在,我怒吼一声,握着拳头,向那身影冲去。   我既要保护身旁的甄青衣,又得给王胖子打掩护,就算明知不是对方,也义无反顾。   “蝼蚁,劝你别再做垂死挣扎。”那身影一脸讥讽。   我一声不吭,内心憋着怒火,在临近对方的时候,高高跳了起来,一拳向对方打去。   同一时间,摸到对方身后的王胖子,向着古尸后背,砸出一块黑色令牌模样的东西。   古尸的注意力,完全被我吸引了,用猫戏老鼠的眼神,看着高高跃起的我。   “知道么,你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古尸嗤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   我拳头还未砸中对方,胸口传来巨痛,感觉自己如被一辆卡车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向着后面飞去。   随后,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在这虚幻世界,一切都是由精神力构成,我鲜血喷出的同时,神魂陡然衰弱下来,脑中一阵眩晕。   甄青衣惊呼一声,向着我摔落的地方跑来,俏脸挂着担忧与惊慌。   我看着向自己跑来的女人,心中升起浓浓歉意,这次是自己连累了对方,害她深陷险境。   古尸冷冷一笑,正准备追击,后背被王胖子丢出的铁牌砸中,身形陡然一滞。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件东西?”古尸被铁牌砸中后,如被封印了力量,向着地面坠去。   “为什么不可能,你都还活着,我又怎么可能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王胖子体内传出。   我惊疑不定打量着眼前一幕,心中惊喜交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克尸秘术   王胖子丢出的铁牌,非常的神奇,似乎能封印古尸的力量。   我紧紧捏着拳头,绝境逢生,本来应该欣喜的,可是王胖子体内的那个声音,让我有些不安。   他是谁?为什么要附身王胖子?是敌是友?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中升起。   古尸躺在地上挣扎,身上冒出浓浓黑烟,发出不甘的嘶吼。   甄青衣一只手抓着我手臂,俏脸上还残留着惊慌,明显还未适应眼前的变化。   “老鬼,你连身体都没了,沉寂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出来与我作对?”古尸每次想要爬起那,周身都会浮现出一条金色锁链的虚影,将他牢牢捆服住。   “当初唤醒你就是一个错误,我自然不会让错误继续下去。”那个苍老的声音,语气平淡。   我神色凝重地盯着对面一幕,悄悄拉着甄青衣,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情况未明,没必要凑得太近,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我也没有浪费,趁着有人牵制住古尸,双手飞速结印,给自己和甄青衣,都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做完这一切,我盘膝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恢复消耗的精神力,自己的实力,才是保命的根本。   古尸几次想要突破金色锁链的束缚,都没有成功,挣扎的越来越疯狂,双眼血红,犹如野兽一般。   “没有用的,幸好当初封印你的时候,我留了一个心眼,在你神魂中,种下了束神印记,否则被你突然脱困,还真是一个麻烦。”苍老的声音,一副胜卷在握的语气。   古尸忽然停止了挣扎,沉寂了片刻,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目露讥讽:“你以为你赢定了?”   我盘腿坐在一旁,观望着对面的那一幕,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感觉精神力稍稍恢复了一些,我迅速站了起来,侧脸向甄青衣叮嘱:“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记得躲在我身后。”   甄青衣点了点,紧咬着嘴唇,满眼紧张地盯着对面。   古尸说完那句话后,再次沉寂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正飞速减弱。   “怎么回事?”我惊疑不定看着这一幕。   眼看着古尸气息全无,成为一副空躯壳,我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不好,快离开这里。”我也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内心的直觉,促使我拉着甄青衣,转身飞速逃离这里。   “金蝉脱壳!这怎么可能,你在阳界,还留下了一具分身?”苍老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淡定,有些惊慌的质问。   “老鬼,你没有想到吧,在你沉睡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没闲着。”古尸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缥缈不定。   “我不会放任你为祸阳界!”苍老的声音怒吼一声,四周电闪雷鸣。   我眼中充满骇然,哪怕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对方的力量,依然让我感到心悸。   “你就留在这片荒芜世界,做你的光杆门主吧,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会彻底灭杀你。”古尸说完这句话,便在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仿佛真的消失了。   附身王胖子的老者,愤怒欲狂,天空划过几道响雷,阴云密布。   甄青衣死死抓着我胳膊,手臂有些颤抖,她对于这种恐怖的力量,感到十分畏惧。   “会没事的。”我轻轻拍了下她手背,低声安慰。   在古尸消失了以后,这个由精神力虚构的世界中,就剩下我们与那老者,我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那老者发泄完毕,将目光投向我们,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与甄青衣。   我被对方看着有些心虚,可是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回瞪过去。   “小家伙,你胆子挺大的,就不怕我对你们不利?”对面老者,饶有兴趣的说着。   “我又能怎样?前辈实力高深莫测,我只能顺其自然。”我苦笑一声,隐晦拍了下对方马屁。   那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也许是被困的久了,他话显得特别多。   从对方口中,我了解到,他才是真正的魑门之主,当初为了封印古尸,与对方一起,被困在这个虚无世界。   “前辈,我那同伴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很好,我只不过借他的身体用用。”苍老的声音解释着。   “那个邪物,真的逃去阳界了?”我指着古尸躺在地上的躯壳问。   苍老的声音,叹息了一声,悔恨说:“是我大意了,当年伤的太重,损伤了神魂,一直在沉睡,没想到他偷偷摸摸做了手脚,突破了封印。”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县城发生的尸瘟,就是与那邪物有关?”我忧心忡忡地自语。   “尸瘟,你详细说说。”苍老的声音沉声问道。   我把发现尸瘟,到后来治理尸瘟时,莫名其妙,陷入这死灵境中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那邪物在捣鬼,他在阳界,留下了一具分身。”苍老的声音,语气凝重。   “太可怕了,凭那古尸的力量,绝对会掀起一场灾难。”甄青衣一脸忧色的叹息。   “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那邪物毕竟被封印千年,实力十不存一,不过一定不能给他时间,否则他吸足了活人阳气,会很快恢复当初实力。”苍老的声音耐心解释。   “我们被困在这里,也出不去,谁能阻止他?”我苦笑声不断。   “谁说出不去?我失去了身体,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但是你们却是可以回阳界。”苍老的声音说着。   我听到能返回阳界,脸上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神色。   可是一想到,回去以后,将要面对那恐怖的古尸,刚才升起的那一丝欣喜,又被沉甸甸的压力驱散。   “当初封印古尸的时候,我在他神魂中,留下了几道禁制,若是你们找到他,可以用我教你们的秘法,来制服他。”苍老的声音,似乎看出我内心想法。   听到那位前辈,还留下了后手,我内心的那块巨石,一下子轻了很多。   “前辈,我们该怎么出去?”我急不可耐的问。   这死灵境中,枯燥而单调,甚至连基本的色彩,都没有一丝半点,我是彻底呆够了。   “急什么,不学会我的秘法,你们遇到那邪物,还真未必是他对手。”苍老声音斥责。   我只能按捺住内心焦急,陪着笑脸凑了过去,请求对方教我秘法。   魑门的秘术,与我平日里学的符法相术完全不同,可以说,开辟了一个另辟蹊径的流派。   那位前辈教我的几种秘术,都是纯精神上的技法,专门针对那古尸而设计的。   亲自验证了秘术威力,我信心满满,自认为与那古尸狭路相逢,一定能制住对方。   “你先别得意,教你的这几门秘法,确实能克制古尸,可是那邪物有一个难缠的地方,就是受他尸瘟感染的人,在死后会转化为活尸,为他所用。”那位前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我想起尸瘟的恐怖,还有传播之迅速,内心的那一丝得意,荡然无存。   不过,既然摊上了这事,不管危不危险,难不难办,总得要面对。   学会了秘术,我再次询问那位前辈,我们该如何出去。   “封印古尸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出口,你们先站过去,等我启动阵法后,你们把这胖小子,一起带回阳界。”魑门前辈交待着。   我向着之前那具棺木的位置看去,细细查看,发现那里还真有一个阵法。   我拉着甄青衣,向那边走去,想着终于可以出去了,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位魑门前辈,控制着王胖子的身躯,向那几根木桩走去,咬破手指,在上面绘制符文。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位前辈绘制的符文,他用的符文体系,与现在有很大区别,线条更为繁琐,不过效果也更好。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倒是可以教教你。”那位前辈见我留意符文,笑着说。   我赶紧摇了摇头,相比于回到阳界的渴望,那符文对我的吸引力,明显还远远不够。   随着五根木柱子上符文的增多,四周出现了一些变化,空气变得有些粘稠。   我站在阵法中心,感觉四面八方的力量,向着边汇聚而来。   等绘制好阵符,那位前辈控制着王胖子,走到我们身旁,然后王胖子身体一软,无力倒在地上。   “一定要记得,不能给那邪物足够时间,尸瘟传播范围越广,那邪物实力恢复的越快。”苍老的声音,从前方虚空传来。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脑中回忆着前辈教的几种秘术。   “王胖子怎么还没醒?”甄青衣站在一旁,疑惑自语了一句。   “不用担心,回到阳界,他自然会醒来。”那位前辈解释。   话音刚落,四周升起浓浓白雾,向这边席卷而来,我脑中一阵眩晕,意识逐渐模糊。   “对了,我这里有一件得至相门的小东西,送给你,也算是结个缘。”失去意识前,我似乎听那前辈这么说着。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章 觅龙十八术   终于回到现实世界,死灵境中的经历,仿佛就像一场噩梦。   当睁开眼的时候,我见到的是两张充满忧色的脸。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醒过来了,莫名其妙全晕了,差点吓死我。”鬼探徐弯腰盯着我,见我醒了过来,长长吐了口气。   “王胖子和甄青衣也醒了?”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醒了,你们差不多是同一时间醒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刘一脸担忧地问。   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四周,旁边的两张病床上,躺着王胖子与甄青衣,此时也都醒了过来,一脸迷糊地打量着四周。   “那些尸瘟感染者怎么样了?”我感觉自己稍微有些头晕,虚弱地问。   “多亏了你们,他们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都说不可思议。”老刘眼中充满了惊叹。   “我们本来在外面等着,可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你们全都晕倒了,是遇到什么意外吗?”鬼探徐关切的问。   “嗨,别提了,胖爷差点就死翘翘了。”王胖子挥了挥手,一脸晦气地说。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这货最没义气,关键时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倒是快说啊。”老刘是个急性子。   “发生了一点意外,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我走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鬼探徐苦笑地看着我。   “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尸瘟产生的原因,还有罪魁祸首。”我活动着手腕。   “那坏消息呢?”老刘语气急促地问。   “坏消息嘛,就是事态比想象的严重,必须立刻控制尸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缓缓说着。   “还真是人为的?谁那么缺德,也不怕死后下地狱!”老刘愤愤然问。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我盯着老刘,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刘目瞪口呆,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夸张了,和你们在一起,经历的怪事,比我一辈子都多。”好半天,老刘才缓过气来,喃喃自语。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是一具死而复生的活尸?”鬼探徐与我们相处久了,倒是知道一些圈内密事。   “不错,他能通过传播尸瘟,增强自己力量,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我看着对面同伴,沉声说着。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去哪寻找那个躲起来的家伙?”王胖子嘟嘟嚷嚷说着。   “老徐,你怎么看?”我盯着鬼探徐问。   驱邪除妖,我们是行家,断案寻踪,则要请教鬼探徐。   鬼探徐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在原地来回踱步,低头思考着。   “我觉得吧,不管他是活人,还是死人,既然出现在阳界,就不可能与现实脱节,一定会与一些人和事,产生交集。”鬼探徐缓缓分析着。   “你是说,我们近段时间,遇到的一连串诡事,都与对方有关?”我沉声问。   “直觉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联系,他不可能是一个孤立存在的个体。”鬼探徐盯着我说。   “我立刻吩咐队员,让他们去摸排巡查。”老刘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我微微低着头,分析着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那些诡事。   忽然,我想起王瘸子临死前,提到的那个尊主,还有医书上记载,几百年前的那场尸瘟。   “那是一个存在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也许当年那场尸瘟,也是对方所为,只不过没有成功。”我在脑中抽丝剥茧分析着。   “书中提到了黑玉之匣,那是魑门的祭器,能不能从这上面,找到对方的踪迹?”我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否决,因为黑玉之匣,谁也没有见过。   “可惜啊,当时在死灵境,应该详细问问前辈,若论对魑门的了解,谁能超过他?”我长长叹了口气。   “啪嗒”一声闷响,一个东西,从我身上掉落出来。   “你身上的东西掉了。”鬼探徐在一旁提醒。   我低头向地上看去,见到一捆竹简掉落在地上,自己身上明明没有这东西啊?   随即,我一下子想起来,那位魑门前辈在临别前,好像说送了我一件东西,难道就是地上的竹简?   我好奇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竹简,随意翻看了一下,接着,眼中露出震惊。   “觅龙十八术,这不是我张家失传已久的绝学么。”我内心波涛汹涌,万万没有想到,前辈说得至相门的小东西,会是如此贵重之物。   我手上那本祖传的相经,已经残缺了很多,其中在最后一页,专门列了一份清单,一一记载了张家丢失的秘术绝学,其中就有《觅龙十八术》。   “看来,就算不为自己,只为还那前辈人情,也得找到那古尸,将他制服。”我喃喃自语。   “不就是一个破竹简么,至于当成宝贝?”王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我手上竹简。   “你懂什么!”我瞪了那怂货一眼,小心翼翼,收起那卷竹简。   “好奇怪啊,你们有没有发现,刚开始那阵眩晕过后,自己的精神状况,比以前提升了一个档次?”甄青衣走过来,一脸疑惑地说。   “那是自然,死灵境虽然凶险,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微微一笑,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变化。   “早知道这样,当初在死灵境,就应该多干掉一些角婴。”王胖子一脸可惜。   “得了吧,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别得陇望蜀。”我指责王胖子别太贪心。   正说着,老刘推开门,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已经布置好了,人手全部都撒出去了,只要一有任何消息,我就会立刻知道。”老刘飞快地说着。   “你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哪个区域?”鬼探徐好奇地问。   “当然是尸瘟一开始发生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吗?”老刘奇怪地反问。   “我有一个直觉,调查的重点,应该放在刘旭的别墅附近,还有火葬场那一块。”鬼探徐犹豫了一下,沉声说着。   “判断依据呢?”老刘盯着鬼探徐,他习惯任何事情,先拿出证据。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鬼探徐一摊手,耸了耸肩。   “人手有限,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刘犹豫了一下,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手下的队员,分出几个人,重点关注别墅和火葬场。   “别忘了叮嘱你同事,不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千万别轻举妄动,我们这次的对手,可不是普通罪犯。“我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我交代过,他们知道分寸。”老刘回答。   医院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送过来的尸瘟感染者,基本都得到了控制。   而那些还处于潜伏期,没有发作的感染者,茫茫人海,我们也无法全都找出来。   那位魑门的前辈,在传授我几种克制古尸秘术时,提到过一种紧急处理尸瘟,防止大范围扩散的办法,简单有效。   那种法子,只需要一些常见的中药就行,虽然不能治本,但是可以延缓尸瘟发作,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把那个简单方便的办法,告诉老刘,让他想办法实施下去。   老刘站在病房内,沉思了片刻,最后抬起头说:“这个事简单,我给医生打个招呼,就以预防疾病扩散的理由,让那片区的居民,自己去抓药煎服。”   “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叹息一声。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场尸瘟来的突然,但没有一个人被夺去生命。   天色不早,我们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休息,临别前都说,有什么消息,别忘了相互提醒。   甄青衣顺路把我送回小店后,便自己开车回家,又惊又怕折腾了大半夜,她也累了。   我关上店门,来到二楼的卧室,拿出那卷魑门前辈赠送的竹简。   《觅龙十八术》是一本关于风水望气的秘法,这方面正好是我的短板,立刻打开竹简,逐行逐字地研读起来。   几分钟后,我皱起了眉头,竹简上面的字都还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后,却晦涩难懂,而且还有许多专用术语,我底子太差,只能看个大概。   至于想要学会里面的风水秘术,显然超出了我的水平范围。   “看来,还得有空去请教二叔,不过传承断了这么些年,他未必就比我多懂多少。”我苦笑一声,随手把竹简放在枕头边。   打开床头柜旁抽屉,我无意瞥见里面的一个圆形玉器,这是当初得来的定星盘,可是我和二叔都不会用。   “觅龙十八术上,倒是记载了定星盘的用法,可惜全是专业术语,自己很多地方都看不懂。”我拿出抽屉内的定星盘。   玉器在灯光下,温润透亮,握在手里凉冰冰的,手感十分舒适。   这是比罗盘好用很多倍的法器,据说在古时候,只有真正得到寻龙称号的相师,才配使用定星盘。   将竹简和玉器放在一起,我合上抽屉,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期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尸山血海,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惨不忍睹。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丢失的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全身被汗水湿透,脑子里全是昨晚做的那个噩梦。   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换掉湿透的睡衣,愣愣出神,想着梦中场景的含义。   随着我实力的提升,对于未来某个片段的预测,也越来越准确。   “昨晚的噩梦,难道是预示尸瘟会大规模蔓延?”我坐在那想着。   梦中有一些细节已经模糊,不过有一个场景,让我印象深刻,那是一栋造型奇特的别墅,风格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看着有些阴森。   我想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鬼探徐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徐,在我们县城附近,有没有这样一栋别墅,风格类似于欧洲城堡?”我犹疑地问着。   鬼探徐在电话那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这种别墅造价很高,有那个财力造那种别墅,估计是不会选择住小县城附近的。   “那你托圈子里的朋友,帮忙留意一下。”我叮嘱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刚吃了早饭,鬼探徐便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心中疑惑,难道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鬼探徐在电话里,说得不是别墅的事情,而是老刘那边出了点状况。   “老刘现在在哪里,我们过去看看。”我语气急促地说。   “你就在家门口等着,我开车过来接你。”鬼探徐挂断了电话。   我刚回店里拿了点东西,正准备锁店门的时候,鬼探徐开着那辆破普桑,出现在路旁。   “知道老刘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好像是他手下的一个队员,失去联络了。”鬼探徐启动车子。   “在哪里出的事?”我皱着眉问。   “听老刘说,他失联的那个队员,是在鬼医诊所附近蹲点的。”鬼探徐握着方向盘说。   我想起那个山羊胡子鬼医,最初瘟疫的传播,就是从他诊所附近开始的。   可让我想不通的是,那个山羊胡子鬼医,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死于尸瘟的倒霉鬼。   “那个山羊胡子鬼医,真的染上尸瘟死了,你有没有确认过?”我想起医门种种秘术,其中就有诈死的。   “他无亲无故,当天就运去火化了,老刘一个同事亲自跟去处理的。”鬼探徐回答。   我回忆着那山羊胡子油滑的面相,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他已经死了,若不是鬼探徐提起,我都还不知道。   那个小诊所,位于老城区的东边,两个片区相邻,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火葬场。   “上次送去医院的尸瘟感染者,基本都是这个片区的居民,老刘一真在调查其中原因。”鬼探徐放缓车速。   我透过车窗,打量着四周老旧的街道,在心猜测,那古尸的分身,是否就隐藏在这里。   老刘站在小诊所门口,一脸焦急,他最近诸事不顺,头发都快急白了。   鬼探徐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下去,问:“老刘,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刘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上次在医院见过,人挺干练的。   听见鬼探徐问话,老刘指了指他身边小伙子,说:“小李当时也在这边,还是让他讲讲吧,这事透着几分邪性。”   我见老刘额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心里有些可怜他,这一连串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换做抗压能力差的人,早就崩溃了。   “失踪的是小何,当时我和他一组,负责这个片区。”站在老刘旁边的年轻小伙,开始缓缓讲诉。   “本来是四个人一组,不过你说别墅和火葬场那边也要盯着,人手一分,盯着这边的,就只剩下两个人。”老刘在一旁补充。   “小何的失踪,比较诡异,我们当时在那边租的房子里盯梢,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一看,发现小何不见了。”小伙子说着,指了指对面老旧楼房。   “你有没有打过他手机?”我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当时没有打,我以为他有事出去了,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见到他踪影,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打他手机。”小李用回忆的语气说着。   “手机没人接?”我猜测着。   “不是,有人接了,那边不是小何的声音,也不说话,只是阴森森地笑。”小李似乎想到什么恐怖地事情,脸上肌肉抖动了下。   “能不能定位小何的手机位置?”我侧脸询问着老刘。   “不行,他手机卸掉电池关机了。”老刘摇着头。   我微微皱着眉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在同伴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这事确实有点诡异。   “你们在这边蹲点,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沉思了一下,侧脸询问小李。   “特别的东西?”小李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有些犹豫,“一个非常奇怪的老婆婆算不算?”   “怎么个奇怪法?”我眼中一亮,感兴趣的询问。   “她一天要从这边经过好几次,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撒一些谷子在地上,口中还咕咕叫着,就像喂鸡那样。”小李看了下自己队长老刘,犹豫地说。   “那老人不会精神有问题吧?”老刘分析着。   我听到小李的讲述,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那老太婆可不是神经病,对方那喂鸡般的行为,其实是在招小鬼。   “难道是个养鬼婆?”我在心里想着。   养鬼,在吃阴饭的圈子里,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若是对方与尸瘟无关,我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去上厕所前,还听小何在那嘀咕,说打算去问那老婆婆在干什么,等我回来后,他就失踪了。”小李悚然侧过脸,语气急促地说。   我心里一沉,不管那老太婆是否与古尸有关,小何的失踪,她至少脱不了关系。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附近问问,有没有认识那老太婆的。”老刘见小李在那发愣,瞪了他一眼。   小李身子一哆嗦,撒腿就跑,去挨家挨户的询问,有没有认识那奇怪老太婆的。   “奇了怪,小何的格斗技能,在队里排的上号,一个老太婆能把他怎样?”老刘一个人在那嘀咕。   “你忘了上次,一声铜锣响,就能放倒你这个老刑警?”我侧脸对老刘说。   老刘回忆起上次的经历,一脸心有余悸,愣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自从认识了你后,感觉自己对好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   “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圈子里自有一套规则,平时与普通人交集不多。”我安慰着对方。   严格说起来,巫、医、相、祝四门各有手段,但是平日里,我们也与普通人一样生活,若非是需要驱妖避邪,一般是不会乱用秘术的。   小李跑出去打听了一圈,过了片刻,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总算问到那老太婆信息了,她无儿无女,住在火葬场那边,这附近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   我听到“火葬场”三个字,眼皮跳了跳,那地方有些诡异,不管是已经魂飞魄散的变态遗容师,还是莫名失踪的尸体,都让我本能对那地方,产生强烈的戒心。   “走,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过去看看。”老刘吩咐着小李。   我们一行人,向着火葬场那边走去,没有开车,因为步行的话,也许能在路上,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我眼力比较好,发现道路两旁,散落着一些谷子,上面萦绕着一些黑气。   那些洒落在地上的谷子,都经过秘法炮制,上面萦绕的黑气,就是被吸引过来的小鬼。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谷子都洒落在背阴潮湿的地方,能避免阳光的直接照射。   小鬼的用途有很多,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老太婆会在夜里三点半,过来收取这些谷子,只有在那个时候,附身谷子的小鬼,才不会逃脱。   从这边去火葬场那个片区,有一条就近的小路,正好小李是本地人,知道那条小路,带着我们在小巷子里穿行。   正走着,我目光一凝,被路边的一个建筑吸引,那是一个欧式风格的建筑,与我梦中那个阴森的房子,格局几乎一样。   “那边是什么地方?”我很少过来这边,侧脸向小李询问。   “是旧教堂,不过已经荒废了。”小李瞥了眼那栋建筑。   我在心中暗乎侥幸,本来还以为梦到的那个建筑,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一直没联想到教堂上面,若不是恰好看见了,鬼知道要找多久。   “这栋教堂,与你让给我打听的欧式风格别墅,有点相似啊。”鬼探徐在一旁说。   “就是这栋教堂,不用再找别墅了。”我盯着那栋教堂,沉声说。   “你们在聊什么,这个荒废的教堂,有什么问题吗?”老刘走在最前面,好奇地回过头问。   “我也不清楚。”我苦笑一声,梦境中的画面支离破碎,谁知道出现的这个教堂,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别人都以为相师能预知未来,可谁又知道,不是达到了宗师级别,就算偶尔有点预感,也不过是在一团乱麻中,抽出一个线头而已。   我认真打量了那教堂一眼,暗自留意,不过眼下找到失踪的小何要紧,教堂的事情,需要先缓缓。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二章 恶毒鸡仔   小李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小巷中穿行。   这片老旧的街道,位于火葬场后面,环境非常的差,基本有能力的居民,全都搬迁出去了。   留下来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他们对于生死,看的比较平淡,也不怎么忌讳住在火葬场附近。   小李办事效率不错,在过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养鬼婆的住址,他又曾在相邻片区当过片警,对于这一块的情况,熟门熟路。   走在老旧落后的街道上,经常堵塞的下水道,散发着腐臭味。   一只死猫被遗弃在路旁,上面沾满了苍蝇,恶心得很。   “前面那个老旧的砖瓦屋,就是那个老太婆的家,她家后面那条小路,直通火葬场。”小李指着前方介绍。   小县城这边条件有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条路。   因为这里属于去火葬场的必经之路,很多送别亲人的家属,从这里路过时,都会撒上一地的纸钱。   风一吹,白色纸钱漫天飞舞,晦气得很,所以除了那养鬼婆,附近基本没什么人住。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那砖瓦屋又小又破,上面搭着几块破旧的油毛毡,外面用竹子围了个小院,几只小鸡仔,在小院中踱步。   “有人吗?”小李走过去,站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   砖瓦屋的木门虚掩着,缝隙内黑漆漆的,没有人回应。   倒是院子里的几只小鸡仔,也有些奇怪,居然不怎么怕生,齐齐盯着我们。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几只小鸡,看起来有些古怪。   老刘一只手伸向竹子编的小门,想要进去看看,被我伸手拉住。   “有什么不对劲吗?”老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手,示意他别说话,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   开启了洞明眼后,我再看向院子时,里面的环境,陡然变了个模样。   刚才那几只小鸡仔的位置,则是站着几个脸色苍白的鬼童,几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们。   “那老太婆够恶毒,居然拘了一些早产婴孩的魂魄,养在家里看家护院。”我愤愤骂了句。   小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倒是老刘看着院子里面那几只小鸡仔,若有所思。   “我怎么觉得,那几只小鸡仔,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不像是什么好路数。”鬼探徐站在后面嘀咕。   “那几只小鸡仔有说头,若是一般人冒冒然进入院子,会吃大亏的。”我脸色凝重。   别看那几只小鸡仔,毛绒绒的一团,看起来十分可爱,它们是天生的咒灵。   早产婴孩的魂魄,怨气最重,而且没有善恶观念,被人用秘法融入小鸡仔体内后,会诅咒一切靠近的活物。   这种诅咒,无形无质,就算被下了咒,本人也不会有任何不适,但是不出三天,绝对会大病一场,若是体质弱一些,一病归西也很有可能。   我拿出几张黄色符纸,折成四方平安符后,递给身边的同伴,让他们装进口袋里。   平安符能护主辟邪,对于一些普通的怨咒,有很好的防护作用。   小李接过平安符,拿在手中把玩,随后抬起头,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老刘和鬼探徐,都是知道我本事的,没有任何犹疑,把符纸带在身上。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说着推开竹子小门。   那几只被怨婴寄生的小鸡仔,见到院子里有生人进来,直直迎了过来。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也不过是觉得那几只小鸡有趣,居然不怕生,说不定还会逗弄一番。   但是开启了洞明眼后,我看到的景象,又是完全不同。   在我眼中,那几只小鸡仔一点都不可爱,寄生在它们身上的怨婴,目光恶毒,脸上挂着诡笑,向这边围来。   我在向前走动的同时,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的阳火。   以我如今阳气旺盛的程度,在激活了双肩阳火后,在那些阴物眼中,恐怕比火炬还要耀眼。   果然,那几只向这边围来的小鸡仔,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惊恐地向后退去。   我没理会那几只小鸡仔,径直向对面的砖瓦屋走去,想要看看那个养鬼婆,到底在不在家。   “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神色一愣,回转过身,见到一个满脸皱纹,微微驼着背的老太婆,手臂弯挎着一个篮子,一脸警惕地盯着我们。   刚才小李招呼,屋子里没人应声,我还以为对方故意躲起来不见,没想到真不在家。   “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调查一点事情。”老刘拿出证件。   “我不识字,你们赶紧离开我家。”老太婆神色不善,眼中充满戒备。   “呵,您就算不识字,上面的照片和公章,总该认识吧。”小李语调微微上扬。   “是这样,我们想要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老刘拿出一张照片。   “我没有见过,你们赶紧离开。”老太婆一脸的不配合。   “您连照片都没仔细看,怎么就说没见过?”小李年轻气盛,语气有几分冲动。   老太婆没理会小李,对于老刘的问询,也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而是侧过脸,看见站在院子内的我。   “谁让你进去的?”老太婆神色大变,丢掉手中篮子,迈着小碎步,急匆匆靠过来。   我眉头微皱,就凭对方养的那几只小鸡仔,就让我对她充满恶感,利用婴孩的魂魄,就算在养鬼人的圈子里,都是很遭忌讳的。   那养鬼婆尖声喊叫着,挥舞着手臂向这边冲来,神态举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正常。   “闭嘴!”我被对方吵的心烦,见她一副要抓挠人的样子,也顾不上尊老爱幼,厉声警告。   在激活了双肩阳火后,我一举一动,气质与以往不同,带上了几分肃穆威严。   这倒不是我故意装模作样,而是体内阳气达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表露出来的一种特性。   佛教有金刚怒目,诸邪避退的说法,那就是因为金刚体内阳气达到极致,怒目而视,会对一切阴邪,造成一种气势上的压制。   我现在也是如此,怒瞪着那养鬼婆,对方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挥舞的手臂陡然一滞。   “队长,我怎么感觉他比你发火时,还要有威严?”小李在院子外面,低声嘀咕。   那养鬼婆常年与鬼物打交道,身上阴气重,最忌惮的就是,我这种阳气旺盛的人。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那养鬼婆平静下来,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与惊疑。   “就是想找你问问,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我语气平静地说。   我表明虽然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一直盯着对方眼睛,那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若是撒谎,眼神绝对会露出破绽。   “我没有见过。”养鬼婆神色复杂,犹豫了很久才说。   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从对方的眼神来看,她说的是真话,可真没见过,为什么要犹豫这么久?   “你们问的事情,我已经回答了,你们可以离开我家吗?”养鬼婆戒备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盯着对方,双臂抱着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她。   养鬼婆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眼中闪过焦躁,可我身上犹如实质的阳气,又让她忌惮万分,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到底怎样才能离开我家?”养鬼婆焦躁地吼了一句。   “我们就是找个人,得到答案就离开。”我语气平淡地说。   养鬼婆沉默了,她似乎知道什么内情,可是心中有顾虑,迟迟没有开口。   我也没有催促,只是站在那一直盯着她,同时催动体内阳气,在气势上,死死压制住对方。   这是一种心理战,比的就是耐心,我现在占据了绝对优势,我相信对方扛不住多久。   “你们去老教堂那边,能不能找到人,就看运气了。”养鬼婆扛不住压力,告诉我们一个线索。   “为什么要去那边,你知道一些什么?”我听到“老教堂”三个字,心跳立刻加速。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你们别逼我。”养鬼婆嘶吼一声,语气决绝。   我定定打量着对方,这次对方的表现,与刚才截然不同,神色决绝,一副我再逼问,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制服对方难度不大,可瞧她那神态,估计是死都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无缘无故逼死一个人,哪怕对方不是个好人,也违背我的道德底线,好在总算得到一个线索。   我一言不发,向着院子外面走去,临出院子门的时候,催动体内阳气,废掉了那几只躲在角落的小鸡仔,让它们无法再害人。   身后的老太婆,发出心痛的悲呼,不过没人同情她。   “队长,那老太婆身上绝对有问题,要不我再去问问?”小李语气冲动地说。   “不用了,一切听张老弟的。”老刘伸手制止。   他阅历丰富,知道今天要不是我过来,就凭他和小李,绝对从老太婆口中问不出一个字,说不定还会吃个大亏。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三章 阴森教堂   我留了一个心眼,临走之前,在养鬼婆家中,放了一只聆听蛊。   这样有什么动静,即使人不在那里,我也能及时知道,因为总觉的那个养鬼婆,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去老教堂的路上,老刘向小李询问关于那废弃教堂的一些情况。   小李说那个老教堂,建了有一百多年了,以前叫圣玛丽福音堂,到了七十年代后,基本就废弃了,新教堂修在了市区。   我心中一动,圣玛丽福音堂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当年小县城感染麻风病,就是这个教堂出面,在深山里面建了一个庇护所。   “那个教堂里面,现在还有什么人?”老刘询问着。   “应该没什么人了吧,就算有,也是雇过来看大门的。”小李当过片警,对这一块还算熟悉。   走到教堂那边,用不了几分钟,不过教堂铁栅栏上挂着的大锁,让我们有些皱眉。   “怎么办,要不要从旁边的墙上爬过去?”鬼探徐探头向里面望了望。   我瞧着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总觉得那树鬼气森森,上面大大小小的疙瘩,就如一双双眼睛般,让人看了,打心底里直冒寒气。   “走,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我踮脚望了望四周,指了指北边院墙,那边正好有棵树,很方便攀爬。   我们刚走到那棵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走过来。   我见到那个身影,瞳孔遽然收缩,心中掀起巨浪。   迎面走来的,居然是养鬼婆,她嘴里咕咕叫着,手里还捏着一把谷子,沿路撒在地上。   “她怎么跟过来了?”小李性格冲动,就要走过去质问。   我一把拉住小李,脸色无比凝重,因为迎面走来的身影,不可能是养鬼婆。   当时走的时候,我在养鬼婆家里,留了一只聆听蛊,就在刚才,还通过聆听蛊,听见养鬼婆嘀嘀咕咕,在家里寻找剪刀,她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迎面走来的身影,对我们视而不见,仿佛在喂养小鸡一般,撒着谷子向前走去。   我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摇摇晃晃,向着路中间走去。   在与那老太婆插肩而过时,鬼探徐故意一个踉跄,用肩膀撞向对方。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也没看见那老太婆躲避,鬼探徐居然穿过对方,踉跄摔倒在一旁的花坛边。   “小伙子,走路的时候,多长长眼。”老太婆侧过脸,阴测测说道。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这个与养鬼婆一模一样的老妇,绝对有古怪。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人长的一样。”小李砸吧着嘴。   “会不会是双胞胎?”老刘猜测着。   “啊呀,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她才是我们要找的人?”小李一拍腿,语气懊恼。   鬼探徐拍了拍身上的土,站直身子,犹豫着是否要再去试探下那老太婆,被我用眼神制止。   刚才那一幕,连我都没有看清,我怕鬼探徐冲动之下,吃对方的亏。   那老太婆撇了我们一眼,阴阴一笑,口中发出咕咕声,撒着谷子向前走了。   “嘶,我怎么感觉那老太婆鬼气森森的,特别是那眼神,看得人心里直冒凉气。”老刘吸了口冷气。   “我跟过去看看,你们别轻举妄动。”我交代了一句,见那老太婆已经转过拐角,立刻快步追了过去。   刚转过拐角,就见那老太婆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教堂铁栅栏上的那把大锁。   我眼皮跳了跳,没想到对方居然住在教堂内,看来养鬼婆没有骗我们,可两个一模一样的养鬼婆,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是双胞胎?   “那老太婆有古怪,刚才我假装撞过去,竟然没碰到对方身体。”鬼探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是闪开了,还是你直接从她身上穿过?”我转过身问。   鬼探徐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直接穿过去了,仿佛她身体是透明的一般,你说诡异不?”   我眼中露出若有所思,如果真的像鬼探徐所说,对方身体是虚幻的,那事情就棘手了,因为她,可能是传说中的那种东西。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鬼探徐盯着我眼睛问。   我点了点头,想起小时候,二叔对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剪纸的鬼故事,当时我还小,吓得我一整晚没有睡觉。   二叔说,在他小时候,隔壁有一户人家,专门靠卖窗花为生,那一手剪纸活,真是巧夺天工。   有一天,爷爷喝醉了酒,在桌子上说了一句,隔壁那家犯了忌讳,要大祸临头,让二叔没事别去隔壁家。   二叔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爷爷,隔壁到底犯了什么忌讳。   爷爷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二叔那时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年纪,他偷偷溜了出去,趴在隔壁家的窗户边,偷偷透过缝隙向里面看。   也正是这一次偷看,把他吓了个半死,回去后大病一场,若不是爷爷为他祈了福,他说不定一病不起了。   我当时追问二叔,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能把他吓成那样。   要知道二叔打小陪爷爷看阴宅,经常在坟地附近走夜路,胆子不可谓不大。   二叔说,他看到一个纸人,拿着一把剪刀,把活人开膛破肚,鲜血肠子流了一地。   更诡异的是,那活人没死,一直笑呵呵看着那纸人。   如此诡异的一幕,自然把二叔吓个半死,后来等他病好了,他听同龄的小伙伴说,就在他生病的前天夜里,他们隔壁的一家人全死了,被人开膛破肚。   后来,还有更诡异的事情,一天二叔放学较晚,又正好轮到他打扫教室,等他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在穿过村东的小树林时,他看到有人拿着铁锹在挖土,看到那人的身影,吓得他撒腿就跑,因为挖土的那人,正是被开膛破肚的隔壁大叔。   二叔慌慌张张,跑回家以后,捂在被子里吓得直哆嗦。   好不容易,挨到爷爷回家,他立刻抓着爷爷,询问隔壁一家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听完二叔讲述,久久不语,过了片刻,才告诉他,他在小树林看到的东西,可不是活人,而是一种名为贴纸鬼的邪祟。   这种邪祟,诞生于一种特殊的剪纸仪式,在杀死活人后,会变成对方的模样,除了没有真实的身体,神态举止,都与杀死那人一模一样。   而且被杀的那人,也不是真的死了,他们会在头七那天夜里,还魂归来,从此不受寿命限制。   当然,世上没有长生不死的人,进行这种邪恶剪纸仪式的人,每十年承受一次剥皮之苦,若是熬不过去,则魂飞魄散。   那个借助剪纸仪式,诞生出来的邪灵,与仪式进行者,属于寄生关系,任何一方受损,另一方也不好过。   鬼探徐说那老太婆没有身体,那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除了是双胞胎以外,只这种可能。   别看贴纸鬼这个名字,普普通通,与吊死鬼,淹死鬼之类的普通鬼魂,听着没什么区别。   可一个贴纸鬼,比一百个吊死鬼,淹死鬼加起来还厉害。   一位先祖,在残破相经上专门提醒,若是没有宗师的实力,最好别招惹这种邪物。   因为贴纸鬼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可以变幻成任何人的模样,惟妙惟肖,只有寥寥几种秘法,可以让它显露真身。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都走到这一步了,甭管前面有多危险,必须查下去。   老刘见我一直没说话,急得走来走去,时不时向教堂院内瞥一眼。   那老太婆进入教堂后,便把门重新锁了起了,由始至终,都没怎么在意我们。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过头,见老刘他们正向这边走来。   ”刘队,那老太婆鬼气森森的,小何的失踪,多半与她脱不了关系,我们应该采取措施。“小李刚入行,还未被磨平棱角,属于冲动派。   老刘沉吟了一下,把目光投向我,眼中露出询问神色。   若是轮到抓捕罪犯,这是老刘的专长,可是像这种与灵异沾边的事情,明显超出他能力范围之外。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现在已经临近傍晚。   “我们翻墙过去,大家都小心一点。”我沉声交代。   那晚的梦境,是萦绕在我内心的心魔,总觉得这个废弃的教堂,里面隐藏着什么古怪,不只是多了个老太婆这么简单。   我们走到那棵树边,从墙上翻了过去,在跳到地面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奇怪,这里面的温度,怎么一下子低了这么多?”小李搓了搓手,疑惑地自语。   “不是温度低,是这里面的阴气重。”鬼探徐与我一起经历过几次灵异事件,很是长了一些见识。   我扭头打量着四周,从斑驳的墙壁上看,这座教堂很有些年头了,一些背阳的地方,都爬满了青苔,地面一些落叶和塑料袋也没人打扫。   我们脚下的泥土,因为堆的落叶太厚,土壤已经有些腐化,散发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忽然,我目光一凝,见到教堂二楼的窗子旁,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追命童子   阴森教堂院子里,乍然见到那个站在窗口的阴冷身影,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个老太婆站在窗子后面,居高临下,阴冷俯视着我们,随后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她拿出一把谷子,从楼上撒了下来。   我神色一变,迅速用之前咬破的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   刚才老太婆撒下谷子的地方,迅速围过去一群小鬼,那些小鬼脸色青紫,身上萦绕着怨气,相互之间,还嘀嘀咕咕的交流着。   “不好,是阴童子!”我惊呼一声,迅速摸出勾玉剑。   老刘他们无法看见那些阴童子,最多只是感觉前面有些阴森,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之前给你们的护身符,一定要带好。”我语气急促地叮嘱。   “怎么了?”鬼探徐见我神色凝滞,有些紧张地问。   “前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一定不能乱跑。”我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在几人眉心,绘制了一道血符。   老刘上次见识过我的本事,到没怎么抗拒,任由我绘制上血符。   小李毕竟是年轻人,对于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有老刘压着,只能老老实实任由我绘制,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我做完这一切,立刻转身,盯着对面围成一圈的阴童子,这些阴物吸食了谷子里的阴气后,一个个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随后,那些阴物齐齐转过身,面对着我们,一双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这边。   阴童子是一种很难缠的邪祟,天生就可以隐藏在阴影中,能让人陷入梦境中,并且杀死对方的灵魂。   那几个阴童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然后嘴角露出阴冷笑容,摄手摄脚,向这边围了过来。   这些阴物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思维,在它们眼中,我们是无法看见它们的,甚至狩猎普通人魂魄的乐趣,让它们一个个显得有些兴奋。   我目光森然,紧握手中勾玉剑,踏前一步,将老刘他们挡在身后。   这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地上枯黄的叶子打着旋飞舞,给本就阴气森森的教堂,增添了几分鬼气。   我眼中闪过紧张,若是单单几个阴童子,还不算很难对付。   但是加上一个隐藏在暗中,有可能是贴纸鬼化身的老太婆,那给人的威胁感,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我不等那几个阴童子靠近,决定先发制人,手从腰间布包中,摸出一把黄色符纸撒了出去。   小李就站在我身旁,一直盯着我的动作,见我撒出一把黄色符纸,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这里是有些阴森,可这世上哪有鬼,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小李低声嘀咕着。   我撒出去的符纸,在半空中无火自燃,带着一道道尾焰,向着那几个阴童子飞去。   “我没眼花吧,燃……燃了?”小李动作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符纸,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符纸为什么会无火自燃。   对面的几个阴童子,被燃烧的符纸,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一个身上同时被好几张符纸贴中,惨叫一声,被烧成一缕青烟,魂飞魄散了。   剩下的几个阴童子,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遁入阴影中。   夜幕给这些阴物提供了保护,无处不在的阴影,成了它们最好的藏身地。   我握着勾玉剑,警惕盯着四周,提防有阴童子,从阴影中跑出来偷袭。   小李还在为刚才一幕愣神,疏忽了自身的防备,一个阴童子从黑暗中闪现,向他扑了过去。   “小心!”我高声提醒的同时,用力推开小李,挥舞勾玉剑,向那阴物砍去。   阴童子阴毒无比,若是被它们附了身,很快会被吞掉三魂七魄。   从黑暗中闪现的阴童子,被勾玉剑砍中,惨叫一声,灰飞烟灭。   突然,我后背一冷,心里暗呼不好,刚才为了救小李,没顾及到防备身后,居然被阴童子偷袭得逞。   在对方侵入我身体的一瞬间,我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流,犹如高速旋转的电钻,沿着我体内经脉,向着脑海冲去。   我眼前一花,出现各种幻觉,这是阴童子的天赋能力。   若是被对方冲到脑海,它那天生的至幻能力,会发挥到极致,哪怕精神力强大如我,也未必能顶得住。   不过,我并没有太过惊慌,因为自己还留着一张底牌。   眉心命宫的那朵金色魂焰,在我刻意的催动下,体积陡然增大好几倍。   随后那朵金色魂焰,分出一缕小苗,向着阴童子所化的阴冷气息飘去。   那股阴冷气息,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竟然掉头想要冲出我体内。   不过在我层层阳气的阻挠下,对方寸步难行,直到避无可避,被金色魂焰吞噬。   这些没有身体的阴物,一向是金色魂焰的最爱,在吞噬了对方后,可以增强自身。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我连续消灭两个阴童子,剩下的几个,似乎谨慎了很多,一直影藏在周边的阴影中。   我能感受到,它们就在附近,可又看不见它们,也许只有开了阴阳眼的王胖子,才能看见这些隐藏起来的阴物。   “别站在这,你们紧跟着我,咱们进去教堂里面看看。”我不想在这里耗时间,那些阴物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神智,与我在这里耗到明天早上都有可能。   老刘他们虽然无法看见阴童子,但是对方临死前的惨叫,还有所化的黑烟,却是都能听道和看见的。   小李呆愣愣站在那,明显被刺激到了,脸色有些发白。   “真有鬼,这世上真有鬼!”小李眼神呆滞,翻来覆去地咕哝着。   “走吧,发什么愣,刚才要不是张老弟反应快,你指不定会怎样呢。”老刘一巴掌拍在小李肩上。   小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过来,侧脸看着我,喏喏说了声谢谢。   我摇了摇手,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威胁还没有解除,让他们都靠近一点。   忽然,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心中凛然,知道那是隐藏在暗中的阴童子,在使用天赋能力,向我发动攻击。   好在,我精神力足够强大,能让普通人陷入梦境的攻击,用在我身上,最多让我觉得耳边有人在说话,仅此而已。   老刘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眉心血符,焕发出一层血色荧光,忽明忽暗。   我眼皮一跳,立马知道老刘也受到了攻击,若不是有血符保护,现在绝对昏迷不醒。   发动精神攻击的阴童子,露出了一丝破绽,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形,被我追上去打的魂飞魄散。   “队长,你刚才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李关切的问。   “也不知怎么回事,刚才脑子晕了下,幸好张老弟绘制的血符,让我及时清醒过来。”老刘心有余悸。   我们在原地停留的几分钟,期间没有受到任何邪祟攻击,剩的最后两只阴童子,似乎被吓破了胆,也不知逃哪去了。   我虽然无法看见阴童子,但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现在周边这块区域,一切正常。   天色已经黑透了,夜色下的老教堂,显得格外的阴森。   “走,我们去教堂里面,把那老妖婆揪出来。”我率先向前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那教堂,心脏跳的就越快,总觉得里面,隐藏着很大的凶险。   老刘他们都是普通人,缺乏自保能力,我现在既要提防邪祟,还要分出一部分精神,来关注他们,这让我感觉格外的累。   推开陈旧的木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陈腐的霉味,里面光线阴暗,窗子上挂着布帘。   从地上厚厚的灰尘可以判断,这座教堂确实荒废很久了,一只老鼠从墙角窜过,差点吓了我们一跳。   “奇怪,我怎么一走进这里,就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小李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就在刚才,他亲身经历了一场灵异事件,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现在他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鬼探徐走到一旁的长木凳子旁,弯下腰来,伸手在凳子上抹了抹。   “灰尘比较新,看来也不是没人打扫,只不过间隔时间有点长而已。”鬼探徐说出自己判断。   我心中升起一个疑惑,若那老太婆真是贴纸鬼,身为阴物,越是陈腐的环境,越受它们欢迎,那又是谁在打扫教堂?   大厅没什么遮挡,一眼扫过去,基本不会遗漏什么东西,除了陈设破旧,到没有别的异常。   我向着左边角落的楼梯看去,刚翻进教堂小院时,那双出现在二楼小窗后,阴冷的眼睛,让人记忆犹新。   我抿了下干枯的嘴唇,紧握着勾玉剑,向着楼梯那边走去,手臂微微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变。   老刘几人跟在后面,他们看不见阴物,难免有些紧张,脚步声微微凌乱。   一道光束,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了眼,见到小李拿着手机在照亮。   “张哥,你小心一点,我一进这里面,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小李有些不安地说着。   “没事,只要大家别分开,我会照应你们。”我安慰着对方。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五章 阴鬼替身   破旧教堂内,那楼梯四周,用木板订了一层台阶,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这阴森的环境中,听着格外渗人。   我们几人都没说话,紧张打量着四周,这边挂着一些白色布幔,轻轻飘着,让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跟着飘来飘去。   可能因为紧张的缘故,我感觉口干舌燥,正好又没带水,只能砸吧了一下嘴。   “平时我半夜看恐怖片都不怕,今天也是奇怪了,总感觉心一直悬着,手心直冒汗。”小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心有正气,万邪不侵。”老刘紧捏着拳头,自己给自己打气。   我踩在楼梯台阶上,一步一步,向着上面走去。   二楼因为门窗一直封闭着,陈腐的味道更重,让人嗓子有些发痒。   楼梯尽头,是一条狭小的过道,两旁是起居室,不过早就荒废了。   小李用力咳嗽的一声,清了清嗓子,吐了口痰在地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在走廊的尽头,也传来一声咳嗽,然后传来吐痰声。   “谁?”小李紧张的用手机照去,那声音明显不是回音。   手机的光线太弱,只能照下附近两三米的范围,走廊尽头,依旧是漆黑一片。   我眯着眼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前方似乎有一团黑雾,竟然连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洞明眼,都无法穿透。   我深吸一口气,放慢脚步,警惕地向前方走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地板是木质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咚咚咚”一窜沉闷的声响,从走廊尽头传来。   我停住脚步,走廊深处的咚咚声响,继续响了两声后,也跟着沉寂下来。   “还真是见了鬼!”小李在身后嘀咕。   “倒要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鬼!”我咬了咬牙,加快脚步,向着前方走去。   脚踩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咚咚咚声,而走廊的尽头,也传来同样急促的咚咚声响。   我眼中闪过怒意,有种被戏弄的感觉,紧握勾玉剑,一路小跑起来。   “张老弟,别跑太快,小心是陷阱。”老刘声音焦急地提醒。   我举起一只手,向后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十多米的距离,转眼即到,走廊尽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见到对面的窗子,目光一凝,走了过去,透过窗子向外看去。   “之前那身影出现的地方,竟然就是这个窗户。”我在心里惊呼一声。   “谁在门后面?”小李突然大喝了一声。   我闪电般转过身,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便听见小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小李!”老刘的声音,充满了惶急。   “似乎小李出事了。”我心里一紧,快速向前跑去。   身后传来同样的脚步声,我回头看了眼,可什么都没看到。   “走廊尽头绝对有古怪。”我在心里想着,可眼下得先看看小李怎么了。   “张老弟,小李不见了。”老刘语气急促地说着。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一起吗,就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会不见的?”我心中有些不安。   刚才那门后面有动静,小李冲了进去,然后就不见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没看到他人。   “小李手机号码多少?”鬼探徐遇事还有几分冷静,立刻想到对策。   老刘报出一窜号码,鬼探徐立刻拨了过去,几秒钟不到,手机铃声在一旁屋子里响起。   “小李!”老刘欣喜地喊了一声,冲进一旁的起居室。   我怕他发生意外,加快脚步,紧跟着跑进房间。   手机铃声依旧响着,老刘站在床边,拿着手机愣愣出神。   “小李呢?”我打量着四周,没有见到小李的踪影。   “不知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手机就在床上响。”老刘眉头紧皱成一团。   我瞧了眼那破破烂烂,已经有些发霉的木床,上面就只有一层破烂被絮,哪有小李的踪影。   “还真是奇了怪,好好一个大活人,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我自语了一句,打量着房间。   这间作为起居室用途的房间,陈设非常的简单,除了贴墙放着的木床,就剩对面的衣柜。   看到那一人多高的衣柜,我心中一动,紧握着勾玉剑,向那边靠去。   站在衣柜门前,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衣柜门,凝神看去。   衣柜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小李并不在里面。   “老刘,你确定小李是冲进这个房间,然后就不见了?”我有些犹疑地问。   “确实是进了房间后,人才失踪的。”鬼探徐在一旁沉声作证。   “难道房间中隐藏了机关,小李进房间以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响?”我走到一旁墙边,用勾玉剑敲击着墙面。   “没有什么声音,在他进房间后,没超过三秒,我也跟进来了,不过那时就没见到他踪影。”老刘语气带着不解。   我动作一顿,这么短的时间,又没有任何异常声响,那不可能是陷入机关。   不过眼下没别的线索,我依旧把房间检查了一遍,墙壁和地板都是实心的,没有空洞声。   床下面也看过了,也没有找到小李,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   “太诡异了,难道这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老刘有些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一般的阴物,可没这么大本事。”我沉声说着。   自从踏入圈子以来,我也经历过不少灵异事件,对于各种鬼类,也都打过交道,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没,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张老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老刘失去了方寸。   我想了一下,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拿在手中晃了晃,符纸无火自燃。   老刘抿住呼吸,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现在对于我一些神神叨叨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   我双眼死死盯着符纸燃烧后,所化的青烟,看着那一丝烟雾,到底飘向哪个方向。   这一手名为追魂烟,因为小李的身上,有我亲手制作的平安符,通过追魂烟,可以搜寻到平安符的方位。   那一丝青烟,犹如活物,带着我们向门外飘去。   “走,赶紧跟上。”我沉声对身旁的两名同伴,说了一句。   符纸燃烧后,所化的追魂烟聚而不散,带着我们向楼梯那边走去。   “怎么会飘向楼下?”鬼探徐不解地问了句。   “先跟过去看看。”我盯着那一缕青烟,重新向楼下走去。   吱呀吱呀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楼梯间,不过相比之前上来时,我们已经少了一个人,气氛有些凝重。   那一丝青烟,带着我们来到楼下,在白色布幔间穿行。   “那边是牧师的讲台,怎么飘那边去了?”老刘紧跟在我身后。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瞧见那一缕追魂烟,在木质的讲台旁停下,盘旋不散。   老刘比较性急,直接跑了过去,低头看着木质讲台空里,发出一声惊呼。   “真找到了?”我精神一振,快步跑了过去。   小李双眼紧闭,蜷缩在木质讲台空里,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小李,你醒醒。”老刘弯下腰,用力摇晃着小李。   “让我看看。”我走过去蹲下身子,先探了探对方鼻息,谢天谢地,虽然气息微弱,但人还活着。   “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老刘有些惶急地侧过脸。   鬼探徐站在一旁,拿着手机给我们照亮。   我瞧见小李眉心,萦绕着一团黑气,立刻拿出一张凝神符,贴在他的眉心。   过了片刻,小李长长吐出一口气,悠悠睁开眼睛。   “小李,你醒了?差点吓死我们。”老刘欣喜地看着对方。   “我怎么躺在这里?”小李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虚弱地说。   “你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我盯着对方,沉声问。   “穿过楼梯前的那层白色布幔时,感觉脑中一晕,就失去意思了。”小李咳嗽了两声。   “是在楼下晕的?你确定?”老刘一下站了起来,语气骇然地问。   “我确定。”小李用力咳嗽两声,虚弱地回答。   “那和我们一起上楼的,到底是谁?”鬼探徐一脸震惊地问。   “贴纸鬼!”我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没想到在眼皮子底下,被那阴物戏耍了,难怪小李冲进房间,就消失不见了,原来和我们一起上楼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小李。   “太可怕了,它那么厉害,干嘛不直接杀了我们?”老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我脸色阴沉,想起刚翻进教堂院子时,二楼那看着我们的目光,似乎眼含讥讽,对方这是赤果果的打脸行为。   鬼探徐走过去,伸手扶起小李,询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整个人虚弱的很。”小李苦笑着。   老刘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命没丢,就是最大的幸事。”   这时,楼上传来咚咚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上面来回走动。   我们齐齐抬起头,几道目光投向二楼,脸色凝重。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我被对方戏耍的行为,勾起了火气,紧握勾玉剑,大步向二楼走去。   “这次留个心眼,大家相互间,别离开对方视线。”老刘在后面说着。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夺命尸蛛   当我匆匆赶到二楼时,那诡异的脚步声,一下子又消失了。   我脸上露出凝重神色,那阴物十分不简单,居然能瞒过洞明眼的查探,也许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鬼探徐和老刘他们匆匆跟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鬼探徐有些紧张地问。   我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小心,三个人相互间,一定不能落单。   “特么的,老子办了十几年案子,还是头一回这么憋屈。”老刘愤愤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小何一直没音讯,不知道有没有遭遇意外。”小李忧心忡忡地说着。   我盯着那走廊尽头,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是刚才查探过,没什么发现。   “我过去看看,你们就留在原地,千万别分开。”我说完,再次向走廊那边走去。   我一边走着,心中一边在思考,该如何把那邪物找出来。   可惜手中相经残缺不全,记录着贴纸鬼信息的那一页,后面的部分遗失了。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二叔,毕竟他也遭遇过贴纸鬼。”我心里有些犹豫。   拿出手机,还没有想好是否要拨号,突然见到上面的信号格,闪动了一下,变成没有信号。   我悚然一惊,鬼物是有磁场的,手机信号的丢失,说明有一只阴物,在悄悄向这边靠近。   盯着手机屏幕,我故意不露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身体肌肉却已经紧绷如弓弦。   我手臂悄悄后移,放在最适合拔出勾玉剑的位置,只要一有不对劲,那阴物会迎来我的雷霆一击。   一阵夜风,从对面的窗子吹进来,我闻到一丝微不可查的腐臭,这是阴物身上的气息。   对方身上的腐臭很淡,恰恰说明那阴物实力极强,能够完美收敛自身气息。   手臂上的汗毛,轻轻竖起,那阴物已经近在咫尺,对方身上的磁场,产生了静电反应。   眼皮跳了跳,直到这一刻,我心中任然没有一丝危险感觉,这很不正常。   随着实力的提升,我对于危险的预感,越来越敏锐,那阴物能靠的这么近,还不让我察觉,就凭这一点,足够让我把它危险等级提到最高。   ”幸好刚才拿出手机,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我脑中杂念一闪而过。   心跳陡然一停,一股无与伦比的危险感,在心头炸裂开来,那阴物在露出杀机的那一刻,终于无法在隐藏气息。   若是没有防备,我说不定会吃个大亏,甚至丢掉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我早就防备着对方,在那阴物刚显露气息的那一刻,我就锁定了对方,用力一咬舌,喷出一口纯阳血。   身前冒出一股黑烟,接着眉心传来刺痛,我手臂迅速挥出,勾玉剑划出一道弧线,从身前抹过。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那阴物显露出行迹,果然是那个老太婆。   我伸手在眉心抹了抹,目光向着手指看去,瞳孔遽然收缩。   还真是够危险的,对方已经刺破了我皮肤,若不是早有防备,说不定额头会被对方刺穿。   想起对方的恶毒行径,我眼中闪过怒意,低头向匍匐在地上的阴物看去。   那老太婆身上冒着黑烟,身上还残留着勾玉剑留下的创伤,那一对死灰的眼珠子,怨毒无比地盯着这边。   “我的妈呀,还真抓到了一只鬼。”小李在后面惊叹出声。   我哭笑不得,小李平时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现在被吓了几次,居然王胖子一样,喜欢一惊一乍起来。   那贴纸鬼化身的老太婆,身影忽隐忽现,努力想要再次遁入阴影中,可是勾玉剑给它造成的创伤,是它即使变得透明后,也无法掩盖身上的伤痕。   我冷冷盯着对方,大步走了过去,对方实力不弱,若不是出其不意,还真难制住对方,毕竟它隐藏行迹的本事太强了。   “其实,你若是不玩这些花招,我们还真难抓住你。”我低头看着对方,冷然说着。   那老太婆惨笑一声,一双白惨惨的眼珠子,犹如毒蛇,声音沙哑:“是我低估了你,本来以为就是几个胆子大的普通人,没想到你的实力,已经接近宗师。”   我神色一愣,“宗师”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自己一直以为,现在的实力,离宗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不过,好不容易制住对方,我可没闲工夫和对方磨嘴皮子,沉声问:“那个失踪的小何,是不是与你有关?”   老太婆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目光,露出奇怪的神色,似笑非笑,“他?估计已经成了肥料吧。”   我眼皮一跳,目光不善地盯着对方,不知道它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把小何怎么了,别以为你是鬼就拿你没办法,信不信我弄死你。”小李脾气暴躁,冲过来大声喊道。   “小李,别干扰张老弟办事。”老刘沉声斥责了一句。   我见对方嘴硬得很,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绘制了一道血符,走过去贴在那老太婆身上。   对方惨叫一声,身躯剧烈颤抖起来,无法在保持幻化,露出本来面目。   “我的妈呀,比恐怖片还吓人。”小李惊呼一声,连续倒退几步。   我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挺沉稳的一个小伙,怎么跟王胖子似的。   不过露出本来面目的贴纸鬼,确实十分吓人,身上的皮肤东拼西凑,全身鲜血淋漓,整个人就像一个缝合起来的人形怪物。   我瞧着对方恶心的样子,想起二叔小时候,亲眼见贴纸鬼用剪刀,把一个大活人开膛破肚的故事。   经过纯阳血加持的符纸,给贴纸鬼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对方无比痛苦地哀嚎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没有人会可怜这个怪物,若不是我们侥幸制服对方,说不定下场比它还惨。   “你……你把符纸揭下来,我告诉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贴纸鬼声音沙哑的哀求。   “说吧,小何在哪里?”我没理会对方的哀求,语气平淡的问。   “在……”贴纸鬼刚吐露出一个字,身形剧烈颤动一下,抬头看着上方。   我瞧着这无比眼熟的一幕,催动体力阳气,疯狂的横扫四周。   好不容易,抽丝剥茧,找到了一个线头,我绝对不允许,暗中的那个家伙,再次把线索掐断。   一个黑影,在暗中显露出行迹,对方犹如蜘蛛一般,紧贴在屋顶上。   在对方现身的那一刹那,我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腕掷出手中勾玉剑,翠绿剑光直射对方。   那身影极为凶残,显露出行迹,第一反应不是闪避,而是居高临下,向我扑了过来。   我见到对方的面孔,瞳孔收缩到极致,那根本不是人的脸,那怪物脸上长满花花绿绿的绒毛,一对剪刀般的口器,闪烁着幽幽绿光。   “夺命尸蛛!”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残破相经上,提到过这种邪物,是一种失传的邪恶秘术,炼制出这种怪物,需要用活人和一种名为寄生蛛的昆虫做材料,过程残忍血腥。   这种邪物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行动如风,口器上含有剧毒,而且它精神力强大,能直接攻击灵魂。   那邪物动作虽快,不过还是被勾玉剑,在身体上划出一道深深伤痕,流出绿色的腥臭血液。   受伤之后,反倒激起了对方的凶性,那邪物嘶吼一声,声音锐利如金铁,让人脑中眩晕。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不用回头,我知道是小李晕倒了,对方刚刚醒过来,正是精神力最弱的时候,绝对扛不住夺命尸蛛的精神攻击。   “小李!”老刘发出沙哑地惊呼,他声音中含着痛苦,看来夺命尸蛛的那一声嘶吼,对他造成影响也不小。   那眩晕的感觉,在我脑中停留不到半秒,可就是这短短半秒,让那邪物离我更近了几分,那含着剧毒的口器,近在咫尺。   距离太近,我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击,只能再次一咬舌,喷出纯阳血自保。   可我低估了夺命尸蛛的凶残,即使面孔被纯阳血腐蚀的坑坑洼洼,那邪物依旧不闪不避,一副不咬断我脖子,不罢休的凶残姿态。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心脏快跳出嗓子眼,脖子上隐隐传来刺痛,眼看着避无可避,生死就在一瞬间。   夺命尸蛛一双鼓起的眼睛,闪烁着残忍光芒,那腐臭难闻的口器,已经如剪刀般张开,正准备收割我性命。   生死关头,我不甘地怒吼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向着那邪物眼睛插去。   指尖出现两点星芒,这是在死灵境中,那位魑门前辈,教我的秘术之一。   这种名为点星指的秘术,在近身肉搏中,具有非常强大的破邪效果。   那位魑门前辈,考虑到古尸金刚不坏的肉身,特意传我的克制秘术,在面对夺命尸蛛时,救了我一命。   指尖的两点星光,从夺命尸蛛双眼穿过,对方脑浆崩裂,当场惨死。   我身体摇晃了一下,感觉所有的精神力,全部被抽空,用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   “张老弟,小心偷袭!”身后传来老刘惊恐的大喊。   我费力抬起头,见到那贴纸鬼,双眼露出恶毒目光,伸手向我脖子掐来。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七章 墓下有人   “去死!”我愤怒欲狂,没想到与夺命尸蛛一番惊险争斗,倒是给了贴纸鬼喘息的机会,现在居然趁我最虚弱的时候反噬。   我调动身体最后残余力量,召回勾玉剑,直直向那阴物眉心刺去。   贴纸鬼眼中闪过愕然,明显没有想到,我还有余力反击,躲避不及,被勾玉剑刺中眉心。   我定定看着地上两具邪物尸体,心中没有任何喜悦,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再次断了。   一股强烈无比的虚弱感,让我眼前一黑,赶紧伸手扶住墙壁,才没有晕倒。   “张老弟,你没有事吧?“老刘匆匆走过来,关切地问。   身旁传来脚步声,鬼探徐走来,想要伸手扶住我。   “不用管我,先去看看小李怎样了。”我一只手撑着墙壁,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   稍稍歇息了片刻,我回转过身,向被老刘扶起来的小李走去。   “他脸上这么白,不会有事吧?”老刘一脸担忧地问。   我伸手触碰了一下小李眉心,又摸了摸他脉搏,苦笑一声,说:“伤了元气,就算醒过来,估计也要在床上躺大半个月。”   小李双目紧闭,脸色白中透青,这是魂魄受损的征兆,没其他的法子,只能慢慢静养恢复。   “唉,小何下落不明,现在小李又成了这样,我回到队里,都不知道该怎么交待。”老刘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找到小何的。”鬼探徐拍了拍老刘的肩膀安慰。   我想了一下,拿出一张聚元符,贴在小李的心脏位置,这样有便于帮助他快点苏醒过来。   其实,我曾经在残破相经上,还见过一种功效更强的醒灵符,可惜记录绘制方法的后面一页,已经遗失了。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来转过身,再次来到那两具邪物的尸体旁,愣愣出神。   那贴纸鬼最后分明是扛不住,打算说出小何的下落,可惜就差那么几秒。   忽然,我心中一动,脑中闪过贴纸鬼在准备说出实情时的画面,它明显向教堂后院望了一眼。   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是小李醒过来了,这次他明显虚弱很多,连说话都没力气。   “老刘,你把小李背着,我们去后院看看。”我转过身说。   “是有什么发现吗?”鬼探徐有些激动地问。   “说不准,先过去看看再说吧。”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语气不是很确定。   教堂的后院,有几棵粗大的老树,枝叶繁茂,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月光从天上照下,老树枝桠在地上的影子,如密布的蛛网,给这沉郁的环境里,增添了几分阴森。   “咦,那边好像有一块墓碑。”鬼探徐用手机照着四周。   我抬眼看去,见到一块铭刻着十字架的墓碑,静静竖立在角落里,上面字迹有些模糊。   鬼探徐举着手机,向那边靠近,我跟了过去,小院里没别的东西,就这块墓碑,有些扎眼。   墓碑上的字迹,风吹雨淋的,已经不是很好辨认,不过依稀能看出,这是一位神父的墓地。   “1872——1916,感情这位神父,已经死了快一百多年了。”鬼探徐砸吧了一下嘴。   “一块墓碑有什么好看的?”老刘背着小李走过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趴在老刘背上的小李,有些虚弱地问。   “有声音吗?”鬼探徐疑惑地回过头。   “有!你们别说话,仔细听。”小李语气非常肯定。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过了片刻,果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   “似乎是从墓碑下面传出来的?”鬼探徐眼中闪过骇然。   我凝神打量着那块墓地,墓碑后面,是一整块水泥板,那细微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水泥板一样。   “不会是里面躺了个僵尸吧?”小李咳嗽了一下,语气有些惊恐。   “救命!”一声微不可闻的求救声,从水泥板下面传来。   “不对,水泥板下面有人。”我目光一凝,快步走到那边,蹲下来敲了敲水泥板。   “救我!”这次下面的声音,清晰了几分。   “是小何的声音,快点救他。”老刘语气有些激动。   我打量着脚下水泥板,似乎是封死的,那小何是怎么被封进去的?   鬼探徐走过来,拔开水泥板旁的落叶,用手指扣了扣水泥板边角,皱眉说:“用水泥封死了,必须借助工具才能撬开。”   “我去找工具。”老刘把小李放下来,激动地向回走。   “别走太远,有什么事情,赶紧出声招呼。”我不放心地交待。   过了片刻,老刘拿着锤子和撬棍过来,说:“在杂物间找到的,虽然生锈了,但是还能用。”   我们三人合力,总算将那水泥板掀开,见到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谢天谢地,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躺在里面的年轻小伙,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小子,知不知道快担心死我们了。”老刘愁苦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小何用手撑着坐了起来,一颗白惨惨的骷髅头,从他身上咕噜噜滚到一旁。   “莫怪莫怪,可不是我要和你抢地方住,我也是身不由己。”小何把那骷髅头放好,双手合十拜了拜。   我以前没见过小何,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大难不死,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何在我们队里,就是出了名的傻大胆。”老刘在一旁解释。   小何傻笑一下,用手挠了挠头,说:“我姥爷是棺材匠,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我打小就不怎么怕。”   我眼中露出恍然,难怪胆子那么大,换个人经历差点被活埋的诡事,估计被吓哭都是轻的。   “对了,你是怎么躺到里面去的,若不是张老弟,你可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老刘好奇的询问。   “说来话长,其实看到那鬼婆子第一眼,我就觉得她不正常,身上阴气重。”小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会看阴气?”我心中一动,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本事。   “小时候跟着姥爷,学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小子在队里,说话就喜欢神神鬼鬼,被我训斥了几次,才消停下来。”老刘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不信鬼神的,哪知道办个案子,竟然撞了鬼,惹了邪,只看他脸上多的褶子,就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发愁。   “啊呀,小李怎么了?”小何正准备说话,忽然看见坐在地上的小李。   “还不是为了找你,小李差点丢了命。”老刘没好气地说。   小何一脸歉意,走过去扶起小李,口中道歉和感激话就没停过。   “先别忙着感谢,赶紧说说你是怎么躺进墓里去的。”老刘在一旁说着。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是我自己躺进去的,幸好我反应快,要不还真被那鬼婆子剥皮拆骨了。”小何苦笑着说。   “自己躺进去的?那墓早就用水泥封死了,你怎么能躺进去?”鬼探徐不解地问。   我们一个个把目光投向小何,全都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知道他干嘛要躺进墓地中。   “哎,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小何有些难为情地说。   “讨打是不?赶紧老实交代。”老刘作势扬了扬拳头。   “先说我为啥要躺进去吧,你们估计也都看见了,那是一位神父的安息地。”小何指了指墓碑。   “神父又怎么了?都死了一百多年了。”老刘不解地问。   “我从小和姥爷学过相坟,打看到那墓地第一眼起,就知道里面躺着的主儿,是个一辈子行善的老好人。”小何解释着。   “你姥爷出自陈家?”我心中一动,想起小县城附近,一个低调的世家传承。   “对,我姥爷就是棺材陈,陈家的每一代传人,都是棺材陈。”小何一口承认。   百年棺材铺子陈家,和我们张家一样,都有着久远传承,难怪小何如此与众不同。   “你还没说,你躺进墓地,与对方是神父有什关系呢?”小李虚弱地问。   “像这种神父,死后得到圣佑,万邪不侵,我躺进去当然是为了活命,要不那鬼婆子得把我刨腹挖心。”小何一脸心有余悸。   “可那墓地是封死的啊?”鬼探徐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我姥爷教了我一种秘术,和魔术一般,能够大变活人。”小何略有得意地说。   “然后你把自己变进去,却出不来了?”老刘语带调侃。   “哪知道那鬼婆子阴的很,居然撒了一把落魂谷在外面,我秘术被封,困在里面,差点活生生闷死。”小何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   我知道小何口中的落魂谷,就是那老太婆经常撒的谷子,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小何,懂得东西还不少。   “对了,你们来的时候,那鬼婆子不在吧,得赶紧走,迟了就糟糕了。”小何脸色一变,急急忙忙招呼。   “慌什么,那邪物已经被张老弟打的魂飞魄散了。”老刘训斥了一句。   “怎么可能,那可是一只几百年的老鬼了。”小何猛地侧过脸,目瞪口呆看着我,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尸体就在楼上,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老刘没好气说着。   “厉害,我算是服了!”小何向我竖起大拇指,接着又一脸神秘,“你们知道不,我被抓到这里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八章 教堂秘事   我们被小何口中的秘密,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他。   小何笑了笑,清了清嗓子,一副要吊胃口的架势。   “你小子,敢在你刘哥面前卖关子,到底有什么发现,老实交代。”老刘挥舞着拳头,一副对方再不说,立刻老拳伺候的架势。   “我发现教堂下面,有一条密道,七弯八绕的,也不知通向哪里。”小何神神秘秘地说。   “密道?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我目光一凝。   上次那个带有预知性质的梦境,里面有一座建筑,与教堂一模一样,所以我对与教堂相关的一切信息,都格外上心。   “那个密道的入口,建成了下水道的样子,我是偷偷跟着那个老鬼婆,才发现这个秘密的。”小何指着教堂后面的一处井盖。   “真的假的,会不会那就是一条下水道?”老刘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们干什么,过去把井盖揭开就知道了。”小何向着那边走去。   我们好奇的跟了过去,想要看看小何口中的密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下水道的井盖,十分沉重,好在我们手中有工具,几人合力,把井盖掀到一旁。   “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啊。”老刘探头向下面看了眼。   就在这时,一双苍白的手,向老刘背后推去。   “老刘,小心背后!”我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立刻高声提醒。   老刘不愧是一线的老刑警,用力一蹬腿,向着前方翻滚,躲过了背后的偷袭。   “小李,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推老刘?”小何愤怒地质问。   那一双苍白手的主人,正是连路都走不稳的小李,他这一刻的状态,有些奇怪。   因为连续两次被阴物攻击,魂魄受损的小李,脸色苍白,此刻,眼珠子怪异的外翻,嘴角挂着神经质的笑容。   “小何,别过去,他被阴物附身了。”我沉声阻止想要冲过去揪对方衣领的小何。   “那里是禁地,进去的人都要死。”小李羊癫疯般的抽搐着,斜着眼睛,用诡异的眼神扫视了我们一眼,声音沙哑地说。   “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我手中捏着一张黄色符纸,一步一步,向着那边逼去。   那附身小李的阴物,神智似乎有些不正常,没理会我的威胁,挥舞着手臂,神经质般的嘶吼,说下面封印了恶鬼,我们进去,会惊动沉睡的恶鬼。   “你现在,不也是一个鬼么?”我瞧着那附身小李的阴物,一时间有些失语,鬼喊抓鬼,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我不是鬼,我守了这里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说我是鬼。”对方似乎被刺激到了,竟然主动离开小李身体。   这时,我才看清那阴物的真面目,那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独眼老头,左臂有些残疾,如鸡爪子般蜷缩着。   小李软软倒在地上,我心里有点可怜这娃,瞧他苍白如纸的面孔,估计没个小半年,是别想活蹦乱跳了。   “你是谁,在守护着什么?”我盯着那阴物,沉声问。   “老皮特让我守着教堂,说下面镇压着一个恶鬼,别让人靠近这里。”那阴物神智明显有问题,直到我问第二遍,才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起来。   从对方口中,我得知老皮特就是埋在后院的神父,独眼老头是教堂的看门人。   “可是,有一天冲进来好多带枪的大兵,我给对方讲道理,他们却打我。”独眼老头的鬼魂,越说越顺溜,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毫无逻辑。   “老皮特说的恶鬼,到底是指什么,是在这下水道里面?”我沉声问。   那独眼老头,听到“恶鬼”两个字,惊恐地尖叫一声,神智又开始变得混乱,不停喊着别杀我,都死了,好多血之类的胡话。   “张老弟,你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在说什么?”老刘小心翼翼走来,一脸担忧地问。   我先是一愣,接着想起来,老刘看不见那阴物,我与对方的交流,在他看来,就像是神经病一样的自言自语。   “我在和附身小李的阴物交谈,他死前似乎受到强烈刺激,变成了鬼也神志不清。”我解释着。   过了片刻,那独眼老头自己消停下来,我再次尝试与对方交流。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对于“恶鬼”两个字绝口不提,旁敲侧击,询问下面密道的来历。   “老皮特说,下面有一座庞大的墓,当初第一任神父,在这里修建教堂,就是为了方便盗墓,不过他犯了贪婪之罪,受到主的惩罚,下了地狱。”独眼老头絮叨了半天,终于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教堂下面,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墓里估计有不少宝贝,难道老皮特就没动过心?”我试探着问。   “没有宝贝,老皮特说,下面封印了一个魔鬼,活人千万别进去,会惊醒那恶鬼。”独眼老头神经质般的摇着手臂。   “你相信下面有恶鬼吗?”我见对方自己提到恶鬼,立刻抓住机会追问。   “我信,好多大兵都死了,到处都是血,还有恶鬼在尖声大笑,地狱,一定是地狱!”独眼老头再次变得疯疯癫癫。   我把目光,投向那井盖下面,黑漆漆的入口,仿佛怪兽张开的嘴。   我脸上露出凝重,想再追问几句,那独眼老头尖叫一声,挥舞着手臂跑了。   “难道那古尸选择的分身,就隐藏在古墓中?”我在心里分析着。   “老徐,你们在上面等我,我下去看看。”我咬了咬牙,做出决定。   如今尸瘟已经在县城蔓延,我必须尽快找到瘟疫源头,这教堂下面隐藏着古怪,也许我一直寻找的答案,就在密道中。   “不行,要去大家一起去,我们不会拖你后腿。”鬼探徐一口否决我的提议。   “小李现在昏迷不醒,如果都去了,谁来照顾他?”我指了指晕倒的小李。   “这样吧,小何先带小李回去,我和老徐与你一起下去。”老刘给出一个提议。   我犹豫了一下,根据独眼老头鬼魂的描述,密道下面,绝对隐藏着很大的风险,没必要让鬼探徐和老刘跟着我历险。   可是,我刚准备拒绝时,抬眼见到鬼探徐坚决的目光,知道就算我不同意,他也会偷偷下去,无奈之下,只能同意老刘的方案。   小何背着昏迷的小李走了,我一直将对方安全送出教堂,见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才转身返回。   老刘和鬼探徐在原地等着,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大家脸上都带着倦意。   “我先下去看看,如果安全,你们再下来。”我交代完,跳进下水道内。   上面投下来一道光束,是鬼探徐用手机在为我照亮。   我眯着眼睛,打量四周,这里完全是按照下水道格局修建的,可是没有一点污水,这种欲盖弥彰,表明独眼老头说的,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安全,你们下来吧。”我探明周围环境,仰头招呼了一声。   老刘和鬼探徐紧跟着跳下来,好奇打量着四周。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条下水道嘛。”老刘疑惑地嘀咕。   “嘶,这里面好冷,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鬼探徐使劲搓了搓双臂。   “温度是挺低的,比上面冷多了。”老刘符合了一句。   “不是温度低,是这下面的阴气浓度,是上面的好几倍。”我一脸凝重地说。   “不会再遇到什么妖魔鬼怪吧?”老刘现在对灵异事件,有些过敏。   “说不准,总之我给你们的平安符,一定贴身带好,千万别丢了。”我交代了一句。   平安符不能防备厉害鬼物袭击,但是能保护自身,不受阴煞气侵染。   这下水道中,无处不在的阴煞气,对于老刘他们的威胁,甚至要超过鬼物,这些也我让他们,贴身带好平安符的原因。   “我在前面打头,你们在后面跟着,记得防备身后。”我说着,摸出勾玉剑,向着前方走去。   鬼探徐举着手机,在后方给我照亮,我们一行三人,小心翼翼,沿着下水道向前探索。   “这是哪门子的密道,分明就是城市早期修建的下水道。”老刘走了几分钟后,低声咕哝着。   “是下水道没错,不过被人为修改过了,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方向,似乎是向狮子山那边去的。”鬼探徐在身后说。   “狮子山?刘旭的别墅,也是在狮子山吧?”我脑子隐隐浮现出一丝线索,可是细细回想,又毫无所得。   下水道七弯八绕,走了几圈,已经有些晕头转向,至于独眼老头说的古墓,则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咦,我们怎么又回来了?”鬼探徐伸手指着自己留下的记号。   “完了,迷路了,我现在彻底被绕晕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老刘苦笑一声。   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低头沉思了片刻,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引燃。   这是最基础的寻踪符,对于阴气十分敏感,燃烧后的青烟,会向阴气最浓郁的方向飘去。   我盘算着,不管这七弯八绕的下水道,在掩盖着什么,只管往阴气最浓的方向找,多半不会错。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下水道探秘   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在阴森下水道内响着,我们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向着深处走去。   符纸燃烧后的青烟,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聚而不散,蜿蜒向前飘去。   越往深处走,四周的温度越低,我有阳火护身,还能忍受,但是鬼探徐和老刘够呛。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见他们忍得辛苦,提出一个建议。   “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有些不甘心。”老刘咬着牙说。   “你不用管我们,我们两个还能坚持。”鬼探徐将手搓热后,用力搓了搓脸。   我没有再劝,继续向前行去,越是走到深处,人为改动的痕迹越明显。   “你们有谁听说过,咱们小县城这一块,埋着什么大人物?”我没有回头地问。   “咱这地界,掰着手指头往前数,似乎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啊?”鬼探徐声音有些迷糊。   “那还真是奇了,当初建教堂的洋鬼子,是从哪听的消息,咱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知道内情。”我疑惑地自语。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言。”老刘的语气,有些犹疑。   “什么传言?”我来了几分兴趣。   “在我小时候,我们这边有一个习俗,叫做祭五煌爷,据说能保证风调雨顺,庄稼丰收,我曾经问过爷爷,什么是五煌爷,爷爷说五煌爷,就在我们脚下埋着。”老刘有些迟疑地说。   “没听过什么五煌爷啊?”我皱眉思索片刻,发现对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条人为挖掘的密道,与我们过来的下水道相连。   “咦,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有灯光。”鬼探徐指着旁边一条岔道,语气激动地说。   “走,过去看看。”我目光一凝,向着那边走去。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完全脱离了下水道主体,地下无法分辨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挖掘这么复杂的地道,这可是个大工程啊。”鬼探徐砸吧着嘴感概。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挖掘出来的地道,新旧不一,未必就是同一批人修建的。”老刘观察的比较仔细。   “前面那是什么东西?”鬼探徐用手机照着前方。   我眯着眼睛,见前面地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光线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走了几步。   “那是骨头,是人的骨头。”老刘在身后沉声说。   我目光一凝,也看清了前方的几具残骸,看起来死了不少年头了,衣服都烂得看不出原本形状。   老刘对于尸骨之类的东西,天生就比较敏感,匆匆从我身旁走过去。   “老刘,先不要乱碰。”我赶紧叮嘱了一句。   有些尸骨,若是在充满阴气的环境中,放置的久了,难免会产生尸毒,普通人没有防备,碰了这些尸骨,会被尸毒侵染。   老刘得到我的提醒,走过去蹲在一旁,只是皱眉打量,倒是没有伸手乱碰。   “死的这两个人,年纪约莫四十左右,都是男性,从衣服上看,都是属于七十年代的人。”老刘经验丰富,只从尸骨上,就能推断出很多东西。   我走了过去,见到地上的两具尸骨,已经微微有些发黑,这是沾染了尸毒的征兆,赶紧叮嘱身边同伴,别碰这两副骨架。   “张老弟,你脚下有一块小牌子。”鬼探徐举着手机,在一旁提醒。   我低头向脚尖看去,见到一旁的泥土中,露出半块小铁牌,上面还有别针,应该是別在胸前的铭牌。   我捡起脚边的小牌子,轻轻吹了吹上面灰尘,借着手机光芒,见到牌子上铭刻着“圣玛丽基督福音堂”几个字。   “看来这两个死者,应该是老教堂的义工,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入密道做什么,又为什么死在这里。”我盯着一旁的两具尸骨。   “附近没有匕首之类的凶器,从尸骨的姿势上看,也不像是他杀,他们要么是迷路饿死的,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老刘在一旁分析。   “可能答案就在前方,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我站起身来,向着前面走去。   转过一道弯,一个不大的密室,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那发光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灯泡。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通上电了?”鬼探徐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灯泡是已经被淘汰的钨丝灯泡,光线昏黄,上面萦绕着一层蛛网,看起来年头很久了。   “这灯泡质量可够好的,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坏。”老刘打量着四周。   前方的密室,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存放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鬼探徐忽然在身后惊呼一声。   我猛地回转过身,见鬼探徐一脸凝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拐角。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了句。   “刚才有一个黑影,从拐角一晃而过。”鬼探徐沉声说。   我脸色一变,快步跑了过去,转过拐角,凝望前方,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影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刘和鬼探徐紧跟着跑了过来,鬼探徐举着手机照向前方探照。   “鬼影子都没一个,你是不是眼花了?”老刘疑惑地问着。   “不应该啊,刚才明明看得很清楚,有一个人从拐角走了过去。”鬼探徐疑惑地说。   “嘶!”老刘抱着胳膊吸了口气,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向鬼探徐抱怨,“你能不能别自己吓自己?”   “那是什么?”鬼探徐用手机照着前方,声音有些发颤。   我头皮一紧,见到一个模糊身影,出现在手机光亮中,摇摇晃晃,向着这边走来。   “谁在那边,站着别动。”老刘紧张地摸出手枪,指着前方告诫。   那身影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停顿一下,依旧一瘸一拐地向这里靠近。   离得近了,我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相,即使沉稳如我,也手臂微不可查的轻轻颤了下。   “我的妈,那是什么怪物?”鬼探徐手腕一抖,手机掉落在地上。   那一瘸一拐走来的身影,是一个穿花衬衣的男人,不过脸已经腐烂,动作僵硬,看起来与僵尸无异。   可是,我在对方身上,明显感受到了一丝阳气,非常的微弱,就是这一丝阳气,表明对方并不是僵尸,而是一个活着人。   “救我,救救我!”那一瘸一拐,形如僵尸的身影,声音沙哑地哀嚎,听起来犹如鬼哭。   “你是谁?站在那别动。”老刘有些紧张地大喊。   那身影对于老刘的告诫,充耳不闻,嘴里哀嚎着,一瘸一拐地向这边靠近。   “老徐老刘,你们两个站在我身后,他有些不对劲。”我摸出一张符纸,沉声说。   那花衬衣的脸,已经完全烂的看不出人形,一只眼球都脱落出来了,可就是这样,对方还是没死,这让我响起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种邪物。   那种邪物名为活僵,顾名思义,就是活着的僵尸,哪怕是全身腐烂的只剩骨架,他们也不会死去,只会凭着本能,吸食活人精血。   而那邪物的诡异之处,就在于吸食了活人精血后,他们又会重新长出血肉,甚至越来越迷恋鲜血味道。   “啊,他身上的衣服,我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鬼探徐发出一声低呼。   “你知道那怪物的真实情况?”老刘语气急促地问。   “想起来了,他是刘旭的第二任房客,已经失踪有段时间了,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子。”鬼探徐用力拍了下腿。   我眼皮急剧跳了两下,不过那邪物已经开始小跑,正准备发起进攻,情势容不得我多想,只能先制服对方再说。   考虑到这个活僵,曾经是刘旭的第二任房客,也许知道什么内情,我没有动用勾玉剑。   那邪物虽然恶心巴拉的,但实力不怎么样,也就比一个普通的成年人,力气稍微大一些。   我侧身躲开对方攻击,捏着符纸的那只手,快如闪电,将符纸贴在对方眉心。   手上滑腻腻的感觉,让我恶心想吐,说老实话,我情愿与夺命尸蛛拼命,也不愿意对付这家伙,碰一下就是满手腐烂液体,太恶心了。   那活僵被符纸贴中后,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我下意识皱起眉头,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那就是一张普通的镇魂符,最多也就是困住对方,效果哪有这么强烈。   我正准备过去查探活僵情况时,鬼探徐发出一声惊呼,说他在密室那边,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想着这活僵也跑不了,便打算先过去看看,那个出口通向哪里。   “是刘旭的别墅,这密道的另一条出口,竟然在刘旭别墅的厨房。”另一头传来鬼探徐惊讶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刘旭有问题,现在得到证实,不过还是有很多疑点,没有理清楚,而且不是说这下面有一座古墓么?   暂时放下杂念,我走过去打量四周,发现所在这个密室,其实是刘旭别墅下面的一间地下室。   可是那别墅是近几年修建的,而这间密室却明显修建了很多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六十章 猫脸小孩   在废弃下水道中,没有发现传闻中的古墓,却意外发现了一间连着刘旭别墅的密室,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密室的出口,隐藏在别墅厨房的橱柜下面,十分隐秘,从外面绝对难以发现。   我拿着手机探照四周,那块地砖背面的一个图案,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用朱砂绘制的一幅画,看起来像是一位服饰华丽的贵族,躺在一副棺材中。   盯着图案打量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我只能在心中暗自留意。   老刘对于刘旭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拉住鬼探徐询问。   我从橱柜钻了出去,再次在别墅中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刘旭似乎没有回来过。   回到厨房的时候,橱柜角落的一个小东西,吸引我的目光,似乎是一个红色发箍。   我弯腰捡起那红色小东西,隐约觉得这发箍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低沉深思了片刻,我一拍大腿,忽然想起来了,这是罗咪的发箍,我曾看她戴过。   “看来罗咪的失踪,果然与刘旭有关系。”我在心里想着。   从那发箍的位置判断,罗咪极有可能,被带入了橱柜后的密道中,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发箍恰好掉落在这里。   “那下水道四通八达,罗咪到底被带到了哪里?”我自言自语。   “张老弟,在上面有没有什么发现?”老刘在密室中问。   “刘旭没回来过,不过有点小发现。”我弯腰钻进密室中。   “什么发现?”老刘好奇的问。   我扬了扬手中的红色发箍,说:“这是罗咪的发箍,她失踪后一直没线索,这也算是意外收获。”   “可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她被带哪去了。”鬼探徐皱着眉说。   “继续在密道中找找,也许另有收获也说不定。”我转身向活僵那边走去。   刚转过拐角,我脚步一顿,愣愣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愕然发现,那活僵居然不见了。   “咦,那怪物怎么不见了,是不是醒过来后,自己跑了?”老刘在身后疑惑地说。   “不可能,如果它挣脱符纸捆缚,我绝对会产生感应。”我眉头紧皱成一团。   “那还真是奇怪了。”鬼探徐自言自语地嘀咕,忽然,他向前走出几步,用手机照着地面,“你们看,这地上有一道拖痕。”   我此时也注意到,刚才活僵躺着的位置,有一条明显的拖拽痕迹,延伸向密道深处。   一股寒意,从我心头升起,瞧着那痕迹消失在黑暗深处,心里发毛,难道这鬼地方,还有别的东西?   “除了我们外,还有别人跟进了密道?”老刘语气凝重。   “那怪物恶心吧唧的,谁会把它拖走?”鬼探徐不解地说着。   我正惊疑不定,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通道前方传来。   “你们听,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响?”老刘语气带着几分惊疑。   “会不会就是那东西,把僵尸拖走了?”鬼探徐举着手机,一副想要上前查探,却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我过去看看。”我咬了咬牙,拿出手机照着前方,谨慎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   走的近了,我听到前方的响动,似乎是物体与地面的摩擦声,还有一些奇怪的“呜呜”声。   “难道真被鬼探徐猜中了,可那奇怪的呜呜声,又是什么?”我心中杂念汹涌。   在手机的照耀下,黑暗中的东西,显露出行迹,那是两个瘦小的身影,正拖拽着尸体,艰难前行。   而那活僵的脑袋,却是缺失了半边,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或许是感受到身后的光束,那拖拽着尸体的瘦小身影转过身,露出一张毛茸茸的面孔。   我手臂猛地一颤,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仿佛孩童一般的身影,竟然长着一张猫脸。   那两对绿油油的竖瞳,犹如鬼火,直勾勾盯着这边。   “天啦,这又是什么怪物?”身后老刘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猫脸童子!”我愣愣望着前方,内心震撼难言。   上次见到夺命尸蛛,已经让我惊讶万分,没想到在这废弃下水道中,居然又看见了传说中的猫脸童子。   残破相经中,曾提到过猫脸童子,说这种邪物,是用猫的魂魄,打入怀孕女人肚子里,等那女人生产的时候,便会生出一个人身猫脸的怪胎。   过去有很多大户人家,喜欢用猫脸童子看守阴宅,因为猫有招财的说法,而供养猫脸童子,确实可以让人短期内,发上一笔横财。   不过邪物终究生性乖戾,猫脸童子可不是家猫,它们不喜欢吃鱼,而是喜欢吃人!   “难道这里真有一座墓葬?”我眼中闪过犹疑,猫脸童子喜欢阴气,它们一般作为镇墓兽,被安置在墓中。   或许是闻到活人生气,那两只猫脸童子,丢掉手中尸体,眼中闪烁着危险光芒,口中呜呜叫着靠过来。   我瞧着对方微微弓着的身躯,就如捕食中的野猫,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长。   猫脸童子可不好对付,这种邪物在残破相经上的危险评级,与夺命尸蛛同一个级别。   我摸出勾玉剑,做出防备姿态,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两只邪物。   眼前一花,一个残影向我扑来,在手机的光束下,尖利的指甲,不断在我眼中放大。   那猫脸童子十分凶残,爪子直接刺向我脖子,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透露出残忍嗜血。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老刘在后面开了一枪,子弹擦着我肩头飞过。   腥臭的液体飞溅,另一只跟着扑过来的猫脸童子,被飞射而来的子弹击中,身上流出绿色脓液。   我皱了皱鼻子,抿住呼吸,挥动勾玉剑,向着前方削去。   那猫脸童子在墓地中待的久了,全身被尸毒侵染,血肉已经腐化,可以说全身是毒,流出的绿色脓液,腐蚀性堪比硫酸。   “喵呜!”一声惨叫,当先那只猫脸童子的手臂,被勾玉剑削断。   我飞速后退几步,多过飞溅而来的脓液,手腕一抖,向前掷出勾玉剑。   “砰砰砰!”身后连续传来几声枪响,另一只猫脸童子,身上多处中弹,一颗子弹射中眉心,吭都没吭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只也没好多少,被飞射而过的勾玉剑,削断了大半个脖子,一命呜呼。   我站在原地剧烈喘息,连番争斗,体力有些透支,还好老刘帮忙解决了一只。   “特么的,原来这些邪物也怕子弹啊,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我都快被搞得神经衰弱了。”老刘拿着手枪向这边走来。   “小心!”鬼探徐走在后面,忽然伸手一指前方,发出一声惊呼。   我愕然侧过脸,见到那只眉心中弹的猫脸童子,动作敏捷地跃起,尖利的爪子,直刺我心口。   “去你妹的!”我慌乱之下,飞起一脚,向着扑来的黑影踢去。   情急拼命,这一脚我用尽全身力量,那猫脸童子被踢得倒飞出去。   老刘在一旁举起手枪,对着那只猫脸童子补上几枪。   “都说九命猫,这邪物命还真够硬的。”我仍旧不放心,摸出两张符纸,分别贴在两具尸体上,才站在一旁喘气。   老刘握着手枪,谨慎地搜寻了一圈,忽然发出一声惊咦,招呼道:“你们快过来,这边有一条岔道,之前都没发现。”   我召回勾玉剑,快步走了过去,见那条岔道隐藏在一个木板后,不注意还真容易被忽略。   那是一个斜向下的圆形通道,我瞧着有几分眼熟,与曾见过的盗墓者挖的盗洞,有几分相似。   “地下这是什么东西?”老刘用脚踢了踢一个半埋在土里的东西。   那东西咕噜噜滚了出来,是一个生锈的煤油灯,样式老旧,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   我弯腰捡了起来,见到锈迹斑斑的铁圈上,铭刻这“圣玛丽福音堂”几个小字。   “是教堂的东西,看来这个通道,应该是他们当年挖的。”我丢掉手中煤油灯。   用手机照了照通道,泥土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弯着腰走进去,在地面搜寻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捡起一个水钻耳钉。   “是罗咪的东西,看来她被带到了这里。”我盯着耳钉,沉声说着。   “希望她还活着。”鬼探徐感概了一句。   “我在前面探路,你们小心身后。”我交代了一句,弯腰向前走去。   这条挖出来的通道不高,只能让人弯腰行走,刚开始还好,走得久了,难免腰酸背痛。   “这地形可不好,遇到危险,都没有闪避空间。”老刘有些担忧地说了句。   “你能别乌鸦嘴不?”我苦笑一声,因为老刘话音刚落,前方就出现几个黑影。   只瞧那黑影,匍匐在地上的怪异姿势,我就知道那是夺命尸蛛。   在教堂二楼,就领教过这玩意儿的难缠,现在一下出现好几只,而且通道内狭小,避无可避,情势可以说是危险到了极点。   一丝冷汗,沿着我额头留下,滑落到鼻尖。   没空伸手擦拭,我紧张盯着前方,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五煌爷   夺命尸蛛在不断逼近,这些怪物四肢着地,在狭小的环境中,移动迅速。   一声清脆的枪响,老刘在我身后,忍不住开了一枪。   可惜飞出去的子弹,被最前面的那邪物灵活闪过,因为通道狭窄,老刘连身子都站不直,自然无法瞄准。   我犹豫了一下,双手飞速结印,既然躲不掉,那么提前给自己和同伴加上一层防护,也能多几分胜算。   “咔咔”身后传来两声脆响,声音有些空洞。   “不好,手枪没有子弹了。”老刘语气一变,声音有些慌张。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   那恐怖的邪物,已经近在咫尺,我赶紧抛出杂念,紧握着勾玉剑,向前方刺去。   圆形通道只有一米多高,为了让刺击更为有利迅速,我是半蹲着的。   有了之前对付夺命尸蛛的经验,环境虽然对我们不利,但我还不至于出手慌乱。   在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后,我的力量和反应,有了小幅度提升,对面的邪物被勾玉剑,在身体上开了个洞。   忽然,我脑中传来刺痛,抬起眼皮看去,见到一双妖异的眼睛,后面那只夺命尸蛛,正对我使用精神秘法。   就在我精神恍惚的一瞬间,那只受伤的夺命尸蛛,从地上弹跳起来,那狰狞的口器,直直向我脖子咬来。   我眼中闪过紧张,握着勾玉剑的那只手臂,还未来得及收回,只能动作顺势一变,斜着向下削去。   冰冷的口器,触碰到我脖子,还好提前加持了五丁五甲印,给我提供了一层防护。   不过那邪物力量很大,我脖子火辣辣的痛,也不知是否淤青了。   那邪物比我处境更惨,居然被勾玉剑一下子削掉了脑袋。   同伴的毙命,有力震慑了后面几只夺命尸蛛,它们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下来。   我抓住这个宝贵机会,用力掷出手中勾玉剑,翠绿的剑光,在后面那只夺命尸蛛身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现在好不容易占据上风,我得趁机把优势扩大,否则等所有尸蛛一起进攻,我根本无法躲避。   我用力一蹬腿,蜷缩着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剑,随手刺在一只尸蛛后心。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其间我受到另外两只尸蛛的同时攻击,好在挺了过来。   不过连续多次受到攻击,五丁五甲印的防护效力已经衰退,甚至被一只尸蛛,在手臂上留下血痕。   夺命尸蛛全身上下,都含有剧毒,半秒钟不到,胳膊上伤口开始化脓。   我赶紧调动体内阳气,阻止体内毒气蔓延,却没想到,半边身子,逐渐变得麻木起来。   那剩下的两只夺命尸蛛,开始缓缓向这边逼近,这次它们的行动谨慎了许多。   我心里暗乎一声不好,这通道内本来就展不开手脚,现在自己又中了毒,行动都困难,拿什么对付剩的两只邪物?   “张老弟,我来帮你。”鬼探徐似乎看出我状态不对劲,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挪过来。   “别过来,普通匕首对那邪物没威胁。”我眼中闪过焦急。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夺命尸蛛发动了,行动如风,那闪烁着幽光的狰狞口器,向着鬼探徐脖子咬去。   我眼角余光,见到鬼探徐做出一个躲避动作,可是因为弓着身子,双脚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尽然直直把脖子送到那邪物嘴边。   我目眦欲裂,用力一咬舌,向那邪物喷出一口纯阳血,同时双手飞速结印。   可能人在危急中突破了潜能,体内的尸蛛之毒,竟然被排了出去,身体不再僵硬。   随着精神力逐渐强大,我结印的速度,比以前提升了好几倍,转眼就完成一个地火印。   纯阳血喷中那只袭击鬼探徐的尸蛛,那邪物浑身冒着黑烟,飞速向后避退。   我趁机释放出地火印,一股烈焰升腾而起,吞噬了对面两只邪物。   “天啦,这还是人吗?”老刘被地火印吓到了,在后面喃喃自语。   我苦笑一声,若不是迫不得已,一些惊世骇俗的秘术,是不愿意暴露给老刘的,可眼前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次,虽然解决了几只夺命尸蛛,但是我消耗太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在原地休整一下。   因为通道太矮了,总是弓着身子太累,我们干脆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土脏不脏。   老刘一直用眼睛偷偷瞟着我,眼中残留着震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干脆不做声。   鬼探徐不是第一次见到地火印,接受能力明显比老刘强上一截。   通道前方一片焦黑,散发着一股焦糊味,那两只夺命尸蛛,被烧成了焦炭。   歇息了片刻,我们继续向前探索,不过这次却是吸收之前教训,双方拉开了一段距离,免得遇到意外,全挤成一团,没有躲避空间。   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前方居然真连着一座古墓,不过这座墓葬有些怪异。   我从来没见过格局如此奇怪的墓葬,与其说这是一座墓,还不如说祭坛来的合适。   因为除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别的地方完全是按照祭坛风格布置的。   不过那具漆黑的棺材,光泽有些奇怪,看起来不像是凡品。   我走近几步,拿出手机向前方照去,见那棺材材质如玉,晶莹透亮。   “黑玉之匣?”不知道为什么,我脑中浮现出这个名词,因为那具棺木,太像是描述中的黑玉之匣。   我盯着黑玉之匣,看的太入神,以至于墓室中,何时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还是老刘的质问,把我惊醒。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老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我目光一凝,这时才惊觉,前方多了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不知是男是女。   “我家世世代代伺候尊主,本就该在这里,倒是你们,不请自来,全都是恶客。”那身影说着,转过身,是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   “刘旭!”鬼探徐一语道破对方来历。   “没想到你们认识我,那就都留下吧,正好尊主醒来,需要一些养分。”刘旭目光阴沉。   我神色凝重,盯着对方的右手,那只手很特别,枯瘦如鸡爪,上面还萦绕着一层绿色毒雾。   “尸瘟之气,没想到县城的尸瘟,竟然是你传播的。”我沉声说着。   对方手上那一团绿色雾气,就是尸瘟之源,对于近距离接触过尸瘟感染者的我,绝对不会感受错。   刘旭突然笑了,声音沙哑难听,犹如夜枭,“不错,尊主醒来,需要大量的新鲜魂魄,我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狗日的,县城被你搅和的腥风血雨,死了那么多人,你竟然说是小事?”老刘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是啊,一些蝼蚁,死了也就死了,能为尊主复苏做贡献,他们应该感到荣幸。”刘旭神经质般高举着双手。   “别和他啰嗦,这种人心里变态,没什么好说的。”我紧握勾玉剑,向着刘旭刺去。   刘旭不闪不避,望着我诡异一笑,说:“尊主的守护兽,饿了很多年了,是时候让它品尝下新的血食。”   我心中忽然传来警兆,手臂一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刘旭的身前,升腾起一股墨绿烟雾,一个怪异的身影,从烟雾中缓缓走出。   “这是什么怪物,手臂怎么和螳螂一样?”鬼探徐发出一声压抑地惊呼。   “五煌爷,这怪物与传说中的五煌爷,居然一模一样。”老刘震惊说着。   我右眼皮跳个不停,那怪物身上的血腥气,浓厚的让人直欲作呕,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对方眉心,有着一个金色符印,这是走香火成神路子的邪物,特有的标志。   联想起老刘曾说过,我们小县城这边,以前有祭拜五煌爷的习俗,估计那些祭拜的人,死都想不到,他们祭拜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怪物吧。   刘旭对着那邪物,恭敬行了一礼,语气尊敬:“请五煌爷享用血食。”   “享用你妹,去死!”我不等对方发难,率先掷出手中勾玉剑。   随后,我双手飞速结印,对方身上的气息太恐怖,必须用雷霆手段,尽快消灭对方。   这次,我结的是御气破邪印,相比于地火印,御气破邪印速度更快,更容易锁定对方。   那邪物睁开眼睛,一双鼓起的眼珠子,猩红如血,血丝中竟然还带着点点金光,让人看久了,会感到头晕目眩。   我心中骇然,那邪物眼中现金芒,这是香火成神的邪术,快要修至大成的特征。   也不见对方怎么动作,轻描淡写伸了伸手,勾玉剑就被一团绿雾笼罩,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一般。   “不好!”我惊呼出声,因为在绿雾缠住勾玉剑的那一刻,我与这把法器之间的感应,正迅速减弱。   “一群蝼蚁,不自量力,尊主修行千年,连肉身都换了好几副,五煌爷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又哪里是你们能对付的?”刘旭在一旁语带讥讽。   我没理会刘旭聒噪,双手合拢,完成御气破邪印。   一道无形气箭,无声无息,射向五煌爷。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六十二章 棺中恶尸   那名为五煌爷的邪物,四肢类似蝗虫,长着狰狞的倒刺。   面对我掷出的勾玉剑,那邪物强劲有力的后腿,犹如高压弹簧,身子微微弓了一下,便一头向我撞来。   我飞速后退一步,眼中闪过紧张,仅从反应力判断,这邪物就要比夺命尸蛛,厉害上两个档次。   而且,像这种活了一千多年的怪物,对敌的手段,不可能仅仅凭着强悍肉身,一定还有诡秘的手段。   “哎呀,我劝你们别挣扎了,白费力气,若是跪下来求我,也许我心软,给你们留个全尸。”刘旭躲在后面,阴阳怪气的嘲讽。   我心中怒火升腾,可是眼下顾不上对方,那五煌爷带给我们的压力,要远远超出我预料。   那类似蝗虫的人形怪物,扑击被我躲过,干枯腐烂的嘴,猛地张开,发出一声刺穿耳膜的鸣叫。   “头好晕,张老弟小心,这玩意太邪性了。”老刘在身后语气痛苦地提醒。   鬼探徐紧握着匕首,就站在我左手边,在那邪物发出刺耳鸣叫后,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墙边。   那邪物的鸣叫依旧在继续,我精神力远远超过常人,只是感觉耳膜有些刺痛。   可是鬼探徐和老刘,就没我这么轻松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如喝醉了酒一般。   “不行,不能再让那邪物继续叫下去。”我眼中闪过狠色,召回勾玉剑,向着那邪物冲去。   五煌爷见我冲来,一双鼓起的眼中,闪过残忍,停止了鸣叫,挥动如镰刀般的手臂,向我上半身砍来。   我侧身躲开一步,用勾玉剑挡住对方手臂,勾玉剑击中那镰刀般手臂,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   我飞速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与那邪物近身缠斗,更能体会到对方的恐怖,那简直就是一个杀戮机器,动作迅猛狠毒。   在缠斗的过程中,对方眉心的金色符文,几次发出微光,都被我提前感知到危险,加大进攻节奏,才没让对方从容施展邪术。   老刘和鬼探徐,互相搀扶着站直墓室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这种程度的争斗,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我眼角余光,见刘旭抱着双臂,一脸冷笑地站在墙角,眼中闪过愤怒,不动声色,引着邪物向那边靠近。   也许是五煌爷见我是块硬骨头,有点硌牙,几次想要摆脱我,去攻击鬼探徐和老刘,都被我死死缠住。   刘旭注意到五煌爷的动作,冷笑一声,那只萦绕着尸瘟之源的手,分出一缕墨绿雾气,如一条烟雾组成的小蛇,向着墓室门口飘去。   “老刘,赶紧躲开,别沾染上绿色雾气。”我眼角余光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可是,我缠住五煌爷的同时,自己也被对方缠住,无法脱身。   那墨绿雾气的速度,要比想象的快,眨眼的功夫,离鬼探徐和老刘,已经不到一尺。   “一群垃圾,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现在都去死吧。”刘旭发出张狂的大笑。   我见对方得意忘形,没注意到这边,用尽全身力量,飞速刺出一剑,逼退了五煌爷,闪身向刘旭靠去。   等刘旭发现到身边危险时,已经来不及躲避,眼中露出惊慌,伸出那只萦绕着尸瘟之源的手臂,想要反击。   “去死!”我用力挥下勾玉剑,那只恐怖的手臂,齐着肩膀断裂,掉落在地上。   刘旭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用剩下那只独臂指着我,大喊:“杀了他,五煌爷快点杀了他!”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刘旭这么弱鸡,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趁胜追击,彻底打倒对方,才是正经。   不等五煌爷那邪物靠近,我反手挥出勾玉剑,直接让刘旭彻底闭嘴,这家伙也不知害死多少人,罪有应得。   在刘旭倒地的那一刻,五煌爷动作一滞,呆呆看着地上尸体,随后,发出一声愤怒地鸣叫。   “鬼叫你妹!”我解决了刘旭这只苍蝇,心情大好,感觉身上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再次冲向五煌爷,与对方缠斗起来。   其间,疏忽了一次,被那邪物激活眉心印记,一道无形的精神攻击,差点让我摔倒。   还好鬼探徐掷出匕首,让对方稍微分神,为我赢得了宝贵喘息时间。   死里逃生,我再也不敢大意,步步紧逼,绝对不给那邪物再次激活印记的机会。   “坏了,那刘旭的尸体,在冒绿烟,这是怎么回事?”鬼探徐声音有些惶急。   我心中一紧,回头瞥了眼,见到一团绿色烟雾,裹住刘旭尸体,缓缓蠕动着。   “不妙,这家伙身体内,竟然被种了尸瘟种子,现在他一死,种子失去了控制,开始疯狂扩散了。”我在心中惊呼。   我暗恨自己反应迟钝,应该早就想到这些,现在凭着尸瘟的扩散速度,用不了几分钟,墓室内就会被绿色尸气充满。   五煌爷似乎看出我们窘境,这邪物居然露出一个人性化的残忍笑容,挥动镰刀般手臂,死死缠住我。   “想办法烧掉刘旭尸体,要快!”我语气急促地喊着。   为了方便老刘和鬼探徐行事,我拖着五煌爷,向着墓室另一边慢慢挪去。   那蝗虫般的邪物,智商不弱,似乎看出我们的打算,几次想要越过我,攻击鬼探徐和老刘,都被我拼死挡了回去。   缠斗了半晌,我全身汗如雨下,体力有些透支,可那邪物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动作没见丝毫缓慢。   我抿了下干枯的嘴唇,死死咬着后槽牙,憋住一口气死撑。   老刘他们都是果决之人,直接脱下自己外套,丢在刘旭尸体上,然后拆了一个打火机,塞进覆盖在刘旭尸体的外套上,然后一把火点燃。   “老徐,你手刚才碰到了绿色雾气,没有事吧?”老刘担心地问。   我心中一惊,一直与五煌爷缠斗,没有细看他们那边,没想到鬼探徐触碰到了尸气。   “没事,还能坚持!”鬼探徐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徐,我教你一篇咒文,你赶紧站在原地颂念。”我担心鬼探徐体质,扛不住尸气侵染,立刻把魑门前辈,教我克制尸气的一篇咒文,念给鬼探徐听。   说来也奇怪,当我大声颂念咒文时,与我缠斗的邪物,脸上明显露出痛苦神色。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加快进攻节奏的同时,颂念咒文的声音,越发大声。   鬼探徐站在另一边,跟我一起念着咒文,两个不同的声音,在狭小的墓室内回荡。   那类似蝗虫的邪物,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完全放弃防守,挥舞着镰刀般手臂,刀刀致命。   我额头不停涌出冷汗,死死顶住对方进攻压力,心中却有些窃喜,对方狗急跳墙的表现,恰恰证明,它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过五煌爷的临死反扑,犹如疾风暴雨,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声音在墓室中响起,是老刘的声音,他看出咒文对那邪物,有明显的克制作用,也开始颂念起来。   老刘的加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五煌爷七窍流血,神态疯狂。   我身上多处挂彩,火辣辣的痛,而且邪物镰刀般手臂上,还携带着毒素,伤口又痒又麻。   可是眼看对方就要撑不住了,我不能比那邪物先倒下,只能用尽最后的力量死撑。   就在我全身染满血迹,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摔倒时,那邪物发出一声绝望的鸣叫,身体一下子炸裂开来。   我脸上沾满碎肉和血迹,再也撑不住,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怪物终于死了吗?”老刘神色愣愣地说着。   “都炸成了渣子,绝对活不过来了,我们赢了。”鬼探徐长长吐出一口气。   “张老弟,你没事吧?”老刘关切地向这边走来。   “暂时还死不了。”我摇头苦笑,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般痛。   刘旭的尸体,被烧成了一截焦炭,包裹在他身外的墨绿雾气,也在火焰中烟消云散,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我愣愣看着一片狼藉的墓室,总觉得遗忘了什么,目光无意扫过那副棺材,头皮一紧,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柱骨窜起,心里想着:怎么把正主儿给忘记了?   刘旭不过是小喽罗,那蝗虫般的邪物,也不过是对方的工具,真正的幕后黑手,由始至终,还没有露过面。   “他会躺在黑玉之匣中吗?”我一脸紧张地向棺材走去。   刘旭和五煌爷都出现在这里,那躺在棺材内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逃出死灵境的古尸!   “张老弟,你怎么了?”老刘感觉到我举动有些怪异,好奇地问。   “我们似乎把正主给忘了。”我嘴唇干枯,干巴巴地说着。   “难得你们还记得我,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棺材内传出。   “谁?”鬼探徐紧张盯着棺材,声音有些发颤。   我心中有些绝望,还真被自己猜中了,眼下大家都负了伤,精疲力尽,能是古尸的对手?   棺材的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竟然自己挪开了,一个身影直挺挺坐了起来。   “啊!”我目瞪口呆看着那身影,眼中充满震惊,太意外了。 第8卷 风水豪宅“养尸” 第三百六十三章 底牌尽出   我万万没有想到,躺在棺材中的人,居然是失踪的罗咪,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怎么,对于我这副新身体,感到很好奇?”一个男子的声音,从罗咪身体内传出。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疑惑迎刃而解,原来是那具古尸,占据了罗咪的身体。   接着,我眼中闪过担忧,不知道罗咪是否还活着,那古尸有没有把她魂魄抹去。   “其实,对于这副新身体,我是不怎么满意的,但是之前试了几具,全都承受不住我的力量,而崩溃了,只有这副身体勉强合格。”古尸轻描淡写说着,如在闲话家常。   我见识过对方翻脸如翻书的本事,对方越是风轻云淡,后面的疾风暴雨,也越是猛烈。   “少废话,要战便战,生死各由天命!”我不想与对方虚与委蛇,咬牙切齿说着。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如何?”古尸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说着。   “没兴趣!”我一口回绝了对方的提议,甚至都没有兴趣听听。   “小县城近期发生的命案,是不是都与你有关?”老刘突然开口问道。   “我从那鬼地方离开,自然需要一副合适的身体,不得不说,刘旭在这方面办的不错,虽然找来的那么多身躯,只有现在这副能用。”古尸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刘旭,王八蛋!”老刘咬牙切齿,他没有想到,给他带来这么大麻烦的,居然是那个已经变成焦炭的家伙。   “你们还不知道吧,火葬场其实也是刘旭的产业。”古尸不知道为什么,话似乎特别多。   我眼中闪过恍然,火葬场发生的一系列诡事,一直是心中未解开的谜团,没想到是刘旭在背后捣鬼。   “刘旭他们家,从他太爷爷辈,就在为我服务,我答应给他永生,可惜被你们杀了,不过没关系,你们会替代他,成为我的新仆人。”古尸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别以为你就吃定我们了。”话不投机,我紧握勾玉剑,向着对方刺去。   “年轻人,就是性子急,你不听听我的提议,绝对会后悔的。”古尸从容不迫,闪身躲开我的攻击。   “我只后悔,在死灵境中被你蛊惑。”我恨得牙齿直痒痒,若不是误放了这家伙,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之前的恶战,让我体力严重透支,现在全身散了架般疼痛,每次挥出勾玉剑,都有种手臂不再属于自己的感觉。   那古尸占据着罗咪身体,闪躲我攻击时,就如散步般悠闲,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心里腻味的想吐。   我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封死对方的闪躲空间,感受着眉心命宫中,那四个绕着金色魂焰旋转的符文。   吾命真言这张底牌,我一直留着没用,现在正好用在古尸身上。   “诸邪避退!”我沙哑着嗓子,启动吾命真言,同时调动最后一丝余力,向着对方眉心刺去。   古尸的身体,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停顿,我心中一喜,看来吾命真言对这家伙有效。   可是,不等勾玉剑靠近,对方眼中闪过戏谑神色,轻轻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刺去的勾玉剑。   “若你有宗师实力,或许你的真言能让我忌惮,可惜你太弱了。”古尸用玩味地眼神看着我。   我用力拔了下勾玉剑,纹丝不动,对方的两根手指,犹如铁钳一般,牢牢捏住勾玉剑。   “你没有吃饭吗,就这么一点力气?”古尸讥讽着。   我咬了咬牙,干脆丢下勾玉剑,伸出两根手指,向着对方双眼点去。   “那老鬼自己都奈何不得我,你以为他教你的东西有用?不过是让你过来送死。”古尸轻轻一挥手,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卡车撞上,不由自主,向着后面飞去。   身躯重重撞在墙上,我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张老弟,你怎么样了?”老刘一脸关切地跑来。   我挣扎着坐起来,恶狠狠瞪着古尸,心中有些绝望,自己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拿什么跟对方斗?   当初学了魑门前辈几招秘术,我信心满满,自以为遇见古尸,就算不能制服对方,也能打的它落荒而逃,现在想来,当时的想法太可笑了些。   古尸用冷冰无情的眼神,盯着我们三人,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被我吸成干尸,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要么做我的奴仆,为我收集血食。”   “就凭你,下辈子吧。”我输人不输阵,动手没力气,动嘴还是可以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古尸虚握着拳头,向这边打出一拳。   我感觉自己胸口,再次被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量击中,狂喷一口鲜血,也不知肋骨断了没有。   再次受到重击,我软软倒在地上,失去了坐起来的力气。   “啊!”鬼探徐发出一声愤慨的怒吼,握着匕首向对方刺去。   看着老徐如飞蛾扑火的举动,我闭上眼睛,不忍心见到古尸对他的反击。   一声沉闷的声响,我忍不住睁开眼,见到鬼探徐如一滩烂泥,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老徐!”我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充满悲凉。   老刘走过去,探了探鬼探徐鼻息,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一步一步向着古尸走去,身影带着一股决绝。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惜试了几次,连坐起来都不能够,实在是伤的太重。   看着那古尸,嘴角不屑的笑容,我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烧。   老刘挥着拳头冲过去,被古尸拍苍蝇一般,一挥手臂,打的倒飞出去。   我们三个难兄难弟,一个个躺在地上,昏迷的昏迷,吐血的吐血,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吸干掉你们的精气,让你们躺在这里,发霉发臭。”古尸神色冰冷,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只有尸体才会发霉发臭,你在说自己吗?”我反唇相讥。   “牙齿越尖,死的越快。”古尸直直向着我走来。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脑子疯狂地转动着,思考对策。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搏。”我在心里说着。   古尸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像提小鸡一般,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面红耳赤,大脑因为缺氧,而感到阵阵眩晕,几次忍不住想出手,都强制按捺住,告诉自己,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现在,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若不能一击就中,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现在有没有后悔的感觉?”古尸掐着我脖子,手臂回收,将我脸拉近,用眼睛盯着我问。   “就是现在!”我在心里大喊一声,发动致命一击。   一道细细的金芒,从我眉心飞射而出,向着古尸面门刺去。   对方的脸,近在咫尺,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时间,即使他微微侧了下脸,那道金芒,还是刺在他额头,没入对方脑中。   这是那位魑门前辈,教我的最后一门秘术,使用条件非常苛刻,在古尸心有警惕的前提下,几乎不可能射中对方。   也是这家伙自己作死,居然把这么大的破绽,暴露给我,让我有了翻盘的机会。   古尸被金芒射中后,如木偶一般,呆呆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一层青气。   我趁机掰开对方的手指,软软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不可能,他怎么舍得把这门压箱底的秘术,传给你。”古尸喃喃自语。   我听见对方说话,心中一惊,警惕地向后挪去,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这对方。   现在底牌用尽,若是还不能解决对方,那只有轮到我们去死了。   好在古尸,只是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没有任何多余举动。   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依旧警惕望着对方,不知那位前辈教的秘术,能否翻盘。   “我不甘心!”古尸仰头怒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面门处涌出大股青气。   我强撑着爬起来,小心翼翼挪过去,用脚踢了踢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你有没有后悔的感觉?”我将对方的话,原封不动奉还。   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身躯动了,竟然睁开了眼,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二话不说,召回勾玉剑,向着对方脖子刺去。   “啊,别杀我!”一声惊恐的女声,吓得我一个哆嗦。   “罗咪?”我一脸警惕,试探着问。   罗咪眨了眨眼,眼中充满迷茫,明显搞不清现在处境,疑惑问:“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你真是罗咪?”我有些不放心,怕是古尸在耍诈。   罗咪用手撑着,想要坐起来,结果身子一软,又无力倒在地上,哀嚎一声:“头好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咬破手指,在对方眉心点了下,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松了口气,看来那古尸真魂飞魄散了。   “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伸手扶起对方。   鬼探徐依旧昏迷未醒,还好老刘歇息了片刻,终于能站起来。   我们合力抬着鬼探徐,向刘旭别墅的那个出口走去,刚才的经历,回想起来,还是如一场噩梦。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潜龙五卦   我生病了,高烧三十九度半。   这对于身体素质,经过多次强化的我来说,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   就在消灭了古尸,回家后的第二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感染了尸毒,又或是那古尸临死前,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可是,多次检查自己的身体,我发现除了莫名其妙的高热,自己一切正常,甚至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完全没有发烧引起的昏沉反应。   心存疑惑,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他在那边沉默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这种现象,有可能是潜龙第五卦开启的征兆。   我神色一愣,潜龙纹身的卦象,越到后期,开启越是困难,本来以为自己,在突破了第四卦吾命真言后,最近一两年都不会有突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启第五卦。   紧接着,我皱起了眉头,因为相经残缺,上面只有前面四卦的介绍,而潜龙第五卦,连叫什么名字,自己都不知道。   我赶紧在电话中,询问二叔关于第五卦的信息,二叔苦笑一声,说他对于潜龙第五卦,也是一无所知,等他翻下祖上传下来的典籍,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心里哇凉哇凉的,这诡异的高烧一直不退,虽说不影响自己日常行动,但总不能一直这么烧下去吧?   刚挂断电话,我脑中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来袭,赶紧伸手扶着墙,坐在床边才没有摔倒。   我惊惧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自己精神力消耗过度,就连眉心命宫的金色魂焰,都暗淡了几分。   心中有些骇然,我没想到这诡异的高烧,虽然不影响自己行动,但是在发烧期间,精神力的消耗速度,是平常的好几倍。   也就是说,平常我可以每天只睡几小时,但是在发烧期间,为了弥补精神力的消耗,我必须每天睡十几个小时以上。   楼下传来敲门声,我坐了一会儿,感觉脑中眩晕好点了,赶紧走下去开门。   甄青衣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关切地看着我,“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是老徐那个大嘴巴说的吧?”我苦笑一声,侧身让开,让对方进屋再说。   发烧那天晚上,老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老刘为了感谢我帮他破案,打算请我们吃饭。   我正为突然来袭的高烧,感到心烦意乱,就委婉拒绝了。   没想到鬼探徐带着老刘,直接来到了小店门口,见我脸色通红的样子,他们吓了一跳,要拉着我去医院,被我拒绝了。   没想到鬼探徐那家伙,回头这就把这事告诉了甄青衣,而她现在亲自上门了。   “快点上去坐下,让我看看怎么回事?”甄青衣伸手摸了摸我额头。   “哎呀,怎么这么烫,你这家伙也是的,就算不去医院,可以找我给你看看啊。”甄青衣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本来以为自己能退烧的。”我一脸不好意思,喏喏解释。   甄青衣拉着我上楼,先是找到一根体温计,给我量了个体温,被接近四十度的高烧,吓了一跳。   随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搭在我手腕上,一双秀气的眉毛,却是越皱越紧。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我关心地问了句。   “很奇怪啊,体内五气平衡,为什么会高烧不退呢,不应该啊?”甄青衣喃喃自语。   我犹豫了一下,把二叔的判断,告诉了甄青衣,她出身医门,也许能有不同的见解。   “这样也能说得通,可是你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启第五卦,那这种莫名其妙的高烧,有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甄青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可是传承早就遗失了,我去哪找关于第五卦的开启方法啊?”我叹了口气。   “我先给你扎几针,总是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甄青衣说着,拿出一个装金针的小木盒。   我躺在床上,任由甄青衣在自己身上扎针,说来也是怪了,在她扎完一套针后,持续不退的高热,竟然减弱了一些。   我夸赞了几句,甄青衣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一脸忧色地说,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高烧不再反复,还是需要开启潜龙第五卦。   两人正一筹莫展,二叔打电话过来,刚拿起手机接通,二叔就在那边语气兴奋地说,找到了关于潜龙第五卦的信息。   我精神一振,催促二叔赶紧说说,自己正为这事发愁了。   “我在一本古籍中,找到我们张家的一位先祖,曾在一个叫盘龙镇的地方,留下过一脉传承,也许他们那边,还记录着完整的潜龙卦象信息。”二叔在电话中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潜龙纹身,不是只有张家嫡系才成继承么?”我眼中闪过疑惑,按道理来讲,潜龙纹身秘图,是禁止外传的。   “大概在两百多年前吧,我也是看了古籍才知道,我们张家还有护图人这一说。”二叔语气有些兴奋,在电话中讲述自己的发现。   我拿着手机,听二叔在电话另一端讲述,心中惊讶越来越盛。   原来在过去,每一位修炼潜龙纹身秘图的寻龙相师,都有资格挑选护图人,作为自己的守护者。   古籍中提到的那位先祖,就在一个名为盘龙镇的地方,挑选了一个当地家族,作为自己的护图人,并且留下的传承。   身为守护者的护图人,自然对于潜龙秘图的每一个卦象,不会太陌生,虽然无法修习,但是绝对了解关于第五卦的信息。   “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那一脉传承还在不在。”我不是很乐观地说。   “两百年也不算太久,也就是几代人的事,对方传承很有可能还保留着,总归是一个线索。”二叔在电话中劝慰。   甄青衣在一旁听到我与二叔对话,拿起手机,飞快搜索“盘龙镇”几个字,随后皱起眉头。   “没有叫盘龙镇的地方啊,是不是改名字了?”甄青衣小声说着。   我愣了愣,凑过去看了她手机一眼,立刻问二叔,那本古籍上,有没有提到盘龙镇在什么地方。   手机中传来翻书的声音,过了片刻,二叔才说,只知道盘龙镇在云湘省,至于具体位置,则没有提到。   聊了几句后,我挂断电话,不管怎样,总归找到了一条线索。   “给老徐打个电话吧,他路子挺广的,也许知道盘龙镇在哪里。”甄青衣拿着手机,便开始拨号。   刚才扎了针,现在烧基本退下去了,不过甄青衣说了,如果不解决根本问题,针灸效果也就维持一两天,高烧还会再次来袭。   我走过去推开窗子,靠在窗边透透气,闷在家里一两天了,挺无聊的。   甄青衣给鬼探徐打完电话,走过来轻轻靠在我肩头,让我别着急,老徐那边很快能查到盘龙镇的信息。   没想到一刻钟不到,鬼探徐就回了个电话过来,我眼中闪过惊讶,知道他办事效率高,可也不应该这么快啊?   鬼探徐在电话中说,也是我们运气好,正好老刘有个战友,就是出生在盘龙镇,否则我们还真难找到,那个现在已经改名为新光镇的云湘小镇。   我心中一喜,立刻追问盘龙镇的详细地址,鬼探徐说他一会儿发张导航图过来,那小镇位置挺偏,用嘴也说不清。   甄青衣在一旁用手机搜了搜,可能那镇子太小,地图上竟然没有。   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虽然离找到第五卦的信息,还八字没一撇,但总归有了方向。   甄青衣在这边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开,我亲自送她下楼,嘱咐她路上小心。   “对了,去那个盘龙镇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吧。”甄青衣打开车门时,回头说了句。   “你公司的事那么多,不太好吧?”我感觉最近她挺忙的。   “就这么定了,你的高烧,必须靠针灸压制,否则一直烧下去,迟早会出事儿。”甄青衣霸道地做了决定。   目送她车子拐过转角,我回到小店,关上店门,坐在椅子上抽烟。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鬼探徐电话,他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打算去趟盘龙镇。   我说是有这个打算,有些奇怪的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鬼探徐说,不是他有事,是老刘有事请我帮忙。   正说着,老刘在那边接过电话,期期艾艾地说,他那个家在盘龙镇的战友,最近遇到一些麻烦,与灵异事件有关,如果我打算过去,能不能去他家看看。   “什么灵异事件?”我好奇地询问,虽然现在身体出了点小状况,但不影响斗法。   “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到了地头,让他亲自找你吧。”老刘说完,又补充一句,“麻烦张老弟了。”   “大家一起经历生死,都是朋友,别说麻烦之类的话。”我客气着。   本来打算一个人去的,但是甄青衣不放心我身体状况,硬要和我一起去。   临出发的时候,也不知甄青衣咋想的,又把王胖子抓了壮丁,于是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他乡故人   下了飞机,我把甄青衣拉到一边,询问她为什么带上王胖子那怂货,这货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别的忙什么都帮不上。   甄青衣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无论我怎么追问,都不再回答。   王胖子这货,绝对是八戒哥投胎转世,落地还没几分钟,就拍着肚皮叫嚷,说自己肚子饿了,赶紧找到个地方吃饭。   有甄青衣这位大老板在,吃饭的地方自然不能太寒酸,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到楼下去吃饭的时候,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大声喊了一句:“白鸢!”   我万万没有想打,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见苗寨的老朋友。   诡异的是,白鸢仿佛没听见一般,与我擦肩而过,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什么情况,熟人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王胖子一脸莫名其妙。   我伸出的手臂,尴尬停在半空,不知道一段时间没见,当时热情大方的苗家妹子,为什么转变这么大。   “遇见熟人了?”甄青衣回头看着白鸢背影,侧脸询问。   “也许眼花,认错了吧。”我收回手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位帅气的公子哥,迎面走来,轻轻拥抱了一下白鸢,两人说说笑笑,挽着手臂走了。   “什么玩意儿嘛这是,感情攀上高枝,瞧不上以前的老朋友了。”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的紫色草环,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本来双方没什么,可今天这一幕,还是让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感觉到旁边有一道目光投过来,我下意识侧过脸,见甄青衣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中一惊,暗骂自己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自己着媳妇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哎,这人啊,就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也是说变就变。”王胖子感概了一句。   不过这货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刚发表完感慨,就在一旁嘟嚷,说赶紧填饱肚子,再饿下去,他连路都走不动了。   “你这吃货,肚子里囤积了那么多脂肪,饿死谁,也不会饿死你啊。”我收敛心情,开起王胖子的玩笑。   酒店有配套的餐厅,为了图个方便,我们也没另外选地方。   随便找了个桌子用餐,上菜的功夫,白鸢与那公子哥,亲呢地拉着手,说说笑笑从一旁走过,在斜对面的桌子坐下。   既然对方要装作不认识,我也没自讨没趣,过去打扰对方的二人世界,只是心中感概,女人心,海底针,太善变了。   不过吃饭的空档,遇见这么一出,终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我情绪有些低落,吃了饭便草草会房间休息。   甄青衣拉住王胖子,在后面嘀嘀咕咕,不用听,就知道多半实在询问上次苗寨的事。   王胖子那没义气的货,一准把我卖了个干净,以至于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听见了甄青衣酸溜溜的一声冷哼。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我心里苦笑一声,感觉这次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第二天,我是被走廊外面,噪杂的声音吵醒的,似乎酒店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迷瞪着睡眼,打开房门,见到走廊尽头的客房门口,挤满了一堆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胖子脸上挂满油汗,费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脸兴奋,脚步匆匆,向着这边走来。   “知道不,酒店昨晚死人了。”王胖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凑过来说。   我目光一凝,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着尽头那间客房,询问:“就是那边那间?死的是什么人?”   “你一定猜不到,说来也真是巧了。”王胖子卖了个关子。   “出什么事了?”身后传来甄青衣的声音。   “王胖子说,酒店昨晚死了一个人,就是尽头那间客房。”我回头向甄青衣解释。   “啊,这里治安这么差?”甄青衣惊讶地捂住嘴。   “知道不,昨天和白鸢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死了,死状凄惨无比。”王胖子一脸神秘地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那白鸢呢,她有没有事?”   “奇就奇在这里,你们猜猜白鸢怎么样了?”王胖子又卖了个关子。   “胖子,说话再不爽利,以后吃喝住,你自己掏钱解决。”甄青衣皱起秀眉。   “别啊,我说还不行嘛。”王胖子举手求饶。   “无论是监控,还是开房记录中,白鸢都不存在,而且别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那个公子哥是孤身一人住进来的,没有同伴。”王胖子一脸不可思议地说。   “昨晚我们三人不就看到了吗?”我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是啊,说来也是奇怪,除了我们,包括昨晚在那公子哥对面用餐的,都说那公子哥是孤身一人吃得晚饭,你说奇怪不?”王胖子说着自己了解到的消息。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别人都视而不见,这事透着几分诡异。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我觉得先去看看那公子哥尸体。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正好见到警察把公子哥装进尸袋,不过对方血淋淋的惨样,还是让我心跳停了半拍。   带着一肚子疑惑,我回到自己房间,没过多久,就有例行排查的警察,敲门询问。   我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也没有说出白鸢,不过心里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把这事查清楚。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盘龙镇,这里不过是一个中转地,没等那公子哥的事情有结论,我们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不知道是否错觉,在进入车站的时候,我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   可是回头细细搜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同伴,只是在心中暗自留意。   盘龙镇因为背靠龙冲山而得名,除了风景秀眉,可以称得上穷乡僻壤,交通不便,就算这几年在开发旅游业,也没吸引来几个游客。   不过一些旅游的配套设施,倒是建了起来,虽然标榜的三星级酒店,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个小旅馆的水平,但至少干净卫生,还是能住人的。   老刘的那位战友,在车站接的我们,若不是开了一辆破金杯过来,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去盘龙镇的客车。   拒绝了对方邀请去他家住的打算,我们直接在小镇唯一的一家酒店住下,总共也就三层楼,实在是够不上三星级酒店的档次。   但是装修风格蛮有特色,采用了仿古建筑的材料,古色古香,算是弥补了硬件设施的简陋。   要说盘龙镇这边最出名的地方,就是龙冲山上的升龙观了,这是一座有几百年历史的老道观,据说里面的道长,解签灵验的很。   当然,这些都是老刘战友告诉我们的,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边,若不是对方介绍,我们连龙冲山是哪座山都不知道。   王胖子到了这边后,行动鬼鬼祟祟,独自一人在镇子里溜达,也不知在打什么鬼算盘。   甄青衣似乎知道王胖子在干嘛,不过她没提,我也懒得问。   “这里风景不错,陪我一起走走吧。”甄青衣在一旁邀请着。   我正低着头,向着老刘战友离去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鬼探徐说了,老刘战友一大家子,估计遇到了啥灵异事件,不过刚到这边落脚,大家有点累,也就没提这茬。   我寻思着,等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过去老刘战友家看看,能帮则帮。   听见甄青衣的邀请,我“啊”了一声,抬起头,说:“那好啊,就去小镇东边走走吧,正好看看龙冲山的风景。”   盘龙镇这边穷归穷,但是镇子里的建筑,保留了一些清末的风格,还有几栋年头颇久的老宅院,细细品味,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镇子中间,有一条小河流淌而过,听老刘战友说,这条小河起源于龙冲山,名为潜龙溪。   当时听到“潜龙”二字,我心中一动,下意识想起背后潜龙纹身秘图,不过又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太敏感。   小河上有一座拱桥,是大青石铺的,看起来至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   甄青衣挺喜欢这座充满古意的拱桥,站在上面,让我给她照了一张相。   看着甄青衣的笑颜,我心中感概,若不是心里装着事,这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出游。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后面的小巷一晃而过,我目光一凝,因为那身影太像是白鸢了。   等快步追过去的时候,那身影已经消失了,望着空寂的小巷,我愣愣出神。   “怎么了,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甄青衣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可能眼花了,把疑惑压在心底,继续陪甄青衣游览的古镇。   临近吃中饭的时候,王胖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獐头鼠目的干瘦中年男人。   王胖子介绍,说那獐头鼠目的家伙叫老钱,外号钱串子,是他倒腾古玩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也是附近这片的人。   我下意识看了甄青衣一眼,也许她早就知道这些,带王胖子过来的目的,也是因为这货在这边有熟人吧。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六章 盘龙小镇   老钱其貌不扬,但是非常的健谈,话语中带着生意人的狡诈,但是又不失乡民的淳朴。   我坐在桌子边,伸出筷子夹着菜,暗自观察着这位外号钱串子的家伙,发现这是一个沾上毛,比猴都精的家伙,就连那一份淳朴,也多半是他故意装出来,迷惑人的伪装。   不过我们也不是和他谈生意,也就是闲聊,打听下盘龙镇的风土人情,以及我们张家先祖,当年留下的护图人传承。   对于老钱这种油滑的家伙,我当然不会把护图人传承的事直言相告,委婉说对方是一门远亲,过来寻亲访友。   因为二叔找到的那本古籍上,没有提护图人一脉的姓氏,除了知道对方是盘龙镇的家族,其他一无所知,所以打听起来,也比较困难。   老钱确实消息灵通,对于镇上的家长里短,如数家珍,就连谁家丢了猫,谁家两口子吵了架,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从老钱口中,我得知镇子上有百年历史的家族,一共有五家,其中有一家姓方的人家,是镇子上的大户,方家老太爷在这边说话,一言九鼎。   而老刘的那位战友,也是姓方,与那姓方的大户,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老钱抿了一口小酒,一脸陶醉,随后神神秘秘看着我们,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知道不,方家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瞧着对方故作神秘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还真是物以类聚,对方爱买关子的德性,还真是与王胖子一模一样。   正想着,王胖子伸出肉嘟嘟的手,拍了钱串子一下,嘟嚷着:“都是自己人,说话卖什么关子,赶紧说说什么大事?”   老钱讪笑一下,又抿了一口酒,才神秘地说:“老方家的大孙子,市里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昨天死在酒店里了,据说死的那个惨啊。”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还真是巧了,没想到死在酒店的那公子哥,居然是方家的大孙子。   “呃,你们知道这事?”老钱见我们表情,有些奇怪地问。   “可不,那家伙与我们住同一层,胖爷站在客房外瞧了眼,那血呼呼的,唉,别提了。”王胖子挥了挥手,一脸晦气地表情。   老钱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追问细节,还好王胖子大大咧咧的,但不缺心眼,没有把白鸢的事说出来。   “唉,说起来方家也是倒霉,第三代里,就那一根独苗苗,别的都是女娃,这一下断了香火传承。”老钱半是唏嘘,半是幸灾乐祸地说。   “对了,你知不知,方建国他们家,最近遇上了什么事?”我心中一动,询问老刘战友家的麻烦事。   老钱端酒杯的手一滞,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这事我告诉你们,可千万别乱传啊。”   我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连忙追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唉,要说这镇上姓方的,最近也是倒霉,方建国的老爹,中了邪,每天夜里疯疯癫癫,大喊大叫,搞得附近一方都不能睡个安稳觉。”老钱一口哧溜了杯中小酒。   “嗨,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中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王胖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可方建国他老爹,不是普通中邪,是冲撞了升龙观供奉的狐仙婆婆,受到了惩罚,才变成这样的。”老钱面红耳赤的辩解。   “狐仙婆婆?”我眼皮跳了跳,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没想到这事还别有内情。   老钱再次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镇子里的居民,至少有一半都是信狐仙的,你们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做对狐仙不敬的事,否则会犯众怒的,现在老方家,就被孤立了。”   “切,胖爷又不是没见识过狐狸精,想当初在余家村……”王胖子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开始口没遮拦的胡吹。   我在桌子空里,踢了这家伙一脚,他才清醒了几分,总算没有把一些不该抖落的事情,抖落出来。   老钱听得目瞪口呆,向王胖子竖了竖大拇指,一脸佩服,“我以为自己够能吹了,没想到王哥才是此道高手,来,啥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胖爷可没吹牛。”王胖子咕哝了一句,好在总算嘴上有了把门,没在胡咧咧。   酒足饭饱,王胖子和老钱勾肩搭背,不知道去哪潇洒了,我招呼了甄青衣一声,回到客房。   甄青衣上来拿了件外套,说她想拍拍风景秀丽的小镇,自己下了楼。   我感觉自己貌似又有发烧的迹象,就留在房间里休息,没有跟过去。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隐约感觉有人,隔着窗子窥视自己,警觉睁开眼睛。   隔着窗帘,我看到一个身影站在外面,轻手轻脚爬了起来,悄悄向那边靠去。   那身影也奇怪的很,站在那一动不动,对于我的举动,视若不见。   快要靠近窗子的时候,我猛地冲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见到窗外的东西,我哑然失笑,感概自己太敏感,以至于闹了个乌龙。   原来不知是谁,挂了一件衣服在走廊上,所以我隔着窗帘看去,还以为外面站了一个人。   接着,我又皱起了眉头,即使是睡得迷迷糊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应该不会错。   那就说明,还是有人躲在暗中,只不过在我过去前,已经溜走了。   正想着心事,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老刘打过来的。   猜到对方有什么事,拿起电话闲扯了几句,果然老刘在电话中说,让我帮帮他那位战友。   从钱串子的口中,得知他战友那事,估计比想象的麻烦,可铁汉老刘都开口求人了,也不好拒绝,只能回复尽力而为。   挂了电话,我点燃一根烟,感觉手上的事,千头万绪,不知该从哪里办起。   眼下,虽然对小镇情况有了几分了解,可是到底谁是先祖留下的护图人传承,还是一无所知。   而且还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狐仙婆婆,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鬼,明天过去老方家看看,应该大约能知道那狐仙有几斤几两。   最让我揪心的,还是白鸢那档子事,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她现在做的那些事,让人一万个看不明白。   “谁?”我忽然一伸手,接住一个从窗外丢进来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是一个小纸团。   我疑惑地打开小纸团,一行娟秀的字迹,出现在上面:我在后面那条小巷等你。   字迹有几分眼熟,有些像是白鸢的字,但是细看,又陌生的很。   我犹豫了一下,披上外套,向楼下走去。   酒店后面的那条小巷,阴暗狭窄,我刚转过拐角,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一间民宅中。   我疑惑地同时,提高了几分警惕,向着那边走去,想要看看,对方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脚步声回荡在小巷,这里似乎没什么人住,有好几间屋子,已经废弃了。   白鸢身影消失的那间屋子,门上挂着蛛网,窗子上贴着的旧报纸,也碎成一条条的,看起来废弃很久了。   我摸了摸腰间的勾玉剑,谨慎地踏进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后面连着一个小院。   一股扑面而来的霉味,让我皱了皱鼻,扫视了屋子一眼,我向着后面小院走去。   光线的转换,让我微微眯了下眼睛,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坐在后面屋子的台阶上。   那俏丽的身影,见我跨进小院,站起身向这边走来。   人还未至,一股甜腻腻的熏香,便涌入我的鼻孔,闻了之后,脑中有种晕乎乎,飘飘欲仙的感觉。   “迷香?”我心中凛然,实在想不通,当初爽朗大方的苗家姑娘,为何会对老朋友,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漂亮么?”一张俏丽凑了过来,声音甜的让人心尖发颤。   我下意识想要退开几步,心中一动,装出一副色与魂授的样子,呆愣愣说:“漂亮,比仙女还漂亮。”   白鸢得意一笑,一双比桃花还艳丽的眸子,闪烁着一层荧光,直勾勾盯着我。   我装出一副被迷惑的呆瓜样,暗地里却打量着对方,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她不是白鸢!   可是这个与白鸢,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俏丽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沉陷其中。   “我们来这边办事,没想到会遇见你。”我呆愣愣说着。   “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受迷迭香的影响,还记得我的样子?”女人说到这里,脸色下意识阴沉下来。   我微微一愣,心中一直疑惑,为什么她明明出现在酒店,可所有人都不记得她,原来她用了迷迭香。   迷迭香,残破相经上提到过这种迷香,制作方法已经失传,据说功效神奇,能操控人的心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愣愣回答。   还好我现在就是一个呆瓜样,刚才的愣神,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依旧傻愣愣迷惑对方,想瞧瞧她究竟想干什么。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妖身女子   废弃小院内的气氛,有几分诡异。   我依旧装出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而那酷似白鸢的女子,正阴晴不定地盯着我。   “不好意思,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发现的我的秘密。”那女子伸出尖利的指甲,向我胸口抓来。   对方抓了一个空,还未等那女子指甲靠近,我便抽出勾玉剑,用剑身拍在对方手腕上。   那女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用惊疑不定地眼神打量着我,问:“你是谁?”   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定定看着对方,过了片刻,叹了口气,“以人身修习妖法,最后的结局,只是变得不人不兽。”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子,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全身紧绷如弓弦,神色戒备地看着我。   我见到一丝丝如狐狸身上的绒毛,在对方脸上浮现,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看对方与白鸢,可能有血缘关系,我才懒得管这女人。   人、妖、鬼各有各的修行之道,若是胡乱修炼,下场比生不如死还要惨。   我也是在对方露出杀机后,才发现这女人修习了妖法,果然被我揭穿后,对方露出了明显的兽化特征。   忽然,那女人身形一动,迅即如电,向这边扑来。   我侧身闪过对方尖利的指甲,那女人也不纠缠,直接冲出门去,闪身消失在小巷中。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愣愣站在门口,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连串的疑问。   那个女人不是白鸢,这让我如释重负,之前心中的沉郁,一下子消失了。   可是对方与白鸢的关系,还有她为何修习妖术,一个个不解的谜团,替代了之前的沉郁,浮现在心中。   “算了,该遇上,总归会再遇上。”我摇头笑了笑,暂时把这些疑惑放在一边。   担心那诡异的女人,去找甄青衣的麻烦,我向着小巷另一头走去,打算找找在小镇中拍照的甄青衣。   至于王胖子那怂货,我是不太担心的,这货别看他痴肥,人比猴还精,一有风吹草动,跑的比谁都快。   路过一个气派的宅院时,里面哭声一片,我知道,这就是那个失去了长孙的方家。   我特意打量了一下院子格局,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毫无风水布局可言,那么对方,多半不是先祖留下的那支传承。   见到甄青衣站在路口,我立刻快步走过去,她正拿着手机,给几个玩耍的小孩拍照。   “我想去龙冲山那边看看,你和我一起吧。”甄青衣指了指远方苍郁青山。   我想起钱串子说过,龙冲山有座升龙观,里面供奉的是狐仙婆婆,不知为何,下意识觉得那类似白鸢的女子,应该与升龙观脱不了关系。   那龙冲山看着近在眼前,走起来却远的很,甄青衣本来只是一时兴趣,走到一半,见那山还是远不可及,立刻打了退堂鼓,放弃过去游玩一番的打算。   王胖子一个下午都没露面,也不知和那钱串子搅和在一起,在捣鼓些什么。   我因为还需要再扎一次针,来压制体内高热,所以早早吃过晚饭,便回到客房。   甄青衣不愧是杏林国手,在施展完一整套针法后,我感觉体内发烧的迹象,立刻被压制了下来。   “你下午与人动手了?”甄青衣皱眉询问。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心中疑惑,难道与那女子争斗时,恰好被甄青衣看见?   “幸好上次的针灸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否则你可能会在调运阳气的时候,体内突然爆发高温,导致昏迷。”甄青衣眼中闪过忧色。   “啊,这么严重?”我吃了一惊,本来以为这退不下去高烧,危害不大,没想到会导致昏迷。   “所以这段时间,你能不与别人动手,尽量就别动手。”甄青衣整理着盒子里的金针。   我轻轻叹息一声,关于护图人传承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可这个偏僻的古镇,看起来不是那么平静,也许这一次出行,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我下午在小镇转了转,几座有百年以上历史的老宅院,全都用手机拍下来了,对方既然传承至张家,那么在宅院风水布局方面,一定与众不同。”甄青衣把盒子收好,拿出手机。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甄青衣,也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对方处处为自己考虑,这让我感动莫名,情不自禁,伸手抓住她手腕。   入手温润细腻,犹如一块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手心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你干嘛,窗户外面都能看见呢。”甄青衣害羞地缩回手腕。   “谢谢你!”我诚心实意的道谢。   “先别说这些,你赶紧看看照片,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甄青衣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一张一张,浏览着甄青衣下午拍摄的照片,几面的几座古宅,拍摄的十分有韵味,各个角度都兼顾到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甄青衣在旁边关切地问。   “有两座宅子的风水布局,倒是非常不错,可惜不是我张家风格。”我叹了口气。   “啊,难道那户人家,早就搬走了?这可怎么办。”甄青衣神色懊恼。   我低头看着手机,心思却已经飘到九霄云外,按照古籍上的记载,距离先祖留下传承,已经过去了两百多了,这期间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也许那户人家已经不在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事。   “唉,我总感觉这个小镇,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小镇居民看人的眼神,都显得怪怪的。”甄青衣忽然开口说道。   我正准备把手机还给甄青衣,听到这话,手臂一顿,她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细细回想,发现小镇居民,都喜欢躲在门后窥视,神色诡秘,这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明天去老刘战友家看看,能帮则帮,然后再搜寻一两天,要是没什么线索,我们就回去算了。”我把手机还给甄青衣。   “那你身体怎么办,针灸效果是一次比一次弱的,控制不了多久。”甄青衣俏丽的脸庞,布满了忧色。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正说着,酒店一楼传来争执声,其中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老刘那位战友。   我目光一凝,下意识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不知对方这个点,到这边来有什么事。   走下楼梯,见到老刘战友正与一个中年妇人争吵,我站在楼梯口听了半晌,大约听明白争执缘由。   方家老爷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老方是想请我过去看看,但是那位中年妇人,也就是老方的姐姐,有不同意见,说她已经请了神婆,那人马上就来,现在把我请过去,明显是信不过那神婆,这样会触怒对方。   老方一脸倔强,说他姐请的那神婆,不仅收费贵的吓死人,还曾经治死过人,他就是信不过,才想请我过去盯着。   “你什么意思,我请的人,你信不过,那来历不明的外人,你就信得过?”方大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刘是我战友,有过命交情,他推荐的人,我当然信得过。”老方硬邦邦地说。   这下他大姐被气到了,冷哼一声,昂着一张锥子脸走了,走到门口还有些不服气,回头用手指着老方,说因为他胡搅蛮缠,要是老爷子有个什么意外,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我看着这一幕闹剧,在心里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看那方大姐的面相,就知道这是一位尖酸刻薄的主,看来老方家的闲事,也不是那么好管。   可是,既然老方都给予了我这么高的信任,若是撒手不管,不管是老刘的情面,还是自己的良心,都有点过意不去。   老方回过头,正准备上楼,见我站在楼梯口,神色一愣,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苦笑一声:“刚才一幕,让你见笑了。”   “能理解,也感谢你的信任,老爷子怎么样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我说着向酒店门口走去。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过去。”身后传来甄青衣的声音。   晚上天气有些凉,甄青衣穿了一件淡绿色风衣,打扮气质,与小镇村妇格格不入。   “这位是弟妹吧,真漂亮。”老方夸赞了一句。   一句话,就把甄青衣闹了个大红脸,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辩解,还走过来挽住我手臂。   凉风阵阵,夜幕下的小镇,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没有这些烦心事,单纯和甄青衣把臂同游,那应该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王胖子这怂货,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我也懒得打电话询问,反正这么大个人了,也丢不了。   走在路上,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小镇的居民,见到老方,都是指指点点,哪怕迎面擦肩而过时,也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仿佛躲瘟神一般。   老方的叹息声,一路就没停过,一个三十几岁的壮年男人,精气神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我心中好奇,不过眼下不是询问时机,只能先过去对方家里,摸清楚情况再说。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八章 西贝神婆   方建国家境普通,一大家子几代人,全部都挤住在一个老旧宅院里,就连他刚结婚的二弟,也都还没分家。   这次家里老爷子莫名其妙中邪,多次求医问药无效,对于这个经济上本就不宽裕的家庭,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们过去的时候,宅院堂屋挤满了人,七姑六婆,聚在墙边嘀嘀咕咕,说着笑话。   老方家几个直系的兄弟姐妹,则是愁眉苦脸,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后院不时传来几声沙哑的吼叫,声音听着犹如困兽,给方家兄妹脸上,更是增加了几分忧色。   “老三,大姐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么,她人呢?”一个相貌与方建国相似,更年长几岁的男人,开口问道。   老方眼中闪过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见大家的目光,投注到我们这边,犹豫了一下,说:“二哥,这两位是我朋友。”   方二哥眼中闪过不满,估计是在责怪老方,在现在这个关节眼,还把不相干的朋友带回家。   “三哥,你和大姐不是去请神婆了么,爹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一个年岁最小,多半是方家小妹的女人问着。   话音刚落,刁钻刻薄的方大姐,匆匆走了进来,语气急促地说:“快,马仙姑马上过来了,赶紧把礼数都备齐了。”   说完,这位长着一张锥子脸的刁钻大姐,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狠狠瞪了老方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一意孤行。   我听那位方大姐提到“礼数”,立刻想起乡间请神婆,有一个陋习,就是人未进门,得把该付的财礼孝敬,一分不少的准备好,不管神婆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些孝敬钱,是一分都不会退还的。   年纪最小方小妹,指了指放在桌上,用红布盖着的托盘,说:“早准备好了,还八字没一撇,就要三万八,是不是太贵了些?”   “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马仙姑法力高深,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这次大姐是舍了这张老脸,人家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的。”方大姐狠狠剜了自家小妹一眼。   方小妹年纪最小,估计在家里话语权也是最轻的,被大姐瞪了一眼,站在墙边,喏喏不敢再出声。   我和甄青衣站在一旁,听着另一边的三姑六婆议论,说方家本来就不宽裕,这次又花三万八,今年估计是要借债度日了。   接着又说,老方家得罪了狐仙婆婆,估计是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们的,她们这些沾亲带故的,到时候抹不开脸,也只好掏个百八十块,意思意思算了。   我和甄青衣对视一眼,人性悲凉,在逆境的时候显露无疑。   外面传来唢呐声,我探头看了眼,猛地瞪大眼睛,心里感概,那神婆好大的架子,居然还锣鼓开道,与她一比,我们乡里那些神婆,简直就是田里的土坷垃,不上档次。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讲这一套?”甄青衣有些不可思议说着。   “越是封闭的地方,奇风陋俗就越是多,别人的家事,咱们先看看,别多嘴。”我压低了声音说着。   老方在大姐那边争执了几句,隔得太远,外面唢呐又吵的很,我没听清他们在争什么。   不过从老方愤愤走到一旁来看,他的意见,明显没得到采用。   过了片刻,老方一脸歉意走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老弟,本来这事该请你帮忙的,不过大姐她们更相信神婆,对不住了。”   “没事,只要老爷子能康复,谁出手都是一样。”我不介意地挥了挥手。   我又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愣头青,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参与这事,那再好不过。   那马仙姑是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太婆,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涂脂抹粉,让人看了,感觉妖里妖气的。   别看这老太婆穿着打扮俗不可耐,架子倒是不小,面对方家端过去的托盘,揭开红绸看了眼,昂着一张干枯老脸,用鼻孔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身后助手,把酬劳收起来。   “先说好了,你们老方家这事比较棘手,要我出手也可以,不过问题解决了,酬劳还得翻一番。”马仙姑站在门口,趾高气扬地说着。   “你……”老方性格冲动,见那神婆一副趁火打劫的样子,就要冲过去与对方理论,却被方家大姐,用严厉的眼神制止。   别看方大姐,在弟弟妹妹面前刁钻刻薄,面对那马仙姑的时候,却仿佛被抽了骨头的哈巴狗,一脸地低声下气,一张锥子脸都快讪笑成一朵花。   马仙姑用眼角瞥了老方一眼,又冷哼一声,这才一脸不情愿地跨过门槛。   方小妹嘟着嘴凑过来,拉了拉老方衣袖,细声细气地说:“三哥,不算刚才给的三万八,事后还要再给五万,我们家去哪凑那么多钱?”   老方叹了口气,一张脸苦成了橘子皮,愁苦地抽了口烟,说:“大姐也是为了治好咱爹,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小妹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她哪有这么热心,还不如为了咱爹手里那件东西,请神婆的钱,又没要她出一分。”   老方眼中闪过尴尬,十分不自然地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抓了抓脑袋,没有接方小妹的话。   我和甄青衣对视一眼,在心里苦笑,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哪家哪户都免不了。   后院的嘶吼,还在继续着,那声音中,蕴含了暴戾和血腥,听着让人心里瘆得慌。   马仙姑老神在在,站在那接受众人吹捧,过了片刻,才施施然向后院走去。   堂屋里的人群,跟随着马仙姑,集体向后院挪去,我们也跟在后面,心里好奇,那马仙姑倒地有什么本事。   来到后院,我终于见到了那位中邪的方老爹,对方六十多岁,身子骨强健,若不是头发花白,完全像是四十几岁的人。   此刻,这位方老爹被绳子捆着,身体被固定在走廊承重柱上,神色狰狞,拼命地挣扎着。   方小妹胆子小,见砖石砌的柱子,在方老爹的拉扯下,都有些摇晃,屋顶灰尘扑扑落下,眼中闪过畏惧,下意识向后退了步。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位中邪的方老爹,对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红雾,诡异的蠕动着。   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到那层红雾的,因为那是妖气,不是踏入修行圈子的人,感受不到这些。   在过来之前,我还以为对方中邪,可能是阴鬼作祟,现在看来,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那爱端架子的马神婆,对于这种事情,似乎司空见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位身材瘦小的老太婆,没有被方老爹狰狞的样子吓到,慢吞吞走过去,绕着方老爹转了一圈。   “仙姑,怎么样,我爹身上的邪祟,能驱除掉不?”方大姐一脸热切地问。   “他可不是遇了鬼,中了邪,这比中邪麻烦得多。”马仙姑慢悠悠说着。   我目光一凝,盯着那满脸褶子的小老太婆,心中惊疑,难道对方也看出来了?   如果这样,倒是不能小瞧她,能瞧出妖气,至少证明她有两把刷子。   “那我爹这是怎么回事?中邪头天还好好的,一餐能吃几大碗饭呢。”方二哥神色焦急地询问。   “他这是得罪了狐仙婆婆,受到了惩罚。”马仙姑故作深沉地说。   我眉头微微皱了下,在心里猜测,那老太婆说这话,是真看见方老爹身上妖气,还是满嘴跑火车的胡编。   “瞎说,我爹从来不去龙冲山,怎么可能得罪狐仙婆婆,你们就会血口喷人。”方小妹心思浅,估计这段时间,没少被风言风语刺激,忍不住跳出来反驳。   那马仙姑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冷冷盯着方大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方大姐擦了擦额头的汗,陪着小心和讪笑,凑过去不住道歉,又回头恶狠狠瞪着方小妹,不耐烦地斥责:“小丫头片子,狗屁不懂,还没资格轮到你说话,滚房里呆着去。”   方小妹嘴唇动了动,眼泪花在眼眶打转,最后哇一声哭了,抹着眼泪,委屈冲回堂屋。   老方一脸尴尬,不停搓着手,都不好意思看我们,嘴里不停说着:“都是家丑,让你们见笑了。”   我轻叹一声,走过去拍了拍老方肩膀,示意自己能理解。   方大姐骂哭小妹,又一脸讪笑,小心翼翼看着神婆,试探着问:“仙姑,那我爹中的邪,该怎么个解法?”   马仙姑故作神秘,闭着眼睛,伸出手指在那掐算,嘴皮子不停翻动着,也不知在默念什么。   我只看对方手指掐算手法,就差点笑出声来,心里已经确定,这就是个浑水摸鱼的冒牌货。   在外人看来,相门高人掐指一算,前知五百年,后算一千年,是一件很拉风,很装逼的事,自以为掐算,也就是动动手指头。   可只有我这种,真正入了行的圈内人,才知道光是掐算指法,就分好几种,不同指法,用在不同测算上,绝不是外人看的那么简单。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狂性大发   马仙姑装模作样,在那掐算了半晌,才慢悠悠睁开眼睛,故意叹了口气。   她这一叹气,可把方家兄妹愁坏了,特别是方大姐,脊背骨一下子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问,自家老爹真没救了?   “也不是没救了,只不过比较麻烦,你们付出的代价,也比较大。”马仙姑明显在趁火打劫。   方大姐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片刻,向着这边走来,看着老方问:“老三,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我手里那点钱,大姐你还不清楚,复原回来后,也没找到什么好工作,为了给爹治病,都花的七七八八了。”老方抽了口烟,苦闷地说。   “那大姐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拿钱出来,治好了老爹,那他手里那件东西,可就与你们不相干了。”方大姐压低了声音说。   我听到这里,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世人逐利没错,可斤斤计较到方大姐这一步,连自己家人都算计,那就有点过了。   眼见那神婆,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我有些看不过眼了,忽然开口:“大话谁都会说,光要钱不办事,把别人都当傻子啊?”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马仙姑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尖声质问。   方家姐弟,也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些错愕,愣愣站在那里,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嗤笑一声,故意刺激那神婆。   可能注意到周围三姑六婆,投过来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质疑,马仙姑脸上挂不住了。   “没教养的小东西,让你看看本仙姑的本事。”马仙姑气急败坏,走到一旁,拿起一个空碗。   大家将目光,投注到马仙姑身上,想见识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婆,到底有什么本事。   马仙姑伸出另一只手,手腕一翻,手里多了一张黄色符纸,也就见她那么一晃,符纸无火自燃。   周围一片喧哗,这些乡里村婆,哪里见过这种异事,纷纷将敬畏的目光,投向马仙姑。   马仙姑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用不屑地眼神扫了我一眼,一副懒的理会我的神色,端着落有符灰的碗,递给方大姐。   “用水把灵符灰冲散,给老方头服下,效果立竿见影。”马仙姑语气肯定地说。   方大姐惶恐地接过搪瓷碗,又狠狠瞪了我一眼,随后看着老方,“老三,以后别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家里来,马仙姑是他能质疑的?”   老方一瞪眼,梗着脖子,就要和自己大姐争辩几句,被我伸手拉住。   “符纸自燃有什么稀奇的,我也会啊。”我故意做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愣头青形象。   说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和马仙姑一样,在手中晃了晃,符纸“嘭”一下,燃了起来。   在四周围观的三姑六婆,再次像炸了群的鸭子般,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马仙姑伸着干瘦的手指,指着我,一副既被我气到,又被我惊到的样子。   “人家马仙姑手里是灵符,你这愣头小子,也不知道在哪学了几手魔术,能和马仙姑比?”方家大姐端着瓷碗,跳出来当马前卒。   “你怎么确定,那老太婆刚才玩的又不是魔术?”我也不为自己争辩,而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那马仙姑。   “有没有效果,喝下符水自然知道。”马仙姑尖着嗓子喊道。   方大姐麻利地端着碗,跑去接了半碗水,不过来到老方头身前时,却是犯了难。   对方一副大吼大叫,嗜血狂躁的样子,哪能安安静静喝下这半碗符水?   方大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马仙姑,却见这神婆昂着头,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只能招呼一旁的方家亲戚,前行按住自己老爹。   在灌下去半碗符水后,方老爹神奇地安静下来,看到这一幕的方家亲戚,无不啧啧称奇,免不了拍拍那马仙姑的马屁,将对方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小子,现在知道一个人的能耐,不是靠嘴吹出来的吧?”马仙姑得意洋洋走过来。   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可否认,这神婆不是靠幻术蒙人的下九流骗子。   但是她也就是个半桶水,刚才的处理方式,看似压制了发狂的老方头,但是实际上起了反作用。   我没理会那神婆,脸色凝重盯着昏睡的老方头,笼罩着对方的红色雾气,现在有了狂躁的迹象。   马仙姑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服了软,如一只战胜归来的大公鸡,昂着一张老脸,走过去向方家大姐,讨要剩下的酬劳。   方大姐脸上露出难色,低声下气,哀求着马仙姑,说自己手头不方便,能不能先支付一部分,剩下的慢慢补齐。   马仙姑自然不干,两人正争执着,昏睡的老方头那边有了异动。   就在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马仙姑和方大姐那边时,老方头猛地睁开眼,双眼猩红如血,发出一声犹如野兽的哀嚎。   站在老方头附近的几个方家亲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推到远处。   方大姐目瞪口呆,看着再次发狂的老爹,扯着马仙姑衣袖,结结巴巴,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马仙姑一脸愕然,明显没料到眼前变故,她对自己符水很有自信,可是这种超出她能力范围之外的异变,她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我手臂一紧,侧过脸,见甄青衣一脸紧张,抓着我手臂,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口中安慰她没事,不过脸色的凝重神色,却是没有减退半分。   在心里暗骂马仙姑,不知她在符纸内加了什么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老弟,你看这?”老方急得直搓手,口中不停说着,就知道神婆不靠谱。   老方头这次醒来后,比以往变得更狂躁,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摆脱绳索束缚。   整个砖石柱子,都被他拉的摇晃起来,屋檐上的瓦片,都落下来几块。   院子里的方家亲戚,见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远远避在一旁,没一个人站出来援手。   马仙姑骑虎难下,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又摸出一张黄色符纸,摄手摄脚,向着发狂的老方头靠过去。   “没事吧?”甄青衣关切地问。   “先看看情况再说。”我语气沉重地说。   还未等马仙姑靠近,异变忽生,捆缚着老方头的绳索,突然寸寸断裂,老方头如脱困的野兽,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马仙姑扑去。   马仙姑尖叫一身,以和年纪不相符的敏捷,飞速转过身,想要逃离,可是发狂后的老方头,动作更快。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马仙姑被老方头扑倒在地,那老方头张嘴就向对方脖子咬去。   “救命,快救救我!”马仙姑此刻失去高人风范,披头散发地求救。   方家老二跑过去,想要拉开自己老爹,半途却被老方头,仰起脸,露出沾满血迹的牙齿吓退。   马仙姑被老方头一口咬在脖子上,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老方飞速搓着手,急得嘴上冒泡,向冲过去拉开自己老爹,又怕一个人降不住。   方大姐则愣愣站在那里,一副被吓傻的样子,跟个呆头鹅似的。   我轻轻拍了下甄青衣的手,示意她松开,向她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冲了过去。   老方头此刻如嗜血野兽,一口咬在马仙姑脖子上,贪婪地吸食着对方鲜血。   或许是感觉到我的靠近,他猛地抬起头,呲牙咧嘴,血迹斑斑的牙齿,瞧着狰狞无比。   我没被对方吓到,飞速伸手咬破手指,冲过去一指点在对方眉心。   鲜红的纯阳血中,夹杂着淡淡金色,在老方头眉心留下一个印记后,对方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躲在院子角落的方家亲戚,没有一个敢靠过来。   我向方家两兄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找根绳子过来,继续捆住他们老爹。   “张老弟,这次还真是多谢你出手相助。”老方一脸感激地走过来。   我盯着昏迷地老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方情况比较棘手,纯阳血也不过是暂时压制住对方凶性。   方二哥很快找来一根绳索,几人合力,再次将老方头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探了探那神婆情况,伤口不是很深,也没有伤到动脉,除了惊吓过度,晕过去外,没什么大碍。   “张老弟,老刘果然没推荐错人,你一定要帮帮老哥。”老方一脸愁苦走过来,诚心诚意哀求着。   “放心,既然我出手了,这事就不会不管。”我给对方吃下一颗定心丸。   方大姐愣了半晌,总算从惊诧中清醒过来,羞愧看了我一眼,十分没脸地躲到一旁去了。   方小妹快步跑了过来,一脸敬佩地看着我,满眼感概地说:“你年纪还没我大吧,好厉害啊。”   “先别说这些,眼下最关键的,是搞清楚方老爹为什么中邪。”我摇了摇手,打算这些无意义的感概。   “啊?”方家兄妹一下子傻眼了,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老方才支支吾吾开口,“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啊。”   “那你老爹,中邪之前,去过哪些地方,这些你们总该清楚吧?”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家兄妹一眼。   “沒去哪啊,和平常一样,家里地头两边忙呗。”方小妹小心翼翼地说。   “你们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皱起了眉头。   若是单纯控制住老方头,并不是很难,可这治标不治本,而且镇压的时间长了,会对他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章 阮家旧宅   方家小院内,依旧是愁云惨淡,老方头虽然被我控制住,但是问题的根本,还没有解决。   方家兄妹一个个皱着苦思,自家老爹在中邪前,到底去过哪里,又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马仙姑醒来过,先是愣了半会神,等到旁边的人,把事情经过告诉她后,这个小老太婆面红耳赤,乖乖把提前支付的酬劳奉还,灰溜溜走了。   “啊,我想起来了,咱爹在昏迷前,去过那个地方?”方小妹抬起头,兴奋地说道。   “哪个地方?”我一头雾水,用询问的目光盯着方小妹。   “阮家旧宅!”方小妹扫视了两个哥哥一眼,缓缓说道。   我捕捉到一个细节,老方在听到“阮家旧宅”四个字后,脸色明显一变。   方二哥也是一脸凝重,不住向自己小妹确认,是否真看见老方头进去过。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知道这个阮家旧宅代表着什么,为什么方家兄妹一副十分忌讳的样子。   “咱爹也是的,那个地方,怎么能随便进去呢。”方二哥得到小妹确认,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走来走去。   “阮家旧宅是什么地方?”我侧脸询问老方。   老方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说:“张老弟是外来人,可能不知道阮家旧宅的含义,但是只要是住在盘龙镇的居民,都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凶宅。”   “是传说中的鬼宅吗?”甄青衣在一旁好奇的问。   “不,比鬼宅还凶险,阮家旧宅可不止闹鬼那么简单。”方二哥脸色有些发白。   我一下被提起了兴趣,没想到看似波澜不惊的盘龙镇,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地方。   “能说说这个阮家旧宅的情况吗?”我询问着方家兄妹。   此刻小院内的方家亲戚,见事态已经控制下来,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再加上天色不早了,纷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之前还有些噪杂的方家小院,一下子清冷下来,若不是方老爹还被绳子捆在地上,倒也算得上一个清静祥和的小院。   老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介绍阮家旧宅的情况,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大家摸了摸裤兜,才发现是我口袋中手机在响,我不知道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过来,疑惑拿起手机。   电话是王胖子打来的,他刚回酒店,却没有找到我们,这才打电话过来询问。   我把老方小院的地址,告诉王胖子,让他先过来这边。   老方小院离酒店,也就两条小巷的距离,五分钟不到,王胖子便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这怂货见到躺在地方的方老爹,先是一愣,接着嘻嘻哈哈,站在一旁好奇地问东问西。   我没理会这怂货,示意老方继续讲述,关于阮家旧宅的事情。   “说起这阮家,当年可是盘龙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现在镇里的首富方家,当年也不过是阮家的长工。”老方讲述着阮家旧事。   “首富方家?你们不也姓方么?”王胖子用奇怪地眼神看着老方。   “两家虽然都姓方,可没什么血缘关系。”方二哥在一旁解释。   “阿爹这样躺在地上,不会有事吧?”方小妹关切地问了句。   我看了眼被绳子捆在地上的老方头,摇了摇手,说:“没事,他现在体内燥热之气淤积,躺在地上,吸收一下地气,没什么坏处。”   说完,我看着老方,示意他继续讲述关于阮家的事情。   “不过就在前些年,风光一时的阮家,莫名其妙染上了怪病,从老到小,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全都死了个干干净净。”老方语气沉重。   “什么怪病?”甄青衣关切地问,她得到医门传承,对于疑难杂症之类的问题,比较敏感。   “那时我还小,不是很清楚,不过在那之后,阮家旧宅就成了禁地,大家都不敢去,生怕也染上那种怪病。”老方点燃一根烟。   “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阮家旧宅其实没你们猜的那么凶险?”我试探着问。   方老爹中邪的原因,是萦绕在他身上的妖气,明显与怪病之类的,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不是我们乱吓唬人,阮家旧宅真正的凶名远扬,是我复原回来后,亲身经历的一件事。”老方脸上凝重。   “别卖关子啊,赶紧说说什么事?”王胖子在一旁催促。   “还是贪心惹的祸,阮家一大家子,莫名其妙全死了,田地财产成了无主的东西,都被分的七七八八,就剩一座大宅院。”老方抽了口烟。   “刚开始,大家都顾及那宅院死了不少人,觉得晦气,没敢打那宅院主意,可总有被钱财迷了心翘,要财不要命的货色。”   “我靠,那么凶的宅子,都有人敢打主意,胖爷服了。”王胖子瞪大了眼睛喊道。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示意他别打断老方讲述,安心听故事就行。   “镇里有一个叫赖头三的混混,估计是觉得能在阮家旧宅,找到埋得宝贝金子之类的,一天夜里,偷偷翻墙溜了进去。”老方语调低沉。   “那后来呢?”连站在一旁的甄青衣,也被这个故事吸引。   “我那时刚回来,在镇里当民兵队长,那天一早,民兵小刘匆匆跑来找我,说镇子里死人了,死相凄惨无比。”老方再次吸了口烟,陷入回忆。   “我赶过去一看,发现死的是赖头三,死的那个惨啊,全身血淋淋的,连心都被挖了。”老方说到这里,身子一个哆嗦,估计回忆起当初那一幕,仍旧心有余悸。   “后来有公安过来走访调查,发现赖头三偷偷进过阮家旧宅,不过当时,公安在阮家旧宅内,没找到什么线索。”老方丢掉手中烟头。   “那你们怎么确定,那赖头三的死,就一定与阮家旧宅有关?”我不解地询问。   “因为赖头三死了,这事还没结束,当时过来调查的公安,是我一个战友的朋友,听那位朋友说,进阮家旧宅调查的那公安,回去不久,在一次蹲点时死了,猝死在了车上,法医都检查不出原因。”老方声音微微颤抖。   “要不要这么邪乎?”王胖子眨巴着小眼,似乎不相信这两条丢失的生命,都与那老宅院有关。   “更邪乎的事情,还在后面。”老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头渗出几颗汗珠。   我们一个个抿住呼吸,等待老方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赖头三死后,再没人敢提阮家旧宅的事情,不过前几年,镇里大力发展旅游业,有一个外地老板,瞧上了阮家旧宅,想要拿下来,改做农庄。”老方接过我递来的烟。   “那你们就没告诉那外地老板,那其实是个凶宅?”王胖子迷瞪着小眼问。   “别人就是觉得凶宅便宜,才想要买下来,而且是开农庄赚钱,又不是他自己住。”老方苦笑一声。   “后来那外地老板,怎么样了?”我好奇地问。   “死了,死的比赖头三还惨。”老方长长叹了口气。   “啊!”甄青衣轻轻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里一沉,看来那阮家旧宅,果然凶险得很,竟然成了活人禁地。   “唉唉,我的妈呀,这下估计是没人敢进那凶宅了吧?”王胖子在一旁大惊小怪地喊着。   “事情还没完。”老方苦笑声不断。   “还有什么事?”我心中好奇,那宅子一连克死那么多人,还有谁敢碰?   “因为阮家旧宅,死了那么多人,镇上觉得晦气,想找个工程队,把那宅子推平算了。”老方吸着烟。   “对,这种晦气地方,就该推平,免得留在那祸害人。”王胖子挥动拳头,愤愤说着。   我见老方苦笑不停,心中一动,问:“难道推平阮家旧宅,出了什么意外?”   “可不是,足足五条人命啊,负责施工的包工头,连同挖机师傅,和几个小工,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老方满眼惊惧地说。   “那死因呢,为什么死的?”我眼皮一跳,立刻追问。   “医院那边的检查,说是因为食物中毒,可包工头养的那条狼狗,也吃了那天晚上的剩菜,却屁事没有,你说这事邪性不?”老方看着自己老爹,满眼都是担忧。   “我滴个乖乖,那宅子真是凶到一定程度,简直是谁碰谁死嘛。”王胖子一缩脖子,语气畏惧地说。   方家兄妹,听了王胖子的话后,脸色无比阴沉,要知道他们老爹,在中邪之前,也是进过那宅子的。   “张老弟,这事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老方语带哀求地看着我。   甄青衣抻出手,偷偷在后面拉了拉我衣服,我侧过脸,见她微微向我摇头,显然那阮家旧宅的凶名,把她吓住了。   “老方,你说的那个阮家,是盘龙镇土生土长的人家吗?”我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   “当然是啊,小时候听我爷爷说,阮家在他太爷爷那辈,还什么都不是,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发迹了,连县太爷都要让阮家几分。”方二哥在一旁回答。   我默默算了算时间,发现阮家发迹的时间,与先祖留下护图人传承的时间,非常吻合,难道阮家其实是护图人一脉?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一章 独闯凶宅   碍于老刘的情面,再加上阮家有可能是护图人一脉,我不顾甄青衣的劝阻,打算去阮家旧宅看看。   方小妹和方二哥,要留下来照顾老方头,正好方建国对阮家旧宅那边比较熟悉,便由他带我们过去。   走出方家小院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青衣,要不你先回酒店休息?”我关切地看着甄青衣。   “不用,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甄青衣摇了摇头。   王胖子这货喜欢看热闹,也跟了过来,一路上拉着老方问东问西。   听老方讲,阮家旧宅位于镇子东边,位置有些偏僻,自从凶名远扬后,连附近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也全都搬走了。   可能是这边缺少人烟的缘故,杂草丛生,四周草木,看起来鬼气森森。   王胖子越走越沉默,一张油乎乎的胖脸,变得凝重起来,一反常态,不再聒噪。   “老方,阮家旧宅就在这一块?”王胖子忽然开口问道。   “对啊,看到前面那个大院子没,那就是阮家旧宅。”老方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眼角余光,见王胖子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心中好奇,问:“胖子,你来过来这里?”   王胖子一脸阴沉,点了点头,说:“下午和钱串子来过,他当时还指着那栋宅院,说里面有不少古董,忽悠我进去,幸亏胖爷谨慎了一把。”   我目光一凝,发现小瞧了那獐头鼠目的家伙,没想到他除了贪财,还包藏这样的祸心。   “咱们与那家伙无冤无仇,他干嘛要害胖子?”甄青衣有些愤愤然地说。   “胖爷也想知道,他妹的,别让我遇见那王八蛋。”王胖子咬牙切齿说着。   “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又矮又瘦,外号钱串子的家伙?”老方突然问了句。   “对啊,你认识那家伙?”我侧过脸,把目光投向老方。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的,那家伙可是咱们盘龙镇一害。”老方砸吧了一下嘴,摇着头说。   “哦?”我语调微微上扬,接着把目光投向王胖子。   “那个钱串子,不就是一个古玩掮客么?”甄青衣微微皱着秀气眉毛。   “你们听谁说他搞古玩的?我们镇子里人都知道,他与人贩子有牵扯,又坏又阴险。”老方语气愤愤。   我似笑非笑,瞪了王胖子一眼,这货胆小怕事也就算了,连基本的识人之明都没有,活该差点上当被骗。   王胖子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鼻子里吭哧吭哧,跟个愤怒的野猪似的,不停喘着粗气。   “多亏老方知道他底细,还不知道那家伙,憋着什么坏呢。”我感概了一句。   王胖子脸上挂不住,怒吼一声,拍着胸赌咒,说下次遇见钱串子,一定揍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我们虽然谈论着钱串子的事,但是脚下没停,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阮家旧宅门前。   “嘶,里面好重的阴气。”王胖子倒吸一口冷气。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凶名赫赫的破旧宅院,广阔的占地面积,考究的建筑风格,就彰显着它曾经的繁华。   “这地方依山傍水,本来挺适合居住的,就因为阮家旧宅凶名,现在都没人敢过来。”老方叹了口气。   我扫视了四周一眼,没有说话,从风水的角度来看,阮家旧宅选址布局都没错。   按说这样一栋上佳宅院,至少能保证户主福寿安康,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大家子灭了门?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说完,抬脚向破旧木门走去。   甄青衣在后面唤了我一声,见我回过头,嘴唇动了动,最终阻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让我小心。   我向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回转过身,继续向阮家旧宅走去。   人还未靠近,便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怨气,我眉头微微皱着,几十年过去,怨气还未消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轻轻推开破旧的木门,我迈过门槛,走近这座曾经风光一时的宅院中。   可能是缺乏人气滋养,这座宅院显得格外的阴冷,在清幽月光下,甚至能看见地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白雾。   我心中一紧,那白雾可不是温差引起的水汽,而是怨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显露出来的怨雾。   “确实是个凶地。”我紧皱着眉头自语,“不过还是说不通啊,就算怨雾附身,最多会大病一场,那些千奇百怪的死法,又是因为什么?”   我暗自提高警惕,一步一步,向着宅院深处走去。   四周的怨雾,感受到了活人生气,犹如活物一般,向这边飘了过来。   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以如今我体内阳气浓郁程度,双肩如顶了两个小太阳。   那些靠过来的怨雾,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纷纷向着两旁避去。   庭院内没什么发现,我向着后院厢房走去,尝试着能否破解,这座宅院凶名在外的秘密。   同时,我心中含着一丝侥幸,如果阮家真是先祖当年留下的传承,而我又在宅院内找到一些传承相关的古籍,那是再好不过。   当然,这种可能性太渺茫,眼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老方头进了一次宅院,会沾染上妖气。   不知是否错觉,我看到对面走廊上,有道白影一闪而过。   我心中一紧,普通人还有可能产生幻觉,但是修为到了我这步,绝对不会眼花。   “这宅院果然有古怪。”我喃喃自语,继续向前的同时,摸出腰间勾玉剑,握在手中。   “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我回过头,见到那扇腐朽的大门,竟然自动关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在宅院内回荡。   我心里冷笑一声,若是换个人过来,见到这一出戏码,估计会被吓得尿裤子。   但是,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甚至不能让我心跳加速,更别提什么惊吓之类的感觉。   我手里握着勾玉剑,向着那白影消失的厢房走去,想要看看,是谁藏在暗地里装神弄鬼。   走前几步,我脚步一顿,就在刚才,一股无形煞气,扑面而来。   我调动体内阳气,驱散侵入体内的煞气,神色凝重了几分,那股煞气来的突然,连我都没看出什么名堂。   那女人的哭声,虚无缥缈,忽远忽近。   我收敛起心底那一丝轻视,脊背微微紧绷,扫视了四周一眼,慢慢向对面靠去。   四周静悄悄的,那女人的哭声,突然间消失了,破旧宅院内,就剩下我的脚步声。   对面厢房的窗户上,糊着白色窗纸,不过因为没人打理,残破不堪,已经和蛛网灰尘混在一起。   这是一栋至少有一两百年历史的老院子,木门木窗,完全是过去的建筑风格。   我放轻脚步,走到那间厢房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   “我死的好惨!”鬼气森森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我眼皮一跳,盯着吊在房梁上的白色身影,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对方容貌。   一滴滴鲜血,从白衣女人身上落下,染红了地面。   “够了,把你那套把戏收起来,白费力气。”我紧皱着眉头,斥喝了一句。   房间内的幽幽鬼哭声,忽然一顿,那女人的手脚,明显颤动了一下,估计是我的表现,完全出乎对方意料。   “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揪下来?”我皱眉盯着那身影。   吊在房梁上的身影,沉默了一下,随后伸出双手,抓住绳子,竟然自己跳了下来。   那一头凌乱的长发,被对方揪下来,丢到一旁,露出那白衣身影的真面目,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俏丽女孩。   “你难道就真不怕鬼?”俏丽女孩打量着我,目光带着几分警惕和好奇。   “小丫头片子,鬼片子看多了吧,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反问。   其实,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吊在房梁上的是人不是鬼,哪有鬼身上还带着阳气的?   俏丽女孩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气急败坏指着我,语气如机关枪般急促:“你才是丫头片子,你全家都是丫头片子。”   我眉头紧皱,决定给对方一个教训,免得她以为牙尖齿利,就能张嘴乱喷人。   默念了一句咒语,我双眼猩红如血,脸上升起一层黑雾。   “鬼啊!”俏丽女孩发出一声尖叫,抱头躲在墙边,身子瑟瑟发抖。   我一脸愕然,见她装神弄鬼的手段,以为是个胆子奇大的野丫头,没想到被一个小戏法,就吓成了这样。   那女孩似乎真被吓到了,将头埋在臂弯,如鸵鸟一般,蜷缩在墙角。   我哭笑不得,来这边有正事要办,也没空逗弄一个小女孩,咳嗽了一声,“那个啥,起来好好说话,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我祖宅,我凭什么不能来,你是谁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家?”俏丽女孩似乎发现我是人非鬼,胆子又大了起来。   “不是说阮家人都死光了么?”我眼中充满不解。   “呸呸呸,你说话能不能积点德,谁全家死光了,有点素质行不行?”俏丽女孩牙尖嘴利。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房梁上蜿蜒而下,人首蛇身,一双绿色瞳孔,冷漠无情。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首蛇身   见到突然出现的蛇妖,俏丽女孩尖叫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这条蛇妖潜藏的很好,若不是对方主动出现,我都还没发现。   没时间多想,我手腕一抖,掷出手中勾玉剑,双手飞速结印。   那蛇妖正向晕倒的女孩游去,被我的攻击激怒,带着一股腥风,向这边扑来。   “御气破邪!”我双手飞速合拢,一道无形气箭,向那蛇妖射去。   蛇妖那张人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一双幽绿眸子,似乎能看见无形气箭,动作敏捷地躲开。   我脸上的凝重,加重几分,这蛇妖出现的诡异,而且已经进化出人首,十分难缠。   蛇妖躲开攻击后,速度陡然加快几分,还未靠近,便张嘴喷出一股毒雾。   我抿住呼吸,侧身闪躲的同时,再次飞速结印,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扩散开来的毒雾,被挡在一层无形气罩外,我正要召回勾玉剑,与那蛇妖近身缠斗,脑中传来一股眩晕的感觉。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摸了下额头,烫的有些让人心惊。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在与蛇妖争斗的关键时刻,身体开始发烧。   那蛇妖狡诈异常,似乎看出我身体状态不佳,挥动着蛇尾,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我横扫而来。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用力一蹬腿,向着左边侧身翻滚,身形狼狈。   可能是与蛇妖的争斗,惊动了外面的同伴,那扇紧闭的木门,被“哐当”一下踢开。   王胖子如一头发怒的野猪,大呼小叫着冲进来,见到那诡异的蛇妖,动作一顿,惊呼:“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废什么话,快过来帮忙。”我召回勾玉剑,狼狈闪躲,感觉大脑越来越昏沉。   王胖子经历了一些生死,胆子大了些许,不再像以前一样,见到一个野鬼,都被吓个半死。   他怒吼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抡着王八拳,冲了过来。   这人首蛇妖,严格说起来,只能算得上难缠,倒也不是特别厉害,若不是我状态不好,独自一人便能收拾了这邪物。   王胖子最近也进步很多,王八拳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金光,与蛇妖争斗在一起,倒是半斤八两。   身边传来一阵香风,甄青衣匆匆跑了过来,伸手将我扶起,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还好,就是又发烧了。”我苦笑一声。   “都说了你不能与人争斗,就是不听劝。”甄青衣用关切的语气责怪。   “哇呀呀,妖孽去死!”王胖子上蹿下跳,与那蛇妖争斗时,嘴比手脚还忙,大呼小叫个不停。   我观察了片刻,见胖子虽然处于下风,但一时半会,倒是有惊无险。   不过,我深知那怂货的尿性,他一向都是三分钟英雄,若是再坚持几分钟,奈何不得那蛇妖,便会开始打退堂鼓。   “快,赶紧给我扎几针,压制住体内高烧。”我语气急促地说。   甄青衣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一句话没说,麻利拿出金针,在我背上飞速扎了几针。   扎完一套金针后,我感觉体内的高热,正迅速消退,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快过来帮忙啊,胖爷要撑不住了。”王胖子大呼小叫地求救。   我伸出手指,在勾玉剑刃口抹过,给翠绿的短剑,染上一层血色。   深吸一口气,瞅准蛇妖躲避攻击的空档,身体猛地前冲,举起勾玉剑,向对方七寸刺去。   一击毙命!腥臭的蛇血,染了我一身,蛇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绵绵倒在地上。   我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才一击看似简单,实际上调动了全身的潜能。   王胖子小人得志,冲上去踢了蛇妖尸体一脚,嘴里骂骂咧咧。   我拒绝了甄青衣的搀扶,打量着蛇妖尸体,见到对方眉心的一道印记,神色一愣,那是奴印,没想到这蛇妖是有人驯养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侧过脸,见老方一脸惊骇,小心翼翼地靠过来。   “天啦,都说这是凶宅,没想到还真藏了妖怪。”老方满脸骇然地说。   我皱眉盯着蛇妖眉心奴印,沉默不语,能驯养如此难缠的蛇妖,那人修为一定不低,绝对是个劲敌。   “地上那个小姑娘是谁?”甄青衣忽然开口问道。   “不认识,她自己说,她是阮家后人。”我随口回答。   “啊,阮家人不是早就死光了吗?”老方的反应,和我当时一样。   “也许这事另有隐情吧,等她醒过来,问问就知道了。”我目光从蛇妖身上挪开,打量着这间厢房。   “快,赶紧去别的房间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宝贝,这可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宅院了。”王胖子满脸兴奋,在一旁摩拳擦掌说着。   “这里的阴煞气太重,物件在这种环境中摆放的久了,沾染了煞气,成了不详的诅咒品,你如果不怕死,就去搬吧。”我斜着眼睛,瞪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固然贪财,但是更怕死,果然,在听完我的话后,一缩脖子,躲在后面,不再言语。   后院的几间厢房,都是相连的,我急着弄清楚,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阮家,是否为先祖留下的护图人一脉,在各个房间内晃荡,搜寻有价值的物品。   王胖子探头探脑跟在后面,嘴里嘀嘀咕咕着,在那抱怨,“话说的好听,自己还不是惦记上这些宝贝,什么人嘛这是。”   我被气的差点噎住了,恨恨瞪了那怂货一眼,压低了声音怒吼:“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惦记上这些破烂木头,我拿了一件东西?”   “那你翻箱倒柜的,在寻找什么?”王胖子不服气,梗着脖子问。   我懒得向这货解释,转身走出厢房,皱眉不语。   附近的几间厢房,我从里到外,基本都搜寻了一番,倒是找到一些老物件,可是与张家能扯上联系的东西,却是一件没有。   “难道是我想岔了?”我在心中疑惑地自语。   “啊!”身后传来王胖子的一声惊呼,差点吓了我一跳。   我飞速回转过身,惊疑打量着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多大个人了,还一惊一乍的。”我不满地瞪着王胖子。   王胖子没理会我的斥责,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地头向我脚下看去,神色紧张。   我被对方的异常举动,搞得有些神经紧绷,疑惑中带着一丝紧张,向着自己脚尖看去,可什么都没有啊?   “胖子,你神经兮兮的,在看什么?”我皱眉询问。   “影子,刚才你的影子动了下。”王胖子有些紧张地说。   我头皮一紧,再次低头向脚下看去,清幽的月光,将影子映照在地上,出了看起你有些幽深清冷,没什么异常。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我惊疑不定的问。   “不会啊,胖爷刚才明明看见,你的影子自己动了一下。”王胖子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嘀咕。   正说着,一旁的厢房,传来异常声响,随后听见老方惊慌失措,喊了一句:“什么鬼东西?”   我想起甄青衣还在厢房内,立刻摸出勾玉剑,飞一般冲了过去。   “哎,等等胖爷啊。”王胖子在身后大呼小叫的追来。   刚冲进房间,就看见老方如中了邪一般,在原地跳了跳去,甄青衣靠在墙边,一脸紧张盯着老方脚下。   我跑过去挡在甄青衣身前,语气急促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老方脚下的影子。”甄青衣伸出修长手指,声音紧张地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将目光投注到老方脚下,见一团模糊的黑影,在他脚下窜来窜去,犹如活物。   “娘哎,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还会咬人,脚都流血了。”老方一脸惊慌,跑着跳着,躲避地上的那团黑影。   我眼中闪过紧张,盯着紧追老方不放的黑影,手腕一抖,掷出勾玉剑。   一道翠绿的剑光,射中地上窜来窜去的黑影,那影子竟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大摊鲜血,从地下渗出。   “天啦,咋还会叫会流血,这玩意不会是活的吧?”王胖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老方如受惊的兔子,飞速窜到墙边,喘着粗气,盯着被勾玉剑钉在地上的黑影,正准备说话,突然捂着胸口,大喊一声“好痛”,仰头倒在地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神色紧张打量着四周,寻找是谁在暗中下黑手。   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异常,我们怦怦的心跳声,在房间内回荡。   “你们快看,老方的胸口,怎么在往外渗血?”甄青衣紧张说了句,接着向那边跑去。   我担心她遇到意外,紧跟着追了过去,见到一丝丝血迹,染红了老方的衣服。   我又看了看一旁,被勾玉剑钉死在地上的黑影,脑中闪过点什么,总觉得这两者间,似乎有什么联系。   “奇怪,没有伤口,怎么会不停向外渗血?”甄青衣蹲在地上,疑惑自语。   “替身巫术!”我脑子划过一道闪电,惊骇地喊出声来。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三章 替身巫术   “替身巫术是什么?”甄青衣手中捏着金针,一根一根扎在老方胸口,没有抬头地问。   “是巫门的一种禁忌之术,据说已经失传很多年了。”我语气急促地回答。   因为这种邪术十分冷僻,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这上面去。   还是老方胸口渗血,却又没有伤痕,提醒了我,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恶毒手段,不正是巫门的拿手好戏么?   我之所以能知道这种冷僻禁术,还与李小蕾一起历险,对方闲聊时,无意中提到巫门失传的几种禁忌秘术,当时听过就忘了,没想到今天却是遇上了。   替身巫术,因为残忍血腥,才被列为禁忌秘术,它不仅能操控影子,还能关联伤害。   我心中有些后悔,当时如果谨慎些,老方也不会发生意外。   “怎么样,老方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关切地询问。   “还好,我封闭了他几条主要经脉,血暂时止住了,不过一时半会儿,人还醒不过来。”甄青衣站起来,伸手锤了锤后腰。   “动了,你们脚下的影子也动了。”王胖子发出一声惊呼。   我心中一惊,向着脚下看去,见到地面上的影子,狰狞扭曲,向着我和甄青衣扑来。   想到老方在昏迷前,说这影子会咬人,我一把伸手拉住甄青衣,飞速向后退去。   地上的两个黑影,如附骨之蛆,紧追着不放,跟随着我们移动。   我眼中闪过紧张,这影子棘手的很,攻击它们,就相当于攻击我们自己,让人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它们动作好快。”甄青衣有些紧张地说。   我咬了咬牙,摸出两张符纸,向着地面丢去,企图先用灵符,镇压住这两个黑影。   可是那影子的灵活程度,有些超出我的想象,等符纸飞落过去的时候,对方早已不再原地。   “胖子,看房间里有没有灯,把灯打开。”我企图用强光,来驱散地面的黑影。   王胖子手忙脚乱,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找到一个老式的拉绳开关,拉了几下,灯没有亮。   “灯泡坏了,你也不想想,这屋子都废弃多少年了。”王胖子带着哭音在一旁喊。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地上的两团黑影,步步紧逼,自己却因为投鼠忌器,好多攻击手段都不能使用。   身旁的甄青衣发出一声痛呼,弯腰扶着小腿,似乎受伤了。   我心里发了狠,提起一脚,向着扑来的影子踩去,结果那影子没什么事,自己胸口却如被踢了一脚,烦闷难当。   “哎呀,情况不妙,胖爷的影子,也开始乱动了。”王胖子怪叫一声,飞一般向外面逃去。   刚冲出门口,这货发出一声闷哼,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胖子,你还在不在?”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抬高了声音问。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复,王胖子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心中一沉,定定望着门口,语气凝重地问:“谁在外面,别藏头露尾,滚出来。”   外面依旧是一片寂静,此刻脚下的两团黑影,动作越来越迅猛,我忙于应付,无暇顾及到外面。   为了照顾小腿受伤的甄青衣,我将她挡在后面,独自一人,应付两团黑影的攻击。   缠斗了片刻,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两团黑影,似乎对于阳气,格外的畏惧。   我精神一振,找到了解决黑影的办法,趁着躲避黑影的空档,我脚踏魁斗步,激发双肩阳火。   “速战速决,时间久了,我担心你会再次发烧。”甄青衣在身后关切说着。   地上的那两团黑影,在我点燃双肩阳火前,步步紧逼,如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此刻却是哧溜一下窜出老远,在外围徘徊,不敢靠近。   一声嗤笑从外面传来,笑声中含着讥讽。   “谁在外面?”我心中一沉,外面果然有人,看来王胖子是遇到了意外。   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几道如蛇一般扭曲的影子,在他脚下蠕动着。   那神秘人进来后,也不说话,隐藏在青铜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幽光,一瞬不瞬,望着这边。   对方打量着我们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越看越心惊。   那人身上的阴煞气,浓郁的犹如实质,若不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心跳,我还以为,那是一具从古墓中爬出来的僵尸。   手臂一紧,甄青衣因为紧张,伸手抓住我胳膊,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你是巫门的人?”我一脸戒备盯着对方。   那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陡然变得幽绿,让人看了感到心寒。   “我朋友怎么样了?”我低吼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想这想那?”那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股磁性。   “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我承认,对方操控影子的能力,十分难缠,是一个劲敌。   但是要说吃定我了,那却是未必,在争斗之前,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带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杀伐果断,不再与我废话,双手捏了一个诡异的法诀,环绕在他周边的几个黑影,迅疾如电,向这边扑了过来。   我再次踏前一步,调动体内阳气,催发双肩的阳火,整个人犹如一个小太阳。   “你以为我炼化多年的影卫,会怕区区阳火?”那神秘人嗤笑一声。   我目光一凝,见到紧贴在地上的几个黑影,无视阳火威胁,继续向这边靠近。   对方口中的影卫,竟然能无惧阳火,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之前我拿那两个影子没有办法,是因为投鼠忌器,伤到了影子,就是伤到了我们自己。   眼下这几个影子,虽然更强,但是我也少了顾忌,能放开手脚攻击。   不等脚下的那几个影子靠近,我手腕一抖,勾玉剑带着翠绿荧光,飞了出去。   最前面,那个气息最强大的影子,被飞射而出的勾玉剑击中,仿佛被钉在地上的皮子,不停地扭动起来。   我趁机丢出一张燃烧的符纸,将那无法动弹影子,打得灰飞烟灭。   前后也就两三秒的功夫,就灭掉对方口中的一只影卫,让我产生那神秘人,不过如此的感觉。   面对我投过去,略带挑畔的目光,那神秘人不慌不忙,双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默念了一句咒语。   几道细若游丝的黑线,灵活如蛇,从黑影中分离出来,融进甄青衣体内。   刚才的变故太快,也太突然,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等我做出反应的时候,黑线已经融进甄青衣体内。   “青衣,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回转过身,语气急促地问。   甄青衣俏脸发白,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有些疑惑地说:“没什么事啊,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侧过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神秘人,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对甄青衣做了什么手脚。   “你现在继续攻击几个影卫试试?”那神秘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替身巫术?”我想起对方的卑鄙手段,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也不顾阻拦在前方的影子,召回勾玉剑,向着对面身影冲去。   “毛都没长齐,也敢和我斗法?”那神秘人语带嘲讽,站在原地未动。   不等我靠近,地上的那几个黑影,立刻围了过来,那犹如实质的阴煞气,即使擦到一点边,也感觉冰凉刺骨。   我怕攻击黑影的同时,也会伤到甄青衣,束手束脚,被几个影子逼的步步后退。   而那神秘人,则抱着双臂,用讥讽的目光看着这边。   “劝你束手就擒,趁我现在心情好,也许能给你们一条活路。”带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语气冷冰说着。   我没有说话,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眉心命宫中,绕着金色魂焰,缓缓转动的四个金色符文。   吾命真言!这是我特意留下,还未使用的一张底牌。   盯着对面,语气张狂的神秘人,我侧身躲避着几个黑影的攻击,在护住自己的同时,不动声色向着那边靠近。   因为激烈的打斗,让我身体有些发热,刚刚被甄青衣压制下去的高烧,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必须尽快解决对方,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在关键时刻,高烧再次来袭,那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很惨。   “我劝你不用再挣扎了,你们害死我的蛇奴,我要求也不高,把你的女伴陪给我就行。”带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说完之后,发出一阵如夜枭般的怪笑。   我听到对方肆虐无忌的言语,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双眼浮现出一根根血丝。   若是对方侮辱我,那自己还可以忍受,但是这个张狂的家伙,竟然把目标对准甄青衣,这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   我把心中的那股愤怒,化作力量,与几个黑影缠斗的同时,一步一步,向着对方靠近。   “小心思倒是挺多,就算让你靠近,你以为能奈何得了我?”对面的身影,目光犀利,一眼就看破我企图。   我没有说话,在沉默中,坚定地向前移动着,哪怕是黑影疯狂的攻击,也不能拖延我半分。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四章 阮家秘密   地上几个影子一般的邪物,攻击手段十分诡异,我双脚冰凉,被冻的有些麻木。   “小心,不行咱们先撤。”身后传来甄青衣关切地声音。   那神秘人抱着双臂,一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含着讥讽。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死死咬着牙齿苦撑,若不是体内阳火旺盛,就凭侵入体内的阴煞气,就已经将我冻成一个冰块。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因为全身冰凉,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暂时被压制下来。   我用眼角余光,默默计算着自己与神秘人的距离,随时准备翻出自己的底牌。   一声低低的惊呼,将我与神秘人的目光,同时吸引过去。   是那个昏迷的女孩醒过来了,她明显还没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被那蛇妖的尸体,给吓到了。   我见神秘人没再关注这边,心里暗呼一声“好机会”,在电光火石间,发动吾命真言。   眉心命宫的四个金色符文,迅速暗淡下来,因为摸不清神秘人底细,我没有选择用真言咒杀对方,而是选择了更稳妥的困敌。   言出法随,几条淡淡的金色锁链,凭空浮现,将神秘人牢牢捆缚住。   这一切都在短短的半秒内完成,神秘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等到被金色锁链捆缚后,才回过神来,死命挣扎着。   地上的几个黑影,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困境,攻击越发疯狂。   我好不容易,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宝贵机会,怒吼一声,人剑合一,用出寻龙定穴的秘术。   翠绿的剑光,直刺神秘人的青铜面具,对方却因为被法则锁链捆缚,无法动弹。   “影卫,舍身护主!”神秘人语气惊惶地高声喊道。   正疯狂与我纠缠的几个黑影,紧贴着地面,飞速向后退去。   我紧抿住嘴唇,死死盯着勾玉剑,期待那神秘人,被一剑毙命。   缩回神秘人身边的几个黑影,竟然脱离了地面,化为黑雾,相互纠缠在一起,挡在神秘人与勾玉剑之间。   我冷笑一声,盯着那化为护盾的黑雾,不信那东西能挡住勾玉剑。   带着残影的勾玉剑,刺在那一层半透明的黑雾上,“啪”一声脆响,如玻璃破碎,那黑影所化的护盾四分五裂。   我亲眼看到,神秘人面具后的眼睛,失去了一贯的张狂,充满了惊惶与难以置信。   “叮!”勾玉剑刺在青铜面具上,那锈迹斑斑的面具,竟然散发出一层荧光。   “差点看走了眼,那青铜面具,竟然是巫门的一件祭器。”我目光一凝。   那青铜面具有几分神异,可还是挡不住携势而来的勾玉剑,那一层荧光抵挡了片刻,最后连着面具一起,四分五裂。   那神秘人终于露出真面目,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左边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十分醒目。   “小叔!”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女孩,发出一声讶异的惊呼。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也是阮家后人,可他驯养的蛇妖,为什么会攻击自己侄女?   被金色锁链束缚的胎记男子,眼看就要被勾玉剑诛杀,他猛地长大了嘴,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   一丝丝细细的绒毛,在对方脸上浮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变得半人半兽。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不仅修习了巫门禁术,还以人身修习妖法。   不等我有所举动,对方撑开肌肉膨胀的双臂,竟然依靠蛮力,挣脱了金色锁链束缚。   随后一拳打在勾玉剑上,侧身撞开虚掩的木门,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   我愣愣站在原地,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给那家伙走脱了。   想起房间中,还有一个知道对方底细的小姑娘,立刻转过身,打算询问清楚。   那个自称是阮家后人的俏丽女孩,神色复杂地盯着地蛇妖尸体,又看了看消失在夜色中的胎记男子,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还未等我开口,她突然转过身,动作灵活如猫,翻过窗户,企图逃离这里。   我正准备追去,忽然听到甄青衣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停住脚步。   “门口躺着一个人,是不是王胖子?”甄青衣有些紧张地指着前门方向。   我顺着对方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躺在门口一动不动。   看着越跑越远的俏丽女孩,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打算先看看王胖子怎样了。   快步走到门口,我蹲了下来,探了探王胖子鼻息,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想了一下,我摸出一张凝神符,贴在王胖子的脑门,口中默念法诀。   过了片刻,王胖子悠悠睁开眼睛,先是疑惑打量了下四周,随后飞速爬了起来。   “妹的,没想到外面还躲着一个人,胖爷差点栽了。”王胖子拍着身上的灰尘。   “活该,看你下次还乱跑不。”我懒得同情这贪生怕死的货。   “那家伙呢,被你干掉了?”王胖子探头探脑搜寻着。   “晦气,最后给他跑了。”我叹了口气,那家伙一身诡异秘术,难缠的很,被他跑掉后,还真是心里不踏实。   “他妹的,下次别让胖爷再遇见他。”王胖子愤愤然说着。   “遇见又能怎样,你打得过对方?”我斜眼瞪着王胖子。   王胖子眼中闪过尴尬,不过这货脸皮奇厚,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你别小瞧胖爷,咱压箱底的手段,还都没拿出来。”   我没空听这货吹牛,转身走近屋子,想看看老方怎么样了。   甄青衣刚好给老方扎完针,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取下老方身上最后一根金针,站直了身子。   老方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悠悠睁开眼睛,眼神毫无焦距,显得有些迷茫。   “老方,你还好吧?”我走过去关切地问。   老方将目光投过来,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神采,痛呼一声,揉了揉胸口,用手撑着坐起来。   看着我们关切地目光,老方苦笑一声,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胸口有些闷。”   “这个没事,休息一两天就好了。”甄青衣在一旁安慰。   这次来阮家旧宅这边,没什么收获,倒是莫名其妙,结下了一个仇敌,我心情有些沉郁。   随即,我瞥了眼地上的蛇妖尸体,想着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把老方头中邪的问题,给解决了。   老方头身上的妖气,与地上已死的蛇妖,如出一辙,多半是被蛇妖迷了魂魄,现在蛇妖已死,老方头自然会清醒过来。   “走吧,先回去看看你老爷子。”我走过去扶起老方,向着外面走去。   老方一脸忐忑,询问自己老爹的问题,到底解决没有,自打亲眼见到我诛杀蛇妖,他看我们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   我安慰对方,说他老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老爹说不定都已经清醒过来。   果然,等我们重新踏进方家小院时,方小妹一脸兴奋跑过来,说老方头已经醒来,而且人明显清醒了,询问我们,是不是该把绳子解开。   “解开吧,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向前走着。   “小妹,这次多亏了张老弟,这可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老方拉着自家小妹絮絮叨叨。   “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些干什么?”我笑了笑。   清醒过来的老方头,被方家老二,扶到椅子上坐下,估计是怕自己老爹再次发狂,捆在他身上的绳子,并没有解开。   “老方,先去把老爷子的绳子解了吧。”我只是扫了老方头一眼,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好了。   之前萦绕在他身上的妖气,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他除了神色有些委顿,没有任何不正常。   老方走过,一边解着自己老爹身上的绳子,一边向他介绍我们几人。   老方头听完儿子讲述,激动地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手,一脸感激:“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啊,咱们方家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恩情。”   “方老爹,我和老方是朋友,您可别这么说。”我嘴上客套着。   方二哥招呼我们,过去那边坐下说话,他茶水都准备好了。   “爸,你怎么会去阮家旧宅,多危险啊。”方小妹走过来询问。   我也把目光,投向老方头,心里十分好奇,他无缘无故,跑那么个晦气地方去做什么。   老方头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方家几兄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有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兄妹。”   “什么秘密?”方小妹坐到自己老爹身边,好奇地问。   “你们知不知道,你妈姓什么?”老方头看着自家女儿。   我们坐在对面,没有说话,心里对老方头即将讲述的秘密,感到万分好奇。   “每次我们兄妹,一提到妈妈,您就发火,哪里敢问啊。”方小妹委屈地说。   老方头抬起的手臂一滞,再次叹了口气,说:“你们也大了,有些尘封的往事,也该告诉你们了,你们知道不,你们妈啊,其实是姓阮,是阮家的后人。”   我目光一凝,感觉这事真是巧了,传闻灭门的阮家,居然还有那么多后人,都还活着,这其中隐藏了什么?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五章 神奇古画   方家兄妹目瞪口呆,显然被自家老爹,说的事给惊到了。   “爸,您以前从来不提妈的事,为什么今天突然说这些?”老方一脸不解地询问。   老方头没理会儿子的问话,将目光投向我们这边,露出一个苦笑,接着说:“说起来他们几兄妹也可怜,在生小妹的时候,他们妈难产大出血,几兄妹里面,估计也就老大对她妈还有印象。”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方家兄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同情。   这老方头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把几个孩子拉扯成人,其中的艰辛,外人绝对难以想象。   “爸,给我们说说妈的事吧。”方小妹轻声说着。   老方头在一旁的方桌上,拿起旱烟杆子,在地上敲了敲烟头,装上烟丝点燃后,美美吸了一口,才开始讲述,方家兄妹母亲的故事。   “这些年,镇子上的人都在传,说阮家一大家子老小,莫名染上了怪病,然后全家死光了,其实,这是有人故意捏造的谣言。”老方头第一句话,就吐露出一个关于阮家的秘密。   “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我皱眉询问。   “这事,我是在认识他们妈后,才知道的。”老方头吧唧吧唧,抽了两口旱烟。   “这个阮家,很不简单,据说当年从一位异人手中,得到了一副神奇古画,那古画里面蕴藏了一个大秘密,自从得到古画后,阮家的运道越来越好,短短几十年,就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老方头缓缓讲述着。   我目光一凝,听到老方头提起“古画”,我下意识想起先祖,留下的护图人传承。   不过,残破相经上,并没有记载关于护图人的信息,所以我也不知道,老方口中的异人,是否就是先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阮家风光了几十年后,终于有人盯上了他们手里的宝贝,认为阮家之所以能发达,就是那副古画的功劳。”老方头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吞云吐雾。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心中一动,开口询问。   “听孩子他妈讲,那是她太爷爷那一辈的事,算算时间,因该是民国时期的往事吧。”老方头回答。   “那个年代,可是够乱的。”甄青衣感概一句。   “可不是,我太奶奶,就是那个时候闹饥荒,给活活饿死的。”老方头唏嘘附和。   “那阮家的那副画,到底被抢走了没有?”王胖子一听到宝贝,立马来了精神。   “当时打那副古画主意的,是一个军阀下面的小武官,当兵以前,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大地痞。”老方头敲了敲烟灰。   “那个时候的阮家,还是很有几分势力的,在附近这一片,上至县长,下至村痞,都要卖几分面子。”老方头说到这里,烟瘾上来,深深吸了口旱烟。   “那后来呢?”我看着老方头问。   “那个无赖武官,找阮家讨要几次古画,都没有得逞,便动起了歪心思。”老方头不小心被烟呛着,用力咳嗽了几声。   我们没有说话,一个个盯着老方头,等他讲述接下来的剧情。   “正好遇到那位军阀的老母亲,过八十岁大寿,那个无赖武官,跑到顶头上司身边,进了一句谗言,说阮家有一副百寿图,若是能讨过来,作为老太太八十大寿的贺礼,老人家一定会高兴。”老方头讲得嗓子干了,示意方小妹去倒茶。   趁着老方头喝茶的空档,方小妹又提起水壶,给我们杯子里,续了一杯水。   我道了一声谢,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方桌上。   老方头喝完茶水,开始接着讲述,阮家的故事。   “那位军阀听信了下属谗言,立马手一挥,派了一队大头兵给下属,跟着他去阮家讨要古画。”   “那到底要到了没有?老爷子,听你讲故事,真是急死人。”王胖子急的抓耳挠腮。   “闭嘴,别打断老爷子的话。”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我见那怂货消停下来,向方老爷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讲述。   “都说阮家是靠那古画发的家,这其中固然有夸张的成份,但可想而知,那古画对于阮家的重要性,你们说,阮家能把古画交出来吗?”老方头说到这,给旱烟换上新的烟丝。   “当然不能,要是谁抢胖爷的宝贝,咱绝对和他拼命。”王胖子挥了挥肉嘟嘟的拳头,高声嘟嚷。   我侧过脸,皱眉盯着王胖子,这货却是回瞪着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后来是不是那军阀一怒,就杀了阮家满门老小?”方小妹托着下巴,乌溜溜的眸子盯着自己老爹问。   老方头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若是这样,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   我侧过脸,将目光重新投注到老方头身上,对于他口中的后续故事,感到十分好奇。   老方头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接着讲述:“当时一队大兵逼上门,阮家硬撑着一口气,没有把古画交出来,那个军阀得知后,非常的生气,本来是准备强抢的,这时一个神秘人找上门,说他能帮那位军阀,得到古画。”   “那个神秘人,是什么身份?”我忍不住问道。   听到这里,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后来阮家老小染上怪病,多半就是与那神秘人有关。   “这都是一百多年前往事,那神秘人的身份,早就掩盖在历史中,不过阮家差点灭门,确实与那神秘人脱不了干系。”老方头吧唧抽了口旱烟。   “爸,你的意思是说,阮家还有人活下来?”方家大姐畏畏缩缩凑了过来。   “你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死绝了,哪有你们妈,又哪会有你们?”老方头瞪了大女儿一眼。   “后来,那副古画的下落呢?”我关切地问。   尽管还不能确定,那阮家与我先祖有关系,但这是目前,最有希望的一个线索。   如果能找到那副古画,我就能确定,阮家是否是先祖留下的护图人一脉。   “咦!爸,我想起来了,咱们家里不就是有一幅古色古香的山水画吗?”方小妹突然说道。   我目光一凝,侧脸看着方小妹,心里想着,难道那幅古画,最后落到了老方头手里?   “小丫头片子,你可别瞎说,那幅画可与你没什么相干。”方大姐神色紧张,跳出来说道。   “够了,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我就不知道,老子还没有死呢,就开始准备分家产?”老方头神色阴沉,怒吼了一句。   “爸,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方大姐神色讪讪,缩头躲到一旁。   方小妹则眼眶微红,委屈地抿了抿嘴,恨恨瞪了自家大姐一眼。   老方头吧唧吧唧抽了两口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们,说:“让几位客人见笑了,家里那幅画,是孩子他妈从娘家带过来的,不过,可不是故事中的那幅古画。”   “那阮家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对于老方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画在他手中,总不能强要过来观看。   “说起来,阮家没有被灭门,还多亏了当时的阮家老太爷,英明睿智。”   “在发现全家老小,都染上了怪病后,阮家老太爷做出一个决定,他变卖了家里的田地店铺,让病的最轻的小孙女,带着一大笔银票,找到了当时升龙观的观主。”   “升龙观?就是后面山上的那个道观?”我忍不住打断了老方头的讲述。   “就是那个升龙观,也正是阮老太爷的这个决定,让阮家后辈里面,有很多人都活了下来。”老方头目光悠远,盯着龙冲山的方向。   “是升龙观主,治好了阮家的怪病?”甄青衣好奇地问。   “只是治好了一部分的阮家人,老太爷那一辈年纪大的,一个都没活下来,只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小辈,才扛过了怪病折磨。”老方头唏嘘说着。   “老爷子,你说了这半天,还没说那幅古画,最终落在了谁手里呢?”王胖子按捺不住问。   “那幅古画啊,最后落在我的本家,镇子的首富方家手里。”老方头看着我们说。   “那个刚刚死了大孙子的方家?”我知道,这镇子上,还有另一户人家也姓方。   “是啊,说起来,我们的太爷爷,与那边的太爷爷,还是叔伯兄弟,都是穷的叮当响的破落户,可是自从那边得到了古画后,短短一二十年,立马就发迹了,现在更是成了十里八乡的首富。”老方头一脸唏嘘。   “真的假的,那幅古画真就那么神奇?”王胖子有些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比你们想象的更神奇,否则当初两个方家,都是一样的穷光蛋,为啥子他们就突然富起来了,而且还越来越富?”老方头不服气地辩解。   我抬头看着夜空,心里对那幅古画的好奇,达到了极致,残破相经上,也记载过一些奇物,但是如古画那般神奇的,却是一件都没有。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道祖飞升图   “爸,那幅古画,为什么会落到方有财家里?”方小妹好奇地询问。   老方头估计是看我们眼中,带着疑惑,笑着解释:“这镇上两户人家都姓方,为了方便区分,我们一般都是直呼对方姓名。”   我笑了笑,表示理解,不过方小妹刚才问的问题,也是我想要问的。   “方有财他们家祖上,是阮家的长工,当时阮家发生了巨变,方有财的太爷爷,在混乱中,偷偷拿走了那幅古画。”老方头看了眼小女儿,沉声解释。   “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太坏了。”方小妹忿忿不平地说。   “当时那幅古画,应该有很多人盯着吧,方有财他太爷爷,是怎么拿到古画的?”我有些不解地问。   为了一幅画,阮家差点家破人亡,可想而知,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那幅神奇的画。   “因为他找人临摹了副一模一样的画,把真正的古画给调包了。”老方头一语道破玄机。   我愣了愣,没想到一个干苦力的长工,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   “看来方有财的太爷爷,图谋东家的古画,不是一天两天了,心思可真够重的。”我叹了口气。   可以想象,阮家的那幅画,平日里一定是当宝贝藏着,方有财太爷爷竟然能抓住时机,找人临摹出一模一样的古画,这其中下的功夫,绝对要超出外人想象。   “说起来,我们家的那幅古画,就是方有财太爷爷,用来调包的赝品。”老方头说完,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原来咱们家的那幅画,是假的啊,亏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古董呢。”方大姐的语气,说不出的失望。   “老爷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们家的那幅画?”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倒不是我对故事里的古画,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看看,那幅画与我们张家,有没有关系。   “没问题,老头子我的命,都是小兄弟救得,区区一幅画,送给你都行。”老方头豪爽地一挥手,站起来向后面卧房走去。   方大姐本来心心念念着家里那幅画,现在得知是假的,如打了霜的茄子般,垂头丧气。   很快,老方头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纸盒子。   老方头把纸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卷画。   我站起身,走到桌边,盯着老方头手中的花卷,眼中露出期待。   “快,快打开看看。”王胖子神色兴奋地走过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幅画是假的,是被调包的赝品。   但是对于传说中,能改变一个家族命运的古画,到底画的是什么,大家都感到万分好奇。   我从老方头手中接过画轴,放在桌上,轻轻向下拉开。   一幅水墨山水画,慢慢展现在我们眼前,苍郁青山脚下,是一个骑牛的老者。   水墨画的右下角,还用草书写着几个字:道祖骑牛飞升图。   “道祖骑牛飞升图?”我皱眉自语,画确实是好画,可是否与我张家有关,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来。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这样一幅画,能改变一个家族的运势?”王胖子横看竖看,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可能因为这幅画是赝品,所以没什么神奇的地方吧。”老方头讪讪说着。   我盯着桌上的水墨画,心有不甘,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起洞明眼。   方家兄妹有些好奇地看着我的举动,不过知趣的没有多问。   我眨了眨眼,再次向桌上的水墨画看去,可盯了半晌,发现那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画,没有任何神异的地方。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老方头没有撒谎,这确实是一幅赝品。   单单从画上内容,我还真分辨不出,这幅画是否出自先祖之手,看来只有找到真品,才能瞧出几分名堂。   满足了好奇心,我让老方头把画收起来,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告辞。   老方头热情挽留,让大家就在他这边住下,不过我们已经在酒店那边开好了房间,就委婉拒绝了。   走到门外的时候,老方头热情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叮嘱,让我们明天中午,过来他家吃饭,说要好好整上一桌,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下来,而且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要找老方头打听打听,他镇上那位本家的信息。   在回去酒店的途中,路过一个小巷拐角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   “是钱串子那狗日的,总算让胖爷逮住他了。”王胖子怒吼一声,如发怒的野猪,向着前方冲去。   “快跟过去看看,小心胖子遇到意外。”甄青衣在身后推了推我。   我伸手拉着甄青衣,撒腿就跑,这附近小巷四通八达,若是再迟疑一会儿,说不定连着王胖子一起,都得跟丢了。   王胖子在前面,气喘吁吁跑着,口中还大呼小叫,问候着钱串子祖宗十八代。   我和甄青衣紧跟在后面,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钱串子已经不见踪影。   我们只能根据大致的印象,在小巷中狂奔,企图能追到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不知道是否错觉,每次我们彻底失去追踪方向时,钱串子就会故意显露出行迹,但是不等我们追上,这家伙“哧溜”一下,立马消失不见了。   “你发现了没,他好像故意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甄青衣气喘吁吁说着。   “嗯,一会儿小心点,千万别着了那家伙的道。”我喘着粗气回答。   越跑越偏,四周已经荒芜人烟,王胖子或许发现了不对劲,一缩脖子,躲到我们身后。   我停住脚步,警惕打量着四周,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钱串子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喵呜!”草丛中窜过一个黑影,差点吓了我们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胖爷感觉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胖子探头探脑,打量着四周。   “慌什么,他既然把我们引到这里,总有自己的目的,先看看再说。”我沉声说道。   一旁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这边移来。   我紧盯着晃动的草丛,伸手摸出勾玉剑,肌肉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变。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们,草丛中的身影,陡然一顿,停在离我们两三米的地方。   因为有草木遮挡,我不清楚隐藏在对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出声试探了一句:“是谁?出来吧,都看见你了。”   草丛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那家伙没有上钩。   我向王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帮忙照看下甄青衣,我过去草丛那边看看。   王胖子这货,只要不是自身遇到危险,还是有几分义气的,不用我多说,点了点头,肉嘟嘟的身子,挡在甄青衣身前。   我紧握着勾玉剑,一步一步,向着草丛那边靠去,神经如紧绷的弓弦。   “小心一点!”甄青衣有些不放心地提醒。   我扬了扬手臂,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慢慢落到草丛边缘,试探着向里面丢了一张燃烧的符纸。   新月高悬,四周一片黑暗,符纸带着火光,向草丛深处飞去,照亮周边一切。   不等符纸靠近,草丛中有了异动,一个身形迅即如电,快速向我这边冲来。   我早就有所准备,抬起手臂,用勾玉剑向那身影刺去。   四周光线不是很好,我看不清对面那身影的面目,不过这家伙油滑的很,身子一扭,躲过勾玉剑的刺击。   我担心与对方缠斗的久了,压制的高烧,会再次出现,咬了咬牙,斜着肩膀向对方撞去。   离得近了,我看清那身影,穿着一身样式古怪的黑袍,头上还戴着一个兜帽,将脸隐藏在阴影中。   “装神弄鬼!”我冷笑一声,勾玉剑斜向上挑去,意图掀开对方的兜帽。   那家伙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裹,虽然动作敏捷,但终究是有些不便,躲避的慢了些,被勾玉剑的剑尖,挑开那脏兮兮的兜帽。   “啊!”我看清那家伙的样子,吓了一跳,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   借着清幽的月光,我看到对方那张毛茸茸的脸,脸颊细长,嘴尖尖的,像狐狸一样。   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绿光,犹如鬼火。   那不知是什么的妖物,如老鼠般,吱吱叫了两声,转身就跑。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胆小,下意识追了过去。   对方背着一个大包裹,上蹿下跳,跑的奇快,我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眼看着就要追丢,我眼中闪过不甘,向着那家伙后背,用力掷出勾玉剑。   翠绿的剑芒,刺中那家伙身后的包裹,“刺啦”一声布帛咧开,破铜烂铁掉了一地。   勾玉剑余势未消,向着对方后背刺去,那一身古怪的黑袍,破了一个洞。   预料中的惨叫,并没有响起,对方没事人般,继续跑了几步,黑袍突然破裂开来,隐藏在里面的几个黑影,各奔东西。   我目瞪口呆,看着空荡荡的黑袍,还有几只形如黄鼠狼,飞速乱窜的动物,恍然醒悟,脱口说出两个字:“镰鼬!”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七章 盗宝镰鼬   我没有想到,隐藏在黑袍中的身影,不但不是人,而且连妖都不是,而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动物,名为镰鼬。   这种神奇的动物,是黄鼠狼的近亲,而且和黄鼠狼一样,是天生的窃贼。   不过与黄鼠狼喜欢偷鸡不同,镰鼬的偷窃范围,要广泛的多。   野生的镰鼬,一般都是独来独往,偷的东西,大多与吃得有关。   可若是经过驯养后的镰鼬,那可了不得,学会了团队协作的它们,甚至比一些会飞檐走壁的老贼,还要厉害几分。   刚才逃跑的那几只镰鼬,明显是经过人为驯养的,那满满的一大包裹东西,也不知是在哪偷的。   镰鼬逃走以后,那个包裹丢在地上没人管,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好奇地走过去,想瞧瞧那几只镰鼬,都偷了些什么东西。   要知道,镰鼬还有一个别名,叫落宝鼠,意思是这种动物,不去无宝之地。   “是谁在里面,抓到那家伙没有?”身后传来王胖子的声音。   “是几只镰鼬,不过已经跑了。”我继续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镰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王胖子是知道镰鼬的,毕竟他获得了完整的祝门传承。   “镰鼬是什么东西?”甄青衣在后面疑惑地问。   “一种类似黄鼠狼的动物,喜欢偷窃。”我走到包裹旁蹲下。   “咦,地上怎么有个包裹,难道是镰鼬偷的宝贝?”王胖子语气兴奋,加快脚步,向这边走来。   散落在地上的物件,金银铜器都有,大多看起来年代久远,应该都是古董。   可惜,我对古玩是一窍不通,看不出地上物品的价值,不过一个和田玉吊坠,引起了我的兴趣。   那应该是某件东西上面的一个小挂件,吸引我目光的是,这个吊坠的形状,与潜龙秘图有几分相似。   我伸手捡起那个和田玉吊坠,若是细看,这吊坠其实与潜龙秘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是两者间的神韵,实在是太相似了,那种古朴厚重,苍郁沉淀的气息,简直如出一辙。   “我靠,地上这么多宝贝,胖爷要发财了。”王胖子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地上这些东西,难道都是那什么镰鼬偷的?”甄青衣走过来,好奇地在一旁蹲下。   “你可别小瞧那东西,我小时候听二叔说,咱们省博物馆,当年赫赫有名的国宝失窃案,就是镰鼬干的。”我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吊坠。   王胖子在地上挑挑拣拣,见到一个被摔碎的瓷器花瓶,心痛的子咧嘴,拿着残片,不住地说可惜了,太可惜了。   我心中一动,将手中那个和田玉挂件,递给王胖子,说:“胖子,你对古玩研究比较深,帮我瞧瞧这个挂件,是什么东西上面的?”   王胖子伸手接过挂件,眯着小眼瞅了半晌,用肯定的语气说:“这因该是画轴上面的挂件,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我听到“画”这个字,眼皮一跳,下意识想起了阮家的那幅古画,从那吊坠判断,难道那幅神奇的古画,还真是我先祖当年留下的?   我有些可惜的看着那几只镰鼬,逃跑的方向,若是能抓住一只,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古画的下落。   “谁躲在前面?”我目光一凝,高声质问。   就在刚才,我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绝对不是逃走的那几只镰鼬。   一阵如锯木般沙哑的怪笑声,从前面传来,那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老婆子还以为是谁,惊走了我家镰鼬,原来是几个愣头青,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从草丛中走出来。   我站起身,谨慎地打量着对面老太婆,对方弱不经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老太婆的眼睛很小,看起来就像是两颗绿豆,不过很有神,在黑夜中,竟然能闪闪发光。   “那几只镰鼬,是你养的?”我神色凝重,看着那老太婆。   “废什么话,说吧,你们打算怎么赔偿我?”老太婆硬邦邦问着。   “赔什么赔,地上的宝贝,都是无主的,谁捡到就归谁。”王胖子偷偷往怀里,塞了一双金筷子。   “你们找死!”那老太婆一下子被激怒了,花白的头发飞扬,双眼射出寸许长的绿芒。   “好重的妖气,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炼妖婆。”我心中凛然。   此刻对方妖气外放,我才发现,之前差点小瞧了她,就凭那形如实质的妖气,对方至少驯养了一只大妖,作为护法。   炼妖婆,是养鬼婆的一个分支,算是吃阴饭的行当中,人丁最稀少的行当之一。   因为修习条件苛刻,再加上妖物难寻,而且更难驯养,到了现代,炼妖婆几乎已经绝迹。   我没想到好巧不巧,竟然在这个盘龙小镇,遇到了一位炼妖婆,而且一上来就结了仇。   “难道钱串子把我们引过来,就只为了看我们与炼妖婆,争斗的两败俱伤?”我在心里揣测。   见对面那老太婆默念咒语,似乎正在召唤大妖临身,我不敢大意,紧握勾玉剑,向着前方冲去。   “小心一点!”甄青衣在身后,关切地喊道。   “别怕,胖爷来给你帮忙。”王胖子欺负老太婆年老体弱,斜着肩膀,如野猪般向对方撞去。   那老太婆怒吼一声,双眼瞳孔倒竖,指甲变得又尖又长,一对虎牙,慢慢延伸出嘴唇外面,看起来犹如野兽。   我看着对方脸上,慢慢展现出来的花纹,眼皮一跳,突然想起来,她刚才召唤了什么妖灵附身。   召唤妖灵附身,是炼妖师的主要争斗手段,正是通过召唤各种奇奇怪怪的妖灵附身,炼妖师才能展现出千奇百怪的诡异手段。   妖灵,是一种类似于鬼魂的灵体,十分稀少,只有在修炼成精的妖物,死亡以后,才能转化为妖灵。   “胖子,小心!那老太婆召唤的,是九命猫附身。”我高声提醒。   猫有九命,能死而复生,九命猫的妖灵,非常的强大,能让炼妖师,获得敏捷与力量加成的同时,还获得极其强大的恢复能力。   王胖子冲的太快,停不住脚,眼见老太婆已经扬起尖利的指甲,在前方守株待兔,他只能大呼小叫,抡着王八拳自保。   在王胖子冲过去的一瞬间,那老太婆动作灵敏的躲过,脚步灵活如猫,绕到王胖子身后,用尖利的指甲,向他后心挖去。   “胖子,小心背后!”我目眦欲裂,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王胖子得到我的提醒,来不及转身,只能狼狈地向前一趴,躲过背后的袭击。   强大的惯性,让王胖子摔了个狗吃屎,肥硕的身躯,还向前冲出一截。   “痛,痛死胖爷了!”王胖子肚皮被擦伤,躺在那哀嚎着。   我对那怂货,是又好气又好笑,怒其不争的同时,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那老太婆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或许是察觉到,我身上的气息,比王胖子强上许多,那老太婆十分谨慎,没有急着进攻。   在妖灵附身后,对方的一对绿豆小眼,凶光闪烁,扬着尖利的指甲,身形忽左忽右,做着试探动作。   我紧握着勾玉剑,神色戒备,看着刚才走路还打颤的驼背老太婆,一下子变得比猎豹还灵敏,在心中感叹,妖灵附身这门秘术,果然强大。   不过借来的力量,终归副作用大,对方的神智,逐渐被附身妖灵控制,开始有些失去理智。   猫妖这种妖物,天性谨慎而多疑,此刻占据了主导地位后,控制着老太婆的身躯,不断做出试探性的进攻动作。   我一手握着勾玉剑,另一手不时丢出一张符纸,绕着圈与对方周旋。   对方渐渐被激怒,闪避的动作越来越少,攻击凌厉起来。   我感受到了压力,不过速战速决,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王胖子哼唧了片刻,逐渐缓过气来,可能是想到被一个老太婆,打得这么狼狈,脸上有些挂不住,憋着一口气,紧握着拳头站在一旁,小眼睛死死盯着老太婆的身影。   “小心!”甄青衣脆声惊呼。   我刚才分了下神,忽视了近在咫尺的老太婆,乍然听到甄青衣的惊呼,等醒过神时,便见到五根尖利的指甲,迅速在视线中放大。   我眼中闪过紧张,身子后仰,躲开老太婆的攻击,狼狈后退几步。   此时对方,已经被附身的妖灵,完全支配,占了上风以后,完全放弃防守,疯狂地进攻。   我不断向后躲避,同时向王胖子使了个眼色,那怂货心领神会,摄手摄脚,向着老太婆背后靠去。   老太婆双眼猩红,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疯狂地挥舞着手臂。   我一时躲避不及,手臂被对方抓到,留下五道血痕。   强忍着疼痛,我飞速瞥了王胖子一眼,见他已经靠了过来,立刻手腕一翻,掷出勾玉剑。   老太婆措不及防,还是凭借兽性本能,向后躲去。   王胖子瞅准机会,怒吼一声,紧捏着双拳,向着对方后背心打去。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八章 炼妖婆   王胖子偷袭得逞,这货含着愤怒出手的一拳,结结实实印在老太婆背上。   即使对方有妖灵护体,还是狂喷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成滚地葫芦。   我召回勾玉剑,正准备趁胜追击,可那老太婆受了重创后,反倒清醒过来。   接着,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身上腾起一股浓浓的黑烟,烟雾消散后,草地上空荡荡的,对方已经失去踪影。   “遁术!”我目光一凝,没想到那满脸褶子的老太婆,还有两把刷子。   “谁在那边?”甄青衣突然惊呼一声。   我头皮一紧,顺着甄青衣的目光,向一旁的杂草丛看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一只大马猴般,飞快地窜了出来,胡乱在地上捡起几个古玩,抱在怀里,然后拔腿就跑。   “狗日的!钱串子,你给胖爷站住。”王胖子怒吼一声,以身体不相符的敏捷,向着那瘦小身影追去。   我盯着跑得飞快的瘦小身影,眉头紧皱成一团,瞧那大马猴般的动作神态,不是钱串子又是谁。   “这家伙太坏了,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让我们与人争斗,他在旁边渔翁得利。”甄青衣走过来,愤愤说着。   “走,我们过去看看,王胖子未必能追上对方。”我招呼了一声,拔腿狂奔。   王胖子这货体重超标,跑不了几步就开始喘粗气,眼看着与钱串子的距离,越拉越远。   “你别追了,留在后面,帮忙照顾好青衣。”我冲过去,喘着粗气说。   “快,不能让那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再跑了。”王胖子胸口如破风箱般,急剧起伏着。   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憋住,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冲去。   钱串子估计没少干,这种抢了就跑的缺德事,一双小短腿上蹿下跳,跑得比兔子还快。   若是一般人,还真追不上他,可惜他遇上了我,至少在身体素质方面,我甩他几条街。   不管那狡猾的家伙,如何在小巷中穿行,我都死死咬着对方不放。   钱串子一边狂奔着,还不时回头后望,见他不管怎么弯来绕去,都甩不脱我,神色有些绝望。   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他一时没有注意,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被我堵在里面。   这家伙也光棍,把手上东西一丢,抱头蹲在地上,大声哀求着:“大哥,我认栽了,求你别打脸。”   我冷笑一声,慢慢靠了过去,身子始终挡着小巷出口。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家伙,虽然不喜他油滑的性子,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   但是后来,他不仅隐瞒阮家旧宅的情况,还撺掇不知情的王胖子进去,这让我见识了他的卑鄙阴险。   而今天更过分,居然引着我们,去与那炼妖婆争斗,他好趁乱捡取镰鼬盗窃的古玩,这简直就是没品到极点。   钱串子抱头蹲在巷子角落,口中不停哀求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没有被他的表象迷惑,至少有好几次,我都瞧见,他借着手臂的遮挡,在偷偷打量我。   “这家伙在装可怜,在演戏!”我心中做出判断。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王胖子和甄青衣追了过来。   “干的漂亮,总算堵住这家伙了,看胖爷怎么收拾他。”王胖子一脸兴奋,摩拳擦掌走了过来。   “王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啊。”钱串子苦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   “你解释个屁,把胖爷当三岁小孩哄?少特么来这一套。”王胖子用力挥了挥手臂,语气愤愤说着。   “得了,今天算是栽了,你们若是觉得不解气,就把我打一顿吧。”钱串子眼见求饶无效,干脆摆出一副滚刀肉架势。   “这人怎么这样无赖?”甄青衣皱眉说着。   “打一顿?让你见识下胖爷的手段。”王胖子将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一脸坏笑走过去。   钱串子身子动了动,想要逃跑,可是见我堵死了小巷口,垂头丧气,干脆往地上一躺,脸上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王胖子这货平时,是个没理都要横三分的主儿,之前差点被钱串子骗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恶气。   眼下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报复回去的机会,哪里会和对方讲客气,冲过去飞起一脚,踢在钱串子身上。   钱串子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口中不停大声喊着:“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我瞧见对方的无赖样子,差点一口气呛着,用力咳嗽了两声。   “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王胖子学着电视中的反派,恶形恶状说着。   “别打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钱串子伸手揉着腰,痛得呲牙咧嘴。   “你这家伙,能有什么秘密,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吧?”王胖子用眼睛斜瞪着对方。   “真有秘密,你们知不知道,方家为什么能成为镇上的首富?”钱串子缩了缩身子,故作神秘地说。   我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狡诈的家伙,竟然提到了镇上方家。   王胖子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狡猾地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先是又踢了钱串子一脚。   “能成为首富,多半是家里会做生意,有经济头脑呗。”王胖子其实知道古画的秘密,但这货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狡猾,故意不着边际的扯着。   “狗屁,他们方家从老到小,都是败家子,有谁会做生意?”钱串子“呸”一声,吐了口唾沫。   “那你说说,他们家为什么那么富?”王胖子不怀好意盯着钱串子。   钱串子讪笑着,身子又向墙边挪了挪,用手撑着坐起来,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王哥,我要是告诉了你们这个秘密,可不许再打我。”钱串子可怜兮兮地讲着条件。   “你先说来听听。”王胖子不置可否。   “其实,方家之所以这么有钱,是因为一幅古画。”钱串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着。   “什么样的古画?”我眼皮一跳,语气急促地追问。   “这我哪知道,那可是方家压箱底的宝贝,能随便给人看?”钱串子翻了翻眼睛。   “皮又痒了是吧,你说这话,也要有人信啊,方家富不富,与一幅画有屁相干。”王胖子说完,又踢了钱串子一脚。   “哥!亲哥!能不能别踢我了?”钱串子苦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让胖爷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说吧,打算怎么赔?”王胖子抱着膀子,吊儿郎当地看着对方。   钱串子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挣扎,最后一咬牙,说:“我知道方家把那幅画,藏在什么地方,可以带你们去偷偷看一眼。”   我目光一凝,惊疑不定地盯着钱串子,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见王胖子向这边望来,我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诈诈钱串子,免得这个狡猾的家伙,肚子里冒坏水。   王胖子摩拳擦掌,一巴掌拍在钱串子脑门,愤愤骂道:“谁特么稀罕那幅破画,来点实际的。”   “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可别小瞧那幅画,真能让人一夜暴富。”钱串子一脸苦相地说。   “那你咋还穷的叮当响,没有暴富咧?”王胖子斜瞪着对方。   “因为我没见过那幅画啊。”钱串子苦着脸,说出真相。   “那你还说带我们去,感情又在骗我们?”王胖子举起拳头,作势欲打。   “别打,我说的都是真话,凭我一个人,肯定见不到那幅画,但是加上几位高人,那就不一样了。”钱串子一脸讨好,讪笑着。   “你先说说,那幅画在哪里,我们又怎么去找那幅画?”我故意用随意的语气说着。   “其实,大家都知道方家手里,有这么一幅能改命的神奇古画,不过没本事的,惦记着没用,有能力的,方家也不是死捂着不让人看,自有法子能欣赏到那幅古画。”钱串子神神秘秘说着。   “哦?方家还真把那幅古画,拿出来给别人看过?”我紧盯着钱串子。   “这是自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是方家得罪不起的,他们也不傻,自然会用古画来拉拢对方。”钱串子解释着。   “那这幅传说中的古画,是否真那么神奇,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好奇地问。   “绝对比你们想象的神奇!”钱串子吞了口唾沫,接着讲,“咱们镇长你知道不,前些日子,据说被人举报,马上就要下课的家伙,在看过方家古画后,不仅没有下课,还得了领导赏识,听说明年就要高升。”   我和王胖子对视一眼,对于钱串子说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他没必要拿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来骗我们。   “方家有钱有势,我们又怎么能看到那幅古画?”我不解地问。   钱串子得意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到我们不耐烦地瞪着他,这家伙才磨磨唧唧地说:“过几天方家有一个聚会,邀请了十里八乡的官员富商,那天他们会拿出古画,给大家一起欣赏。”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那天混进去,自然能看见古画?”我沉声问道。   “凭你们几位的本事,那不是小菜一碟么?”钱串子狡猾地笑了笑。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听蛊寻人   在问清楚了聚会的时间地点后,我放走了钱串子,不过在他离开的时候,偷偷在他身上种下了一个印记。   “那家伙油滑的很,你就这样放他走了?”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抱怨。   “留下又能如何,你揍也揍的爽快了,总不能真把他杀了吧?”我侧过脸反问。   “他说的这事,你觉得有几分是真的?”王胖子望着钱串子的背影。   “九分真,一分假!”我早就用秘术侧过了,钱串子虽然有所隐瞒,但是关于鉴赏古画的聚会,倒是没有说谎。   “那个方家的聚会,你还真准备去啊?”王胖子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我。   他固然贪财没错,可对于虚无缥缈的改运,这货向来不怎么热衷。   “你们相门,不是多的是趋吉避凶的手段吗,用得着去借助那古画?”王胖子一脸不解。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怀疑那幅古画,是我先祖留下的东西,这关系到张家断裂的传承。”我叹了口气,告诉王胖子实情。   “咦,你这么一说,那幅画还真像是你们相门的东西,毕竟改运逆命,是你们相门的专长。”王胖子用力拍着腿说。   “总之,不管那幅画有什么玄机,我都得亲自去看一眼。”我神色郑重地说着。   “那方家高门大户,院墙都有三米多高,我们怎么进去?”甄青衣皱着柳叶眉。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愿意想太多。   回去酒店的时候,刚走进大堂,意外见到了老方,他一脸急色站在楼梯口,踮着脚向门口张望着。   “张老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差点把我给急死了。”老方急匆匆走过来。   “别着急,发生了什么事?”我眼中带着疑惑,刚分别没多久,看老方的样子,估计是方家又出事了。   “哎,咱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你们刚走不久,我爸突然失踪了。”老方愁眉苦脸地说着。   “怎么会,方老爹出门送我们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我一脸诧异的问。   “是啊,我们一起出的门,等回到院子的时候,才发现咱爸没进来,出去一看,外面也不在,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老方急的嘴快冒泡。   “别着急,我们先过去看看,也许是去哪溜达了。”我安慰着。   “不可能吧,这都几点了,还溜达个啥?”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我回头瞪了那怂货一眼,真是没眼力见,老方都快急死了,这货不挑好听的安慰别人,还在那说风凉话。   随老方向着他家小院走去,我心里苦笑不停,这都夜里一两点了,又出了这档子事,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   “你身体不要紧吧,能不能撑住?”甄青衣在一旁关切地问。   我知道她是指发烧的事,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还好,向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张老弟身体不舒服?”老方回过头问。   “没事,先去找方老爹要紧。”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唉,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张老弟,你的恩情,我老方绝对会记一辈子。”老方感激涕零地说。   “别光顾着感谢他啊,咱也跟着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王胖子跳出了说了句。   我已经没力气和那货计较,倒是老方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声说不会忘,他也挺感激王胖子的。   王胖子跟个小孩似的,落了老方的两句口头感谢,笑嘻嘻退到后面。   再次回到方家小院,和第一次走进小院一样,方家几兄妹,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张大哥,你们过来了啊,你说这大晚上的,我爸能去哪呢?”方小妹见到我们,眼睛一亮。   “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当时有没有注意到方老爹去哪了?”我盯着方家几兄妹问。   方大姐期期艾艾站出来,说她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当时没回头,等她回过神,重新回到外面的时候,方老爹已经不见了。   “从你进院,再到重新出去,这中间大概有多长时间?”我皱着眉头问。   “也就两三分钟吧,发现爸没进来,喊话又没回应,我们又马上出去了。”方大姐小心翼翼回答着。   我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脚向门外走去。   方家小院外面,是一条青石板路,连通着东西两个方向,约莫有一百多米长。   “胖子,你试试走一个来回,我算算时间。”我侧脸向王胖子说。   王胖子应了一声,挑了个方向,用平常走路的速度,向前方走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默默盯着王胖子背影。   方家几兄妹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几分希翼。   我心里却是不怎么乐观,方老爹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多半是被谁盯上了。   联想到他之前,曾去过阮家旧宅,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可等我细细思考的时候,又没了头绪。   过了片刻,王胖子回转过来,我拿出手机,记录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用了五分多钟,这意味着方老爹,不管是挑哪个方向走,绝不会那么快,就失去踪影,一定有外力参与了这件事。   望着石板路两旁的建筑,我叹了口气,事情麻烦了,因为我们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搜查。   “你们在院子里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声响?”我把手机放回口袋中。   “没有啊,外面一直很安静。”方二哥回忆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么那人是方老爹的熟人,所以他没有防备,遭了暗算,要么就是那人会法术,一上来就迷晕了方老爹。”我说出自己的判断。   “谁和咱家过不去?我老头子一辈子与人行善,怎么会有人想要害他?”老方语气愤愤说着。   “这个事啊,在我想来,多半还是与阮家,脱不了关系。”我说出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这么说?”老方语气急促地问。   “也就是一种预感吧,所以也不排除别的可能。”我随口回答。   到了我这个修为,预感的准确率,已经相当高了。   所以刚才虽然用的猜测语气,但是我心里,已经认定了,想要寻找方老爹,还得从阮家身上的下功夫。   “难道又与阮家有关?”老方皱眉自语,随后抬头看着我,“可是,阮家早就四分五裂了,那些侥幸还活着的后人,一个个隐姓埋名,我们去哪找他们?”   “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这里已经有了线索。”我惊咦一声,拔腿就跑。   “张老弟,你发现了什么?等等我们啊。”老方被我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现在耳边,正传来钱串子的声音,当时放他离开,我留了个心眼,给他身上,种了一只聆听蛊,现在果然有了意外之喜。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方家兄妹,还有甄青衣他们都追了过来。   与钱串子说话的声音,我有点耳熟,随后想了起来,他就是当时在阮家旧宅,与我交手的胎记男,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两人的交谈,提到了方老爹,甚至还提到了我们,钱串子说他差点吃了大亏,幸好他机灵,才逃过一劫。   等我赶到的时候,钱串子和胎记男,正躲在墙角密谋,见到我突然出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上次在祖宅,你们差点杀死我,不过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胎记男抬头望着我们,阴测测地说。   钱串子乍一见到我,脸色狂变,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钱串子,你有种再跑一步试试。”我沉声威胁。   钱串子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没理会我的威胁,继续向前狂奔。   “胖子,赶紧拦住那家伙。”我高声喊道。   说实话,踏入相师圈子后,形形色色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如钱串子这种极品,还是第一次遇见。   王胖子怒吼一声,闷头闷脑,向着钱串子追去。   我神色紧张地盯着胎记男,对方的难缠,上次已经领教过来,若不是机缘巧合,胜负还真不一定。   不过那个胎记男,明显更忌惮我,上次险死环生,让他在心底深处,对我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不等我有所动作,对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和钱串子一样,扭头就跑。   不过相比钱串子的狼狈逃命,胎记男逃离的更有策略,他在原地,留下了几个影子妖,用来阻挡我的追击。   等我解决了那几个黑影后,胎记男早就跑的无影无踪,至于逃向另一个方向的钱串子,则和王胖子一起,消失在七弯八拐的小巷中。   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王胖子安危,这货就算遇到什么意外,打不过,还是跑得过的。   我回过头,见方家兄妹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看着这边,向他们招了招手,说自己找到了他们老爹的下落。   多亏给钱串子种下聆听蛊,他们谈论方老爹时,提到了关押他的地方,不过我对小镇不熟悉,就算得知地名,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章 隔世托梦   我们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中,找到老方头的,他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我看着被绳子捆缚在角落的老方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家伙也是多灾多难,刚清醒过来,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又被人给打昏了。   正准备过去看看情况,接到王胖子的电话,不出所料,这家伙把人追丢了,在电话中询问,我们现在在哪。   我告诉王胖子地址,挂断了电话,打量着这间废弃仓库,地上丢着一些破铜烂铁,窗户的玻璃也全都碎了,风一吹呜呜作响。   方家几兄妹见到自己老爹,一个个神色激动,纷纷跑过去晃着喊着,可老方头还是未清醒。   “別在摇了,好好一个人,就是没事,也被你们摇出毛病来。”甄青衣走过去说。   方家几兄妹眼巴巴看着我们,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经历过这种阵仗。   方家大姐在一旁嘀咕,说要不要把老爹,先送进医院做个检查。   我向方家兄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甄青衣施展医家妙术,先让老方头清醒过来再说。   甄青衣拿出几根金针,出手如电,扎在老方头身上的几个穴位上。   过了片刻,老方头咳嗽一声,悠悠睁开眼睛,疑惑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老方头眼中堆满疑惑。   “爸,你被人暗算了,多亏了张大哥和甄姐姐。”方小妹一脸佩服看着我们。   老方头用手撑着爬起来,转身打量四周,不解地说:“这不是镇上五金厂,那个废弃的旧仓库吗?”   “方老爹,你对之前的事情,就一点印象都没了?”我盯着对方问。   老方头苦笑一声,用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真是没什么印象,刚送完你们,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回过头,见王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狗日的,那家伙还真是狡猾,跟个老鼠似的,钻进小巷中,几弯几绕,就不见了。”王胖子喘着粗气说。   “算了,山水有相逢,总有再遇见的时候,下次就这么便宜他了。”我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   方家兄妹,围着自己老爹寒暄,不停问着方老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神医啊,小兄弟的朋友,都是奇人!”老方头一脸佩服看着甄青衣。   “爸,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啊?”方小妹十分疑惑地询问。   我没有说话,双眼盯着老方头,方小妹的话,也正是我想问的。   你说老方头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民,为什么会被人盯上了,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老方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扫视了我们一眼,反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回去阮家旧宅吗?”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上次他刚清醒过来时,我就准备问这话,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中途又被古画的事吸引,到了最后就忘了问。   “因为孩子他妈,给我托了一个梦。”老方头缓缓说着。   “爸,你会不会想多了,咱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方大姐说了句。   老方头摇了摇头,眼中神色复杂,继续说:“若是一次两次,我也会认为自己多想了,可整整连续一个星期啊,还都是说的同一件事,你们说,我能不当真吗?”   我目光一凝,看了王胖子一眼,若说谁对托梦这事最熟悉,非王胖子莫属。   他能获得祝门传承,就是因为老和尚,在梦中对他隔世传法。   王胖子收敛起嬉皮笑脸,走过去认真询问了老方头几个问题,低头在原地沉思。   “胖子,这事你怎么看?”我看着对方询问。   “有些说不通啊,按方老爹的讲述,大妈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死了这些年,还有能力给他托梦啊。”王胖子一脸不解。   我们说的“托梦”,并不是指大家做梦时,梦见去世的亲人,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托梦,十分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   可这种情况,无一例外,都是在人刚去世,还没过完五七时发生,一旦转世轮回,那是不可能再给亲人托梦的。   “哎呀,你们咋就不相信我咧,真是孩子他妈,我不会认错的。”老方头急的抓耳挠腮。   “会不会有什么妖物,假借阮大妈名义,给方老爹托梦?”我侧脸询问。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王胖子一本正经地说。   “那怎么办,咱家穷的叮当响,有什么妖物,会盯上咱家啊?”方大姐急的走来走去。   “别胡说!”老方头瞪了大女儿一眼,又看着我们,“那梦中的事,我醒来以后,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和他妈聊天,一起回忆以前的事,她都能接上话,怎么可能是什么妖物?”   “嘶,那就奇怪了。”我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事还真是蹊跷了。   “那阮大妈,在梦中托你办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她说,她有一件东西,忘在了阮家旧宅,让我过去找找。”老方头说到这,也是一脸不解。   毕竟按照时间算,在阮大妈出生前,阮家就四分五裂了,她根本就没在旧宅生活过,能有什么东西,忘在里面?   “那大妈在梦中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接着问。   “就是没说清楚啊,更奇怪的是,每次我问是什么东西时,梦就自己醒了。”老方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我这才清楚,老方头当时去阮家旧宅的原因,不过这事总感觉透着几分诡异。   好在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老方头总算脱离危险,我们来盘龙镇还有其他的事,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把时间耗在他们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再次回到方家小院,不过这次我们没有进去,就在门口分别。   路过一个小巷拐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那个与白鸢十分相识的女子。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正准备追过去,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这小镇不大,看来隐藏着不少秘密啊。”我心有所感,感概了一句。   “管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忙活了大半夜,都快困死了,先回去美美睡一觉再说。”王胖子撑了个懒腰。   这时已经临近夜里三点多,镇子上的灯都熄灭了,清幽的月光映照着青石板路,给这座看似祥和的小镇,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回到酒店,简单洗漱,躺在床上以后,我才感觉全身酸痛,脑袋又开始有些昏沉,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手。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伸手搓了搓脸,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过去开门。   “呀,你脸上怎么这么差?”甄青衣站在门口,用关切地目光看着我。   “可能是又发烧了吧。”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准备走到床边坐下时,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赶紧用手扶着一旁的桌子,心里有些疑惑,之前发烧都不像这样,难道症状加重了?   “你别动,来,把手伸给我。”甄青衣小跑过来,紧张地扶着我。   “可能因为今天太累了,没什么大碍,不用那么紧张。”我安慰着对方。   “先去床上躺下,我给你检查一下。”甄青衣双手扶着我,慢慢向床边挪去。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旋转,心里苦笑一声,看来必须尽快想办法突破,否则下次再发作,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甄青衣拿出一个体温计,先给我量了个体温,过了几分钟,她拿出体温计,迎着灯光打量。   “天啦,超过四十度了,不行,得赶紧帮你降温。”甄青衣惊呼一声,急匆匆向洗手间走去。过了片刻,她拿着一条湿毛巾走出来,将毛巾搭在我额头。   我这时的意识,已经有些迟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动接受甄青衣的照顾。   先帮我做好物理降温,甄青衣转身走出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个小木盒走进来。   “你症状比较重,这次我打算换一套针灸手法,否则压制不住高烧。”甄青衣低头整理着盒子里的金针。   我眨了眨眼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这次高烧来袭的特别迅猛,而且症状比以往要严重许多。   “可能有些难受,你一定要忍着。”甄青衣在扎针前,嘱咐了一句。   我再次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然后凝心静气,努力调顺体内混乱的气息。   刚开始几针还没什么,但是越到后面,越是难受,体内痒痒麻麻的,如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千万别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甄青衣不放心地交待。   我死死咬着牙齿,双拳紧握着,身体因为难受,而有些颤抖。   “已经完成了大半,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甄青衣拿起搭在我额头的毛巾,为我擦了擦汗。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以前针灸的时候,体内都有种懒洋洋的感觉,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的难受。   扎完针后,我全身大汗淋漓,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值得庆幸的是,高烧总算退了。   去冲了个凉,冷水淋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爽,不过我却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到先祖留下的传承。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升龙观主   转眼到了方家鉴赏古画的日子,这几天我窝在酒店中,没有出去,正好下去透透气。   王胖子耐不住寂寞,一直在东游西逛,不到天黑,基本见不到人影。   当然,这货嘴上说得好听,说自己是为了探寻钱串子的下落,一直在外面查访。   不过谁要是信了他的鬼话,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至少甄青衣有好几次,都看见这货赖在对面小卖铺不走,死皮赖脸,撩拨着卖东西的清纯小妹子。   我自己的心都操不过来,也没空理会那家伙,管他是真的在探寻钱串子也好,还是在外面浪也好,都与我不相干。   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我交待过王胖子,让他不要乱跑,一会儿想办法混进方宅。   王胖子也是知道轻重的人,难得耐住性子,窝在酒店里没有出去。   我们在下面吃了个早饭,然后一起向着方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小镇街上与往日的清冷不同,今天显得有些热闹,多了一些平常难得一见的豪车,有些派头十足的家伙,从街边路过时,遇见熟人,都会伸手打个招呼。   “街上多出来的这些人,不会是都来参加方家聚会的吧?”甄青衣压低了声音问。   “看起来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估计都是来参加聚会的。”我低声回答。   “你想好没有,我们怎么混进去?”王胖子好奇地问。   “早就准备好了,你看这是什么?”我拿出一张请柬。   “咦,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王胖子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翻看。   甄青衣在一旁抿着嘴笑了笑,其实她是早就知道这事,不过一直没说出来。   “不会是假的吧?”王胖子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   “是真是假,你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   王胖子拿着请柬,仔细瞅了又瞅,嘴里嘀嘀咕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快说说,你是怎么搞到这东西的?”王胖子见请柬不像是假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你这些天浪的飞起,我们可都没有闲着。”我笑了笑,开始讲述拿到请柬的经过。   说起来,能顺利拿到方家的请柬,还多亏了甄青衣,现在她可是小镇颇有名气的神医。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偷偷混进去的,从来没打过请柬的主意。   之所以能拿到方家亲自送来的请柬,也算是无心插柳。   事情得从,方大姐那个大嘴巴说起,话说自打我们治好了老方头,还顺便救了他一命,这事就通过,与方家沾亲带故的三姑六婆,传扬了出去。   而镇上的另一个首富方家,与老方头他们家,说起来也沾点亲,而方家的老太太,恰好得了一种怪病,求医问药无效。   方大姐那个好管闲事的大嘴巴,就自己跑上了门,当着首富方家一家老小的面,把甄青衣吹嘘了一通,说如果她出马,一定能治好方家老太太。   当然,这位方大姐也不是吃饱了没事,故意热心到为首富排忧解难。   而是因为早在方老太太得病的时候,方家就开出了悬赏,说谁要是能治好老太太的怪病,不管是治病者,还是介绍人,都能得到一大笔钱。   上次在废弃仓库,营救老方头的时候,方大姐见识了甄青衣的医术,就把这事放在了心里,眼下有了机会,自然想赚一笔中介费。   刚开始首富方家找上门,我还有些愕然,以为钱串子跑去告了刁状,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过等对方说明来意后,我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能光明正大,鉴赏方家古画的机会。   我和甄青衣一起去方家,陪她看了看老太太的情况,甄青衣立马表示,这病她能治。   方家的主事人,方有财大喜,当时就拍着胸说,只要能治好老太太的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也没跟对方客气,直言相告,说我们慕名而来,想要参加方家品鉴古画的聚会。   方有财犹豫了一下,在甄青衣几针救醒老太太后,立马答应下来。   后来的一切,水到渠成,甄青衣治好了方家老太太,方有财信守承诺,送了一张请柬给我们。   “我靠,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王胖子听完后,目瞪口呆。   “你一天到晚忙着泡妹子,哪有空关注这些?”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王胖子神色讪讪,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不是为了找几个本地人,探问清楚钱串子的底细。”   “信你才怪!”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不会相信王胖子的鬼话。   “你可别冤枉人,还真被我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王胖子不服气地说。   “什么信息?”我漫不经心地问。   钱串子就是一颗老鼠屎,固然能恶心人,但是也引不起我多少重视。   “你可别瞧不起那家伙,感情他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你知道他表大爷是谁?”王胖子压低了声音说。   “难道是什么厉害人物不成?”我不解地问。   “知道龙冲山,那个升龙观不?”王胖子指了指身后那座苍郁青山。   “那可别说,那钱串子的表大爷,就是那劳什子升龙观的观主吧?”我顺着王胖子语气往下说。   “还真就是了。”王胖子双手一拍,一副就是这么巧的神情。   “那个什么升龙观,很了不起?”甄青衣疑惑地问。   “本来我之前,也以为那个升龙观,就是一个当地的小道观,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听了小花的讲述,才知道那升龙观很不简单。”王胖子故作神秘地回答。   “小花是谁?”我好奇地问。   想当初,在遇见甄青衣之前,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名字也是叫小花,人长得不咋地,倒还挺挑剔的。   “就是对面那个小卖部的女孩呗。”甄青衣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胖子,你可以啊,倒是走到哪都不寂寞。”我用打趣的目光,注视着王胖子。   王胖子被我们看得不好意思,用手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下,眼珠子一转,马上转移话题。   “你们知道不,那个升龙观的观主,可是天师道在这边的大道祭。”王胖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天师道?”我眉头微皱,这可是与巫医相祝四门齐名的传承,势力遍布全国各地。   天师道的每一代掌教,都以真人为尊号,真人之下,则是统领一方的大道祭。   我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镇,竟然还有一位大道祭在这边潜修,要知道,没有宗师的实力,是不可能担任大道祭的。   甄青衣对于天师道,不是很了解,见我皱着眉,关切地询问怎么回事。   我向她简单介绍了下,天师道的组织构架,心中有些担忧,不知道钱串子那个卑劣的家伙,会不会把背后靠山搬出来。   “你好像不怎么担忧?”我有些奇怪地看着王胖子。   对面一位宗师的压力,这货依旧嬉皮笑脸,这可与他胆小怕事的性格不相符。   “小花说了,钱串子的表大爷,可不怎么待见他,多半是不会帮他出头的。”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算了,既然知道,这地方还蹲着这么一尊大佛,大家以后行事,都小心一些。”我结束了讨论。   眼下急着去方家大院,为一个钱串子分散太多精力,有些不值得。   与上次方家办丧事,愁云惨淡不同,今天方家格外热闹,宾客满朋。   在我们出示了请柬后,被知客先生热情迎了进去,里面如办宴席一般,摆满了桌子。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听着身边的富商老板,兴致勃勃讨论这次聚会。   “何老板,听说你之前见识过那幅古画,真有传说那么神奇?”   “比传闻更神奇,你也知道,我之前资金链出了问题,差点破产,自从观赏了那幅古画后,时来运转,现在不仅摆脱债务危机,公司还更上一层楼。”   “真的假的,那我一会儿可要好好看看。”   “古画能改运是真的,不过也分人,有些人心不诚,看了古画也没用。”   “还有这个说法?何老板,快指点指点,小弟感激不尽。”   我听着身边两位富商交谈,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打量了一下那何老板面相,还真看出一些不同之处。   那位何老板红光满面,印堂饱满,这都是正在走运的征兆。   但是他眼角有横纹,这有表示他最近有劫难,运势比较衰。   一个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运势特征,这是我踏入相门这些年,从没有见到过的。   “难道真是那幅古画的功劳?”我心里疑惑地想着。   王胖子没心没肺,专心致志地扫荡桌上饭菜,对于那幅古画,到没有我这么上心。   “你们怎么不吃,这菜味道不错。”王胖子吃得满嘴流油,还不望招呼我们。   我瞧着身边客人,看过来的诧异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这样,就不带这吃货来了。   这时,方家的家主方有财,走到前台,手中拿着一个话筒,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席上的客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都将目光投过去,静等方有财讲话。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二章 酒宴冲突   我注视着台上的方有财,这位方家的掌舵人,约莫七十多岁,精神健硕,讲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对他那些客套话,不怎么感兴趣,盯着他的面相研究。   对方嘴唇比较薄,鼻子有些塌,从面相上看,这是一位福薄的孤寒之人。   我上次见到这种面相,是在一位乞丐身上,他在汽车站乞讨为生,听别人说,他没有儿女,打了几十年光棍。   但是方有财的情况,恰恰相反,他现在家财万贯,儿孙满堂,与“孤寒”二字,沾不上一点关系。   “难道这又是那神秘古画的功劳?”我好奇心,再次提高几分,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古画。   方有财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最后终于说到大家最关心的话题,那就是他会在大家吃完饭后,把古画拿出来,供大家鉴赏。   可能是因为心中太过期待的原因,本来还算不错的饭菜,我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旁边那位何老板,有些讨厌,总是想往甄青衣身边凑,那红彤彤的酒糟鼻,看得让人有些倒胃口。   “小兄弟在那高就?”何老板揉了揉鼻子,没话找话。   “在家里高就。”我不咸不淡说着。   何老板眼睛一亮,似乎找到表现的机会,唾沫横飞地说:“小兄弟,别觉得老哥话不中听,年年轻轻,不做事可不行,看你穿着,家里条件不太好吧?这更要努力啊。”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这世上总有些人,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只看这家伙说话时,眼珠子直往甄青衣那边飘,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何老板生意做的那么大,自然是眉眼通透的人,看出我对他的厌恶,眼中闪过愤怒。   “老何,也许这位小兄弟的职业,就是在家里蹲着,你说呢?”旁边一个身材肥胖,体型不输王胖子的家伙,挤眉弄眼地说。   我猛地侧过脸,怒瞪着那肥猪一般的家伙,别看他说得含蓄,我能听明白,他是在嘲讽我,是被甄青衣包养的小白脸。   “呦,脾气还不小。”那家伙用挑衅的目光,回瞪着我。   何老板笑眯眯地在一旁看戏,一双小眼睛,不时贼溜溜打量着甄青衣。   “我们换个桌子吧?”甄青衣皱眉说。   我瞧见对面那两个恶心的家伙,心里呼一下,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当然,一个人若是被狗咬了,他自然不能咬回去。   若是我现在气急败坏,与对面那两个家伙争论,那说不定正中他们下怀。   可惜,那两个讨厌鬼看走了眼,我不是普通人,报复他们的方式,也不是张嘴回骂。   我低着头,飞速默念了一句咒语,手指隐晦地向那个肥猪般的家伙一指,就数这家伙嘴最贱,一定得好好教训下他。   甄青衣就坐在我旁边,注意到我隐晦的动作,不过什么都没说。   那两个讨厌鬼,见我没有说话,还以为我怕了,嘴上更是没把门,说的话越来越不堪。   “还真是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你看那家伙,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看就是山洼子跑出来的。”何老板讥讽了我还不够,把王胖子也扫了进去。   王胖子本来专心致志,对付着桌上的饭菜,刚才那两个家伙讥讽我的时候,他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含着可怜,似乎在看即将倒大霉的两个倒霉蛋。   何老板也许正是被王胖子的眼神,给刺激到了,这才连着他一起讥讽。   王胖子筷子都伸了出去,正准备夹一块肉骨头,听到何老板的讥讽,动作一滞。   他收回筷子,慢慢用手纸擦了擦嘴,斯条慢理抬起头,一双小眼盯着何老板。   “胖爷说你今晚要倒霉,你信不信?”王胖子不紧不慢说着。   别看这货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谁要以为他没脾气,那可就大错特错。   “呦,我没有听错吧,那肥猪一般的家伙,竟然在威胁我们?”何老板身边的胖子,语气夸张地喊着。   “扑哧!”甄青衣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   那家伙说王胖子是肥猪,可他没有照镜子,那一张肥嘟嘟的脸,连五官都挤在一起,又有什么资格嘲笑王胖子?   王胖子定定看着他的眉心,突然笑了,说:“三分钟后,你会全身奇痒无比,任何药都没用。”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王胖子居然看出我做的手脚,也许不用三分钟,那肥猪一般的家伙,就会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没理会对面两个家伙的叫嚣,王胖子性格与我不同,若是谁骂了他,他一定要回骂过去,念头才会通畅。   这货出身市井,拐弯抹角骂人的话,那是一套接一套,让对面的两个家伙,难以招架。   那肥猪一般的家伙,估计是被骂的狠了,猛地站了起来,卷着衣袖,一副说不赢,就打算动手架势。   王胖子站在原地,没有挪位置,出于对我秘术的自信,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神色。   那肥猪一般的家伙,没理会桌上其他人的劝阻,随手抄起一个空啤酒瓶。   我算了算时间,想起之机给他种下的秘术,正好也是这时候发作。   围坐在圆桌两旁的其他人,既有好心劝阻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就连方有财,方首富,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向着这边走来。   “啊?”那肥猪一般的家伙,身子莫名一哆嗦,怪叫了一声。   接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给他挠痒,他扭动着身子,哈哈大笑起来。   何老板一脸的莫名其妙,看自己同伴的眼神,仿佛就在看神经病。   那肥猪似的家伙,这一笑就怎么都停不下来,手中的啤酒瓶,“哐当”一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哈哈哈,怎么回事?哈哈哈,怎么停不下来啊。”那肥猪似的家伙,在地上打滚笑着,连身上被破碎酒瓶划破皮肤,都毫无所觉。   只是不停地大笑,衣服被酒瓶渣滓弄的血迹斑斑,配合他不断大笑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坐在这一桌的宾客,一开始本来是冷眼旁观,但是见到这样的转折,一个个惊诧地站了起来。   “是不是你们捣鬼?肯定是你们捣的鬼。”   何老板见自己的同伴,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疯魔了一般,笑个不停,立刻站起来质问。   对于何老板的质问,我只当作没听到,像他们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渣,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还真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他们在转。   我们这边动静闹的比较大,坐在周边几座的客人,纷纷扭头看着这边。   王胖子这家伙,平时是个没理也要搅三分的货色,他刚才被那肥猪讥讽了一顿,现在见对方出了这么大个洋相,幸灾乐祸地站起来,走到一旁,极尽讥讽之能。   眼看着那肥猪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打算驱散对方身上的法咒。   放在桌下的手指,刚掐了个法诀,还未等我动手,异变忽生。   那肥猪脖子上的弥勒佛玉坠,亮起一道荧光,驱散了我给他下的咒。   这还不算完,玉坠沉寂了几秒,反射出一道绣花针般的尖芒,向着我眼睛射来。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那满脑肥肠的家伙,身上还带着一件法器。   咬破手指,迎着那道尖芒点去,指尖传来刺痛,还在我体内能破万法的纯阳血,抵消了那道尖芒。   感受着麻木的手指,我眼中闪过几分惊奇,那法器不仅能护主,还能反击,如此极品,绝对是经过高人加持过的。   那肥猪喘着粗气,吭哧吭哧,爬了起来,先是畏惧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似乎想起什么,伸手拿起脖子上的玉坠。   “刚才我好像看见那个玉坠发光了。”甄青衣在一旁悄声说着。   “那是一件法器。”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王胖子是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主,估计是见那法器神奇,伸手想要去抢夺。   手刚刚触碰到弥勒佛玉坠,这货忽然发出一声怪叫,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那肥猪见到这一幕,先是一惊,接着又满脸喜色,手紧握着吊坠,略有几分嚣张地看着我们。   “没想到吧?我身上的吊坠,可是升龙观的李道祭开过光的,你们惹了我,就是得罪了李道祭。”   我瞧着那肥猪直冒油汗的肥脸,心里的腻味,就别提了,这货刚才还畏畏缩缩,眼下找到依仗,立马又开始嚣张起来。   王胖子吃了点小亏,心里有些不服气,手上升起一层淡淡金光,再次向那肥猪脖子上的玉坠抓去。   “你干嘛,大庭广众的,想要抢劫啊?”那肥猪唾沫横飞,指着王胖子鼻子骂。   王胖子出手时,我正准备提醒,可这货太性急,让我溜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不出我所料,王胖子再次无功而返,这次还受了点小伤。   就在他手触碰到玉坠的那一刹那,玉坠内飞出几根细针似的尖芒,刺穿了他手上的金色护罩,把他掌心扎的流出血来。   我皱了皱眉,那位神秘的升龙观道祭,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对方一件随手加持过的法器,竟然就让王胖子连续吃亏两次。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小惩大诫   坐在周边几桌的宾客,见到如此戏剧化的一幕,纷纷交头接耳。   能受到方家邀请的,不会是无名小卒,这些人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大多见多识广。   所以不管是我用秘术惩治那肥猪,还是对方身上的法器主动护主,都没能让这些宾客,过份受到惊吓。   我听力敏锐,甚至能听见坐在周边的几位生意人,正谈论着那位升龙观主。   听他们说,那位天师道的大道祭,广收门徒,只要缴纳一定的供奉钱,就能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并且赐予法器护身。   而且我还听有一位老板提起,说是这边市里,某位上市集团的老总,一次性捐了五百万的供奉钱,被那位大道祭,破格收为亲传弟子。   而且他那件法器,还为他挡下来一次暗杀,至那以后,那位老总孝敬不断,诡异的是,他陷入瓶颈的事业,竟然步步高升,越来越红火。   我听着周边老板的议论,眉头微微皱起,虽说现在修行之人,利用法术求财很常见,但是做到那位大道祭的地步,吃相却是难看了些。   那肥猪见到王胖子,连续两次受挫,立马得意起来,昂着一张肥脸,用挑衅的眼神,扫视着我们。   “几个小瘪三,以为学了点法术就了不起啊?在李道祭面前,你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那肥猪嚣张地说着。   王胖子气的脸色通红,在面对邪祟的时候,他固然胆小怕事,但是与人争斗,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亏。   “这人真是太恶心了,还没完没了是吧?”甄青衣皱着秀眉,有些厌恶地说。   那位何老板,刚才还有些畏惧我们的手段,现在见一件小小的法器,就让我们束手无策,立马也抖了起来。   “两个乡巴佬,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那两手三脚猫的小把戏,还不如你们吃软饭的能耐。”何老板用眼睛斜瞪着我,嘴里讥讽着。   我还没怎样,倒是把甄青衣给气着了,呼一下站起来,皱眉质问:“你什么意思,能把嘴巴放干净点不?”   “小妹子,你若是感觉寂寞,也别找那样不中用的,你看我就比他们强多了。”何老板下流地笑着。   我见对方越说越不堪,忍无可忍,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刚才的小惩戒,也许对他们来说,太温柔了。   “怎么,瞪着老子干嘛?惹急了,老子出一笔钱,请李道祭出马,灭了你们两个兔崽子。”那肥猪在一旁帮腔。   我怒极反笑,见坐在周围的宾客,都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心里发了狠,决定拿出雷霆手段,来给这帮满脑肥肠的家伙瞧瞧。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甄青衣实在是气不过,有些不想再呆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寻思着用什么手段,整治那两只恶心苍蝇最有震慑力。   说起来,地火印倒是声光效果骇人,可若是因为一点争执,就把那两家伙烧成焦炭,心里固然是爽了,可事情也就大条了。   忽然,我眼中一亮,想起了残破相经上,记载的一种手段,非常适合眼下的光景。   对面那两只苍蝇,见我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我们怕了,言语越来越下流。   王胖子实在忍不住,怒吼一声,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干架,被我阻止。   “哈哈哈,我就说他怕了吧,你瞧他那怂样儿。”对面的肥猪见我喊住王胖子,还以为我真怕了他们。   我盯着他们冷冷一笑,默念了一句咒语,伸手向那两人指了两下。   那肥猪刚才吃过亏,见我伸手指向他,吓了一跳,惊诧之下,连续后退几步。   倒是那何老板,有几分光棍气质,站在原地未动,不过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一丝畏惧。   过了半分钟,那肥猪见自己屁事没有,脸上的畏惧神色逐渐消失,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或许觉得光骂不过瘾,那肥猪又拿起一个空酒瓶子,要走过来动手。   走了几步,那肥猪发现大家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一副见了鬼的神色。   “什么个意思,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肥猪有些不安地嘟嚷。   我冷冷盯着对方的脸,法术已经开始生效,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黑丝,开始出现在对方脸上。   这种秘术,名为追魂丝,与我曾经中过的诅咒,在外表特征上非常相似。   追魂丝能破坏一个人的面相,让一个运势正旺的人,面带衰相,诸事不顺,而且那些黑丝,用一般的手段,无法驱除,走出去能吓死一片人。   “鬼啊!”一个胆小的老板,终于被肥猪的面相吓住,惊呼一声,扭头就跑。   肥猪一脸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察觉到脸上的异常。   那追魂丝看着恐怖,却不痛不痒,除了坏人运程,让人霉运不断,还十分吸引阴物。   所以,中了追魂丝的人,若是在晚上,十分容易撞见鬼!   那肥猪从周围人的目光中,察觉到自己脸上,肯定有什么不对劲,他拿出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   当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时,肥猪手腕一抖,手机“啪”一下,掉落在地上。   呆呆愣了片刻,回过神的肥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用手捂着脸,情绪失控地向外面冲去。   何老板站在肥猪背后,没察觉对方脸上的异常,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也已经爬满了追魂丝。   他见那肥猪,怪叫一声,就向门外冲去,连他喊了两句,对方也不理会,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那肥猪在发什么疯。   “老何,你赶紧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有相熟的老板,在一旁小声提醒。   何老板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追魂丝不痛不痒,他还没察觉到身上的异常。   不过,可能是想起肥猪的诡异举动,他张望了一下,向着后面的玻璃窗走去。   那窗子后面拉着窗帘,人站在玻璃窗前,可以当成镜子来照。   我冷眼注视着何老板的举动,因为一切事情,都是他嘴贱挑起的,在施法的时候,我对他额外照顾。   现在何老板的脸上,除了蛛网般的追魂丝外,还夹着一些红斑,那红斑一开始不痒,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痒,最后奇痒难耐,就算把脸抓破都没用。   “你做了什么,他们脸上的东西,好恐怖啊。”甄青衣悄声问着。   “一点小惩罚而已,嘴贱的代价。”我扫视了周边一眼,那些刚才还是一副看戏神色的老板,此刻再看向我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畏惧。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肥猪身上的护符,怎么没有反击?”王胖子凑过来问。   “那件法器等级不高,能主动护主三次,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成了一件普通的吊坠。”我早就看出那护符玄机,毕竟是批量加持的大路货,不可能次次护主。   “啊,你怎么不早说,真想亲自揍那肥猪一顿。”王胖子一脸惋惜。   我听王胖子一口一个“肥猪”叫着,看了看他肥嘟嘟的脸,觉得这一幕,充满了黑色幽默。   何老板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自己的脸后,表现得比那肥猪还要不堪,惊骇地叫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手杀鸡儆猴,倒是震慑了周边桌子上,那些眼高于顶的老板,至少再没有人,用下流的眼光,打量甄青衣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玉面桃花相,是红颜祸水,以前一直没太深体会。   今天这莫名其妙的冲突,让我意识到,相经上的记载,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些小麻烦而已。   与甄青衣接触的越久,越能确定,她就是我这一生的缘分,不管她是什么面相,也不可能在我心中,产生半点负面影响。   方有财作为东道主,在事情结束后,跳出来打圆场,这是一个老滑头,在冲突激烈的时候,他和那些老板一样,躲在一旁,袖手旁观。   我还打算见识下方家的古画,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太多,摇了摇手,示意他不用管我们,赶紧把何老板抬走是正经。   再次坐下来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之前还高谈论阔的老板们,现在都显得有些拘束。   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确定那幅古画,是否与我先祖有关,所以也不介意,那些老板如何看待我。   其实,这样安安静静,也挺好的,至少没苍蝇在甄青衣身边嗡嗡了。   酒足饭饱,接下来就是这次宴会的重头戏,方有财转身走近房间,过了片刻,小心翼翼拿出一卷古画。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方有财手中的古画,想要一睹这幅神奇古画的庐山真面目。   我同样眯着眼睛,盯着前方,心中略有几分期待。   “各位老板贵人事忙,今天能抽空过来,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下面请大家评鉴一下,能改运逆命的神奇古画。”   方有财一招手,一位方家的晚辈走上前,与他一起,缓缓展开手中画卷。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妖画吸魂   方家大院内的宾客,一个个都抿住呼吸,目光紧盯着徐徐展开的画卷。   我见过这幅画的赝品,心中的期待感,不像其他人那么强烈,不过依旧难掩好奇。   王胖子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一双小眼睛睁得滚圆,眼都不眨地盯着打开到一半的画卷。   “不对呀,怎么不是前几天见过的那幅画?”甄青衣疑惑地说了句。   我盯着前方,那幅完全展开的画卷,眼中难掩惊诧,这确实是一幅古色古香的山水画,但是与在方家小院见过的赝品,完全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我皱眉盯着那幅画,画卷上绘着一片竹林,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跪坐在竹林前,弹奏着古筝。   大院内鸦雀无声,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那幅古画吸引。   我扫视了身边一眼,见那些肥头大耳的老板们,一个个死死盯着古画,都想从上面,瞧出逆转气运的玄机来。   我盯着那卷古画,看了半晌,没瞧出什么玄机来,甚至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阮家的那幅画,毕竟老方头拿出的那幅赝品,画的可是一个骑牛老头。   “好画,太美了,你瞧那宫殿,画得多么精致,上面的美人,就跟真的一样。”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板,喃喃自语。   “宫殿?”我神色一愣,那画卷上明明是一片竹林,哪有什么宫殿?   “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牧童放牛图,没什么特别的嘛,与上次看的也不同,他们不会是拿了幅假画出来吧?”王胖子失望地叹了口气。   “胖子,你确定上面画的是牧童?”我侧脸询问。   “不对啊,明明就是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嘛。”甄青衣在一旁说道。   我呆呆看着那幅画,完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每个人看到的画,都完全不同?   本来心中还有几分失望,以为方家拿了一副假画来糊弄我们,眼下见识了这幅画的神异,我兴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不知道是否错觉,盯着那幅画看得时间长了,我感到有些头晕,甚至感觉那画上的女子,活过来了,正望着我笑呢。   “咦,我好像听见,画上的那牧童,在对我说话。”王胖子语气有些呆滞。   我心中一惊,猛地清醒过来,再次打量四周,见到院内众人的神色,都有些诡异。   坐在我左手边,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傻兮兮的笑着,两颗眼珠子歪斜着,微微侧着头,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死死盯着那幅古画。   其他人神态各异,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欣赏古画的时候,显得有些神经质。   “呵呵,好看!”对面一位国字脸的男人,痴痴呆呆盯着古画,连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哪是什么能改运逆命的神画,分明就是一幅,能勾人魂魄的邪画。   我们张家作为寻龙相师,一向光明正大,先祖不可能留下这么一幅邪画。   想到甄青衣就坐在身旁,我赶紧侧过头,见她神色痛苦,秀气的眉毛紧皱成一团,时不时咬下嘴唇,一副想要抗拒沉迷的挣扎神色。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体内分出一缕纯阳气,沿着手臂,流入她体内。   得到了我的援助,甄青衣一下子清醒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了句:“好厉害的画!”   帮助甄青衣摆脱了古画的控制,我这才有空,打量方有财,还有那位站在他身旁的方家晚辈。   两人的神色有些奇怪,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看着院子里众人的神色,如在看待宰的羔羊。   当方有财的目光,扫视到我们这边时,四目相对,他陡然一愣,脱口说道:“你怎么没有沉迷画中境?”   我神色凝重,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而是伸出一只手,先拍醒了神色痴呆的王胖子。   王胖子毕竟身负祝门传承,抵抗力比普通人强上很多,醒来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幅画邪性的很,你们小心一点,千万别着了道。”王胖子心有余悸地说。   “阿四,那边三人,没被圣画控制住,你赶紧过去解决他们。”方有财语气急促地说。   阿四就是那位站在他身边的方家晚辈,一反之前老实巴交的模样,眼中闪烁着奸诈,印堂居然浮现出一团青气。   听到方有财的吩咐,阿四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向我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小心,那个叫阿四的家伙,是咒灵师。”我有些紧张地说着。   “什么是咒灵师?”甄青衣语气急促地问。   “看见他眉心那团青气吗?那是他养在体内的咒灵,这家伙狡诈的很,之前竟然瞒过了我的眼睛。”我向甄青衣解释着。   阿四脸上带着诡笑,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我们该怎么办,是打,还是撤?”王胖子回头询问。   “门被锁死了,看来那两个家伙,还以为吃定了我们。”我冷冷一笑。   在王胖子问话前,我就打量过周围环境,我们进来时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挂上了一把大铁锁,看来想要出去,从正门是走不通了。   而且那古画,不只是能迷惑人心神那么简单,似乎还能吸食人的魂魄。   在开启了洞明眼后,我看到每个人的头顶,都升起一缕黑气,向着那幅古画飘去。   那一缕黑气,就是一个人的魂魄所化,若是遗失的太多,轻则记忆力减退,重则疯疯癫癫,变成了白痴。   我特意看了看甄青衣,还有王胖子的头顶,发现这两人的头顶,也有一缕细如发丝的黑气,如游蛇般,向着那古画飘去。   “好霸道的功效。”我惊呼出声。   阿四脸上带着诡笑,见我将目光投向他,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向我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我眼中闪过愤怒,看来之前杀鸡儆猴的力度不够,那阿四根本就不怕我们。   “你之前用的那个小手段不错,可惜太弱了点,最多只能吓吓那两个人。”阿四指的是我对付肥猪和何老板那事。   我没与对方啰嗦,大家立场不同,注定只能是敌人,实在没废话的必要。   眼下时间紧迫,每多耽搁一会儿,甄青衣与王胖子的魂魄,就会多流逝一分,必须速战速决。   不等对方靠近,我双手飞速结印,打算先发制人。   阿四本来以为我和他一样,只会一些咒术,见我还能施展印决,神色明显愣了愣。   我此刻正在结的印,是攻击力最强的地火印,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让我不敢与对方缠斗。   阿四停住脚步,伸手在眉心一点,口中念着拗口的咒语。   我见到一团无形的青气,脱离他的身体,向着这边飘来。   那一团青气,就是对方饲养的咒灵,十分的诡异邪恶,若是被这玩意沾身,普通人能侥幸捡回一条命,都是奇迹中的奇迹。   当然,我体内阳气旺盛,对于这种阴邪之物,不是特别惧怕。   但是此刻,王胖子与甄青衣状态不好,若是被这阴邪玩意近了身,伤到他们就不好了。   本来,我是将地火印的打击目标,对准那阿四的,眼下见到咒灵飘过来,只能先解决了这个潜在危险再说。   “地火印!”我双手飞速合拢,沉声喊了一句。   一股炙热的烈焰,在阿四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升腾而起,那咒灵连吭都没吭声,就被地火印打的灰飞烟灭。   咒灵与阿四心神相连,一方受损,另一方也不好过。   阿四在咒灵消散的那一刻,狂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向后倒去。   “阿四!”方有财发出一声惊呼,他显然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了。   我从腰间摸出勾玉剑,走到王胖子与甄青衣身旁,挥剑斩断那两根细如蛛丝的黑线,防止古画继续吸取两人魂魄。   “啊,胖爷刚才怎么又迷糊了?那画绝对是幅妖画,太特么邪门了。”王胖子清醒过来,语气惊诧地嘟嚷着。   甄青衣清醒过来后,一声不吭,摸出一根金针,在头上几个穴位扎了下,封闭住自己神魂,防止古画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见两人暂时无恙,又把目光投向方有财,没想到这个半截身子,都埋入土的家伙,心思这么阴险狡诈,一手布置了这么大个局,几户把小县城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网打尽。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毫无疑问,那古画能改运之类的消息,绝对是对方放出的流言。   也许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这些人骗过来,好让古画控制住他们。   我现在也瞧出几分名堂,那古画虽然在吸取众人魂魄,但是并不致命,而且随着时间流逝,那些神态各异的老老少少,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服从神色。   “方有财,你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费尽心思,把这些头面人物控制住,难道你一把年纪了,还想尝试下当土皇帝的滋味?”我目露讥讽,盯着头发花白的方有财。   “你懂什么,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方有财色厉内荏,强撑着恐吓。   “我是不懂什么,但是就凭你方有财,还真吓不住我。”我冷冷一笑,一步一步,向着对方逼去。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五章 纹身逆袭   方家大院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热闹无比,可是在方有财展开古画后。   那幅邪异的妖画,立刻迷惑住了所有人心神。   我紧握着勾玉剑,死死盯住方有财,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   方有财神色紧张不安,他身边那位以身饲养咒灵的晚辈,被我破除了咒灵,现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头发花白的方有财,看起来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像是修习了邪术的样子。   “我们打个商量,只要你们现在退出去,我可以给你们一大笔钱。”方有财目光闪烁,开始利诱。   我不屑地笑了笑,用讥讽的眼神,盯着对方,“你现在一定很后悔,早知道我们会坏你的事,估计就算打死你,也不会把请柬给我们吧。”   方有财眼中悔恨一闪而过,估计他是瞧上了甄青衣的医术,想要借助妖画,控制住我们,哪想到弄巧成拙。   就在这时,方家大院的一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目光一凝,侧头向那边看去,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出现在院墙边。   “钱串子!”我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个阴险小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钱串子乍然听见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这家伙随即想起了什么,露出几分光棍气质,抬头挺胸,向着这边走来。   “我过来找方有财有点事,咱们的恩怨,暂时放在一旁。”钱串子大大咧咧说着。   我气急反笑,不知道这个卑劣小人,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放屁!胖爷报仇,从早到晚,你既然送上门了,别怪咱不客气。”王胖子撸起衣袖,气冲冲的要去揍对方。   “别怪我没警告你们,我这次过来,可是有正事,若是坏了大道祭的好事,你们可担待不起。“钱串子昂着脑袋,一副找到了靠山的神色。   我眼皮跳了跳,不知道那钱串子,把升龙观的大道祭扯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方有财听见”大道祭“几个字,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如找到救星一般。   “大道祭也过来了,我这次的事情,可完全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办的。”方有财一脸期待,盯着钱串子。   我有些忌惮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痴痴呆呆的宾客,没看到什么异常人物。   倒是有一位年轻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并没有完全沉迷于古画,脸上不时露出挣扎的表情。   “钱串子,你说话也要有人信,谁都知道,大道祭十分不待见你,有什么事情,会轮到你出马?”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怀疑,紧捏着拳头,向着钱串子走去。   “和他们废什么话,赶紧催动通灵秘卷,灭了那几个家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院墙上传来。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当初在阮家旧宅,遇到的那个胎记男,此刻一副装逼的神情,站在院墙上面。   “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了。”我冷笑了一声。   眼前的这事,透着几分诡异,让旁观者犹如雾里看花,难以猜透其中的前因后果。   不过对方提到“通灵秘卷”几个字,让我心生警惕,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古画,在心里猜测,难道这就是那幅妖异画卷的名称?   钱串子犹豫了一下,或许是王胖子恶心恶状,一副要揍他一顿的架势,把他给吓住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简,恨恨瞪了我们一眼,说了句,一切都是我们逼他的,死了莫怨。   我不知道那玉简是什么东西,但是敏锐的直觉,已经开始示警,右眼皮跳个不停。   “青衣,赶紧站到我身后来。”我没有回头,语气急促地说。   “大爷的,拿出一块破牌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啊?”王胖子这货狡猾,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抡着王八拳,向钱串子冲去,打算先下手为强。   我神色戒备,紧盯着钱串子手中玉简,随时准备应变。   钱串子向后退了一步,躲到方有财身后,咬破手指,点在那块方形玉简上。   一阵呢喃的声音,从挂在树上的画卷中传出,如泣如诉,让人听了后,目眩神迷。   我用力咬了下舌,刺痛让大脑清醒了几分,一脸惊骇盯着那古画,也不知钱串子做了什么,这幅妖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王胖子本来怒气冲冲,直奔钱串子去的,可是画中的呢喃声,让他脚步一顿,肥硕的身躯晃了晃。   我站在王胖子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姿态判断,他一定又被古画控制住了。   眼见情势危急,我不敢再犹豫,手腕一抖,向钱串子掷出勾玉剑。   此刻,我没有留手,因为这已经脱离了意气之争,变成了生死之斗。   哪怕杀人以后,会有非常多的麻烦,可我顾及不了太多。   “上次我们没分出胜负,这次倒要看看谁先死。”站在院墙上的装逼男,一挥手,地上所有人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   钱串子见勾玉剑向他飞去,吓得尖叫一声,屁滚尿流躲向一旁。   勾玉剑可不是飞刀,能在我体内阳气操控下,自动追踪敌人,那翠绿的短剑,如影随形,紧追着钱串子不放。   “救我,快救我!”钱串子惊慌地向胎记男求救。   眼看勾玉剑就要射中对方,紧贴着地面移动的几个黑影,一跃而起,挡在钱串子身前。   那黑影无形无质,却韧性惊人,竟然挡住了勾玉剑的攻击。   不过在勾玉剑强大的破邪效果下,那几个黑影灰飞烟灭,可勾玉剑也后势乏力,软软掉在地上。   我眼中闪过紧张,因为除了被勾玉剑斩杀的那几个黑影,地面还有更多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向着我这边围来。   “怎么回事,几天不见,那胎记男的修为,好像一下子拔高了许多。”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钱串子逃过一劫,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们这边,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身后传来甄青衣急促的呼吸声,我听觉灵敏,甚至能听见她砰砰的心跳。   “别怕!”我低声安慰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我撒出一把符纸,暂时驱散周边的那些黑影。   黑影魂飞魄散前的惨叫,刺的人鼓膜生痛,还好这些黑影数量虽多,但是明显不如上次厉害。   身边威胁暂时解除,我心中没有半分轻松,神色依旧无比凝重。   我们现在处境,非常的危险,王胖子眼下已经被古画迷惑住,站在那痴痴呆呆,说些疯言疯语。   而身后的甄青衣,不仅在争斗中帮不上忙,更需要我的照顾,稍有不慎,我们可能都会把命丢在这里。   钱串子是标准的阴险小人,刚才还对我们有几分畏惧,眼下见他们这一方,完全占据了上风,得意洋洋,开始出言讥讽。   “一开始,好声好气和你们商量,你们不同意,现在看看,吃亏的还是自己吧?”钱串子色迷迷盯着甄青衣,油腔滑调地说着。   “不过呢,我这人心胸宽大,不和你们计较,只要那位漂亮美女,过来向我道个歉,我就放你们一马。”钱串子继续说着。   “无耻!”身后传来甄青衣愤愤的声音。   我感觉心中,如有一把野火在烧,今天也不知冲撞了哪路邪神,接二连三,有人冒犯甄青衣,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我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眼见那钱串子,还站在那里叽叽歪歪,我骂了一句:“道你妹的歉!”   骂完,伸手召回勾玉剑,冲过去一巴掌拍醒王胖子,接下来直直向钱串子冲去。   王胖子被我一巴掌拍在脸上,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角余光,见到对方肥嘟嘟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红印,我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这货明明得了祝门传承,却一点都不努力,战斗力渣到爆,每次和他一起出门,都要分心照顾他。   钱串子如一条滑腻的泥鳅,不等我靠近,边尖叫一声,向着胎记男那边跑去。   方有财年老体弱,反应要迟钝一下,等我冲到身前,还未反应过来。   虽然对方额头上,一把皱纹,但我心中没有半分怜悯,一拳打昏对方。   解决了方有财后,我把目光投向钱串子,这货还真是属兔子的,跑得贼快。   一旁挂在树上的古画,依旧传出惑人心神的呢喃之音,那画中的女子,扭动腰肢,美得让人心醉。   我没有被这些表象迷惑,觉得这邪物实在聒噪,举着勾玉剑,向那古画削去,打算先解决这害人的东西再说。   就在我手中勾玉剑,触及到古画的那一瞬间,异变忽生。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古画,陡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数不清的细小尖芒,夹杂在强光中,向着我射来。   我心中一惊,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我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狼狈躲开,身上还是被一些尖芒射中。   这些如绣花针般的细芒,和肥猪身上的护身符,如出一辙。   细芒无形无质,就是一道细小的光,射中身体后,又痒又麻,非常的难受。   我正准备调动体内阳气,驱散在体内作怪的细芒,后背的潜龙纹身,有了异动。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柳暗花明   后背传来痒麻的感觉,潜龙纹身分出一股热流,融进我体内,在经脉中流窜。   那些在体内捣乱的细芒,对于潜龙纹身来说,就仿佛一道绝世美味。   只要是热流经过的地方,那些异种邪气,都被吞噬一空。   我心中又惊又喜,因为家族传承的缺失,对于该如何培养潜龙纹身,自己是一无所知。   好在几次偶发事件,让我发现潜龙纹身,似乎对于一些异种邪气,情有独钟。   可惜,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仿佛撞大运一般,缺少系统而行之有效的方法。   我知道在那股热流,吞噬了所有异种邪气后,会反馈一部分给我自身,这对于正与人争斗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此刻,体内的大部分异种邪气,都被热流吞噬,我手脚逐渐恢复灵便。   缓过气来的我,瞥见一旁的古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恶气,再次挥剑向那古画削去。   这次古画再没有反击,“刺啦”一声撕裂声,那卷邪异的古画,被勾玉剑划成两截。   “你……你竟然毁坏了大道祭的画。”钱串子伸手指着我,嘴皮子都在颤抖。   胎记男神色阴沉,召唤了几道黑影,护在他和钱串子身前。   “完了,这次大道祭派我过来的办的事,完全办砸了,连画都损毁了,这个怎么办才好?”钱串子一张脸,苦的能滴出水。   “你担心什么,又不是你损坏的,自有大道祭找他算账。”胎记男冷冰冰说着。   “可事情办砸了,是要受到惩罚的。”钱串子情绪有些失控,与同伴争执起来。   “够了,你一个小瘪三,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胎记男眼中闪过愤怒。   我冷眼看着对面一幕,对于两人狗咬狗的冲突,毫无意外,本来就是一些心思各异的家伙,顺境时还好,一旦处于逆境,自己先窝里斗起来。   不过,从那两人狗咬狗的争论中,我感受到了,这幅妖异画卷,对于那大道祭的重要性。   本来与对方是没什么冲突的,现在看来,确是莫名其妙,结下了一位强敌。   我冷笑一声,把这些杂念抛出脑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注定要成为敌人,逃避也是没用的。   那胎记男,估计与大道祭只是合作关系,虽然上次与我有过冲突,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和我死磕。   倒是那钱串子,在画卷损毁以后,一副死了爹妈的神色,垂头丧气,说话都带着几分哭音。   我瞧着那卑鄙小人的丧家犬样子,心里有几分解气,这货刚才看甄青衣的眼神,让我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觉。   王胖子这货没心没肺,痛打落水狗,向来是他最喜欢干的事。   这货也不顾刚清醒过来,脑袋还有几分晕乎,就那么挥舞着拳头,向着钱串子冲去。   那胎记男恨恨瞪了我们一眼,竟然直接丢下钱串子,闪身跑了。   方家大院内,那些之前被古画迷惑了心神的人,这时慢慢清醒过来,一个个神色疑惑,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听着那些宾客交头接耳的议论,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被迷惑前。   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对于这些宾客来说,是一片空白,没有在他们记忆中,留下任何印象。   我冷眼盯着这些满脑肥肠的家伙,虽然救他们不过是无心之举,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值。   “啊,方老先生怎么躺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大惊小怪地喊道。   那方有财被我一拳打昏,倒地的时候,额头磕在水泥地上,青紫了一大片。   “天啦,谁把古画损毁了?”   已经有人发现,那掉落在地上,撕裂成两截的古画。   一旁杀猪般的惨叫,打断了富商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王胖子一脸痛快,把钱串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倒是好好出了这些天,憋在心里的那股恶气。   我皱眉站在一旁,盯着损毁的古画,心中有些失望。   以目前的遭遇来看,这幅古画,不管是不是传至阮家的那幅,都不可能是我先祖留下的。   倒是从古画上面的禁制手段,还有钱串子透露的只言片语判断,这幅妖画,极有可能是属于升龙观大道祭的物品。   本来期望,能从古画上面,找到我先祖留下的传承,现在不仅心愿没达成,还莫名结下一个强敌,这不得不让人感到丧气。   至于那位大道祭,整出这么大的场面,到底有什么谋算,我是没心情,也没兴趣知道。   王胖子痛揍了钱串子一顿,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向着这边走来。   钱串子鼻青脸肿,怨毒地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捂着肿胀的脸颊,如一条丧家犬,灰溜溜的跑了。   在对方窜出小院后门时,我心中一动,快速默念了一句咒语,在对方身上,安放了一只聆听蛊。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与大道祭结仇,不管对方作何打算,要是能提前知道,也能有个准备。   既然方家没有我要寻找的东西,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停留。   对于四周宾客的指指点点,我视而不见,招呼了两位同伴一声,向着虚掩的后门走去。   在路过方家堂屋时,还能见到里面挂着的白绫,我感到有些齿冷。   方家大孙子尸骨未寒,方有财就在这里大摆筵席,虽然他没安好心,但还是让我感觉,一股难言的黑色幽默。   我由方家大孙子,想到了那个与白鸢极为相似的女子,方家大孙子的死,绝对与她脱不了关系。   可是眼下,我自己的烦心事都数不完,那还有空顾及到她,就算一开始还有几分好奇,此刻却是再也不想探寻什么。   “方家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甄青衣在一旁关切地问。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找先祖留下的传承,也许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护图人家族,早就不在了。   王胖子没心没肺,走的时候,还顺手从一张桌子上,拿了一根鸡腿,拿在手里啃着,满嘴都是油。   我烦闷地瞪了这家伙一眼,没有没心情说他,爹死娘嫁人,随他去吧。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一个年轻女人,快步向着这边跑来。   我眼中闪过意外,这个女人我有印象,当初古画迷惑住了所有人,唯独她还有半分清醒,脸上一直都露出挣扎的神色。   “这位先生,麻烦你们等等。”那女子脆声喊着。   我挺住脚步,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这个女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们认识吗?”我盯着对方问。   那女人气喘吁吁跑来,额上挂着几颗汗珠,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眼中闪过意外。   “我是警察,正在调查一件案子,需要你们的帮助。”那女人理直气壮的说。   “没时间!”我扭头就走,眼下正烦着呢,那有空去当好市民?   “别啊,他没有时间,胖爷时间可多得是,美女,你需要什么帮助?”王胖子手中拧着鸡腿,走过来油嘴滑舌地说。   我实在是被这货给气到了,看了甄青衣一眼,当初也不知她咋想的,把这货也带过来,结果屁忙没帮上,还到处出洋相。   “他说在这边有熟人,那知道那个钱串子,是这么个恶心家伙。”甄青衣喏喏解释着。   “喂,你别走啊,我认识你们那边的刘警官。”那女警察没理会王胖子,锲而不舍地追了过来。   我有些头痛地一拍额头,自己是认识老刘不错,当初帮老方头驱邪,也是看老刘的面子,可这并不代表,只要是老刘认识的人,我都会无条件帮忙。   见对方还有些纠缠不清,我侧过脸,一脸正色看着对方,神色认真地说:“这位警官,我就是一个过来旅游的普通老百姓,这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让你帮忙的事,与你找到的东西并不冲突。”那女警官飞速说道。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   “你在找阮家的古画,对不对?”女警官语气笃定地说。   “可那幅画,不是已经毁了吗?”我不解地看着对方。   “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方家今天拿出的画,与阮家的古画,可没一点关系。”女警察说着。   “那阮家的古画,又在什么地方?”我眼睛一亮,语气急促地问。   那女警察狡猾一笑,看着我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这个忙?”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我这次没有拒绝,本来以为线索已经断了,没想到另有隐情。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正在调查的案子,就与升龙观的大道祭有关。”那女警察沉声说着。   “别人广收门徒,又没有犯法。”我从对方眼中,已经猜到了她调查的事。   “那些富商,愿意拿钱孝敬他,我确实管不着,可他用邪法蛊惑人心,这就已经触犯了法律。”女警察一脸认真地说。   “你先说说,阮家的古画,在什么地方,我再考虑帮不帮你。”我没有松口。   “你要找到画,就在大道祭手中,是被方有财亲手献给他的。”女警察盯着我的眼睛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皮一跳,立刻出声询问。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七章 疯魔道祭   听完女警察的讲述,我久久不语,还真是柳暗花明。   这位女警察姓江,叫江晓溪,不过她的母亲姓阮,是阮家的后人。   据江晓溪讲,她祖上是走街串巷的药郎中,因为接触的人多了,所以消息灵通。   而她刚才对我讲的事情,与老方头说的故事,相互印证,还多了很多旁人不了解的隐秘。   江晓溪说,阮家当年确实得异人传授秘法,还留下了一幅古画。   说这幅画,能让阮家发达富贵,可有一个条件,若是有姓张的相师,找到阮家,他们必须把古画无条件交给对方,否则必有灾祸降临。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阮家见识了那幅古画的神奇,自然不愿意交出来,甚至他们还借助黑白两道的力量,把盘龙镇附近的相师,都驱赶走了。   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留下话来,只要有姓张的外地人过来,只管打出去,打断了腿脚,他们阮家负责出医药费。   说来也巧,过了几十年,还真有一位姓张的相师,找上门来,自称是那位异人的后辈,想要取回先祖留下的东西。   阮家就是靠着那幅画,才有了当时的地位与财富,又怎么可能把画交出去?   那位姓张的相师,无奈之下,说自己有先祖留下的秘法,若是阮家不愿意交出古画,他就施展秘法,封禁了那幅古画,而失去了古画的帮助,阮家的财富自然会烟消云散。   阮家当时的家主,就冷笑了,说交出了那幅画,他们阮家的财富地位,又用什么东西来保证?   那位姓张的相师,一下子就急了,说阮家已经有了如今的财富地位,还有什么不知足?   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而且阮家当时的当家人,也够狠辣,为了能保住古画,他决定斩草除根。   不过当他带着人,赶到姓张相师下榻的客栈时,客房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那位姓张的相师,在纸条上流言,说既然阮家背信弃义,那么他也不会顾及情面,一个月之内,阮家必有灾祸降临。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与老方头讲述的故事,完全相同,可以说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阮家因古画而发达,也因古画而衰败。   后来,那幅古画确实被方有财先祖盗取,不过到了方有财这一代,也不知他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翘,居然把古画献给了升龙观的大道祭。   更离奇的还在后面,那位升龙观的大道祭,得到古画以后,亲手临摹了几幅仿制品,而这些仿制品,无一例外,都具有蛊惑人心的神异功效。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看到的那幅画,其实是一幅仿制品?”我皱眉盯着江晓溪。   “不错,像这种仿制品,不仅方有财家里有,还有周边各市的头面人物,家里也有这种仿制品,像今天这样的聚会,并不是个别案例。”江晓溪沉声回答。   “那大道祭疯了吗,像他这样肆虐无忌的蛊惑人心,就没有人管?”我不可思议的说。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确实有很多人,都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有人利用这份力量谋利,但是像大道祭这样疯狂的,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不错,他就算没疯,估计也差不多了,明目张胆的广收门徒,利用邪术蛊惑人心,他以为法律真是摆设?”江晓溪正气禀然地说。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帮你对付大道祭?”我盯着对方问。   江晓溪点了点头,说:“我听老刘说过你的事,也知道你是张家后人,大家的目的,至少是一致的。”   “你们自己为什么不动手,那位大道祭就算厉害,难道还能对抗枪弹?”我不解地问。   若是面对看不见的鬼类,江晓溪束手无策,这我能理解,可那位大道祭就算再厉害,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能对抗热武器?   江晓溪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说:“你知不知道,那位大道祭蛊惑人心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住在道观周围的村民,基本都是他的信徒,只要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蜂拥而出,我们总不能用枪,对付这些受害群众吧?”   我愣愣盯着江晓溪,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而那位大道祭,也是够狡诈的。   “你有什么计划?”我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问。   “没计划,各种办法都想尽了,连靠近对方身边都做不到。”江晓溪无赖一摊手。   我有些气苦地盯着对方,感情这娘们巴巴地跑过来,不是寻求合作,而是山穷水尽,想找个个高的在前面顶着。   “你都帮不上什么忙,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我没有因为对方是美女,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谁说我帮不上忙了?”江晓溪瞪大了眼睛,“至少我盯了那家伙这么久,对他的行为举止,了如指掌,你人生地不熟的,想从他手里抢画,那是做梦。”   “那合作愉快!”我向对方伸出手。   拖泥带水,不是我的性格,既然双方目标一致,而且她也没什么坏心,那么合作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王胖子一见我们达成合作意向,一张胖脸,差点笑成了一朵花,凑到江晓溪身边,不要脸地套着近乎。   不过,江晓溪没理会这个,满嘴都是油的家伙,而是亲呢地拉着甄青衣,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回头望着身后的两个女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打成一片,成了仿佛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我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感概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   王胖子讨了个没趣,化悲愤为食欲,愤愤咬了口手中鸡腿,却不想一口咬在骨头上,痛地捂着牙直叫唤。   “活该!”我瞪了那货一眼,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既然确定了目标,那么也没必要在外面闲逛,我们一起回到酒店,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还没等商量出个头绪,就见老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说自己的老爹,又出事了。   我伸手无力一拍额头,很想大喊一句,爱谁谁,老子不管你们方家的破事了。   可这是不可能的,不说碍于老刘的情面,就算是老方头,大家也算是熟人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有气无力地询问,这次老方头又出什么事了,是中邪了,还是失踪了?   “都不是,我老爹,他……他跟着一个小姑娘,跑了!”老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涨得通红。   王胖子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差点喷到我身上。   我眼中闪过愕然,心里如有一万只草泥马跑过,愣愣盯着老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好事啊,恭喜放老弟焕发第二春。”王胖子嬉皮笑脸说着。   “好什么啊,他们一起去阮家旧宅了,我让小妹盯着,可她不敢进去。”老方急的抓耳挠腮。   我眨了眨眼,感觉这意外,还真是一出接一出,不知道老方头捡回一条命,还去阮家旧宅干什么。   “他还惦记着你妈托梦的事?”我过了半晌,才回过神问。   “可不是,这几天嘴里一直念叨着呢。”老方额上都急出皱纹了。   “那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着。   “啊,我想起来了,那小姑娘我见过,上次在阮家旧宅。”老方一拍手说。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清秀的身影,没想到拐走老方头的,居然是那个装鬼吓人的小妹子。   老方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放下水杯的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外人。   他盯着江晓溪愣了下,尴尬一笑,也知道刚才有些失态,有些脸红地打了个招呼。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老方头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谢谢,太谢谢了。”老方陪着笑脸,不住道谢着。   向对方介绍江晓溪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说起来双方还有一个共同的熟人,那就是老刘。   再次来到阮家旧宅,我心中感概,这栋很有些年头的老宅子,里面发生了不少故事,甚至有些故事,与我们张家也有关系。   我曾询问过江晓溪,她知不知道,当年那位讨画无果的张家相师,后来去了哪里。   江晓溪摇了摇头,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知道那位相师的下落,估计是回家了吧。   方小妹站在宅子门前,探头探脑,不敢进去,见到我们来了,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走了过来。   “哥,你们可算来了,赶紧进去看看吧,爸和那小姑娘进去半天了,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方小妹忧心忡忡地说着。   我随口安慰了一句,让她别着急,直直走进阮家旧宅。   江晓溪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这座宅子的凶名,不过她胆子也够大,竟然与我一起,走了进来。   我这才想起来,她母亲是阮家后人,说起来,她与这座宅子,也有几分渊源。   “还真是巧了,与阮家有关系的几个人,今天居然都过来了。”我嘴里嘀咕着。   不管是老方头,还是那位装鬼小妹子,又或是江晓溪,这几人都直接,或间接地与阮家,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王不见王   与上次晚上过来阮家旧宅不同,这次是白天,这宅院除了太过荒芜,倒也不像是上次那么阴森。   来过一次,对宅院的布局还算熟悉,我径直向着后院厢房走去。   江晓溪在一旁东张西望着,从她好奇的小脸来看,她估计也是第一次来阮家旧宅,对于这凶名赫赫的宅院,感到十分好奇。   “也没见有多恐怖啊,为什么大家连走路,都要绕着这边?”江晓溪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美女,你别看白天,这宅子不是很吓人,你知道我们那天晚上过来,遇到了什么不?”王胖子故意用神秘的语气说着。   “遇见了什么?”江晓溪眼中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王胖子难得找到表现机会,立刻唾沫横飞,把那天晚上的惊险经历,添油加醋的讲述了一遍。   “怎么样,长着人脑袋的怪蛇,你还是第一次听说吧?”王胖子说完,得意洋洋看着江晓溪。   没想到,江晓溪没有如他想的那般,露出惊叹的神色,而是微微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胖子又吹嘘了两句,江晓溪也一直想着心事,连话都没回,讨了个没趣的王胖子,神色讪讪。   “你们说的那个,脸上长胎记的男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江晓溪喃喃自语。   “他也是阮家的人,说起来,与你还沾点亲。”我在一旁解释着。   “啊,我想起来了,他不是盘龙镇的人,还因为涉及到一桩命案,被我调查过。”江晓溪用恍然的语气说着。   “那家伙啊,今天还遇见他了,不过被胖爷吓跑了。”王胖子不要脸的吹嘘。   我看着王胖子,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他爹妈了,真不知他这么个极品性格,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王胖子这货属于牛皮糖的性格,只要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不知是瞧上了江晓溪的相貌,还是觉得她身份有诱惑力,死缠烂打,没话找话地说着。   我赶紧快走几步,免得离这货近了,连带着一起丢人。   “这院子里安静的很,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甄青衣疑惑打量着。   我也觉得,这座废弃的旧宅,安静的有些异常,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   “爸,你在不在里面?”身后传来方小妹小翼的呼唤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你确定方老爹是进了这间院子?”我侧脸询问一旁的老方。   “不会有错啊,我一直跟在后面,亲眼看见的。”老方一脸疑惑。   他说完,又回过头,向躲在外面的方小妹问:“小妹,咱爸进来后,没有再出来吧?”   “绝对没有,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呢。”方小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倒是奇怪了。”我自语了一句,向着对面的厢房走去。   上次就是在这个房间,我与那蛇妖,还有胎记男恶斗了一场。   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暗得很,窗台上还布满了灰尘与蛛网。   “这间屋子,倒是看起来有点像鬼屋的感觉。”江晓溪神经大条地说着。   我推开虚掩的门,那蛇妖的尸体,早就不见了,不过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仿佛进了贼一半。   “你们快看,那墙角怎么有一个洞?”甄青衣伸手一指左边的墙壁。   那是个一米多高的方形洞口,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我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那里摆放这一件老式衣柜,此刻,那破旧的衣柜被掀翻在一旁,露出隐藏在后面的洞口。   “你问问方小妹,她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我侧脸对老方说。   老方走到门口,大声询问外面的小妹,有没有听到异响。   方小妹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自从老方头进来后,院子里就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在老方头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这里?”我盯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家具。   若这遭了贼般的场景,是老方头弄出来的,那不可能没有一点响动,现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老方头过来前,这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是没怀疑,这些都是那个装鬼的小姑娘捣鼓出来的,可我伸手试了下,这些家具都用的好木料,死沉死沉的,一个小姑娘,可没有这样的力气。   甄青衣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走到墙边,向着那个洞口照去。   “好像是一条密道呀,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甄青衣探头看了看。   “可能是过去大户人家,修建用来逃生的密道吧。”老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弓着身子,钻进了密道中。   说起来,我还真与各种各样的密道有缘,似乎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密道。   也可能是咱们老祖宗,缺乏安全感,喜欢修建密室和密道。   还真被老方头说中了,这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逃生通道,又小又窄,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妈呀,挤死胖爷了。”王胖子在后面哼唧着。   这货体型严重超标,往那里一站,就如一座小山,这密道对于他来说,确实狭窄了些。   前方传来微风,说明这并不是一条封死的密道,不过七弯八拐,修建的倒是挺长的。   “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到头,胖爷的腰都快痛死了。”王胖子一路上的哼唧,就没有停过。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抱怨这抱怨那,丢不丢人?”江晓溪突然说了句。   我意外地回头看了眼,没想到这小娘们,脾气还挺火爆的。   “你瞪着我干嘛,在我们队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意志力都能甩你几条街。”江晓溪接着说。   我在心中暗笑,这王胖子也确实聒噪得很,是该有个人来教训他一顿。   不过,这密道修的太矮,人在里面行走,只能弯着腰,连我都有些腰痛,也不怪王胖子抱怨。   “前面有亮光,看来出口就在那边。”甄青衣在后面说着。   我眯着眼睛,加快脚步,越往前走,光亮越明显,估计离出口没几步路了。   当我从密道钻出来的时候,累得差点直不起腰,王胖子更是不堪,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这是哪里,怎么四周都是树林?”王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油汗。   “这里是龙冲山,阮家在过去,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户,竟然能修建这么长的逃生密道。”老方打量了四周一眼,语气感概地说着。   “老方头人呢,不会是已经回去了吧?”王胖子用手扇着凉风。   “我想起来了,前面不远,就是升龙观。”江晓溪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紧。   “来都来了,就去会会这里的主人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前面走去。   说实话,如此仓促的去见那位大道祭,是我之前没想到的,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没必要避而不见。   “早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我们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还与住在山脚的村民冲突了好几次。”江晓溪语气感慨。   “那你给同事打个电话,直接秘密抓捕那大道祭,大家岂不是都省事?”我语气随意地说着。   “先过去摸摸那老家伙的底细,他可狡诈的很,一般人想见他一面都难。”江晓溪伸手在腰间摸了摸。   我撇了一眼,她腰间鼓鼓的,不知道藏着手铐,还是手枪。   没走几步路,一座道观出现在前方,道观不大,但是修建的很有气势。   我们走近去的时候,几个体型富态的家伙,正在蒲团上盘膝打坐。   从他们的穿着看,应该是被大道祭蛊惑的富商,一个个神色虔诚,如老僧入定。   一位穿着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盘膝坐在贡桌前,头顶竟然还冒出淡淡的雾气。   “三花聚顶?”我目光一凝,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老者。   三花聚顶,在武侠小说中,通常用来描绘内家高手,不过在现实中,确实有这种情况。   只有修为达到了极致的修炼者,在运转内气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传说,没想到今天,却是亲眼得见。   我苦涩地抿了抿嘴唇,早知道这家伙很厉害,但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   江晓溪不理解三花聚顶的含义,只是觉得一个大活人,头上冒热气,感觉十分稀罕。   似乎察觉了道观中,多了几位不速之客,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长长吐出一口气后,缓缓睁开眼睛。   我盯着对方,发现这位大道祭的眼睛,特别有神,黑亮黑亮的,仿佛能发光一样。   眼角余光,见到江晓溪痴痴呆呆地盯着对方,我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拉扯了她一下。   “啊!”江晓溪惊呼一声,清醒了过来,不再敢看对方的眼睛。   “好厉害的惑心术。”我在心中感概。   “别盯着他的眼睛看。”清醒过来的江晓溪,推了老方一下,让精神恍惚的老方,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早上掐指一算,得知下午有贵客过来,现在果然应验。”大道祭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让人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八十九章 鬼脸邪茶   在见到对方之前,我对这位在盘龙镇,家喻户晓的升龙观观主,有过很多猜测。   一直以为对方应该是一位,薄嘴勾鼻,心思阴沉的家伙。   现在第一次与对面见面,我不得不承认了,对方拥有一副好皮囊。   或许是对方惑心术,太过高深的原因,就连我这种,对他抱有敌意的家伙,也难以在心中,对他升起太多恶感。   “我几位弟子,正在天人感应,我们别打扰他们,几位随我到内观说话。”那位大道祭说完站起身,向着道观后面走去。   对方一袭宽大的道袍,姿态飘逸,若是不了解他底细的人,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位出尘高人。   “看来他不好对付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种表面客客气气,让你抓不住一点破绽的伪君子,反而不如那些直来直去的恶人,好打交道。   “走,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招呼了身边同伴一声。   道观后面,有专供客人休息的厢房,那位飘然出尘的大道祭,领着我们走进一间闲置厢房,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正好收到一位弟子孝敬的新茶,味道非常不错,也请几位贵客尝尝。”那位大道祭摆弄着茶具,声音温和地说着。   “不必了,我们过来,是有几件事相询。”江晓溪不客气地说着。   大道祭毫不介意的一笑,转身盯着江晓溪,声音温和地说:“上门是客,有什么事情,我们喝完茶在谈。”   江晓溪被对方乌黑发亮的眼眸盯着,嘴唇动了动,最终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眼皮跳了跳,对方的惑心术,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能举手投注间,就改变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这种春风化雨,潜移默化的惑心术,比直接惑人心神的邪术更难提防,危险的程度,也要高得多。   我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着,通过洞明眼来观察大道祭。   让我意外的是,对方身上的气息,磅礴浩瀚,而且醇厚无比,感受不到一丝阴邪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心中想着。   一个人若是修习了邪术,他不管是面相,还是身上的气息,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改变,相由心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坐在对面泡茶的大道祭,若非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我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位性格温和的醇厚长者。   大道祭似乎察觉到的窥探,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温和笑了笑,说:“用秘术窥探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下次别这样了。”   对方风轻云淡的揭过这事,可是我心中却是冰寒刺骨,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对方温和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什么茶叶,为什么茶香是我没闻过的?”甄青衣忽然问了句。   大道祭手中的冲泡动作未停,那茶叶形如弯月,带着一种淡淡的紫色,与我们平时喝的茶,完全不同。   “这是云雾茶,只有武夷山顶峰的几棵老茶树,才产这种茶,比极品大红袍还珍贵。”大道祭淡淡解释着。   我发现那茶叶冲泡后,在杯口升起一片雾气,如游龙一般翻腾,瞧着非常的神异。   “这茶的味道,好香啊。”王胖子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道祭将冲泡好的茶,倒入我们身前的茶杯中,清新的差香味,扑鼻而来。   王胖子忍不住拿起茶杯,就要往嘴边喂,我用力咳嗽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力,用眼神向他示意别喝。   甄青衣见到我的动作,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安安静静在一旁坐在,没有再看那杯茶。   江晓溪的动作很奇怪,几次想端起茶杯,一口喝掉,可刚拿起茶杯,又神色挣扎的放下,脸色变幻不停。   我眼角余光,打量到江晓溪的神色,从桌子下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向她体内渡入一股纯阳之气。   江晓溪的挣扎神色,逐渐平复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是无论如何,不敢再看大道祭的眼睛。   倒是老方,自从进来后,就呆呆坐在那里,形如木偶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新茶泡的久了,可就不好喝了,大家别客气。”大道祭拿起身前茶杯,浅尝辄止。   我端坐在桌子前,盯着那云雾缭绕的茶杯,如老僧入定,一动未动。   身边的几位同伴,即使没心没肺如王胖子,见到我的神色,也知道这茶有问题,自然不会端起茶杯。   房间内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大道祭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抬起眼皮注视着我们,问:“怎么,难道这堪比大红袍的极品茶叶,还配不上几位的身份?”   “大道祭,我们喝了你的茶,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啊。”我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说着。   身边几位同伴,用不解地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我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道祭脸上的笑容,再次少了几分,神色甚至有些阴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   我此时才感受到,对方身上,那一丝隐藏的极好的阴邪之气。   “我倒是想听你说说,喝一杯茶而已,怎么就没回头路了?”大道祭面无表情地问。   “这茶的真正名字,恐怕不是叫云雾茶吧?”我盯着对方,出言试探。   这种茶叶,我似乎在残破相经上见过,只不过一时还不敢确定,需要从对方的神色中,再次确认。   “你认识这种茶叶?”大道祭的神色,平静无波。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茶不叫云雾茶,而应该叫迷神茶吧?”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根据残破相经的记载,这种名为迷神茶的茶叶,可不是产自武夷山,而是只有在阴煞气极重的乱葬岗,才有极小的几率寻到这种茶树。   没等对方回答,我拿出一张黄色符纸,看了身边同伴一眼,笑着说:“等我给你们变一个戏法。”   大道祭冷眼注视着我的举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我轻轻晃了下手中符纸,一团火光升起,符纸无火自燃。   这时,摆在我们身前的几杯茶,有了新的变化,只见萦绕在茶杯口的那一小团云雾,颜色由淡紫,变成乌黑,而那看似龙腾的雾气,也变得有些狰狞,形如鬼脸。   “啊!”甄青衣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伸出纤手,抓住我的衣角。   “我的妈呀,这茶里面怎么还有鬼脸?”王胖子大惊小怪地喊着。   江晓溪想起自己,差点受不住诱惑,喝了这杯恐怖的茶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年轻人,学了几手法术,总是自以为是,喜欢卖弄。”大道祭神色冷冰地说道。   “那按照您的想法,我们乖乖喝了这杯茶,成为受你控制的傀儡,那就叫识时务了?”我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对方。   大道祭冷哼一声,直勾勾盯着我们,神色变幻不定。   “您现在多半在打算,用秘术强留下我们吧?”我用平淡的语气说着。   大道祭刚眼中闪过狠色,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听到我说的话,神色又惊疑不定起来。   江晓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我暗自扯了下衣袖,用眼神制止。   眼下我们的处境,十分的微妙,若是任由大道祭翻脸,我们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通过刚才的接触,我发现这个伪君子,生性多疑,眼下只能期待,我的攻心战术,是否能凑效了。   大道祭冷冷看着我,突然开口说:“你在年轻一辈里面,算是修炼有成的,不过想要与我对抗,还差了几分火候。”   “那您可以出手试试,若是没有几分把握,我们会傻兮兮的过来送死?”我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对方。   大道祭忽然把目光投向老方,神色惊疑不定,过来半晌,才冷笑一声,“原来你的依仗,在他身上。”   我神色一愣,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老方,自打我们进来后,他就一直坐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如石雕一般。   我不知道大道祭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搞不懂老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眼下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输人不输阵,要把气势撑起来。   在甄青衣她们看来,我是在毫不示弱地与大道祭对峙,其实其中的苦楚,只有我的自己清楚。   如果我一旦被对方瞧出破绽,发现我们外强中干的本质,那结果是灾难性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道祭的注意力,从我这边,一下子转移到老方身上,定定看着老方,神色变幻不停。   我又偷偷打量了几眼老方,除了觉得他举止诡异,也没看出别的异常。   “算了,今天我不与你们计较,赶紧走吧。”大道祭忽然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一般。   老方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向外面走去,我赶紧用眼神示意身边同伴,先跟着老方出去再说。   大道祭冷眼看着我们,没有阻止,但我我注意到,他几次抬起手,似乎想要出手,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最终又自己克制住。   我表面脸色平静,心里其实波涛汹涌,因为在对方欲出手的那一刻,展现出来的气势,让人心惊。   带着十二万分的诧异,我紧跟着老方,走出这座危机四伏的道观。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章 阮家鬼修   站在龙冲山的树林中,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老方。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依旧一语不发,静静站在那里,形如木偶。   可正是因为他,我们才能逃过一劫,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大道祭绝不是顾忌我,才放我们一马。   可我不管怎么瞧,都看不出来,老方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与平日完全不同,连王胖子好几次与他搭话,他都没吱声。   “老方?”我试探着喊了一句。   “别站在这里,还没有脱离危险。”老方突然说话了,可是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着老方,他什么时候被别人附身,我是一点都没察觉。   不过,对方应该没有恶意,而且还帮助我们摆脱困境,即使心里有再多的疑惑,我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我们跟在老方身后,一直默默走到山脚,直到这时,老方才停了下来。   “你们今天太鲁莽了。”老方回转过身,看着我们说。   “这位前辈,请问你是?”我小心翼翼地盯着对方询问。   从声音上判断,对方年纪不大,可对方能震慑住大道祭,说明修为不弱,在修行方面,绝对当得起一声前辈。   “从辈分上算,方建国要喊我一声小姨。”附身老方的女人,开口回答。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老方头当时说过,他那位死于难产的老婆,是阮家的后代。   这样算来,这位附身老方的女人,岂不是也姓阮?   “前面有块草地,可以坐着休息一下,我们去那边说。”老方转过身,径直向左前方走去。   刚才绷着心神,与大道祭斗智斗勇,现在松懈下来,我才感觉到全身疲惫不堪。   我们走到草地旁坐下,江晓溪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老方,估计是第一次见到附体这种事,觉得十分新奇。   甄青衣挨着我坐下,看向老方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好奇。   “你们一定很奇怪,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吧?”附身老方的女人,看着我们说。   “是啊,前辈修为深厚,什么时候附身老方的,我完全没有察觉,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现在到底是人是鬼?”我盯着对方问。   “我早就死了,在方建国出生前,我就已经死了。”附身方建国的女人,毫不忌讳地说。   “啊!”甄青衣捂着嘴,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江晓溪倒是胆子奇大,听说对方承认自己是鬼,也不害怕,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盯着对方。   “我想起来了,在密道里面行走的时候,有一段路温度特别低,胖爷当时还感觉奇怪,原来你在那里。”王胖子用恍然的语气说着。   “连你开了阴阳眼,也无法看见这位前辈?”我侧过脸,吃惊的询问。   “你开了洞明眼,不是一样没有察觉到我吗?”附身方建国的女人,云淡风轻地说。   “那前辈能详细讲讲这事吗?”我盯着对方问。   按对方刚才的讲述,她应该是方建国母亲的妹妹,而且死的很早,可她为什么拥有这么强的修为,又为什么附身方建国,这都是未解的谜团。   “其实,是我借着姐姐的名义,给方老庚托的梦。”那女人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我就说嘛,哪有人都死了几十年,还能给别人托梦的……”王胖子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不也死了几十年吗?   “我姐姐早就转世投胎,确实无法给方老庚托梦了。”附身老方的女人说着。   “那前辈是得到了鬼修之法?”我疑惑地询问。   一般的鬼魂,很难保留生前的记忆,若是怨气太重,还会化为厉鬼,若不是有鬼修之法,眼前的女人,绝对难以魂魄状态,存在几十年还保留理智。   这世上有很多百年老鬼,可那都是厉鬼,与眼前的女人,完全不同。   “我们阮家,当年得到一位异人传授秘法,可是我们却辜负了那位异人,不过修炼之法,倒是保留了一些下来。”那姓阮的女人,开口解释。   “我妈也是阮家后人,怎么就不知道这些?”江晓溪在一旁嘀咕。   “你母亲的名字是?”附身老方的女人,侧脸询问。   江晓溪报出一个名字,双方一对族谱,发现两边是还没有出五服的亲戚,论起辈分,江晓溪和老方一样,要给眼前的女人,喊一声小姨。   “阮家的修炼秘法,只有长房嫡系才有资格修习,你妈是旁系,自然不知道这些。”姓阮的女人解释着。   “那前辈知不知道,潜龙纹身?”我顾不上关心,对方托梦给老方头做什么,急急开口询问。   阮家是护图人一脉,基本可以确定,虽然背信弃义,但只要传承还保留着,我就有可能从从其中,找到潜龙纹身后续几个卦象的信息。   “潜龙纹身?好像有些耳熟。”姓阮的女人自语着。   我眼中一亮,目含期盼地盯着对方,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过了片刻,那附身老方的女人,抬起头,向我歉意一笑,“你说的这个名字,我绝对在哪听过,可阮家的传承,缺失了很多,我一时也想不起,关于这个名字的更多信息。”   我难掩心中的失望,不过还是牵强一笑,说了一句没事。   “你也别灰心,那位异人,当年给阮家留下的古画中,就含有完整的传承,若是能找到古画,多半能知道,关于潜龙纹身的更多信息。”对方安慰着我。   “那古画不是在大道祭手中么?”我愕然说了句。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可想起那大道祭恐怖的修为,我觉得想从对方手中抢画,难比登天。   “说起来,我们阮家当初之所以四分五裂,那位李道祭的祖上,绝对有一份功劳。”姓阮的女子冷冷一笑。   “哦?”我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盯着对方。   “方老庚有没有讲过,关于我们阮家的旧事?”那女人看着我们了询问。   “讲过啊,而且江晓溪还讲过更完整的版本。”我点头回答。   “那位李道祭的祖上,就是给军阀献上毒计,而且害阮家满门老小,染上怪病的罪魁祸首。”阮姓女人愤愤说着。   “不是当时那一任的升龙观观主,为阮家保留了一丝血脉么?”我一脸愕然,这与老方头的说法可不同。   “阮家确实要感谢,那一任的升龙观观主,可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当年军阀身边,那位狗头军师的后人,却成了这一任的升龙观观主。”阮姓女子自嘲一笑。   我愣了一下,沉默不语,有时候感觉这世事,还真是充满黑色幽默。   “对了,老方头和一个小姑娘,是不是进了密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心中一动,开始关心起,老方头的下落来。   “其实,我给方老庚托梦,就是为了让他找到那条密道。”阮姓女子说。   “为什么?”我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有人把我封印在密道中,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脱困。”阮姓女子语气平静地回答。   “那老方头现在的下落呢?”我有些担心地问。   “本来,我是打算附身方老庚,借助他离开密道,可是他身边那个小姑娘,是凤阳之体,我根本就不敢靠近。”阮姓女子叹了口气。   我眨了眨眼,凤阳之体可以说是鬼物克星,老方头若是与那小姑娘走在一起,这姓阮的女子,确实无法附身。   “后来你们来了,我附身方建国,也是无奈之举,也正好恰巧,帮你们逃过一劫。”阮姓女子接着说。   “那老方头人呢,不会被那大道祭扣住了吧?”我忧心忡忡地问。   “不会,那凤阳之体的气息,隔老远我都能感受到,他与那小姑娘,出了密道后,径直下山了。”阮姓女人说着。   “那他们去密道里,到底想做什么?”我觉得老方头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   “密道内,阮家留下的一件旧物,被他和那小姑娘,一起取走了。”阮姓女子没有细说。   因为涉及到阮家隐私,这事我也不好细问,好在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明确了目标,只要能找到古画,多半能解决我身上的困扰。   “前辈,那位大道祭,到底有多厉害,你能不能压制住他?”我有些希翼地询问。   眼下凭着我的实力,远不是那大道祭对手,若是眼前这位鬼修前辈,愿意帮忙,也许取得古画的机会,能高上许多。   “我不是他对手,今天说起来也是侥幸,下次再遇见,还是有多远,就逃多远吧。”阮姓女子长长叹了口气。   “啊?”我一下子呆住了,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那位大道祭,明显非常忌惮您啊,若不是您,他又怎么会放我们离开?”甄青衣有些为我着急。   “那是因为,我使用秘术,临死提高了自身气息,现在估计对方,已经回过味来,后悔没有出手呢。”阮姓女子苦笑一声。   我眼中闪过浓浓失望,那照这样看来,自己不仅难以取得古画,还得随时提防,那位大道祭的报复。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一章 背腹受敌   大道祭的报复,比我想象中来的要快。   我们刚回到小镇,便见到下榻的酒店前,多了一群行迹可疑的人。   江晓溪伸手拉住我,指着前面那一群人说,那些都是龙冲山的乡民,全都受了大道祭的蛊惑,是一群失去了理智的疯子。   老方精神有些恍惚,没有察觉到前方的异常,闷头闷脑地打算继续往前走,我赶紧伸手拉住他。   那位姓阮的女鬼修,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过来,她说刚刚脱困,还有事情要办,把身躯还给老方后,便不告而别。   我其实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可双方交情不深,也不好多问。   那群乡民蹲在酒店旁,警惕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不善。   我给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照顾好老方,因为被那女鬼附过身,老方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忽然,我目光一凝,因为在那群乡民中,我看到了一个熟人。   “钱串子也在,大家小心一点,别被他看见。”我压低了声音说。   “这龟孙子最不是个东西,当时就应该打死他。”王胖子语气愤愤地说。   “那群人堵在酒店门口,我们怎么回去?”甄青衣皱着秀气的眉毛。   我低头沉思着,若是真动起手来,我们也不见得就怕了对方。   可江晓溪说了,那是一群被蛊惑的疯子,毫无理智可言,若是弄出人命,那绝对是件麻烦事。   “呦,我看到了什么?之前那么嚣张的几位主,怎么如丧家犬般,躲在角落里?”钱串子还是发现了我们。   我瞧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得有些牙痒痒,紧捏着拳头,心里难得赞同王胖子的话,像这种货色,就该一拳打死。   那边被蛊惑的乡民,在钱串子的带领下,立刻向这边围来。   钱串子一脸阴笑,脚下如装了个弹簧,一颠一颠的走着,浑身如散了架般。   他脸上还可以看见,之前挨揍留下的青紫,嘴角还抹着红药水,看起来有些滑稽。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说你们欺负欺负我也就算了,竟然胆大包天,敢去惹大道祭,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钱串子得意洋洋说着。   “我说,要是打伤了几个乡民,你们警察不会管吧?”我没理会钱串子那小人,侧脸询问江晓溪。   “只要不把人打死,就没问题,其实我也挺烦这些家伙的,要不是有他们护着,我们早把那大道祭抓了。”江晓溪皱眉说。   我瞧着那些乡民,一脸狂热的样子,对大道祭的手段,感到有些心寒。   不过,既然与对方结仇已成事实,我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捏了捏拳,迎着那群人走去。   这些都是普通人,要不是考虑到不能闹出人命,我一人对付十几个,都问题不大。   钱串子比老鼠还狡猾,不等我靠近,立马一溜烟躲到那群乡民身后,缩头缩脑,怂恿着那群乡民围攻我们。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群架的准备,为了避免致伤致残,连勾玉剑都没准备动用。   可那群乡民的表现,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其中领头的一个家伙,骂了我们几句后,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竹筒。   “不好,没想到他们带了那种东西,你赶紧回来。”江晓溪在身后语气急促地说。   “哪种东西?”我疑惑地回过头问。   “小心身后!”江晓溪来不及回答,神色惊骇地指着我身后。   我迅速回转过身,见到那领头的乡民,已经打开竹筒,一大团细小的蚊蝇,向着我这边飞来。   “那是一种毒蚊,比马蜂还毒,上次我有队友被咬了几口,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江晓溪提醒着。   我没想到,那群乡民还准备了这种歹毒东西,匆忙间,摸出一把符纸撒了出去。   符纸在半空无火自燃,将那群毒蚊烧死了一大半,不过还是有一些零散的漏网之鱼,继续向这边飞来。   “钱串子,你有种别躲在后面,过来和胖爷大战三百回合。”王胖子在身后怒吼。   “我又不是傻子,等你们扛过毒蚊的叮咬再说吧。”钱串子冷笑一声。   他话音未落,便又有几个乡民,从怀中掏出竹筒,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这边。   我看着那五六只,被乡民握在手中的竹筒,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那些零散的毒蚊,已经让我疲于应付,若是再让那些乡民打开剩下的竹筒,放出里面的毒蚊,我们除了狼狈逃跑,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我这里有几瓶驱虫剂,你们赶紧拿着。”江晓溪从身后,向我递来一个小瓶子。   “这东西有用?”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那瓶喷雾驱虫剂。   “上次吃了那些毒蚊的大亏,我们就有了防备,这些驱虫剂是经过实战测试的,非常有效。”江晓溪举着驱虫剂向四周喷洒。   我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见那些毒蚊,被驱虫剂的雾气喷中,扑扑的往下落,立刻信心大增。   相比于我用符纸驱蚊,这些驱虫剂实用方便,帮了我们的大忙。   估计是上次的事情,让江晓溪记忆犹新,她包里竟然随身携带了三瓶这样的驱虫剂。   正好我,江晓溪,王胖子组成铁三角,护住甄青衣和老方,阻挡住四面八方飞来的毒蚊。   钱串子这家伙,如泥鳅般滑溜,估计是见自己准备的杀手锏,被我们破解了,竟然转身想要逃跑。   连那些乡民,都是大道祭为自己准备的炮灰,一个个都被洗脑成傻子,见到毒蚊无效,便握着拳头,神色狰狞地向这边冲来。   我冷冷一笑,刚才这些毒蚊,还能让我有几分忌惮,而那些赤手空拳的乡民,来再多我都不怕。   一声冷笑声,从我们身后传来,声音嘶哑如锯木,听着有几分耳熟。   我警惕地回转过身,见到一个满脸皱纹地老太婆,正神色阴沉地站在后面。   “是那个炼妖婆!”我心中一沉,没想到冤家路窄,会在这个节骨眼,与对方遇上。   “又或者,她根本就与那大道祭,是一伙的?”我在心里猜测。   王胖子一不小心,被一只漏网的毒蚊,咬了一口,痛的咋哇乱叫。   那油腻腻的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红肿大包。   我眼皮急剧跳了几下,幸好江晓溪早有准备,否则措不及防,今天还真可能吃个大亏。   “上次你们抢我的东西,这次正好让老婆子遇上,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那炼妖婆声音嘶哑地说。   “胖子,你清扫剩余的毒蚊,我去对付后面那家伙。”我语气急促地说。   前方,那群乡民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江晓溪拔出手枪,向天生开了两枪,可这群被洗脑的家伙,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胖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转身向炼妖婆冲去。   “我靠,他们人那么多,胖爷一个人可打不赢。”王胖子胡乱喷着驱虫剂,大声抱怨着。   我见那炼妖婆,已经在念着咒语,不知道要施展什么邪术,顾不得和王胖子啰嗦,加快脚步前冲。   老方自打被附过身后,精神就一直恍恍惚惚,这种情况下,帮不上任何忙,还需要人分心照顾。   而甄青衣,战斗力同样为零,也不知身后的王胖子到底能顶多久,我忽然感觉压力很大。   对面的炼妖婆,已经念完咒语,一双干枯如鸡爪子般的手,挥了挥,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动作一滞,感受到那股腥风中,夹杂着一些微小生物。   “这是我培养的叮魂虫,你将是第一个,见证它们威力的可怜虫。”炼妖婆桀桀怪笑着。   我目光一凝,对方口中的叮魂虫,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敏锐的直觉,已经开始预警,此时情况危急,别的手段,已经没时间施展,我只能用力一咬舌,喷出一股血雾。   纯阳血是一切邪祟的克星,包括老妖婆口中的叮魂虫也不例外。   见到自己幸幸苦苦培养的成果,被我一口血雾灭了个干净,老妖婆发生一声心痛的惨叫。   “上次你跑得快,这回可就没那么便宜了。”我冷冷一笑,摸出勾玉剑。   为了提防对方用遁术再次逃跑,我飞速在四周地上,洒下几张符纸,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阵法。   这种阵法,是我从残破相经上学来的,没有名字,功效也很弱,除了能克制低级遁术,起不到任何作用。   炼妖婆双眼猩红如血,恶狠狠瞪着我,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估计是那异虫的培养,十分不易,她明显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我要杀了你!”炼妖婆沉寂了片刻后,尖叫一身,挥舞着尖利的指甲,向我扑来。   我飞起一脚,向对方踹去,别看她会一些稀奇古怪的异术,但毕竟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缓,被一脚踹翻在地。   见对方摔得额头流血,我没有任何同情,若不是纯阳血功效霸道,我若是被毒虫咬中,那说不定会比她还凄惨一百倍。   已经成了死对头,我可没手下留情的习惯,摸出一张镇邪符,打算彻底镇死对方。   就在这时,异变忽生,我心中的警兆,达到了极致,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雷惊天   我放弃了追击炼妖婆,飞速向后退去,同时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姿态飘逸的老者,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用冷冰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大道祭!”我惊呼出声,心中猛地一沉,如被压了一块巨石。   “差点被你们骗了,不过这次看谁又能救你们。”大道祭用冷漠的语气说着。   “还真是个小人,连宗师的身份都不顾了。”我反唇相讥,既然已经得罪了他,那索性得罪到底。   “嘴贱,该打!”大道祭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冒出奇光,惑人心神。   我大脑感到一阵眩晕,手臂竟然不受控制,向着自己脸颊打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一咬舌,刺痛让自己瞬间恢复清明,心中一阵后怕,对方的惑心术,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道祭见我竟然没有着道,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不过看我的目光,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或许我的实力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那炼妖婆逃过一劫,挣扎着爬起来,用怨毒的目光蹬了我一眼,一瘸一拐,躲到大道祭身后。   “有几分小本事,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明白,年轻人千万不能嘴贱。”大道祭森冷一笑。   我紧捏着拳头,眼中闪过紧张,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打不过我还可以跑。   可是,几位同伴还在身后,他们被那群狂热的乡民,死死纠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我飞速回头看了眼,王胖子虽然身形狼狈,但他占了身强体壮的便宜,还有江晓溪在一旁帮忙,暂时还能应付。   倒是江晓溪,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拳脚功夫那么厉害,有些让我吃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专心应付大道祭。   “打,给我打死他们,有大道祭撑腰,死个把人算个屁。”身后传来钱串子嚣张的声音。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刚才那卑劣的家伙,还吓得屁滚尿流,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样子,现在见来了强援,立马又嚣张起来。   王胖子怒吼了一声,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后面,因为大道祭再次出手了。   这次他用上了天师道,最擅长的手段,符术!   与我平日里,使用的那些低级符纸不同,大道祭一出手,就是上了品阶的灵符。   那淡紫色的符纸,闪烁着微光,还未发动,我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看着那符纸上,出现的一丝丝雷光,我震撼的同时,又有些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个伪君子,还修习了堂皇浩大的雷符。   眼看着对方的符术,发动在即,我没心思多想,手腕一抖,掷出勾玉剑后,侧身向着一旁躲去。   一声霹雳般的脆响,炸的我耳膜生痛,炙热的气浪,差点将我掀翻。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身后传来王胖子的惊呼。   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侧脸向一旁看去,见到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地面一片焦黑,还冒着青烟。   “难道这就是宗师的真正实力?”我心中惊骇。   当时余家村的阴长生,也有宗师级的修为,可他是野路子出身,没有完整的传承,所以和大道祭一比,实力弱了不止一筹。   我眼皮跳个不停,有种口感舌燥的感觉,本来以为,眼前的这家伙,是个喜欢躲在背后,玩弄人心的小人。   可当对方真正使出雷霆手段时,我才骇然发现,宗师就是宗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用半点侥幸可言。   我掷出去的勾玉剑,连大道祭的皮毛都没有伤到,被对方轻轻松松的躲过。   见到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手腕一翻,掌心再次多了一张紫色雷符,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额头汗如雨下。   “小狗崽子,现在求饶还能留个全尸,否则一定会被大道祭打得魂飞魄散。”那炼妖婆狗仗人势,得意洋洋向我骂道。   “你个老棺材瓢子,半截身子都埋入土了,还出来乱吓人,老天怎么没把你收了去?”我输人不输阵,立马回骂道。   “聒噪!”大道祭皱了皱眉,再次催动手中雷符。   炼妖婆畏惧大道祭如虎,见大道祭有些不满,立刻缩着脖子,一溜烟躲到墙角。   我见那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被训斥了一句,跑的比兔子还快,有种哭笑不得感觉,发现和这种人计较,真是不值得。   也许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我发现自己,紧张达到极致后,竟然有些麻木起来,哪怕身处于极度危险中,居然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可是,立马我就没有心情关注其他事了,因为我正准备躲避时,却骇然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锁定住了。   我因为连番奇遇,精神力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这也一直是我,感到自得的地方。   可是与大道祭的精神力一比,我发现自己,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   “这个家伙的实力,怎么会强到这个地步?”我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宗师确实很强,可也没道理强到这种夸张的地步,若是天师道下面的一个道祭,就有这种实力,那岂不是早就一统华夏各派了?   “这个大道祭身上,一定有什么古怪。”我奋力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没有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去死!”大道祭手中的符纸,猛地亮起一道刺目电光。   电蛇般游动的紫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一种危险到极致的感觉,让我几乎晕过去。   我眼中闪过绝望,那刺目的雷霆近在咫尺,难道自己就这样憋屈的死去?   身后传来甄青衣,惊骇欲绝的惊呼,我发现自己在死亡面前,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有些遗憾。   “可惜,还有很多心愿没完成。”这是我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当那紫色的雷霆临身后,我以为自己,会在巨痛中,化为一截焦炭,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时间过去三秒,五秒,半分钟,那刺痛的感觉,却没有来临。   除了耳膜嗡嗡作响,脑子被炸的有些眩晕外,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不仅还活着,似乎身体也安然无恙。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睁开眼睛。   大道祭愣愣看着这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似乎他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同样充满困惑。   我收回目光,打量着自身,除了衣服一片焦黑,变成了碎布条外,自己完好无损,连汗毛都没有伤到一根。   倒是周围的地面,一片狼藉,如被手雷炸过一般。   “你没事?差点吓死我了。”身后甄青衣的声音,激动而又欣喜。   “胖爷眼睛没花吧,连雷都劈不死?”王胖子大惊小怪地喊着。   我立马在心里问候王胖子祖宗十八代,难道这货很希望我被劈死?   “你为什么没事?”大道祭可能是太过吃惊的缘故,以至于问了一个弱智问题。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事,可却故意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企图先吓走对方再说。   大道祭不信邪地再次拿出一张雷符,眼中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出手。   “你尽管再来,信不信这次雷霆会倒劈回去,直接把你自己劈死。”我自信满满地说着。   大道祭眼中闪过不信,咬了咬牙,打算再次催动雷符,可他生性多疑,又怕真的情况如我所说,雷霆会倒劈回去。   我看出来了,使用雷符这种霸道的秘术,对于大道祭来说,也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   至少,他额头挂着的汗珠,说明连续两次使用雷符,对他的负担也不小。   如果情况真如我所说,雷霆会反射回去,以他目前的状态,还真有些难以招架。   看着对方徘徊不定,手中的雷符,忽而电光闪烁,时而光芒又暗淡下来。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毕竟刚才的事情,太过诡异,自己还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胸口的符纸鹤,传来微热的感觉,我心中一动,与阴界那位大小姐,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对方忽然找我有什么事。   说来也起奇怪,衣服都破烂的不成样子,当我拿出符纸鹤时,这不起眼的小纸鹤,却完好无损。   “这是通灵纸鹤,你身上怎么有这种东西?”大道祭惊呼一声。   我神色一愣,说老实话,这个纸鹤,只是我用来与阴界大小姐沟通的工具,至于它有什么来历,我却是一无所知。   抬头瞥了大道祭一眼,我没有理会他,低头看着纸鹤上出现的一行娟秀字迹。   “张叔帮你挡了一劫,已受小伤,一定不能让对方再次使用雷符,否则没人挡灾,你就死定了。”   我看完上面的字迹,一下子愣住了,心底升起一个巨大的疑惑,那个为我挡雷的“张叔”,他到底是谁?   不过,后面的那半句话,让我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感情刚才安然无恙,是有人暗中帮忙,可若那杂毛再次用雷符,这次可没人为我挡灾了。   我抬起眼皮,见那老杂毛欲再次催动雷符,惊骇欲绝,立刻说了一句。   正是这句话,让我侥幸躲过一劫。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三章 人鬼难辨   “你并不是大道祭本尊,现在这副躯壳,不过是受你操控的傀儡。”我直勾勾盯着大道祭说。   大道祭正要催动雷符,听到我这话,突然一愣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道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这丝慌乱,被他隐藏的很好。   我刚才也是灵机一动,想要试探性的诈唬对方一下,哪知道还真唬住对方。   大道祭眼中,那一丝隐藏的很好的慌乱,证明了我内心的推测。   说起来,我之所以能看出,他灵魂与躯壳不相符,还是在他第二次发动雷符后,自己露出的一个破绽。   我之前就有些奇怪,因为他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不过现在,我却是猜到了,这一切只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借尸还魂的老鬼!   我死死盯着,对方眉心的那一道断命横纹,这是只有死人才有的面相。   那道横纹,之前被他隐藏的很好,现在可能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缘故,他无法再掩盖那一道横纹,暴露出借尸还魂的秘密来。   “你说,要是最重师承的天师道,发现一个鬼修,混进了他们之中,会有什么反应?”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大道祭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咬了咬牙,说:“只要杀光你们,这个秘密自然不会泄露。”   “我之前还奇怪,天师道讲究的是韬光养晦,可你的行事风格,却是完全相反,利用邪术,蛊惑了一大批门徒,原来是想走香火成神的路子。”我没理会对方的威胁,冷冷看着他。   “知道的再多有什么用,死人又不会说话。”大道祭眼中闪过狠色,打算再次祭出手中雷符。   我刚才之所以与对方废话,是为了拖延时间,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双手飞速结印,在瞬间完成地火印。   这种印诀默发的技巧,我之前一直不怎么看中,因为对精神力的要求太高,一不小心,就会反噬自身。   这次也是被对方逼到了绝境,才打算尝试一下,没想到第一次就施展成功。   一道如怒龙般升腾而起的地火,瞬间出现在大道祭脚下,眼看着就要将他吞噬。   在生死关头,他宗师级的实力,展露无疑,硬生生中断了施展到一半的雷符,身影竟然在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消失的同时,另一个惊慌失措的身影,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是那个身材瘦小的炼妖婆。   “不!”炼妖婆发出一声惨叫,连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地火吞噬。   “移形换影,好恶毒的手段。”我瞳孔遽然一缩,没想到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在生死关头,把自己同伴拉过来做替死鬼。   “小子,你够狡猾,我承认自己小看了你。”大道祭喘着粗气,刚才施展保命手段,对他来说消耗极大。   “不过,接下来你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大道祭似乎想通了,放下了之前的顾虑,打算全力杀死我。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谋划了半天,还是没能干掉对方,情势再次逆转,自己又身处于绝境边缘。   即使心里紧张的要死,我脸上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色,并且向前走出一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半点怯意。   况且,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用呢。   眉心命宫中,那代表吾命真言的四个金色符文,闪烁着微光,若是在关键时刻,用出这个能力,说不定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大道祭一返之前多疑的性格,花白的头发,逆风飞扬,手心闪烁着紫色电光,看来是下定了决心,打算除掉我。   王胖子在身后大呼小叫着,不时发出一声痛呼,也不知身后情况怎样了。   我紧咬着牙齿,再次顶住压力,向前继续走了两步。   放开了一切顾虑的大道祭,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威压,无处不在。   我默默计算着距离,离吾命真言的最佳有效距离,还差几步。   可就是这么几步,我却未必能迈出去,因为前方的紫色电光,已经炸裂开来。   电光未至,一股痒麻的感觉袭来,我全身的汗毛,甚至头发都竖了起来。   “来不及了,必须赶紧使用吾命真言。”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也不管是否有把握,即刻发动吾命真言。   以大道祭的修为,想要直接咒死对方,那几乎不可能。   为了不浪费这唯一的翻盘机会,我缩小目标范围,利用吾命真言的言咒能力,来干扰对方的施法。   放低了要求后,吾命真言的成功率大增,大道祭闷哼一声,竟然遭到了自己的法术反噬。   我神色一喜,迅速避开紫色电光最盛的范围,向前冲了几步,眼角余光,见到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剑,我伸手一招,勾玉剑离地飞去。   大道祭脸色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借尸还魂的原因,他与现在这副躯壳的融合度,还不是很高,身上竟然浮现出一层死气。   他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不仅莫名其妙中断,还身受法术反噬,眼中闪过惊慌。   “寻龙定穴!”我手腕一抖,用尽全身的力量,掷出勾玉剑。   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翻盘的机会,自然要用上攻击力最强的手段,不成功就成仁。   向前飞出的勾玉剑,隐隐带着风雷声,如一条缩小了无数倍的游龙,向着大道祭飞去。   “不!”大道祭神色惊惶,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他实力超过我很多没错,可连续施法,让他消耗也大,再加上身躯融合度的缺陷,这一切一切的,构成了他失败的原因。   不过,身为宗师,他也不是没有保命的底牌,除了那阴险恶毒的移形换影,他再次用出从未施展过的遁术。   据传,天师道有一种秘符,贴在身上后,能一日千里。   我一直以为,这是有些夸张的传说,可见大道祭在危急关头,掏出一张金色符纸,贴在身上后,立刻化为一道金光,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看清。   “瞬息千里符!”我惊呼出声。   传闻没有夸张,这秘符的真正功效,甚至比传言还夸张,那速度完全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等勾玉剑飞到大道祭刚才站立的位置时,对方已经只剩下一道残影,金光转瞬消失在小巷尽头。   “跑了?”我神色愕然,堂堂一位宗师,竟然会落荒而逃。   强敌逃了,我心中没有半分轻松,这次险险能逼退对方,不仅多亏了阴界神秘人帮忙,还得益于大道祭的轻敌,下次再遇上,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身后传来一片喧哗,我迅速转过身,见那些受蛊惑的乡民,一个个神色惊恐地望着我。   在这些愚昧乡民的心中,大道祭就是如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们见我打跑了大道祭,坚定不移的信仰,立刻出现了裂痕。   他们人多势众,王胖子和江晓溪,本来被围攻的狼狈不堪。   可是此刻,这群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乡民,交头接耳议论一番后,竟然一哄而散。   混在人群中的钱串子,一下子失去了保护屏障,先是呆愣了片刻,接着回过神来,转身就跑。   那狼狈的姿态,就深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我是恨极了这个卑鄙小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快,抓住了那家伙,胖爷亲手揍死他。”王胖子豪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双绿豆小眼睛,被打成了熊猫眼。   我匆匆瞥了甄青衣一眼,见她除了神色有些紧张,倒是没受什么伤。   “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江晓溪拿出手枪。   刚才对付乡民和大道祭,手枪作用不大,可对于钱串子来说,这玩意儿是很有威慑力的。   钱串子身形一滞,一脸哭相地转过身,痛哭流滴地说,自己受了大道祭蛊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这家伙是个什么性子,我是摸透了,鬼才信他是受了蛊惑。   脚步未停,我冲过去狠狠一拳打在对方眼睛上,心头那股恶气不出,呼吸都不顺畅。   “别打了,别打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钱串子捂着眼前,蹲在地上大喊。   “又来这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冷笑一声,上次就信了他的邪,被蛊惑去方家看古画,结果差点吃了大亏。   “这次是真有秘密,关于大道祭的。”钱串子抱着脑袋,一副怂包样子。   我理会对方求饶,拳脚并用,狠狠揍了对方一顿。   喘气的功夫,我伸手召回勾玉剑,钱串子还以为我要杀他,吓得怪叫一声,脚下滴滴答答湿了一滩。   我闻到那股骚臭味,立刻后腿几步,盯着那被吓尿的怂包,心里一万个瞧不起。   “别杀我,我真的知道大道祭的秘密。”钱串子被吓得崩溃了,痛哭流涕地求饶。   “说来听听,要是再有半句假话,后果你知道。”我瞧了他半晌,觉得他这次似乎没说假话。   “我曾见大道祭去过一个地方,怀疑那里是他藏宝密室。”钱串子说完,立刻赌咒发誓,说自己这次没撒谎。   “他有宝贝,不带在身边,还另外找个地方藏着?”我眼中闪过狐疑,觉得这怂包,似乎又在忽悠人。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四章 暗室夺舍   我还是没抵御住诱惑,放了钱串子一马,因为他口中的那个秘密,说得像模像样,真实性很高。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我这次多留了个心眼,直接用镇魂符,吸取了他的一丝魂魄。   若是他再耍心眼,我就直接撕碎镇魂符,这样他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对了,上次你身上的聆听蛊,是谁帮你除去的?”我临走前,突然回头问道。   钱串子畏惧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被烧成焦炭的炼妖婆,说:“她为了向大道祭示好,主动帮我除去了身上的蛊虫。”   我瞥了炼妖婆的尸体一眼,觉得世事还真是讽刺,正是她一心想要巴结的人,把她送上了绝路。   王胖子顶着一张猪头脸,在一旁嘟嚷,说我不该就这么放走钱串子。   我看在这怂货,这次表现还算不错的情况下,没有和他计较。   “老方,钱串子说得那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不?”我侧脸询问。   老方这时人清醒了很多,只是对于被附身的事,不怎么记得了。   他侧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边是一条老街道,很多做古玩生意的,都在那边开店。”   “你还真相信什么宝藏之内的话啊?”甄青衣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倒不是贪图什么宝藏,只是下意识觉得,钱串子说的那个地方,应该隐藏着大道祭的什么秘密。”我想了一下后,才回答。   江晓溪显得有些沉默,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跟随着我们。   “我说,能不能先吃了饭再去,胖爷现在又累又痛,一步都不愿意走了。”王胖子在一旁抱怨。   我看着王胖子,心里叹了口气,本来这货在危急时刻,护住了甄青衣,我是挺感激他的。   可这种感激,维持了不到几分钟,就被这货的一张贱嘴,给破坏了个干净。   “算了,大家都累了,先去吃饭吧。”我见身边同伴,精神都有些欠佳,决定先把钱串子说得秘密,暂时先放放。   而且,我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阴界那边的大小姐,在传来那句消息后,就沉寂下来,连我想要问问,她口中的“张叔”是谁,都没有机会。   酒足饭饱,江晓溪突然起身告辞,说她队里还有事情,必须马上回去趟。   我见她一路走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来,毕竟大家萍水相逢,还算不上太熟悉。   王胖子这货吃完最一抹,就打算回酒店去睡觉,被甄青衣叫住。   “我帮你把脸上的肿块消掉,要不你也睡不踏实。”甄青衣说着。   王胖子先是一愣,接着满脸讪笑,凑到甄青衣身边,马屁不要钱一般送上。   老方终究是有些担心自家老爹,也不知他回去没有,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向外面走去。   我想了一下,交待了甄青衣一句,决定和老方一起过去看看。   刚进方家小院,就见方小妹一脸急色迎了过来。   “怎么样,三哥找到咱爸没有?”方小妹一脸担忧地问。   “爸还没有回来啊?”老方一下子愣住了。   “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你们几兄妹赶紧去附近问问。”我沉声交待。   那个姓阮的女鬼修,说她感知到老方和那个小姑娘已经下山了,盘龙镇说大也不算大,那么应该有人见过老方二人。   方家几兄妹,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向外面走去,老方更是急的不停搓着手。   “放心,方老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安慰对方,也是有依据的。   老方头的眉毛很长,从面相上来看,这叫寿星眉,拥有这种面相的人,就算一时不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为了方便寻找老方头的下落,我们各自分开,我人生地不熟,也没有多想,随便挑了一条小巷,打算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老方头。   小镇的居民,生活闲适,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懒洋洋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聊着家常。   我没有找到老方头,不过却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与白鸢极为相似的女子。   对方看见我后,慌乱地向一条小巷子跑去,行踪十分可疑。   我也没多想,直接追了过去,可毕竟不是本地人,对周围环境不熟悉,好几次差点被那女子甩脱。   不过每次追丢对方时,那女子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仿佛故意要把我引到什么地方。   我眼中闪过疑虑,放缓了脚步,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继续该追下去。   那女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看我有些迟疑,立刻回过头,对我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在嘲笑的胆小。   我皱了皱眉,把心一横,决定看看对方想搞什么鬼。   盯着对方的背影,我发现这个女子,除了长的很像白鸢,连神态动作都很像。   若不是知道白鸢没有妹妹,我还真以为她们就是双胞胎。   越跑越偏,这里已经接近小镇的边缘,四周都是些废弃的泥土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刚转过一个拐角,我愕然发现,白鸢竟然不见了。   我谨慎打量着四周,看来那神秘女人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引到这里,难道附近埋藏了什么陷阱?   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一片乌云挡住了阳光,四周光线阴暗下来。   我手腕一番,从腰间摸出勾玉剑,先是绕着四周走了一圈,没人隐藏在暗中。   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我扭头向回走去,一副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同时,我精神力高度集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若那神秘女人有什么目的,一定不会就这么让我离开。   奇怪的是,那神秘女人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暗中更没有窥探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些疑惑,总不可能是那神秘女人吃饱了撑的,故意耍我玩吧?   就在这时,我目光一凝,因为前方墙角,躺在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那个装鬼的阮家小妹子。”我瞳孔一缩,快步走了过去。   这小姑娘是和老方头一起的,她现在昏倒在墙角,那老方头又去了哪里?   我走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呼吸还算平稳,就是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在检查那小姑娘的同时,我警惕扫视了四周一眼,提防有人暗中偷袭。   可我戒备了半晌,鬼影子都没一个。   似乎那神秘女子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发现昏迷的阮家小妹。   “不对,这阮家小妹,明明就是普通体质,根本不是那女鬼修说的特殊灵体。”我心中一动,发现了事情有些异常。   那附身老方的女鬼修,自称是方建国的小姨,已经死了几十年。   正是因为她带着我们险险逃离升龙观,我对她后来说得话,深信不疑。   可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这阮家小妹,明明就是普通体质,那鬼修为什么要在这事上说谎?   忽然,一墙之隔的屋子里,传出一丝微弱的阴气,寒冷刺骨。   我眼皮一跳,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对面废弃的房子,可惜隔着一堵墙,什么都看不到。   “那一丝阴气很纯正,极有可能是从阴界流窜过来的。”我在心里分析着。   我伸手探了探阮家小妹脉搏,除了昏迷不醒,她暂时没什么大碍。   拿出几张黄色符纸,我在阮家小妹身旁,布置了一个简易法阵。   安置好阮家小妹后,我才有闲心,打算去一墙之隔的屋子里,探探情况。   不过在进屋之前,我还是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这样就算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能给自己挪腾出几秒的应变时间。   刚走就屋子,我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地下和墙角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四周的墙面上,还用鲜血,绘制着一个个扭曲的符文。   “污血百冥阵!”等我看清墙上的符文,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这种邪恶的阵法,我只是偶然在残破相经上,见到过零星的记载,语焉不详。   不过,那断断续续的记载,还是说清了这种阵法的功效,那就是夺舍!   我紧张地打量四周,屋子里光线昏暗,只能见到一旁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露出一股夹杂着腐臭的血腥味。   我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眼神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不知道是否该管这件闲事。   若是我没有猜错,那神秘女子,把我引过来的目的,因该是让我阻止,房间中正在进行的夺舍。   想到躺在外面的阮家小妹子,我知道出事的,多半是老方头。   可我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问号,老方头都一把年纪了,谁会吃饱了撑的,瞧上这么一副用不了几年的废弃躯壳?   心中挣扎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离那个房间越近,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快。   站在破旧的木门边,我深吸一口气,轻轻伸手向虚掩的木门推去,握着勾玉剑的哪只手臂,肌肉紧绷。   房间内的一幕,让我一下子楞在那里,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虽然穿着老方头的衣服,但却并不是他。   一个肤色青紫的半透明身影,长发遮住了脸,漂浮在地面上,正施展着秘法。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五章 画师故事   “谁?”那个身影半透明的阴鬼,察觉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敏感地向这边望来。   “是你!”我和对方,几乎同时开口。   我没有见过那个长发遮脸的女鬼,但是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她是之前附身方建国的那个鬼修。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心中堆积了太多的疑问。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版的老方头,可方家几兄妹我都见过,总不能是老方头返老还童了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姓阮的女鬼修,声音有些阴沉。   “地上那人是谁,前辈你又在干什么?”我沉声问道。   对方虽然帮过我一次,可她为什么要撒谎,而地上躺着的那个奇怪男人,又究竟是不是老方头,若不把这些疑问搞清楚,我怕是连睡觉都不踏实。   “这些与你无关,你马上离开这里。”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声抱歉,不管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既然被我遇上了,都不会任由他被夺舍。   姓阮的女鬼修,似乎看出我横插一手的心思,眼下她到了施法的关键时刻,若是中断,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遭受反噬。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只是我们的家事。”姓阮的女鬼修,眼中闪过焦急。   我正准备说话,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咳嗽一声,慢悠悠睁开眼睛,眼神先是迷茫,随后转为清明。   “她说的对,这是我欠她的,迟早都要还,张小哥,这事你还是别管了。”那男人虽然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声音却还是老方头的。   我愣愣看着这一幕,完全被搞糊涂了,试探着问:“你是方老爹?”   躺在地上的男人苦笑一声,给出一个奇怪的回答。   “我是方老庚,但又不是他,因为真正的方老庚,根本就不存在。”   对方的回答,让我完全听不懂,如果方老庚不存在,那方家几兄妹,岂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还没有发现,他其实根本就不能算是人?”姓阮的女鬼修,冷冷说道。   “什么叫不能算是人?”我现在完全蒙圈了,本来打算阻止对方夺舍,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我的预想。   见老方头,竟然离奇的没有反驳,联想到对方诡异的烦恼换,我心中一动,开启了洞明眼。   眨了两下眼睛,我再次向躺在地上的老方头看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傀儡纸人,这怎么可能?”我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与老方头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而且还帮他驱过邪,可我从来就有想过,他压根就不是人。   “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傀儡纸人。”我不是没见过纸傀儡,当初还与一屋子的这玩意儿大战过一场。   可那都是受人操控的死物,无论如何,都无法伪装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忽然,我想起了二叔小时候,对我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下子想起来,眼前的老方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诞生了灵智,修炼到化形级别的纸傀儡,是夺舍的最佳躯壳,难怪阮姓女鬼修盯上了他。”我在心中自语。   能诞生灵智的纸傀儡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一些民间鬼怪故事中,报恩的田螺姑娘,还有送财的老爷爷,其实都是修炼到化形的纸傀儡。   不过,像这种纸傀儡,可不是和妖一样,天生地养,必然是出自大宗师之手。   “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先说清楚再说。”我皱眉盯着阮姓女鬼修。   哪怕现在已经知道,老方头并不是人,可还有很多疑惑没搞清楚,我自然不会允许,他被别人活生生夺舍。   在我看来,他是人也好,是傀儡也罢,只要有了自己的思维,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我凭什么要放开他,他害死了我的姐姐。”阮姓女鬼修怨气冲天。   我看了眼老方头,眼中露出古怪神色,当初他说自己的老婆,在许多年前死于难产。   现在知道对方并不是人,自然也不会再相信这种鬼话,这事多半另有隐情。   “你如果再不住手,别怪我出手。”我盯着对方,沉声说。   老方头的反应,有些奇怪,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任由对方夺舍,不作任何反抗。   可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哪怕对方曾经帮过我,这也不是让我放弃原则的理由。   阮姓女鬼修似乎对我十分顾忌,恨恨中断施法,施法失败的反噬,将周围摆放的一些鸡鸭类的祭品,炸得四分五裂。   “现在你们谁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对面两人。   老方头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这一切真要说起来,还与你先祖有关。”   “这话怎么说?”我眼中闪过好奇。   “我生前是一位画师……”老方头开始缓缓讲述起自己的来历。   原来,我之前的判断错了,纸傀儡并不是他本尊,他也不过是,寄居于纸傀儡的一缕残魂。   据老方头说,方家几兄妹都是他收养的,而他的来历,更是非常的离奇。   他生前,是一位小镇上的画师,有一天,一位姓方的男人,拿过来一幅画,说想请他临摹一副。   当他展开画卷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因为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画,在他眼中,这幅画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   从他见到那副画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那副画,可是画师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把画据为己有。   所以,他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临摹出两副一模一样的画来,其中一副交给雇主,而另一幅,他打算自己留下。   可是,他失算了,那副来历神秘的古画,不是那么好临摹的,每次画到一半,都前功尽弃。   那姓方的雇主,催的特别急,甚至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在三天内,他还不能完成,那对方就是找别人。   为了留住心爱的古画,画师没日没夜的临摹,在连续两天两夜没睡后,他终于成功了。   可临摹出的这副画,是要交给雇主的,他自己还想留下一副。   所以,他不顾身体状况,继续加班加点,可凡人之躯,哪能几天几夜不睡?   最终,他临摹到一半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在半成品上,就那么猝死在画铺中。   可能因为心有牵挂,也或许别的什么未知原因,他的灵魂,并没有被接引入阴界,而是继续游荡在画室。   他看到了那位姓方的雇主,来取画时的惊骇模样,也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自己的身躯,拖到野地里活埋,更看着对方,拿走了他的心血。   他很想阻止,可是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就碰不到对方。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阳界飘到,灵魂越来越虚弱,直到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意外附身在一个纸货店的纸人身上。   那纸货店老板也是个怪人,一眼就看出那个纸人的与众不同,说了一句:这也算是缘分,你就安心待在着吧。   从那以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画师就附身在纸人身上,无法动弹,被放置在一个阴冷的角落里。   纸货店老板因为年纪大,病故了,儿子接了班,手艺不精,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便打算把店铺转让出去。   就在店铺转让的钱一夜,画师意外发现自己能动了,他偷偷摸摸离开了纸货店。   现在离他死去,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沧海桑田,物似人非,就连曾经风光一时的阮家,都烟消云散。   他还惦记这那副古画,那画就像有种魔力般,一直在吸引着他,并不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淡。   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纸人,并不能在人前出现,说起来也是他运气好,居然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老道士。   老道士教了他基本的修炼术法,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昼伏夜出,吸取日月精华。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在经历了一次雷劫后,他终于化身成人。   可以说,他是这世上最弱的妖,因为他只会最基本的吐纳术法,而且在化身为人后,体内经脉固化,彻彻底底沦为凡人。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副古画,哪怕他因为那副画,已经死过一次,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等他从山中走出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山下的盘龙镇,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还好,他有谋生的手艺,重新做起了画师的行当,一直在暗中寻找古画的下落。   当他得知,那副古画最后落在方家手中,他改名换姓,化名成方老庚,想要混进方家,想要再次看一眼那副画。   然后,他很快就打听出来,方家手里的古画,已经被献给了大道祭。   他远远看过大道祭,知道对方法力深厚,自己没可能从对方手里得到古画。   但就在这时候,他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当初临摹的那副古画,落在阮家后人手里。   再后来的一切,就如老方头的一生,他找到了阮家后人,并且取对方为妻。   在外人看来,这是贫穷但幸福的一家,可他们不知道,方家的孩子,都是偷偷领养的,画师也不爱现在的妻子,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副古画。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六章 老街探秘   听完老方头的故事,我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对方平凡的外表下,还隐藏这样离奇曲折的经历。   虽然有些可怜他,但是他的一些行为,我还是很不认同的。   “那么说起来,你的爱人,也不是死于难产吧?”我叹了口气问。   “自然不是,我姐姐是抑郁得病而死,都是他害得。”阮姓女鬼修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想到会这样,确实欠了她们姐妹一条命,所以还给她也没什么。”老方头面色平静。   “你现在终于想通了,不再沉迷于那副画?”我好奇地问。   “我累了,每天都要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不会衰老的事实,还要想方设法,让自己一天天变老,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累了。”老方头语气带着几分沧桑。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他,说实话,久远的寿命,是大多数人求而不得的梦想,可放在老方头身上,却只会让他加倍的孤独与寂寞。   他心愿已经达成,可在达成心愿的过程中,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受到了牵累,还因此赔上了性命,想来他的心里,绝对不好受。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不需要安慰,他活了这么多年,没有看不破的世情。   倒是那姓阮的女鬼修,这时的神色,有些奇怪,愣愣地看着老方头,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面带微笑。   我盯着对方看了半晌,心有所悟,或许,这就是因爱生恨的例子吧。   老方头长的不差,而且前生是个画师,知道如何去发现美,身上带着几分艺术气质,这对于小镇上的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   想起初遇时,对方那一副邋遢的农家老头样,我心有所悟,他或许是真活的累了。   老方头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他现在一点都不显老,神色平静,望着姓阮的女鬼修。   “我这一生,有两件事情,是最内疚的。”老方头望着对方说。   “第一是欺骗了你姐姐,第二,就是那天如果我坚持送你回去,你或许不会意外落水身亡。”老方头神色真诚地说。   姓阮的女鬼修神色变幻不定,愣愣回望着对方,最终恨恨一咬牙,闪身消失在原地。   我看着年轻了许多岁的老方头,还真有些不习惯,见那阮姓女鬼修一去不回,心里哭笑不得,想着就算没有自己横插一手,最后关头,对方多半也会自己放弃的。   “女人心,海底针!”我在心里叹息一声。   老方头回转过身,面带苦笑,说:“你我萍水相逢,可你却救我好几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你毕竟也修炼了好几百年,怎么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没有一点自保能力?”我有些疑惑地问。   “在我爱人去世后,我心里特别内疚,也不想再不老不死下去,便封印了自己的能力,况且我本来也不强,只是活的久而已。”   老方头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开始出现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怎么回事?”我有些担心的问。   老方头不介意地笑了笑,说我不用管他,估计他没几年好活了,不过有件事情,他得提醒我。   我疑惑的问,他有什么事情要提醒我。   老方头说,是关于大道祭的事情,他这次和阮家小妹一起过去,就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测。   我想起老方头,和外面昏迷的阮家小妹,一起进过密道,他这样做,多半有自己的原因。   “你一定要小心,我觉得那个大道祭,来历比我还要古怪。”老方头神色凝重地说。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事,那大道祭是个借尸还魂的家伙,我已经知道了。   老方头见我有些不以为然,继续说:“我怀疑他非人非鬼非妖,而是一种灵!”   “灵?”我瞳孔一缩,灵与人鬼妖都不同,是器物中诞生的生命,非常稀有,也非常的难对付。   “你为什么有这种判断?”我十分不解地问。   之前一直以为,对方是借尸还魂的阴鬼,可对方那一手堂皇浩瀚的雷术,让我心生疑惑,鬼类绝对是最讨厌雷的。   如果对方是灵,那又另当别论,不同的灵,有不同的特性,有些器物之灵,生来就会操控雷霆。   老方头说到灵,让我想起了魂玉铃铛的器灵阿馨,可魂玉铃铛,前段时间,被赖先生借去了,也不知他拿去做什么。   我们现在说的灵,与魂玉铃铛里的器灵,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便如狗与豺的区别,一个天生温驯,一个野性十足。   “我观察大道祭很久了,怀疑他就是那副古画中,诞生出来的灵。”老方头语气肯定。   “你确定?”我目光一凝,感觉老方头说的事,有些不可思议。   老方头自负一笑,说:“若论到对古画的了解,除了那位绘制古画的大师,我可以说是最了解古画的人了。”   我没有说话,对方这话说的很在理,他为临摹古画而死,的确称得上最了解古画的人之一。   “而且,我感觉对方,和我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好几次遇到危险,都与那人有关,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候,他又会放我一马。”老方头皱眉说着。   老方头的话,让我心中一动,联想到钱串子说的那个地点,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浮现在我心中。   “你过去开的那个画铺,还记不记得在哪里?”我盯着老方头问。   老方头愣住了,过了片刻,才苦笑一声,说:“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还在,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好奇,那边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还没去看过呢。”   “走,现在就去看看。”我语气急促地说。   如果我心里的那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大道祭的来历,就呼之欲出了。   走到屋外的时候,昏迷的阮家小妹却是不见了,我愣了愣,不知道对方是醒来自己走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过地上的符阵没有示警,那么第一种可能性更大,我现在有急事需要证实,暂时顾不上对方。   也多亏了小镇发展缓慢,大部分的建筑格局,都还维持原样,否则老方头,还很不一定能找到过去那画铺的位置。   “变化太大了,这条街都全部重新翻修了,倒是格局还没变。”老方头感慨着。   “这都多少年了,哪可能还不变。”我随口说了句。   其实,我心中一点都不平静,因为钱串子告诉我的那个地点,也是在这条街上。   老方头迷瞪着眼睛,一间一间的寻找,自己过去的那间店铺。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他终于在一间古玩店门前停下,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特意看了看门前的一棵老柳树。   “应该,就是这间把。”老方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我愣愣盯着店铺上的门牌号,又看了看老方头,最终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方头不解我为什么叹气。   “你说的对,对方不仅是灵,而且与你也有很大的关系。”我苦笑着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这次轮到老方头反问我。   “还记得你吐血么?”我盯着老方头问。   “你不会是说,正是我的血液,让古画产生了灵吧?”老方头瞪大了眼睛。   “十有八九,这就是答案。”我沉声回答。   “唉,那我还真是成了罪人,他现在干的勾当,我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老方头愁眉苦脸。   “你与他同出一源,难怪他想吞噬你,却又心有顾忌。”我终于知道老方头为啥那么倒霉了。   既然来了,我自然要进去铺子里看看,钱串子说大道祭,对这间铺子非常重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一定是在这边,藏了什么宝贝。   我现在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认为,大道祭在这里藏了宝贝,可这间铺子里,绝对有他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古玩铺子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神色木纳,不善言辞,见到我们进来,也不主动招呼,呆呆坐在那里。   若是平常,我也就忽视过去了,顶多觉得对方不会做生意,店铺迟早要关门。   现在,我知道了这间铺子的玄机,所以格外留意那老板。   观察了半晌,我一下子确定,那个店铺老板,就是一个被控制了心神的傀儡,如机器人一般,只会被动回答一些简单问题。   “那个大道祭,究竟在这间铺子里,隐藏了什么秘密?”我打量着四周摆放的物品,暂时没看出什么异常。   老方头故地重游,一脸唏嘘,很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概。   那店铺的老板,虽然是个被控制的傀儡,神智低下,但是也有他的优点。   反正对方也不指望店铺盈利,用一具认死理的傀儡,来守护店铺,那是再合适不过。   我偷偷观察着那傀儡,发现对方被种下了心神烙印,只要傀儡一示警,大道祭那边,立马就会察觉。   好不容易,发现了对方的一个破绽,我自然不想打草惊蛇,总得搞清楚,对方隐藏了什么秘密吧?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画痴王爷   我没在古董铺子里,发现什么异常,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鬼鬼祟祟进来一个人。   那是个打扮土气,身上沾满了土腥味的中年男人,脸颊瘦长,头发有些稀疏。   他怀中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包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刚进门,便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暗自撇了下嘴,只看对方乌黑的手指甲,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土夫子,也不知在哪个墓里,盗了点东西,偷偷拿过来贩卖。   “老板,你上次交待我的东西,费了好大劲的力气,总算是弄到了。”那土夫子凑到柜台前,压低了声音说。   我装作不在意,欣赏着店铺内的古玩,实际上耳朵支楞着,想听听他们在谈什么。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今天铺子提前关门了。”古玩铺子的老板,一反之前的木纳神色,站起身来,向我们说道。   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对方越是搞得神神秘秘,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老方头冷哼了一声,说起来,这间铺子当初还是他的,现在物是人非,竟然在自己的铺子里,被别人驱赶,这种滋味,一定非常不好受。   那土夫子紧紧抱着怀中布包裹,用警惕地眼神盯着我们,看来我们不出去,他是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   我心中一动,将一只聆听蛊,偷偷放置在架子后面,招呼了老方头一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老方头恨恨瞪了古董铺子里的两人一眼,气呼呼地向外面走去。   我没有走远,就站在古董铺子的转角,想要听听里面那两人,到底会聊些什么。   老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的举动,正张嘴要问,被我伸手制止。   在我们出去后,古董铺子的门,被老板关上了,通过聆听蛊,我听到了里面两人的对话。   “你真把东西弄到手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说话的声音,语气有几分急切。   “那还有错,这方圆几百里,没有我王穿山弄不到的东西,不过当初谈好的价格,不会变吧?”说这话的,应该是那个土夫子。   “只要东西没错,我马上把钱转给你。”古玩铺子老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通过聆听蛊,听着铺子里两人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   那古玩铺子的老板,明明是被人控制了心神的傀儡,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出于背后主人的授意。   那这样说起来,那土夫子手里的东西,也许是的这铺子幕后主人,升龙观大道祭想要的。   我对那土夫子手里的东西,升起了一丝兴趣,可惜聆听蛊只能听到他们谈话,铺子里的景象,则无法看见。   铺子里面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古玩铺子的老板,正在检查土夫子手里的东西。   “您就放一百个心,我王穿山出手的东西,信誉绝对有保证。”那土夫子口气大得很。   “你们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叫王穿山的土夫子?”我侧脸询问老方头。   “王穿山?”老方头愣了愣,说确实有这么个家伙,他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忘了,因为他特别能打洞,便得了个王穿山的名号。   我低着头沉思,不知道那大道祭,需要墓里的东西做什么。   “老板,你们花重金,收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画做什么,我还能搞到比这成色更好的,你们要不要?”那土夫子贪心不足的问。   我现在对于“画”这个字,十分的敏感,可惜看不见,他们拿的是一副什么样的画。   “不该问的别问,钱又不会少你一分。”古玩铺子那傀儡老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是是是,我以后绝对不多问了,老板还有这样的生意,一定要记得照顾我。”那土夫子的声音,充满谄媚。   “这样,你去纸条上的这个地方,那墓里同样有一副古画,你去把画拿来,价钱还是一样。”古玩铺子的老板说。   “好嘞,我保证三天内,就把您想要的东西,完完整整送到您面前。”那土夫子说完,脚步声就向着门外走去。   我听到这里,赶紧伸手拉了拉老方头,贴着拐角处的墙根站着,防止正好与那土夫子撞上。   土夫子走出店铺,没有注意到墙角的我们,脚步轻快地向另一头走去。   想到那古玩铺子老板交待的事,我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在手中一晃,符纸无火自燃。   燃烧后的符纸,化为一缕青烟,灵活如蛇,向着那土夫子背影追去。   我不知道大道祭,收集古墓中的画,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能多了解一点他的秘密,下次再遇上,也能多一点胜算。   老方头似乎看出我的打算,想了一下,说:“我自认对于各种古画,还是很有研究的,我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老方头的前生,就是一位画师,而且说起来,他和那大道祭,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有他在,也许能瞧出大道祭的盘算。   我们跟在那位土夫子身后,走走停停,逐渐走出小镇的范围,向着深山老林行去。   那土夫子警惕的很,若不是我使了个障眼法,差点被对方发现。   进入林子以后,那土夫子戒备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或许是觉得不会有人再跟踪,他口中开始哼起小曲儿。   对于这片山林,那叫王穿山的土夫子,应该非常的熟悉,七弯八绕,没做任何停留。   我和老方头就跟在后面不远,不过有秘术掩护,那为正做着发财梦的土夫子,没有发现我们。   那土夫子越皱越偏,附近已经罕有人迹,连四周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分。   “这里的阴煞气好重!”我皱眉打量着四周,从风水上来看,这里应该算是一处不错的风水佳穴,不过不适宜活人过久停留。   那土夫子脚步忽然停住了,我神色一愣,还以为他发现了我们,正犹豫要不要撤去幻术。   那位土夫子突然向左斜跨出一步,姿势有些别扭,随后又站在那不动。   我目光一凝,打量了前方的树林几眼,才恍然发现,感情不是那土夫子发现了我们,而是前方树林中,隐藏着一个简易的迷魂阵。   这种迷魂阵,残破相经上也有记载,算是最简单的幻阵之一,除了能让走进其中的人迷路,没有别的功效。   一般来说,只有过去显贵人家的墓葬,才会请风水先生,在外围布置这么一个迷魂阵。   “看来这里面,还真有一座古墓啊,不过大道祭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还清楚的知道,墓葬中有一副陪葬古画?”我心生疑惑。   那王穿山对得起他这名号,看来是有几分本事的人,竟然能破解一般盗墓者,束手无策的迷魂阵。   只见他每走出几步,都打量一下方位后,伸出手指掐算片刻,再继续前行几步。   若是遇见看不准的方位,就会拿出一把小刀,在树木上刻上标记。   “有点小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道上。”我在心中说着。   看着对方逐渐走远,我招呼了老方头一声,向着前方走去。   刚踏进迷魂阵的范围,树林四周,便升起一股白蒙蒙的雾气。   我心里很清楚,这都是迷魂阵产生的幻觉,在伸手咬破手指,将纯阳血点在双眼,开启了洞明眼后,这些迷雾从我视线内消失。   王穿山越走越慢,似乎受到幻觉影响,有好几次,都在原地打转。   我干脆选了另外一个方向,直接绕过对方,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布置这个迷魂阵的风水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可惜遇上了我,这个基础的困人阵法,对我不起任何作用。   走出迷魂阵的范围,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一个青山绿水的小山谷,出现在我们眼前。   “藏风聚阴,还真是一处风水佳地。”我观望着四周风水。   这里一草一木,皆有章法,完全按照王侯显贵的墓葬格局营造的,也不知埋在这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走了几步,前方开始出现一些断裂的石碑,还有破碎的石雕,风化痕迹十分严重,已经很难看出原本模样。   我走到一块石碑前,看着断裂成两截的石碑,眼中露出几分可惜。   按照墓葬格局,这块石碑应该记载着墓葬主人的生平,以供后人吊唁。   可惜眼下这石碑风吹雨淋,上面的字迹完全模糊掉了,什么都看不清,所以墓葬主人的来历,也随之掩盖在历史长河中。   “这墓葬规格,倒是挺高的。”老方头打量着四周。   “要是能知道地下埋的是谁,那就好了。”我感叹了一句。   “对了,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咱们盘龙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里曾经出过一位异姓王爷。”老方头忽然说。   “哦,什么朝代的王爷?”我来了几分兴趣。   这个墓葬的规格,离皇亲国戚,还是要差一点,但如果说是异姓王,那也当得起这份待遇。   “是宋朝,还是唐朝,我也记不清了,传闻也有几个版本,各有各的说法,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位异姓王爷,是一位画痴,生平最喜欢收集古画。”老方头眼中露出回忆。   “又是古画?”我神色一愣。   盘龙镇的种种诡事,皆因我张家先祖一副古画而起,现在又出了一位画痴王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八章 造墓先祖   我站在不知来历的古墓前,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回过头,见那位土夫子出现在树林边缘,兜兜转转,快要走出迷魂阵的范围。   “没想到这家伙长的猥琐,人到还是有几分本事。”我眼中闪过意外,本来以为对方会被困上一段时间,哪知道他还有两把刷子。   为了不让对方过来干扰我们,我拿出一叠黄色符纸,走过贴在边缘的几棵树上,加强了一下迷魂阵的效果。   受到幻阵的影响,对方即便见到近在咫尺的我,也视而不见。   老方头十分感兴趣地在四周转悠着,他是盘龙镇土生土长的居民,一直以来,画痴王爷只存在于传闻中,眼下见到一座疑为对方的墓葬,一下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关于这个画痴王爷,有许许多多的传言,一个比一个离奇。”老方头说着。   他前生是一位画师,相比于其他人,他对这位画痴王爷的各种传言,了解的算是最多的。   “哦?说来听听。”我打量着地上的断壁残垣。   记录对方生平的石碑,已经模糊难辨,想要了解这位画痴王爷,只能靠真真假假的传言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位画痴王爷的故事版本,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离奇,看来传言这东西,都是越传越夸张。”老方头感慨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等着对方继续讲述。   “在我还是画师的那个时候,听小镇上的老人讲,这位画痴王爷,喜欢收集古画,据说他的那位夫人,就是一位非常出名的画师。”老方头缓缓讲述着。   “不过等我死后,寄身于纸人身上时,传言又发生了变动。”老方头说到这里,眼中露出追忆。   “口口相传的东西,总会随着时间流逝,发生了一些变化。”我随口说着。   “当时我听小镇上的人讲,这位画痴王爷,他购买了一副古画,那画产生了灵魅,化身成一位女子,便是他后来的夫人。”老方头说着变更后的传言版本。   “那现在呢,传言变成了什么样子?”我有些好奇的问。   老方头眼中露出古怪神色,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侧脸看着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位画痴王爷,其实姓阮。”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可又没有抓住。   “你不会是说,已经支离破碎的阮家,其实是这位画痴王爷的后人吧?”我有些不思议的问。   老方头笑了笑,岔过这个话题,转而讲述关于那位画痴王爷,最新的传言版本。   “现在小镇上,知道那位画痴王爷的不多,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才偶尔会聊起这位画痴王爷,不过他们口中的故事,又换了一个版本。”老方头神色有些奇怪。   我静静的听着,忽然发现老方头说这些,是有用意的,他可能发现了什么。   “在那些老人的口中,那位画痴王爷,已经换了一个名字,名为画中仙,说他是仙人转世,在凡间留下的一幅画,那画隐藏着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密。”老方头说完,用目光注视着我。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在刻意引导这些流言?”我看着对方的眼睛问。   若是换个圈外的人,只会觉得传言这种东西,都是不靠谱的,越传越扭曲。   但是我从残破相经上,了解到许许多多的秘闻,从随着时间变迁的传言中,嗅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本来我是没怎么在意这些传言的,但是现在见到这座古墓,一下子想起很多蹊跷的地方。”老方头打量着四周。   “我听说过一种秘术,名为聚念重生,当一个人死后,若他的名字和事迹,经常被人提起,那他就有可能,以某种方式复活。”我沉声说着。   “原来如此,你觉得这一切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一切?”老方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转而弓着身子,在地上的断壁残垣间搜索。   其实,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个猜测,不过还有一些关键的节点,没有想清楚,只希望这些残渣中,能找到一些线索。   忽然,一个在阳光下闪光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快步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扒开地上的泥土,拿出那件闪光的东西。   打量着手中东西,我发现这是一面破碎的八卦镜,那闪烁的亮光,是镜面反射的阳光。   “这八卦镜的样式,有些眼熟啊。”我皱眉思索。   八卦镜算是风水师的标配法器,在墓葬周围,发现一面残破的八卦镜,并不稀罕。   别看八卦镜大致样子相同,其实根据风水师的个人习惯,在一些细节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镜子背后的图案,北青龙,南朱雀,说的是南北两派的风水师,各自偏好的图案。   若是一面八卦镜背后纹着青龙,那么说明这位风水师,多半出自北派,反之则是南派。   不过我这面八卦镜背后,纹着的既不是青龙,也不是朱雀,而是比较少见的貔貅。   貔貅能聚财,可很少有风水师,把貔貅纹在八卦镜上,因为貔貅贪性太重,一般的风水师,难以控制。   可是我们寻龙张家一脉的风水师,却对貔貅情有独钟,到了我这代,传承缺失的厉害,我也被给人修过陵寝,所以一直没用八卦镜。   “难道修建这座陵墓的风水师,是我张家的先祖?”我在心里猜测。   这块意外找到的残破八卦镜,给我心中的那个猜测,找到了一点证据支撑,可还有一些地方,还没有想通透。   在附近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座不知是何年代的陵寝,确实出自我张家先祖之手。   这里的风水布局,与残破相经上的一些记载,相互印证,甚至还有一些高深布局,是我没看明白的。   我心中有些羞愧,身为一位风水师,没帮人看过阴宅就算了,甚至连阴宅风水布局都看不懂了,只能说张家的传承,确实没落了。   “张小哥,你快过来,这块石碑上面的字迹,还勉强能看清楚。”老方头在一旁招呼着。   我心中一喜,立刻转身,快步向老方头那边走去。   心中想得再多,那也只是自己的推测,若是能得到文字证实,那是再好不过。   那块残破石碑的旁边,还有着半截断裂的石龟,灵龟托碑,是墓葬中很常见的布局。   我盯着石碑上模糊不清的字迹,发现上面并不是记载着墓葬主人的生平,而是营造陵寝的风水师,留下的自传。   人过留声,雁过留痕。   许多风水师终其一生,也没机会营造一座上规模的陵寝,那么在造完陵寝后,留下自己生平,供后人瞻仰,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还真是我张家先祖,他在自传后面说,应墓葬主人的要求,将会帮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那心愿是什么?”我皱眉盯着石碑,可惜缺失了关键地方。   “总算知道,那位画痴王爷,既不是唐朝人,也不是宋朝人,而是明末的一位异姓王。”老方头感慨了一句。   “有些奇怪啊,各种版本中,关于那位画痴王爷的出生年月,好像被故意模糊掉了。”老方头接着疑惑自语。   我没有说话,低头整理着脑中线索,从时间推算,那位给阮家后人,赠画传秘法的张家先祖,很可能与营造陵寝的风水师,是同一个人。   “画痴王爷姓阮,难道先祖给阮家赠画,是为了完成对方最后的心愿?”我喃喃自语。   “这样也能说通啊,王爷不放心后人,留下一副神异古画,让你先祖交给他后人,保证阮家后世富贵,可他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后人,还要绕一个圈子?”老方头在一旁说。   “那只说明一点,这件事情,一定还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我沉声回答。   “既然是你先祖修建的陵寝,你一定知道进去的方法,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老方头侧脸询问。   “虽然对死者不敬,但是我很想知道,能让大道祭念念不忘的古画,到底是什么画。”我点了点头。   不管是为了搞清楚大道祭的秘密,还是还原出当年张家先祖赠画阮家的真相,我觉得都有必要,进去陵寝中一趟。   也幸好这座陵寝,是我先祖修建,基本的格局,我在残破相经上都见过,知道陵寝的入口在哪。   不过像这种入口,在墓葬主人下葬后,多半都会用断龙石封死。   我伸手掐算了片刻,又去加固了下迷魂阵那边的封印,才抬脚向东方青龙位走去。   那字号王穿山的土夫子,此刻满头大汗,不停在树林边缘转圈,被加固后的迷魂阵,迷得晕头转向。   老方头跟在我身后,好奇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小半天的时间,他身体似乎又衰老了一些。   我关切问了句,他直说自己好得很,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看不破的。   不出我所料,陵寝的入口,果然被断龙石封死,不过这也难不住我。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三百九十九章 血肉蘑菇   花费了一些时间,我总算将封死的断龙石,撬开了一点缝隙。   也幸好残破相经上,记载了各种墓葬的暗门技巧,否则这千斤多重的断龙石,还真不好解决。   缝隙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那墓葬也不知被封闭了多久,必须等空气流通一下,人才能进去。   老方头的神色,有些兴奋,小心地探出半个身子,向墓道内探了探,捂住鼻子,说了句:“霉味好重!”   “里面障气重的很,等到里面陈腐之气排尽以后,我们再进去。”我在一旁说着。   老方头可能无法看到,我刚才开启了洞明眼,看到不断有黑色尸气,从断龙石的缝隙中排出。   我下意识看了眼,被困在迷魂阵中的那位土夫子,说起来,我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否则这么重的尸气,他冒冒然闯进去,不死也要变成一个废人。   这墓穴中的尸气浓郁程度,有些超乎我的意料,为了防止意外,我咬破手指,绘制了一张清心咒,递给老方头。   大概一支烟的功夫,从缝隙中排出的尸气,终于变得淡了些,我招呼了老方头一声,向着墓穴通道中走去。   在外面还没觉得什么,刚踏进墓穴中,陡然觉得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   鼻子里嗅到的空气,有些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像这种阴冷潮湿的环境,能滋养阴气,对活人很不友好,但是非常适合死人安息。   我摸出勾玉剑,谨慎地向前面走去,这种几百年从未开启过的墓葬,谁也说不清里面有什么,还是小心为上。   虽然是第一次下这个墓,但毕竟出自我先祖之手,里面的格局,残破相经上都有记载,甚至一些设置了机关的地方,我也能提前知道。   老方头小心地跟在后面,哪怕是两世为人,他对于下墓探宝的勾当,也显得十分热心。   后面传来咯吱咯吱的机关响动,那重达千斤的断龙石,在我们进入后,又重新合上,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   “坏了,那石头重新封闭了,我们一会儿怎么出去?”老方头有些焦急的问。   “没事,每一个墓葬,都有一个机关枢纽室,只要能找到那间暗室,我们可以重新开启断龙石。”我安慰着对方。   洞明眼虽然能在黑暗中视物,但毕竟看不太清,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墓穴的通道十分狭窄,我们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着。   前面隐约传来滴水声,我心里有些奇怪,墓穴的环境,稍微带点湿气,那是最好,可要是渗水了,那可就情况不妙,尸体被水浸泡后,会发生尸变。   我暗自提高了几分警惕,向着墓穴主室的方向走去,脚下忽然踢到一个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啊呀,地上躺了具骨头架子。”老方头在身后惊呼一声。   我眼皮跳了跳,向着脚下看去,刚才没注意,踢到一个白惨惨的骷髅头,对方身躯,还些躺在一旁墙角。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墓穴,曾经被盗过?”我蹲了下来,打量着地上那具白骨。   对方的衣服已经完全腐烂,无法从服饰上,看出对方是什么年代的人,骨架子因为受了潮,微微有些变黑。   “应该不是盗墓贼,否则随身会携带工具。”我想起困在外面树林的那个土夫子,身上都斜背着一个包,估计就是装的盗墓工具。   我用手机照了照四周,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暂时把这具尸骨的事丢开,继续前行。   仗着对墓穴格局的了解,我本来以为这次下墓,会比较顺利,可没走几步,前方又出现了一具尸骨,这让我察觉到,事情有些不正常。   “会不会是陪葬的家奴?”老方头试探着问。   “估计不是,如果是陪葬的家奴,那是有一套仪式的,姿势和位置都有讲究。”我说着自己了解的情况。   我不是第一次下墓,也见过陪葬的祭品,甚至还遇到过更残忍的活蛹,可不管是陪葬祭品,还是邪恶的活蛹,都不会随意丢弃在墓道中。   因为从风水学的角度讲,这个墓道,是整个陵寝进出的门户,就相当于自家的大门一般,无故弄些尸体,把自己大门堵住,着对于亡者来说,也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我皱眉盯着眼前的尸骨,受到墓穴中环境影响,那尸骨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还发生了霉变,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我感觉有些不太好,咱们拿到画以后,还是赶紧离开吧。”老方头缩头缩脑地说。   “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胆子还这么小?”我打趣着对方。   其实,我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可不管是在任何环境下,一定要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心态,这样才能应对可能产生的异变。   “谁说死过一次,就不怕鬼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有七情六欲。”老方头嘟嚷着。   “你不是已经看淡了生死么?”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   “可能是因为了解的多了吧,无牵无挂的死,我不怎么怕,可知道有些邪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老方头有些畏惧地说。   “没事,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安慰了对方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又回过头,转身向那具尸骨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向回走做什么?”老方头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有说话,神色凝重,快步走过去,用手机照着地上的骷髅头。   用脚尖轻轻碰了下骷髅头,那白惨惨的头骨,咕噜咕噜翻了个方向,一对空洞的眼窝子,无声地注视着我。   “咦,这骷髅头的眼窝子里面,怎么会长蘑菇,还真是稀奇。”老方头大惊小怪地说着。   “果然如此!”我脸色凝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什么情况,你发现了什么?”老方头凑过来,紧张兮兮的问。   “这尸体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曾经有人进过这个墓穴。”我语气沉重地说。   “那人想干什么?”老方头一脸紧张。   “这死人眼窝子长出来的蘑菇,有些说头,名叫千年菇,活人吃了有剧毒,可对于一些灵体来说,却是大补的东西。”我解释着。   “难怪我看见那蘑菇,就有种想吃的冲动,感情是这样。”老方头语气恍然。   我瞥了眼老方头,他现在状态很特殊,非人非鬼非妖。   而是一个残魂,附身在纸人身上,不过经历了这些年,他的身体已经和人毫无区别。   但千年菇这种东西,对于他灵魂来说,依然有着很强的诱惑力。   “我们走吧,千年菇分泌的气息,有很强的至幻作用,别在这停留太久。”我转身离开。   “你说是谁这么缺德,用这种邪恶的手段养蘑菇?”老方头紧跟在身后。   “我想,那因该是一个非常熟悉画痴王爷的人,否则他不会知道进入墓葬的方法。”我说着自己的猜测。   若不是熟悉这个墓葬,对方也不会知道,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孕育千年菇,更不会知道,打开断龙石的方法。   “可现在蘑菇已经长成型了,他为什么没来取走?”老方头不解地问。   “谁说他没来,说不定他已经来了。”我幽幽说着。   老方头吓得一个机灵,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紧张兮兮看着四周,声音颤抖:“他……他在哪?你别吓我。”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声音有几分熟悉,老方头吓得一哆嗦,闪身躲到我身后。   我回转过身,皱眉盯着空荡荡的墓道,说:“大道祭,既然跟到这里了,就没必要再藏头露尾了吧?”   “你果然有些门道!”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仙风道骨,正是升龙观的大道祭。   “我是该称呼你画痴王爷,还是该称呼你大道祭?”我神色凝重。   自从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一些以前堆积在心中的谜团,一下子豁然开朗,只有这样,才能把许多解释不通的巧合,串联在一起。   “你是怎么猜到的?”大道祭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我没猜错,你根本不是让那个土夫子过来帮你取画,而且千年菇即将成熟,正好需要活人热血完成最后一次浇灌,你是骗他过来当祭品的。”我死死盯着对方,沉声说着。   “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聪明人多半会短命。”大道祭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身后的老方头,突然怪叫一声,转身就跑,口中还大呼小叫,别吃我,求你别吞噬我。   我皱眉回头看了眼,见老方头情绪有些崩溃,一个人想着墓道深处跑去。   大敌当前,我没功夫拉住对方,而且对方情绪莫名其妙崩溃,绝对与大道祭脱不了关系。   “你可以说,是借助了老方头的血,完成了第一次重生,就这么报答自己恩人?”我语带讥讽。   实际上我心里,远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镇定,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四百章 生死翻盘   阴暗狭小的墓道中,我脊背微微紧绷着,握着勾玉剑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站在对面的,是我生平遇到的,实力最强的家伙。   之前我就有些奇怪,因为对方的精神力,强的有些超出我想象。   现在,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后,我终于恍然,原来这是个借尸还魂的百年老怪。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份还能隐瞒很长一段时间,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吗?”大道祭没急着出手,用感兴趣的语气问着。   “其实,我之前也不过是猜测,直到你出现后,猜测才得到证实。”我见对方没急着动手,顺水推舟,拖延着时间。   “哦?我一直觉得你们张家人很聪明,当年遇到的你先祖是如此,你也是一样。”大道祭脸上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当初与你动手,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借尸还魂的家伙,可你高调的行事风格,让我异常不解,像你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应该韬光养晦才是。”我沉声说着。   “不过,老方头的一番话,让我猜出来你的目的,你是在玩过去,那套香火成神的老把戏。”我盯着对方,继续讲述着。   “不错,唯有广招信徒,我才能吸取到足够的愿力,可你又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大道祭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老方头说你是画中产生的灵,但我有几分不信,因为我自己有件法器,就有器灵,自然知道单凭器物本身产生灵,条件有多么苛刻。”我说到这里,想起了魂玉铃铛的器灵阿馨。   也正是阿馨转变为器灵的那一幕,提醒了我,大道祭的身份,除了是器物自己产生的灵,还有更大的可能,是和阿馨一样,以鬼魂之身,融入器物中,成为器灵。   我当时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还不敢肯定,当来到了这座神秘古墓,见到了先祖留下的石碑后,我再次对大道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通过先祖在石碑上的留言,我了解到他拿给阮家的那幅古画,就是画痴王爷让他转交的。   当时我就觉得这事蹊跷,画痴王爷把一幅古画留给后人,何必要绕这么一个圈子?   而老方头在来的路上,又提到过关于画痴王爷的传闻,这几百年不断发生的细微改变。   这让我意识到,幕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那幕后之人,大道祭的面孔,就浮现在我眼前。   先是利用传言,收集众生信念重生,在重生之后,又广招门徒,走香火成神的神道之路。   这一切的巧合,都能与大道祭扯上关系,由不得人不怀疑。   联想到大道祭,通过古玩店的傀儡老板,让那土夫子来这墓里取一件古画,再次让我怀疑加重。   直到进来以后,见到了那尸骨眼眶中长出的蘑菇,我一下子恍然,原来取画是个圈套,那千年菇不用活人热血浇灌,是不会成熟的。   着古墓修建的如此隐秘,而断龙石开启的方法,知道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当时,我就对老方头说,布置这一切的家伙,一定是个非常了解画痴王爷的人。   所以,在老方头问我那人是谁时,我就故意诈唬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把隐藏在暗中的大道祭,真给诈唬出来了。   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都变成现实。   我本来以为,大道祭会追问不休,没想到对方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说:“原来如此,你是这样猜出我身份的。”   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老妖怪太可怕了,若是真动起手来,我没有半分胜算。   好在,大道祭似乎也在等待什么,并不急着动手。   我飞速思考着对策,没话找话:“虽然猜出了你的身份,但还有一些细节不清楚,大道祭能不能为我解惑?”   “你是想问,你先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吧?”大道祭仿佛真的会读心术,一眼就看出我想问的话。   我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出卖了,我内心的震惊。   “刚才我就说了,你们张家的人,都是聪明人,你先祖在修建陵墓的时候,就看出了我的盘算,知道我让他把画转交给后人的目的。”大道祭说着。   “你多半对我先祖说,你知道在你死后,阮家会迅速败落,所以,让他在合适的时候,把画交给你后人吧?”我盯着对方说。   “你很聪明,你先祖更聪明,他早知道那幅画有问题,一直拖了几十年,在他快要死的时候,才让他后人,把画转交给阮家,若不是他发过毒誓,只怕他死也不会,把那幅交给我后人。”大道祭神色复杂地说。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为什么连你后人都害?”我眼中露出不解。   在旁人眼中,那幅画让衰败的阮家,迅速大富大贵,是一幅不折不扣的宝画,就连我一开始,也如此认为。   但是在了解到更多的内情后,我却越发察觉到那幅画的异常,甚至连先祖传给阮家秘法,派后人过来取走古画的目的,都猜出了几分。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那幅画在让阮家富贵的同时,也在吸走整个阮家的气运。   我先祖传给阮家秘法,是为让阮家多一分自保之力,后来有张家人过来取画,也是处于这个目的。   可惜,阮家太过贪心,最终还是自己害了自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阮家的作为,我能理解,但是这位大道祭,为什么要害自己后人,这却是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大道祭似乎看明白我的想法,冷冷一笑,说:“后人?我生来就是个天阉,哪里来的后人?那阮家跟着我,享受了几十年富贵,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吧?”   我看着大道祭冷漠的神色,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天阉就是太监,不能生育,这我知道。   可就算如此,那阮家也多半是他收养的,人非草木,就算养个宠物也有感情,可这位大道祭,似乎生来就性格冷酷,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那幅画附有你一丝残魂,阮家靠着那幅画重获富贵,却不知道他们的灵魂气运,正逐渐被你吸取。”   到了这时候,我还不知道对方目的,那就真是一头猪了。   “所以,你先祖看出我的目的,即使发下毒誓,也传阮家秘法,还派后人取画,都是想给阮家留一线生机,倒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烂好人。”大道祭用讥讽的语气说着。   “可是先祖的一番好意,却毁在阮家的贪心上面。”我叹了口气。   “在这世上,又有谁能不贪心,你先祖若不是图我的金银,又怎么会趟进这潭浑水中?”大道祭用刻薄的语气说着。   我沉默不语,关于先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我没有资格评价。   可眼前这位死而复生的老妖怪,绝对是天生冷酷,刻薄的让人心寒的人物。   “你陪我说这么多,是为了等千年菇成熟吧?”我忽然开口说道。   大道祭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笑了,说:“你真的很聪明,不错,你多次坏我好事,我正等着用你的血,来浇灌千年菇。”   大道祭说到这里,看了眼地上的尸骨,眼中露出痴迷神色,喃喃自语:“据说灵修吃了千年菇,能白日飞升,尽管传言有些夸大,但绝对能省我几百年苦修。”   “我看是白日做梦,那还差不多。”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我也没必要再虚与委蛇,直接掷出手中勾玉剑。   “你找死!”大道祭神色愤怒,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露出太监那又尖又细的嗓音来。   我感到铺天盖地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让身处于其中的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方一旦展露出真正实力,让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这次,可不会再有来自阴界的援助。   我死死咬着牙齿,想要挣脱那无形的束缚,可身上仿佛被铁链捆住,并且越来越紧。   大道祭从容躲过勾玉剑,用森冷的目光,注视着我,冷冰冰说:“上次有身躯拖累,十分实力,只能发挥出八成,这次看你怎么死!”   我死死对抗着那无形的威压,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连反唇相讥的力气都没有。   身处于灵体状态的大道祭,展现出来的精神力量,比上次还要强的多,甚至不用对方施展雷术,我都会被那无形的束缚,给活活勒死。   大道祭用讥讽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就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蚂蚁一般,那眼中的嘲弄,让人心中如有一把野火在烧。   我牙齿都快要咬碎,额头不断渗出冷汗,不甘心就这样认命,用唯一能动的眼珠子,打量着四周,寻找脱困机会。   一旁石壁上,一道微光一闪即逝,看起来有些像是某种符文,而且有几分眼熟。   我心中一喜,立刻想起残破相经上,曾记载过这种符文,看来当初那位先祖,在修建陵墓的时候,就留下了后手。   隐藏在石壁内的符文,是一种阵法,我正好知道启动方法,这是我唯一的翻盘机会,必须抓准时机。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四百零一章 不寒而栗   大道祭用猫戏老鼠的眼神,看着我,轻蔑地说:“还有五分钟,千年菇就要成熟了,请好好享受,你生命中的最后五分钟吧。”   我紧捏着拳头,全身被汗水湿透,没有说话。   因为,我要积蓄每一分力量,为接下来的翻盘做准备,这不是游戏,若不能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陵墓的深处,传来老方头的哀嚎,也不知大道祭,到底对他使了什么手段,他仿佛疯了一般。   “听到了哀嚎声吗?说不定你被放干全身血液的时候,叫的比他还要大声。”大道祭故意刺激着我。   即使明知道,对面的家伙没安好心,故意激怒我,绝对有着什么目的,可心中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升腾而起。   “生气了?那就太完美了,用愤怒血液浇灌出来的千年菇,味道会更美。”大道祭撕掉了平日的伪装,露出尖酸刻薄的本性。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时机还没有到,一定要忍住!   大道祭继续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嘲弄着我,语言要多尖酸刻薄,就有多尖酸刻薄。   为了迷惑对方,我故意做出一副愤怒欲狂的样子,双眼血红,入发怒的公牛。   大道祭算了算时间,捡起我的勾玉剑,脸上露出坏笑,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当对方捡起勾玉剑的时候,我心中一喜,本来利用阵法翻盘的机会,是一半对一半。   没想到对方大意轻敌,竟然意图用我的勾玉剑,来给我放血,那这样我翻盘机会,一下子上升到八成。   面对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强敌,八成的机会,对于我来说已经很高了。   当然,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不能露出破绽,我脸上依旧装出一副十分愤怒的样子。   大道祭走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如拖一条死狗般,把我拽向那尸骨的位置。   如此屈辱的一幕,差点让我失去理智,可我不能浪费唯一的翻盘机会,唯有在勾玉剑,沾染了我的纯阳血后,威力才会暴涨。   “一会儿你看见自己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下,就没有力气愤怒了。”大道祭嗤笑着说。   我低着头,掩盖着自己的眼神,身躯微微颤抖。   大道祭以为我是害怕了,继续出言讥讽,好几次让我情绪差点失控。   我被那无形的精神力量束缚,如死物般,丢弃在那具发霉的尸骨旁。   大道祭抓起我的手腕,用勾玉剑在上面划过,语气冷漠地说:“你放心,我不会立刻让你死去,至少也要等千年菇完全成熟再说。”   勾玉剑沾染了纯阳血,发出一阵轻鸣,这意外的一幕,让大道祭有些愣神。   “就是现在!”我在心里大喊一声,苦等已久的翻盘机会,终于出现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一丝精神力,突破对方的封锁,引动四周石壁内的阵法。   四周的气息,陡然变得混沌起来,一旁的石壁上,亮起一个又一个符文。   “百辟符鬼阵!我就知道,当年那姓张的牛鼻子没安好心,果然在修墓的时候,留了后手。”大道祭被一连串的变故,给惊呆了,发出一声愤怒的哀嚎。   在阵法的帮助下,那股束缚着我的精神威压,一下子土崩瓦解。   我抓住这个难得的宝贵机会,一把夺过对方手中勾玉剑,向着他脖子抹去。   经过纯阳血加持的勾玉剑,对于灵体有着非常强的克制效果,几乎将大道祭半透明的身影,斩成两段。   若是普通人,哪怕再厉害,被削断了脖子,自然也就死了。   可大道祭现在是灵体状态,而且对方的精神力量,强的让人心惊。   即使脖子和身躯已经分离,他身上还是冒出蛛丝般的荧光,想要把分离的头颅,再接回去。   我好不容易抓住先机,哪里会给对方喘息的一会,大吼一声,发动吾命真言,先镇住对方,反手一剑,再次向对方身上削去。   大道祭被勾玉剑砍过的地方,冒出浓浓的黑烟,无论他如何用精神力量修补,都无法让伤口愈合。   “我要杀了你!”大道祭那孤零零的头颅,发出愤怒欲狂的喊叫。   “等你能活下来,再考虑如何杀我吧。”我冷冷一笑,用尽全身最后力量,使出寻龙定穴,向着对方眉心刺去。   大道祭那半透明的头颅,如炸裂的西瓜一般,一下子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具无头的身躯,还在继续反抗者。   隐藏在石壁内的阵法,此时已经完全启动,几道星光凭空浮现,组成一个牢笼,将大道祭的无头身躯,牢牢捆在其中。   “我不甘心,有本事你放开我。”大道祭那无头身躯,疯狂地挣扎着,眼看就要摆脱阵法的束缚。   我眼中露出震惊,对方的强悍程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顾不上体内已经消耗一空,我冒着反噬的风险,飞速结着地火印。   先祖留下的阵法,毕竟年代久远,功效与当初天差地远,能捆住大道祭的无头身躯半分钟,已经要到了极限。   就在对方即将脱困的那一刻,我双手合拢,发动地火印。   不顾身体承受能力施法的后果,就是眼前一黑,无力倒在地上。   在昏迷之前,我看到升腾而起的怒焰,吞噬了大道祭的无头身躯。   “这下应该死了吧,他若还不死,就轮到我死了。”这是我脑中,留下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熟悉的土腥味,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是在古墓中。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干枯结痂,我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洞明眼的效果还未退去,在黑暗中勉强可以视物。   四周一片狼藉,身躯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坑洞,那是地火印造成的后果。   大道祭无影无踪,估计是魂飞魄散了,否则我不可能还活着。   古墓内一片寂静,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我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   过度的消耗,让我全身无力,在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又跌倒。   我一脸感概地看着四周,多亏了当年先祖留下的阵法,才让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   不知先祖当年,留这个后手的目的是什么,很多的秘密,都随着时间流逝,永远的埋藏了起来。   我记挂着老方头的安危,在原地歇息了片刻,继续向着古墓深处走去。   可能因为古墓的主人,都魂飞魄散的原因,这座年代久远古墓,在我眼中少了几分神秘。   越往前走,地面越潮湿,倒是没遇上什么机关。   可能那位画痴王爷,一开始心里就清楚,这座古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东西,也没花费心思设计。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举起手机,向着前面照去,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哧溜一下子不见了。   “谁?”我皱眉询问,那身影跑的太快,都还没来及的看清。   “难道是老方头,他手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便了?”我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眼下我体内空荡荡的,随便来个什么东西,我都不见得能对付,所以谨慎了许多。   站在原地观察了片刻,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我紧握着勾玉剑,继续向前行走。   自从修习了残破相经上的秘术,我很久都没有,体验过普通人的感受了。   眼下,由于施法过度,我此刻与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身体虚弱,还不见得能打过一个普通人。   这座潮湿阴暗的古墓,虽然失去了神秘感,但是年代久远,保不准里面的阴气,就滋养出其他的邪祟。   若是换做平时,我自然是不怕的,可眼下情况特殊,所以得谨慎一些。   “老方头?”我试探着喊了一句,过了片刻,古墓中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我眉头微微皱了下,开始担忧他的处境,这家伙被大道祭害得疯疯癫癫,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狭长的墓道中,走了一段距离,前方就是墓穴的正室,里面应该摆放着主棺。   一阵尖利的笑声,突然在前方响起,吓了我一跳。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傍身秘法的原因,我胆子都小了许多,立刻紧张地拿出手机,向着前方照去。   一个长发遮面,疯疯癫癫的身影,尖笑着向这边跑来。   “他不是老方头!”我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个出现在墓穴中,如疯子般的身影,到底是谁。   那身影头微微低垂着,口中不时发出神经质的尖利笑声,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年纪。   不过他脖子上的皮肤,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应有的肤色。   “站在那别动!”我谨慎地向后退开几步,有些紧张的喊。   那身影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向这边跑着,身上的臭味,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或许是对手机的强光,有些不适应,对方抬起手臂,遮挡在眼前,手上又尖又长,颜色发乌的指甲,暴露在我眼前。   “活僵!”我头皮一紧,没想到会遇见这玩意儿,而且是在这关键节骨眼,一丝冷汗,迅速沁湿了后背衣衫。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四百零二章 棺中羽尸   我喘着粗气,躺在潮湿泥土上,鼻孔你充斥着腐朽的霉味。   在我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身影,脸色漆黑如墨,嘴角还长着两颗尖利的獠牙。   想起之前的惊险一幕,我仍然心有余悸,只能用险死环生,几个字来形容。   那个活僵并不是特别厉害,若是状态完好,我不会把这家伙放在眼里。   可对于身体被消耗一空,与普通人毫无区别的我来说,想要战胜这个家伙,付出的代价,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看到手臂上,那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我苦笑一声,这次可以算是我最狼狈的一次,以前虽然也经历了很多生死,但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我躺在阴冷的泥土上,缓缓回复着体力,不是没想过求救,可在这墓穴中,手机没有信号。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异常响动,将我惊醒过来。   “谁?”我虚弱无比地问了一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走停停,向着这边走来,对方十分谨慎,从脚步声中,就能判断出来。   我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心中一沉,自己现在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若是再来一个活僵之类的邪物,自己就死定了。   那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住,我敏锐的直觉,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这边。   我努力将脸侧了下,勉强看清,黑暗的墓道中,有一个身影躲在那边。   双方距离太近,我现在倒是不敢说话了,怕万一真是邪物,自己出声把它招来,那岂不是死的很冤?   那身影十分谨慎,如老鼠偷东西般,窸窸窣窣,慢慢向前挪动着。   我费力地将手挪了下,一把握住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剑,一脸紧张地盯着那个黑影。   “张小哥?”那黑影慢慢挪了过来,试探着问了句。   听到老方头的声音,我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长长吐了一口。   “是我,快点过来,先把我扶起来。”我有气无力的说着。   老方头加快了脚步,向着这边走来,嘴里还嘀咕着:“也真是邪门,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下子就迷糊了,等我清醒过来,见到了一个臭烘烘的家伙,张嘴就像我脖子咬来,差点吓死我了。”   “你说的,是躺在旁边的那个活僵吧?”我苦笑一声。   “你也遇到了这东西,对了,我依稀记得,咱们是不是遇见大道祭了?”老方头脑子似乎还有一些不灵光。   “先不说这些,把我扶起来靠墙坐着,这地面太阴湿,躺着浑身不舒坦。”我咳嗽了一声。   在老方头的帮助下,我斜靠着墙壁坐着,他见到我手臂上的伤口,吓了一跳,惊声问,怎么搞成这样。   “能活着都不错了。”我苦笑个不停。   老方头撕破了衬衫,帮我包扎好伤口,在四周转悠了一下,差点被倒毙在地的活僵,吓了一跳。   “这家伙不会诈尸吧?”老方头有些不放心的问。   “你从我兜里,摸一张符纸贴在它额头。”我有气无力地说。   按说,那活僵已经死透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保险一点好。   老方头手中捏着符纸,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探出去几次,想把符纸贴在活僵额头,可每次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见到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这货现在的表现,与贪生怕死的王胖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你若是再不加紧,小心它真醒过来了。”我故意吓唬着老方头。   老方头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寒颤,最后咬着牙,将符纸拍在那活僵的脑门。   他手一不小心,碰到那活僵腐烂的面孔,吓得怪叫一声,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看着老方头的表现,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未从大道祭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现在整个人都变得胆小了许多。   坐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招呼了老方头一声,让他把我扶起来。   “走吧,耽搁的时间够久了,我们先想办法出去。”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出口那地方,被断龙石封死了,我们这么出去?”老方头显得忧心忡忡。   “在墓穴主室的后方,因该有一间机关枢纽密室,从那里可以打开断龙石。”我强忍着全身的不适,继续前行。   “那个……大道祭怎么样了?”老方头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问。   “魂飞魄散了吧。”我用感概的语气说着。   听到大道祭死了,老方头紧张的神色,一下子松懈下来,连扶着我胳膊的手,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抓的紧紧的。   我行动不便,让老方头把手机拿出来照亮,现在两人都没自保能力,只能尽量谨慎些,远远发现危险,也好及时躲开。   大概走了五六分钟,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倒是因为墓穴阴湿的环境,在石壁两角,长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过阴草,尸斑苔,若是有修炼巫术的家伙来这里,估计会欢喜的疯掉。”我扫视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一眼。   巫术的施展,大多需要媒介,像长在这种阴暗环境下的植物,是施展巫术的最佳媒介。   忽然,我目光一凝,看向石壁缝隙中的一颗紫色小草。   “紫还草,还真是好运气,没想到这种环境下,还长出了一颗灵草。”我语气带着几分欣喜。   “那小草很普通啊,有什么特别吗?”老方头一脸不解地问。   “紫还草是很好的伤药,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我感概着自己的好运气。   其实,若是把这颗紫还草采集回去,交给甄青衣,她可以制作出效果更好的成品伤药。   不过眼下环境特殊,我急需要自保能力,也就顾不得灵草的珍贵,先用了再说。   在把紫还草嚼碎后,涂抹在手臂的伤口上,因为尸毒,而有些红肿发黑的伤口,渐渐恢复正常。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不听使唤,心中暗自庆幸,灵草的药效,果然效果惊人。   紫还草不只是外伤灵药,而且在嚼碎的时候,一股清冽的汁液,沿着我咽喉流下,体内干枯的经脉,缓缓产生一丝细微的热流。   有了灵草的药效,我终于不用再靠老方头的搀扶行走,就算遇到什么意外,也多了几分自保之力。   墓穴的主室,简陋的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位画痴王爷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自己修一处安息之地。   不过放在中间的石棺,倒是雕刻的十分精美,我向前走了几步,眼中闪过古怪。   “如果那家伙没死,看见自己的尸体,那会是什么表情?”我胡思乱想着。   “为什么我感觉那棺材里面,躺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老方头畏畏缩缩地说。   我眼皮一跳,迅速侧过脸,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就是感觉不太好。”老方头想了想,神色有些迷惘。   我站在原地,愣愣盯了那石棺片刻,见上面的图案,似乎有些蹊跷。   还是隔的有些远,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上面有些图案模糊不清。   我举起手机,一步一步,向着那边走去。   其实,真要说起来,棺材上的图案,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残破相经上,专门有一部分,就是讲各种图形,使用在棺材上,会产生什么效果。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位画痴王爷的棺材上,到底绘制了什么。   走到近前,我也没察觉到,棺材内有什么不对劲,心里暗笑老方头疑神疑鬼。   绕着那石棺走了一圈,我对于上面绘制的图案,心里大致有了个底,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看明白。   我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回忆着残破相经上,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不对,这石棺果然有古怪。”我神色一动,立刻像老方头招了招手。   “什么事,不会棺材真不对劲吧?”老方头有些迟疑地走来,试探着问。   “来搭把手,我们把盖子揭开。”我说着,用手扶住一边的石棺盖板。   “这……这不太好吧?”老方头明显犹豫了。   “有什么不好,这座墓穴,就是修来掩人耳目用的。”我催促老方头别墨迹。   老方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听从我的意见,把棺材盖子揭开看看。   其实,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执意揭开棺盖,只是直觉隐隐告诉我,这上面的图案,似乎是一种,残破相经上一笔带过的秘术。   这石棺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棺盖看着很薄,但是死沉死沉,我们两人面红耳赤,用尽全身的力量,也才将棺盖挪开一点点。   老方头一开始缩手缩脚,不过在把棺盖挪开一点后,终于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低吼一声,用双手把棺盖推的斜翻在地上。   一声闷响,尘土飞扬,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我拿出手机,向石棺中照去,想要看看,那位传说中的画痴王爷,生前到底长的什么样。   忽然,我瞳孔遽然收缩,死死盯着躺在棺材中的身躯,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呼。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四百零三章 衰老诅咒   我做过很多猜想,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想到,躺在棺材中的,会是一个浑身长满羽毛的人。   那人的面容,与大道祭有几分相似,即使表皮有些风干,但可以看出来,生前一定是位风流倜傥的人物。   “我的老天爷,这还是人么,怎么跟只鸟似的?”老方头一脸惊骇。   “羽化飞升!”我脸色无比凝重。   这种只存在于典籍中的奇观,竟然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什么意思,难道一具尸体,还要成神仙了不成?”老方头脸上挂着不解。   “若不是我们机缘巧合,破坏了这位画痴王爷的盘算,他还真有可能成神仙。”我满眼感概。   老方头有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急忙出声追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那就是完美的肉身,配上大圆满的灵魂,就能立地飞升。”我缓缓解释着。   老方头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的话对他来说,有点深奥,他有些半懂不懂。   “这位画痴王爷,估计是听信了这种说法,利用特制的石棺,将自己的肉身保存,而一缕残魂,却融入了古画中,最后化身为升龙观的大道祭。”我继续说着。   “那他利用邪术,蛊惑了一堆的门徒,是不是就是想让自己灵魂圆满?”老方头逐渐能跟上我的节奏。   “不错,香火成神这个路子,虽然老套,但是效果却是不错,若是等他服用了千年菇,他灵魂还真有可能达到圆满。”我语气带着几分庆幸。   “那这具长满了羽毛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老方头畏惧地看了眼棺中身躯。   “你注意到没有,纹在石棺上的图案,是有讲究的,这种图形组合在一起,名为百鸟化凤图,能将一具普通的肉身,慢慢羽化。”我耐心地向老方头解释。   “太不可思议了。”老方头听我说完,一脸的感概,又畏惧地瞥了眼那尸体,忧心忡忡,“现在这副身躯,应该不会自己醒来了吧?”   我哑然一笑,说:“他灵魂已经烟消云散了,就剩一副躯壳,怎么可能醒过来?”   话音刚落,异变忽生。   躺在石棺内,那具长满了羽毛的身躯,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的妈呀,诈尸了!”老方头吓得一个哆嗦,踉跄后腿几步。   我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这尸体绝不会醒来,可一转眼的功夫,它竟然睁开了眼睛。   被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盯着,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举起勾玉剑,护在自己身前。   “你没死?”我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在与大道祭争斗的最后关头,我陷入了昏迷,所以他是死是活,我并不知道,后来推断他魂飞魄散,也是根据当时情况做出的推测。   如果他没有死,而且还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那后果不堪设想。   棺材中的那具身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珠子盯着我。   “张小哥,你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苍老了很多?”老方头惊骇欲绝。   我神色一愣,下意识在自己脸上摸了摸,结果如触摸一片松垮垮的皮肉。   心中一惊,我立刻向自己手看去,见到原本修长饱满的手,此刻干枯如鸡爪。   “诅咒!”我惊骇地喊出声来,那尸体睁开,并不是对方活过来了,而是大道祭临死前,对我下了一个诅咒。   情况危急,若是再不做出反应,也许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我就会衰老而死。   我用力一咬舌,对着躺在棺材内的身躯,喷出一口纯阳血。   血雾飘飞,沾染在那张长满羽毛的脸上,对方脸上升起一层荧光,将血雾阻隔在外。   “不愧是最完美的身躯,竟然如高僧的金刚不坏身一般,诸般术法不能沾身。”我瞪大了眼睛。   不过自己命在旦夕,可没太多的功夫感概,眼看着百试百灵的纯阳血,都不能破了对方诅咒,我挥出勾玉剑,向着那身躯眉心刺去。   那羽化之躯,如死物般一动不动,只是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就在勾玉剑的剑尖,触及到对方眉心的一瞬间,一个金色符文,在对方眉心浮现,我手臂一振,勾玉剑不由自主偏向一旁。   我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流逝,心中有些绝望,难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要死在一具尸体手里。   这时,老方头不知从哪找了块石砖,双手抱着,闭着眼睛大喊一声,用力向那尸体身上砸去。   说来也奇怪,任凭我使尽了手段,也无法破开防御的身躯,竟然被一块普普通通的石砖,砸的稀烂。   老方头见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幕,伸手捂着嘴,跑到一旁干呕。   我感觉到流逝的体力,正迅速回到自己身上,手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饱满起来。   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我走过去拍了拍老方头的肩膀,表示感谢。   老方头干呕了两声,什么都没吐出来,直起身子拍了拍胸口,过了片刻,才说:“你救过我好几次,咱们之间就用不着谢来谢去了。”   我看了眼棺中残躯,眼中闪过可惜,一具完全羽化的身躯,至少要经过好几百年孕养,眼下却是完全损毁了。   转眼,心中的那一丝可惜,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毕竟自己差点死在那具身躯手中。   “走吧,我们去寻找机关枢纽室。”我招呼了老方头一声,向着墓室后方走去。   先祖当年修建的这个墓穴,完全是按照标准格局建造的,我在残破相经上,曾见过这种墓穴的布局结构图。   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隐藏在石壁后的暗室,在拉下断龙石的控制机关后,远处传来机括的响动声。   当再次走出墓穴,见到外面阳光时,我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活着的感觉真好。   这次险死环生的经历,让老方头之前一心求死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转变,他眯眼看着阳光,脸上多了几分神采。   正准备说话,放在裤兜中的手机,忽然不停的震动起来。   我疑惑的拿出手机,见到上面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甄青衣打过来的。   这才想起来,在墓穴中,手机没有信号,甄青衣那边一直打不通电话,估计担心坏了。   我匆忙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语气关切地问我怎么回事。   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只好说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现在没事了,具体等我回去再说。   我回头望了重新封闭的墓穴一眼,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画痴王爷。   不过,我还惦念着对方的那幅古画,毕竟当初先祖把秘法封在古画中,这可是我急需的东西。   “从这边往东,应该就是升龙观的那座山头吧?”我眯眼辨认了一下方向。   “对,正好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通向那边。”老方头说着,抬脚向前走去。   山路坎坷,我体力透支,累得直喘粗气。   可是,千辛万苦,搬掉了大道祭这块绊脚石,我急着要得到古画,也只能咬牙坚持。   穿过一片树林,再次站在升龙观门前,我心中感概万千。   当时狼狈逃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大道祭已经魂飞魄散,升龙观已经不再是龙潭虎穴。   或许是大道祭不在的原因,升龙观中十分清冷,鬼影子都没一个。   “你说,他会把古画放在哪里?”我走进道观,向一旁的老方头询问。   “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我,一定会放在卧室。”老方头说着。   我抬脚向道观后面走去,上次来过一次,大致的格局,我心里有数。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拐角,一闪即逝。   “她怎么在这里?”我目光一凝,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是那个与白鸢极为相似的神秘女子。   我与这神秘女人,打过几次交道,甚至还交手过一次,可一直猜不透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心中记挂着古画,我下意识加快脚步,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转过拐角,我没有见到那神秘女子的身影,不过左手边厢房的门,却是半开着。   上次来过,我知道那是大道祭的起居室,立刻摸出勾玉剑,匆匆走了过去。   透过半开的房门,我看到那神秘女人,弓着身子,在房里箱柜间,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我推开房门,走进房间,皱眉盯着对方。   那神秘女子惊醒地回过头,转身看见我时,眼中闪过惊慌,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遇见大道祭?”   “大道祭怕是不会再出现了,你能说说,你在找什么东西吗?”我死死盯着那女子,若是对方的目的,与我一样,说不得还要再斗上一场。   “大道祭真的死了?”那女子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我又没说他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冷笑一声。   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说明,从头至尾,她都在暗中盯着我们。 第9卷 盘龙古镇“飞升” 第四百零四章 神贯阴阳   对面的女子看着我,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片刻,她开口问:“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   我神色一愣,对方问的,也正是我一直想要搞清楚的,这个女人与白鸢实在是太像了。   “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我盯着她看了片刻,开口说道。   “能告诉我,你那位朋友叫什么,是哪里人吗?”神秘女人轻声问。   “那你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下自己?”我看着她反问。   神秘女人一下子沉默了,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一咬牙,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说:“我的来历,你看一眼这东西就知道了。”   我好奇地接过那吊坠,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骨雕,握在手中温润如玉。   “符骨牌,原来你是……”我震惊地抬起头,向着对方望去。   在取下了脖子上的吊坠后,那神秘女子的身影,发生了一些变幻,我竟然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那堵墙。   “不错,我并不是人,是大道祭炼制的一只画魅。”那神秘女人望着我,语气平淡的说。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因为我曾经遇见过一只画魅。   她是大道祭炼制的傀儡,与大道祭之间心神相连,那么在大道祭死亡的时候,她心生感应,这并不奇怪,可她为什么与白鸢一模一样?   “大道祭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把你炼制成这样?”我好奇的问。   画魅脸上神色有些奇怪,感怀,憎恨,厌恶等情绪一一闪过,最后轻叹了一声。   “他曾对我说过,我的模样,是他按照当年的一位苗疆圣女绘制的,他还活着的时候,对那位圣女一见惊为天人,直到死的时候,都念念不忘。”画魅语气低沉。   我眼中闪过恍然,原来这神秘画魅的原型,是白鸢的一位先祖,难怪如此相似。   解开了一直困扰在心中的谜团,我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几分,好奇看着那只画魅,问:“你主人死在我手中,你就不想报仇?”   “报仇?我为什么要给他报仇?我不过是他随手炼制的一件玩物,他死了,我也就解脱了。”画魅嗤笑一声。   我沉默不语,对方此时的心态,不难理解,大道祭当初炼制她,也不过将她作为一个替代品,这样说来,她自然不会对那个主人,有什么感情。   身后传来响动,我回过头,见老方头在门外探头探脑。   “你刚才找的东西,是一幅古画吧?”我回转过身,看着那画魅说。   “你也想要那幅古画?”画魅咬了咬牙,神色变幻不定地看着我。   “对了,你上次为什么要带我去救老方头?”我没有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而是岔开话题。   画魅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他,他的本体和我一样,都是傀儡,算是同病相怜吧。”   我眼中闪过意外,没想到画魅的答案,会如此简单。   “方家的大孙子,是你杀死的吧?”我想起当时,与对方初遇的那一幕。   “他该死,我最痛恨那种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他把主意打我身上,死了活该。”画魅说这话的语气,平淡如水。   聊到这里,我没有再继续提问,因为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已经知道了。   那么,我们将面临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古画的归属。   “你是画魅,想要得到那幅画,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副身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提出自己的建议。   “什么折中的办法?”画魅死死盯着我,由始至终,她眼底深处的戒备,从未放下过。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起来,如果双方真的动手,她胜算很低,但是那张与白鸢极为相似的脸,让我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   “我并不是想要那幅古画,只不过画中封印了我先祖的秘法,这是我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我望着对方缓缓说。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提议,由我先看古画,在得到封印在里面的秘法后,那幅画归你。”我继续说着。   画魅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双方达成一致后,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寻找那幅古画。   “我知道他房间中有间密室,一般贵重的物品,他都会放在密室内。”画魅掀开床上的铺盖。   “那密室的入口在床下?”我疑惑地盯着对方举动。   “我也不知道开启的机关,到底隐藏在哪里,不过那间密室,应该就是在这张床下面。”画魅绕着床,敲敲打打,寻找开启密室的机关。   我招呼了老方头一声,三个人一起寻找,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找到古画的好,免得有产生什么变数。   也不知老方头,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床下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   我谨慎地后退一步,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床,见到严丝合缝的床板,忽然向下塌陷,露出一个方形坑洞出来。   “下面就是那间密室?”我侧脸询问画魅。   “对,绝对不会错,我亲眼见他进去过。”画魅脸上露出几分欣喜。   我走了过去,拿出手机,向着里面探照了一下,依稀能看见,下面摆放着几排木架。   “我先下去看看。”我说了一声,用一只手撑着,跳了下去。   隐藏在床板下面的,是一间不大的密室,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古玩,若是王胖子在这里,绝对会欣喜若狂。   可是,我对古玩之内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侧脸搜寻着那幅古画。   其实,也不用刻意搜寻,因为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幅古画。   那画和老方头家里收藏的赝品,一模一样,不过却多了一丝神韵。   终于目睹古画真容,我心中感概万千,回想起盘龙镇的各种经历,一时间呆愣在那里。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将我惊醒过来,我回过头,见是老方头跳下来了。   老方头刚站直身,目光就死死盯着那幅古画,眼珠子舍不得挪开半分。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这幅画。”老方头一脸痴迷,向前走了几步。   那只画魅,悄无声息的飘了下来,侧脸看着我,问:“那说那古画中,封印了秘法,应该怎么取出来?”   “等我先看看。”我走到那幅古画近前,眼含期盼地盯着那幅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从见到那古画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特别亲切。   脑中一阵晕乎,我似乎产生了幻觉,见到那幅古画中,走出一个背着罗盘的道人。   那道人面带微笑,看着我也不说话,过了片刻,伸手向我眉心一指。   我感觉自己的脑中,忽然多了一些东西,有关于相门的秘术,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此刻脑子有些乱,一时间大脑仿佛停顿了一般。   等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见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一旁的老方头与画魅,都眼巴巴看着我。   “刚才怎么回事,那画怎么突然发出金光?”老方头一脸好奇。   “画中的秘法,被你得到了?”画魅盯着我问。   我伸手揉了揉眉心,理了理脑中杂乱无章的信息,点了点头,说:“我得到了先祖留下的传承,这幅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平静,因为先祖封印在画中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这对于传承缺失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原来,吾命真言后面的卦象,叫神贯阴阳。”我喃喃自语。   因为传承的缺失,我一直不知道,关于潜龙第五卦的信息,现在得到先祖遗留的馈赠,我一下子了解到很多,关于潜龙纹身的信息。   “潜龙纹身,居然还可以升级,这是我之前从未想过的。”我感觉自己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翻到脑中最后一段信息,我神色一愣,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自语:“原来先祖早就算到这一切,当时才留下这么一个后手,能推算出几百年后的事情,这就是宗师级相师的实力么?”   就在我愣愣发呆的时候,老方头已经与画魅达成协议,那幅古画归于画魅,但是老方头有观看欣赏的权力,这也算是皆大欢喜。   升龙观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等我回到小镇的时候,甄青衣一脸焦急地拉着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回到自己房间,喝了一大杯水,才把之前的惊险经历,简单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起来,你终于找到了突破的方法?”甄青衣神色欣喜。   “不错,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我笑了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才来几天,回去干嘛?”门外传来王胖子的声音。   我没理会那怂货,刚才听甄青衣闲聊,这货和对面杂货店叫小花的妹子,打得火热,估计是乐不思蜀。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突破现在的境界,否则高烧会随时再次来袭。   我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材料清单,让甄青衣帮我准备一下。   而我自己,这几天这要蓄精养锐,争取一口气,开启潜龙第五卦。   回想起脑海中,先祖留下的关于神贯阴阳的种种描述,我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的期待起来。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零五章 神秘血玉   我回到小县城,已经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几户足不出户。   并不是我变得懒散了,而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都在熟悉自己的新能力。   突破到潜龙第五卦,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但总算是成功了。   这个名为神贯阴阳的卦象,带给我的惊喜,要远远超出的我预估。   相比于前几个卦象,神贯阴阳并没有直接提升我的实力,它属于一个辅助性质的卦象。   但是在我看来,这个辅助性质的卦象,有着不弱于吾命真言的战斗力。   神贯阴阳,顾名思义,它能让一个人穿梭阴阳两界,与走阴秘术,有着一样的功效。   可是,走阴需要经历一套繁复的仪式,至少需要一个人在旁边辅助,而且身体还会留在阳界。   神贯阴阳则没有这些缺点,我尝试过很多次,在发动的同时,我会连着身躯一起,瞬间穿梭到阴界。   不过,因为自己能力不够,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不到一分钟。   这短短的一分钟,用来去阴界办事,时间是绝对不够的。   但是在战斗中,却可以闪避对方攻击,还可以突然出现在对方身后,这其中的妙用,要远远超出它本身的功能。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中午,约了甄青衣一起吃饭。   甄青衣自从回来后,就陷入了忙碌状态,我们两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不过我能理解,毕竟去盘龙镇那边,耽搁了大半个月,她手头一定积累了不少的工作。   正准备给她打个电话,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甄青衣打过来的。   我哑然一笑,这或许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接通电话后,甄青衣在另一边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说中午临时要接待一个客户,可能无法一起吃饭了。   我说没事,工作要紧,吃饭这种事,什么时候都行。   挂断了电话,我心中难免有些失落,想着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得给自己找一点事做。   王胖子这家伙,回到小县城后,便鬼鬼祟祟的,行踪不定。   不过我却是知道,他偷偷拿了一部分大道祭密室内的古玩,现在估计在东游西逛的变卖呢。   正准备出去走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当我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眼中闪过意外。   竟然是蒋清打来的电话,自从上次南洋一别,我们已经很久没在联系,上次通电话,还是一个多月前。   那次她被外派非洲一个小国家,帮忙做人口检疫,因为她比较忙,双方也没聊上几句。   倒是甄青衣,与她联系的比较勤勉,两个女人,在电话中,经常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我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说起来,她在红十字会工作,整天东奔西跑,比甄青衣还要忙。   我接通电话,放在耳边,用调侃的语气说:“蒋大医生今天怎么有时间?”   “我回国了,找个时间,把青衣叫上,我们聚聚吧。”蒋清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和从容。   “回国了?是暂时到这边工作,还是?”我心中有几分好奇。   “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些年,我也累了,所以申请常驻国内,不再出去了。”蒋清在电话中说。   “恭喜!你现在在那个城市工作?”我祝贺着对方。   “呵呵,你猜猜看。”蒋清在电话另一边轻笑了一声。   “多半是魔都之类的一线大城市吧?”我猜测着。   “对不起,你猜错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蒋清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   我偶然回想起,上次甄青衣与她通电话,脑子闪过一道灵光,语气急促地说:“不会是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市吧?”   “你猜对了,我现在就在市第一医院,晚上来这边一起吃个饭。”蒋清笑着说。   我们小县城,开车去市区,只要十多分钟,没想到蒋清,一个资历能力都不错的大医生,会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市落脚。   “市医院那座小庙,哪里容得下你这尊大菩萨。”我打趣着对方。   “你可别小瞧现在的市医院,红字会这边,刚与市一医达成合作意向,准备在这边成立一个血液中心。”蒋清在电话中说。   我先是一愣,心里想着,一个献血站而已,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   不过,我随即自嘲一笑,知道蒋清口中的血液中心,绝对不会是献血站那么简单,而调派到这边的蒋清,说不定就是这件事情的负责人。   闲聊了几句,约定晚上去市里吃饭,我挂断了电话。   现在时间还早,而甄青衣那边又还忙着,我就没去打扰对方。   想了想,我决定去鬼探徐那边看看。   说来也是巧了,我刚走近鬼探徐办公室,便见到王胖子那家伙,正趴在鬼探徐办公室上,两人头凑在一起,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我轻轻敲了下门,笑着走过去,说着:“两位大忙人在研究什么?”   鬼探徐抬起头,笑着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块玉佩,说:“胖子这家伙,倒腾了一个稀罕玩意,有些拿捏不准价格,我们正研究呢。”   我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王胖子肩膀上,笑着说:“老实交代,这块玉佩,是不是从升龙观密室中顺出来的?”   大道祭死后,留下了许多价值不菲的文物,我不可能任由这些东西,荒废在那间密室中,也不想赚昧心钱,便交给江小溪处理。   不过王胖子这个奸猾的家伙,绝对偷偷藏了一点私货,反正是无主之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理会。   王胖子被一巴掌拍在肩膀,吓了一跳,这货立马不干了,嘴皮子上下翻动,叽里咕噜地抱怨了一大串。   抱怨完后,有拍着胸脯保证,这块玉佩是他淘来的,与升龙观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于这货的保证,我向来持保留态度。   不过,我心里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玉佩,让两个大老爷们窝在办公室,研究了大半天。   放在桌子上的玉佩,造型古朴,上面包裹着一层温润的包浆,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块玉来历不凡。   我用两根手指,拿起玉佩,迎着阳光看了看,见到玉中一条条血丝,如几条细小的游龙般,盘旋缠绕。   “你这是沁了血的尸玉,从土夫子手里收的?”我皱眉盯着王胖子。   “你可看清楚了,胖爷会收尸玉那么晦气的东西?”王胖子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现在的古玩市场,鱼龙混杂,血玉也开始流行起来,不过我对于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向来兴致缺缺。   我见王胖子一副被冤的神情,眼中闪过疑惑,再次向那玉佩看去。   “你敢说,这玉里面的红丝,不是沁进去的尸血?”我皱着眉。   “呵,你说这话,可就外行了,普通人分辨不出尸玉,我不信你也分辨不出来。”王胖子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   我见这货,不像是在开玩笑,犹豫了一下,伸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   眨了两下眼睛后,我再次迎着阳光,向手中古玉看去。   若手上真是一块尸玉,那它不可避免,会沾染上尸气,这在洞明眼的注视下,会显露无疑。   可我翻来覆去,拿着手中古玉看了半晌,也没有从上面,发现一丝尸气。   “奇怪,难道玉里面的红丝,不是尸血?”我疑惑地自语。   “若是单单玉中有红丝,也不值得我们研究这半天,你再好好看看。”王胖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我太了解这家伙了,只看他那幅得意洋洋的臭屁样子,我就知道,这块古玉多半还有别的蹊跷。   见那家伙的臭屁样子,我就来气,也懒得向他询问,再次仔细打量着古玉,心里有些不服气,不信王胖子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我就看不出来。   迎着窗外阳光,我盯着古玉看了半晌,终于看出一些门道。   “玉中的那些红丝,竟然和活物一样,自己会游动?”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现在知道,为啥胖爷这种见多识广的古玩行家,也拿捏不准这块古玉的价值了吧?”王胖子得意地昂着头。   “就你,还古玩行家?我呸!”我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你什么意思,把古玉还给我。”王胖子生气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说笑归说笑,但是这块神奇的古玉,确实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若不搞明白这块玉的来历,还有里面红丝会游动的原因,只怕我回去,也睡不着觉。   可说到古玩,我们三个都是外行,就算自称是行家的王胖子,也是个半桶水,商议了一番,我们决定去请教行家。   这个行家,就是王胖子的舅姥爷,已经退休的前博物馆馆长,老爷子退休后,就在小县城的郊区小院,颐养天年。   当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中饭的饭点,老爷子坐在堂屋桌前,正喝着小酒,吃着猪头肉,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零六章 血色背影   见到我们三人,王胖子舅姥爷眼中,明显闪过意外。   我瞅了王胖子一眼,从老爷子表情就能看出,这家伙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与自己舅姥爷,估计走动的也不怎么勤勉。   王胖子这货,是个标准的厚脸皮,扬了扬手中十块钱一瓶白酒,笑嘻嘻说:“舅姥爷,胖子知道您爱喝酒,专程给你送酒来了。”   我在心里哀叹一声,这货临进门的时候,进了趟对面的小超市,本来以为,他至不济也提盒牛奶出来,哪知道这个小气鬼,提了两瓶劣质白酒出门。   王胖子的舅姥爷,迷瞪着一双小眼,用浑浊的眼珠子,瞅了瞅胖子手里的白酒,笑了笑:“这次有长进,至少没再用假茅台糊弄你舅姥爷。”   我听到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与王胖子一起出门,太特么丢人了。   王胖子没羞没臊,笑嘻嘻地走进屋,把酒放在桌子上,眼馋地看了眼桌上猪头肉,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   “都还没吃饭吧,既然来了,就一次坐下吃,在老头子这里,用不着客气。”舅姥爷招呼着我们。   “那感情好,正好肚子饿得咕咕叫。”王胖子也顾不得脏,就要用手去拿猪头肉,被他舅姥爷用筷子打了下。   我和鬼探徐,可不想王胖子那货没脸皮,俩忙客套了几句,说自己不饿。   “又没什么菜,一起吃值个什么,也就加几双筷子碗的事。”舅姥爷热情地招呼着我们。   我们推脱不过,便围在桌边坐了下来,王胖子自来熟,帮我们拿来了碗筷。   “说吧,你小子没事不登门,这次又让我给你看什么东西?”舅姥爷喝了一口小酒,将目光投向王胖子。   王胖子笑嘻嘻从兜里拿出那神秘古玉,递给舅姥爷,说:“无意中收来的东西,您老给掌掌眼。”   舅姥爷先是夹了一片猪头肉,吃完又喝了一口酒后,才慢吞吞伸出手,接过王胖子手中的古玉。   刚一上手,他那浑浊的目光,立刻清明了几分,看起来如蒙上一层荧光。   “这个物件,你是从哪里淘来的?”舅姥爷放下筷子,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一个农村老头手里,怎么了,东西有什么不对劲?”王胖子一脸不解地问。   舅姥爷没有说话,把玩着手中物件,神色变幻不定。   我见舅姥爷的神色,立刻意识那古玉的来历,多半不简单,放下筷子,眼巴巴看着对方。   “哎呀,舅姥爷,您倒是说话啊,急事我了。”王胖子性急地催促。   “这块玉佩,不详!”舅姥爷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   对方的一句不详,让我们的心,一下子都提起来了,一个个盯着他手中古玉,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不详在哪里。   “难道这是一块沁血的尸玉?”我试探着问。   “这不仅是尸玉,而且是诅咒之玉。”舅姥爷把古玉放回王胖子桌前,再次叹了口气。   “您老可别吓唬我,收这件小东西,我可没少花钱。”王胖子有些不相信地嘟嚷。   “如果是尸玉,那多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尸气啊?”我同样一脸不解地问。   “谁告诉你们,尸玉就一定会沾染尸气?”舅姥爷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一下子愣住了,对于古玩这行,自己完全是门外汉,之所以觉得尸玉,会沾染上尸气,那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   “舅姥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咱说说这东西的来历吧?”   王胖子不关心什么尸玉不尸玉的,他只关心,手上的这块玉,来头够不够大,够不够值钱。   “钱钱钱,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钱,知不知道,有些老物件,是不能乱上手的?”舅姥爷瞪着王胖子骂了一句。   “咱又不偷又不抢,倒腾点小玩意,赚个差价,碍着谁了?”王胖子小声嘟嚷着。   “就你个半桶水,今天不好好给你上一课,你迟早得吃个大亏。”舅姥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王胖子。   “老爷子,您消消气,还是赶紧给我们说说,这块玉有什么不妥吧?”我跳出来打圆场。   “罢了,正好有空,就给你详细讲讲古玉的几个类别。”舅姥爷哧溜一下,喝干杯中酒水。   我赶紧识趣地给对方满上,王胖子则气鼓鼓坐在一旁,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自己舅姥爷。   “现在世面上流通的血玉,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你们口中的尸玉,沁入了死人血,颜色温润暗红。”舅姥爷讲述着。   “那还有另外一种呢?”我忍不住插口问。   “还有一种,价值要高上十倍百倍,那是活人血气滋养出来的寿玉。”舅姥爷接着讲。   “难道那些拍卖会上,经常拍出天价的血玉,其实就是寿玉?”我没想到,区区一个血玉,还有这么多门道。   “对啊,那些富豪又不傻,谁会真买一个沁了死人血的古玉回去?”舅姥爷夹着菜。   “那我这块血玉,没有一丝尸气,一定就是价值更高的寿玉吧?”王胖子一副美滋滋的表情。   “我一开始不是就说了么,你这不仅是块尸玉,还是诅咒之玉。”舅姥爷用古怪的眼神,瞪了王胖子一眼。   “凭什么啊?”王胖子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又不甘心地拿起桌上古玉,向自己舅姥爷扬了扬,说:“您老看着样式,有龙有凤,福寿又喜庆,怎么可能是劳什子的诅咒之玉?”   我也一脸不解地看着舅姥爷,从那块古玉上,我没有感受到一丝阴邪气息,不应该有什么诅咒啊?   “胖娃子,你也不用狡辩,我只问你一句,昨天有没有做噩梦?”舅姥爷翻了翻眼皮,盯着王胖子问。   “没有,胖子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没做梦。”王胖子梗着脖子说。   我对王胖子再熟悉不过,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舅姥爷也不与王胖子争辩,慢悠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用不经意的语气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就给你讲一个身边的故事,小时候,住在老屋隔壁的结巴刘,你还记得吧?”   “他不是早就死了么,倒是那一屋子古董,便宜了他那小媳妇,听说现在又找了个男人,还在市区买了几套房,过得美滋滋。”王胖子砸吧着嘴,语气有几分羡慕。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舅姥爷放下酒杯。   “好像是脑梗吧,都这么多年了,有些记不清了。”王胖子回忆着。   “外人都以为,他死于脑梗,可圈内人都知道,他之所以猝死,是因为收了一件不该收的古玩。”舅姥爷语气低沉。   “您能详细说说吗?”我一下子意识到,那古玉的来历,有可能真不简单。   “这件事,本来是我们古玩界的隐秘,我给你们讲了后,千万别外传。”舅姥爷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我们一下子将注意力,从桌上的饭菜,转移到舅姥爷身上,等着他继续讲述。   “在我们古玩圈子,有这么一个流言,有些古玩,上面沾染了诅咒,若是谁买到手中,是要被厉鬼索命的。”舅姥爷扫视了我们一眼,语气低沉。   “胖爷金刚护体,万邪不侵,一般的小鬼,也就一巴掌拍死了。”王胖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您之前提到的那个结巴刘,就是因为被厉鬼索命死的?”鬼探徐畏惧地看了眼古玉。   舅姥爷没急着回答鬼探徐的问题,而是瞪了王胖子一眼,说:“知道你学了几手三脚猫法术,你以为那些古玩藏家,都是傻的,真要那么容易解决,随便找个和尚,把沾染诅咒的古玩,开个光不就万事大吉?”   歇息了片刻,舅姥爷又开始回答鬼探徐的问题,“结巴刘以前收的那古玩,我见过一次,上面的气息,与你们这块古玉,几乎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古玉,眉头微皱,若是里面真的隐藏着什么邪祟,自己不可能感觉不到。   不过,刚才舅姥爷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一般的驱邪法术,能对这些有诅咒的古玩有效,那这些东西,也不会让古玩圈子内的人,谈之色变。   “您老能感觉到那块古玉上的气息?”我看着舅姥爷。   舅姥爷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负,说:“玩了一辈子的古董,若是连上面的气息都分辨不清,那不是白混了。”   “那老爷子,您能不能说一说,上面的气息到底是怎样的?”我好奇的请教。   舅姥爷抬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滞,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用气息来形容,也不是特别准确,怎么说呢,应该是一种直觉吧。”   “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这东西,非常的阴沉,晦暗,就是这种直觉。”舅姥爷补充了一句。   “胖子,你老实交代,你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梦?”我侧脸看着王胖子,沉声问。   “也没做什么梦,就是梦见了很多血,这事醒来以后,我都忘记了。”王胖子支支吾吾地说。   “对了,我似乎还梦见,一个身影背对着我,头发很长,背影有些渗人。”王胖子又接着说了句。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零七章 诅咒古董   “如果你们不相信这块玉上有诅咒,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验证。”舅姥爷忽然开口说道。   “哦?您老有什么办法验证?”我好奇的问。   王胖子也在一旁支楞起耳朵,毕竟这古玉是好是坏,直接关系到他的收入。   不过,以这厮的黑心程度,就算古玉被证明是诅咒之物,他多半也会昧着良心,高价把古玉出手。   舅姥爷把碗筷推到一旁,用透明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水过。   “把那古玉丢进水里,过几分钟就能见分晓。”舅姥爷用笃定的语气说。   我把古玉轻轻丢入杯中,冒气一小朵水花,古玉慢慢下沉。   舅姥爷不慌不忙,拿起酒杯倒了几滴酒水进杯中,随后安静坐在一旁。   过了一分多钟,那古玉四周,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细小气泡,杯子里的白开水,仿佛汽水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这是怎么回事?”鬼探徐瞪大了眼睛。   王胖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若是真打了眼,收了一件带诅咒的古玩,不仅丢人丢财,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这才刚开始,你们继续看。”舅姥爷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   又过了一分多钟,那古玉冒出的气泡,开始染上一层血红色,清澈透明的水,慢慢渗入一层红色。   仿佛鲜血滴入了杯中,翻腾不休的水,颜色逐渐变得鲜红,看起来就像一杯沸腾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王胖子脸色死灰,喃喃自语。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直到此刻,我依旧没从那古玉上面,感觉到任何阴邪气息,可杯中的一幕,又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老爷子,您以前见过这样的古玉?”鬼探徐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舅姥爷。   舅姥爷拿起杯子,倒掉了杯中水,让我们心惊的是,那血水落到地面时,地上冒出一阵青烟。   回转过身,走到椅子旁坐下,舅姥爷叹了口气。   “从诅咒之物诞生的那一刻,我们对它的研究,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通过调查发现,带有诅咒的古玩五花八门,但是玉器类,却是里面占比例最高的。”舅姥爷向我们介绍着。   “那您老为什么会知道,古玉放入杯中后,会发生这些异象?”我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当年我的导师,也无意中,收到一块带有诅咒的古玉。”舅姥爷眼中闪过回忆。   “那您的那位导师,后来怎么样了?”我关心的问。   “死了,就在一个下雨的夜里,七窍流血,死在自己床上。”舅姥爷语气带着几分恐惧。   “舅姥爷,胖子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王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生意颤抖的说。   “你刚才不是很有底气吗?”舅姥爷瞪了王胖子一眼。   “那不是,不知道里面的水深水浅吗?”王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唉!”舅姥爷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挂着几分无奈,“你这家伙,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贪财了,迟早要在钱上吃个大亏。”   王胖子憨笑两声,此刻装出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诚心诚意向对方讨教,有没有法子除去诅咒。   “当年导师待我恩重如山,他却因为这种不祥之物而死,要说恨,我比谁都恨这东西。”舅姥爷愤愤一拍桌子。   “那您这么多年研究,可有什么心得?”我接了一句话。   “在导师过世后,我拿着那件诅咒之玉,请教过很多人,有古玩界的大拿,有术法界的前辈,甚至一些乡野巫婆神汉,都诚心请教过。”舅姥爷讲起往事,眼中颇多感概。   “那结果呢?”我注视着对方,轻声问。   按道理来说,舅姥爷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出身,他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牛鬼蛇神的,可因为导师之死,他能放下架子,去专研他之前不屑一顾的神秘学说,这其中的精神,非常让我敬佩。   “结果?”舅姥爷苦笑一声,瞥了眼王胖子,“我还记得,有一年夏天,我拿着那件诅咒之玉,去请教风水大师李名鼎先生。”   “李名鼎?是号称北派第一人的李大师?”我目光一凝。   “不错,李先生拿着那块诅咒之玉,看了半晌,你猜他说了一句什么?”舅姥爷看着我们。   “舅姥爷,你卖啥关子啊,你是要急死胖子我啊?”王胖子急得抓耳挠腮。   “李先生说,一般的诅咒之物,他可以尝试破解,但是这种经历岁月沉淀的东西,除了物理损毁,就算祖师爷复生,也解除不了上面的诅咒。”舅姥爷缓缓讲述。   我心中一沉,下意识瞥了眼杯中古玉,没想到这玩意儿的凶煞,还要超出我的想象。   “从那以后,我就死了心,本来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可连李大师也没办法,我只能将导师生前最喜欢的古玉,用铁锤砸的粉碎。”舅姥爷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不对啊,那玩意儿那么邪性,舅姥爷你拿在手里,那么长时间,怎么没事?”王胖子小眼睁的滚圆。   我听见王胖子的话,也一下回过味来,对啊,听舅姥爷的讲述,那块诅咒之玉,在他手里不少时间了,可他为啥没事?   “因为一位古玩界的前辈,教过我一种方法,能防止被诅咒之物断命。”舅姥爷重新拿起筷子。   “舅姥爷,您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方法?”王胖子眼中闪过喜色。   这货心里还惦记着,想把那块古玉出手呢,可又怕随身带着,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正纠结了,没想到舅姥爷这边有辟邪方法。   我也支楞起耳朵,若是一般沾染了阴邪的物件,我自信也有两把刷子。   可这诅咒的古董,连当年的李大师都没有办法,我更是两眼一抹黑。   舅姥爷喝了一口小酒,用浑浊的眼珠子,瞟了王胖子一眼,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那方法我可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再拿着古玉去害人。”   王胖子一下子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不在说话。   我眼中闪过失望,心里想着这样也好,这块古玉就交给舅姥爷处理,免得落在不知情人手里,平白害了别人性命。   酒足饭饱,我们边告辞离开,临出门的时候,王胖子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古玉,嘴里嘀咕着,这是他真金白银收来的,这次亏大了。   我只把这事,当成一个小插曲,转眼就给忘了,心里惦念着晚上的饭局,早早给甄青衣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甄青衣犹豫了一下,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好奇的问,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她支支吾吾地说,晚上的饭局,她估计没时间去了。   我一下子笑了,说这有哪门子对不起我的,她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蒋清,毕竟别人专门邀请了她。   甄青衣也在电话中笑了,说她等会儿就打个电话道歉,既然她去不了了,那么便委派我做全权代表。   我好奇的问,她晚上有什么事,连老朋友相约,都不能过去。   甄青衣叹了口气,说她们酒店这段时间,正在申请米其林评级,快要忙疯了。   我不是很了解米其林,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国际上,十分有影响力的餐饮组织。   能获得米其林评级,对甄青衣的酒店发展,好处不言而喻。   我了解地说了一声,让她注意身体,事业固然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随后闲聊了几句,我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发愁,该去哪找个车,去市区赴约。   一想起自己这段日子,忙忙碌碌,事没少做,惊吓也没少受,可钱却是没赚钱一分,脸上立刻露出苦笑。   “胖子那家伙,虽然人品贱格了一点,但是挺生财有道的。”我自言自语的叹息一声。   其实,我现在真要赚点钱,也不是特别难,随便找户人家,帮忙看个风水,或是驱邪消灾,收入也能不菲。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因为境界的提升,我对于这些琐碎事,一下子提不起任何兴趣。   本来是打算找鬼探徐借车的,最后一想还是算了,在路边打了个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   耽搁了一会儿,等到达市区的时候,约莫下午五点多了,我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不远处就是与蒋清约好的西餐厅。   见我一个人出现,蒋清眼中闪过意外,热情地站起来,说:“你家那口子,真不够意思,说不来,还真就不来了。”   “蒋医生可别乱说话,还没在一起呢,哪能乱安关系,她最近是真的很忙。”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啧,还没成一家人,就时时护着对方了?”蒋清用打趣的眼神看着我。   “耶,一段时间没见,我发现温婉大气的蒋医生,咋变得牙尖嘴利了?”我故意岔开话题。   蒋清白了我一眼,向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了招后手,让我点菜。   “客随主便,蒋医生点什么,也同样给我来一份吧。”我对西餐,不是很了解,也懒得费心思点菜。   蒋清在西方生活过一段时间,询问了我的口味,熟练点完餐,随后坐在那,用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大医生,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我被对方看的有些不自在。   蒋清扑哧一下笑了,说有段时间没见,我还是没怎么变,跟个纯情小男生似的。   没想到被熟人给调戏了,我眼中闪过尴尬,脸色微红。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零八章 意外事件   “当时南洋一别,实在太过匆忙,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你,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蒋清看着我,神色认真地说。   “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些干什么?”我客气的回应着。   这家西餐厅效率不错,还没闲聊几句,服务员便端着餐盘过来。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又经历了一些惊险刺激的事情?”蒋清好奇地看着我。   “瞎混呗,惊险刺激倒是有一些,可与蒋医生救死扶伤一比,那就差远了。”我谦虚地说着。   “快说说,我现在对一些神秘的灵异事件,特别感兴趣。”蒋清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   我愣了一下,接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这段时间的经历,挑挑拣拣,简单说了说。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冒险,后来接受红十字外派,家人都反对,可我却觉得,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蒋清目光有些迷离。   我看着对面的蒋清,没想到对方温婉大方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这么一面。   “不过那次南阳之行,为我推开了世界的另一扇窗子,我没有想到,就在我们身边,还有着这样一些奇异的人,奇异的事。”蒋清继续讲述着。   我没有打断对方,甚至有些理解她,对一个女人来说,她的想法有些不迎合主流,注定找不到倾诉对象,也许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很久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野,不像个女人?”蒋清忽然意识到什么,用担忧的语气询问。   “不会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与喜好,对未知事情的探寻,也是人之天性。”我理解地笑了笑。   “我果然没看错你。”蒋清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本来聊的挺好的,可现在气氛貌似有点歪了,我心里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做贼心虚。   “对了,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了,还顺利吗?”我赶紧岔开话题。   “国外的设备还没到,这几天一直闲着,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迷上了恐怖片,经常在半夜自己吓自己。”蒋清笑了笑,用刀切割着牛排。   我回想起在飞机上,蒋清的妹妹,拿着恐怖小说的那一幕,心想着两姐妹的性格,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对了,那个南洋小姑娘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我想起赠送我骨笛的混血小女孩。   “她现在过得不错,被一对不能生育的华人夫妇收养,在美国读小学,还经常提起你。”蒋清笑着说。   我得知小女孩现在过得很幸福,立刻放下心来,寻找着话题与蒋清闲聊着,小心翼翼控制着气氛。   吃完西餐,又坐了一小会儿,刚准备离开餐厅,接到了王胖子的电话。   “快,我舅姥爷住院了,人一直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不好。”王胖子在电话中语气急促地说。   “怎么回事,中午都还好好的?”我眉头紧皱成一团。   “嗨!还不是那破玉惹出来的,早知道胖爷就把它砸了,现在害了舅姥爷,我这心里真是如刀割。”王胖子语气充满懊悔。   “舅姥爷不是有方法辟邪吗?”我眼中闪过不解。   “我不知道啊,你赶紧过来吧,要是舅姥爷真有个三长两短,胖子我就成罪人了。”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说。   “你别着急,先想办法稳住情况,我马上赶回来。”我语气急促地吩咐。   挂断了电话,我站在西餐厅门外,茫然四顾,心中一时有些迷茫,舅姥爷这档子事,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蒋清在一旁关切地问。   “一位长辈住院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我神色焦急地说。   “那还等什么,我送你过去,正好在医院这边我有熟人。”蒋清二话不说,走到路旁,打开一辆白色轿车的车门。   “还愣在那干嘛,赶紧上车。”蒋清坐在驾驶位招呼。   我一下子回过神,知道现在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先赶到医院,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幸好有蒋清,否则打一辆出租车,赶去县城医院,绝对不会有这么快。   等我们赶到县城医院的时候,离王胖子打完电话,还不到一刻钟。   刚推开车门走下去,我就见到鬼探徐,一脸急色站在医院门外,不停抽着烟。   “到底怎么回事,事情怎么这么突然?”我快步走过去问。   鬼探徐意外看着跟过来的蒋清,眼中闪过疑惑,不过还是迅速回答:“确实很突然,王胖子皮包落在舅姥爷家,他让我开车送他过去取,刚进门,就见到昏倒在地上的舅姥爷,手中还拽着那块古玉。”   “现在人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忧心忡忡地问。   “不知道啊,转去急症室了,人一直没醒过来。”鬼探徐深深吸了口烟。   “你们别担心,我找医院这边的熟人问问。”蒋清在一旁说。   我这才有功夫介绍蒋清,时间紧迫,我们匆匆向医院里面走去。   听鬼探徐介绍,老爷子还在一楼急诊室抢救,刚转过一个弯,就见王胖子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那走来走去。   “你们可算来了,你说这事闹的,差点把我给急死了。”王胖子见到我们,就如见到救星。   “让你一天到晚不安生,倒腾古玩,倒腾出祸事来了吧?”我瞪了着怂货一眼。   “我哪知道啊,早知道那玩意儿有诅咒,胖爷脑壳有包才会买。”王胖子一脸冤枉的表情。   “老爷子醒过来没有,医生怎么说?”我关切的问。   “不知道啊,医生不让进去,里面一直忙碌着,估计情况够呛。”王胖子肥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们先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蒋清拿出手机,走到一旁。   “那妞是谁?”王胖子向蒋清背影,努了努嘴。   “人家好心过来帮忙,你说话能好听点不?”我骂了王胖子一句。   “我这不是给急的么。”王胖子一缩脖子,嘟嚷着辩解。   “那是蒋清,蒋医生,甄青衣的朋友。”我介绍着。   之所以搬出甄青衣,是因为王胖子这家伙八卦,如果说是我朋友,这贱人一准会想歪,然后大嘴巴到处乱传。   过了片刻,蒋清拿着手机走过来,眉头微皱,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咱舅姥爷不会挂了吧?”王胖子口没遮拦,心里一急,就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说出来后,这货立马就知道说错话了,赶紧用手拍了下嘴,说:“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蒋医生,到底情况怎么样?”   我见蒋清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乐观,心里一沉,若舅姥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   “我打电话问了朋友,她是这边急诊室的主任,她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而且症状很奇怪,她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蒋清皱眉说着。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推开急诊室的门,走了出来。   “王姐,我那位长辈到底怎么回事?”蒋清走过去,语气急促的问。   那位医生取下口罩,是个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的女医生,看了看蒋清,有看了看我们,叹了一口气,只是把头摇个不停。   “王医生,你别吓唬我,咱舅姥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胖子一见这场面,眼中闪过惊惶。   王医生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约莫巴掌大小,里面装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老爷子人虽然昏迷了,但是手里还紧紧拽着这东西,你们谁知道,这是什么?”王医生向我们扬了扬塑料袋。   我眯着眼睛,向那透明塑料袋看去,见到里面的东西,心里一愣。   那塑料袋里装的,绝对是那块古玉,可是眼下的形状,却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认不出这玩意儿。   “我的妈呀,怎么变成这样了?”王胖子凑过去,眯着小眼看了下塑料袋,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认识这东西?”王医生皱眉询问。   我们自然是认识的,原本温润透亮的古玉,此刻却是如蚕茧般,被一层层红丝包裹着,上面还沾满了鲜血与碎肉,看起来尤为恐怖。   “你们送老爷子过来的时候,这玩意是什么样子的?”我心中一动,侧脸询问。   “当时,颜色有些红,但是绝不是这副样子。”鬼探徐回忆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   “你们别光顾着自说自话啊,赶紧解释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这关系到我们对老爷子的下一步治疗。”王医生急了。   “王医生,你别激动,说了你别不信,这其实是一块玉。”王胖子赶紧解释。   王医生看了看手中塑料袋,又看了看我们,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愤怒,“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这是对老人生命的不负责。”   王胖子一下哑然无语,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嘴里还小声咕哝,“这就是一块玉,说实话咋就没人信呢。”   蒋清碰了碰我胳膊,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在确认我们是否说的是真话。   我像她点了点头,都这种时候了,没必要瞒着掩着,那只会害了老爷子。   蒋清得到的我确认,将王医生拉倒一旁,低声解释这什么。   “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县医院的医疗条件,处理不了这种棘手问题啊。”王医生为难说。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零九章 紧急转院   急救室外的气氛,有些凝重。   王医生的一番话,让我们明白,舅姥爷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蒋清手中拿着透明塑料袋,打量着里面血肉模糊的古玉,过了片刻,忽然惊呼一声,说这个东西,竟然在动。   我眼皮一跳,怕那邪异的古玉,伤害到蒋清,赶紧伸手把塑料袋接了过来。   塑料袋中的古玉,如活物一般,缓慢的蠕动着,一丝丝血水,从古玉内渗了出来,看得让人心惊。   “我当了大半辈子医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建议你们,赶紧把老爷子转到市医院,因为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被这诡异的东西感染。”王医生脸色有些发白。   我死死盯着塑料袋中的古玉,神色无比凝重,这段日子,自己也见识过不少邪祟,可没有任何一种,能与这块古玉对上号,而残破相经上,也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   “难道经历了时间沉淀的诅咒之物,就真的这么可怕?”我在心中自语。   “要不,我联系一下市医院,先把老爷子转过去吧?”蒋清征求我的意见。   “对对对,赶紧转过去。”王胖子慌了神,不停点头附和。   “如果要转院,就必须抓紧,老人家手上的伤口,已经出现腐烂迹象,恶化的速度之快,完全脱离了正常医学的范畴。”王医生沉声说。   “我这就打电话,王姐,麻烦你安排一辆救护车。”蒋清拿出手机,匆匆走到一旁。   “来,过来两位家属,进来帮一下忙。”王医生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招呼了鬼探徐一声,匆匆走进急救室,王胖子那货现在自责情绪严重,做事有些失去分寸,我怕他毛手毛脚,再出什么差错。   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见到出事后的舅姥爷,老人家脸色苍白,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依旧紧皱着,脸色神色,显得有些痛苦。   他手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透过白色纱布,我能看到有黑色血水,慢慢向外渗出。   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犹豫了一下,不放心的拿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透明塑料袋上后,才重新放进口袋。   “市医院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救护车就在外面,我们赶紧送老爷子过去。”蒋清匆匆走进来。   “谢谢,幸苦了!”我向蒋清点了点头。   “朋友之间,说这些话做什么,来,赶紧把老爷子转移到救护车上。”蒋清过来搭手。   快要走出医院,我回过头,见王胖子还一副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的样子,高声招呼了一声,让他赶紧跟上。   王胖子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应了一声,快步追了过来。   救护车向着市区方向飞驰,鬼探徐和王胖子留在车上照护,我坐在蒋清车上,紧跟在后面。   “蒋医生,你见多识广,有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我盯着前方飞驰的救护车,心不在焉的问。   “若老爷子的情况,是诡异毒虫造成的,我不难理解,可你们说罪魁祸首,是一块古玉?”蒋清握着方向盘,秀眉微皱。   “的的确确是一块古玉,这其中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叹了口气。   “那像这类超出正常事件的范畴,应该是你擅长的啊?”蒋清不解地看着我。   “只能说这次情况特殊,有些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我苦笑一声。   “也别太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市医院的熟人,他是外科专家,也许能稳住老爷子情况。”蒋清安慰着。   “如果我没记错,你才回国没几天吧,人缘挺不错啊。”我感概了一句。   若不是熟知蒋清情况,瞧她安排自若的样子,还以为是在市医院,混了十多年的资深医生呢。   “我哪有那么广的人脉,我妈一直在退休前,都在这边医疗系统工作。”蒋清解释着。   我眼中闪过恍然,之前还奇怪,那王医生与蒋清年龄悬殊那么大,两人的工作圈子又没什么交集,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原来答案在这里。   一路飞驰,等救护车停在市医院门口时,已经有医护人员准备在那里,车刚停稳,老爷子立刻被转进这边急救室。   一个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男医生,走过来向蒋清打了个招呼。   “这是市医院的外科专家,留美回来的博士,许科,许医生。”蒋清侧脸向我介绍。   徐医生向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又把目光投注到蒋清身上,不住的向她保证,自己一定尽力救治老爷子。   看着许医生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眼中闪过玩味,刚才的一幕,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许博士,明显对蒋美女有意思,否则也不会这么殷勤。   不过,我与蒋清只是朋友关系,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只能寄希望,这位许医生有真材实料,能稳住舅姥爷病情。   人转进急救室以后,外面的门立刻封闭起来,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只能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王胖子在一旁走来走去,嘴里还碎碎念着,不时痛苦地用手揪下头发,一副极度自责的样子。   “舅姥爷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我走过去问。   发生了这么大事,没理由不通知对方家属,对方家庭情况,与他沾亲的王胖子,因该是最清楚的。   “有个女儿在国外,现在赶回来,也来不急了。”王胖子喏喏说着。   “不管怎么说,也得通知对方一声。”我沉声说。   “那……那我去打个电话。”王胖子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走到一旁。   我心里清楚王胖子的顾虑,毕竟舅姥爷这次意外,与他脱不了关系,若是舅姥爷真有个三长两短,王胖子绝对会被埋怨死。   在外面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就在我有点心浮气躁的时候,急诊室的门打开。   许医生带着口罩走出来,向我们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蒋清,说:“我已经给老爷子打了抗病毒血清,他伤口的恶化情况,有减缓的迹象。”   “那就太好了。”蒋清长长松了口气。   “那个样本呢,你们带过来没有?”许医生问道。   “样本在我这里。”我拿出贴着符纸的透明塑料袋。   许医生见塑料袋上的黄色符纸,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过没说什么,撕掉符纸,隔着透明塑料袋,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一小会儿没见,那古玉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玉的影子,就像是一团血淋淋的碎肉。   “这是什么,是长在老爷子身上的恶性组织?”许医生眼中闪过疑惑。   “不是。”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这其实是一块玉。   可瞧见那血淋淋的碎肉,“古玉”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那这样,我先拿去病理室,让相关医生化验一下,等数据出来在做下一步治疗计划。”许医生说完,匆匆拿着塑料袋离开。   “小心一点,那东西有点危险。”我还是高声提醒了对方一句。   许医生回过头,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语气傲然说:“带有感染性的病理样本,我都见过很多,这点小东西,对我来说,是小儿科罢了。”   “许医生,你还是小心一点好,也记得提醒下化验医生。”蒋清知道内情,神色郑重地说。   许医生对待蒋清,与对待我,完全是两个态度,面对蒋清的提醒,他语气温和,笑着说:“蒋医生,谢谢你的提醒,能得到你的关心,我很高兴。”   蒋清眼中闪过尴尬,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含糊应了两声。   我看着那位许医生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那古玉邪门的紧,可千万别再出事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位许医生上楼后,就一直没下来。   我等的有些心焦,也不知躺在急救室的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急救室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走出来,问:“许医生呢,他去哪里了?”   “他去化验样本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蒋清接过对方的话。   “那位老爷子情况再次开始恶化,必须要让许医生尽快拿出方案。”护士语气急促地说。   “你先别慌,我也是这边的医生,先和你进去看看。”蒋清温和地说。   说完这些,蒋清回过头,向我透露了个放心的眼神,和那护士一起走进急救室。   刚才听那护士说,舅姥爷情况再次恶化,我差点冲进急救室,幸好蒋清站了出来。   她是红十字会外派医生,处理突发事件经验丰富,我觉得应该相信她。   王胖子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双手紧握着护身符,也不知在祈祷什么。   “那个许医生,上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下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鬼探徐走过来,有些不放心的问。   “那这样,你先在这边盯着,我上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及时用手机联系。”我交待着。   眼下王胖子的精神状态,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指望他帮什么忙,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我说完这些,匆匆向转角楼梯走去,以前来过一次市医院,依稀记得,病理室在三楼。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章 巫文刺面   医院三楼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光有些昏暗,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我微微皱着眉,情况有些异常,偌大一个市医院,不可能三楼一个人都没有。   病理室在走廊的尽头,那边走廊的吊灯,不知道为什么灭了,黑漆漆一片。   我摸出勾玉剑,警惕地向那边走去,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知是否错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走廊间回荡。   那声音很轻,哼着我听不懂的小曲,曲调凄婉悲凉。   病理室的门虚掩着,我紧张地伸出手,推开虚掩的门,里面的景象,让我瞳孔遽然收缩。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脸色青紫,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一旁的仪器,还闪烁着电子光,电脑主机发出呼哧呼哧的风扇声。   我眼皮跳个不停,凝望着前方,其中一位医生眼熟得紧,正是拿着样本过来化验的许医生。   而一个长发及腰,穿着一身民国时期风格,大红花布棉袄的女子,正微微弯着腰,伸出尖利的指甲,向着许医生的胸口挖去。   “住手!”我低吼一声。   房间中的那女子,来历诡异,大热天还穿一身棉袄,让人看了心里直冒寒气。   那长发及腰的女子,动作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透过遮脸长发,向这边望来。   我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这女子看起来不似活人,可身上又没有鬼气,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我试探性的摸出一张符纸,向着对方丢去。   那女子无视飘去的符纸,口中哼着古怪的小曲,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我抬起手臂,将勾玉剑挡在身前,紧张盯着燃起一团火焰的符纸。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燃烧的符纸,竟然穿过那女子身体,向着对面飞去。   “这怎么可能!”我吞了口唾沫,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对方硬抗符纸,我都不会奇怪,可带有破邪效果的符纸,居然就那么飞了过去,仿佛对面的人,不存在一般,这些有违背常理。   眼见那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我顾不上研究对方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抬起手臂,握着勾玉剑向对方刺去。   带着翠绿荧光的勾玉剑,划过一道弧线,径直从对方身上穿过。   而那女子长长的指甲,却划破了我的手臂,若不是我反应快,划破的就不是手臂,而是脖子这样要害的部位。   我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说不清是痛的,还是吓得,一连飞速向后退开几步。   刚才的一幕,太诡异了,我无法攻击到对方,可对方却能伤害到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绪,意识到今天踢到了铁板,这个来历古怪的女人,十分不寻常。   直到现在,我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不过那长发后面,猩红的眼睛,让人记忆深刻。   那女人并不急着追击,不慌不忙,继续向我靠近,头微微低着,那诡异的小曲,在房间中回荡。   伤口传来痒麻的感觉,我赶紧给自己加持上五丁五甲印,一层无形的气罩,护住周身。   眼见那诡异女子,再次逼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用力一咬舌,向前方喷出一口血雾。   我这也是没办法,常规的攻击手段,对那女人无效,只能试试纯阳血,能否克制对方。   然而我失望了,百试百灵,堪称邪祟克星的纯阳血,飘散在空中,那女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对方抬起手臂,闪烁着寒光的指甲,带起数道残影,向我脖子抓来。   我下意识挥出勾玉剑,不出意外,剑身从对方手臂划过,前方仿佛一团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眼见那尖利的指甲,在我视线中不断放大,我吓得亡魂直冒,用力一蹬腿,狼狈地向后躲开。   那诡异女人的动作,永远是不疾不徐,攻击落空,也不会追击,而是不紧不慢,继续向我走来。   我脸上挂满了汗珠,半蹲在地上,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   “诸邪避退!”不得已,我用出吾命真言,这本来是作为保命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用的。   可眼下情况特殊,对面这诡异女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所有攻击手段都试过了,全对她无效。   在喊出真言后,我紧张地盯着那女子,生怕连吾命真言,也无法克制对方。   随着我话音落下,四周虚空中,浮现出法则之力,向着那诡异女人汇聚而去。   一直低垂着头,哼着小曲的女人,终于有了别样的举动,在法则之力临身的那一刻,她满头长发,无风自动。   我满脸震撼,看着长发飞扬的女子,不仅震惊于对方的实力,更是对那张绘满了扭曲符文的脸,感到万分震惊。   “巫文刺面!”我震撼的惊呼出声。   巫文刺面,是一种诡异而古老的仪式,据残破相经记载,这种野蛮的仪式,已经失传几百年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眼看着对方,即将抵挡住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我心中大急,赶紧抛开一切杂念,用手指在勾玉剑上抹过,随后用力向对方削去。   也不知是勾玉剑,沾染了纯阳血的功效,还是吾命真言的法则之力,起到了作用,这次我终于攻击到了对方。   勾玉剑从对方肩膀,向下斜划而过,对方身躯,就如破碎的镜子般,一下四分五裂。   刚才一击,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说来也是奇怪,对方的身躯都破碎了,可是那满头长发飞扬的头颅,却还是完好无损。   我强撑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凝望着那头颅,生怕这诡异的女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孤零零的头颅,悬浮在半空中,一双猩红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那女人看的满脸不自在,心里想着,对方就剩一颗头,用不着怕她,心里一发狠,强提一口气,举着勾玉剑,向对方眉心刺去。   “啵!”一声脆响,仿佛刺破了一个气泡般。   那女人的头颅,逐渐变得透明,就在那头颅即将消失的一刻,那女人的嘴唇忽然动了。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从对方的口型,判断出,她说的是:“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无声的话,那女人向我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最后化为虚无。   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紧绷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   刚才与对方的争斗,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可其中的惊险,却是仿佛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强烈无比的疲惫,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精力思考,那女人在消失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受伤的手臂,忽然传来痒麻的感觉。   我皱眉向左臂望去,见到那指甲划过的伤口,竟然有一些细小的红丝,在表面蠕动。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我心中大骇,赶紧调动体内阳气,想要把那些诡异的红丝,驱逐出去。   然而在阳气流入左臂后,那些细小红丝的动作,忽然变得迅猛起来。   那些来回穿插的红丝,仿佛医生手中的缝合线,短短几秒钟,将伤口迅速缝合起来。   可缝合后的伤口,留下一个淡淡的红痕,而且微微有些扭曲,看起来就像一个奇怪的符文。   在缝合完伤口后,已经与我表皮融合为一体,任凭阳气如何流转,都无法影响分毫。   看着那手臂上的红痕,我忧心忡忡,那红丝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也不知这颗定时炸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爆炸。   更让人感到苦涩的是,我不仅不知道那女人来历,更不知道这古怪的红丝,是什么东西。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诅咒的古玉,想起古玉,我立刻抬眼扫视房间,桌上还放在装古玉的塑料袋,可里面的古玉,却是不见了。   我不甘心,又跑去仪器那边看了看,古玉仿佛凭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我颓然叹了口气,正准备检查一下地上两位医生的状况,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电话是鬼探徐打过来的,询问我这边的进展,我说发生了一些意外,又问他舅姥爷那边怎么样了。   鬼探徐在电话中说,蒋清给舅姥爷用了一些药,暂时稳住了情况,不过病情还是不容乐观。   正说着,一直寂静的走廊,忽然热闹起来,来来往往有医生走过。   我说了一句,这边还有事,先挂断了电话,皱眉盯着走廊外,那些仿佛凭空冒出来的医生护士,心中一寒。   自己还是低估了那诡异女人的实力,对方竟然能制造一个隔绝内外的“域”,现在随着她的小事,维持“域”的力量也消散,所以那些被隔绝的医生,又出现在走廊。   正想着心事,忽然有个护士,匆匆走近房间,刚准备说话,看见躺在地上的两名医生,发出一声惊呼:“许医生和李医生怎么了,你是谁,做了什么?”   护士的惊呼,迎来一群医生,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房间内一幕,更是用警惕地眼神,看着站在一旁的我。   我心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一章 幸存者   幸好有蒋清帮我解围,否则病理室的那一幕,我是有嘴也解释不清。   昏倒在地上的两名医生,被送去急诊室,我出现的还算及时,否则等那诡异女人行凶后,我再出现在现场,那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我记挂着古玉的下落,可是唯一知情的两名医生,又昏迷不醒。   经过蒋清的救治,舅姥爷的病情,算是稳定下来,不过人还是没醒。   我和王胖子商议了一下,由我们轮流照顾舅姥爷,大家忙活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便由我在病房照看舅姥爷,他们吃完后,给我打包上来。   王胖子见舅姥爷的病情,总算得到控制,心里好受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自责。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舅姥爷病床旁,心里思量着那诡异女人的来历。   本来思绪飘飞,双眼无神望着门外,一个干瘦小老头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老头穿着老式的卡其布工装,戴着一副厚厚的黑边框眼镜,乍一看上去,仿佛电视剧里,六七十年代的知识分子,若是在胸前兜里别上一根钢笔,那就更像了。   小老头先是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接着向这边病床走来。   “您是?”我站起来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和老王是同事,听说他住院了,过来看看。”小老头把手中果篮放在一旁,自我介绍。   “您以前也在博物馆工作,您贵姓?”我赶紧把椅子递给对方,让对方坐下。   “我姓胡,当时老王是馆长,我是副馆长,他这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胡老爷子关切地看着舅姥爷。   我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严格说起来,舅姥爷不是病。   “咦?”胡老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紧盯着舅姥爷,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王胖子提着盒饭,气喘吁吁跑过来,“怕你饿着,趁热给你打包的。”   说完,王胖子发现了站在一旁的胡老爷子,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正准备向王胖子介绍,却被胡老爷子的一句话打断,“老王他是不是又在研究,那些带有诅咒的东西?”   “您老怎么知道的?”我心中一惊,下意识问。   胡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双眼盯着病床上的舅姥爷,说:“当年我就劝他放弃,没想到他这么执着,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放不下心结。”   “这位老爷子,您能详细说说么,舅姥爷这事,可把我们给急坏了。”王胖子激动地抓住对方手臂。   “胖子,先让胡老爷子坐下,你也先别激动。”我低声说着。   王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不妥,一脸不好意思地松开胡老爷子手臂。   “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前,你们能详细说说,这事的前后经过不?”胡老爷子坐下后,看着我们问。   “这事说来怪我。”王胖子叹了口气,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讲。   胡老爷子听完后,久久不语,过了片刻,才看着王胖子说:“这事也不全你,那块带诅咒的玉,既然落到老王手中,那他必然有这一劫。”   “您老是怎么看出来,舅姥爷昏迷不醒,是受了诅咒之物侵害?”我好奇地问。   “这样说吧,我们这些与古玩,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家伙,都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老王身上的气息,瞒不过我。”胡老爷子回答。   我神色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回想起当初,舅姥爷一眼就看出古玉不妥,我立刻对胡老爷子的话,深信不疑。   犹豫了一下,我把病理室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胡老爷子。   “你确定看到的那个女人,穿着民国时期的花布棉袄?”胡老爷子神色凝重。   “我确定,而且那女人很诡异,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可我却碰不到她。”我沉声说。   “事情麻烦了,诅咒之物,也分三六九等,这次遇见的,却是最凶的那种。”胡老爷子忧心忡忡。   我心中一沉,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说:“不瞒胡老爷子,对于一般的邪祟,我们也是有手段对付的,可对这带了诅咒的古玩,却是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这很正常,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古玩圈子的人,一直在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诅咒之物附着的凶灵,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一般的驱邪手段,对它们无效。”胡老爷子缓缓说着。   “难怪!”我喃喃自语,胡老爷子的解释,算是解开了我心中一个困惑。   “那我舅姥爷,到底还有没有救?”王胖子一脸苦相,有些担心的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让老王恢复过来,还得先找到那块古玉。”胡老爷子想了一下后说。   “可那古玉不见了啊。”王胖子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正巧这时,蒋清出现在门外,我赶紧走过去询问,那两位医生醒了没有。   病理室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两位昏迷的医生清楚,也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失踪古玉的下落。   “还没有醒,症状与老爷子有几分相似,不过老爷子因为手上伤口的原因,情况要比他们危险。”蒋清皱眉说道。   这种诡异的局面,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就算想要解决,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胡老爷子,您能帮忙想想办法不?”王胖子可怜兮兮地求助。   “既然古玉已经不见了,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找出古玉来历,再追根溯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胡老爷子说这话时,眉头紧皱成一团。   难得遇到一位懂行的人,我赶紧走过去询问,以前遇到类似的问题,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   “大家之所以谈诅咒古玩色变,就是因为一旦被凶灵缠上,很少有人能够幸免。”胡老爷子脸上挂满忧色。   “难道就没有谁,是成功破解了诅咒的?”我不甘心的追问。   胡老爷子沉思了一下,眼睛一亮,说:“还真有一位,算算年纪,这位也不小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那您老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我精神一振。   “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胡老爷子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   在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后,胡老爷子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说:“那位还活着,并且住的地方也找到了,我们现在过去?”   “那就现在过去吧。”我觉得这事不能拖,立刻做出决定。   将舅姥爷托付给蒋清后,我们跟着胡老爷子一起,去拜访那位,侥幸逃脱诅咒的幸运儿。   开着鬼探徐的那辆破普桑,胡老爷子坐在副驾位置上指路,我们驶出城区范围,并且越开越偏。   “那人到底住在什么地方,这都快开出市郊了。”王胖子坐在后面,好奇的问。   “听一位老伙计说,他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落下了残疾,现在在乡下一个农家小院里养老。”胡老爷子解释。   临近傍晚,我们总算找到了那间农家小院,村子里处处可见炊烟,唯独那间小院冷冷清清。   “有人在吗?”胡老爷子走过去,大声探问。   小院内传来细碎的声响,过了片刻,一个头发花白,微微驼着背的独臂老头,慢吞吞打开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   “老许,你还记得我不?”胡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眼镜。   “你是……博物馆的胡院长?”老许打量着我们,用不确定的语气问。   “可不就是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胡老爷子说完,向老许介绍着我们。   “先进来说吧。”老许侧开身子,拉开半掩着的大门。   屋内亮着昏黄的灯光,桌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饭菜,十分简陋。   老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今天要来客人,都没准备饭菜。”   “讲这些客气做什么。”胡老爷子招呼我们坐下。   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特别的。   “这次过来,是因为王老馆长出事了,和你当初遇到的情况一样,碰了不能碰的东西。”胡老爷子叹了口气。   老许握着筷子的手,突然一颤,手中筷子差点掉在地上,猛地抬起头,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知道,当年那件事,对你打击挺大的,可老王现在昏迷不醒,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了。”胡老爷子继续说着。   我支楞着耳朵,双眼紧盯着老许,心中无比好奇。   对于那诅咒古玩的厉害,我可是深深领教过了,实在是想不通,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独臂老头,当年是怎么逃过一命的。   老许拿起一旁的酒瓶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直到酒气上脸,才开口说:“我明白,你们想知道我当年,是怎么逃过一劫的,这事吧,也埋在我心里很久了,也想找个人讲述。”   我们没有接话,一个个眼巴巴看着老许,期待他讲述当年的经历。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古镜凶灵   屋子里光线昏暗,老许又灌了大口酒,才开始缓缓讲述,当年的经历。   “老胡知道,当年我有个称号,叫破烂王,每天走街串巷,不仅收破烂,还兼顾着倒腾古玩。”老许脸色赤红,打了个酒嗝。   “这是实话,你们别看老许现在潦倒,当年可是有名的万元户。”胡老爷子点了点头。   “老爷子倒腾古玩挺早的啊,据说最早做这行的,都发了大财。”王胖子语气带着几分羡慕。   “那时候懂古玩的少,确实很容易收到好货,不过真正发财的,都是沉得住气,能把古玩捂到现在的家伙。”老许叹了口气。   “那老爷子当年收的存货呢?”王胖子眼睛亮晶晶的。   这货一听到与钱有关的东西,立马把我们过来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原本瞧他在医院的模样,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算是最早的一批古玩倒爷,而且我大舅哥,是博物馆的技术员,在老胡手底下做事,所以我做这事,比别人有优势。”老许可能有些酒意上头,开始自说自话。   “如果不是当年一时贪心,买了一件不该买的古玩,也许我现在,也成了一位千万富翁。”老许说到苦闷之处,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人哪能长前后眼,你能活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胡老爷子一把夺过对方手中酒瓶。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面镜子,看起来是古代大家小姐用的东西,背后还镶着成色极高的翡翠,黄金包边,做工精致。”老许陷入回忆。   “当时那面镜子的主人,是一名农妇,她男人病了,急着用钱,就想卖了这件祖传宝物,换点看病的钱。”老许喃喃说着。   我们没人打断老许,一个个安静的坐在桌子旁。   “唉,说起来也是贪心作怪,当时见到那镜子精美,光是背后翡翠,就价值连城,贪心之下,也忽略了很多细节。”老许下意识的捏紧拳头。   “是不是那个农妇有问题?”我忍不住问。   “对啊,你们想想,一个农妇,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就算她不认识古董价值,但是镜子背后的翡翠,边上包的黄金,总不能是假的,即使这样,她还是把价格报的低低的,这不是明显有问题么?”老许用醉眼扫视了我们一眼。   我下意识看了王胖子一眼,若不是这货贪心,我们又哪会遇到这些麻烦事。   王胖子一脸不自在,不过这货也是个厚脸皮,装作一副听老许讲故事的神情,对我的目光视而不见。   “我有个疑问,按说诅咒古玩那么凶险,那农妇怎么没事?”鬼探徐一脸不解。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不会有事。”老许的一句话,让我们心里凉飕飕的。   “我要说一个圈内人,都知道的常识。”胡老爷子忽然开口。   我们纷纷把目光投过去,不过思绪还停留在,老许刚才的那句“她不是人”上面。   胡老爷子沉默了一下,接着说:“圈里人都知道,诅咒古董的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从别人手中买的低价古董。”   我再次看了王胖子一眼,这货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羞愧。   “而那卖古董的人,最后都会离奇消失,用任何方法,都找不到那些人曾存在过的痕迹。”胡老爷子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们悚然一惊。   “不错,因为那些人,都是诅咒古董里的凶灵幻化的。”老许醉眼朦胧。   “胖子,谁卖的那块古玉给你,还有印象么?”我忽然开口问。   “我……我忘了。”王胖子结结巴巴地说。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话还是有道理的。”鬼探徐感叹一句。   “许老伯,你把那镜子买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我压下内心情绪,侧脸看着老许。   “后来的事情,那真是犹如一场噩梦。”老许眼中闪过恐惧。   这次没有人插话,我们都等着老许,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我低价买到镜子,还以为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欢欢喜喜,抱着装古镜的木盒子回家,当天夜里,就发生了一件怪事。”老许说到这里,手臂有些哆嗦。   胡老爷子见老许的模样,叹了口气,又把酒瓶子递过去,说:“来,喝一口!”   老许颤抖着手,接过酒瓶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恢复了几分胆气。   “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被尿涨醒,刚睁开眼,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背对着我,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就是我买回来的那面。”老许说着说着,身子再次哆嗦起来。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许老伯,一切都过去了,别害怕。”   老许深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分钟,缓缓吐出,情绪镇定了些许。   “我当时被吓得傻了,躺在床上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逃跑,随后,我惊恐的发现,自己身子居然动不了。”老许说起往事,任然克制不住恐惧。   我们随着老许的讲述,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一个个紧张地盯着老许,十分好奇后来的发展。   “那个女人转过了身,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嘴角挂着血迹,鲜红鲜红的,能吓死人。”老许颤抖着拿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大口白酒。   “当那个女人的牙齿,触到我脖子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冰凉冰凉的,还带着一股腐臭,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老许脸色赤红,眼中充满恐惧。   我抿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老许,他既然还活着,那就说明,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发生了什么转折。   “也是我命大,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我听从了表舅的吩咐,在房子几个角落埋了一些五帝铜钱,关键时刻,是这些五帝铜钱救了我一命。”老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那诡异女人后来怎样了,你手臂又是怎么回事?”胡老爷子追问。   我没有作声,心里清楚,事情没有就此结束,只凭五帝铜钱,怕是奈何不了那凶灵。   老许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才开始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铜钱护主,暂时惊走了那凶灵,我侥幸捡回一条命,当天夜里,就想把那面破镜子丢了,可是,等我找到木盒子的时候,里面的镜子不见了。”   如此相似的场景,让我目光一凝,忍不住追问老许,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吓得一晚不敢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我表舅,他是个阴阳先生,不过破四旧的时候,被批斗的惨了,平日里小心谨慎,过得穷困潦倒。”   “表舅听我说了昨晚的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事,有个说头,名叫牵孽缘,当我低价买下古董的时候,已经注定被凶灵缠身。”   我听到这里,下意识皱起眉头,瞥了王胖子一眼,按老许的说法,被凶灵缠身的,应该是王胖子,那舅姥爷又算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连忙追问表舅,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驱除那凶灵,表舅说了一句,难!”老许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讲述着。   “当时许家就我一根独苗,表舅经不住我苦苦哀求,最终决定试着帮帮我,他说,要解开孽缘,必须追根溯源,从源头解开诅咒。”   “您的意思是,从古董的来历入手?”我眼睛一亮,语气急促地问。   老许点了点头,说他表舅当时就是这个意思,不等我追问,接着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   “然后,表舅带我去博物馆,找到了我当技术员的大舅哥,听了我的描述,大舅哥一口断定,那面镜子是清朝的物品。”   “正好他得到消息,所有县城附近,有一个清朝大户的古墓被盗,那面古镜,多半就出自那被盗的古墓。“老许说到这里,停下来歇了口气。   “这事我有印象,当时古墓被盗的事,闹的挺大的。”胡老爷子补充。   “那后来,您表舅是怎么解决,那缠身凶灵的?”我对这事,越来越感兴趣。   “那是一个夜里,表舅提了一只活鸡,带我来到那被盗古墓前,一刀剁掉了活鸡的头,鸡血喷的到处都是。”老许幽幽说着。   “然后,那个女人的身影,凭空浮现了,依旧是背对着我们,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   “啧,您表舅还真有几分本事啊。”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感慨着。   “为了帮我,表舅还带上多年不用的整套法器,就由我背着。”   “一见那凶灵出现,表舅就找我要过桃木剑,与那凶灵斗在一起。”   “许老伯,冒昧打断一下,你确定你表舅,能碰到那凶灵?”我忍不住问。   “自然是能的,要不还怎么斗?”老许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唉,所以我在医院就说过,这次你们碰见的,可能是最凶的那种,毕竟诅咒古董,凶险程度也是分级别的。”胡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我沉默了一下,侧脸看着老许。   “后来?”老许苦笑一声,扬了扬自己断臂,“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不过代价你也看见了。”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临市血案   听了老许的讲述,我询问王胖子,他还记不记得,到底在哪里买的那块古玉。   王胖子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是在银行门口,遇到一个摆摊的小贩,他一时冲动,贪图便宜,就买下了那块古玉。   我眉头紧皱,这人海茫茫的,到底要去哪探查那古玉的来历。   刚才老许虽然讲述的断断续续,但我也是听明白了,想要从根子上解决诅咒,还得先找出古董的来源。   “对了,您那位表舅,现在还活着不?”我心中一动,想起故事中那位奇人。   这可是一位,有真本事的高人,若是他还活着,也许能找他想想办法。   老许叹了口气,说他表舅早死了,因为家里穷,丧葬费还是他给出的。   我眼中露出几分失望,给自己倒了杯酒,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你们谁还记得那古玉模样,把它画出来,也许我能找出古玉来历。”胡老爷子突然说。   “对呀,怎么把您这位专家,给忘了。”王胖子小眼圆睁,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用不着画,我手机上好像还有几张照片。”鬼探徐拿出手机。   我一下子想起来,当时王胖子带着古玉,去找鬼探徐,让他帮忙给古玉估值,也许照片就是那时照的,没想到一个无心插柳的举动,现在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齐齐盯着手机上的照片,我虽然见过古玉模样,不过当时没引起重视,也没怎么细看。   现在,再次见到照片中的古玉,心中颇多感概。   “从玉的样式判断,这应该是汉代古玉,可小张你说,见到的那凶灵,穿的是民国时期的花布棉袄,那我们的思路就得改改。”胡老爷子盯着古玉说。   驱邪看风水我在行,可对于诅咒古董,我却是个门外汉,眼巴巴望着胡老爷子,等着他讲述下文。   “古董不会无缘无故沾染诅咒,每一件诅咒古董背后,都有一个凄惨的故事,如果我没猜错,那古玉变成凶物,多半是它上一位藏主,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胡老爷子缓缓分析。   “老爷子,您说的虽然在理,可谁知道古玉的上一任藏主是谁啊?”王胖子急急说。   “那我们先圈定一个范围,第一,古玉上一任藏主,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第二,从古玉颜色判断,这玉应该刚从墓里被挖出来。”胡老爷子思维清晰。   “我打个电话,问问朋友,看最近有没有古墓被盗。”鬼探徐说完,拿着手机向外面走去。   我一脸佩服地看着胡老爷子,姜还老的辣,本来没有头绪的事情,经过他这么一梳理,倒是变得简单了许多。   过了片刻,鬼探徐走进来,在桌子旁坐下,说:“我已经委托朋友帮忙留意,一有消息,他会给我打电话。”   “胡老爷子,说起来您也是圈内人,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我抬起头问。   “我都退休好多年了,每天也就在家里和公园之间来回,哪还有什么消息来源。”胡老爷子苦笑一声。   我心里有些失望,我们倒是等得起,可是舅姥爷现在这样子,未必有时间等啊。   “胖子,说起来这个锅,可是舅姥爷帮你背了。”我扫视王胖子一眼,沉声说。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干嘛还老揪着不放。”王胖子有些不满地咕哝。   老许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不时唉声叹息,估计酒意上头,嘴里反反复复咕哝着,若不是当年贪心,他后来也不会为了治伤,变卖了所有收藏,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悔字。   大家围坐在桌子前,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我心里一直在思考,凭什么古董中的凶灵,就与一般的邪祟不同,这其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倒是鬼探徐的朋友,还真是消息灵通,很快就给他回了个短信过来。   “我朋友说,最近没听到古墓被盗的消息,不过有一个事,他觉得也许能帮上我们,他说最近临市发生一起凶杀案,被杀的是一位收藏家,家里许多藏品,都被洗劫一空。”鬼探徐看了眼短信,抬头向我们说。   “啊!”胡老爷子用力一拍手,神色激动,“也许是我判断错了,如果古玉一直被放在藏室内,颜色变化,也与埋在地下差不多,毕竟懂行的收藏家,都知道如何延缓古董氧化。”   “这说不通啊,如果这样推测,最先受古玉反噬的,应该是那位收藏家。”王胖子皱眉说。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你又能确定,那件凶杀案,其中没有凶灵作祟?”鬼探徐发挥自己推测专长。   我们齐齐一愣,心里觉得鬼探徐说得有道理,在普通人看来,那也许就是一起谋财害命的凶杀案,但是经鬼探徐这么一分析,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我的妈呀,感情咱舅姥爷,还不是第一个受害者。”王胖子喃喃自语。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传闻,据说诅咒古董害死的人越多,里面的凶灵则越强大。”胡老爷子在一旁说。   “老徐,那位被杀的人,姓什么,说出来看胡老爷子,是否认识。”我侧脸看着鬼探徐。   “姓吕,据说是临市一位大老板,主业做房地产,平时以儒商自居,在收藏圈子里很有名气。”鬼探徐扫了手机一眼,说着自己了解到的信息。   “吕国风,曾经见过一面,没想到死的是他。”胡老爷子面带唏嘘。   “您认识那位吕国风?”我抬眼看着胡老爷子。   “也谈不上认识,只是在一次古玩交流会上,见过一面,打了个招呼而已。”胡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件凶杀案,现在破了没有?”王胖子忽然问。   “哪有那么容易,听我朋友说,现在连凶手年龄性别,都还没锁定。”鬼探徐盯着手机,苦笑一声。   “这事果然有蹊跷,一般的凶杀案,哪会这么难破。”我喃喃自语。   “对了,我有一位老朋友,他与吕国风比较熟悉,也许可以找他,侧面了解一下这事。”胡老爷子在一旁说。   “那可太好了,您瞧这事整的,本来与您没关系,结果连累您跑前跑后。”我一脸不好意思的说。   “说得什么话,老王与我几十年老朋友,什么叫没关系?”胡老爷子语气有几分不悦。   正说着,我忽然感觉手臂有些痒,下意识伸手挠了挠,看见手臂上那条诡异的红痕,动作一滞,眼中闪过阴霾。   “怎么了?”鬼探徐比较敏感,侧脸询问。   “没什么,今天不早了,我们明天赶早,去会会胡老爷子的那位朋友。”我放下袖子,挡住手臂上的红痕。   老许喝醉了,当年的那场噩梦,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毒刺,现在重新提及,一醉解千愁,对他来说,无疑是减轻负荷的最好方式。   我们安顿好老许,帮他把门窗锁好,连夜开车赶回市里。   刚回到小店,接到了甄青衣的电话,她也许是从蒋清口中,得知我们遇到的事情,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我安慰她说没事,一切都在掌控中,让她不要担心,这事我们会自己解决。   挂断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打开灯,拿起残破相经翻看。   手中虽然一页一页翻着,但是里面的字,我却是一个都没看进去,因为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面。   忽然,我目光一凝,赶紧把相经往回翻了一页,盯着上面的内容,细细查看起来。   越看眼睛越亮,本来是睡不着的无意之举,没想到居然找到一条关于诅咒古董的记载。   “原来,依附着古董的凶灵,是一段怨念,无形无质,根本就触碰不到。”我双手捧着相经,喃喃自语。   留下这篇随笔的先祖,当年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难题,拿那凶灵无可奈何,因为不管是什么攻击,根本就触碰不到对方。   “既然是怨念,那一定有源头,那位先祖,就是用佛门的因果之法,破解了怨念,从而灭掉了那凶灵。”我紧盯着手中相经。   说起来,老许和他表舅也算是幸运,因为他们遇到的那个凶灵,只是最初级的形态,还没有吸食过生魂,否则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   可是,我们遇到的那个,无疑是害死过很多人的成熟体,要难对付的多。   “要破解怨念,必须要搞清楚,那古玉是因为什么,而染上了诅咒,想挖出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合上相经,叹了口气。   相经上先祖的经历,虽然与我现在有些不同,但是可以作为参考,至少让我心中,不再是那么没底。   临睡前,我给蒋清打了个电话,询问舅姥爷的情况如何。   蒋清在电话中的声音,有几分疲惫,说在注射过了抗生素后,舅姥爷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但是这种稳定很脆弱,并不能持久,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说我们很快会找到解决办法,请她帮忙尽力维持住舅姥爷生命,一定要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蒋清叹了口气,说她虽然把握不大,但是一定会尽自己所能。   我又问了那两名医生的情况,让人惋惜的是,那两名医生,同样昏迷不醒,而身体的各项指标,也在缓慢下降,如无意外,他们很可能会步舅姥爷后程。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连环命案   休息了一天,我起了个大早,随后个鬼探徐打了个电话,今天约好了,一起去找胡老爷子那位朋友。   胡老爷子的朋友在临市,昨天他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对方专门在家中等我们。   可是行到半路,胡老爷子接了个电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胡老爷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关切地问。   胡老爷子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甚至手臂都有些颤抖。   过了片刻,他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下垂。   我瞧着老爷子状态很不对劲,赶紧让鬼探徐靠边停车,再次关切地追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昨天通电话,都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胡老爷子精神恍惚,说出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谁死了,您哪位朋友?”我一脸惊诧地问。   “是啊,就在刚才,他因为突发性脑梗,在送去医院的途中,没有抢救过来。”胡老爷子喃喃说着。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王胖子一双小眼,睁得滚圆。   “我也感觉这事蹊跷得很,对了,昨天在电话中,他还向我炫耀,说是收了一件不错的古玩,算是捡了个大漏。”胡老爷子越说,语气越急促。   听完胡老爷子的话,我们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与自己相同的想法。   “要不要这么巧,难道也是死在诅咒古董上面?”王胖子一脸不可思议。   “你们说我昨天,怎么就没多想一下呢,要是能及时劝他一句,说不定他也不会死。”胡老爷子语气充满悔恨。   “老爷子,您先别自责,若他真死于诅咒古董,躲也躲不过,不过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有人死于诅咒古董?”我说着说着,陷入沉思。   “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看吧。”鬼探徐再次启动车子。   胡老爷子的那位朋友,无儿无女,是一位退休的收藏家,年纪大了,平日里的起居,都由保姆照顾。   之前给胡老爷子打电话的,便是他家的保姆,等我们感到医院的时候,只来得及在太平间,见了对方最后一面。   “绝对死于诅咒古董,我能闻到那股特殊的腐臭味。”走出太平间,胡老爷子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脑中,还停留着那张苍白的面孔,死去的这位老人家,年纪七十多岁,额头的一道横纹,显示对方死于横祸。   我不懂医,但是也知道死于突发疾病,额头绝对不会出现横纹。   我们在医院门口,见到那位老爷子的保姆,一个四十多岁,老实巴交的农村妇人。   因为死者是孤寡老人,所以后事完全由他的保姆处理。   胡老爷子与那保姆交流了两句,提出想去老朋友家里看看,对方点头答应。   刚一打开门,保姆便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屋子里乱七八糟,仿佛进了贼一般。   “怎么了?”胡老爷子疑惑问了一句。   “屋子里有人进来过。”保姆惊慌不安地打量着屋子。   “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我语气急促地问。   “方伯刚买的一尊青铜鼎不见了。”保姆慌慌张张地寻找着。   我心中一沉,古玩无缘无故失踪,而收藏者却莫名惨死,这太符合诅咒古董害人的特征。   房间中太凌乱,还没看出什么名堂,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差点吓了我们一跳。   胡老爷子疑惑地拿出手机,接通后聊了几句,脸色越来越沉重。   我瞧见胡老爷子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刚才一位老友打电话过来,说是周边的县市,有很多搞收藏的玩家,突然惨死,怀疑与诅咒古董有关。”胡老爷子语气沉重。   “以前古玩圈子里,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皱眉询问。   “没有,虽然诅咒古董一直都存在,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现世,还是第一次遇见。”胡老爷子焦躁地走来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安,本来以为,诅咒古玉的事情,是一次偶发的独立事件,现在看来,情况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手臂上的那条红痕,又开始痒了起来,我下意识伸手挠了挠。   不知道是否错觉,那条红痕居然扭曲了一下,仿佛活过来一般。   而隐藏在红痕中的红丝,如蛆虫一般扭动着,我心中骇然。   可在我做出反应前,不仅那痒麻的感觉消失了,连那红痕也恢复了原样。   我神色阴沉,那诡异女人消失前,用口型说的那句“我还会回来的”,又浮现在我脑中。   “咋了,脸色这么阴沉,发现了什么?”王胖子好奇地问。   我缓缓摇了摇头,说实话,对于目前遇到的一连串事,完全是见招拆招,根本就没什么头绪。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分散精力,先搞清楚古玉的来历再说。”鬼探徐在一旁说。   “可古玉上一任的藏家死了,了解那位藏家情况的人,现在也死了,咱们现在又能怎么办?”王胖子跳出来泼冷水。   还没等我们商议出一个方案,正在收拾房间的保姆,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我向一旁的卧室冲去。   “头发!地上好多的红头发!”保姆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伸手指着床边。   我顺着对方手指看去,见到一团团如头发般的红丝,从床下延伸出来,如蛇一般扭动着。   再次见到眼熟的红色,我瞳孔遽然收缩,丢出两张燃烧的符纸,随后飞速冲了过去。   在燃符接触到红丝之前,我心一直悬着,生怕这些诡异的红丝,看得见摸不着,直到燃符点燃红丝后,我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诡异的红丝,似乎特别怕火,两张燃符虽然灭掉了一大团,但是有更多的红丝,从床下顽强的钻出。   “这是什么东西?”鬼探徐急匆匆跑进来。   “不知道,先一起合力,把床掀开再说。”我语气急促地说。   我站在床边,离那诡异的红丝,近在咫尺,双手紧紧扶着床沿,心中有些没底。   “我这边准备好了,喊一二三,一起用力。”鬼探徐就站在我另一边。   “一,二,三!”我话音刚落,猛地用力,把床向一旁掀开。   一声闷响,老式木床向一旁侧翻,隐藏在床下的东西,露出真容。   当我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瞳孔收缩到极致,大呼一声不好,回头寻找保姆的身影。   隐藏在床下的,是一具尸体,身上长满了细细红丝,密密麻麻,不停地蠕动着,看得让人心寒。   虽然对方面孔已经难以辨认,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屋子的保姆。   同一个屋檐下,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一死一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可是,我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当看到那一脸诡笑的女人,把尖利的指甲,伸向王胖子脖子时,我大吼一声,用力掷出手中勾玉剑。   王胖子似乎被吓傻了,呆呆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要躲避。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怂货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机灵,可每当真有事情发生时,立马就掉链子。   一直伪装保姆的那凶灵,显露除了真容,那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长发遮面,看不清脸。   “又是民国时期的装扮!”我心中一紧,心里已经确信,这一连串的古董杀人事件,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相互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我不知道的牵连。   带着翠绿荧光的勾玉剑,刺在那诡异凶灵的左肩,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我眼中闪过诧异,本来没指望掷出的勾玉剑,能够伤到对方。   哪知道这次的凶灵,是个绣花枕头,看着气势汹汹,却完全没有医院那个凶灵厉害。   受伤后的凶灵,暂时放弃攻击王胖子,行动变得谨慎了很多。   因为身后,还有一具诡异的尸体要解决,我不得不一心两用。   一边警惕对面凶灵,一边还要提防产生异变的尸体。   幸好,我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同伴帮忙。   鬼探徐虽然不会术法,但是身手不错,控制住那些红丝的蔓延没问题。   而缓过气的王胖子,则专心对付那具尸体,至于胡老爷子,早就被吓得昏倒在一旁。   那凶灵也是狡猾,与我试探着交手几次,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便做了个假装扑击的动作。   随后,直线前冲的凶灵,身形违背物理规则,向后飞速退去,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了。   我愣愣站在原地,刚才一幕太突然,等我反应过来,那凶灵已经逃的看不见踪影。   “别站在那发呆啊,这尸体怎么处理?”王胖子在身后大呼小叫。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想起来,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   直到我用几张符纸,将那保姆尸体烧成灰烬,才终于有机会喘口气。   这次的争斗,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胡老爷子昏迷,完全是因为受到惊吓,过了一个多小时,自己慢慢苏醒过来。   屋子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邻居,我甚至听到了警笛声,在搞清楚事情真相前,我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快速离开了这里。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五章 纸鹤传讯   我站在路旁,看着警察很快将那间屋子封住,苦笑了一声。   “还好咱们出来的早,否则被堵在屋子里,又要解释一大堆。”王胖子长长舒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要慌慌张张的离开?”胡老爷子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您老也看见了,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边走边说。”我没有过多解释。   胡老爷子使劲揉着太阳穴,他刚清醒过来,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   看着老爷子的表情,我心中升起几分歉意,我们必须快速离开那屋子,否则有太多的东西,都解释不清。   总不能和警察说,我们是在和凶灵打斗,和我们一起过来的保姆,其实是个冒牌货,真的保姆早死了。   虽然清者自清,但是解释清楚这一切,有着太多的疑点与麻烦,需要很多时间。   而现在我们恰恰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暂时先离开,不与警察照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嘛,咱们什么都没干,倒搞得和逃犯一样。”王胖子带着情绪抱怨。   我没有接话,心里还想着那逃跑的凶灵,以及那具诡异的尸体。   刚坐到鬼探徐车内,手机忽然响起,是蒋清打过来的。   “是不是舅姥爷情况恶化了?”我接通电话,有些紧张地问。   “不是,但是也有些关联,我们医院刚才收了几个奇怪的病号,初步诊断是伤口感染,他们伤口里面有奇怪的红丝,与舅姥爷当初情况很像。”蒋清在手机另一端,语气急促地说。   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红痕,追问被送来的人,意识是否清醒,又因为什么原因受的伤。   蒋清在另一端,回答说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了,而且持续高烧,至于受伤原因,她目前还不清楚。   在电话中叮嘱了几句,我愣愣挂断电话,双眼放空,望着车窗外发呆。   “谁的电话,怎么这么个表情?”王胖子有些好奇地问。   “蒋清的,她说医院那边刚收了几个病号,症状和舅姥爷很像。”我喃喃说着。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消失的古玉,又在害人?”鬼探徐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走,去古玉的上一任藏家,那个死掉的地产商家里看看。”我点燃一根烟。   车子刚刚启动,一直随身携带的符纸鹤,传来轻轻的颤动。   我心中疑惑,不知道身在阴界的大小姐,这个时间找我做什么。   说起来,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好好感谢她,而那个神秘的“张叔”,也一直没搞清楚是谁。   正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好好问问,但符纸鹤上的娟秀字迹,让我心中一惊。   “最近你们那边,死了很多人,但奇怪的是,引渡人没有接引到灵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盯着这一行娟秀字迹,眉头越皱越紧,在阳界有着许多引渡人,他们会将死者的灵魂,接引到阴界。   最近,我们这边确实死了不少人,而且都与诅咒古董有关,灵魂消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古董内的凶灵,吞噬了。   我咬破手指,在符纸鹤上,写下了“诅咒古董”四个字。   过了片刻,符纸鹤上面的字迹一阵模糊,一行新的字迹出现。   “张叔已经出发,因为事涉阴阳二界,他也会参与这次事件的调查。”   再次见到与“张叔”有关的信息,我心跳陡然加速,听大小姐语气,对方也来了阳界,那么极有可能,这次能见到“张叔”真容。   我曾经用残破相经上的秘术,卜算过关于“张叔”的信息,可是一无所获,还差点受到反噬。   并不是我吃饱了撑着,而是冥冥中,有种模糊的直觉告诉我,大小姐口中的“张叔”,很有可能是我的一位亲人。   “你到底是谁?”我收起符纸鹤,喃喃自语。   “丫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咋动不动就发呆?”王胖子伸手推了我一下。   “还不是为你惹出来的破事操心。”我侧过脸,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喏喏咕哝了一句,一缩脖子,不再吱声。   胡老爷子坐在副驾位置上,给鬼探徐指路,他刚刚从朋友口中,问到了那位死亡地产商的住址。   “老爷子,您头还痛不,这次可多亏了您。”我关切地问。   “现在好多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拖后腿就不错了,哪有帮上什么忙。”胡老爷子摇了摇手。   我心里还记挂着,蒋清那边的事,可现在人在临市,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只能暗自着急。   那位死去的地产商,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鬼探徐将车停在楼下。   “想好一会儿上去后,应该怎么说了吗?”王胖子没急着下车。   “先去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吧。”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什么头绪。   “我来说吧,就说是对方古玩圈子的朋友,过来关心一下。”胡老爷子说了句。   死者住在九楼,我们走出电梯后,见到防盗门紧闭着。   我走过去,按了一下门铃,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好像没人?”王胖子探头探脑地凑过来。   “能好好走路不,更做贼似的。”我没好气地瞪着王胖子。   “我打个电话问问。”胡老爷子拿出手机。   过了片刻,胡老爷子挂断电话,抬头看着我们,语气疑惑地说:“应该有人啊,他老婆和女儿也是住在这里。”   “会不会搬走了,毕竟这是一桩凶杀案,而且还死在屋子里。”鬼探徐分析着。   “很有可能,他是搞房地产的,估计不止这一套房子。”王胖子在一旁附和。   正商议着,防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女孩探出半张脸,用警惕地目光注视着我们。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女孩一脸警惕,手中还拿着手机。   “是这样,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了,过来看看。”胡老爷子走过来说。   “朋友?我怎么不认识,把我当三岁小孩呢,再不赶紧离开,我就报警了。”女孩靠在门缝边,向我们晃了晃手机。   “哟,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尊老爱幼?”王胖子嬉皮笑脸地说。   “满脸油光,一看就不是好人!”女孩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碰”一下,紧紧关上防盗门。   “你……”王胖子差点被对方气的噎着,伸手指着防盗门,半天说不出话。   “算了,对方家里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正是警惕心最强的时候。”我走过去拍了拍王胖子肩膀。   “得,胖爷大人有大量,不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王胖子故意装出一副大度模样。   正说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妇女,衣衫倒是华贵。   对方见到我们,神色一愣,眼中升起几分警惕,不过看到头发花白,一副老派知识分子打扮的胡老爷子,眼中警惕消退几分。   “你们是?”中年妇女惊疑不定地问。   “是这样,这位老爷子姓胡,是博物馆退休馆长,他一位老朋友,刚得到一块古玉,结果就出事了,而恰巧的是,那块古玉的上一任藏家,就是您丈夫。”我赶紧站出来解释。   刚才的闭门羹,让我意识到,对方家里刚发生变故,正是警惕性最强的时候。   若是云山雾罩的瞎编一通,只会加剧对方的疑虑,还不如开门见山,反正我们确实没有恶意。   “你这话的意思,怀疑老爷子朋友出事,与我丈夫有关?”中年妇女眉头紧皱。   “恰恰相反,听说您丈夫也出事了,而且还没找到凶手,我们觉得这两件事,一定有什么关联。”我目光坦诚地看着对方。   中年妇女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恍然,语气激动地说:“对对,我丈夫被杀,家里收藏也被盗,说不定那块古玉,就是从凶手手里流出去的。”   “具体的情况,我们能进去详细交流一下吗?”我语气温和地说。   “当然可以,你们不知道,我做梦都想抓住那王八蛋,他毁了我们一家幸福的生活。”中年妇女拿出钥匙,神色激动地向这边走来。   王胖子用手碰了碰我胳膊,暗地里向我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并且用口型,向我无声说了几个字。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接着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意识到那货说的,是“妇女之友”四个字,立马气得拳头紧握,想要狠狠教训那货一番。   可王胖子那狡猾的家伙,早就一溜烟跑到中年妇女身后,还不忘向我挤眉弄眼。   我向他扬了扬拳头,无声地用口型说:“回去再收拾你。”   防盗门被打开,之前的女孩站在客厅,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们,“妈,你怎么把他们带进来了?”   “别没礼貌!”中年妇女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我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那女孩,小姑娘看起来还在上初中,身上还穿着校服,眉眼清秀,不过眼眶有些红肿。   王胖子嬉皮笑脸,向女孩挤了挤眼睛,换来的,是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六章 案件重演   中年妇女招呼我们坐下,又吩咐女儿倒茶。   结果,小姑娘人小脾气大,冷哼一声,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一言不发回到房间,碰一下关上房门。   “丫头不懂事,也怪我们平时把她宠坏了。”中年妇女尴尬地道歉。   “阿姨,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现在情况特殊,大家一起搞清楚事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我开口说。   “对,把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找出来,让他给我丈夫偿命。”中年妇女咬牙切齿。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无意外,对方的丈夫,也是诅咒古董的受害者,那么凶手有可能不是人,正常的法律手段,对方完全不在乎。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是我还是想搞清楚,那块古玉的来历,这关系着舅姥爷的生命。   “你还记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一块古玉?”我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对方。   中年妇女疑惑地接过手机,低头看着上面的照片,先是想了一下,随后用力一拍腿,说:“我见过,这块玉我丈夫生前,非常的喜欢,不时拿出来把玩,保养得也很用心。”   我眼角余光,见到一旁紧闭的房门,悄悄打开了,一双好奇的眼睛,躲在门后关注着这边。   心里哑然一笑,想着到底是小孩心性,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其实对父亲的死因,还是挺在意的。   “那您知不知道,这块古玉,是您丈夫从哪里得到的?”我抬头问道。   “让我想想,这块古玉他买的早,都有十多年了,这事得好好回忆回忆。”中年妇女放下手机,用手揉着眉心。   我目光一凝,和鬼探徐对视一眼,中年妇女刚才透露的消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块古玉是诅咒古董,这点已经确认,可这么凶的一件东西,竟然在对方丈夫手里,存放了十多年,这明显不合常理。   我用手指轻轻敲着茶几,低头思索,目前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那块古玉是近期沾染的诅咒,还有一种可能,则是那位地产商,有什么特殊的办法,不怕古玉内的凶灵。   我在医院内,与古玉中的凶灵交过手,对方实力强劲,绝对不是新生凶灵,所以第一个可能,被我排除掉了。   “这么说起来,也许那位地产商的死,另有隐情。”我在心里分析着。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兰兰刚一岁,那块古玉,是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小摊上买的。”中年妇女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您还记得,那是去哪里旅游吗?”我看着对方问。   “是去大理,我还记得,那个摆摊的小贩,向我们吹嘘,说那古玉,是一位大理王族佩戴过的,这怎么可能。”中年妇女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关于凶案那天的细节,你还记得吗?”我犹豫了一下,轻声问。   中年妇女听到我的问话,一下子沉默下来,脸上露出伤感神色。   “喂,你们谁呀,又不是警察,怎么老是问东问西的?”躲在门口的小女孩,神色警惕地问。   “兰兰,别没礼貌,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中年妇女抹了下眼角,眼眶微红地说。   “抱歉,勾起了您的伤心事,不过,我这位朋友,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私家侦探,也许能帮我们搞清楚事情真相。”我向对方介绍鬼探徐。   鬼探徐十分配合,立刻拿出一张名片,伸手递给对方。   中年妇女本来对于讲述案件细节,是有一些顾虑的,不过鬼探徐的身份,恰到好处的打消她的顾虑。   “那天,兰兰给我打电话,说是吃坏了肚子,痛得厉害,我不放心,去学校接了她,然后陪她去医院打点滴。”中年妇女缓缓讲述案发当天的经过。   “差不多夜里九点多,我把兰兰送回学校后,就匆匆赶回家,结果一进家门,就看到……”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忽然捂住嘴,痛哭起来。   我神色黯然,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谢谢!”中年妇女接过纸巾,双手捂着脸,无声抽噎,过了片刻,她情绪平复下来,开始继续讲述。   “我丈夫躺在血泊中,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家里也被翻的乱七八糟。”中年妇女红着眼眶讲述。   “抱歉,打断一下,你亲眼看见一把匕首,插在你丈夫身上?”鬼探徐突然出声询问。   中年妇女愕然侧过脸,看着鬼探徐,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可能是想到鬼探徐,私家侦探的身份,还是点了点头,说自己确定。   鬼探徐得到答案,与我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疑惑。   按常理来讲,诅咒古董的凶灵害人,不可能也没必要使用凶器,难道这还真就是一件凶杀案?   我心中有些振奋,感觉这一趟,来的很值,否则哪会得到这些有价值的线索。   “那后来后呢,除了那块古玉,家里还少了什么,另外警方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温和地询问。   “我当时慌了神,立刻打电话报了警,警方出警很快,封锁了现场,不过后来调查的时候……”中年妇女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   “调查的时候,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询问。   “刑警队那边派来的,是一位年轻小姑娘,看样子像个实习生,一点办案经验都没有,不问我丈夫的事情,却盯着兰兰问个不停,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中年妇女不满地抱怨。   我敲着茶几的手指,突然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卧室方向,对于那位调查女警的举动,也有几分不解。   鬼探徐站起身,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格局,又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把头探出去看了看。   我注视着鬼探徐的举动,没有出声询问,如果这真是一件普通凶案,那么鬼探徐的专长,毫无疑问,有了用武之地。   “您是下午四点,去学校接的女儿,回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也就是说,您丈夫出事的时间段,就在这中间的五个小时,对吗?”鬼探徐回到沙发边坐下。   “我丈夫工作挺忙的,一般都是晚上八点多才回家,那天七点钟的时候,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询问兰兰的状况,他说还在公司忙,晚饭都还没吃呢。”中年妇女讲述着。   “那这么说起来,凶案发生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在你丈夫刚回家的时候,说不定凶手就是尾随你丈夫进的门。”鬼探徐沉声讲着自己的判断。   说完之后,鬼探徐站起身,在客厅中来回走动,又不时回身打量着防盗门。   “您还记得,您丈夫是在哪个位置遇害吗,当时的姿势是怎样的,匕首又是插在哪个位置?”鬼探徐用手摩挲着下巴。   中年妇女正准备回答,门铃声响起,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走过去打开防盗门。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子,站在门外,年纪很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看到坐在客厅的我们,眼中露出疑惑。   “你又来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每次揪着兰兰问个不停,到底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女儿是凶手?”中年妇女一脸不悦。   “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做一些常规笔录,这样也是为了尽快查清楚您丈夫案情,他们是?”年轻女警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   “兰兰现在见到你就害怕,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去警局投诉你。”中年妇女没有回答对方问题。   “您女儿的那份笔录,已经做完了,今天过来,是案情有了新进展,过来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年轻女警没理会对方投诉的威胁,微笑着说。   中年妇女一听案情有了新进展,立刻侧身让对方进屋,不住的追问,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年轻女警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我们,然后再次向中年妇女询问,我们的身份。   “我见你有些不靠谱,专门请了私家侦探,来调查我丈夫的案子。”中年妇女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说实话。   “这是您的权力,那么,请问这位私家侦探先生,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年轻女警似笑非笑地盯着鬼探徐。   “这不才刚开始,你就来了。”鬼探徐尴尬笑了笑。   “那你们继续,我就做个看客,也顺便向这位破案高手,学习学习。”年轻女警将文件夹抱在胸前,斜靠在门边,表情玩味。   鬼探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向他递了个神色,示意他别理会那女警,尽量收集线索,搞清楚事情真相。   鬼探徐用力咳嗽一声,不再看一旁的女警,继续刚才的话题,向中年妇女还原案发当天的细节。   我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年轻女警,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只当没看到对方的目光,倒是王胖子没脸没皮,色心不改,凑过来向年轻女警套近乎。   我支楞着耳朵,听那女警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王胖子闲聊,王胖子腆着脸,上杆子往上凑。   听了片刻,我愕然发现,那女警的闲聊,十分有技巧,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把我们的来历,给兜了个底掉。   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王胖子,真是不怕神一样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七章 案中有案   在死者家属的配合下,案发当天的细节,一步一步,被鬼探徐还原。   年轻女警一直环抱着双臂,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们的举动,没有出声打断。   王胖子胖脸堆笑,没话找话地凑在一旁,连自己被别人兜了底,都还没察觉。   我瞧着那怂货蠢兮兮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给他那张肥脸来上一拳,心里暗自发誓,下次再办什么事情,一定不再带上这家伙。   “案件重演,有用吗?”年轻女警没理会王胖子搭讪,轻轻吐出一句话。   我听力敏锐,听清了女警的自言自语,心中升起一个疑惑,为什么对方会觉得,鬼探徐是在做无用功?   那个叫兰兰的小女孩,这时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站在自己妈妈身边。   我好奇地打量了女孩几眼,没从对方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那年轻女警,为什么一直盯着她不放?   鬼探徐问完所有细节后,走到窗边,低头沉思,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他身上,等着他的结论。   过了大概半分钟,鬼探徐抬起头,盯着中年妇女,缓缓讲述自己的推断。   “从案发细节推断,你丈夫是被人尾随,在开门后的一瞬间,被来自身后的匕首刺中,随后,你丈夫向前逃跑,凶手紧追不舍。”   “身后的那一刀,刺在后腰,并不致命,在跑了几步后,你丈夫转过身,想要看清楚,凶手是谁,然后被一刀刺中心脏。”   “大概过了半小时后,你才回家,然后看到了你丈夫,躺在血泊中,胸前还插着一把匕首。”   鬼探徐一口气,讲述完自己的推论,随后,把目光投向年轻女警。   中年妇女大概是回忆起当日场景,捂着脸痛哭,小女孩红着眼眶,在一旁扶着自己母亲。   “这就是你的推论?这些简单的东西,我们局里随便一个实习警员,都能轻易推断出来。”年轻女警眼中,闪过几分失望。   “当然不能和美女你比,老徐毕竟是业余的,你这气质一看,就是专业人士,跟老徐比较,不是自降身份么?”王胖子没羞没臊,腆着脸拍马屁。   我将目光投向鬼探徐,对方的能力,我非常了解,绝对不会只看出这些浅显的信息,应该还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没说。   “我刚才讲的那些,只是一个总结,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鬼探徐没理会女警讥讽,淡淡一笑。   “哎呀!老徐,这我就要说你几句,有干货还藏着掖着,赶紧说出来,正好这位美女警官,可以给你指点指点。”王胖子一张肥脸,挂满了欠抽的笑容。   “胖子,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忍无可忍,狠狠瞪着王胖子。   王胖子一缩脖子,躲到年轻女警身后,嘴里还不满地咕哝着:“胖爷是实事求是,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是放不下男人的自尊心。”   我实在是被那怂货给气到了,瞧着女警似笑非笑的玩味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鬼探徐倒是没被王胖子干扰,开始缓缓讲述,自己发现的几个关键信息点。   “阿姨说,他丈夫死前,眼睛大睁,表情十分惊诧,这说明一点,凶手他认识。”   “还有,后来调取小区监控,没有任何发现,说明凶手来过这个小区,对几个摄像头的死角区,非常的了解。”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凶手是个女孩,年纪不大,身材瘦弱。”   我听鬼探徐说完,立刻侧过脸,观察年轻女警脸上的表情,见她眼中,露出赞赏神色。   “你们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女儿是凶手,这太荒谬了吧?”中年妇女听完结论,如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把女儿挡在身后。   小姑娘神色静定,只是腮帮子鼓鼓的,一脸不服气地瞪着鬼探徐,似乎对于这个结论,十分不满。   “阿姨,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年轻女警笑着向这边走来。   “什么我敏感,你每次做笔录,都盯着我女儿问个不停,还有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中年妇女情绪有些失控。   我眉头微皱,换了任何一个人,听了鬼探徐的结论,都会把目光锁定小女孩,因为她符合结论中的一切条件。   可是,小女孩这时表现出来的神色,与心虚沾不上半点关系,而且从作案时间,还有与死者的关系推论,她似乎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鬼探徐,对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一个结论,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通过年轻女警的神色判断,他最后的推论,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中年妇女如保护幼崽的母兽,把小女孩挡在身后,用充满敌视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   “小徐,你会不会搞错了,哪有女儿杀父亲的?”胡老爷子一脸愕然地站起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联想能力太强了,我没说凶手是她啊?”鬼探徐一脸苦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把话说清楚?”中年妇女不依不挠。   “凶手是死者熟人,而且熟悉小区,年纪不大,是个女孩,这些线索,固然你女儿符合上面条件,可符合条件的不只她一个啊。”鬼探徐苦笑着解释。   “老徐,你前面两个结论,我们都能理解,后面那个凶手是女孩,年纪不大的结论,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一脸疑惑地问。   “你们过来看看。”鬼探徐站在窗台边,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疑惑地围过去,不知道他有什么发现,中年妇女则依旧警惕地站在一旁。   倒是那个小女孩,可能是好奇心太强,凑过来围观,被她妈妈拉了一下,没有拉住。   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小女孩,被怀疑为杀父凶手,她并没有害怕,只是表现的比较气愤,现在更敢凑到我们身边,这一切都证明她的心里素质,非常的强大。   那位年轻女警,也是一脸好奇,没理会身边王胖子的聒噪,围到窗台边,一双黑亮的眸子,扫视了窗台一眼后,若有所思。   鬼探徐等我们都围过来,伸手拉开窗帘,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对着大理石窗台喷了喷,上面竟然显露出,一个纤细的脚印。   “美国进口的显形喷雾剂,没想到你装备还不错。”年轻女警轻笑一声。   “你们再看下面那个窗台上,是不是有几点干枯的血迹?”鬼探徐探出身子,指了指窗外。   在进来小区前,我就已经注意到,可能是为了美观需求,这个小区的高层,是没有防盗网的。   我带着几分疑惑,向窗台边走去,这里可是九楼,就算没有防盗网,对方从窗户逃离,就不怕摔成肉饼?   等探出身子后,我才发现,这个小区的建筑结构有些特殊,可能是为了结构更稳固,每三个楼层间,都有一道横梁,联通对面的楼层。   而九楼下面,正好也有一道横梁,通向对面的楼层,半米多宽,长约五米多。   “我的妈呀,这又不是拍电影,这么高,横梁又这么窄,哪个不怕死的敢从那上面走,就不怕风一吹,掉下去摔死?”王胖子的肥脸,凑了过来。   我心里正对这怂货有气,伸手将对方的肥脸,扒到一旁。   “你为什么确定,凶手一定是从横梁上逃走,这么高的风险,一不小心就摔死,从正门离开不是更好?”女警饶有兴致的问。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完美逃过监控。”鬼探徐用肯定的语气说。   “哦,为什么这么说?”年轻女警追问。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多半是这栋楼的住户,楼下监控记录了她进来时间,却没有拍到她离开一幕,你们说,做嫌疑人筛选的时候,会不会把她自觉排除在外?”鬼探徐转过身,盯着年轻女警。   “精彩,看来高手在民间,这句话还真是没错。”年轻女警拍着手。   “班门弄斧,其实你早就看出来这些,一开始就锁定了正确的调查方向。”鬼探徐谦虚一笑。   “我只是怀疑,可是你却发现了对方逃跑路径。”年轻女警没为自己遮掩。   “能不能打断一下,你们说的什么,胖爷有些听不懂。”王胖子一头雾水。   不只是王胖子脸上挂着不解,我们对于两人刚才的对话,也是半懂不懂,一个个眼巴巴看着两人,期待对方的解释。   “这事有点复杂,过去坐下说吧。”鬼探徐拉上窗帘,向沙发边走去。   中年妇女一脸迷糊地听了半晌,估计是看出来,我们并没有针对她女儿,而且貌似还找出凶手线索,立刻擦干眼泪,给我端茶倒水。   年轻女警走到沙发旁,忽然回转过身,盯着一旁的小女孩,开口说:“其实,你早就猜出来凶手是谁,对吗?”   年轻女警的话,让我们齐齐一惊,除了鬼探徐脸上没什么意外,我们一个个愕然看着这一幕。   “什……什么意思,兰兰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杀的她爸爸?”中年妇女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他是死人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小女孩,年轻女警的一句话,让她再次成为众人焦点。   小女孩神色静定,没有露出一丝畏惧,毫不示弱地回望年轻女警,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眼皮跳了跳,小女孩的这句话,无疑承认了,她确实知道凶手是谁。   “兰兰,你知道谁杀了你爸爸,为什么不说?”中年妇女一脸意外与不解地看着女儿。   小女孩神色复杂,一时间眼中,竟然露出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愁苦,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是我爸爸,他死了,我很伤心,也很难过,可他也是一个杀人恶魔,被自己仇人杀死,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那一边。”小女孩的话,石破天惊。   “你……你说什么,兰兰,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中年妇女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妈,我不相信,你就没有一丝察觉,只不过你从来不愿意承认而已。”小女孩回头盯着自己母亲。   我看着房间中的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本来只是过来调查古玉线索,可这一幕幕的转折,让我大脑处于当机状态。   王胖子大张着嘴,口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唯一还算镇定的,只有年轻女警和鬼探徐,两人似乎早就猜出真相。   “老了,老了!”胡老爷子呆傻地坐在那里,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最终,中年妇女在女儿平静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一下子颓然坐在沙发上。   “我能怎么办,他是我丈夫,也是你父亲,是我们这个家,唯一的支柱,你说我能怎么办?”中年妇女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谁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胖子醒过神,表情呆板地问。   鬼探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电视柜上的一张相框,盯着上面的一家四口。   是的,我眼睛没花,很清楚的看到,那张全家福上,照的是一家四口。   “你还有一个姐姐?”我一脸愕然地回过头。   “死了!”小女孩神色复杂,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准确的说,是被你父亲杀死的。”年轻女警再次抛出一个重磅信息。   我一脸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母女俩,又侧脸看着年轻女警,平日里自诩聪明的头脑,在这种情形下,却发现完全不够用了。   鬼探徐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看着相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观察着中年妇女的神色,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眼中有畏惧,有担忧,可唯独没有伤心,这种表情很不正常。   刚才提到她去世的大女儿,她竟然没有难过,这完全不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表现。   “你的那位姐姐,和你是同父异母吧?”鬼探徐忽然开口问。   “是的!”小女孩神色平静,点了点头。   我眼中闪过恍然,感情坐在对面那位,是个后妈,所以她有畏惧,有担忧,可唯独没有难过。   我有些不齿对方凉薄,也深深感受到,这一家子的复杂情况。   若不是作为一家之主的丈夫死了,也许这个家庭的问题,会永远隐藏在水面下。   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本来只是过来尝试下,看能否找到古玉来历,可眼下,却是身不由己,卷入一个家庭的是非漩涡。   我想过抽身离开,因为不管是谁杀了谁,都与我无关,没必要卷入太深。   可是,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我,这个家庭发生的一切,都与古玉脱不了关系。   “你姐姐并没有死,凶手就是你姐姐,对吗?”年轻女警盯着对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沉默不语,脸上显露出,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中年妇女捂着脸,在一旁抽噎,谁也无法看清,她此时内心的想法。   “看得出来,你与你姐姐的关系,非常的不错,不过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必要替她隐瞒?”年轻女警十分有策略的步步紧逼。   “你不用紧盯着我不放,说实话,我对于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小女孩叹了口气。   “你难道不想给你父亲报仇?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宠你。”年轻女警并没有放弃。   “我们这个家庭,已经够痛苦了,你这样逼我,有意思么?”小女孩被逼到极处,开始反击。   年轻女警目光锐利,一瞬不瞬,盯着小女孩,而小女孩也毫不示弱,同样回瞪着对方。   我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脸庞,心中叹了口气,对方这一刻展现出来的气势,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把一个女孩磨砺成这样?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胡老爷子不停搓着手,可完全插不上话。   中年妇女的表现,无疑很让人失望,只是在一旁无助的哭泣,与自己女儿一比,实在是差的太多。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鬼探徐身旁,和他低声交谈。   随着案件越来越清晰,我心中升起一个猜想,不过还有几个疑点,需要鬼探徐证实。   在得到鬼探徐的答复后,我回转过身,重新走到沙发边坐下。   没理会争锋相对的两个女人,我目光盯着小女孩,缓缓说:“你有没有想过,造成你家庭悲剧的,既不是你父亲,更不是你姐姐,而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这么说?”小女孩将目光投向我。   我没有急着回答,眼角余光,见到年轻女警也侧脸看着我,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好奇与探究。   “因为你们家发生的一切不幸,都是从得到那块古玉后开始的。”我用坦然的目光,看着对面。   正在抽噎的中年妇女,身躯猛地一颤,松开捂着脸的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你是怎么知道?我丈夫买下那块古玉后,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并且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过,这些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兰兰都不知道。”中年妇女语气有些激动。   “在我说出答案前,阿姨能不能说一说,兰兰的姐姐,是怎么回事?”我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中年妇女神色一变,语气有些激动。   我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催促,毕竟这是揭开一个家庭的伤疤,任何人都会有抗拒心理。   过了片刻,中年妇女神色平静了一些,看了我一眼,诺诺说:“兰兰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名叫夕夕,我承认,我对她的关心不够,但是她们姐妹俩,小时候的感情,是很好的。”   “是的,姐姐大我三岁,一直对我很照顾。”小女孩补充了一句。   “后来呢,那个悲剧发生前,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吧?”我轻声问着。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扫视了我们一眼,支支吾吾的问:“你们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妈,你说什么呢。”小女孩皱着眉头,不满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阿姨,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那块古玉有古怪,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有些事情,我永远都不会说。”中年妇女目光有些犹疑。   “能不能打断一下,目前的讨论,似乎与案件本身无关。”年轻女警用力咳嗽了一声,抢在我前面说。   “美女,知道你不信鬼神,可眼下发生的连环死人案,都与古董有关,你就没点想法?”王胖子抓到卖弄的机会。   年轻女警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用中性笔一下一下,敲着文件夹,眼中若有所思。   “阿姨,您继续讲。”我做了请的手势。   “夕夕是跳楼自杀,在那之前,我丈夫的举动有些诡异,经常夜里一个人起来,拿着那玉自言自语,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中年妇女陷入回忆。   我目光一直注视着对面母女俩,见在听到“跳楼自杀”几个字后,小女孩眼中闪过不以为然,还有一丝恐惧,立刻知道,这事另有隐情。   “你丈夫都说些什么,还有别的异常举动吗?”我没有在夕夕的死因上纠结。   “他还交了一些奇怪的朋友,那些人……很可怕!”中年妇女犹犹豫豫,再次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   “怎么个可怕法?”我神色平静的追问。   中年妇女回忆往事时,身躯一直不停颤抖,神色紧张。   可能是我的镇定,感染了她,大口喘了几口气后,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感觉那些人,看人的目光,就好像要吃人一般。”中年妇女眼中闪过恐惧。   “那些人的身份,你知道吗?”年轻女警忽然问。   “不认识,他们之前的聚会,非常的隐秘,不过有一个家伙,左边脸上有一颗黑痣,没有小指。”中年妇女回答。   “是他!”一直沉默的胡老爷子,突然惊呼一声。   “老爷子,您认识那个人?”我飞速侧过脸,语气急促地问。   “不对,时间对不上,他早就死了!”胡老爷子想了一下,忽然摇头。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亡者复仇   房间内落针可闻,我们完全被胡老爷子的话,搞糊涂了。   “老爷子,您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   “脸颊有痣,还有手指残缺,这都是比较特殊的印记,在我的印象中,认识这么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胡老爷子用手揉着眉心。   我一脸愕然,看着对面的母女俩,询问:“阿姨,那你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又是什么时间?”   “就在上个月,我还听到老公与他通过电话,约了在外面一起吃饭。”中年妇女回忆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   “会不会是个巧合,其实老爷子和阿姨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鬼探徐分析着。   胡老爷子用拇指揉着太阳穴,忽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中年妇女,问:“你口中的那人,一边眉毛是不是断了半截?”   “对对对,他眉毛上面有个刀疤。”中年妇女有些激动地回答。   我正准备拿烟的手,猛地一滞,这么多巧合凑一起,基本可以确定,两人认识的,就是同一个人,可胡老爷子为什么说那人死了?   “老爷子,那人怎么死的,你确定他真死了?”我眼中露出思索。   “怎么不确定,他当时是博物馆的一名办事员,说起来,也是死在诅咒古董上面。”胡老爷子用肯定的语气说。   “那他叫什么?”我紧接着问。   “让我想想,好像是叫郑楷吧,死的前一天,他还笑呵呵的对我们说,捡了一个大漏,明天请大家吃饭,结果第二天就死了。”胡老爷子回忆着。   “对,我知道,那个人好像还真姓郑。”中年妇女补充了一句。   我们面面相窥,完全想不明白,一个死了多年的人,为什么还活着。   “我说,你们是不是扯的有些远了,还是谈谈案子本身吧。”年轻女警皱着秀眉,明显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怎么感冒。   “美女,磨刀不误砍柴工,说不定这些细节,也与案子有关。”王胖子算是找到卖弄的机会,开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我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有一些烦躁,本来只是打算随便问问,没想到牵扯出来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   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是毫无关联,可是细细一想,它们又不完全是独立存在的,我有种一脚踏入泥潭,越陷越深的感觉。   “我姐说过一句话,她说爸爸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如果她不消灭那个恶魔,我们一家人都会死。”一直沉默的小女孩,突然开口。   “她……她真的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中年妇女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   我目光一凝,看着对面的小女孩,之前脑中的杂乱思绪,被强行压制下来。   “你妈妈说你姐姐是自杀,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能详细说说吗?”我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小女孩。   “姐姐不是自杀,她是被爸爸推下楼的,我亲眼看见的。”小女孩说这话时,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声音有些颤抖。   “那她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语气平和地问。   “我不知道,明明我们一家人,把她安葬了,可有一天,姐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她说……”小女孩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   “她说什么?”一直关注这边的年轻女警,语气急促地问。   “姐姐当时的话,有些奇怪,有很多地方,我都没有听懂,不过就是那次,她告诉我,爸爸身体里面,住着一个恶魔。”小女孩蜷缩在沙发上,回忆着。   “你当时就信了?另外,你是亲眼看见你姐姐下葬的,你确定那人是你姐姐?”我缓缓问着。   “姐姐的样子,虽然有些变化,但是她脖子上的胎记还在,而且我知道,那就是姐姐。”小女孩用肯定的语气说。   “她姐姐会不会是那个?”鬼探徐凑了过来,有些犹豫地问。   我知道,鬼探徐是在问我,女孩见到的姐姐,是不是鬼魂,可我觉得应该不是,否则需要尾随杀人,然后从横梁上逃跑?   “兰兰,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中年妇女紧张的抱住女儿。   “姐姐不让我告诉你,说你胆子太小,万一被那个恶魔看出破绽,我们都会死。”小女孩面无表情地说。   “你相信你的爸爸是恶魔?”年轻女警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   “那他为什么要把姐姐推下楼,而且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小女孩神色平静地反问。   “我……我丈夫平日里还好,可一到晚上,他就会变得有些奇怪。”中年妇女在一旁补充。   “天啦!”年轻女警用文件夹拍着额头,估计她现在心情,与我差不多。   本来以为一件不算复杂的凶杀案,并且凶手已经有了线索,就等最后确认,可哪想到峰回路转,来了这么一个转折。   “死人复活,杀死自己亲爸,我要是敢这么写报告,领导一些会把我撕了。”女警语气痛苦的自语。   “美女,不用烦恼,灵异专家就在身边,有什么事情,找胖哥就对了。”王胖子不要脸的自吹自擂。   “那灵异专家,现在我是一头乱麻,这事交给你处理?加紧速度,舅姥爷还等着你拯救呢。”我没好气地瞪了王胖子一眼。   一听我提起舅姥爷,王胖子立马如泄了气的皮球,臊眉搭眼地退到一旁,一副做错了事,等待挨训的小学生模样。   “那个,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姐姐现在在哪?”年轻女警深呼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询问。   “不知道,从来都是她找我,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见她。”小女孩情绪有些低落。   “为什么不想见她?”年轻女警好奇的问。   “她说,会除掉爸爸体内的恶魔,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杀死爸爸。”小女孩眼眶微红。   “是啊,我丈夫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对家人,还是很好的,她怎么能这样做?”中年妇女说着说着,泪水就流出来了。   我斜躺在沙发上,轻轻用手锤着额头,眼下线索倒是收集了不少,可关于那古玉的信息,还是一无所获。   “啊!”王胖子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差点吓了我们一跳。   “胖子,你一惊一乍的,忘记吃药了?”我坐直身子,怒目而视。   王胖子没理会我,直勾勾盯着小女孩,语气急促地说:“你之前说什么胎记,是不是一个月牙形状的红色胎记?”   “是啊,你见过我姐姐?”小女孩一脸疑惑。   “是她,绝对是她!坑死爹了!”王胖子用手锤着胸,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胖子,不会你那古玉,就在她手里买的吧?”我直愣愣盯着王胖子。   “不是她还是谁,你说缺德不缺德,咱无冤无仇的。”王胖子满脸后悔地说。   “她到底是谁,又想做什么?”我眉头紧皱成一团,喃喃自语。   在思考的时候,我手无意中触碰到沙发上的遥控,电视忽然打开,是本地频道,正在播放新闻。   我神色一愣,拿起遥控,正准备关掉电视。   对面的小女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吓得我手一抖,遥控掉在沙发上。   “是爸爸,妈,你快看,爸爸为什么会出现在电视上?”小女孩语气激动地说。   “别瞎说,你爸已经不在了。”中年妇女语气带着几分斥责,可话说到一半,直勾勾看着电视,伸手捂着嘴,“天啦,怎么可能!”   “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我双眼紧盯着电视,里面人头涌动,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没错,我怎么会把自己丈夫看错。”中年妇女紧盯着电视,喃喃自语。   “像,太像了!”胡老爷子双眼紧盯着电视,一脸不可思议。   “是哪个人?”我语气急促地问。   胡老爷子伸手一指里面的光头男人,说就是他,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走!”我来不及多思考,向着门外冲去,只想把那个光头揪出来,好好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你们等等我。”身后传来年轻女警的声音。   等冲下楼,站在鬼探徐普桑前,我忽然意识到,似乎还没问清楚,电视上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你们谁知道,电视上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我呆愣愣看着身边同伴。   “咱们又不是本地人,怎么会知道?”王胖子一摊手。   “我知道,你们在后面跟着。”年轻女警匆匆向一旁警车冲去。   我们紧跟着警车,向着新闻上的地点开去,鬼探徐将油门加到最大。   “胡老爷子,你觉得电视上那人,真是死去的地产商?”我侧脸询问。   “按说,人死不能复生,可真的是太像了,而且他老婆女儿总不会认错人吧?”胡老爷子有些犹疑地回答。   “到了!”鬼探徐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停在路旁。   前面,年轻女警已经下了车,拿着手机,正语气急促地讲着什么。   我打开车门,走下去打量四周环境,对面是一个百货商场,人挤着人,之前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光头,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章 冷库惊魂   我向王胖子使了个眼色,向着年轻女警的背影,努了努嘴,示意他过去问问情况。   这货巴不得有机会套近乎,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年轻女警没理会王胖子的聒噪,打完电话后,站在那低头沉思。   “能不能把附近的监控调出来?”鬼探徐走过去问。   “不凑巧,刚好附近这个摄像头坏了,还没来及的维修。”年轻女警皱着眉。   “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估计是找不着了吧。”胡老爷子叹了口气。   “胖子,你不是吹嘘,自己能掐会算么,现在轮到你表现了。”年轻女警回瞪着王胖子。   “我哪有那本事,真正能掐会算的在那边。”王胖子一脸讪笑,伸手指了指我。   我正观察周围地形,没想到王胖子这货,卖起朋友倒是挺干脆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底细,之前去过吕教授家里吧?”年轻女警神色不善地打量着我们。   “谁是吕教授?”我被对方说的愣住了。   “就是我那位脑梗猝死的朋友。”胡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是去过,不过,这件事不是目前问题的关键吧?”我盯着年轻女警。   “有人看到你们和他保姆一起回去的,随后保姆就失踪了,你怎么解释?”年轻女警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事,还是被翻了出来,估计是刚才女警从电话中获得的消息。   不过,我脸色平静,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不闪不避地看着对方,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找到电视上那人,至于保姆的事,我过后再解释。”   “行,你要能把那人找出来,保姆的问题,我可以暂时不追究。”年轻女警妥协了。   “那就走吧。”我招了招手,向着商场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不会是想逃吧?”年轻女警警惕地追过来。   “带你去找那个光头啊。”我没好气地看着对方。   年轻女警一脸不信,跟着我走了几步,语带讥讽地说:“你不会真能掐会算吧?”   “你猜对了!”我故弄玄虚的笑了笑。   几名同伴一头雾水地跟在身后,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年轻女警的注视下,我走近对面百货商场的保安室,指了指监控,说:“街对面的监控坏了,商场的监控可没坏,我看过来,有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外面。”   在走进保安室的那一刻,年轻女警已经猜出了我的目的,抢先一步,向几名保安出示了证件,要求调阅监控。   我们围在电脑屏幕前,看着画面上的监控,一点一点被回放。   “找到了,他在这里。”王胖子兴奋地指着屏幕。   年轻女警一按键盘,画面被定格,那个熟悉的光头,出现在画面右下角。   “快看看,他后来去了哪里。”我语气急促地说。   年轻女警解开屏幕锁定,监控开始顺着时间播放,画面中的光头,晃了几下,很快消失在屏幕中。   “他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东门,有没有那边的监控?”年轻女警询问身后保安。   “有,我马上调出来。”保安走过来,切换了一下监控画面。   在时间回调后,那颗熟悉的光头,再次出现在屏幕中。   我一脸振奋,紧盯着屏幕,没想到瞎猫碰死耗子的举动,居然还真锁定了对方行踪。   “他现在去的地方,是哪里?”年轻女警对于商场的格局,不是很熟悉。   “那边是生鲜超市。”一名保安回答。   “麻烦把那边的监控调出来。”年轻女警吩咐。   商场内的监控,基本做到了无死角覆盖,那个神秘光头男人,在监控中无所遁形。   “咦,他在哪换上的我们员工服?”一名保安盯着屏幕,惊呼一声。   “你们快看,他怎么进了冷库?”另一名保安指着屏幕,大声说着。   我特意关注了下监控画面上的时间,那个神秘光头男人,就在三分钟前,进的冷库,随着画面继续播放,也没见对方出来。   “你们在这盯着,我去冷库那边看看。”我说完,急匆匆向外面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年轻女警追了过来,与我们一起过去的,还有一名带路的保安。   “老徐,如果对方出冷库了,马上电话通知我。”我走出保安室后,回头向鬼探徐说着。   带路的保安,四十多岁,七弯八绕,带我们来到冷库前。   我走过去拉了一下冷库门把手,挺有分量的,若是没几分力气,还真拉不开冷库门。   “这门不好开,轨道有点锈了,需要用两只手。”带路保安在身后提醒。   我心中一凛,还记得监控画面中,那个光头可是只用了一只手,轻描淡写的拉开了冷库门。   暗自提高了几分警惕,我单臂用力,缓缓拉开冷库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冷气扑面而来,我有阳火护身,到不觉得有什么,不过身后二人,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温度这么低,如果是活人,估计在里面坚持不了几分钟吧?”年轻女警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这间冷库,是存放冷冻肉制品的,若是被关在里面,真的能冻死人。”身后保安跟着符合。   我把头探进去看了一眼,架子上挂着一排排冻猪肉,里面冷气缭绕,视线不是很好。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自己小心。”我摸出腰间勾玉剑,谨慎地向前走去。   鼻孔中吸入的,都是冰冷的凉气,温度真的很低,哪怕有阳气护身,手臂上依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我回过头,见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小跑着追了过来,是那个年轻女警。   我扬起手臂,做了个小心的手势,没有多说话。   这间冷库很大,四周都是白蒙蒙的雾气,视线受到极大的限制。   “很有点冷啊。”年轻女警抱着双臂,使劲摩挲着。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一声闷响,冷库的门被关上了。   “怎么回事,门怎么被关上了?”女警惊呼一声,快速向后跑去。   我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快步向回走去。   冷库门把手上,结着一层薄冰,年轻女警双手握住把手,拉了一下,没有拉开。   “外面有人吗?快得把门打开。”年轻女警用手锤了两下冷库门,大声喊着。   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任由女警如何大声喊叫,冷库大门都纹丝不动。   “让我试试看。”我走过去,沉声说。   年轻女警神色惶急地让开,小脸冻的通红,之前冷库门开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门关上了,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冷库门把手,脊背紧绷,猛地用力拉动。   冷库门晃动了一下,但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不管我如何用力,再也拉不动了。   “门从外面锁住了。”我微微皱着眉,从裤兜中拿出手机。   “我刚才看过了,手机没信号。”年轻女警失去了一贯的镇定,语气急促地说。   我拿着手机走了一圈,又举起手臂晃了晃,依旧没有信号。   “那个保安有问题,我们大意了。”我沉声说。   刚才一路过来,我特意留意了周围环境,这间冷库位于生鲜超市后面,一般没什么人过来。   而且,这间冷库门非常厚实,隔音效果估计不错,除非有人主动进来,否则我们是出不去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年轻女警毕竟是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显得有些软弱。   “嘘!”我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年轻女警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不过还是没有追问,只是不停搓着手。   当冷库中安静下来后,角落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如狗啃骨头一般。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年轻女警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地问。   我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紧握着勾玉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谨慎地向那边靠去。   年轻女警神色紧张,紧了紧衣领,紧跟在我身旁,下意识做了个摸枪的动作,却什么都没摸到。   “早知道应该把枪带上。”女警低声咕哝了一句。   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近,透过白蒙蒙雾气,我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头微微低着。   “谁在那里?”年轻女警因为过度紧张,低声喝问了一句。   我眼皮一跳,暗叫一声不好,这小娘们儿终究是年轻,经验还是少了一些,这种时候,应该是偷偷摸摸,先下手为强的。   那个蹲在墙角的身影,听到女警喝问,动作僵硬地站起来,以极度别扭的姿势,慢慢转过身来。   “是你!”我瞳孔微微一缩,见到那颗熟悉的光头,就知道他是谁了。   不过,那家伙的状态,现在有些奇怪,头微微低着,用眼白看着我们,双手还抱着一块冻肉,嘴角还挂着肉沫。   “嗬嗬!”对方翻了翻眼睛,露出一个诡异笑容。   “我是警察,站在那别动。”年轻女警从腰间摸出手铐,打算冲过去。   “别冲动!”我一把拉住对方,那光头状态很不对劲,莽撞是要吃亏的。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一章 冰室怪物   隔着白蒙蒙冷气,我打量着对面的光头男人。   这家伙看上去四十多岁,肥头大耳,脖子上挂满了赘肉,手指又短又粗。   若是平时遇见,第一印象,会觉得这是一个有钱的老板。   不过,他现在模样,任谁遇见,都会打个寒颤,在心里直冒凉气。   这个本该死去的光头男人,此刻啃着手中的冻肉,喉咙中不时发出“嗬嗬”的怪叫。   结了冰的猪肉,在对方尖利的牙齿下,被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碎肉,然后被囫囵吞下。   “这……这还是人么,怪物吧?”年轻女警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终于知道害怕了。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飞速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洞明眼。   对面那光头表露出来的特征,与活尸有几分相似,可诡异的是,我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死气。   冷库的温度,依旧在持续下降,我有阳气保护,还能坚持,可身旁的年轻女警,却是有些受不住了。   “好冷,我们现在出不去,这里又出现这么一个怪物,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年轻女警蜷缩着身子,小脸冻的有些发紫。   我见她的样子有些可怜,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抓住她手腕,将一缕阳气,渡入她体内。   “刚才那是什么,你会内功?”年轻女警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好奇地问。   “不是,先别说这些,你往后面站一些,那怪物要过来了。”我双眼紧盯着前方,语气急促地说。   对面的光头男人,丢掉手中的冻肉,神经质般的偏着头,一瘸一拐,向这边走来。   我手中紧握勾玉剑,眼睛微微眯着,这家伙在进冷库前,还表现的与正常人无异,此刻却是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这其中的变化,实在让人心生疑惑。   那诡异的光头男人,没有给我多想的时间,又往前走了两步后,突然加速,向着这边扑了过来。   “去死!”我挥出勾玉剑,向着对方砍去。   翠绿短剑砍在对方手臂上,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我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   “小心,你要不要紧?”身后传来女警关切的询问。   “没事,你站远一点,小心被误伤。”我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侧身闪过那怪物追击。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锋,我察觉到眼前的怪物,各项特征,都与活尸很像,可比活尸更难缠。   至少,面对破邪效果犀利的勾玉剑,对面的这个怪物,表现出了惊人的抗性。   别看那怪物动作僵硬,但是它速度很快,而且全身坚硬如金铁,一般的攻击手段,还真奈何不得对方。   我瞅准机会,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对方的额头。   那光头怪物身形晃动了一下,不过还未等我抓住机会追击,对方突然伸手,一把扯掉额头的符纸。   我眼皮跳了跳,连精心绘制的镇邪符,都对这怪物无效,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不知道是否错觉,我觉得那怪物,在撕掉镇邪符后,身上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变化,似乎多了一丝理智。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因为一个有了神智的怪物,将会更难对付。   我紧握着勾玉剑,与那怪物游斗的同时,飞速思考着对策。   被关在封闭的冷库中,情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虽然有阳气护身,但是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体力的消耗,是平时的十倍。   而那怪物对于低温,却表现的十分适应,而且缠斗了这么久,对方动作没有一丝迟缓,体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我额头逐渐渗出一丝冷汗,被冷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趁着我分身的瞬间,那怪物眼中闪过狡诈,做了个假装攻击的动作后,猛地向一旁女警扑去。   年轻女警受不了低温,此刻被冻的蜷缩成一团,完全没有注意到,突如其来的威胁。   “小心!”我惊呼一声,猛地挥出勾玉剑,想要拦住那怪物。   年轻女警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到向自己扑来的怪物,瞳孔收缩到极致,发出一声惊呼。   我手中的勾玉剑,砍在那怪物的后背,发出一声沉闷声响,那怪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继续向前扑去。   情急之下,我顾不了太多,用力一蹬腿,斜肩向那怪物撞去。   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头晕眼花地翻滚到一旁,不过那怪物也被撞的侧翻在地,连续滚了好几圈。   年轻女警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跑来,一边关切地询问着,一边手忙脚乱,想要将我扶起。   我自己爬了起来,脊背微微紧绷,如一只警惕的猎豹,死死盯着对面。   年轻女警也意识到情况危机,若不采取自救办法,说不定我们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她惊慌地打量着四周,见到墙边放在一根半米多长的钢筋,立刻冲了过去。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连眼睛都不敢眨。   诚然,现在情况虽然不妙,我也不是没有保命底牌,可是被关在冷库中,若是贸然用出底牌,再遇到什么危机,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肉?   一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年轻女警双手握着钢筋,神色紧张地跑来。   对面那光头怪物,一脸诡笑地站在原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神智逐渐在恢复,不再像之前一样,只知道如野兽一般进攻。   “你们,死!”那光头怪物出乎意料,竟然说话了,不过声音沙哑,听着有些渗人。   “你究竟是谁?”我脸色凝重,握着勾玉剑的手心,有些冒汗。   那怪物似乎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神智,居然能像正常人一样交流。   听见我的问话,怪物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沙哑着嗓子说:“等你死了,就知道我是谁了。”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我不再与对方废话,把勾玉剑插回腰间,双手飞速结印。   本来我结的是地火印,这是目前,自己掌握的最强攻击之法。   可是,印诀结到一半,我却诧异的发现,自己无法感受到地火之气。   “难道是因为冷库的原因?”我在心里思索,不过眼下没时间多想这些,我飞速散掉印诀,改结御气破邪印。   若是单从攻击力上讲,御气破邪要比地火印差上一些,胜在隐蔽性更强,用来对付全身坚如金铁的怪物,不是特别合适。   可惜眼下,我没有别的选择,在勾玉剑对那怪物威胁不大的情况下,只能各种手段都试试。   随着修为的提升,如今我结印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放在以前,一个简单的祛邪印,也要好几分钟,如今即使复杂好几倍的印诀,也只需要短短的几秒,就能完成。   或许是那怪物感受到了威胁,双眼血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向我这边冲来。   “御气破邪!”我双手合拢,完成御气破邪印,一道无形的气箭,向着前方飞去。   那怪物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仿佛被卡车撞上,不由自主,向后飞去。   挂在架子上的一排排猪肉,被那倒飞出去的怪物撞得掉落在地上。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御气破邪印的效果,好的有些出乎我的预料,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既然找到那怪物的弱点,我也不会和对方客气,现在不痛打落水狗,到时候遭殃的是自己。   一旁的年轻女警,倒是有几分胆气,抓住机会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钢筋,用力向那怪物砸去。   那怪物躺在地上,来不及躲避,只能举起双臂格挡。   “哐当”一声脆响,结实的钢筋砸在怪物手臂上,竟然冒出一串火花。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那钢筋向一旁弹起,女警踉跄后退几步,双手被震得松开那钢筋,差点摔倒在地上。   那怪物哪怕刀枪不入,被砸了这么一下,也绝对不好受,手臂以怪异的姿势扭曲着,估计是骨折了。   不过,刚才这一下,也激起了对方的凶性,他发生一声野兽般嚎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年轻女警摇摇晃晃,伸手扶住一旁的铁架子,神情恍惚,傻傻站在那里。   “别傻站着,赶紧躲开。”我一边飞速结印,一边高声提醒。   那怪物本来是准备攻击女警的,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威胁,猛地回过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如受伤的野兽般,恶狠狠盯着我。   眼下生死相斗,我哪里会和对方将客气,双手一合,再次完成一个印诀。   带着白色雾气的气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气势如虹,向着那怪物飞去。   那怪物也是狡猾,吃了一次亏后,不敢再仗着身体强悍硬接,侧身向一旁躲去。   我冷笑一声,对方低估了御气破邪印,本来笔直向前的气箭,在接近对方后,诡异的拐了一个弯,再次击中那怪物。   “不可能!”怪物发出一声沙哑的惊呼,身体再次倒飞出去。   连续两次受到重击,那怪物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有爬起来。   我本来是准备,趁他病要他命,手上印诀结到一般,忽然改变主意,散去印诀,摸出几张黄色符纸,冲了过去。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二章 神秘前辈   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怪物的身上,贴满了黄色符纸,除了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能动弹外,连小手指都动不了。   能活捉这个怪物,算是意外之喜,说不定能从对方身上找到突破口,彻底破解诅咒古董的秘密。   刚才的一番争斗,让我消耗了太多体力,身体有些挡不住冷库中的寒气侵袭,破天荒打了个寒颤。   一旁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我诧异回过头,见到那年轻女警,脸色冻的发青,不停地哆嗦着。   我正准备走过去,再给她体内补充一丝阳气,忽然见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小心!”年轻女警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惊呼。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股致命的威胁感,在心中升起。   心脏一下子悬到嗓子眼,那死亡边缘的感觉,让我差点无法呼吸。   可怕的是,直到现在,我依旧还未搞明白,威胁来自哪里。   情急之下,我直接丢出保命底牌,开启了神贯阴阳,遁入虚空。   感觉到身体化为虚无,我才有空回过神,搜寻威胁的来源。   见到身后那一身民国装扮,穿着碎花棉袄,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瞳孔收缩到极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诡异女人微微抬起头,瞳孔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她似乎能看见虚化的我。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可是已经晚了。   那诡异女人的动作,快得出乎想象,尖利的指甲,在抬起的瞬间,便已触碰到我的咽喉。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一个女人的沙哑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海。   我神色紧张,猛地挥出勾玉剑,向着对方手腕砍去,想要逼对方撤回攻击。   勾玉剑从对方手腕上划过,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仿佛身前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又是这样!”我惊呼一声,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这次,你逃不了!”诡异女人眼中闪烁着绿光,猛地收拢尖利的指甲。   我惊恐地长大了嘴,对方的强大,有些超乎我的想象,连神贯阴阳这种秘术,都无法躲避对方攻击。   感觉到脖子上,有凉凉的液体流下,我知道那是自己的鲜血。   可能是痛到极致,我只感觉脖子上一片麻木,心中有些绝望。   不过,就这样认输,那不是我的性格,哪怕是死,也要吐对方一脸血。   就在我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根透明的钓鱼线,从虚空浮现,灵活如蛇,一下子缠住诡异女人的颈脖。   “谁偷袭我?”诡异女人抬起头,向四周张望,那张布满了刺青的脸,看起那尤为可怖。   “前辈?”我见到那熟悉的钓鱼线,眼中闪过欣喜,试探着问。   充满寒气的冷库中,静寂无声,只有空调风扇转动的声音。   “藏头缩尾,暗中偷袭算什么东西,有本事给我滚出来!”诡异女人沙哑的声音,有人夜枭。   对方的回答,是猛地收紧钓鱼线,将那诡异女人向后拉去。   对方的指甲,在我脖子上带过几道血痕,钻心的疼痛,瞬间透过神经传送到大脑。   巨痛之下,我无法再维持神贯阴阳,从虚空中显露出身影。   “天啦,你脖子流了好多血。”年轻女警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纱布,想要替我包扎伤口。   “我自己来。”我见对方手冻的通红,一直颤抖个不停,差点连纱布都拿不住,便从对方手中接过纱布。   胡乱在脖子上缠了几圈,我紧张地盯着前方,不知道那位曾在阴界遇见过的前辈,能否制住那诡异而强大的女人。   说来也是奇怪,我费尽心机,都无法伤到分毫的诡异女人,在那钓鱼线的束缚下,如同一个扯线木偶,身不由己,向后倒飞出去。   沿途挂着冻猪肉的铁架子,被那诡异女人撞倒好几个,哐当哐当的声响不停。   我心中一动,摸出勾玉剑,用力向那女人掷出。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勾玉剑竟然破天荒地攻击到了对方,深深刺中对方胸口。   “这是怎么回事?”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感觉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因为我破除了她的法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身后传来。   我激动地转过身,见到那个带着斗笠的熟悉身影,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前辈!”   神秘斗笠人爽朗一笑,忽然抬起手臂,一指点向年轻女警耳后。   年轻女警身体一软,无力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前辈,你这是?”我心中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有些秘密,不适合让她知道。”神秘斗笠人语气平静地解释。   “可是,这样她会冻死的。”我眼中闪过担忧,现在冷库中的温度,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没事,你之前渡给她的一缕阳气,还未完全耗尽,一时半会,出不了问题。”神秘斗笠人手腕一番,摸出一张赤色符纸,贴在年轻女警眉心。   即使隔了老远,我依旧了感受到,那赤色符纸上传来的惊人热量,见同伴有符纸保护,暂时放下心来。   “放开我!”身后传来诡异女人的嘶吼,声音犹如笼中困兽。   我回头看了眼,见一圈圈的钓鱼线,将对方捆得犹如粽子,不管那诡异女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   我伸手召回勾玉剑,回转过身,望着对面的神秘斗笠人,试探着问:“您就是大小姐提到的张前辈?”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对方身上,总有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气息,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刚才那句。   “对,这次来阳界,就是为了调查近期发生的一些异变。”神秘斗笠人点了点头。   “您刚才提到的法身,是什么东西?”我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诡异女人。   说起来,那诡异女人的攻击手段,非常的单一,若不是触碰不到对方,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击败对方,哪会落得这样狼狈。   “她是一种名为惑心魍的邪祟,算是咒灵的一个变种,天生便能穿梭阴阳,一般的攻击手段,对她无效。”神秘斗笠人耐心的解释。   “惑心魍?”我眼中闪过迷惘,喃喃自语。   这种邪祟的名字,残破相经上提都未提过,我不知道,也属于正常。   “惑心魍十分稀少,而且形成的条件也很苛刻,知道的人不多。”神秘斗笠人转身向贴满符纸的光头男走去。   “没想到,你还抓到了一只活着的魍伥。”神秘斗笠人在光头男身边,停住脚步。   “魍伥又是什么?”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好奇宝宝。   “是一种受到惑心魍操控的伥鬼,比活尸要难对付。”神秘斗笠人似乎知道,许多我不了解的秘密。   “这两种邪祟,与诅咒古董又是什么关系?”难得遇到一个了解内情的人,我恨不得把心中的疑惑,全都抛出来。   “应该算是寄生关系吧,带有怨念的残魂,附身于古董上,经历时间的沉淀,有一定的几率,形成惑心魍。”神秘斗笠人有问必答。   我还准备再问,异变忽生,一股炙热的气浪,从身后传来。   “不好,她要自爆!”神秘斗笠人惊呼一声,伸手一招,虚空中浮现一根细长的钓鱼竿,他紧握钓鱼竿,狠狠向着前方抽去。   我一脸惊愕地回头,见到那诡异女人的身体,此刻膨胀了好多倍,那丑陋的身躯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   带着尖锐呼啸声的钓鱼竿,抽中那诡异女人的身体,对方如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干瘪下来。   诡异女人拼命的挣扎着,可那不起眼的钓鱼线,却是越挣越紧,死死勒住对方。   我抿了下干涩的嘴唇,那诡异女人眼中的怨毒,让人莫名心寒。   “不用做无用功,我问你答,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神秘斗笠人一步一步,向着对方走去。   诡异女人发出一阵如夜枭般的凄笑,恶狠狠盯着神秘斗笠人,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做梦!”   神秘斗笠人提着钓鱼竿,每踏前一步,身上的气势就会增强一分,死死压制着那诡异女人。   我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一直以来,自己都从未低估过,神秘斗笠人的实力。   可是眼下,对方展露出来的气势,还是远超出我的预料。   “幸好,对方不是自己的敌人。”我在心中有些庆幸的想着。   神秘斗笠人此刻的举动,无疑是想要从心里上,打垮诡异女人的心理防线,让她主动开口。   可是那诡异女人的实力,虽远不如对方,但是倔强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那张布满了刺青的脸上,除了怨毒,看不出其他神色。   “我耐心有限,时间也有限,留给你的机会不多。”神秘斗笠人语气淡漠地说着。   诡异女人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表情,完全无视对方的威胁。   我急得抓耳挠腮,想要帮忙,可又完全帮不上,生怕神秘斗笠人一时冲动,杀了对方,那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条线索,可就又断了。   “前辈,我一位长辈中了对方邪法,一直昏迷不醒,你能不能问问她,如何驱除邪术?”我语气急促地问。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三章 诡丝牵魂   我眼巴巴盯被捆缚的诡异女人,期待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被细长的钓鱼线,捆成粽子的女人,发出咯咯的怪笑声,犹如山林中夜枭鸣叫。   她用幽绿的眼睛,扫视了我们一眼,面带讥讽,沙哑着嗓子问:“你们想知道答案?”   “我相信,你一定会说的。”神秘斗笠人胸有成竹地说。   “做梦!”诡异女人向这边吐了一口唾沫,发出一阵怨毒的怪笑。   我眉头紧皱成一团,那邪物是标准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她磨得起时间,可处于生死边缘的舅姥爷,可等不起。   脚步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我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烧,对面女人的笑声,是如此的刺耳。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沈园’的人,最近的一连串异常事件,是有人想要复苏你们的少主。”神秘斗笠人沉声说着。   我脚步一顿,用愕然的目光,盯着神秘斗笠人。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这些,一定是我们中出了叛徒。”诡异女人的笑声戈然而止,语气有些激动。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就算你不说,别人也会说。”神秘斗笠人不疾不徐地说着。   “你杀了我吧。”诡异女人说完后,沉默下来。   “你若是不说出究竟用什么邪术害人,你以为就会这样让你死了?”我神色激动地走前几步,恶狠狠盯着对方。   诡异女人闭着眼睛,头微微低着,一声不吭,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前辈?”我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神秘斗笠人,对方似乎知道不少内情。   神秘斗笠人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开口说:“若我没有猜错,那些受害的人,都是被惑了魂,这是惑心魍的天赋秘术,解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那前辈刚才提到的‘沈园’,还有少主又是怎么回事?”我焦急地问。   ”那是一件百多年前的旧事,在阴界曾经轰动一时,也正是那件事后,一盘散沙的惑心魍,成了有组织的团体。”神秘斗笠人沉声回答。   “惑心魍,不是依附于诅咒古董的邪祟么,难道她们实际上受人控制?”我一脸不解地追问。   “因为在一百多年前,有人用禁忌秘术,血祭了整个家族,将一家老小一百多口,全部转化为惑心魍。”神秘斗笠人提起往事,声音凝重无比。   我想起对方刚才提到的“沈园”,猜测这就是那个被血祭的家族,又问:“那少主又是谁?”   “一个疯子!”神秘斗笠人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   “难怪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惨案,都与诅咒古董有关。”我喃喃自语。   眼下,虽然知道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可拯救舅姥爷的办法,依旧没有找到,我心中有几分焦躁。   狠狠瞪着那女人,正准备放几句狠话,手臂上忽然传来奇痒的感觉。   我下意识伸手挠了挠,手臂上那道红痕,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痒。   一直闭着眼睛的诡异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盯着我手臂上的红痕,冷笑了几声。   “你手臂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中的牵魂丝?”神秘斗笠人侧过头,语气急促地问。   “什么牵魂丝?”我动作一滞,被对方问得愣住了。   “牵魂丝是一种非常阴毒的菌类,极难培养。”神秘斗笠人说完,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我听后眉头一皱,手臂上的伤痕,完全拜对面的女人所赐,难道那些诡异的红色细丝,就是所谓的牵魂丝?   “很危险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我侧过脸,向神秘斗笠人询问。   被捆缚的诡异女人,突然冷笑起来,笑声充满怨毒,“我用了整整几十年,才培育出的牵魂丝,想要解除,别做梦了。”   “闭嘴!”我忍无可忍,咬破手指,点在对方眉心。   指尖的纯阳血,刚接触到对方的额头,便如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发出呲呲声响,对方布满刺青的额头,冒出一阵青烟。   诡异女人发出痛苦的哀嚎,眉心要害受损,造成的刺痛,深入骨髓,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   “你太大意了,怎么能让牵魂丝,在身体内存留这么久?”神秘斗笠人打量着我的手臂,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一直感觉没什么异常,就没有在意。”我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便是宗师,中了牵魂丝也要剜肉剔骨,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神秘斗笠人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一阵冷汗从我后背流下,虽然知道那红色细丝有古怪,但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算了,本来还觉得这个手段有些残忍,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神秘斗笠人叹息一声。   我一脸愕然,还没搞明白什么事,就见神秘斗笠人一掌拍在对面女人头顶。   那死命挣扎的女人,如被掐住脖子的鸡,惨叫声戈然而止,身体不正常的颤抖着。   “夺魂秘术!”我心中一紧,没想到这位来历神秘的前辈,还会这种禁忌秘术。   那诡异女人此刻的模样,有些可怜,脸色苍白的可怕,脸上那些诡异的刺青,犹如活过来一般,缓慢蠕动着。   “你……你不得好死!”诡异女人一双惨绿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神秘斗笠人,颤抖着声音说。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神秘斗笠人语气漠然。   夺魂秘术,是一种非常残忍的禁忌之术,能直接侵入对方灵魂,读取对方的记忆。   “没想到你害死过这么多人,真是死有余辜。”神秘斗笠人已经读取到对方一部分记忆。   那诡异女人双眼翻白,整个身子如触电一般,颤抖个不停,脸上表情扭曲。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后空间,传来异样波动。   我紧张地回过头,见到蒙蒙雾气中,一个纤细身影从虚空中走出,出现在冷库中。   看着那一身素白衣衫,身姿窈窕的女人,我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惊呼一声:“大小姐?”   那一身白衣,俏丽如仙子的身影,正是许久未见的阴界大小姐。   “见到我,是不是很吃惊?”大小姐微微一笑,俏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也出现在阳界?”我内心被好奇心填满,这位大小姐在阴界的身份,十分不简单,轻易不会现身阳界。   “沈园那位少主,十分不简单,这次的事情,在阴界产生很大的波动。”大小姐姿态飘逸,向着这边走来。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阴界向来神秘,哪怕去过两次,自己对于阴界的了解,也只是皮毛。   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惨叫,差点吓了我一跳,愕然回头,见到那诡异女人,身影遽然变得透明,最后化为一颗青色珠子,被神秘斗笠人捏在手中。   神秘斗笠人静静站在原地,因为有斗笠的遮挡,我无法看清对方表情。   不过,想来对方正在消化,刚刚得到的记忆,也不知他从那诡异女子的灵魂中,有没有获得什么重要信息。   “张叔!”大小姐走到一旁,轻声招呼了一句。   神秘斗笠人深吸一口气,向大小姐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说了一句:“你来了!”   再次听到“张叔”二字,我眼皮一跳,很想问那神秘斗笠人,究竟与我张家有什么关系。   可这种冲动,被我强行抑制下来,因为时机不对,而且对方既然带着斗笠,多半是不想我知道他真实身份。   “前辈,有没有找到,该如何拯救那些被惑了魂的人?”我担心舅姥爷安危,忍不住问。   “你就不关心一下,自己中的牵魂丝?”神秘斗笠人回头望着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苦笑一声。   残破相经上,没提到过牵魂丝,对于这种菌类的危害,我认知不足,所以也不是特别担忧。   “拿着!”神秘斗笠人手一扬,将手中的青色珠子丢向这边。   我手忙脚乱,接住那颗青色珠子,入手冰凉,并且感觉那颗珠子,如心脏一般,缓缓跳动着。   “这是什么?”我打量着手中珠子,知道这奇怪的珠子,一定与那诡异女人,脱不了关系。   “这是魂珠,惑心魍死后所化。”大小姐在一旁解释。   “这魂珠有什么用?”我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牵魂丝与那惑心魍心神相连,有了这颗魂珠,你可以暂时压制住牵魂丝。”神秘斗笠人沉声解释。   “那牵魂丝真的这么麻烦?”我下意识皱眉,竟然修为高如前辈,都无法直接拔出牵魂丝。   “想要彻底拔出牵魂丝,需要在月圆之夜,借助月华之力,若不靠这颗魂珠,你是撑不到那时候的。”大小姐看了我手臂一眼。   我这才意识到牵魂丝的厉害,额头渗出几颗冷汗,忽然眼皮一跳,想起舅姥爷身上,也多半中了这种邪异菌类。   “我有一位长辈,也中了牵魂丝,岂不是必死?”我语气急促地问。   “不会,牵魂丝的母体,目前在你身上,其他的子体,成不了气候。”神秘斗笠人缓声解释。   “那女人也真看得起我。”我苦笑一声,盯着手中青色珠子。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他要醒了   我愣愣站在街道边,没理会王胖子的追问,低头想着心事。   神秘斗笠人走了,大小姐也走了,我有一堆的疑问,憋在心里,一直都没找到机会问。   不过在回到阴界前,那位被称为张叔的神秘前辈,倒是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沈园的事情。   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血案,都与诅咒古董脱不了关系。   而提到诅咒古董,就不得不提沈园,还有那位神秘的少主。   通过张叔的讲述,我了解到沈园,指的是民国年间,一个姓沈的大家族。   沈家是书香世家,过去在我们这一方,非常的有名望。   最出名的要数沈家的藏书楼,收藏了许多古籍善本,甚至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文物。   到了民国年间,沈家出了一位风华绝代的人物,博学聪慧,年纪轻轻,在古玩鉴定方面,就有了极深的造诣。   也正是这位风华绝代的人物,一手血祭了整个家族,造就了一批大家谈之色变的诅咒古董。   他就是那诡异女人,曾经提到过的少主,而现在发生的一系列血案,也与这位少主有关。   整件事情的根源,还得从抗日战争爆发后,发生在沈家的一个悲剧说起。   据张叔讲,在战争爆发的第三年,席卷天下的战火,波及到了我们这个小县城,富甲一方的沈家,自然也没能幸免。   战争不仅制造了很多悲欢离合,也揭露了许多人性的丑恶,每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当时沈家的当家人,是那位少主的父亲,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为了保住沈家藏书楼的珍贵古籍,那位老爷子面对刺刀,铁骨铮铮,最后血染石阶。   在父亲死后,面对国仇家恨,那位博学风流的少主,却是做了一个大家都吃惊的决定,他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   就为了这件事,沈家的老太君被当场气死,儿那位少主,名声也臭了大街,沦为过街老鼠。   在投靠日本人以后,那位少主疯狂的收集古玩国宝,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   当时大家都以为,那位少主收集古玩,是为了讨好日本人,可是大家都猜错了。   那位少主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复仇,而他所用的方式,却是大家闻所未闻的一种邪术。   这种邪术十分残忍,会把活人的生魂,强行绑缚在古董上,借助古董的灵韵之气,人为制造出惑心魍。   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被仇恨吞噬了理智的少主,用一包毒药,毒死了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   其中,包括那位少主三岁的儿子,还有两岁的女儿。   沈家灭门案,曾在当地轰动一时,不过因为少主汉奸的名声,多数人都拍手称快。   在他死后,他收集的那些古董,则被日本人瓜分一空。   一个多月后,大家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可驻扎在小县城的日军,却是染上了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没有任何特征,但会不断夺取日军的生命,不管他们用任何方式,都无法阻止这种怪病的蔓延。   这件事情,对日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他们疯狂的搜罗附近郎中,想要控制这种怪病的蔓延,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最终,还是一位叫小村一郎的日本商人,看出了蹊跷。   这位小村一郎出身阴阳世家,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位瓷器商人,实际上肩负着收集华夏龙脉信息的使命。   小村一郎通过甄别对比发现,最先死于疫病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收藏了沈家的古董。   通过调查,他发现让日军谈之色变的疫病,很有可能是一种他没见过的诅咒。   于是,他请来了自己的老师,一位阴阳道的大宗师。   那位宗师一眼就发现了古董的秘密,直言困扰日军的疫病,是古董中的邪灵作祟,若要彻底驱除疫病,需要销毁那批古董。   从沈园流落出去的古董,逐渐被收集起来,不过在准备销毁古董时,那位阴阳道的宗师,又遇到了难题。   因为他发现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销毁那批古董,他很快想到了一条毒计。   后来,那位宗师是怎样封印古董的,张叔没有细说,不过却提到,为了封印那批古董,那位阴阳道的宗师,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村民。   最终,疫病被控制住,不过日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因为死伤过多,不得不得撤离小县城。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当年的往事已被尘封,不过沈园的惨案,并没有就此结束。   张叔在离开前告诉我,当年那位阴阳道宗师,封印诅咒古董,用的是最残忍的血祭秘术。   而那位少主在制造那批诅咒古董时,也是用的最残忍的血祭秘法。   这种巧合,将会造就一个灾难性的后果,那就是一旦当年的封印松动,那么一场大劫,将要席卷整个县城。   毫无疑问,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与诅咒古董相关的血案,便是大劫来临的先兆。   我当时追问张叔,他口中的大劫,到底是指什么,难道就是古董凶灵害人的事情?   张叔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说并不是这样,真正的大劫是那位少主,因为种种巧合,成就了他的血魔不灭身,一旦他苏醒过来,无人能制。   我不甘心的追问,那位少主的仇人,是当年的日军,现在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祸害不相干的人?   张叔苦笑一声,说那位少主已经被怨气,蒙蔽了心神,谁都无法预测一个疯子的思维,他再次苏醒后,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我又问那位少主在哪,有没有办法,能提前阻止对方苏醒。   张叔回答说,对方不存在于阴阳二界,在对方苏醒前,谁都不知道他在哪。   我当时听了,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如被压了一块巨石。   本来计划好,问清楚那位张叔,与张家的关系,也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噩耗,被打乱了计划。   张叔匆匆交待了我一些事,便与大小姐一起,返回阴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说这件事,与阴界也有一定的关系,他不会放任不管。   大小姐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小心。   被符纸镇压的光头男人,因为其真实身份是魍伥,在他主人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就一命呜呼,彻底化为虚无。   年轻女警有符纸的保护,在被我唤醒后,除了手和脸有些冻伤,没什么大碍。   正巧这时,鬼探徐和王胖子他们赶到了,从外面打开了冷库门,我们重获新生。   我出了冷库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个陷害我们的保安。   可是鬼探徐遗憾地告诉我,那个保安死了,七窍流血,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询问了一下那个保安的死亡时间,心里差不多有底,那保安多半也是被惑心魍控制的傀儡,在主人死去的那一刻,他自然无法幸免。   “嗨,我说你在想什么呢?”一旁王胖子的嘟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点燃一根烟,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眼中闪过愁绪。   张叔离开前告诉我,按照现在的发展进程,要不了多久,那位化身血魔的少主,就会苏醒过来,小县城将迎来浩劫。   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可县城中有自己的爱人、亲人和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他们死去。   “不能再让他吸取养分了。”我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王胖子一脸迷糊地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张叔说过,目前被诅咒古董害得每一个人,在死亡以后,灵魂都会成为血魔的养分,若不想少主提前苏醒,必须阻止诅咒古董再害人。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皱眉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有些陌生。   “喂,是谁?”我接通电话,沉声问。   “小凡?我是你三姑婆,你二叔让你赶紧回来,咱们村子出大事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听到“三姑婆”几个字,我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干瘦的农村小老太,对方是我的远亲。   二叔现在住的村子,叫张家村,我小时候也住在那里,整个村子基本都姓张,大多沾亲带故。   我急忙在电话中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三姑婆的耳朵有些背,再加上信号不好,对方说了几句,我没有听清,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鬼探徐见我脸色不对,走过来关切地问。   “村子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我皱眉回答。   说完,我拿出手机,给二叔拨了个电话过去,等了片刻,没人接听。   因为心忧二叔安危,我招呼了鬼探徐一声,匆匆向停在路旁的普桑走去。   “喂,你要去哪,案子还需要你帮忙呢。”年轻女警在身后招呼。   “事情不只是凶案那么简单,你若信我,千万别莽撞。”我没时间和对方解释。   鬼探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趣的没有多问,匆匆跑过来,打开驾驶室的门。   王胖子一头雾水,招呼了几声,我没有回应,嘟嘟嚷嚷跑过来,挤进车内。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二叔求助   我们没有直接去张家村,在路上绕了个弯,先把胡老爷子送回了家。   别看胡老爷子年纪大,人老心不老,其实对于诅咒古董,老人家还是很好奇的。   不过,我考虑到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怕他被吓出个好歹,还是坚持先把他送了回去。   破旧的普桑,在乡间小路上摇摇晃晃的开着,昨晚下过一场雨,土路比较泥泞,堆满了积水。   车子还未开进张家村,我便察觉到村子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心中一紧,三姑婆在电话中,没把事情说清楚,而二叔的电话,又一直没打通,到了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鬼探徐打着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弯,向着村子里开去。   村口一只大黄狗,对着这边狂吠,几只大白鹅,蒲扇着翅膀,跑向一旁的池塘。   “村子里的人呢,咋一个都没看见?”王胖子打开车窗玻璃。   “走,去二叔家看看。”我伸着胳膊,给鬼探徐指路。   二叔的小院,还是老样子,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二叔不在家中。   “你们听,村子东边吵哄哄的,发生了什么事?”鬼探徐侧耳倾听了一下,忽然说道。   “那边是老叔公的家,我都好多年,没去看他老人家了。”我眉头微微皱着。   三姑婆打电话的语气很急,村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中有些担忧。   正准备过去看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是二叔打过来的。   “二叔,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打不通,你也不在家?”我接通电话,语气急促地问着。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过来叔公家里。”二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头皮一紧,快步向外面走去,不停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话还没说完,二叔就挂断了电话,在我的印象中,二叔一向沉稳,很少见他这么急躁。   老叔公的小院外面,围着一圈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难怪整个村子都不见人,感情都跑到这边来了。”王胖子眯着一双小眼打量。   我没有说话,脸上神色有些凝重,加快了脚步。   “造孽啊,前些日子,老叔公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得了这种怪病。”   “我瞧那样子,不像是病,你说是不是中邪了?”   “三姑婆的符水一向灵验,这次似乎也不行了,而且张婶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你说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他张二叔挺有本事的,希望他能找到办法,否则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还未走进老叔公院子,村民的议论,我就听了一耳朵,下意识觉得这事与诅咒古董有关,心中越发焦急。   “咦,这不是小张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烫了头,打扮有几分的洋气的大婶,高声招呼。   “翠兰婶,一段时间没见,您越发洋气了。”我脚步未停,笑着回应了一声。   刚走进小院,我脚步一顿,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怎么这么浓的中药味。”王胖子在一旁小声嘟嚷。   “堂屋里面围了不少人。”鬼探徐打量着院子。   老叔公的这间院子,很有些年头了,像我们这种全村一个姓的村子,宗族势力非常的重,老叔公祖上几代人,都是张家村德高望重的族老。   不过,到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对于宗族之类的东西,看的比较淡。   所以老叔公在张家村的地位,也就是一个有人望的老者,与他祖辈在张家村的影响力,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即使如此,老叔公在老一辈心目中,还是非常受尊敬的。   若是换个村民出事,还真不一定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还没走进堂屋,二叔就看见了我,他站在堂屋门口,向我招了招手。   一个身材瘦小的小老太,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她就是三姑婆,村子里的神婆。   “小凡回来了,你二叔刚才还说起你呢。”三姑婆见到我,微微愣了一下,苦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于三姑婆,自己了解的不多,很多印象,都是停留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三姑婆还没这么苍老,总是喜欢穿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在村子里很有威信,因为她的符水,能治百病。   我小时候很皮,带着村子里的小伙伴捞鱼摸虾,也经常做一些恶作剧,不过对于三姑婆,却是很敬畏的,平日里遇见了,也是远远的躲开。   不过在我修习了残破相经上的秘术后,三姑婆的神秘面纱,在我眼中自然不再神秘。   那所谓能治百病的符水,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些巫门的小术法,治个头痛脑热还行,但是更复杂的情况,却是完全排不上用场的。   “二叔,什么个情况?”我心中有些费解,因为在我印象中,二叔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二叔因为以前喜欢酗酒,在村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颓废的醉鬼。   所以,三姑婆出现在这里,我能理解,可二叔为什么会被推出来主持大局,却让我有些想不通。   “这次若不是张二叔帮忙,他叔公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张二叔就是低调,这么多年邻居,我都还不知道他除了看风水,还会治病。”三姑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二叔,等待对方解答。   二叔叹了口气,指了指里面,说:“情况有些复杂,你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我带着几分疑惑,走进光线昏暗的堂屋,里面站着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堂屋的正中,放着两张草席,分别躺着一位瘦骨伶仃的老者,还有一个面色黝黑的农妇。   瘦骨伶仃的老者是老叔公,虽然样子有些变化,但我还能认出来。   面色黝黑的农妇,倒是有些眼生,我一时没认出来。   老叔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死了一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还活着。   “干嘛要躺在地上,湿气多重啊。”我有些不解地问。   “看出什么名堂了么?”二叔询问。   “不像是中邪了,您觉得呢?”我眨了眨眼睛,侧脸看着二叔。   其实,在看到老叔公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对方的症状,绝对与诅咒古董有关。   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二叔的意见,因为对于整件事情的始末,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你再仔细看看,特别是胳膊。”二叔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凝重。   我看了二叔一眼,慢慢弯下腰,拉起二叔公的衣袖,对方胳膊上蠕动着的红色细丝,让我目光一凝。   “牵魂丝!”我惊呼出声,即使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也知道这东西?我以为你认不出来的。”二叔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我自然知道,而且自己也中了牵魂丝,不过这些,暂时不适合告诉二叔。   再次见到这种邪异菌类,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那里装着一颗青色珠子。   可惜,老叔公身上的牵魂丝,明显来自于另外一个母体,所以青色魂珠无法压制那红丝的蔓延。   “老叔公最近是不是买了什么古董?”我走到二叔身边,低声询问。   “没有,老叔公去了趟后山,回来后就突然晕倒了。”二叔低声解释。   “叔公旁边的是谁?”我盯着那黝黑农妇问。   “是你张旺叔家里的,老叔公年纪大了,她被请来照顾老叔公。”二叔说着。   我走过去,看了看黝黑农妇的胳膊,上面也寄生了一些红丝,不过数量明显少很多。   “她是什么时候昏迷的?”我回头询问二叔。   “就在你叔公昏迷后不久,你小心一点,别沾上那牵魂丝。”二叔不放心的交待。   我缓缓站起身,刚才没注意,这时才发现地上用布置了一个简易阵法。   “这个逆流凝寒阵,是二叔布置的?”我回转过身。   逆流凝寒阵,是一种非常简单的阵法,功效也很单一,能利用地脉之气,降低四周生物活性。   “牵魂丝很麻烦,我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这个阵法,让牵魂丝处于半冬眠状态。”二叔苦笑一声。   “那您叫我回来是想?”我一脸不解地看着二叔。   二叔正准备回答,话音被外面的噪杂声打断,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向门口走去。   “你们拦着我干嘛,我老爹病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送医院?”一个中年男人,十分气愤的向这边走来。   三姑婆焦急地拉着对方手臂,不断地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小,我没听清。   “少给我讲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不信这一套。”中年男人一脸厌烦。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二叔在一旁喃喃自语。   “他是老叔公儿子?”我盯着中年男人,对方与老叔公有几分想象,身上西装价值不菲。   “装的像模像样,多半是惦记着老叔公遗产。”一位村里的老人,站在墙边冷笑。   “自己老爹一丢好多年,不闻不问,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哼。”旁边有人附和。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孝子   在外面嚷嚷的中年男人,是老叔公的小儿子,肥头大耳,嘴唇有些薄,从面相上看,是个天性凉薄的人。   听一旁村里的老人讲,老叔公还有一位大女儿,不过在早些年的时候,掉到河里淹死了,小儿子又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老叔公的晚年,其实挺凄凉的。   “他叔,那张有才一晃都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真是回来给老叔公带去省城看病?”一个村里的姑婆,在旁边问。   “就他?那缺德鬼巴不得老叔公早死,听说老叔公手里,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古玩,那缺德鬼一直惦记着呢。”站在墙边的村汉,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皱眉盯着对面吵嚷个不停的张有才,周围村民的议论,让我了解到一个大概。   张有才仗着身强体壮,一把推开身边村民,强行挤进堂屋。   “啥意思,啥意思啊?我爹病成这样,你们还把他放在地上,有没有人性?”那蠢物一脸嚣张的挥动着手臂。   我离那蠢物比较近,被对方身上浓烈的狐臭,差点熏的把早饭都吐出来,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三姑婆想要上去争论,被那蠢物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慌忙伸出手,扶住身材干瘦的三姑婆,见这位小老太,气的嘴皮子直哆嗦。   三姑婆虽然是个神婆,但是很少坑蒙拐骗,而且用符水帮村里人解决过一些疑难杂症,在村里声望挺高的。   张有才刚才的举动,立马犯了众怒,召来一片骂声。   别看张有才肥头大耳,看起来一脸蠢相,实际上精明的很。   他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妥,眼珠子骨溜溜转了几圈,一下子扑倒自己老爹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爹啊,你还没死了,他们就这么欺负你,你放心,儿子马上就带你去省城,给你治病。”张有才鬼哭狼嚎地喊着。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发现,这家伙倒是表演行家,哭得那还真叫一个逼真。   “我靠,这什么人嘛,咋比胖爷还厚脸皮?”王胖子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那肥头大耳的蠢物这么一闹,倒是转移了村民们的注意力,至少没人在揪着刚才三姑婆的事情不放。   “啧,无耻,不要脸,胖爷算是服了!”王胖子在一旁砸吧着嘴。   我见那蠢物哭着哭着,竟然要去拖动老叔公的身体,吓了一跳,大喊一声:“别动!”   老叔公现在情况特殊,若是随便移动,没了阵法的压制,他身上的牵魂丝,分分钟便能夺去他的性命。   那蠢物被吓了一跳,一脸愕然地回过头,见到说话的是我这么个嘴上无毛的年轻小伙,眨巴了一下绿豆小眼后,立马神色一恶。   “哪来的野小子,我的家事用得着你管?”那蠢物恶声恶气地瞪着我。   “你若不想老爷子死,最好别碰他。”我盯着对方,语气平静地回答。   “滚!”那蠢物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就要去搬动自己老爹。   “不能动!”二叔急了,冲过去一把拉住对方。   “滚开,小心我告你们谋杀。”那蠢物膘肥体壮,用力一挥手臂,二叔竟然没有拉住,还被对方推的一个踉跄。   我怒了,见过不知好歹的,可这种极品,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不等二叔站稳,我一个跨步,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二叔的同时,另一只胳膊,向着那蠢物抓去。   那蠢物估计见我长的瘦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一巴掌向我脸上挥来。   我目光一寒,出手如电,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那蠢物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叫。   “放开,再放开我就报警了。”那蠢物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暗恨对方差点伤了二叔,不仅没有松开,反而逐渐加大力度。   “痛,放……放开……”那蠢物手腕关节被我反锁,痛得话都说不出。   “站一边去,不懂就别乱动。”我用了一个巧劲,将那蠢物推倒一旁。   对方踉跄几步,差点撞在墙上,站稳身形后,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这边。   我没理会那蠢物,而是检查着地上的阵法,有没有被那蠢物破坏。   见到几件关键的法器,依旧在原地,我心中松了口气。   刚站起身,我眼角余光,见到那蠢物拿着手机,也不知在给谁打电话。   我没理会对方,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具身体,皱眉沉思。   张叔临去阴界的时候,曾经交待过我,说牵魂丝这种菌类,非常的特别,每一簇菌群中,都会产生一株菌皇,只有控制了这株菌皇,才能彻底根治我们身上的牵魂丝。   我当时追问张叔,那株菌皇在什么地方,张叔神色凝重,说如果他没猜错,那株菌皇应该在即将苏醒的少主身上。   我听完后,便久久沉吟不语,现在连少主沉睡的位置都不知道,更别提对方一旦醒来,只怕阴阳两界,无人能制住对方。   张叔当时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在对方还未醒来前,找到对方沉睡的位置,先下手为强,彻底消灭对方。   二叔现在布置的这个阵法,虽然无法拯救老叔公,但是可是暂时保住对方生命,不过风险也有,因为害老叔公的那只惑心魍,不会善罢甘休。   站在墙边的那蠢物,打完电话后,一声不吭,只是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这边。   鬼探徐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指了指那蠢物,示意是否需要他弄走对方。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把那蠢物放在心上,对方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那只害老叔公的惑心魍,否则还会有更多的村民,会被对方所害。   “二叔,这几天晚上,有没发生什么异常?”我走到一旁,低声询问二叔。   “异常?”二叔低头沉思,过了片刻,忽然抬起头,“前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张伯,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声音,不过他没敢过来看。”   “那这里晚上没人看着?”我眼中露出思索。   “你也知道,这事有些邪性,所以晚上没人敢呆在这边。”二叔叹了口气。   “那这样,今天晚上,我守在这边。”我忽然抬起头,用果决的语气说。   “太冒险了,这次找你回来,也是为了商议出一个妥善的办法。”二叔眼中露出担忧。   “这事比您想得麻烦,您就别管了,交给我吧。”我没有提诅咒古董的事。   二叔毕竟年纪大了,看看风水还行,但是与人斗法,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了。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二叔紧盯着我眼睛。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应该担心二叔卷进来,受到伤害,我决定不告诉他实情。   “算了,你现在长大了,本事也远超二叔,这事我就不问了。”二叔叹息一声,有些感概地说。   “咦,那死胖子去哪了?”王胖子发出一声惊咦。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盯着王胖子,神色古怪地问:“你说谁是死胖子?”   “就是刚才差点被你揍的那个。”王胖子眨巴了一下小眼睛,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问题,脸色有些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噪杂的人声,我探头看了眼,见张有才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向着这边走来。   “我靠,那缺德鬼去搬救兵了。”王胖子大惊小怪的喊着。   我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想起张有才刚才打了一个电话,感情是喊人来架场子。   跟在那蠢物身后的,约莫有十多个人,都是恶心恶状的壮汉,胳膊上描龙绘凤,一看就不是好路数。   周围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一看对方这阵势,立马就怂了,纷纷后退。   “给我围住了,他妈了个巴子,敢打老子,今天非剥他一层皮。”那蠢物气势汹汹。   我眼睛微微眯着,对方人数虽多,不过却没被我放在眼里,但是那蠢物没完没了的纠缠,却是彻底把我激怒了。   鬼探徐反应最快,还未等对方进门,飞速扫视一圈,走过去抄起一把凳子。   王胖子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兴奋地搓了搓手,十分没义气地站在墙角。   “胖子,帮我看好二叔。”我恨恨瞪了王胖子一眼,没空和他计较。   “就是他,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我兜着。”那蠢物伸出短粗的手指,恶声恶气指着我。   我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向前跨了一步,堵在门口。   “这么个小崽子,也敢惹张哥生气?你看好了,我毛子帮你出这口气。”领头的壮汉狞笑一声,捏把着拳头,向这边走来。   “小凡,你赶紧去躲躲。”三姑婆在身后拉了拉我,声音充满了担忧。   “三姑婆,没事,一群跳梁小丑。”我身子都没晃下,站在原地未动。   “呦,小崽子还蛮有个性,希望你等下别跪着喊爹。”毛子身边的一个壮汉,用轻佻的语气说着。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使出神贯阴阳,在身体虚化的一瞬间,向着前方冲去。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七章 酒醒惊魂   老叔公的院子内一片狼藉,和张有才一起来的壮汉,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围在一旁的村民,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仿佛在看稀有动物一般。   张有才那蠢物,之前还恶形恶状,不可一世,这时却是怂了,蜷缩着身子躲在一旁,连声都不敢吭。   “小凡,有些日子没见,没想到你已经开启了潜龙第五卦。”二叔打量着我,目光复杂。   “上次的事情,本来回来后,是打算给二叔细说的,结果一忙就给忘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有才是标准的欺软怕硬性格,眼见暂时奈何不得我们,带着一群恶形恶状的汉子,灰溜溜的跑了。   “我就说这败家子,一定是惦记他老爹的遗产,你瞧瞧,现在跑得比谁都快,也不提给老爹看病的事了。”   “就是,老叔公也是命苦,怎么养了这儿一个儿子。”   四周的村民,之前还有些畏惧那群恶汉,一个个噤若寒蝉,眼下见那群汉子灰溜溜怕了,一个个又活跃了起来。   “他二叔,你说老叔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病的话,这种病会不会传染?”一名村汉担忧地询问二叔。   “这不是病,也不会传染,不过大家要是没事,还是别待在这里。”二叔见周围村民,实在有些多,下意识皱了皱眉。   我现在对牵魂丝的特性,也算是有些了解,担心村民离得太近,误碰到地上法器,那就不好了。   那地上的几样东西,说是法器,不过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一些上了年头的青铜镜和桃木剑。   不过我却知道,那些不起的东西,都是我张家祖上传下来的,也是传承缺失的太厉害,否则用这些东西,布置出更厉害的法阵,也不是不可能。   “三姑婆,大家围在这边,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散了吧。”我压低了声音说。   三姑婆在张家村,有很高的威信,她说话,一般大家都会听。   虽然三姑婆只学了个半吊子巫术,来来去去都是符水治病这一套,但是年纪摆在那,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见识过。   她不知道牵魂丝是什么,更无法理解诅咒古董,但是也知道发生在老叔公身上的事,没那么简单。   在三姑婆的劝说下,周围的村民逐渐散去,老叔公的小院里,逐渐冷清下来。   “三姑婆,老叔公最近有没有新收什么古董?”我旧事重提。   三姑婆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这事她不清楚,老叔公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他的宝贝,一向都不给外人看的。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叹了口气,那只附身于古董的惑心魍,也不知离开了没有,但愿不会有更多的村民受害。   “小凡,三姑婆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看?”三姑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知道三姑婆的意思,她是觉得这事太邪性,不想参与太深,打起了退堂鼓。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能苛求三姑婆太多,而且她一个只会靠符水治病的神婆,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三姑婆走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屋子,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显得有些阴森。   “小凡,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二叔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   “二叔,你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神色平静地说。   “你不给我交个底,我哪能放心回去。”二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叔,这事你确实帮不上忙,我舅姥爷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也是这么个情况。”王胖子难得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二叔用狐疑的目光,扫视着我们。   “二叔,没事的,你就放心回去吧。”我轻声说着,说完后,拉着二叔胳膊,向外面走去。   沈园少主的事情,说起来太过骇人听闻,我总不能告诉二叔,说老叔公身上的牵魂丝,与惑心魍有关,而惑心魍又是受少主控制,少主目前在沉睡,一旦他醒来,县城附近,无一人能活吧?   二叔眼中充满担忧,张了张嘴,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三姑婆给我打电话。   “老徐,麻烦你送二叔回去。”我向鬼探徐使了个眼色。   其实二叔家,离这边并不远,完全不用开车送,不过我看天色不早了,担心二叔留在这边,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麻烦鬼探徐。   “我说,你真打算管这闲事?”王胖子等二叔走了,凑过来低声问。   “不管行么,这事的前后牵扯,在回来的路上,我就给你说了,不及时把少主找出来,大家都不能活。”我叹了口气。   “嘶,我咋感觉,这屋子里有些阴森?”王胖子抱着膀子,打了个寒颤。   “我估计,那只惑心魍一定还留在附近,没有离开。”我扫视着四周。   “胖爷胆子小,你别吓唬我。”王胖子缩头缩脑,眼中闪过畏惧。   “瞧你那怂样。”我不屑地瞥了王胖子一眼,“我打算以那只惑心魍为突破口,找出少主的下落,就问你一句,这事你参不参与?”   “你这不是说废话么,舅姥爷还躺医院呢,这事胖爷不参与行么?”王胖子丢过来一个白眼。   “算你还有点人性。”我上上下下,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里的陈设十分简陋,之前好多村民都说,老叔公收藏了不少宝贝,估计都藏了起来,反正屋子里是一件都没看见。   一旁传来“咕咕”的声音,我侧脸望去,见王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揉着肚子。   “啧,今天咋这么客气,肚子饿了也没听你嚷嚷?”我打趣着王胖子。   “胖爷不是被这鬼屋子给吓得么,刚才人多还不觉得,这人一走光,还真渗人的紧。”王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挪着脚步向外面走去。   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抬眼望去,鬼探徐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把我二叔送回去了?”我随意问了句。   鬼探徐点了点头,随后又抬头望了望天色,问:“咱们是去张二叔家吃饭,还是随便找个地?”   “我记得村口不远有个小饭馆,就不麻烦二叔了。”我好不容易把二叔支开,自然不想他再掺和进来。   “天色也不早了,先去把肚子填饱。”鬼探徐向我们扬了扬车钥匙。   坐在车上,鬼探徐问我是怎么打算的,我把自己的打算,简单说了说。   之前有村民提到,老叔公的院子里,晚上有奇异的声响,我就猜测着,那惑心魍也许还没离开。   既然觉得从惑心魍身上打开突破口,我就打算晚上过去碰碰运气。   不过,惑心魍的天赋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那位前辈告诉过我破解之法,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我说,那东西挺邪性的,咱们晚上真过去?”酒足饭饱,王胖子这怂货打起了退堂鼓。   也是酒壮怂人胆,我之前心中还有几分忐忑,几杯白酒下肚,心中的担忧和畏惧,一扫而空,反倒不像王胖子那样瞻前顾后。   “一会儿老徐留在车里,你在门口接应,我进去看看。”我带着三分酒意说着。   “还是我和你一起进去吧。”鬼探徐有些不放心。   “若真碰上邪祟,你帮不上忙的,还是留在车里稳妥,万一事情不对,我们也方便及时撤退。”我拍了拍鬼探徐肩膀。   “这样也好!”鬼探徐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我刚才说留后路,完全是骗鬼探徐的,若真对付不了那邪祟,我们估计是没有逃跑机会的。   王胖子这怂货,一听不用他进去,立马把心放回肚子里,拍着胸脯吹嘘,自己一定做好接应。   我瞪了那怂货一眼,实在是对那货的厚脸皮,没有话说。   我们坐在小饭馆里,抽了一会儿烟,见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慢悠悠出去。   村里人晚上没什么娱乐,歇息的很早,现在村子外面,基本见不到什么人影。   村口的那只大黄狗,也许是见到我们几个生人,又开始吠叫起来。   我们坐进鬼探徐车子内,商议了一番,车子缓缓向二叔公小院开去。   “之前那村民提过,他是夜里醒来,听到院子里有异动,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在车里休息一下。”我坐在副驾位置上说。   夜风一吹,酒意有些上头,我脑中微微有些迷糊。   王胖子这货吃了睡,睡了吃,是个标准的憨货,现在吃饱喝足,躺在后座,不到三分钟,就传出鼾声。   “这家伙!”鬼探徐回头看了眼,摇头苦笑。   “先睡一会儿吧。”我迷迷糊糊说着。   也不知怎么搞得,今天酒量似乎有点小,没喝几杯就醉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总觉得不对劲,还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地睁开眼睛。   一张鲜血淋漓的面孔,出现在车窗外,白惨惨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谁?”我心中一惊,下意识摸出勾玉剑。   可一眨眼的功夫,那血淋淋的面孔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从噩梦中惊醒,就见到一张沾满血的女人脸,哪怕是艺高人胆大,也被吓得够呛。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有鬼夜梳妆   车窗外的变故,吓了我一跳。   若是普通人,多半以为刚才的一幕,一定是幻觉,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怎么了?”鬼探徐警醒地睁开眼睛。   “你留在车里别动,我下去看了一下。”我回转过身,拍了拍如死猪般沉睡的王胖子。   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我没力气骂这不靠谱的怂货,打开车门,独自一人走下去。   夜色如墨,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也没什么灯光,老叔公的小院,看起来有些阴森。   我警惕地向前走了几步,听到前方的小院内,传来一些异响。   “张老弟,小心一点。”身后传来鬼探徐不放心的声音。   我扬了扬手臂,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又交待鬼探徐,让他记得把王胖子叫醒。   白天过来时,老叔公的院子里站满了人,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夜幕下的小院,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看起来如择人而噬的巨兽。   小院的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我正准备推开门,突然目光一凝。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我眼角余光中,贼头贼脑地向这边靠来。   我眼皮跳了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低头沉思了一下,推开小院的门,闪身进去。   鬼探徐的普桑,停在另一边,从这个角度无法看见。   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可能没有发现我们,微微弯着腰,向这边小跑而来。   我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启了洞明眼。   在夜视效果的加持下,我看清了那个身影,眼中闪过意外,说了一句:是他!   摄手摄脚向这边跑来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老叔公那不孝的儿子,白天来闹过事的张有才。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猜出了对方夜探小院的目的,对方多半惦记着,自己老爹那笔价值不菲的古玩。   我靠在小院墙边,一阵奇怪的歌声,飘入我的耳朵,声音尖细阴森。   不知何时,小院升起了一层白雾,不知道是夜里起霜,还是别的原因。   我下意识望了眼堂屋的位置,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咒,那诡异歌声消失在耳边。   眼看着张有才的身影越来越近,我低头想了想,快步躲在一旁的竹竿后。   张有才摄手摄脚,如做贼一般的溜进小院,鬼头鬼脑看了看两旁。   我有那捆竹竿的遮挡,再加上晚上光线不太好,所以张有才暂时没有发现我。   张有才摄手摄脚,向着堂屋那边走去,从他微微颤抖的身躯看,他现在有些兴奋。   我眼中闪过疑惑,作为老叔公唯一的儿子,张有才多半是知道古玩家当藏在哪的。   看他向着堂屋跑去,难道老叔公的财产,就隐藏在那里?   “不对啊,白天明明仔细查过,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自言自语。   处于亢奋状态的张有才,完全没有发现,隐藏在他身后的我。   只见他鬼鬼祟祟溜进堂屋,看都不看自己老爹一眼,就向着一旁侧屋跑去。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凉薄儿子,老叔公也算是倒了血霉。   平底挂起一阵风,打着旋儿,给小院添上了几分阴森。   我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正准备过去,看看张有才在搞什鬼,一声急促而凄厉的惨叫响起。   “不好,出事了!”我心中一惊,快步向着堂屋跑去。   也许是错觉,在跨进堂屋的那一刻,我感觉四周的温度,似乎有些低。   有过相似的经历,我立马意识到,那只害了老叔公的惑心魍,终于出现了。   老叔公和黑脸大婶,和白天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死不掉,可也活不了。   一旁的侧屋里,传来刺鼻的血腥味,让我心跳陡然加速。   从后腰摸出勾玉剑,我脊背紧绷如弓弦,一步一步,向着侧屋靠去。   之前在小院中,听到的诡异歌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多了几分凄怨,少了一丝烟火气。   我听着那如老式唱片机中,传出的歌声,心里知道,这次遇见的邪祟不简单。   侧屋的门大开着,我站在门口,停住脚步,见到一个身影,躺在血泊之中。   张有才死了,虽然这个不孝子死有余辜,可见到对方凄惨的样子,我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一个穿着大红衣裙的女人,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把牛骨梳子,安静梳着一头长发。   对方背对着我,看不清对方的正面,或许对方发现了我,或许没有发现,不过始终没有回头。   我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张有才就倒在她脚下,鲜血浸湿了她脚下的绣花鞋。   对方梳头的动作,不疾不徐,三分优雅中,却透着七分鬼气。   我知道,那个梳妆的女人,就是谋害老叔公的惑心魍,这是我第二次,独立面对这种邪祟。   那穿着大红长裙的女人,口中哼着老掉牙的小曲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梳着自己的一头秀发。   我脊背紧绷,死死握着勾玉剑,一步一步,向着对方逼近。   有了以前的教训,我知道这种邪祟,若不先破掉对方的天赋秘术,不管用任何攻击手段,都无法伤害到对方。   幸好,张前辈在回阴界前,曾告诉过我,一种破掉惑心魍天赋秘术的方法。   可惜的是,这种方法不仅施展困难,而且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我盯着身前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没想到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交流。   “我十三岁就嫁给他,做了沈园的少夫人,没想到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亲手被他杀死,你说我冤不冤?”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没有回头,声音充满鬼气。   我目光一凝,那女人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沈园少主。   进来以前,我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自己这次,说不定会钓到一条大鱼,没想到预感成真。   坐在梳妆台前的这只惑心魍,身份竟然是沈园少夫人,她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被张前辈消灭的那只。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大意轻敌,因为对方的修为,绝对会高过那只死去的惑心魍。   红裙女人放下手中梳子,动作优雅,可是指甲嘀嗒嘀嗒的鲜血,让她有些显得格外的阴森。   那女人依旧没有回头,安静坐在那里,有些自恋的抚摸着自己长发。   “你知道么,其实我很恨他,是他毁了我,让我过着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红裙女人的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怨毒。   “既然你那么恨他,不如告诉我他在哪,然后我去杀了他,帮你报仇。”我站在对方身后,试探着问。   红裙女人笑了,开始是咯咯的笑,一直笑个不停,发展倒后来,却变成了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比癫狂。   我心中凛然,对面的红裙女人,看着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直到现在,那红裙女人也没转过身,只是那一身阴郁的气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盯着对方的背影,决定先下手为强,脚步瞬间向前跨出一步。   在刺出勾玉剑的同时,心中暗自运行,张前辈临走前,传授给我的秘法。   可是红裙女人,仿佛身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   有了这次变故,红裙女人终于不再大笑,只是一双阴沉沉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之前的提议,现在依然有效,既然你那么恨你丈夫,那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我强行收住攻击,试图从对方口中,获得少主下落。   “就凭你,也配?”红裙女人的脸,惨白无比,额头还有一个诡异的青色印记,里面潜藏着恐怖的气息。   对方话音未落,尖利的指甲,已经向我脖子划来。   “来来去去,都是这一套。”我飞速后退,同时递出手中勾玉剑。   毫无意外,勾玉剑穿过了对方身体,没有伤到对方一丝皮毛,哪怕心里早有这个准备,我还是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刚才的攻击落空,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红裙女人的报复,如影随形,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我身旁,并且在我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快,太快了!”我飞速后退的同时,在心中大声惊呼。   本来有着张前辈的指点,我以为下次再遇见惑心魍,可以压着对方打,但是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红裙女人的危险程度,有些超乎我的想象,对方的攻击动作,我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受伤的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我仿佛又回到了冷库,回到了被惑心魍,逼入绝境的时候。   红裙女人的尖利指甲,犹如死神的镰刀,时时刻刻威胁着我性命。   踉跄后退,我额上汗珠如雨下,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我根本就没有时间,用张前辈传授的秘术,破掉对方天赋法身。   “不行,必须寻找机会反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死死咬着后槽牙,一瞬不瞬盯着对面女人。   尖利的指甲,再次从脖子边缘划过,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又一次成功躲避对方攻击,可是我惊骇地发现,自己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古董密室   我全身大汗淋漓,不断的闪躲着,身形狼狈无比。   红裙女人的进攻,越来越犀利,我躲避的空间,一点一点被压缩。   我死死咬着牙,感觉从未像这样难受过,明明知道克制对方的方法,可是没时间使出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动。”我眼中闪过焦急,飞快地扫视了四周一眼。   这间房间不大,家具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木床,还有一件衣柜外,就剩下几把椅子。   “张有才偷偷溜进这间房间,说明老叔公收藏的那些宝贝,就在这个房间里,那么,这里一定有一间暗室。”我身形一闪,躲过红裙女人尖利的指甲,在心中思索着。   并不是我心大,面对生死危机,还有心思想着老叔公的古董,而是想要破除红裙女人法身,还有一种更为简单的方法。   “你还没有说,既然你那么恨少主,为什么还要帮着他?”我一边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密室,一边用对话拖延时间。   “你操心太多了,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死最舒服吧。”红裙女人冷笑一声。   我看着对方轻蔑的眼神,愤愤挥出手中勾玉剑,毫无意外,翠绿的短剑穿过对方身体,没有伤到那女人分毫。   身上的伤口,传来痒麻的感觉,我眼角余光,看见手臂上浮现一道道红色细丝,被体内压制的牵魂丝,又开始蠢蠢欲动。   对方的指甲,一滴一滴向下滴着血珠,并不是那女人受伤了,那都是我身上的血。   我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绝望,上次是多亏了张前辈相助,才侥幸逃过一劫,这次估计没有那种好运了。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没有用的,再过几分钟,你体内的牵魂丝,会抽干掉你全身精血,你还是放弃抵抗吧。”红裙女人神色淡漠地说着。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这么简单,就被对方看穿。   可能是红裙女人,觉得胜券在握,对我的攻击,不再像刚才那样步步紧逼,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隐蔽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间屋子,老叔公藏宝的暗室,还挺隐秘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线索。   “那女人寄身的古董,一定还在这里,如果能找到那件古董,我就有办法制住对方。”我焦急地在心中向着。   忽然,一种奇怪的味道,涌入我的鼻孔,带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还有夹杂着一种腐木的味道。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我神色愕然,飞速扫视了四周一眼。   见到张有才的尸体,我目光一凝,因为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对方尸体上传出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张有才的尸体,有了异变,一根根红色细丝,浮现在对方体外。   “牵魂丝!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牵魂丝?”我惊疑不定地看着红裙女人。   红裙女人冷笑一声,用冰冷无情的神色,注视着我,“牵魂丝噬体的现象,见到的人可是不多,恭喜你,有机会欣赏到这一幕。”   “难道这就是牵魂丝发作的样子?”我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地方尸体。   那密密麻麻的红色细丝,犹如春蚕吐丝,逐渐将张有才尸体包裹起来。   那红裙女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居然停止了追击,用玩味的目光,盯着被包裹的越来越严实的尸体。   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却正是我迫切需求的。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张有才的尸体,被包裹成一个红色大茧。   那看起来有些恶心的巨茧,竟然缓缓蠕动了起来,一大摊血水,从巨茧中渗了出来。   “小家伙,再过几分钟,你也会变成这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红裙女人充满恶意地看着我。   我恨恨一咬牙,差点就冲上去动手,不过心中那股邪火,还是被我用理智,生生压迫了下来。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找到对方寄身的古董,才能有机会打败她。”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冷静。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出那件藏宝的密室,否则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就刚才一愣神的功夫,地上的尸体,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些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的红丝,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争先恐后的融入地上尸身体内。   在那红色巨茧破开的一瞬间,我瞧见张有才的尸体,瞳孔遽然收缩。   我完全无法想象,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张有才已经被吸干了血肉。   虽然与张有才非亲非故,而且还有一些小矛盾,可张有才现在惨样,还是让人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好!“我惊呼一声,脸色狂变。   因为就在刚才,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牵魂丝,已经要突破魂珠压制。   “你不用瞪眼睛,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和他一样。“红裙女人抱着双臂,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额头汗如雨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体内牵魂丝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不用怕,我来送你最后一程。“红裙女人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   我正准备做出反应,忽然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晕倒?”我心中一惊,接着身体重重撞在地上。   这次撞的有些重,让我眼冒金花,眼中视线有些发黑。   感觉手摸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张有才的头骨。   刚查的一幕,我还记忆犹新,万万没有想到,牵魂丝会这么恶毒,把张有才全身的血肉,吞噬一空。   “你不用看我,再过一会,你也会变成这样。”红裙女人用讥讽地目光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从裤兜拿出青色魂珠,然后用力一拍,印在自己眉心。   “你怎么会有魂珠,难道有一位我的姐妹,已经遇害了?”那红裙女人正准备上前,乍然见到我手中魂珠,惊疑不定的停住脚步。   “你猜!”我一直处于下风,眼下见对方这么在意魂珠,故意气气对方。   “你不可能杀死我们,你到底用什么手段,得到的魂珠?”红裙女人的声音,有些尖细。   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死死盯着那女人的眼睛,片刻后,嘴角上弯。   因为我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恐惧,这是与那女人交锋以来,对方第一次露出这种神色。   在使用了魂珠后,体内牵魂丝的躁动,再次压制了下来。   那红裙女人,似乎在顾忌什么,没有立马靠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站起,刚才牵魂丝乍然发作,差点要了我的命。   直到亲自领教以后,我才知道这些诡异的红丝,是多么的邪门。   我眼中闪过阴霾,想要彻底除掉身上隐患,必须要找到沈园少主。   可是目前连对方的一个手下,我都对付不了,就算找到沉睡的少主,也未必能干掉他。   “不管你是怎么得到的那颗魂珠,今天你必须死。”红裙女人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再次逼近。   我正准备说话,眼角余光,见到一块地砖的裂缝,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想要逃,去死吧!”红裙女人再次向我进攻。   “爷就没打算逃,今天看谁先死。”我冲了过去,一脚用力下踩。   那闪光东西,被踩得沉入地面,一阵机括的声音响起。   “赌对了,没想到这间屋子下面,还真隐藏了一间密室。”我盯着出现在地面的洞口,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因为有洞明眼的加持,我在黑暗中,也能勉强视物,脚刚落地,边飞速扫视了周围一眼。   这是一间几平米的密室,看起来像是地窖改建而成,靠墙的地方,摆满了架子。   我对于古玩不是很懂,但看得出来,这间屋子摆放的,都是老物件。   若是换个人来,也许会扑向那些古玩,可我却是另有目的。   见到密室中,多出的一个身影,我用力搓了搓脸,装出一副财迷的样子,快步走到一个架子旁,傻愣愣站在那,露出如痴如狂的表情。   其实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必须尽快找出那邪祟寄身的古董。   密室中多出的那个身影,正是追下来红裙女人,经过刚才那么一耽误,孤注一掷,强烈进攻的意愿,明显笑了很多。   我微微眯着眼睛,连红裙女人的讥讽,也故作听不进。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一件可疑的古董,可是那东西,却被红裙女人挡在身后。   “怎么办?”我眼中闪过焦急,红裙女人现在还没发现我的目的,行动必须要快,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我眼睛微微眯着,忽然握住勾玉剑,用力一咬舌,向剑身喷出一口纯阳血,然后向着那女人冲去。   对方被我的举动,明显搞得一愣,冷笑一声,举着尖利的指尖,迎了过来。   哪怕是经过纯阳血加持的勾玉剑,也无法伤到对方分毫,我狼狈地从对方身上穿过,还被对方反手一击,在后背留下五道抓痕。   我强忍着疼痛,心中有些欣喜,因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故意装出来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章 青铜秘门   在我前方的架子上,摆着一尊造型古朴的青花瓷瓶,不过瓶口却是染上了一层暗红,看起来犹如干枯的血迹。   我没有任何犹豫,飞快地抬起手臂,用勾玉剑敲碎了青花瓷瓶。   一声脆响,瓷片散落一地,不过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碎片在落地的一瞬间,颜色迅速变得暗红,裂口出竟然渗出鲜血。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我迅速转过身,见到之前紧追我不放,差点杀死我的红裙女人,此刻脸色惨白,七窍不停渗出鲜血。   “果然赌对了,惑心魍的弱点,就是她寄身的古董。”我眼中闪过振奋。   “你怎么会了解我的弱点?”红裙女人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没有回答,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此刻最正确的选择。   寄身古董的破碎,对那女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而且对方法身被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躲避一切攻击。   我手中的勾玉剑,划过对方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红裙女人身手一般,之前能把我逼的那么惨,完全是仗着自己无法被攻击的优势。   “多亏了张前辈告诉我这个方法。”我见到自己竟然伤到对方,精神大振,攻击越发紧密。   红裙女人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加,随着伤势的加深,她无法再维持现在的形体。   见到显露出本体的惑心魍,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被吓得,而是对方实在是太丑了。   对面女人之前还算白皙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一道道裂痕,皮肤迅速干枯龟裂,如风干的树皮。   我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女人在短短几秒内,由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蜕变为一具能跑能跳的干尸,内心的那股恶心劲,就别提了。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哪怕身为邪物,也不例外。   对面那只惑心魍,看着自己干枯龟裂的手臂,神色一愣,接着发出一声不甘的惨叫。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凝固了形体,为什么会这样?”退化为干尸的惑心魍,疯了一般,失去理智的大喊大叫。   “如果你不想魂飞魄散,最好告诉我少主的藏身地点。”我步步紧逼,一点一点,压缩对方的躲避空间。   显露出本体的惑心魍,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威胁,不断用手抚摸着脸庞,神经质般的喃喃自语。   我见对方没听见,再次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次对面的邪物,终于有了反应,她僵硬地抬起头,用死灰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   “告诉我少主在哪里。”我死死盯着对方眼睛,毫不示弱地与对方对视。   “我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才化为人形,你毁了这一切,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惑心魍声音沙哑,眼中充满怨毒。   “若不是少主,你也不会沦为现在模样,你一定也很恨他。”我挑拨着。   惑心魍笑了,笑声森冷无比,那干枯龟裂的嘴角,扯起一个让人心惊的弧度。   “不错,我是恨他,但我现在更恨你。”惑心魍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疯狂。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危险,即将发生一样。   来不及细想,我见到对面那双疯狂的眼睛,一瞬间放弃了询问的想法,用力掷出勾玉剑,只想赶紧灭掉那疯狂的邪物。   翠绿的剑光,快如闪电,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声刺耳的尖叫,差点震破我的鼓膜,那声音充满了凄厉和怨毒。   无形的气浪,席卷四周,对面那邪物长发飞扬,一根根灰白的发丝,如蛇一般扭动着。   密室内接二连三地传来破碎声,那些摆放在架子上的古玩,被无形的声波震碎。   我眼角余光,见到那些古董碎裂的一瞬间,有一丝灰白之气,飞了出来,补充进那邪物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我满眼震惊,见到那邪物得到灰白之气补充后,身上的气息,一点一点变强。   勾玉剑在离对方眉心一厘米的地方,停滞住了,剑身微微颤动,无法前进分毫。   “死,你们都去死!”沙哑而尖利的喊叫声,带着无尽疯狂。   我不知道那灰白之气是什么,但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那邪物翻盘,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用力一咬舌,刺痛让脑中清明几分,我脚踏魁斗步,冲了过去。   双肩升腾而起的阳火,抵御住了无形声波的攻击,我和那邪物的距离,在不断拉进。   那邪物瞪着一双死灰的眼珠子,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不断发出刺耳地尖叫。   脑中嗡嗡作响,如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我身体有些摇晃。   “妹的,刚才就不该和对方啰嗦,还是大意了。”我心中苦涩。   “死!死!死!”那邪物仿佛失去了理智,在吸收了足够的灰白之气后,对方的声波攻击,威力越来越强。   我摇摇晃晃,冲到那邪物身前,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起手臂,重重一拍勾玉剑的尾部。   一直悬浮着的勾玉剑,得到一股向前的推力,猛地突破前方阻碍,深深刺进那邪物眉心。   刺耳的尖叫声,戈然而止,那邪物眼中闪过难以置信,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勾玉剑刺中。   “你,别得意,等少主醒来后,你会给我陪葬。”在最后那一刻,邪物回复清明,用不甘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随后重重倒在地上。   彻底死亡的惑心魍,干枯的身躯上,飞出点点荧光,最后在我眼皮子底下,化为一颗闪烁着清幽光芒的魂珠。   我愣愣盯着地上的魂珠,心中没有半分欣喜,杀死惑心魍,并不是我的目的,通过对方找出少主的藏身地,这才是我真正的打算。   可是随着惑心魍的魂飞魄散,我的这条盘算,也彻底落空。   想起那邪物的最后一句话,我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阴霾。   刚才剧烈的战斗,让我消耗不少,此刻危险解除,一股强烈无比的疲惫感,向我袭来。   我软软的靠在密室墙上,脑中一团乱麻,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得到少主的消息,若能提前消灭对方,那会免去即将到来的灾难。   “咦,那是什么?”我目光一定,刚才无意一瞥,竟然见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惑心魍临死前的声波攻击,让密室内一片狼藉,除了几件青铜器,所有的古玩,全都碎得不能再碎。   甚至连对面的墙壁,都在声波的攻击下,掉落了一大片墙面。   正是应为表面一层的掉落,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东西,那似乎是个门,不过却布满绿色铜锈。   “什么情况,墙壁后面,怎么还隐藏在一座青铜门。”我神色一愣,快步向着对面走去。   密室内光线不太好,哪怕在洞明眼的加持下,我能在黑暗中视物,可那青铜门上的图案,还是有些模糊不清。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向着对面那扇青铜门照去。   青铜门的年代,看起来十分久远,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而锈迹斑斑的铜锈,更是增加了辨认难度。   “这间密室的前身,应该是一间地窖,难道是我搞错了,这里面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我扫视了周围一圈,眼中闪过狐疑。   本来还以为,这间密室,是老叔公用来存放家传宝贝的地方。   可是这尊青铜门的出现,让我改变了这种看法,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鬼探徐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我皱了皱眉,那惑心魍都死了,按说鬼探徐也应该醒过来了。   过了片刻,我再次重新拨了过去,这次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人接听。   “张老弟?”鬼探徐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看来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是我,王胖子醒了没?”我对着电话说。   “还没醒,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睡着了?”鬼探徐的声音,清醒了几分。   “一句两句说不清,这样,你把王胖子叫醒,然后一起进来一趟。”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青铜门外面的一层伪装,被我用勾玉剑全部铲掉,这尊神秘的大门,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还未等我研究出个所以然,头顶传来脚步声,估计是鬼探徐和王胖子过来了。   “张老弟,你在哪里?”上面传来鬼探徐疑惑的声音。   “我在下面,你们下来吧。”我回应了一声。   头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道亮光照了进来,王胖子举着手机,在顶上洞口露出半张脸,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这里怎么还有个密室,你在下面干什么?”王胖子好奇地问。   “我发现了一点东西,你们先下来。”我招了招手。   一声闷响,鬼探徐从上面跳了下来,紧接着,王胖子挪动着肥硕的身子,用手撑着跳下。   “哎呦!”王胖子刚落地,便发出一声痛呼。   “怎么了?”我心中一紧,不知道那怂货,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地上咋这么多碎片,扎着胖爷脚了。”王胖子痛苦地蹲了下来。   “那么大个人了,笨手笨脚,跳的时候也不看着点。”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这货事多。   “怎么样,要不要紧?”埋怨归埋怨,我对于王胖子的伤势,还是比较关心的。   “没事,破了一个小口子。”鬼探徐已经帮忙看过了。   “把咱们叫下来干啥?”王胖子受了伤,语气有些不好。   “你们看看这东西。”我指了指对面的青铜门。   王胖子和鬼探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瞪大了眼睛,齐齐问:“这是什么东西?”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一章 无眼干尸   王胖子和鬼探徐目露惊奇,显然没有料到,这间不起眼的密室中,还隐藏着这这么一座青铜门。   “这门瞧着年代久远,后面一定隐藏了什么宝贝,发财了,胖爷要发达了。”王胖子神色激动,兴奋地喃喃自语。   “那上面的花纹,你们谁能看懂?”鬼探徐拿着手机,研究着那些锈迹斑斑的花纹。   “看起来有些像是图腾崇拜,这座门的年代,可能比我们想象的久远。”我眯着眼睛,打量着身前的青铜门。   “没听说咱们这破地方,出过什么大贵族啊?”鬼探徐眼中露出不解。   “也对啊,胖爷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也知道咱这地儿,哪朝哪代,都与王都名城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王胖子在一旁附和。   “这门的造型与格局,看起来像是一座遗迹,具体怎样,要打开青铜门才知道。”我试探着伸出手,推了推青铜门。   青铜门纹丝不动,也不知是锈死了,还是需要触碰特定的机关,才能开启。   “大家帮着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隐藏的机关。”我用一只手,在门上不断敲击。   王胖子这货,对别的事不积极,可是一旦与探宝扯上关系,这货立马如打了鸡血。   这货平常干事挑这挑那,眼下也不嫌脏,直接趴在地上,举着手机,在门下缝隙间搜寻。   鬼探徐经验老道,伸手逐个检查着青铜门上的花纹,企图找到开启青铜门的机关。   不知道谁触碰到了什么,一声脆响,门上掉下来一块青铜片。   “咦,你们快看,这里隐藏着一个凹槽。”鬼探徐提高了声音喊。   “哪里哪里,让胖爷先看看。”王胖子一股脑爬了起来,抢先一步凑了过去。   “看着像是一个弹珠控,难道这是开门的机关?”鬼探徐举着手机,在一旁照亮。   我先是走过去,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片,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丢在地上。   王胖子弓着身子,如一只肥硕的虾米般,凑在青铜门前研究,把我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我凑过去,拍了拍王胖子肩膀,让他往旁边挪了挪,这才看清鬼探徐口中的凹槽。   凹槽设计的十分精巧,可是因为年代的关系,好多地方都已经腐蚀生锈,现在勉强只能看出一个圆形的孔洞。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找个玻璃珠丢进去?”王胖子研究了半晌,没发现其中的玄机。   我看到那圆形孔洞的一瞬间,下意识觉得有些眼熟,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那种熟悉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张老弟,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鬼探徐在一旁问。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转过身,向着惑心魍被杀死的地方走去。   “喂,你干嘛去?”王胖子在身后嚷嚷。   我没有说话,走过去蹲下身,在废渣中拔了拔,拿起一颗闪烁着荧光的珠子。   这是惑心魍死后,留下的魂珠,我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大小十分符合那圆形孔洞。   “我去,你别告诉我,这珠子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王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试试就知道了。”我拿着那颗魂珠,向青铜门走去。   其实,魂珠能不能打开青铜门,我心里也没底,应该按照推断来讲,惑心魍与青铜门,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两样东西。   我站在那个凹槽前,用手指捏着魂珠,对准孔洞的位置,轻轻松开手指。   魂珠咕噜咕噜滚了进去,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响声消失。   我们眨巴着眼睛,站在青铜门前,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青铜门未发生任何变化,我眼中闪过失望。   “嗨,胖爷就说嘛,那珠子怎么可能打开青铜门,一定是你想多了。”王胖子在一旁放着马后炮。   “要不找个工具,强行把这门撬开?”鬼探徐试探性提议。   话音刚落,青铜门忽然有了异变,那锈迹斑斑的缝隙间,亮起微弱的荧光。   “什么情况啊这是?”王胖子受惊地后退了几步。   “还真让张老弟给蒙对了,大家都后退一点,小心机关。”鬼探徐语气有些兴奋。   我双眼死死盯着青铜门,上面亮起的荧光,气息让我感到有几分熟悉,可是细细回想,却又一无所获。   沉闷的声响,从青铜门上传来,上面的绿色铜锈,扑扑的往下落。   灰尘有些大,我捂住鼻子,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前方的青铜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中间的那条缝隙,越来越大。   “开了!开了!”王胖子满眼兴奋,瞧这货的神色,多半以为门后藏着什么宝贝。   我却没有王胖子那么乐观,惑心魍的魂珠,竟然能打开青铜门,这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鬼探徐举着手机,努力伸长了手臂,试图照清楚门后的东西。   我脊背微微紧绷,紧握着勾玉剑,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应变。   半分钟后,沉重的青铜门,完全开启,不过飞扬的尘土,让我们暂时无法看清门后的东西。   “说不定是一座古墓,咱们要发财了。”王胖子欢呼一声,向着前方跑去。   “胖子,小心!”我眉头一紧,没想到王胖子那么莽撞。   鬼探徐举着手机,向前走了几步,隐约能看清,门后是一座石窟,有着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   我担心王胖子遇到意外,快步向前走着,不过手臂上的肌肉,却是一刻也未放松,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   王胖子的身影,消失在弥漫的尘土中,这货是标准的要钱不要命。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还未等我靠近青铜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胖子,咋了?”我头皮一紧,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一声惊呼,王胖子肥硕的身影,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从里面跑了出来。   “老王,你看到了什么?”鬼探徐神色紧张,下意识从后腰摸出匕首。   “干尸,里面有具干尸!”王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一具干尸就把你吓成这样?”我皱了皱眉,瞧着王胖子那惨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满。   “谁,谁说胖爷怕了,只不过那玩意有些恶心,胖爷一时没适应。”王胖子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分辩。   我懒得与那怂货争论,出手如电,给自己几人加持上五丁五甲印。   那青铜门后面,不知隐藏着什么,既然出现了干尸,多半不是什么善地,有了五丁五甲印防护,大家遇袭,也能多一分保障。   “我先进去,老徐和胖子在后面跟着。”我神色警惕,一步一步,向着前方挪去。   耽搁了一番,之前飞扬的尘土,逐渐落下,石窟内的场景,展现在我们眼前。   我不知道那石窟有多深,手机照射范围有限,只能看清近处的一些东西。   我刚踏进青铜门,就看见了王胖子刚才提到的干尸,只不过那干尸的状态,有几分诡异。   “什么情况,怎么那干尸还被铁链捆缚着?”鬼探徐谨慎地靠过来。   出现在我们前方的,是一根人工开凿的石柱,柱子上用铁链捆缚着一具风干的尸体,衣衫已经破碎,皮肤发黑,那腐朽黑黄的牙齿,瞧着有些恶心。   “这玩意儿死透没,会不会诈尸?”王胖子躲在我们身后,小心翼翼的问。   我走近几步,打量着那具干尸,对方的身份和年代,已经无法考究,附近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大家小心一点,再往前面探探。”我眯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   这间石窟三米多宽,两旁的石壁,明显是后来堆砌的,甚至连头顶,也可以看见人为加固的痕迹。   “这个格局瞧着,不像是古墓啊,到底是谁修建的这个石窟?”鬼探徐语气充满疑惑。   我没有回答,因为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心中带着几分好奇,继续向前走去。   “那干尸没有眼睛,眼珠子被人挖掉了。”一直跟在身后的王胖子,突然开口说到。   我猛地回过头,有些愕然地盯着王胖子,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到底想要表明什么意思。   “别这么看着我,胖爷也说不清,就是感觉不太好。”王胖子用力挠了挠头。   “先别管那干尸,去前面看看再说。”我急着想要搞清楚,这座石窟的来历,一具干尸而已,没必要太过纠结。   “张老弟,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于这石窟的来历,一点都不知道?”鬼探徐举着手机,为我照亮。   “要是早知道,那就好办了。”我苦笑一声。   “前面好像有东西,胖爷眼神不好,你们谁能看清楚,那是什么?”王胖子在身后说着。   “好像是一尊鼎,过去看看。”我眯眼瞧了瞧,加快了脚步。   走了几步,我眼皮忽然跳了跳,下意识停下脚步,疑惑地打量了下四周,什么都没发现。   “干嘛不走了?”王胖子出现在身旁,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刚才好像感觉有人在看我,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皱眉问。   “真的假的?胖爷胆子小,你别吓唬我。”王胖子盯着我眼睛,看了几秒,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一缩脖子,躲到我身后。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二章 龙纹鼎现   漆黑的石窟内,我紧握着勾玉剑,神色戒备。   刚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闪即逝,由于时间太短,我甚至连对方的方位,都未感知到。   王胖子这货,胆小如鼠,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此刻畏畏缩缩,躲在我们身后。   鬼探徐拿着手机,向四周照了一圈,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有没有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也许吧,总之大家都小心点。”我没有争辩,刚才那短短一瞬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可既然暂时没发现对方,那就没必要把同伴,也搞得紧张兮兮的。   我紧绷着脊背,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那尊青铜鼎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忽然,我发现这尊鼎,似乎有几分眼熟。   下意识挺住脚步,还未等我想个明白,身后传来传来王胖子的惊呼。   “怎么了?”我飞速转过身,在暗淡的手机光芒下,见到了王胖子那张苍白惊慌的脸。   “眼睛!有眼睛!”王胖子语无伦次,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   “什么眼睛,你想说什么?”我皱眉盯着那怂货,早知道就不叫他下来了。   话音刚落,我瞳孔遽然收缩,见到了王胖子口中的东西。   那是一对暗红色的眼珠子,上面还连着血肉,更诡异的是,那对血色眼珠悬浮在空中,正死死盯着我们。   “啊!”一旁传来鬼探徐的惊呼,他显然也看到了那双邪异的眼珠。   “这特么什么鬼玩意?”王胖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明显被吓得不清。   “镇定!你连鬼都见过,被一对眼珠吓成这样,丢不丢人?”我恨铁不成钢地盯着王胖子。   “那玩意有点邪门,胖爷刚才与它对视,见到了好多好多的血。”王胖子喏喏解释着。   我不信邪,闻言向那对眼珠看去,正巧那对眼球也向我这边看来。   脑中恍惚了一下,眼前一片血色,我心中一惊,扭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与一片血海,惊涛骇浪中,还见到无边血海上,漂浮着一具具尸体。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只是少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小心!”王胖子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有些模糊。   这时,血海突然掀起巨浪,十米多高的浪花,向我冲了过来,下一秒,我就要被血浪吞噬。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只不过眼前血浪,是如此的真实,甚至那一具具被血浪掀起的浮尸,都真实的让人心悸。   在被血浪吞噬的一瞬间,我用力一咬舌,眼中恢复清明。   摆脱了幻境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连血带肉眼珠,近在咫尺。   没有任何犹豫,我挥出手中勾玉剑,向着那一对眼珠砍去,眼珠破碎,汁液飞溅。   我皱眉后退几步,有一滴汁液飞溅到鼻尖,恶臭扑鼻,让人闻之欲呕。   “刚才就提醒过你,说那眼珠邪门,你不信,看看,差点着了道吧。”王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我皱眉盯着地上那对眼珠,在落地的一瞬间,眼珠冒出浓浓的黑烟,转眼化为一滩黑色汁液。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挺邪门的。”鬼探徐走过来,一副后怕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这地方有些邪门,大家别散开。”我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我不是刚出道的菜鸟,经历过许多生死,刚才那一幕,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发现其他异常后,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那尊青铜鼎上。   刚才就觉得那尊青铜鼎,有些眼熟,被那血色眼珠一打岔,倒是让我想起在哪见过那尊鼎。   只不过心中,有些不敢相信,拿着手机,向前快步走了几步。   “真是九州龙纹鼎,怎么可能?”我站在青铜鼎旁,使劲揉了揉眼睛。   之前离得太远,还没有发现,此刻站在那尊青铜鼎旁,我才发现,眼前这尊青铜鼎是残破的,不仅如此,正尊青铜鼎都是由一个个残缺的碎片,拼凑而成。   “不对,这尊鼎还少了几块关键的碎片。”我目光一凝,盯着鼎口残缺的地方。   “胖爷还以为是啥宝贝,原来是一尊破破烂烂的青铜鼎。”王胖子凑了过来,打量了眼残破不堪的青铜鼎,语气说不出的失望。   “你懂什么。”我瞪了王胖子一眼,接着愣愣看着青铜鼎,眼中依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不可能啊,绘有九州龙脉图的青铜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绕着青铜鼎转了一圈,眼中依旧是难以置信。   “这尊青铜鼎,很珍贵?”鬼探徐走过来,好奇地问。   “何止是珍贵,只能用无价来形容。”我喃喃自语。   “那是不是能卖很多钱?”王胖子一下来了精神。   “滚!你知道什么。”我恶狠狠瞪着王胖子,觉得这货脑子里除了钱,剩下都装的是豆腐渣。   我打量着青铜鼎残缺的部分,心中一动,想起二叔手中,正好有几块青铜鼎的残片,也许能恰好补上这部分残缺?   我顾不得天色已晚,拿出手机,给二叔打了一个电话。   一直未接通,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是紧张,是兴奋的,因为这个发现,实在是太惊人了。   过了片刻,二叔终于接通了电话,声音有些迷糊。   我没有寒暄,语气兴奋地让二叔,带着青铜鼎残片,赶紧来老叔公宅院一趟。   二叔可能是听出我声音异常,没有多问,说了一句,马上过来。   “老张,这破鼎到底是个啥玩意儿?”王胖子这货好奇心重,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这可是绘制了九州龙脉图的龙纹鼎,掌握了这尊鼎,就能勘破华夏龙脉之谜。”我语气激动的说着。   “我靠,这么惊人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胖子和我升起同样的疑惑。   “不知道,等我二叔过来,也许他知道一点什么。”我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   很快,上面传来脚步声,我怕二叔找不到地方,转身走到密室入口,招呼了一声。   对于老叔公院子,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秘密,二叔也表示很惊讶。   不过,他脸上的这份惊讶,在看到九州龙纹鼎后,彻底转化为呆滞。   “怎么可能,我是不是眼花了?”二叔的表情,与我一开始见到青铜鼎一样,使劲揉了揉眼睛。   “二叔,青铜鼎残破带来了吗,赶紧试试,看能不能补上。”我语气急促地说。   “对,是真是假,一试就知道。”二叔手忙脚乱地拿出一个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几块青铜残片。   我看着那几块青铜残破,眼中露出唏嘘,说起来,这几块青铜鼎的残片,还是我当初九生一死,在冒险中获得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二叔哆嗦着拿起一块青铜残片,放在青铜鼎的缺口上,完美契合!   “真是九州龙纹鼎,太不可思议了。”二叔激动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不等我催促,他哆嗦着手臂,把剩下的几块青铜残片,补在残缺的青铜鼎上。   当完整的九州龙纹鼎,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我的眼中,这尊青铜鼎虽然布满了裂痕,甚至一碰都用可能散架,但它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吸引着我的眼球。   “咦,你们快过来看看,这石壁上面有字。”鬼探徐大声招呼声。   我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青铜鼎上面挪开,向着鬼探徐那边看去,见他正用手机,照着石壁上的一行石刻。   “能不能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我惦记着搞清楚,这个神秘石窟的来历,心中有些兴奋,快步向那边走去。   “这字体有些奇怪,我一个都不认识。”鬼探徐语气有些颓丧。   离得近了,我见到石壁上面的石刻,字迹有些模糊,不过勉强还能辨认。   “这似乎,是张家的龙纹秘篆。”二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一直觉得石壁上的字体,有几分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听到二叔的声音,一下子醒悟过来,可不是,石壁上的石刻,居然都是用龙纹秘篆写的。   龙纹秘篆,是我张家用来描述风水秘术的一种文字,十分生僻。   我还记得小时候,二叔逼我学习龙纹秘篆,没少让我吃苦头,甚至手心都被打肿了。   随着记忆的复苏,石壁上的文字,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我怀揣着兴奋与期待,向着石壁看去。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神秘石窟的来历,居然与我张家有关。”我浏览着石壁石刻,喃喃自语。   “上面写的什么,快给胖爷说说,是不是记录了什么宝藏的信息?”王胖子挤了过来,两眼发光。   “钱钱钱,你个怂货一天到晚,除了钱还知道什么?”我眼睛依旧盯着石壁,头也不回地骂着。   “还真是世事弄人,没想到张家断绝的传承,就隐藏在眼皮子底下。”二叔一脸嘘嘘地说着。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三章 沈园少主   洞窟石壁上的石刻,记录了我们张家的一个大秘密。   我愣愣站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原来修建这座神秘石窟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张家先祖。   我张家自称寻龙世家,其实从祖辈开始,就一直在搜寻华夏龙脉的线索。   而记录九州龙脉图的夏禹青铜鼎,无疑是张家祖祖辈辈,都在收集完善的物品。   其实早在两百多年前,我张家先祖就已经收集到青铜鼎的绝大部分碎片。   可是,因为缺失了几块关键的碎片,一直未能获得完整的九州龙脉图。   本来剩下的几块碎片,我先祖已经找到了线索,若是没有意外,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张家就能重现夏禹青铜鼎,得到完整的九州龙脉图。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让张家的传承七零八落,而这座张家先祖修建的秘窟,也彻底掩埋在地下,无人知晓。   沧海桑田,当年张家的一部分产业,因为世事变迁,流落到旁系手中。   而掩藏着秘窟的这座宅子,落到老叔公太爷爷手中,若不是我机缘巧合,找到了这座秘窟,也许很多东西,都将永远掩埋起来。   “石刻上说了,这石窟内不仅有青铜鼎,还存放了一批竹简古籍,我们快去找找。”二叔看完石刻上的记载,神色激动。   “就提到古籍啊,没什么别的宝贝?”王胖子眨巴着一双绿豆小眼。   我懒得理会那怂货,用手机照亮,快步向洞窟深处走去。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发现了几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带着激动的心情,我手臂颤抖的打开箱子,见到里面一本本被油纸包裹完好的古籍。   二叔快步走过来,神色激动地打开旁边的箱子,见到里面存放完好的一卷卷竹简,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没想到失落的张家传承,还有重建天日的一天。”二叔伸手触摸着一卷卷竹简,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传来轻轻的颤动。   “不好,二叔你还记不记得,石刻的最后一段,写了什么?”我脸色一变。   “先祖说,在这座石窟下面,封印了一个可怕的邪物,是当年造成张家惨剧的罪魁祸首。”二叔侧过脸,神色凝重。   “而且石刻上还提到,让张家后人,没过五十年记得完善封印,可因为传承缺失,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座石窟,如今都过了两百多年前,只怕封印早就松动了。”我语气急促地说。   短短几秒的功夫,地面的震动突然加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裂土而出。   “妈呀,这里不会塌掉吧,咱们得赶紧出去。”王胖子脸色惨白,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我神色紧张,注视着震动最剧烈的地方,如果没有猜错,那下面就封印着石刻上提到的邪物。   就在这是,地面上亮起荧光,几件法器破土而出,悬浮在离地一尺高的地面。   在法器出现后,地面的颤动,逐渐减缓,仿佛有被镇压的趋势。   “这是八方伏魔阵,快过来帮我加固阵法。”二叔拿着一叠符纸,向对面跑去。   “二叔小心!”我神色一变,地面的颤抖虽然减缓,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一股邪恶而强大的力量,正与几件法器争斗。   那几件法器锈迹斑斑,有两件甚至出现了裂痕,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   我心都揪了起来,如果按照先祖的告诫,每过五十年,加固一次阵法,哪会出现这种问题。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底下的邪物冲破封印。   我在跑动的过程中,咬破手指,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也许纯阳血,能暂时加固那几件法器。   可是不等我靠近那几件法器,异变又生,身后传来一声闷响,还有王胖子的惊呼。   我心惊肉跳的转过身,见到那被捆缚在石柱上的干尸,竟然爆裂开来。   一团团绿色液体渗入底下,那股邪恶的气息,陡然增强了一倍。   “坏了,没想到那干尸是陷阱。”我暗呼一声不好。   之前还觉得洞窟中,有一具干尸十分奇怪,没想到这具干尸,会成为邪物冲破封印的助力。   我有些后悔,被青铜鼎分散了注意力,可惜一切已经来不急阻止。   “啪!”一声法器碎裂的声音,让我心跳都差点停止。   那面破损最严重的青铜镜,一下子断裂成两片,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晚了,还是晚了一步。”二叔拿着符纸,站在法阵之外,喃喃自语。   这几件法器,自成一体,一旦损坏了一件,其他几件也受到连锁反应。   眼看着阵法崩溃在即,地下的邪物要破土而出,我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站在那有点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身后传来王胖子焦急的催促。   “不!不能跑!这里有张家先祖,留下的古籍,还有与龙脉息息相关的青铜鼎,我说什么都不能离开。”我紧咬着牙齿,喃喃自语。   “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人死了,其他什么都是虚的。”王胖子冲了过来,试图拉我离开。   我用力挣脱了王胖子的拉扯,大声喊道:“要走你走,我不能走!”   “真是不识好人心。”王胖子咕哝了一句,瞧了瞧剧烈晃动的地面,眼中闪过畏惧,转身就跑。   我紧握着勾玉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脸色有些发白。   虽然不知道地下那邪物是什么,但是只要想想,这家伙当年差点害得张家灭族,可想而知,这邪物有多么厉害。   而且从地下透露出来的气息,也证实了我的判断,那股邪异到极点的血腥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来。   “不行,不能束手待毙!”我要紧牙关,双手飞速结印,打算先下手为强。   “死就死!”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差点吓了我一跳,结到一半的印诀,好险就前功尽弃。   “算胖爷倒霉,谁让咱是兄弟呢,要死死一起。”王胖子如一只野猪,吭哧吭哧又跑了会来。   我因为要结印,无法说话,不过见到王胖子那肥硕的身影,心中流过淡淡的感动。   “大家合力拼一把,也不是没有机会。”鬼探徐神色平静,紧握着匕首站在一旁。   二叔一声不吭,将手中的符纸,一张一张丢在地面,企图加固阵法,拖延邪物打破封印的时间。   可是因为阵法的崩溃,二叔的举动,变为徒劳,一具棺木,从泥土中冲了出来。   石窟中光线暗淡,借着手机的光芒,我只能看清那是一尊血红色的棺木。   浓浓的血腥气,即使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血色棺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棺盖猛地掀开,飞落到一旁。   我双眼死死盯着血色棺木,想要看看,躺在里面的邪物,究竟是什么模样。   出乎我意料,躺在血色棺木中的,既不是干尸,也不是枯骨,而是一个俊秀的年轻人。   我很难说清,那邪物给我的感觉,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秀美”。   是的,躺在棺材中的年轻男人,皮肤白皙,脸庞秀美,看起来就如女子一般。   若不是对方有明显的喉结,我差点以为,那就是一个女人。   秀美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没有眼白,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线。   “你是谁?”我握着勾玉剑的手心,不断渗出汗水,心脏怦怦直跳。   不是我胆小,而是这秀美男人太邪异,刚才明明已经结完地火印,可是等了半晌,什么都没发生。   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失效,这由不得我不紧张,而且对方身上的血腥气,浓郁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邪物去死!”二叔猛地向前方丢出几张符纸,淡黄色的符纸,飞到一半,无火自燃,向着秀美男人身上贴去。   我瞪大了眼睛,紧张注视着这一幕,这邪物的实力,通过几张符纸就能校验出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几张燃烧的符纸,竟然从秀美男人身上穿过,连对方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我瞳孔一下子收缩到极致,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   那秀美男人站起身,用漆黑的眼珠,扫视了我们一眼。   对面明明面色平静,看不到任何表情,可不知为什么,见到那一对漆黑的眼睛,一股寒意止不住的从脊背窜起。   “邪门,胖爷为什么被他看一眼,就感觉全身都发冷。”王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牙关都在打颤。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鬼探徐脸色苍白,努力控制着自己。   秀美男人见到我们的表情,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语气平淡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沈,大家都叫我少主。”   “是你!”我眼皮跳个不停,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辛辛苦苦的寻觅对方,没想到这位神秘的沈园少主,就隐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不过这种见面方式,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很荣幸见到各位,也很感谢各位,在我苏醒的第一时间,能献上一份鲜美的血肉大礼。”沈园少主嘴角微微上弯。   我头皮一紧,一股危险到极致的预感,在心头炸裂开来。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两界巡查   石窟内的温度,有些燥热,但是我此刻的感觉,却是全身冰凉。   站在对面的年轻男人,秀气文弱,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力。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人,用无形的力量束缚了我们,无论我如何用力挣扎,都无法摆脱。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看来你的手上,沾有我们沈园族人的性命。”沈园少主神色淡漠,向着这边走来。   “王八蛋,你有种把老子放开。”二叔脾气火爆,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可无法动弹分毫。   “聒噪!”沈园少主神色一变,挥出手掌,向二叔脸上打去。   “二叔!”我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眼看对方的手掌,就要打中二叔的脸颊,虚空中飞出一根透明的钓鱼线,向着沈园少主的手腕缠去。   “谁?”沈园少主反应神速,在透明钓鱼线接触到他手腕前,以极快的速度缩回手臂。   “张前辈?”见到那熟悉的钓鱼线,我眼中闪过欣喜。   话音未落,一根细长的鱼竿,带着尖锐的劲风,重重抽向沈园少主的手臂。   沈园少主一直漠然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漆黑的眼眸闪过愤怒,他突然仰天大吼。   一层血雾凭空浮现,将他笼罩在其中,那细长的钓鱼竿,接触到血雾的一瞬间,陡然慢了下来,如被强力粘胶黏住,前进一分,都显得无比困难。   我看着这电光石火间发生的异变,心情忽高忽低,沈园少主的实力,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给我滚出来!”沈园少主借着血雾的保护,总算腾出手来,他不在满足被动防御,猛地捏紧拳头,重重向着一旁的虚空打去。   凝聚在他周边的血雾,忽然分出一部分,汇聚成一条血色恶蛟,向着前方扑去。   前方空间突然塌陷,一个身影从虚空中走出,头上带着斗笠,手上提着一根钓鱼竿。   “张前辈!”我眼中闪过欣喜,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也不见张前辈有什么动作,只看他挥了挥手中钓鱼竿,那条血雾凝聚的恶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驱散。   “两界巡查!”沈园少主微微眯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   我神色一愣,目光在沈园少主和张前辈之间犹疑,不知道沈园少主,为什么会这么称呼张前辈。   “大家一直都在猜测,当年曾大闹阴界的少主,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是被封印在了这里。”张前辈声音低沉,带着一股特殊的磁性。   “从你的气息判断,你接任两界巡查应该没多久,就凭你也想拦住我?”沈园少主每说一个字,身上的气势便增强一分,到了后来,周身如凝聚了一团血焰。   “血魔法身,没想到还是被你修成了。”张前辈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我一脸紧张,对面两人的对话,我似懂非懂,可能因为注意力转移的原因,我感觉束缚自己的那股无形力量,松动了一些。   这个发现,让我心中暗喜,偷偷摸摸调集体内阳气,企图一举冲破对方束缚。   沈园少主可能刚刚苏醒,力量还未恢复,又或是被封印了太久,损耗太大,此刻虽然气势惊人,但是除了与张前辈对峙,没有别的多余举动。   我一点一点调动阳气,感觉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量,被慢慢的撑开,眼中欣喜越来越浓。   “想逃?”就在我即将突破束缚的那一刻,沈园少主猛地转过身,速度快如闪电,带着无尽血焰,向着边冲了过来。   对方速度奇快无比,我只看到一道血焰一闪,对方已经出现在身前。   “找死!”张前辈发出一声怒吼,一根透明的钓鱼线,如影随形,向着沈园少主脖子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冲破束缚,躲避沈园少主的攻击,可是前方如有一堵墙,压迫的我几乎无法呼吸。   眼看着那道血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张前辈钓鱼线速度虽快,也不知是否来得及,一丝冷汗,从我额头留下。   “不行,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张前辈身上。”我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后退去。   一声微不可查的脆响,我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身形向后暴退。   血焰从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升腾而起,我瞳孔一缩,刚才要是再慢一步,也许自己就会被血焰吞噬。   沈园少主不甘地怒吼一声,正准备乘胜追击,可是张前辈操控的钓鱼线,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我见到沈园少主受制,心中一喜,正准备配合张前辈反击,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心中冰凉。   血焰一闪,沈园少主竟然在原地消失了,失去了目标的钓鱼线,无力掉落在地上。   当沈园少主再次出现时,他竟然闪现在二叔身后,连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伸手向二叔后心抓去。   “二叔快闪开!”我吓得魂飞魄散,万万没有想到,沈园少主在舍弃了我以后,会把目标投向二叔。   “这是什么鬼东西,胖爷怎么动不了。”王胖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眼见二叔遇险,我无法顾及到身后的王胖子,紧握勾玉剑,向着二叔的方向冲去。   看着那包裹在血焰中的身影,我紧咬着后槽牙,明知道自己不是沈园少主对手,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二叔死在自己眼前,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你敢!”张前辈被少主的肆虐无忌,给激怒了,用力挥出手中鱼竿,向着对方咽喉要害刺去。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钓鱼竿,在前刺的过程中,忽然凝结上一层寒霜,连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   沈园少主似乎对全力出手的张前辈,十分的忌惮,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弃攻击二叔,向着一旁闪躲。   我不顾一切的冲到二叔身边,用尽全身的力量,打破他身上的束缚,拉着他飞速后退。   “哎,快帮胖爷也弄开,现在胖爷喘气都困难。”王胖子在身后大呼小叫。   我一直把二叔拉到安全的地方,见张前辈已经与沈园少主缠斗在一起,才有空打量王胖子与鬼探徐的处境。   王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石壁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挂满汗珠,神色极为狼狈。   鬼探徐则要镇定很多,从他涨红的脸色来看,他正不断的尝试,企图挣脱束缚。   我不知道张前辈与沈园少主,最后谁胜谁负,但是趁着现在机会,帮同伴脱困,无疑是最佳选择。   累得气喘呼呼,总算是帮王胖子与鬼探徐,挣脱了那无形束缚,我无力靠在墙上。   张前辈与沈园少主,此刻斗得难解难分,凭我现在的眼力,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身影。   对面两人,无论是哪一个,力量层次都远远超过我,就算有心帮忙,我现在也插不上手。   就在这时,沈园少主怒吼一声,一道血色光焰,向着张前辈迎面劈去。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若是张前辈失败,我们这几人,一个都跑不了。   奇怪的是,面对沈园少主的进攻,张前辈尽然放弃防守,一抬手臂,钓鱼竿枪出如龙,向着沈园少主心口刺去。   “啊!”我见到那道气势惊人的血焰,重重砍在张前辈身上,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血焰临身的那一刻,张前辈头上的斗笠,突然凝结了一层寒霜,无边的寒气,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不过那斗笠承接了全部的攻击后,发出一声脆响,突然一分为二,破裂开来,掉落在地上。   “张前辈,你没事吧?”我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眼都不敢眨地盯着斗笠下那张脸,忽然觉得对方的面容,有几分熟悉。   “大哥!”一旁的二叔,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什么大哥?”我脑子一团浆糊,此刻的视线,完全被张前辈手中的钓鱼竿吸引,见那钓鱼竿带着无尽寒霜,旋转着刺中沈园少主的心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沈园少主低下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心口位置的钓鱼竿,大呼一声不可能。   一层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沈园少主心口的位置,向四周蔓延。   “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炼成了血魔法身,不死不灭,为什么会这样?”沈园少主声音颤抖,语气充满了惊恐,难以置信等情绪。   “呸,不死不灭,那你不成仙了?”王胖子这货欺软怕硬,见眼下的局面一面倒,壮着胆子吐了口唾沫,发表了自己的不屑。   张前辈一刻未放松,双手紧握着钓鱼竿,源源不断的寒气,沿着钓鱼竿,流入沈园少主体内。   我紧握着勾玉剑,神色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生怕沈园少主垂死挣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时间推移,沈园少主身上的冰霜,越来越多,直到最后,除了头部,全身上下,被凝结成一个冰块。   “为什么?”沈园少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吼,血焰升腾,企图垂死挣扎。   “死!”张前辈猛地收回钓鱼竿,重重抽在沈园少主身上,冰块瞬间四分五裂。   “大哥,原来你没死?”二叔神色激动,向前走出几步。   “大哥?”我一下子回过神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二叔,他口中的大哥,岂不是我的……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五章 父母之谜   我从小是二叔带大的,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   记得小时候,我问二叔,自己的父母到底去哪了,二叔总是不说话,愁苦着脸,一个劲的抽烟。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对于父母的印象,也淡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可是,二叔的那一声“大哥”,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到对面中年人身上。   对方的脸庞,与二叔非常的相似,头发花白。   我哆嗦着的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情激动的看着,这个应该是自己父亲的中年男人。   张前辈,不,这一个我或许该称他为父亲,神色复杂地转过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最终说了一句,“小凡,这些年苦了你。”   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不喜欢。   “大哥,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二叔神色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老二,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谢谢你照顾小凡。”父亲神色带着几分沧桑,重重拍了拍二叔肩膀。   “什么都不用说,回来就好。”二叔眼眶微红。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心口,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二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努力平复自己心绪,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二叔转过身,用复杂的神色,扫视了我们一眼,说:“先找个地方坐下吧,一言难尽。”   “对呀,这是喜事,好不容易一家团圆,干嘛愁眉苦脸的。”王胖子笑嘻嘻凑了过来。   路过一堆碎冰时,这胆小的家伙,打了个寒颤,有些担忧的问:“那邪物死透了吧,不会再活过来?”   “彻底魂飞魄散了,说起来也是运气,若不是被封印的久了,那邪物的实力,我们是挡不住的。”父亲一脸唏嘘。   鬼探徐去密室那边,找到几张废旧的报纸,就直接铺在地上,我们席地而坐。   王胖子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拿出烟,散了一圈。   “大哥,我想问个问题,大嫂……她还在吗?”二叔坐在地上,点燃手中烟,深深吸了一口后,有些犹豫的问。   我目光一凝,看向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身影。   记得第一次去阴界时,那个在树林中,遇到的神秘女人,对方身上,总有种让我莫名想亲近的气息。   父亲没有说话,额上的一道道皱纹,与我小时候模糊的记忆,有些区别,只是不停的抽着烟。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下意识揪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   “大哥?”二叔眼中露出紧张,试探着喊了一声。   “你大嫂她,怎么说了,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父亲有些犹豫地说。   “那就是说,她还活着?”二叔语气激动。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此刻复杂的心情。   父母离开的太早,其实在我的成长记忆中,对于父母的印象,是非常模糊的。   当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的时候,我也曾经羡慕过,嫉妒过,甚至埋怨过。   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的日子,有时候甚至觉得,与二叔相依为命,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本来消失在我生活中的父母,又突然出现时,我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   “二叔,小时候我每次问父母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回答,现在能说说,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还是我来说吧,其实当年的事情,也挺复杂的。”父亲叹了口气。   我将目光投向父亲,心中有些忐忑,不过又止不住好奇,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你三岁的时候,你母亲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父亲深吸了一口烟,开始缓缓讲述起当年的事情。   我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原来,在我三岁生日那天,母亲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父亲找遍了附近的医生,都没有办法医治。   中医西医,甚至连十里八乡的神婆,父亲都上门找过,可是无论谁看了我母亲的症状后,都直摇头,说无能为力。   看着母亲一天天消瘦,甚至连走路都越来越吃力,父亲心如刀割。   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可是父亲无意中,在家中的一本古籍上,找到了一种名为曼陀彼岸花的植物,可以治好母亲的病。   可是,这种名为曼陀彼岸花的植物,自有阴界才有。   进入阴界的方法很多,无论是过阴,还是走阴,都可以魂穿阴界。   但是想把阴界的东西带出来,魂穿是行不通的,必须肉身进入阴界。   阴阳两隔,想要以肉身进入阴界,无疑难比登天。   为了治好母亲的病,父亲孤注一掷,决定尝试自古以来,都凶名赫赫的一线天。   一线天,是个地名,老一辈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线天,连阴阳。”   想要以肉身进入阴界,除了走一线天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一线天的凶险,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十个人进去,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为了不让母亲死去,父亲背着母亲,走了一线天。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来,二叔一直以为,我父母都死在了里面。   “一线天的传说,是真实的,那里确实能连通阴界。”父亲丢掉手中只剩半截的烟头。   “那您找到了曼陀彼岸花了吗?”我有些激动的问。   “找到了,不过那种花,并没有完全治好你母亲的病。”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   “大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二叔语气急促地追问。   “她现在因为体质的原因,不能离开阴界。”父亲有些愁苦地回答。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我不甘心的问。   “办法倒是有一个,以前我没有把握,不过你们无意中找到了九州龙纹鼎,现在把握倒是又多了几分。”父亲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神色一愣,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的青铜鼎,不知道救治母亲,与那尊九州龙纹鼎有什么关系。   “与九州龙纹鼎有关,难道是龙脉?”二叔侧脸看着父亲,猜测着。   “不错,只要能找到龙脉之灵,就能彻底改善你大嫂体质,让她重回阳界。”父亲用力点了点头。   “龙脉啊!”我喃喃自语,九州龙纹鼎上绘制的,可不是一般的龙脉图,而是昆仑主脉。   “对了,大哥,那邪物临死前,说你是两界巡查,这是怎么回事?”二叔回过神,开口问。   父亲苦笑一声,伸手在眉心一抹,眉心出现一个青色印记。   我心中一惊,感觉到在那青色印记出现时,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都下降了好几度。   “你也知道,以肉身凡体,不可能在阴界长期停留,只有获得阴界官职,我才能长期滞留阴界,还能庇护你大嫂。”父亲苦笑着向二叔解释。   “难怪,我说大哥现在,怎么有这么强的修为。”二叔眼中闪过恍然。   我愣愣看着父亲眉心的印记,这就是阴界官职的力量,他身上的寒霜之力,全部来自于他眉心的青色印记。   “既然大嫂需要龙脉之灵,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拓下青铜鼎上的龙脉图。”二叔是个急性子,站起身来,匆匆向青铜鼎走去。   不管是出于帮助母亲的考虑,还是对九州龙脉图的好奇,我紧随在二叔身后,向着那尊青铜鼎走过去。   鬼探徐拿着手机,默默走在一旁,为我们照亮。   二叔在青铜鼎旁停住脚,缓缓蹲了下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铜鼎上的雕刻。   青铜鼎上锈迹斑斑,图案已经模糊,再加上是很多碎片拼合成的,更加难以辨认原本的浮雕。   “这一团糊的,什么都看不清嘛。”王胖子摇晃着肥嘟嘟的脑袋,凑了过来。   “青铜鼎上的锈迹,还有灰尘太多,要不要找个小刷子来清理一下?”鬼探徐在一旁建议。   我在一旁蹲下,眨巴了几下眼睛,近距离观察着这尊大名鼎鼎的青铜鼎,想从上面,看出龙脉的奥秘。   可惜的是,因为图案实在是难以辨认,我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年代太久了,根本就辨认不出原本的九州龙脉图,怎么办?”二叔有些失望地站起身。   “都是用碎片拼合的,也不能用刷子清理,一碰就全散了。”我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生怕说话声音大了,这尊完全拼合起来的青铜鼎,会突然散架。   “九州龙脉图,哪是你们这种看法,都后退一些。”父亲在身后开口说。   我们一个个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不过还是听从父亲的吩咐,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父亲走到青铜鼎前,眉心符文再次浮现,一层白雾般寒气,凭空浮现。   我紧张地盯着眼前一幕,不知道父亲会用什么手段,将青铜鼎上的九州龙脉图,展现出来。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六章 昆仑祖龙   我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展现在眼前的龙脉图。   任谁也想不到,那尊锈迹斑斑,残破成一片片的青铜鼎,会以这样的方式,展露出其中蕴藏的惊天之秘。   “我靠,胖爷没眼花吧,就算是全息投影,也达不到这种效果,难道古人的技术,比现在还先进?”王胖子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盯着悬浮在虚空的画面。   “太壮观了,看那一条条山脉,就真的像巨龙一样。”鬼探徐喃喃自语。   “昆仑,这才是真正的昆仑!”二叔神色激动,向前跨出一步。   “祖龙出昆仑,化形分九州……”我脑海中回荡着相经中记载的龙脉口诀,眼中同样充满震撼。   “快,谁带了纸笔,得把龙脉路线赶紧记下来。”二叔回过神,语气急促地问。   “张二叔,现在谁还用纸笔啊,早就用手机拍下来了。”王胖子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父亲一动不动地站在龙脉图前,神色复杂,眉心的青色印记忽明忽暗,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在我们沉迷于龙脉的好阔壮丽时,一声脆响,将我们拉回现实。   “鼎要碎了。”父亲身子一颤,喃喃自语。   “什么鼎要碎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一块小小的碎片,从青铜鼎上掉落下来。   仿佛倒塌的多洛米骨牌,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接二连三地从青铜鼎上掉落下来。   也就短短几秒钟的功夫,由碎片拼凑起来的青铜鼎,如沙堆积的堡垒,一下子散落为一地的碎片。   我愣愣看着地上如破铜烂铁般的一堆碎片,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浮现在半空的龙脉图,因为青铜鼎的破碎,影像逐渐变淡,最后完全消失。   “怎么鼎一下子就碎了,还能不能拼好?”王胖子举着手机,眨巴着小眼问。   “可惜了,青铜鼎的灵气已经散尽,就算勉强拼合在一起,也不可能让龙脉图再现。”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了,胖子,龙脉图你全部拍下来没有?”我忽然抬起头,侧脸询问王胖子。   王胖子拿着手机,捣鼓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胖爷办事,你还不放心?全都拍下来了。”   我目光重新移到地上那堆残破碎片,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可惜地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九州龙纹鼎,就这样没了。”   “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至少龙脉图并没有失传。”父亲语气感概。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按照龙脉图去昆仑寻找龙脉之灵?”二叔转过身询问。   我把目光投向父亲,母亲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有他知道,该怎么做,也应该由他来安排。   父亲摸了摸眉心的印记,神色复杂,扫视了我们一眼,说:“我身为两界巡查,不能在阳界逗留太久,所以寻找龙脉之灵的事情,只能摆脱你们了。”   “那是当然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得找到治好大嫂的办法。”二叔拍着胸脯保证。   “二叔,你年纪大了,这事还是我去办吧。”我盯着二叔花白的头发,一段日子没见,忽然发现二叔又老了许多。   “那怎么行,虽然二叔现在修为不如你,但是论到寻龙点穴的经验,你肯定比不上二叔。”二叔梗着脖子反驳。   父亲正准备说话,忽然眉心的印记,急剧闪烁了几下,他神色一变。   “怎么了?”二叔侧过身,关切地询问。   我同样用担忧的目光,盯着父亲,即使这十多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但血浓于水,血脉之中的亲情,是无法用时间来冲淡的。   “我停留阳界的时间到了,寻找龙脉之灵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父亲额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我张了张嘴,见到父亲的身影,慢慢在眼前消失,还有好多话,都没来及的说出。   二叔愣愣出神了片刻,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别气馁,我们一家人,总有团聚的时候。”   “对,有什么困难,胖爷一定会帮你。”王胖子走过来,将胸膛拍得邦邦响。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父亲消失的地方,最终叹了一口气,用手搓了搓脸,抬起头,说:“胖子,你把拍摄到的龙脉图,再回放一下。”   王胖子举着手机,播放着刚才拍摄到的龙脉图,再次欣赏到那波澜壮阔的画面,我心里少了几分震撼,多了几分思索。   鬼探徐拿出手机,调出昆仑山脉附近的地图,与龙脉图相互印证。   “有些奇怪,龙脉图上面显示的好几条路线,地图上面根本没有。”鬼探徐微微皱着眉。   “这很正常,若是龙脉那么容易被寻到,早就被人挖掘的千疮百孔了。”二叔走过来说。   “是啊,这可是昆仑主脉,天地间就那么一条。”我喃喃自语。   王胖子和鬼探徐站在一起,把两部手机拼合在一起,方便我们研究昆仑龙脉的玄机。   “那里应该有一座自然形成的大阵。”我盯着两部手机看了半晌,抬起头,用肯定的语气说。   “不错,正是因为大阵的掩盖,卫星图上有好多地方,都没有显示出来。”二叔肯定了我的判断。   “从地点上看,龙脉的位置,应该在昆仑山深处,我们怎么过去?”鬼探徐语气带着几分思索。   王胖子的目光,在两部手机上来回游移,砸吧了一下嘴,说:“从地形上看,交通工具根本就开不过去,难道靠双腿走?”   “进山的那段路,只能靠双腿走了。”我用力点了点头,紧捏着拳头。   徒步进入昆仑山,绝对是一项挑战难度极高的事,而且还不知道山中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是身为子女,我不能不管自己的母亲,哪怕是前路再艰难,我也必须得到龙脉之灵。   “二叔,昆仑山那边的气候不好,这次行动,就我们几个小辈过去就行了。”我侧脸说。   二叔正要说话,却被我抬手阻止,刚才我仔细研究过那边的气候与地形,二叔年纪大了,过去身体绝对扛不住。   “张二叔,有我们几个呢,您就放心吧。”鬼探徐在一旁帮腔。   二叔神色变幻不定,沉默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你长大了,二叔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龙脉凶险,你一定要小心。”   我向二叔点了点头,目光坚毅,龙脉凶险我自然知道,特别是昆仑主脉,这种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龙脉,其中蕴藏的机遇与凶险,绝对超过外人的想象。   我正准备说话,突然上面传来一些响动,隐约还有交谈声。   “难道有人过来了?”鬼探徐神色一紧,眼中露出警惕。   我抿住呼吸,侧耳倾听了片刻,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堆碎冰,隐约见到一些枯萎的细丝,隐藏在冰块中。   沉思了一下,眼中闪过恍然,拍了拍鬼探徐的肩膀,说:“那邪物一死,诅咒自然解除,应该是老叔公他们醒了。”   说完,我抬起手臂,拉起衣袖,见到之前手臂上的那条红色印记,果然消失无踪。   “老叔公不是中了牵魂丝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鬼探徐眼中闪过疑惑。   我指了指身后那堆碎冰块,解释:“沈园少主身上,寄养着牵魂丝皇,他死后,牵魂丝皇也跟着枯萎了,我们身上的牵魂丝自然解除。”   “这么说起来,舅姥爷是不是也没事了?”王胖子神色振奋。   “应该是这样的。”我点了点头。   “太好了。”王胖子用力一拍巴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一个苍老而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出现在洞窟口,“谁在下面?”   “老叔公,是我们。”二叔应了一声。   “走,我们出去再说。”我低声招呼了同伴一声。   等我们从洞口爬出去的时候,见到老叔公颤巍巍站在一旁,一个面色黝黑的妇女,扶着他的手臂。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叔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我们。   “老叔公,您昏迷前的事情,就真的不记得了?”二叔苦笑一声。   老叔公警惕地看了我们一眼,眼中露出回忆,随后脸色大变。   “老人家,您想起来了?要不是我们,您可不一定能醒过来。”王胖子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叔公,老人家肯定还不知道,张有才死亡的消息,不过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虽然张有才是个不孝子,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二叔走到老叔公身前,简单把事情前后说了说,当然不该告诉老人家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透露。   从老叔公家出来后,我仰头看着夜空,天上繁星点点,一时间万种思绪涌上心头,愣愣站在那。   “在想什么?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鬼探徐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收回思绪,重新振作精神。   天色已经不早,我拒绝了二叔的挽留,决定连夜赶回县城,为昆仑山之行,做好准备。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七章 采参客   我抹了把汗水,斜靠在一棵树上,眯着眼睛,打量远处的莽莽群山。   今天是进入昆仑山脉的第三天,哪怕是来之前,已经有心里准备,但是这边的艰苦条件,还是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胖爷上当了,要早知道是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环境,打死胖爷也不会跟来。”王胖子喘着粗气,坐在一块石头上抱怨。   “还不是你自己贪心,一心想着过来寻宝。”鬼探徐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   “那不是胖爷小说看多了,被忽悠的么,什么剑仙啊,天材地宝啊,都是狗屁,走了这么远,除了石头,什么都没看到。”王胖子一脸丧气。   我呵呵一笑,没想到王胖子惦记的是这些事,哪怕见识过千奇百怪的各类邪祟,对于小说中的仙侠传说,我也是不信的。   “咱们这次过来,就是寻找龙脉之灵,你以为会和电视剧一样,随便找个山崖跳下去,能得武功秘籍?”我随意说着。   其实,也不能怪王胖子痴心妄想,实在是在华夏传说中,昆仑山被赋予了太多的神秘色彩。   “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扎营?”鬼探徐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天色。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了下午四点,不过山里气候多变,早一点扎营,也是常识。   “对了,你手机有信号不?”王胖子伸长了脖子探问。   “从今天早上开始,信号就越来越弱,现在已经没信号了。”我看了看手机屏幕。   “那要是出个啥事,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胖子肥脸闪过担忧。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盼点好?”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呸呸呸,也是,希望咱们这次,顺顺利利。”王胖子轻轻打了几下嘴。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女子的求救声,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不清。   我们面面相窥,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疑。   毕竟经过三天的艰苦攀登,我们已经远离了有人烟的地方,就算是驴友,也不会深入这么远,否则遇到个意外,连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   “什么情况,幸好不是半夜,要不胖爷准以为遇到鬼了。”王胖子侧耳倾听了片刻,惊疑不定地说。   “要不要过去看看,也许真有人遇到了危险。”鬼探徐试探着建议。   我抿住呼吸,侧脸听了听,风声太大,只能隐约听出,发出求救声的女子,年纪不是很大。   “走,先过去看看情况。”我站直了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穿过一个乱石嶙峋的斜坡,前方出现一个断崖,一个二十多岁,衣着朴素的女人,半跪在地上,死死抓着一只干瘦的手臂。   见到我们,那山里女人如见到了救星,语气急促地喊着:“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爷爷要掉下去了。”   我神色一紧,快步向那边走去,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悬挂在断崖边上,若不是一只手臂被山里女人拉着,已经掉了下去。   救人要紧,我也来不及细想,冲过去拉住老人的另一只手臂,与那山里女人一起,将老人拉了起来。   “谢谢,谢谢小伙子。”老头衣衫狼狈,不停地感谢着。   对方的话,带着明显的本地口音,我听了半晌,才知道对方是在感谢我,不介意的笑了笑,说了声没事。   老头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孙,是一名挖参客,这次带着孙女一起进山挖参,没想到差点摔下悬崖。   “谢谢你们,要不是碰见几位好心人,我一个女人,是拉不动我爷爷的。”孙小妹不停的感谢着。   “没事儿,咱是活雷锋,举手之劳而已。”王胖子估计是见那山里妹子,有几分姿色,旧毛病又犯了,没脸没皮地凑过来吹嘘。   我寻思着老孙头是挖参客,应该对附近的山川地势比较熟悉,于是递了一根烟,虚心向对方请教。   老孙头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说了一句好烟。   见我向他讨教附近地形,老孙头眼中闪过自得,挺了挺干瘦的胸膛,有几分自夸地说:“小哥,也不是我老孙头自吹,要是论对这附近地形的了解,你问我老孙头,可是问对人了。”   听到对方的自夸,我眼中闪过喜色,王胖子当初拍下的龙脉图,虽然十分详细,但是毕竟不是实物,真正进入昆仑山脉时,我们才苦闷的发现,哪怕是有地图指引,想要寻到昆仑主脉,也是无比困难。   就像我们现在走了三天三夜,按照龙脉图的显示,也不过是在外围打转,若是能找到一个当地的向导,那是再好不过。   我也不和老孙头客气,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简单的草图,用树枝指了指草图的右上角,问:“孙大爷,如果我们想去这个地方,应该怎么走?”   “你们要去回龙谷?”老孙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这个地方叫回龙谷?”我神色振奋,刚才随手画出的草图,只不过是龙脉图的一小部分,那个名为回龙谷的地方,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中继地点。   “看你们几个的年纪,应该是那啥子驴友吧,大爷劝你们一句,在附近玩下也就够了,回龙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老孙头语重心长地说。   “哦?那个地方,难道有什么讲究?”我见老孙头误会我们是驴友,也顺水推舟,懒得解释。   老孙头偷偷打量了下四周,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们啊,这事只有咱们挖参客知道,听说回龙谷附近有山魈,吃人的!”   我眼皮一跳,认真打量着老孙头的神色,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山魈会吃人,您听谁说的?”我语气带着疑问。   说起来,山魈这种生物,我是见过的,那是一种类似于猴子的动物,或许有些野性,可是要说吃人,那是绝对不会的。   “很多挖参客都见过山魈,青面獠牙,牙齿又尖又长,当了几十年挖参客的老周,就是被山魈吃掉的,就剩一个大腿被捡了回来,那个惨啊。”老孙头信誓旦旦的说着。   “山魈,青面獠牙?”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貌似山魈这种动物,与青面獠牙扯不上关系吧?   “老爷子,甭管他山魈吃不吃人,只要它敢出现,咱一个打俩儿。”王胖子为了在山妹子面前表现,硬是不要脸的拍胸吹嘘。   鬼探徐正抽着烟,听见王胖子没脸皮的吹嘘,一口烟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好半天。   我无力瞪了王胖子一眼,虽然知道这货的德行,可还是感觉自己眼皮跳的厉害,恨不得一拳揍在他那张胖脸上。   见山妹子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王胖子更是来了劲,把我们以前的一些经历,添油加醋胡编一通,一股脑地全部抖了出来,在那些故事中,他力挽狂澜,成了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老孙头抽了口烟,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王胖子,又瞅了瞅我们,即使没有说话,我也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一准是在想,那娃子是不是有病?   山妹子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王胖子的吹嘘,她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对他讲的那些故事,倒是十分感兴趣。   得到了回应,王胖子更是如打了鸡血一般,唾沫横飞地讲得更起劲。   我无力一拍额头,也懒得理会王胖子,抓住了老孙头,询问如何去回龙谷。   老孙头没有说话,用枯黄的手指弹了弹烟灰,一直用古怪地眼神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知道,这老头多半在心里,把我和王胖子划入一类,都成了脑子有病的人。   可不管前面有什么古怪,我都是必须要寻到龙脉之灵的,所以这回龙谷,我是去定了。   见老孙头一副不准备开口的样子,我犯愁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龙脉的秘密,是绝对不能透露的,可是用驴友当借口,又弱了一些。   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我终于找出一个过得去的借口,咳嗽了一声,迎着老孙头古怪的目光,一脸正色地说:“孙大爷,其实我们不是驴友,是一群科研工作者,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获取山魈的样本。”   王胖子正吹得起劲,听见我刚才的话,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咯咯怪笑了两声,见妹子正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立刻咳嗽了两声,一脸认真地说:“对,我们就是一群科研工作者。”   鬼探徐估计憋的辛苦,转身走到一旁,背对着我们,肩膀一抖一抖地,不用问,肯定是在偷笑。   我眼中闪过尴尬,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应急想出来的借口,有些蹩脚,可总不能掐着老孙头的脖子,逼问他回龙谷该如何走吧?   老孙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扫视了我们一眼,抽了几口烟,才慢悠悠地说:“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实在是那山魈的可怕,没见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老头子总不能看着你们白白去送死,对不对?”   我一下子急了,站起身来,眼珠子转了几圈,脑中忽然闪过灵光,想到一个办法。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八章 山路夜行   在我用相门秘术,施展了一个小戏法后,老孙头虽然对我们科研考察的名义,还是半信半疑,但终究还是相信,我们是有自保之力的。   一番挣扎后,老孙头总算是把到回龙谷的路,告诉了我们。   天色已晚,我们本来打算就近找个地方扎营,但是老孙头极力相邀我们去他家休息。   王胖子这货,本来就一直黏着孙小妹,听见老孙头的邀请,更是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我与鬼探徐交流一番,又得知老孙头就住在附近,便也点头同意。   虽说不远,但是山路难行,走起来也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老孙头会选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住。   老孙头呵呵一笑,一张老脸如绽开的橘子皮,说自己祖祖辈辈都是挖参客,也不会种地,靠山吃山,自然就一直住在昆仑山。   王胖子在一旁凑趣,说人参都是值钱的宝贝,老孙头祖祖辈辈都挖参,岂不是富得流油?   老孙头苦笑一声,向我们讲述挖参客的辛酸,他说别看现在外面野生人参价格高,可是收购的价格,却被压的很低,而且值钱的都是百年以上的人参,一位老练的挖参客,一辈子能挖到的百年老参,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哪一行都不容易。”鬼探徐在一旁感概了一句。   老孙头住在山洼,旁边有一条小溪,方便取水。   不远处还有两三户人家,听老孙头介绍,那几户人家也是挖参客,都是早年间逃荒过来的。   本来以为,老孙头家里还有其他人,可是当他推开破旧的小木门时,我眼中闪过意外,屋子里面黑漆漆的,看来就老孙头和孙女俩相依为命。   “上次进山挖参,运气好打到一只兔子,俺们老孙家的烤兔,可是一绝,几位小哥有口福了。”老孙头拉开灯,走到墙边,取下一只剥了皮的山兔。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自己带了饼干。”我客气着。   王胖子这货立马不干了,说自己啃了好几天饼干,嘴都快淡出鸟了,撺掇着老孙头快点把兔子烤了,好开开荤。   我彻底被王胖子打败了,只能当做不认识这货,远远站到一旁。   老孙头没有吹牛,也不知他怎么做的,穿在铁签上的兔子烤到一半,一股特殊的香味,诱得我们直吞口水。   “孙大爷,您老真是绝了,怎么这兔肉烤出来,还有一股松香味?”鬼探徐眼巴巴地蹲在一旁。   孙小妹抿嘴一笑,解释下面的柴火,掺入了一部分松树枝,所以烤出来才有一股松香。   老孙头没有吹牛,他烤兔子的手艺,确实是一绝,烤出来的兔肉外酥内嫩,还参杂着一股特殊的松香味,让人赞不绝口。   王胖子狼吞虎咽,一个人就解决了小半只兔子,不过我却没好意思鄙视这货,因为兔肉实在是美味,哪怕是我,也没有忍住,解决了一整只兔腿。   吃完后,我突然脸红的发现,老孙头爷孙还没吃呢。   “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包里还有一些吃的,要不您爷俩儿先将就一下?”我一脸歉意地说着。   老孙头摇了摇手,笑着说他们山里人,都是不吃晚饭的。   谦让了一番,我见老孙头是认真的,虽然心中不认同这个习俗,不过也不再强求。   山里没什么娱乐,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我们也累了,便早早休息。   夜里,我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惊疑不定地坐起来。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房间,传来拖鞋的声音,应该是老孙头走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语气听起来有些惶恐,不过隔着一道门,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隐隐听见老孙头,与对方在争执着什么,我心中好奇,披着衣服走下床。   睡在另一边的鬼探徐,也机警的很,一早就醒了,正靠在床边,用探寻的眼神,看着我。   我回头看了眼酣睡的王胖子,眼中闪过无奈,这货倒是没心没肺,哪怕是天塌了,也未必能把他惊醒。   我放轻脚步,走到门后,侧耳倾听着外面的争执。   听了半晌,我眼中闪过意外,这事居然与回龙谷扯上了关系。   听外面男人的讲述,他父亲白天外出挖参,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后来有一位挖参客,见到他父亲向回龙谷那边去了,他现在很不放心,想要组织一个队伍,去回龙谷那边寻找他父亲。   不过老孙头却有不同意见,他认为现在黑灯瞎火的,去回龙谷那边太危险,不如等天亮了再去。   那男人因为心忧父亲安危,执意要现在就去,因此两人发生了争执。   我站在门后,无法看见外面的情况,只能凭着声音推测,不知道是否该出去。   当鬼探徐走过来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那男人见老孙头态度坚决,竟然拿出一个当年的人情说事。   说老孙头当年,曾被他父亲救过,现在见死不救,就是忘恩负义。   老孙头赌气的说,那男人能找三个人以上,就陪他去一趟。   没想到那男人,倒也有一些本事,又或许是早有准备,转瞬间,外面又多了几个噪杂的声音。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去回龙谷看看?”鬼探徐压低了声音询问。   我沉思了一下,虽然白天老孙头向我讲过去回龙谷的路线,但是只听描述,就知道那边岔路很多,不是很好走,眼下虽然时机不对,但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走,先去把胖子叫醒。”我转身向床边走去,拍了拍打鼾的王胖子。   王胖子这货还真是属猪的,砸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竟然又睡着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一把捏住这货的鼻子,过了片刻,王胖子茫然睁开眼睛,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点起来,我们要去回龙谷一趟。”我一把将王胖子揪了起来。   “天亮了?”王胖子迷迷糊糊,用手揉着眼睛。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瞪了这货一眼,就他这迟钝反应,要真遇到什么意外,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王胖子打着哈欠走下床,看了看窗外,眼中闪过疑惑,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忿忿不平地质问:“这半夜三更的,你发哪门子神经?”   “这边正好有队伍要去回龙谷,我们也休息够了,正好一起过去。”鬼探徐在一旁解释。   王胖子自然是一脸的不满,不过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他就算有意见,也只能留在肚子里。   外面的闹哄哄的争执,已经告一段落,有人走过来敲门。   我疑惑地走过去打开房门,见到老孙头一脸歉意地站到门外,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把你们吵醒了?”   “没有,你们打算去回龙谷?”我开门见山的问。   老孙头先是愣了一下,苦笑着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期期艾艾的开口,说如果他没及时回来,希望我们照顾一下他孙女。   我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意识到,老孙头明显对回龙山之行,不怎么看好。   “抱歉,孙老爷子的要求,我们恐怕做不到,因为我们打算一起过去。”我没有和对方绕弯子。   “你们过去做什么?白天不是说过,那边有吃人的山魈。”老孙头一下子急了。   “我们做科学考察嘛,正好有队伍,可以一起过去。”我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再把科学考察的蹩脚借口搬出来。   “唉,年轻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孙头摇了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倒是站在老孙头身后的中年男人,听见我们的对话,眼中闪过喜色,一把扯过老孙头,口中不停地说,欢迎我们的加入。   我一听对方的声音,就知道他是刚才门外说话的那人,他巴不得去救他父亲的人越多越好,自然乐意我们的加入。   老孙头见我们态度坚决,也不再劝,估计是想起我白天曾经露过一手,脸上的不安倒是减少了几分。   向自己的孙女交待了几句,老孙头带着我们一起出门,外面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不是附近的村民,估计就是那中年男人的亲戚。   估计大家都明白回龙谷那边的状况,所以一路上闷头赶路,也没什么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我们三人落在队伍的最后,休息了几个小时,虽然还是有些困,但是身上的疲惫,倒是减缓了许多。   “真不知道你咋想的,这半夜三更,过去之后,难道就睡在野外?”王胖子嘀嘀咕咕抱怨着。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估计走过去,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一番耽搁,天也差不多亮了,到时候休息一下,我们可以继续前行。”我说着自己的打算。   “而且这边挖参客,一直传说那有吃人山魈,未必是空穴来风,人多也安全一点。”鬼探徐在一旁帮腔。   “反正你们说什么都有理,交了你们两个损友,胖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王胖子气鼓鼓地回应。   我一下子气得笑了,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沦落到被王胖子这怂货嫌弃。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三十九章 死了两人   “救命,救救我!”   夜色如墨,飘忽不定的求救声,在山谷中,听起来有些渗人。   “是我爹,是我爹的声音。”中年男人神色激动,探寻着声音的来源。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眼中露出凝重,和鬼探徐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怎么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又在右边?”鬼探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询问。   “这一块的风水有问题,一会儿小心一点。”我沉声叮嘱。   听老孙头刚才介绍,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回龙谷已经没有多远。   我打量了周围的地形,却发现了一个之前忽视的问题,不知不觉间,我们竟然走入了一个风水绝地。   不远处的一片峭壁,山石陡峭尖利,在夜色下看去,就如恶犬的牙齿,让人看了以后,心生压抑。   与我们一起出发的几个山民,都是挖参客出身,这次过来寻人,也算是有备而来,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甚至还背了一把鸟枪。   剩下的几位,腰间也挂着锋利的砍刀,一个个身手矫健。   老孙头手中提着一把叉子,他是被迫而来,眼下见到情况不对劲,下意识向我们靠拢。   “这地方鬼气森森的,胖爷感觉不太好。”王胖子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打量四周。   “总之一会儿大家别轻举妄动。”我从腰间摸出勾玉剑。   或许是遇见的邪祟多了,我几乎形成了直觉,总觉得那求救声,带着几分鬼气和邪异。   与我们的谨慎不同,那中年男人神色激动,匆匆辨认了一个方向,撒腿就向前方跑去。   他周围的几个山民,都与他沾亲带故,这次出来,就是帮他寻人,见他不管不顾地奔跑,一个个跟在后面,也跑的飞快。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王胖子伸着脖子问。   “他们奔跑的方向,是不是回龙谷?”我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侧脸询问老孙头。   “对,那边就是回龙谷,据说有吃人的山魈。”老孙头眼中闪过畏惧。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微微眯着眼睛,见前面几人越跑越远,抬脚向前走去。   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一边跑着,口中还一边叫着自己老爹,可惜的是,刚才的求救声,此刻却是消失了。   我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越往前走,地势越是陡峭,就算走惯了山路的挖参客,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中年男人跑了一段距离,估计是累了,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四周,山谷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爹!是我,你出个声啊!”中年男人不甘心地喊着。   可惜,刚才的求救声,仿佛是大家的幻觉一般,此刻不管中年男人如何大喊大叫,都没有任何回应。   中年男人心有不甘,等待了片刻,忽然疯了一般,向前跑着,可黑灯瞎火的,寻找一个人,有哪里是那么容易。   “不好!”我忽然惊呼一声,话音未落,前面便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怎么了?”王胖子这货胆小,一见有变故,立马语气急促地询问。   “刚才有个黑影扑了过去,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是什么。”我神色凝重地说。   之前狂奔的中年男人,在惨叫一声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后面的几个山民,一阵骚动,年纪最大的那个,取下背后的鸟枪,谨慎地端着枪,向前面靠了过去。   “张小哥,是不是山魈?”老孙头最为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说不准,你们跟在我后面,都小心一点。”我眯着眼睛,向中年男人倒下的地方探去。   鬼探徐最为机警,先是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与我成犄角,一步一步,慢慢向前面挪过去。   那几个山民,则没这么多讲究,乱哄哄地向前跑着,腰间的砍刀被他们拿在手中,用方言吱吱哇哇叫个不停。   端着鸟枪的老年山民,不知是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还是谨慎使然,落在了最后面。   跑在最前面的山民,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砍刀,“哐当”一下丢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哀嚎。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痛!”悲惨的哀嚎,让后面的几个山民停住了脚步。   “砰!”一声脆响,是端着鸟枪的老年山民,因为紧张,忍不住开了一枪。   “到底是什么东西,张老弟看清楚没有?”鬼探徐神色紧张地问。   “情况有些不对劲,刚才是什么东西袭击那山民,我竟然也没看到。”我神色凝重无比。   “怎么可能,连你都没看到?”王胖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缩着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刚才一幕来得太突然,哪怕心有准备,我还是没看到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山民。   “太……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胖子打起了退堂鼓。   “来都来了,总要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否则下次受伤的,就是我们自己。”我否定了王胖子的提议。   这次还有几个寻人的山民,在前面吸引注意力,若是下次我们自己过来,说不清吃亏的就是自己。   见前面的几个山民畏缩不前,我咬了咬牙,大步向前走去。   “张小哥,安全第一!”老孙头在身后不放心地喊。   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那暗中袭击的家伙虽然诡异,但想从我身上讨便宜,也没那么容易。   前面的几个山民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用本地方言争论着,因为说得太快,我也听不清他们在争什么。   见我走了过去,那几个山民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个个用眼睛盯着我,不用明言,我也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   很明显,刚才遇害的两人,把这几个山民给吓住了,现在见我主动走过来,一个个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先过去探探。   即使没有这几个山民,我也要去回龙谷的,所以也懒得计较他们的小心思。   前面受伤的山民,还在不停地哀嚎,声音之惨,让人侧目。   我紧握着勾玉剑,快步走了过去,蹲下用手按住那山民,打量他的伤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瞳孔猛地一缩。   山民捂着脸的手臂,被我强行用手拉开,对方脸上,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出现在我眼前。   那山民的眼睛,竟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挖走了。   “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我语气急促地问。   “山魈,一定是山魈,吃人的山魈!”山民哀嚎了一阵,忽然疯了一般的大喊。   “冷静,冷静一下!”鬼探徐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伸手抓住山民胡乱挥舞的手臂。   那山民仿佛真的疯了,口中不停喊着“山魈”两个字,手脚胡乱踢打着。   我皱眉站了起来,侧脸看了看身后,畏缩不敢上前的几个山民。   在听到“山魈”两个字后,那几个山民明显骚动了一阵,此刻更是后退了几步。   唯有那端着鸟枪的老年山民,胆子大上几分,谨慎地靠了过来。   那瞎了双眼的山民,胡乱喊了一阵,身体一阵抽搐,口吐白沫,忽然不再动弹。   鬼探徐试了试对方的鼻息,脸色一沉,站起来说:“他死了!”   我眼皮跳了跳,抬脚向中年男人那边走去,不知道这个最先受害的家伙,是否还活着。   即使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当看到对方脖子上的伤口时,我还是心中一沉。   中年男人也死了,脖子上被咬了一个血窟窿,看起来凄惨无比。   “山魈吃人,山魈吃人!”老年山民颤抖着声音喊着。   我眉头一皱,正准备说话,心中忽然升起警兆,挥动勾玉剑,下意识向一边砍去。   似乎砍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一声猴子般的叫声,传入我耳朵。   我飞速侧脸看去,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速度快如闪电,消失在夜色中。   “有没有受伤?”鬼探徐飞速跑了过来,语气急促地问。   我摇了摇头,低着脑袋在地上搜索,忽然目光一凝,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截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猴子的手臂?”鬼探徐凑过来打量。   “没想到还真是山魈!”我眼中闪过意外,手上的半截断臂,与我当初见过的山魈,还真有几分相似。   “小心!”不远处的老年山民,语气惊慌地喊了一声,端起鸟枪,向我们这边开了一枪。   我神色一惊,还以为老年山民想要下黑手,刚准备闪躲,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我猛地转过身,见到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瞳孔一下收缩到极致。   “这是什么怪物?”我触电般向后跳开一步,手中不要钱的撒出一把符纸。   黄色符纸见风就燃,烧得那怪物呲哇乱叫,对方肩上似乎中了一枪,还留着血水。   我紧握着勾玉剑,后退几步,向那老年山民,投去感谢的一撇。   “这么大的个子,是什么东西,野人还是猩猩?”鬼探徐紧跟在我身边,一脸紧张地盯着对面的怪物。   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双眼死死盯着惨叫的怪物,这玩意与山魈完全不同,与那断臂的黑影相比,体积至少大上好几倍。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章 藤蔓与尸   我衣衫残破,面带苦笑,那青面獠牙怪物,强悍的超出我预料。   好在一番苦斗,终于干掉了那个怪物,不过我们也付出了代价,最后那怪物狂性大发,在临死之前,竟然杀死了三个山民。   一个年轻山民被吓破了胆,头也不回地跑了,同来的挖参客,除了老孙头,就剩下那个端着鸟枪的老年山民。   “这特么究竟是什么怪物,胖爷差点就挂了。”王胖子鼻青脸肿,走过来用脚愤愤踢了踢怪物的尸体。   我抹了一把脸,警惕张望着四周,那怪物的强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是再窜出一只来,我可吃不消。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该回去?”老孙头畏畏缩缩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孙大爷,我就在这里分别吧。”我抬头望了下天色,一番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   “你们要去哪里,不回去吗?”老孙头意外地问。   “对,我们要继续前行。”我眯着眼睛,眺望前方。   想要寻到龙脉之灵,必须深入昆仑山,这次若不是跟着几个山民一起过来,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名为回龙谷地方。   王胖子在一旁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低声咕哝了一句,耷拉下脑袋。   “天色快亮了,这位老爷子还带着枪,你们一起回去,安全应该没问题。”鬼探徐在一旁说。   老孙头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最终叹了口气,说:“也好,回去后还要喊人过来,乡里乡亲的,总不能让他们横尸荒野。”   我默然,虽然与死去的几个山民素不相识,但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心里总归是有点不好受。   老孙头回去了,不过在临走前,将斜挎着的一个布包送给了我们,里面装着食物和水。   我们原地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继续前行。   鬼探徐拿着手机,与王胖子凑在一起,对比龙脉图,分析接下来的路线。   “可惜这里没有信号,要不可以定位一下我们的位置。”鬼探徐盯着事先储存的电子地图。   我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龙脉图,伸手指了指前方,说:“穿过回龙谷,再走个一两天,差不多就能到达目的地。”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胖爷真是受够了。”王胖子不满地抱怨。   “休息的差不多了,加紧时间赶路。”我加快脚步,向着前面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太阳晒得皮肤生痛,王胖子这货的抱怨,一路就没停过。   对于这货苍蝇般的嗡嗡声,我勉强还能忍受,可是这货喝水的速度,却是让我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闭嘴,照你这么喝水,还没到目的地,我们都得渴死。”我低声训斥。   王胖子抹了把额头汗水,一张肥脸,挂满了油汗,他晃了晃手中水壶,也知道水不多了,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   “前面好像有树林,终于不用顶着太阳赶路了。”鬼探徐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快走,说不定还能找到水源,天这么热,不喝水可受不了。”王胖子终于精神了几分,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向前小跑。   对面的那片树林,位于一道峡谷间,两边的石壁上,长满了藤蔓。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让人闻了后,身上的疲惫,似乎都减少了几分?”王胖子走过去坐在一颗树下。   “那说明,我们离龙脉又近了几分。”我用手遮着太阳,打量着前方的那片树林。   林中的树木,粗壮非凡,枝叶繁茂,与寻常的树木相比,要多出一股勃勃生气。   “这树林中,怎么有这么多带刺的绿藤?”鬼探徐警惕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越是靠近龙脉,环境越是多变古怪,大家都小心一点。”我沉声告诫。   “不管怎样,总比顶着太阳晒要强。”王胖子仰头打量遮天蔽日的树冠。   在踏入树林的那一刻,我心中一动,感受到了四周天地元力的变化。   我闭目沉思,立刻想起龙脉图上,那座自然形成的天地大阵。   这条峡谷也不知有多长,树林太密,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在树林中穿梭着。   “胖爷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怎么感觉到那些刺腾在动?”王胖子揉了揉眼睛。   “估计是风吹的吧。”鬼探徐不以为意。   我正准备说话,心中警兆忽生,没有任何犹豫,伸手用力一拉王胖子。   王胖子措不及防,踉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干嘛?”王胖子不满地瞪着我。   话音刚落,一条带刺的绿藤离地而起,若是刚才王胖子还继续向前走,绝对会被那条藤蔓卷住。   “我的妈呀,这刺藤还真的自己会动。”王胖子被吓出一声冷汗。   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我暗呼一声不好,没有回头,挥动勾玉剑,向着身后削去。   一截刺藤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刚才幸好我反应快,否则多半会被刺藤抽中后背。   “这些树藤有古怪,大家小心!”我神色紧张,紧握勾玉剑打量四周。   “快跑,好多树藤都向这边游过来了。”鬼探徐惊呼一声。   我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密布了整片树林的刺藤,仿佛一瞬间全都活了过来,如蛇一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死了死了,胖爷这次被你们害死了。”王胖子缩着脖子躲到我身后。   看着四周越来越近的树藤,我头皮发麻,招呼了同伴一声,挥动勾玉剑,砍断前方几根拦截的藤蔓,撒腿就跑。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别看这些藤蔓单个不厉害,但是量变引起质变,弥漫了整个树林的藤蔓,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   王胖子慌慌张张地向前跑着,恰好前方有根藤蔓从树上垂下,吓了这货一跳,一截挂在藤蔓上,白惨惨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货本就胆小,等看清了那挂在藤蔓上的事物,更是尖叫一声,屁滚尿流地往回跑。   “镇定,越慌张越危险。”我训斥了那怂货一声。   不过,等我看清那挂在藤蔓上,白惨惨的东西,也是目光一凝。   “树藤上怎么会挂了一截骸骨。”我惊呼出声。   “不止一具,几乎每一条藤蔓上,都悬挂了一具骷髅。”鬼探徐声音有些打颤。   我惊疑不定地打量四周,之前那些藤蔓隐藏在繁茂的树木枝叶中,还没感觉到什么。   此刻,当藤蔓延伸出来后,我才惊骇地发现,这些藤蔓上竟然都捆缚着一具白骨。   “太……太恐怖了,咱们赶紧逃。”王胖子吓得话都快说不出来。   “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赶紧跟上。”我语气急促地说。   来不及研究此地的异象,我挥舞着手臂,冲在最前方。   四周数不清的藤蔓,犹如章鱼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神来,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这种情势下,任何的秘法和招式,都是无效的,只有咬紧牙关,死命向前冲。   当然,我不是没有保命的底牌,至少在用出神贯阴阳,遁入虚空后,自己倒是安全无忧,可这样一来,王胖子和鬼探徐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王胖子这货怂归怂,可关键时刻,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这时候再不拼命,等一下估计连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这货得了祝门传承,虽然学了个半吊子,但是认真起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鬼探徐不会什么秘法,但是侦察兵出身,身体素质够好,双手各握一把匕首,暂时自保无忧。   我手臂上的衣袖,碎成一条条,皮肤上出现一道道血痕,刚才一不小心,被几条藤蔓同时抽中,还好反应快,否则绝对会被藤蔓上倒刺,撕扯下一大片肉来。   “特么的,这前面倒地还有多远,胖爷快支持不住了。”王胖子脸色发苦。   “撑不住也得撑,如果不想变成藤蔓上的骷髅,就得给我挺住。”我紧咬着后槽牙。   “你说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王胖子捡起一根粗壮的树干,胡乱挥舞着。   “你问我,我问谁?”我没好气的回应。   险险躲过一根袭来的藤蔓,此时我无比庆幸,有一个好队友,关键时刻能省不少事。   鬼探徐沉默如金,一直默默与我并排向前冲着,从他那边袭来的藤蔓,都被他用一双匕首挡住。   地上的腐叶堆积的太厚,我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拼命向前冲着,可这条峡谷,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王胖子惨叫一声,这货刚才一不小心,被藤蔓抽中后背。   我眼中闪过焦急,撒出一把燃烧的符纸,可是效果不大。   “怎么办,我撑不了多久了。”鬼探徐终于开口,声音无比疲惫。   我心中有些绝望,若真到了最后那一步,自己倒是有办法逃离,可两位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忽然,我目光一凝,惊喜的眨了眨眼睛,欣喜地说:“大家再忍一忍,前面就是树林的尽头。”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一章 青铜困龙桩   我斜靠在一块石头上,刚才惊险的一幕,依旧让我心有余悸。   “好危险,如果再慢一步,我们说不定就逃不出来了。”鬼探徐喘着粗气。   王胖子如龙虾般弓着身子,姿势不雅地趴在一块石头上,这货跑得慢了些,被藤蔓抽中了后背,正哼唧着。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树林,那些失去了目标的藤蔓,如疯魔了一般,疯狂地挥舞着。   被束缚在藤蔓上的一具具白骨,因为藤蔓剧烈的抖动,支离破碎,白惨惨的骨渣落了一地。   “这个地方太可怕。”鬼探徐长长吐了口气。   我微微皱着眉,心中有些不解,按说龙脉之地,是不应该有这些不详之物的,那些不知来历的白骨,让我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老徐,带了外伤药没有?”我突然感觉被藤蔓伤到的手臂,有些痒麻。   “背包里应该有两盒云南白药。”鬼探徐取下身后背包。   “快快快,胖爷都快痛死了,快给我上点药。”王胖子呲牙咧嘴地凑了过来。   我从鬼探徐手中,接过一瓶云南白药,随意撒在受伤的手臂上,简单包扎了一下。   “前面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危险?”鬼探徐侧脸询问。   “我们已经进入天地大阵的范围,这座阵法一直在流动,前面有什么,我也说不清。”我沉声回答。   我虽然看过不止一遍的龙脉图,可涉及到阵法的范围,上面一直笼罩着一层迷雾,根本就看不清。   “胖爷太倒霉了,真是误交损友啊。”王胖子哼哼唧唧,还不忘催促鬼探徐给自己上药。   “你再在那叫,有本事自己上药。”我瞪了那怂货一眼。   不知何时,四周起了一层白雾,挡住了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可是也让我们的视线,受到了影像。   “休息好了没,要赶路了。”我站起身。   “有没有搞错,胖爷现在是伤员,要休息。”王胖子不满地抗议。   “那你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抬脚向前走去。   鬼探徐呵呵笑了一声,不理会王胖子抗议,紧跟着追了过来。   “哎,你们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等等我啊。”王胖子哀嚎一声,大呼小叫地追来。   四周的迷雾,越来越浓,原本还能看见三四米外的景物,此刻只能看到自身一米范围内。   “小心一点,千万别掉队了。”我沉声提醒着。   “这见鬼的天气,连方向都看不清,不会迷路吧?”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不会,手机上面有指南针。”鬼探徐扬了扬手机。   因为视线受到影响,我们不得不得放慢了脚步,只是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王胖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立刻埋怨鬼探徐,说他是不是带错了路。   “不会啊,按照指南针的指示,我们的路线没错。”鬼探徐盯着手机。   我一声不吭,默默走在最前面,手中一直握着勾玉剑,提防着意外。   值得庆幸的是,山路虽然难走了点,但一直没遇到别的意外,这让我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松懈了一些。   王胖子走了几步,又开始喊饿,这货一路走来,不是在抱怨这,就是在抱怨那,那张破嘴,就没消停过。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王胖子惊呼一声,差点吓了我一跳。   “你又怎么了?”我不耐烦地侧过脸。   “地上有个骷髅头。”鬼探徐代替王胖子回答了。   一个白惨惨的骷髅,咕噜咕噜滚到我脚边,我拾起来看了看,就是一具普通的头骨,没什么特别的。   “别大惊小怪,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我眯着眼睛望了望前方,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意外出现的骷髅头,让我们本就不快的脚步,再次放慢了几分。   在爬过了一个石坡后,四周的地形逐渐平坦下来。   “妈呀,刚才差点爬死胖爷了。”王胖子松了口气,又开始接着抱怨。   我侧过脸,正准备教训那货,眼角余光,忽然见到前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   “前面似乎坐着一个人。”鬼探徐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凝重。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你别自己吓自己。”王胖子不以为然。   我犹豫了一下,咬破手指,在双眼虚点两下,开起洞明眼。   眨了眨眼,向着刚才看见的那个影子看去,心中一惊,那身影还真像是一个人,盘膝坐在地上。   “有些不对劲,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我提高了几分警惕,小心翼翼,向着那边挪去。   “我的妈呀,还真有个人坐在地上。”王胖子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向我靠来。   随着距离的拉进,我惊骇地发现,那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还真是一个人。   “这里完全没有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前面。   鬼探徐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帮我探照着前方。   离那身影越来越近,我看清他身上,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长袍,灰蒙蒙的,看起来非常破旧。   “那个人没有头。”鬼探徐压低声音说着。   不用鬼探徐开口,我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异常,那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   我小心翼翼地,绕道对方正面,死死盯着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心中松了口气。   “胖子,别躲了,赶紧过来吧,这就是一具尸体。”我向躲在后面的王胖子招了招手。   那盘膝坐在地上的身影,也不知死去了多久,身体都已经腐化,就剩下一具枯骨,而且还没了头颅。   “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个骷髅头,是不是就是他的?”鬼探徐分析着。   “很有可能。”我盯着对方身上,残破的布袍,感觉那像是一件道袍。   “这里怎么会有道士?”王胖子过来,绕着那尸骨转了一圈。   我蹲着身子在周边找了找,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心中有些丧气。   “我越来越感觉,这地方神秘的紧。”鬼探徐喃喃说着。   “废话,昆仑祖龙的诞生地,能不神秘么?”王胖子昂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兴奋。   “你们说,这些人会不会是过来寻宝的?”王胖子忽然兴奋地问。   “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睡,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我斜睨了王胖子一眼。   “要不有财宝诱惑着,谁会巴巴赶过来,死在这荒山野岭?”王胖子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懒得和那脑子不清的怂货争论,转身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我忽然挺住脚步,神色凝重地望着前方。   “有什么不对劲吗?”鬼探徐在身后警惕地问。   “你自己看!”我伸手指了指前面,脸色凝重无比。   鬼探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前面怎么有那么多,盘膝打坐的尸骨?”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谨慎地再次向前走了几步。   与刚才见到的那具尸骨一样,前方突然出现了十多具盘膝坐着的身影,身上死气沉沉,感受不到一丝活力。   我抿了抿干枯的嘴唇,有些紧张地向前面走去,没有出乎预料,那盘膝打坐的身影,果然全都是早已风化的枯骨。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这些尸骨没有任何支撑,为什么还能盘膝坐着?”鬼探徐提出一个疑问。   我凝神打量着那十多具尸骨,沉默了片刻,开口回答:“这说明这些尸骨生前,拥有非常强大的肉身。”   王胖子有些不信邪,走过去轻轻用手指,戳了戳一具尸骨,哗啦啦的一声响,那尸骨散落了一地,不过每一根骨头,雪白晶莹,一看就不像是寻常白骨。   “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鬼探徐愣愣看着散落的白骨,自言自语。   一阵风吹过,前方的浓雾消散了一些,一座若隐若现的残破道观,出现在前方。   “天啦,这里怎么会有一座道观?”王胖子目瞪口呆。   “走,我们过去看看。”我心中难忍好奇,谨慎地向前走去。   “这些尸骨,应该曾经都是道观里的道士。”鬼探徐快步跟了过来。   “不知道前面那座道观中,是否还有活人。”王胖子神色复杂地说。   “道观和尸骨,看起来年代久远,应该是没活人了。”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四周的白雾消散了一些,不过天色莫名的阴沉下来,乌云压顶,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一座灰旧破败的道观,出现在我眼前,腐朽的木门半开着,里面死气沉沉,让人看了,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   “胖爷感觉不太好,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王胖子胆小,缩着脖子说。   “来都来了,自然要进去看看。”我急于搞清楚,这座道观的来历,没理会王胖子的建议。   我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抬脚跨入废弃道观,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们先别进来,这里面腐味太重。”我皱眉说。   一道光束,从身后打过来,照着前面。   我回头看了眼,是鬼探徐举着手机,在为我照亮。   “快看,道观里面,有几根用青铜打造的柱子。”王胖子大呼小叫地指着我身后。   我飞快地回过头,见到那几根造型奇异的青铜柱,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青铜困龙桩!”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二章 荒废道观   我神色凝重,死死盯着道观内,竖立着的五根青铜柱。   因为年代久远,青铜柱上布满了绿色的锈迹,不过依稀可见,每一根青铜柱上,都雕刻着一条升腾而上的巨龙。   这种青铜柱的造型,我曾经在残破相经上见到过,它们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名为困龙桩。   当然,青铜柱下面不可能真的困着巨龙,因为困龙桩是用来封锁龙脉的。   “真是难以想象,当年有人在这里建立了一座道观,竟然是为了摄取龙脉。”我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这几根青铜柱,有什么特别吗?”鬼探徐不解地询问。   “这些青铜柱,名为困龙桩,能封锁底下的龙脉之气,几根困龙桩组成阵法,能摄取龙脉气运。”我沉声解释。   “龙脉气运?不能吃,不能喝,有什么用?”王胖子眨巴着小眼问。   “若是我没有料错,这座道观的道士,当年想要借助龙脉气运修炼,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全都死在了这里。”我打量着四周环境。   这座道观面积很大,后面修建着一排厢房,如今虽然破旧,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风光。   “你们快看,这边的墙上,有人写了字。”鬼探徐快步向一旁走去。   我本来想去研究那几根困龙桩,闻言侧脸看去,见一旁的石壁上,有人不知是用颜料,还是鲜血,写了一个暗红色的“荒”字。   “荒?”王胖子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是用鲜血写的。”鬼探徐站在石壁旁,声音凝重。   我默然看着那暗红的字迹,可能当时写字的人太过匆忙,字迹有些潦草,歪歪斜斜的,看着有些阴森。   天上飘过一片乌云,四周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一阵风吹过,我感到有些阴冷。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道观突然变得有些阴森?”王胖子抱着膀子,打了个哆嗦。   “大家都小心一点,有事别分开。”我望了望四周,向着前面的几根困龙桩走去。   困龙桩上沾满绿色铜锈,约莫三米多高,走近之后,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几根困龙桩的中央,有一座圆形的石刻祭坛,那便是当年,用来摄取龙脉气运的地方。   祭坛上面,还放着几个明黄色的蒲团,不过布满了灰尘,甚至已经破裂。   我一脚踏进困龙桩的范围,忽然神色一变,惊诧地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鬼探徐警惕而关切地询问。   “好强的腐朽气息,这边的龙脉,可能出了异变。”我神色无比凝重。   时过境迁,我不指望困龙桩组成的阵法,还能发挥作用,可不管阵法是否还有效,那里面都不应该有如此浓郁的腐朽之气。   可能我刚才踏入阵法,触动了什么,那祭坛上面,隐隐浮现出一层黑色雾气。   “胖爷眼皮跳的厉害,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王胖子缩着脖子,十分乌鸦嘴的嘟嚷。   天色莫名阴沉下来,四周气氛有些压抑,远处传来咕咕鸟叫声,越来越近。   头上传来翅膀的扑闪声,我紧张地抬起头,见到一群黑羽乌鸦,呱呱叫着飞过。   “荒郊野岭见到一群乌鸦,真特么晦气。”王胖子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祭坛上面有人影浮现。”鬼探徐语气急促地说。   我目光一凝,见到黑雾笼罩的祭坛,隐约浮现出几个半透明的人影。   那些身影穿着样式古旧的道袍,一个个脸色苍白,神色茫然。   “荒!荒!荒!”   那些身影口中喊着“荒”字,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眼神毫无焦距,仿佛没有看见我们一般。   “妹的,道观闹鬼了,咱们赶紧撤。”王胖子慌慌张张地说。   我盯着那几个半透明的身影,略微有些紧张,因为我无法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气息。   鬼探徐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石子,试探着丢了过去。   小石子划过一个抛物线,穿过半透明的身影,径直落在后面祭坛上。   “会不会是幻象?”鬼探徐有些犹豫地问。   “管他是不是幻象,胖爷总感觉这道观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咱们赶紧撤。”王胖子不停后退。   我眉头微皱,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这里不是属于龙脉的核心地带,但是因为困龙桩的原因,也会截取到一部分龙脉之气。   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获取龙脉之灵,可是这座不是什么年代建立的道观,为我们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若不搞清楚这座道观的来历,我心中始终不安。   “荒!”空洞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穿道袍的身影,直直走来。   “那些家伙要过来了,别傻乎乎站在原地啊。”王胖子冲过来,拉了我一把。   我咬了咬牙,摸出几张黄色符纸,向前方的身影丢了过去。   燃烧的符纸,径直从半透明的身影上穿过,碰到黑雾后熄灭。   那些道士虚影,空洞且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直勾勾向我看来。   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那些身影陡然加速,猛地冲了过来。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这些虚影来历诡异,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邪物。   “完蛋了,胖爷先走一步。”王胖子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我反应慢了半拍,被一个虚影的手臂碰到,顿时感到一股阴冷冰寒的气息,涌入体内,半边身子都是凉的。   “什么鬼东西?”我神色一变,情急之下,只能用力一咬舌,先喷出一口纯阳血再说。   血雾喷在身前道士虚影身上,对方脸色扭曲,惨叫一声,身体陡然暗淡了几分。   “老徐你先撤,这东西邪门的紧,千万别被他们触碰到。”我语气急促地说。   鬼探徐行事果决,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种邪物,为了不给我拖后腿,转身就跑。   我试探性地挥出勾玉剑,绿色荧光划过一道弧线,即将围拢过来的道士虚影,似乎对我手中翠绿短剑,心存顾忌,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刚才试探性的反击,为我赢得了后撤时间,不等那些道士虚影反应过来,我动作飞快地后退。   “完了,后路被堵死了。”   身后的王胖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又哭爹喊娘地跑了回来。   “一惊一乍地,你特么有病啊?”我好不容易摆脱道士虚影的堵截,差点被王胖子的惊叫,吓了一跳。   “你……你看门外。”王胖子结结巴巴,伸手指着道观门口。   我向前奔跑着,一直留神身后的道士虚影,是否追了过来。   听到王胖子的声音,抬头向道观门口看去,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不知何时,道观门口多了几个身影,身上破旧的长袍,是如此的眼熟,竟然是那些盘腿而坐的枯骨。   “胖爷早说这道观有古怪,你们不听,现在好了吧?”王胖子口中抱怨,差点哭了出来。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壤。”我紧握着勾玉剑,闷头闷脑向前冲去。   “身后那些虚影,一直紧追不舍,怎么办?”鬼探徐不时打量着身后。   “他们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别人。”我双手开始飞速结印,打算用威力最强的地火印,彻底解决那些阴魂不散的道士虚影。   出现在门口的那些枯骨,身上披着破烂的长袍,动作僵硬。   “荒!”沙哑如锯木般的声音,从最前方的枯骨口中传出。   “他奶奶的,荒到底是什么意思?”王胖子紧张过度,表情有些神经质。   “先别管那么多,冲出去再说。”我双手合拢,完成地火印。   身后出现一道火墙,烈焰滚滚,随着修为的提升,地火印的威力,也是越来越强。   我回头看了眼,冲在最前方的道士虚影,措不及防,冲进火焰燃烧的范围,一下子被焚烧为灰烬。   剩下的虚影,噤若寒蝉,或许是认识到烈焰的危险,最终站在原地。   我此时顾不得消灭身后的道士虚影,紧握勾玉剑,大吼一声,笔直向最近的枯骨冲去。   勾玉剑砍在对方身后,一声脆响,枯骨的手臂被一剑两断。   首战告捷,给了我无比信心,虽然从数量上来讲,我们处于绝对劣势,但是这些邪物,个体实力并不强。   因为有我在一旁牵制,王胖子和鬼探徐,都及时逃出道观。   我一路跌跌撞撞,企图冲破枯骨的包围,可这些邪物似乎盯上我了,如附骨之蛆,紧追着我不放。   我眼中闪过焦急,身后的道士虚影,暂时有火墙的阻隔,邪物投鼠忌器,但时间内没办法过来。   可是地火印是有时间限制的,用不了多久,火焰就会熄灭,那时我将受到前后夹攻。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困境,我紧咬着后槽牙,打算从正面突围。   在干翻了一具枯骨后,我跌跌撞撞,总算跑出道观。   就在我踏出道观的那一刹那,天上乌云退散,金色阳光洒落下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枯骨,在阳光映照下,动作陡然迟缓下来,最后安静地站在阴影处,盘膝坐了下来。   道观内的火墙,在这一刻熄灭,不过那些道士虚影,并没有追出来。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三章 阳火焚邪   乌云褪去,阳光洒落大地。   我站在道观门外,扶着一颗粗壮老树,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胖爷就知道,跟着你们一准儿没好事,这次差点就被道观里的邪物害死了。”王胖子脸色惨白地抱怨。   “胖子,我警告你,够了啊,别没完没了。”我恶狠狠瞪着王胖子,刚才就数这货跑得最快,我还没说什么,他到是倒打一耙。   “那些枯骨有些邪门,不过好像很畏惧阳光。”鬼探徐皱眉盯着前方。   我盯着一片狼藉的道观石阶,刚才那些独立行走,堵在道观门前的枯骨,在阳光出来的那一刻,散落一地。   山里的天气,也是多变,刚才还阳光普照,下一刻却又阴了下来。   打着旋儿的山风,从我们身前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不知道是否我眼花了,我见到道观门前的枯骨,忽然又动了一下。   “不得了,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破骨头在动?”王胖子紧张兮兮地问。   我紧皱着眉,死死盯着前方的那些碎骨,发现一层淡淡的黑雾,在那些碎骨接口处浮现,缓缓牵引着那些骨头,拼合成一具完整的骨架。   “我的妈呀,那些邪门的骷髅架子,又活过来了,咱们赶紧跑。”王胖子这货胆小,一见情况不对,又开始撺掇我们跑路。   “能跑去哪了?想要继续往前,必须穿过那座道观,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回头吧?”我扫视着前方,脚步未动。   这边地形有些特殊,前宽后窄,而唯一的出路,却是在道观后方。   天色阴沉的厉害,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刚才短暂的阳光,仿佛是我们的幻觉。   “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怎么办?”鬼探徐听着远处传来的闷雷声,神色凝重。   暴雨来得突然,说下就下,淅淅沥沥的雨点,转眼越来越密集。   “没办法,不想淋成落汤鸡,先去道观中躲雨。”我咬牙向前冲去。   “你脑壳是不是有病,那道观里面有邪物。”王胖子慌慌张张地骂着。   “你特么才有病,愿意淋雨,你就在这傻站着吧。”我脚步未停,回骂了一句。   一道响雷,划过黑压压的天空,暴雨倾盆而下。   “快走,别站在树下,小心被雷劈。”鬼探徐在身后催促。   “胖爷怎么这么倒霉啊。”王胖子哀嚎一声,快步追了过来。   道观门前石阶上,摇摇晃晃,站立起几个身影,正是之前追过来的几具枯骨。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下,紧握着勾玉剑,冲了过去。   因为天气的原因,我最强的攻击手段,地火印无法使用,只能靠勾玉剑肉搏。   那些穿着破旧道破的白骨,摇摇晃晃,迎面围堵过来。   天空再次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一片的道观,我目光陡然一缩。   因为就在刚才短短的一瞬,我见到几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在道观内,正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这边。   阴雨天能见度有限,闪电划过后,四周有些阴沉,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无法再看清道观内的事物。   我们与那几具枯骨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我们。   “去死!”我挥动手中勾玉剑,向着一具枯骨砍去,呼吸急促。   那摇摇晃晃的骨头架子,不闪不避,任由勾玉剑砍在身上,白惨惨的手臂,却快如闪电,向着我胸口插来。   一声脆响,勾玉剑砍断了对方小臂骨,可我来不及欣喜,因为对方的另一只手臂,那尖利的指骨,眼看着就要触及我胸口。   我身形狼狈的向后躲过,飞起一脚,踢在对面的骨头架子身上。   那骨头架子轻飘飘的,被踢得向后翻滚,不过在地上蠕动了一下后,再次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又围了过来。   一旁传来王胖子的惊呼,我紧张地侧过脸,这货也对上了一具枯骨,情急拼命,他那三脚猫的祝门手段,总算派上用场。   不过瞧这货狼狈的样子,估计是支撑不了多久,只怕再有个几分钟,就会被枯骨伤到。   鬼探徐处境要比王胖子好上些许,不过那些枯骨难缠的厉害,哪怕一时被击退,又会摇摇晃晃站起来,加入战团。   “都别分散了,赶紧站过来。”我见这样不是个事,高声招呼。   眼见刚才那具枯骨,再次靠了过来,我咬了咬牙,双手握住勾玉剑,向着对方脖子削去。   翠绿光芒划过,那骨头架子的颈椎被砍断,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向着一边滚去。   说来也是邪门,哪怕没了头颅,那具枯骨依旧能跑能跳,一旦被近身,攻击又快又犀利,让人防不胜防。   “赶紧想个办法啊,这些骨头架子,怎么打都打不死。”王胖子带着一丝哭音喊。   我眼中闪过焦急,雨越下越大,衣服全部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对面的那几具枯骨,看似不难对付,可是哪怕缺胳膊少腿,甚至没了脑袋,在地上躺一下后,又会摇摇晃晃地站起那,继续战斗。   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成三角形防备着四周,慢慢向着前方挪去。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这些枯骨倒下后,都会有一丝黑气,涌入它们体内。”鬼探徐语气急促地说。   “先别管那么多,冲进道观再说。”我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着。   闪电越来越急,一声更比一声响,唯有此刻,我们才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王胖子紧随在我身侧,慌慌张张,向着道观门前的台阶上跑去。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将漆黑的道观,照的亮如白昼。   隐藏在道观内的几张苍白面孔,再次出现在我视线中,那冷漠的眼神,还有乌紫的嘴唇,看得人心里直冒凉气。   “我的妈呀!”王胖子措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怪叫一声,惊恐地向后退去。   “慌个毛线!”我转身挥出勾玉剑,将向王胖子伸去一只手臂斩断,飞起一脚,将那具枯骨踢飞。   “冲进道观,把门关上。”我被这些难缠的枯骨,纠缠的烦不甚烦,明知道观内不妥,也顾不得太多。   鬼探徐一把扯住王胖子,踉跄着向前跑去,我疯狂挥舞着勾玉剑,阻止后面的几具枯骨靠近。   我们匆匆忙忙,跑进道观内,飞快将虚掩的木门关上。   我背靠在门上,急剧地喘着粗气,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挠门声。   “荒!荒!荒!”   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几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向这边围来。   “胖爷这是做了什么孽,这不是前脚据狼,后脚迎虎么。”王胖子哆嗦着身子哀嚎。   我一声不吭,转身将门栓插好,伸手在勾玉剑上抹过。   鲜血划过剑身,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荧光,浓郁的纯阳气,萦绕着勾玉剑。   “杀!”我大吼一声,猛地向前冲去。   道观后面的小院,大雨倾盆,我在跑动的过程中,脚踏魁斗步,激活双肩阳火。   形如实质的阳气,以我为中心绽放,在黑暗中,我犹如火炬般醒目。   深吸一口气,我紧握勾玉剑向前刺去,剑尖刚接触到前方虚影,对方便如被火点燃的白纸,身影陡然变淡,化为一道青烟。   我一鼓作气,向着旁边几道虚影攻击,现在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十分宝贵,这种巅峰状态,我维持不了多久。   那几个道士虚影,对于魂飞魄散的同伴,无动于衷,如扑火的飞蛾般,向我扑来。   此时我周身的阳气,浓郁的犹如实质,对方刚一接触,犹如滴入油锅的水,发出哧哧的声响。   我紧握勾玉剑,向前连刺三下,再次解决三个虚影。   剧烈的运动,让我胸口如有火烧,急剧地喘着粗气,心跳一次快过一次。   身体微微一麻,感觉到一股阴寒气息,涌入我的体内,转瞬被沸腾的阳气吞噬。   望着最后一局虚影,被阳气炙烤的魂飞魄散,我松了一口气,踉跄几步,斜靠在一旁的墙上。   “我靠,你刚才打了鸡血么,太威猛了!”王胖子满脸兴奋地走过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力瞪了王胖子一眼,实在没力气和他计较。   鬼探徐谨慎地走到大殿后门,探头向后院看了一眼,说了句:“暂时没看到邪物,我们可以歇息一下。”   我苦笑着靠墙坐下,外面的挠门声依旧在继续,让人紧绷的心弦,始终无法放松。   鬼探徐在大殿内转悠了一圈,找到两根蜡烛,黑漆漆的看不出原本形状,也不知是否能用。   不过在打火机点燃后,蜡烛亮起微弱地火苗,勉强照亮了漆黑的大殿。   “真特么倒霉,衣服全都湿透了,怎么办?”王胖子脱下上衣,用手拧着水。   “等雨停了,找点柴火烤烤。”我歇息了片刻,终于感觉胸口不那么痛了。   鬼探徐拿着一根蜡烛,在大殿内游走着,之前进来的匆忙,都还没来及细细打量。   “可惜咱们对于考古,是一窍不通,也看不出这座道观的年代和来历。”我叹了口气。   “我倒是知道这座道观的大致修建年代。”鬼探徐停在一根柱子旁。   我抬眼望去,见到柱子上挂着一块木匾,心想鬼探徐定是看见了什么,好奇地走过去。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先祖随笔   挂在柱子上木匾,最后的落款,是大唐天宝年间。   这样算起来,这座不知道来历的道观,应该是唐代建造的。   “古董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古董啊。”王胖子双眼发光,兴奋地喃喃自语。   得知这座道观年代久远,我来了几分兴趣,四处游走,寻找感兴趣的物品。   无意间,我见到一旁的贡桌上,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子,眼中闪过好奇,伸手打开木匣。   盒子密封很好,并且里面包裹着绸布,我轻轻揭开绸布,一本颜色微微泛黄的小册子,安静地躺在木匣中。   我好奇地拿起小册子,因为保存的很好,除了页面有些泛黄,小册子上面的字迹十分清晰。   这是一本花名册,记录了这座道观曾经的修行道士名讳,不仅有道号,连俗家名讳和籍贯都有。   我见到是一本花名册,眼中露出几分失望,本来准备把小册子放下,忽然目光一凝。   “张守义,这不是我先祖的名字么?”我凝神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如果说名字是巧合,连籍贯也是一样的,那就表明绝对是同一个人。”我心中震惊。   小时候,我曾听二叔说过张家的一些秘辛,“张守义”这个名字,在张家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正是这位名为“张守义”的先祖,建立了我们寻龙张家一脉,算是寻龙相师的开山祖师。   因为族谱的缺失,我对于这位开山祖师,其实了解的很少,很多关于他的故事,都是从二叔口中听来的。   “你在看什么,小册子上面,有没有记载什么宝藏的信息?”王胖子好奇地凑了过来。   “没有,就是一本花名册。”我随手翻了翻,将小册子丢在贡桌上。   其实,我的内心,远没有我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一个个疑团,堆积在心中。   我现在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这座道观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先祖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创立了寻龙相师一脉。   “你们快点过来,这边有一个暗门。”鬼探徐大声招呼。   我心中一个激灵,迅速侧过头,见到鬼探徐站在布幔后面,指着一个十分隐秘的木门。   那木门的位置有些偏,并且前面有几道布幔挡着,若不是仔细搜寻,绝对难以发现。   我快步走过去,站在那扇木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推开木门。   里面也不知封闭了多久,刚推开木门,一股陈腐之气,扑面而来,熏的我们急剧咳嗽了几声。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王胖子在一旁嘟嚷。   鬼探徐举着蜡烛,走了进去,动作微微有些迟疑。   这是一间不大的厢房,家具陈设,看似低调,实则非常华丽,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依旧保持着光泽。   蜡烛的火光,有些暗淡,火苗明灭不定。   鬼探徐谨慎打量着四周,当他转身看向木床时,手臂一颤,手中蜡烛差点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这里有个死人。”鬼探徐双眼死死盯着木床。   那木床十分华丽,还罩着薄纱蚊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床上有什么。   我既好奇,又谨慎地向那边走去,借着蜡烛微弱地火光,我目光投向雕工精美的木床。   床上盘膝坐着一具枯骨,这让我心中一惊,差点拔出勾玉剑刺去。   凝神打量了片刻,我才发现这具枯骨,与外面那些有所不同,身上没有任何波动,完全就是一具死物。   这具枯骨穿着华丽的道袍,因为岁月的关系,道袍已经腐朽褪色,但还是能分辨出原本的材质,都是价值不菲的丝绸。   而且对方头上带的道冠,是由黄金打造的,做工精美。   王胖子这货,最是贪财不过,见到金光闪闪的道冠,顿时按捺不住,冲去一把抢了过来。   “发财了,胖爷发财了,真是金子做的啊。”王胖子翻来覆去打量着道冠,兴奋的身子都在颤抖。   我没理会王胖子,而是盯着那具枯骨胸前的一柄长剑,那一剑从对方心脏位置刺入,直接将那具枯骨钉在墙上。   “这人是被人杀死的,一剑毙命!”鬼探徐沉声说着。   “管他是怎么死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在乎他,赶紧翻翻值钱的东西是正经。”王胖子双目盯着黄金道冠,不以为然地说着。   我盯着对面那具枯骨,眼中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料,对方应该就是这座道观,当年的观主,就是不知对方因为何事被杀死。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在四下搜寻。   床脚下的一本书册,吸引了我的目光,书册上沾满蛛网和灰尘。   我捡起书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书页上的“守义随笔”四个字,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是先祖留下的书册。”我眼中闪过激动,伸手打开书页,动作无比小心,生怕弄碎了书册。   书册的纸张有些特殊,非常的有韧性,而且上面的字迹,即使经过这么多年,依旧清晰可见。   我翻动着书页,欣喜的发现,这是一本日记,记载了先祖的生平。   通过书册前几页的记载,我了解到了这座道观的背景和来历。   大唐天宝年间,崇佛抑道,道门日见衰落。   天师道作为当时道门最为兴盛的一股力量,为了保住日益减少的资源,决定改变这种困境。   可是当时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大多信仰佛门,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下,想要兴盛道门,是非常困难的。   在多番尝试无果后,天师道的一位核心弟子,将目光转向了龙脉。   天下龙脉出昆仑,而龙脉又与帝王气运息息相关,做出决定的天师道,派出一支队伍,远赴昆仑。   而我的先祖张守义,便在这样一支队伍中,他当年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天师道弟子。   这只队伍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昆仑,并且寻到了龙脉。   他们在龙脉出口,建立了这座道观。   按照天师道一开始的打算,他们企图利用龙脉,来讨好帝王,从而改变道门弱势的命运。   可惜,那群道士对于帝王心术,一窍不通,任何一位帝王,都不会允许影响国家气运的龙脉,掌握在别人手中。   于是,大唐境内的天师道,遭遇了一场浩劫,弟子门人,几乎损失一空。   天师道的悲惨变故,吓住了远赴昆仑的这只队伍,在失去了主脉的支援,他们无依无靠。   身在异乡,他们的日子无比艰难,不过在一位天师道幸存的嫡系门人来到后,这里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那位嫡系门人,是内定的下一代掌教,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成空。   他不甘心失败,发誓要重振天师道,可位于荒山野岭,没钱没粮,更是收不到弟子门人,重振天师道,就仿佛是一个可笑的梦想。   走投无路之下,那位嫡系门人,将目光投注到龙脉上面,后院的几根困龙桩,就是那个时候建立的。   利用龙脉之气修炼,这是一个非常疯狂的计划,而且无休止的掠夺龙脉,终于引发了另外一个浩劫。   最先是四周的植物,有了异变,本来温顺的草木,忽然具备了攻击性,又好多弟子,都被变异草木袭击而死。   不过这群道士,并不算普通人,他们都会道法,很快就找到了克制变异植物的方法。   但是,另一个可怕的阴影,向他们袭来。   一夜之间,有道士得了一种怪病,皮肤会不停的腐烂,任何医治手段都无效,直到最后,烂成一具枯骨。   而且这种怪病,还会传染,这在道士之间,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道观内的道士,逐渐死去,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而我先祖,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   最终,这种可怕的怪病,传染到了那位嫡系门人身上,而此时,偌大一个道观,就剩下五个活人。   为了活下去,那位嫡系门人心生恶念,将主意打到了仅剩的几位活人身上。   他偷偷使用禁术,召唤出了一种名为“荒”的远古邪物。   按照先祖记载,“荒”极为邪恶,而且异常强大,只要献上足够的祭品,就能满足人的任何愿望。   那位嫡系门人丧心病狂,把自己的同伴,当做祭品,献给了“荒”。   邪恶的“荒”,杀死了仅剩的几名道士,而我先祖侥幸逃过一劫。   在给“荒”献上了祭品后,那位嫡系门人的怪病,果然大为好转。   尝到了甜头的他,变本加厉,竟然企图将整条龙脉,当做祭品献给“荒”,以图换取长生不老。   可是,他失败了,因为在最后关头,他被侥幸逃生的先祖,一剑杀死。   那位嫡系门人死了,可是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那个名为“荒”的邪物,操控了所有道士的鬼魂。   曾经的道观,变成了鬼蜮,“荒”盘踞在这里,吸取龙脉之气,日益壮大。   先祖宅心仁厚,不忍心见日后生灵涂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荒”封印在山脉深处。   因为与“荒”一战,他获益良多,决定走出昆仑山脉后,开创寻龙相师一脉。   我默默的合上先祖随笔,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书册遗落在这里,先祖后来的经历,并没有记载在书册中。   回忆起刚才的经历,我苦笑一声,毫无疑问,曾经被先祖封印的“荒”,一定是复苏了,否则无法解释这里的异变。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五章 神剑发威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王胖子神经兮兮的问。   我正沉迷于先祖记载的往事,闻言一愣,侧耳倾听。   “后院有情况,大家都小心点。”我说这话的时候,浑身汗毛竖起。   外面雷雨依旧下着,不过在雨点声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紧握着勾玉剑,小心翼翼地向后院方向探去,得知了这座道观的来历,却是让我对这里的一切,多了几分敬畏。   此时天色已晚,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紧闭的道观大门,有一下没一下的被拍打着,提醒着我,外面的那些枯骨,还没有退去。   道观后院的方向,又传来一些奇异的声响,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我心头弥漫。   “难道后院的那座祭坛,又出了什么状况?”我心里想着,谨慎向后门挪去。   一道闪电划过,几个身影出现在道观后院,摇晃着向这边走来。   “妈呀,那些邪物又出现了。”王胖子在身后惊呼一声。   我心中一沉,后院那座祭坛绝对有问题,也不知吸收了多少道士冤魂。   “那些道士的虚影,怎么又出现了?”鬼探徐紧张地靠过来。   我没有说话,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心中如被压了一块巨石。   那几个半透明的邪魂,无视倾盆大雨,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   “老张,快点大发神威,灭掉那几个邪魂。”王胖子缩着脖子,躲了过来。   “你以为我不想?”我苦笑一声,之前的那场争斗,让我消耗过度,现在体内阳气空虚,想要再爆发一次,也是不可能。   一声惊雷,差点吓了我们一跳,几句话的功夫,外面的邪魂,又逼近了一些。   “快看,祭坛上面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鬼探徐语气急促地说。   我将目光投向邪魂后方的祭坛,瞳孔陡然收缩。   借着雷光,我看到一个被铁链捆缚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上,光线太暗,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一股庞大的邪恶气息,压抑的我差点喘过不气来。   王胖子踉跄后退一步,一下子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念着,“完了完了,胖爷这次死定了。”   我满嘴苦涩,自己现在本就是强弩之末,连那几个邪魂都未必对付得了,而祭坛上出现的那个身影,更是让人兴不起对抗的勇气。   雷光过后,外面再次漆黑一片,奇怪的是,那股恐怖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鬼探徐胆子大些,拿出手机向祭坛那边照去,祭坛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被铁链捆缚的身影。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王胖子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   嗬嗬的怪笑声,从身前传来,离我最近的邪魂,忽然伸出手臂,向我脖子抓来。   我顾不得再探究那神秘身影,狼狈向后闪躲,王胖子这怂货,更是吓得怪叫一声,爬起来就跑。   勾玉剑上,还残留着一丝纯阳血,剑身笼罩着一层红光。   我挥动手中勾玉剑,向着前方砍去,暂时逼退身前那具邪魂。   可能是消耗太过剧烈的原因,刚用力挥舞了两下手臂,我突然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不好,必须速战速决,拖下去自己身体绝对支撑不住。”我眼中闪过焦急。   鬼探徐倒是悍勇,挥舞着匕首,想要冲过来帮忙,可是面对没有实体的邪魂,他全完帮不上忙,还差点被邪魂攻击到。   “胖子,别躲在后面装死狗,赶紧过来帮忙。”我声音沙哑地吼着。   王胖子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危急情势下,也容不得他再退缩。   他大吼一声,如一头野猪般冲了过来,双掌笼罩着淡淡的金光。   这货平日里好吃懒做,祝门的秘术,他也自学了个半吊子,能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   不过,他手掌上笼罩的金光,貌似对邪魂,有很强的震慑效果,一套王八拳打下来,暂时逼退一只邪魂。   有王胖子帮忙分担了下压力,我暂时轻松了些许,不过越来越昏沉的大脑,提醒着我,不能再拖下去。   我用力一咬舌,让大脑清明了几分,一口血雾喷出,染红了勾玉剑。   有只邪魂靠的太近,被血雾喷在身上,发出一声惨叫,身影陡然透明几分。   我抓住这份难得的机会,趁胜追击,用勾玉剑刺在对方心脏位置。   邪魂惨叫一声,彻底化为飞灰,魂飞魄散。   总算解决了一只邪魂,然而不等我喘口气,就有两只邪魂,一左一右,向我夹攻而来。   我狼狈地闪过一只邪魂的攻击,却被另一只邪魂触碰到左臂,立马感觉半边身子一片麻木。   我在心里苦笑个不停,因为体内阳气消耗过度,这次不小心被邪魂触碰到,后果要比上次严重,连动作都迟缓了许多。   还好鬼探徐足够机灵,扯着我躲向一旁,让我躲过了邪魂后续的围攻。   “救命,胖爷半边膀子都麻木了。”一旁传来王胖子鬼哭狼嚎的求救声。   我心中一沉,这货比我想象的怂包,竟然连三分钟都没坚持到。   我疯狂调动体内残余阳气,试图驱除入侵体内的阴气,不过效果不大。   面对邪魂步步紧逼,我们无奈后退,逐渐被逼到后面那间厢房。   “快点想个办法啊,胖爷还不想死。”王胖子带着哭音催促。   “闭嘴!谁特么又想死?”我无力瞪了王胖子一眼。   我们退守后面那间厢房,里面空间狭小,我们的闪避空间,再次被压缩。   我心中有些绝望,因为雷雨的关系,一些底牌和手段,都不能施展,而且现在自己,头晕的厉害,随时都可能昏倒。   “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难道要死在虾兵蟹将手中?”我眼中闪过不甘。   我们被逼到房间的一角,对面的几只邪魂,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怪笑,用阴冷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鲜血,肉,美味!”最前面的一只邪魂,面色青紫,眼中闪烁着恶狼般的光芒,声音沙哑让锯木。   “去死!”我猛地挥出勾玉剑,向着对方脖子砍去。   血色剑光划过,对面的邪魂,抢先后退一步,让我攻击落空。   我一个踉跄,若不是鬼探徐扶着,差点摔倒,刚才全力一击,用尽了我所剩不多的气力,现在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气氛有些绝望,身后是冰冷的墙壁,避无可避。   这时,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在我们惊愕的目光中,那把插在枯骨身上的长剑,忽然飞了起来,向最左边的那只邪魂刺去。   剑光穿过邪魂的身体,那只邪魂身上,偶然爆出强烈的雷光,刺眼光芒闪过,等我们恢复视线时,那只邪魂已经烟消云散。   “胖爷不是眼花了吧,刚才发生了什么?”王胖子眨巴着小眼,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我揉了揉眼睛,心里也是堆满了意外,万万没有想到,先祖杀死敌人的那把长剑,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发威,救了我们所有人一命。   那把长剑,在灭掉了一只邪魂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调转了方向,再次向另外几只邪魂刺去。   短短十多秒的功夫,雷光接二连三的爆发,剩下的那几只邪魂,被长剑砍瓜切菜的诛灭。   直到眼前的邪魂消失一空,我们一个个如傻鸟般站在那,样子要多呆,就有多呆。   “叮!”一声脆响,将愣愣出神的我唤醒,是那把大发神威的长剑,掉落在地上。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长剑。   在杀灭了几只邪魂后,这把长剑的样子,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剑身笼罩着荧光,游走不定,宛如游龙。   “觅龙!”我念着剑身上的两个古字,这应该就是这把剑的名字。   不知道是否错觉,当我握住这把剑的时候,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仿佛这把剑,本就属于我一般。   “快,让胖爷看看这件宝贝。”王胖子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   还未等我将剑递过去,这货已经自己把手伸了过来,刚接触到长剑,一道细微雷光闪过,王胖子痛呼一声,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   “我靠,这把破剑也太邪门了吧,怎么还会电人?”王胖子大惊小怪地喊着。   “这说明神器有灵,不是有缘人,最好别碰。”鬼探徐在一旁笑着说。   我翻来覆去打量手中觅龙剑,越看越喜欢,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相比于匕首般的勾玉剑,这把觅龙剑,无疑更方便攻击,而且自带雷电的特性,对于各种邪物来说,有着致命的克制作用。   “这才是真正的诛邪利器!”鬼探徐看着锋利的剑刃,发出感慨。   我盘膝坐下,再次摆脱危机,让我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赶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空档,争分夺秒地恢复体力。   “漫天神佛保佑,你们都得感谢胖爷我,要不是咱关键时刻求神拜佛,哪会有神剑显灵?”王胖子松懈下来,又恢复本性,开始括不知耻的吹嘘。   我和鬼探徐都知道这货的德行,越理他越来劲,干脆装作没听见,抓紧时间休息。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诡异植物   暴雨停了,天上露出点点星光。   我们在道观内,找了一些废弃的门窗,做了个柴堆点燃,烘烤湿透的衣服。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还笼罩着几分诡异气息的祭坛,在雨停后,沉寂了下来,看不出任何异常。   王胖子刚才还在嘟嚷,要拆了这座害人的祭坛,可我顾虑到那个一闪即逝,被铁链捆缚的身影,不想节外生枝。   连续两场恶斗,几乎让我油尽灯枯,若不是先祖留下的觅龙剑显灵,我们说不定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背包中还有些干面包,现在闲了下来,才发现肚子饿得厉害,就着矿泉水,狼吞虎咽。   王胖子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打量着手中的黄金道冠,一双绿豆小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等天亮了,一定要在道观中好好找找,说不定还能有别的收获。”王胖子口中咀嚼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没有说话,盯着后院的那座祭坛,先祖笔记中提到的“荒”,总是让我莫名不安。   值得庆幸的是,那座祭坛在雨停了之后,一直没有异动,给了我们宝贵的喘息机会。   “你们先睡吧,今晚我守夜。”鬼探徐把玩着手中匕首。   “那我一会儿起来替你?”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当然是三个人轮流守夜,一会儿记得叫醒胖爷。”王胖子说完,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躺在地上,没多久就传出鼾声。   我看了王胖子一眼,苦笑一声,心中有些羡慕这货,说睡就睡。   “你也早点休息吧,上半夜我守着。”鬼探徐翻动着搭在杆子上的衣服。   我确实累得厉害,也不和鬼探徐客气,用背包当枕头,躺下就睡。   晚上气温有些低,好在旁边生着火堆,倒也不是特别冷。   一夜无事,后半夜有王胖子轮换,我替换了鬼探徐后,有眯了一会儿。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长长撑了个懒腰,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怪梦。   梦里,我手持觅龙剑,舞动间,雷光闪动,与一个模糊的身影大战。   那身影魔气滔天,身上捆缚着铁链,每次出拳,都能带动天地灵气,压迫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一剑刺中对方眉心,将那个模糊的身影,封印在山脉深处。   一觉醒来,梦境中的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唯有对方的滔天魔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心情有些沉重,如果没有猜错,那个拥有滔天魔焰的身影,就是先祖笔记中提到的“荒”。   想起昨天雷雨夜,那个在祭坛上,一闪即逝的身影,我快步走出大殿,向着后院祭坛走去。   王胖子这货轮值下半夜,比我们起的都早,天色刚亮,就已经在后院厢房搜刮了一番。   我刚走近后院,正好见到这货两手空空,一脸丧气地从末尾一间厢房走出。   “还真是一群穷鬼,房间空的几乎能跑耗子。”王胖子嘟嘟嚷嚷向这边走来。   “你这货遇事跑的比谁都快,发财的事倒是不落后。”我瞪了那货一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院内的荒草上沾满水珠。   那座石质祭坛,此刻看起来普普通通,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没理会那几根困龙桩,绕着祭坛转了一圈,又小心翼翼的站上去,过了片刻,祭坛没有任何反应。   王胖子也不知从哪找了一把锄头,神色不善地走了过来,站在祭坛边上,也不吭声,抡起锄头就向下砸。   “你妹的,让你吓唬胖爷,这次把你砸碎,看你还能不能闹什么幺蛾子。”王胖子一边狠狠抡着锄头,一边咕哝着。   我紧张地握着觅龙剑,警惕站在一旁,生怕发生什么变故。   石质祭坛风化的厉害,一锄头下去,就能砸掉一个角落,被抡了几下后,台面上己经布满裂痕。   不知是依附于祭坛的邪祟,被我们消灭一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等王胖子把祭坛砸成一块块碎石,这座祭坛也没有别的变化。   王胖子砸的累了,悻悻丢掉锄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口中地上嘀咕着什么。   我放松神经,后退一步,心中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正低头想着心事,鬼探徐撑着懒腰走了出来,好奇敲了敲几根青铜柱,打量着后院的布局。   “我们接下来去哪,继续前行?”鬼探徐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口中。   “按照龙脉图的指示,从现在开始赶路,在太阳落山前,我们应该能赶到目的地。”我眺望着远方。   “但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胖爷真是受够了。”王胖子擦着额头油汗抱怨。   道观的后院,有一条通往山脉深处的小径,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头。   修正的差不多了,我们离开这座道观,继续前行。   小径两旁,长着高大的树木,枝叶挡住了阳光,四周光线有些幽暗。   休息了一晚,我们精力有所恢复,一个个闷头闷脑地赶路。   约么走了半个小时,忽然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对劲。   我皱眉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打量四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妈呀,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的植物,都比外面大上好几倍?”王胖子忽然大惊小怪地喊。   我眼皮一跳,终于发现自己不安的来源,四周的花草树木,果然十分异常。   就拿一株普通的剑齿草来说,若是生着在外面,最多也就小腿多高。   可是我见到身旁一株剑齿草,竟然长的比我还要高,那锋利的剑齿,让人心中发寒。   之前我们只顾着闷头赶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植物的异常,这时细心观察,却是越看越心惊。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还奇怪,附近树木高大的异常,走到这里,没想到连花草都发生了异变。”鬼探徐语气有些紧张。   “别紧张,我估计应该是龙脉变异,引起的草木生长异常。”我小心观察着四周,说出自己的分析。   “妈呀,刚才看见一株猪笼草,大的有些夸张,估计连人都能吞下去。”王胖子抹着额头汗水,小眼闪过不安。   “来都来了,总不能退回去,咱们继续向前走。”我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不安,大步向前走去。   因为发现了草木生长异常,这次我们的前行,谨慎了许多,一路上绕开了一些看起来十分危险的植物。   “你们发现没有,越往前走,这些植物增大的比例,就越夸张,刚才看见一根狗尾草,快赶上小树那么高了。”王胖子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若不是还有石头之类的参照物,我都有些怀疑,是我们集体变小了。”鬼探徐苦笑一声。   “大家都小心一点,我发现附近,具有攻击性的植物越来越多。”我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其实,在丛林中,有许多的危险植物,特别是当这些植物,体积一下子增大了好几倍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类的噩梦。   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一株猪笼草,单单看那叶片,都有我们半个身子大小,若是人不小心被吞进去,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你们快看,那树上怎么有张人脸?”鬼探徐一把抓住我胳膊,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我顺着鬼探徐目光方向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前方不远,有一棵不知名的老树,树干粗壮,至少需要五个成年人,才能合抱。   更为诡异的是,那棵老树的树干上,竟然浮现出一张人脸,眼睛鼻子都有,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这边。   “前面是什么鬼东西,老树成精了?”王胖子胆子小,一缩脖子,躲到我身后。   我昨天休息了一晚,体内阳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有了阳气护身,再加上觅龙剑,胆子陡然提升几分。   我没有绕路,直直向长着人脸的怪树走去,那怪树的树干,轻轻颤动着,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怪树故意如此。   离得近了,前方脚下,传来异样的声音,我眯着眼睛向前看去,见到一些藤蔓,如蛇一样向着边游来。   有了之前森林的经历,我现在对于藤蔓这种东西,稍微有些过敏,不等那几根藤蔓靠近,立刻摸出几张符纸捏在手中。   那几根藤蔓,依附在怪树身上,不依不挠地延伸过来。   我心中本就紧张,见那几根藤蔓还不知死活地凑来,下意识丢出手中符纸。   符纸在半空无火自燃,恰好落在其中一根藤蔓上,那藤蔓如触了电一般,飞速向后缩去。   我已经走到那棵怪树身前,树干上的人脸,见我用符纸赶走了藤蔓,眼中露出怨毒光芒。   有觅龙剑在手,我也懒得着这妖树啰嗦,挥舞着长剑,向那张人脸刺去。   电光闪烁,觅龙剑刺在怪树树干上,四周树皮一片焦黑,而那张诡异的人脸,却一下子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忽然,整个巨树的枝叶,都开始颤抖起来,不断有巴掌大的枯叶,从树上落下。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我心中升起,我匆匆拔下觅龙剑,极速后退。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七章 寻龙险途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狼狈。   一行三人,刚摆脱那些诡异藤蔓的围堵,身后又传来奇怪的嗡嗡声。   我心中好奇,因为身后的声音,有些像是飞机低空飞行的声音。   就在我扭头的一瞬间,见到向我们飞来的那一群生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苍蝇,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吓人。   身后成群结队追过来的,是一群比拳头还大的苍蝇,那绿油油的脑袋,是如此的醒目。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回过头,大喊一声:“快跑!”   强烈的恐惧,让我无视向这边抽来的藤蔓,撒腿向前狂奔。   王胖子反应慢了半拍,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吓得这怂货魂飞魄散。   “我的妈呀,有没有搞错,苍蝇竟然比拳头还大。”王胖子脸色惨白,如一只肥鹅般夺命狂奔。   我疯狂挥舞着手中觅龙剑,几根延伸过来的藤蔓,被犀利的剑刃砍成两段。   前方的树林,越来越密,身边全是遮天蔽日的古树,更让人恐惧的是,有些树上,还浮现出一张张人脸,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这边。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急,那群苍蝇的飞行速度,快得出奇,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追上。   “要不要这么惨,被一群苍蝇分食,胖爷死不瞑目。”王胖子疯狂迈动着双腿,喘着粗气大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群苍蝇快追过来了。”鬼探徐语气焦急。   我额头渗出冷汗,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摸出一把符纸,向着身后撒去。   也顾不得理会符纸是否能拖住苍蝇,双手开始飞速结印。   情急之下,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见到这里树木茂盛,想要尝试下,能否用地火印,点燃这片诡异的森林。   可惜,地火印刚刚凝结到一半,还未等我沟通地脉之气,一股阴邪气息,沿着双腿窜入我体内,冲乱了地火印,让我功亏一篑。   施法遭受反噬,我咽喉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我伸手抹掉嘴角血迹,惊恐地扫视了四周一眼,沙哑着嗓子提醒:“跑快一点!”   “你没事吧?”鬼探徐关切地侧过脸,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匆忙间回头看了眼,发现那群巨型苍蝇,追的更近了。   “再快一点,前面有一条河,到时候潜入水下,胖爷就不信那些苍蝇会游水。”王胖子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我心中一喜,眯着眼睛向前面看去,树林太密,看不真切,不过倒是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绝境逢生,让我们三人平白生出一股力气,奔跑的速度,陡然加快几分。   前面果然有条几米宽的小河,那哗哗的流水声,是从小河尽头的瀑布水花声。   “快,再快一点!”我语气振奋,鼓励着身边同伴。   身后的嗡嗡声,越来越近,无数的苍蝇拍翅声,集合在一起,吵的人头晕眼花。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条小河边,把觅龙剑背到背上,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下去。   身旁传来“噗通”一声响,鬼探徐紧跟着我跳了下来,他手上还握着几根空心草茎。   “给,把这个含在嘴里,一会儿用来换气。”鬼探徐分出一根草茎递给我。   我接过草茎,正准备下潜,却见王胖子犹犹豫豫,站在岸边。   “死胖子,快点跳啊,站那等死呢?”我满眼焦急地催促。   “胖爷忘了,咱不会游泳。”王胖子哭丧着一张脸。   “你特么倒是跳啊,这河水淹不死人。”我见那群苍蝇近在眼前,急的嘴都快冒泡。   王胖子闭着眼睛大喊一声,噗通一下,跳了下来。   “赶紧含着!”鬼探徐把一根草茎,插在对方口中。   河水并不是太深,若是我们站着,河水刚刚淹过我们脖子。   眼瞧着那群巨型苍蝇已经追了过来,我不在犹豫,嘴中含着空心草茎,快速下潜。   河水没过了口鼻,头上一暗,那闷雷般的嗡嗡声,即使隔着河水,也能清晰听见。   我紧张盯着头上那群苍蝇,生怕这些变异的家伙,不管不顾,往河水中扑。   让人庆幸的是,那群巨型苍蝇并不会水,只是在小河上空盘旋。   我蹲着身子,默默等待,反正可以通过草茎换气,总能等到那群变异生物离开。   让人郁闷的是,我们在河水中蹲了十多分钟,也没见那群巨型苍蝇有离开的迹象。   我眼中闪过无奈,碰了碰鬼探徐的手臂,弓着身子,向着河道前方潜去。   那群巨型苍蝇数量很多,覆盖了大半个河道,我们小心翼翼地潜行一段距离,头顶依旧有苍蝇盘旋。   这边离前方那道瀑布很近,强劲的水流,冲的我们不断后退。   我死死咬着牙,后方河道有变异苍蝇盘旋,哪怕水流冲击的胸口生痛,我们也必须逆流而上。   为了不被强劲的水流冲走,我弯腰从河底抱起一块石头,双脚踩着河底淤泥,一步一步前行。   王胖子这货确实不会水,害怕地拉住我后腰,紧跟在身后。   越是接近瀑布,水流的冲击越强,有好几次,我差点被冲走,幸好一旁有鬼探徐帮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来到瀑布下方,惊讶地发现,瀑布后面别有洞天。   我一脸兴奋,爬进瀑布后面的山洞,斜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谢天谢地,胖爷总算捡回一条命。”王胖子一张胖脸,憋的通红,气喘如牛。   鬼探徐掏出手机,看了看,苦笑一声,把手机丢在地上,说:“进了水,彻底废了。”   我解开背包,倒出里面的余水,又把套着方便袋的食物,重新装回去。   ”幸好带的面包,有包装袋防水,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饿肚子了。“我整理着背包。   原地休整了片刻,我们聚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刚才乱跑一气,也不知这是哪里,手机也坏了,想看看地图都不行。”鬼探徐愁眉苦脸。   “捡回一条命,你就偷着乐吧,这鬼树林处处诡异,赶紧离开才好。”王胖子脱下上衣拧水。   我走到瀑布边上,小心翼翼探头向外面看了眼,发现那群巨型苍蝇,还是守在外面,没有散去。   “外面暂时出不去,没办法,沿着这条山洞,向里面探探吧。”我叹了口气。   鬼探徐伸出手臂,感受了一下,说:“有风,这山洞应该另有出口,可以去探探。”   手机坏了,无法提供照明,我们三人摸黑,向着山洞深处探去。   瀑布的轰鸣声,越来越小,我们七弯八绕,也不知走了多久,山洞内黑漆漆一片,走到后来,连我们自己都迷失了方向。   “快,前面有亮光,可能是出口。”王胖子神色振奋。   说实话,在山洞内走得久了,我有些心浮气躁,现在见到前面出现亮光,也没有多想,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当我们满怀希望,来到发光的那节山洞时,现实给了我们一棒。   那光亮传来的地方,并不是出口,光源是石壁上,一种类似飞蛾的虫子。   这种虫子和萤火虫类似,尾巴可以发出白光,密密麻麻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山洞内没有岔路,我一定转身就走,刚被一群拳头大的苍蝇,赶进了山洞中,没想到气都还没喘匀,又遇上一群诡异的荧光飞蛾。   鬼探徐轻轻碰了下我胳膊,用眼神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谨慎观察着那群会发光的飞蛾,最后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小心地向前方探去。   “小心!”鬼探徐压低了声音,在身后不放心地叮嘱。   我举起手臂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不管怎样,都不能再原地等待,既然后路不通,我打算试试这群飞蛾。   一米,两米,三米……   我放轻了脚步,谨慎地向前走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石壁上的飞蛾。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回过头,见鬼探徐和王胖子,轻手轻脚地跟了过来。   “咔嚓”一声脆响,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迅速回头,见王胖子一脸尴尬,将脚从一根枯骨上面提起。   我没空和这蠢货置气,紧张盯着两旁石壁上的飞蛾,生怕刚才的响动,惊动了这些趴在石壁上的诡异生命。   怕什么来什么,虽然我心中一直不停祈祷,还是有一只飞蛾,扑闪了一下翅膀,飞了起来。   我眼都不敢眨地盯着那只飞蛾,抿住呼吸,就怕跟随在这只飞蛾后的,是成片飞起的飞蛾。   那只飞蛾带着尾部的荧光,在山洞内盘旋了一圈,最后在我目光的注视下,重新飞回石壁。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恶狠狠瞪了王胖子一眼,刚才若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我们此时,已经被成片的飞蛾淹没。   平复了一下心绪,我放轻脚步,再次向着前方走去,双眼一直盯着两旁石壁,上面那密密麻麻的一层飞蛾,就如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让我心弦不敢有丝毫放松。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八章 龙谷遇荒   “叮咚!”一声轻微的水滴声,在我们听来,却无异于惊雷。   我神色紧张地停住脚,面色惊恐地盯着石壁上的一层荧白,生怕那轻微的水滴声,惊动了覆盖在上面的飞蛾。   万幸,不知那些飞蛾,是否在休眠,等了片刻,也不见有飞蛾离开石壁。   我不敢再犹豫,稍稍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见鬼的通道。   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我飞速回过头,见王胖子额头冒汗,脸上的肥肉,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   我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一直知道这货胆小怕事,可没想到他心里素质这么差,我们现在身陷重围,若是这货关键时刻掉链子,咱们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深呼吸,稳住!”我不敢出声,只能用口型示意这货别紧张。   王胖子深吸了几口气,总算不再那么紧张,我转过身,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前行。   前方的水滴声,越来越明显,我眼中闪过好奇,不知道山洞中,哪里来的水源。   水滴声越来越近,我竟然还听到了鸟叫,这让被困山洞,心惊肉跳的我,有点心花怒放。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刺眼的亮光,若不是石壁两旁依旧爬满飞蛾,我几乎高兴的喊出声。   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不能松懈,我举起手臂,向身后的两位同伴,做了个小心的手势,慢慢加快步伐,向着前方挪去。   当我走出山洞的那一刻,一直压在心中的那块的巨石,乍然消失,整个人有种如在云端飘着的感觉。   “噗!”一股臭气从身后飘来。   我愤怒的回过头,不用问,能干这种的蠢事的,除了王胖子这怂货,没有别人。   “不好意思,实在憋不住。”王胖子这厚脸皮的货,难得脸色红了红。   我正准备说话,忽然瞳孔遽然收缩,脸色充满惊恐,大喊一声:“快跑!”   话音刚落,对面的山洞中,卷起一片茫茫白雾,向着这边席卷而来。   我心差点跳出嗓子眼,知道席卷过来的,绝对不是什么白雾,而是铺天盖地的飞蛾。   连骂王胖子的力气都没有,我转身就跑,夺命狂奔的同时,却是把王胖子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问候了个遍。   山洞的另一头,是一片笼罩着迷雾的山谷,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辨别方向,闷头闷脑地跑着。   或许是老天保佑,身后的那群飞蛾,没有像变异苍蝇那样紧追不舍,那茫茫一大片白色,在绕着树林转悠了一圈,又向回飞去。   我见到那铺天盖地的飞蛾,又重新飞回山谷,心里松了一口气,无力坐在地上。   “妈呀,累死胖爷了。”王胖子喘着粗气跑来,双手扶着一棵树喘气。   我一见那张胖脸就来气,用脚蹬了那怂货一下,恨恨骂道:“差点被你害死,你还能更蠢点不?”   王胖子立马不干了,嘟嚷着自己又不是故意的,一张嘴皮子上下翻动,叽里咕噜的,开始没完没了的翻旧账。   “小心,树!”走在最后的鬼探徐,突然瞪圆了眼睛,神色惊恐地提醒。   我顾不得身上的疲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脑爬了起了。   在回转过身的同时,我顺手拔出觅龙剑,脊背如紧绷的弓弦。   刚才我靠着的那棵树干上,挤出一张皱巴巴的人脸,一双灰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口中发出渗人的怪笑。   “笑你妹!”我又惊又怒,挥出手中觅龙剑,向着对方砍去。   还未等我手中的觅龙剑,砍中对方,那树妖忽然张开嘴,口中飞出一道猩红的细索,向我颈脖缠绕而来。   我双臂力量用尽,无法改变觅龙剑劈砍的方向,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   关键时刻,鬼探徐冲了过来,挥出手中匕首,向着那条猩红的细索砍去。   向我脖子缠绕而来的细索,被鬼探徐的匕首削断,我手中的觅龙剑,带着雷光,砍在对面那棵妖树上。   这些邪物,对于雷电似乎十分畏惧,树干上那张诡异的人脸,在与觅龙剑接触的刹那,发出一声惨叫,整个树干焦黑一片。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还未等我喘口气,身后传来王胖子惊恐的尖叫。   我虽然嘴上恨不得这货去死,但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遇险。   我飞速转过身,紧张搜寻着附近的危险,见王胖子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四周,结巴着说:“快,快跑,这附近的树,全都是妖树。”   我匆忙间扫视了四周一眼,心中一片冰凉,只见四周的树干上,不断挤出一张又一张面孔,无数死气沉沉的眼珠子,全都盯着这边。   若是单独面对一棵妖树,我并不惧怕,可是任何东西一旦多了,那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没有任何犹豫,我大吼一声“快跑”,胡乱挥舞着手中勾玉剑,夺命向前狂奔。   四周树干上的面孔,张开了嘴,一根根猩红的细索,向着我们飞来。   我和鬼探徐,一左一右护住王胖子,没头没脑地向前跑着。   在这种处处危机的环境下,寻找龙脉之灵的事情,已经被我丢到脑后,想办法保住自己性命才是要紧。   一根根飞来的猩红细索,被我用觅龙剑砍断,在对付邪物方面,觅龙剑要比勾玉剑犀利好几倍。   鬼探徐双手各握一把匕首,挥舞的密不透风,将另一边袭来的细索,死死挡住。   四周都是浓雾,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安全,只能凭着感觉,向前奔跑。   手臂上传来刺痛,是刚才一不小心,被身边的一根带刺的藤蔓挂到。   我们如没头苍蝇一般,向前狂奔着,被护在中间的王胖子,不时发出惨叫。   毕竟随着体力的消耗,总有一些漏网的细索,穿过我们的防护,袭击到一旁的王胖子。   我身上也多处挂彩,那猩红的细索,上面长满细小的倒刺,只要被擦到一点皮肤,就能瞬间拉出一道血槽。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亡命狂奔的半个多小时,体力和精神力都严重透支。   我又累又痛,握着觅龙剑,双臂如灌了铅般沉重,挥舞的越来越慢。   “完了,胖爷不想死在这里。”王胖子一边狂奔,一边哭嚎着。   “死你妹啊,平时让你努力,你偏偏不听,若不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我没好气地喊着。   王胖子自知理亏,不再吭声,脸色憋的通红,如一只野猪般,向前冲去。   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四周的树木开始减少,飞来的猩红细索,也不如之前密集。   我心里松了口气,逃命到这个地步,大家差不多到了极限,若是再找不到出路,说不定今天真会死在这里。   我挥动觅龙剑,砍掉几根稀稀拉拉的猩红细索,见到前方的浓雾,逐渐变淡。   “大家再坚持一下,就要逃出去了。”我沙哑着嗓子给同伴鼓气。   “跑,跑不动了,胖爷实在跑不动了。”王胖子话都快说不清,如破风箱一般喘着粗气。   “想活命,一定要坚持到底。”我死死咬着后槽牙,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前方出现一个小水潭,四周迷雾变得稀疏,我眯着眼睛望去,见水潭四周,并没有树木。   “快,到了前面,就可以坐下来休息。”我踉踉跄跄向着水潭边上跑去。   当摆脱了身后细索的追击,我无力跪倒在地上,觅龙剑插在泥土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又,又特么逃过一劫。”王胖子似哭似笑,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渴死了,你们谁要喝水。”鬼探徐从背包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大口喝着。   我接过对方剩下的半瓶水,咕噜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沿着咽喉留下,我从未觉得,矿泉水也会如此的好喝。   我们一个个躺在地上,完全不想动弹,手机在河水中泡废了,又经过几次亡命奔逃,现在彻底迷失了方向。   “你们说,我们会不会困死在昆仑山中?”王胖子有气无力地说着。   “只要找到龙脉之灵,总有办法出去的。”我沉声说着。   其实,落到如今的地步,我心中也是没底,别说龙脉之灵,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几天,毕竟荒山野岭,水和食物都是大问题。   身后的水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我们,迅速爬起身,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水潭。   一个个气泡,从潭底冒出,整个水潭,犹如烧开了的水一般,不断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还等什么,咱们快跑。”王胖子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破了胆,颤抖着嗓子提议。   “总得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有些不确定地说。   在这荒山野岭,水是非常稀缺的资源,若非必要,我不愿离水潭太远。   而且,我心中还存在一个幻想,若是守在水潭边上,遇见过来饮水的动物,能打死一两只,至少短期内,我们不用再为食物担忧。   然而,老天似乎故意与我们作对。   在我们惊恐地视线中,一个全身捆缚着铁链的身影,缓缓从水潭底部浮了出来。   “荒!”我瞳孔收缩如麦芒,在心中哀叹一声,自己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差?   “胖爷就说了快跑,你们偏偏不听。”王胖子彻底哭了出来。   “怕个鸟,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干掉他!”我死死咬着牙。 第10卷 血色陵园“问古”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终点起点   我对于“荒”这种邪物的了解,仅限于先祖的笔记。   从水潭中浮出的身影,因为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让人无法看得真切。   可是对方身上,那股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那就是“荒”。   我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刺入肉中,脊背一点一点,被压的弯曲。   那悬浮在水潭上方的身影,眼睛微微闭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靠着天生的威压,便让我们无法动弹分毫。   我双眼死死盯着那身影,对方身上还捆缚着铁链,而且现在还处于休眠状态,这让我无法想象对方全盛时期的强大。   “这种恐怖到让人绝望的怪物,先祖当年到底是怎么封印的?”我满嘴苦涩,额头不断渗出汗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身的压力,在不断加大,我感觉胸口如有一把火在烧。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我艰难地回过头,见到王胖子脸色涨红,姿态狼狈地趴在地上,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鬼探徐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一旁的灌木,努力不让自己匍匐在地上。   我死死握着觅龙剑,对于同伴的糟糕处境,完全无能为力,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荒!”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开始很轻,慢慢的越来越大,最后如天地洪钟般,在耳边炸响。   我惊恐地扭过脖子,瞪大了眼睛,见到悬浮在水潭上方的身影,缓缓睁开眼。   “他醒过来了。”我在心中惊呼,胸中如涌起惊涛骇浪。   对方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吸收天地星辰,当目光投过去的时候,神智会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我在自己陷入浑浑噩噩的一瞬间,用力一咬舌,巨痛让自己短暂清醒。   “把头转过去,千万别看他的眼睛。”我沙哑着嗓子,提醒身后同伴。   铁链的哗哗声响起,陷入沉睡的“荒”,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刚才吃了亏,我不敢再打量对方的脸,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注视那远古邪物的举动。   “饿!”   就在邪物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四周的天地元气,疯了一般向对方涌起。   我惊恐地看着对面,那名为“荒”的邪物,吞噬天地元气的速度,要远远超出我想象。   浓郁的天气元气,形成如龙卷风般的气柱,向着“荒”体内灌去。   我额上汗如雨下,后背全被汗水打湿,现在每过去一秒,“荒”的气息就强大一分,只怕再过上半分钟,对方吹口气,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也许是忙于吸收天地元气的原因,四周那股无形的压力,明显减轻了许多。   我看着凌空虚渡,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的“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起觅龙剑,向着对方刺去。   觅龙剑闪烁着丝丝电芒,还未靠近那邪物,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过去了。   我用力握着觅龙剑,指关节因为使力过猛,而有些发白。   我现在与对面的邪物,正处于僵持状态,可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荒”身上散发的压力,让我周身骨骼哗哗作响,有种下一刻就被压散架的感觉。   见到已经完全苏醒过来的邪物,我眼中闪过绝望,仅仅是对方的气势,我都抗衡不了,更别提打败对方。   那邪物缓缓抬起手臂,伸手向我指来,一股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我的心脏。   “不行,不能硬抗,必须快速躲开。”我在心中大喊。   可现实无比残酷,在对方强大气势的压迫下,我连移动都做不到,更别提闪避。   见到那根伸向自己的手指,我眼中闪过绝望,疯狂地挥舞着觅龙剑,企图砍破对方身外的无形气罩。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荒”的指尖上,已经亮起点点黑光,下一秒就要击中我。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仰着头,发出一声如野兽般嚎叫。   或许是老天听了我的祈祷,一根鱼竿从虚空刺出,重重向着“荒”后背抽去。   我眼中闪过欣喜,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可是欣喜过后,又是浓浓的担忧,那“荒”实在是太强大了,就算加上父亲,也未必是对方对手。   父亲带着黑色斗笠,一根鱼竿灵活如蛇,与“荒”缠斗在一起,可情况不容乐观,除了一开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优势正一点一点消失。   我侥幸逃过一劫,回忆起刚才惊险一幕,眼中闪过愤怒,紧握觅龙剑,向着“荒”刺去。   正与父亲缠斗的“荒”,仿佛身后长了眼睛,猛地回过头,一双能吞噬日月星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脑中莫名眩晕,不过在搏命的关键时刻,也顾不上太多,只知道用尽全身力量,将觅龙剑向前刺去。   “叮!”一声脆响,勾玉剑似乎刺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手臂震得发麻。   我昏头昏脑,也不知道自己刺中了什么,下意识举剑上撩。   “万法破邪!”父亲突然怒吼一声,刺目的金光充斥四周。   我眼睛微微眯着,见到雷光闪烁的觅龙剑,沿着那邪物的前胸,划过一串火花,向着对方咽喉刺去。   父亲刚才使用的秘法,对那邪物造成了极大伤害,那家伙的反应,明显都慢了半拍。   我全神贯注,神经如紧绷的弓弦,在觅龙剑触及到对方咽喉的刹那,狠狠向前刺去。   鲜血飞溅,觅龙剑深深刺中对方咽喉,我能从那邪物的眼中,读出对方内心的震惊。   能伤到对方,完全纯属意外,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不过,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我是懂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手握住觅龙剑狠狠一转。   雷光闪烁,一个鸡蛋大小的坑洞,出现在那邪物咽喉。   “怎么可能?我生来不死不灭!”那邪物惊恐的声音,从对方胸腹内传出。   “你已经被封印几千年,还以为自己拥有不灭法身?”父亲冷笑一声,挥动手中钓鱼竿,将对方头颅打飞。   “不,我不甘心!”如闷雷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胸腹间受到震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向后倒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花香鸟语,恍如世外桃源。   “这是哪里?”我眼中升起疑惑。   “这里是藏龙谷,龙脉之灵的所在地。”父亲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靠,你总算醒了,胖爷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王胖子欣喜地探出半个头。   “我昏迷了多久?”我有些虚弱地问。   “你因为精神力透支的厉害,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父亲在一旁解释。   “您刚才提到龙脉之灵?”我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   “对,你看这个东西。”父亲手臂伸了过来,向我摊开手掌。   我见他手中,安静地躺着一块如琥珀般的奇石,散发着五彩光芒。   “这就是龙脉之灵?”我眼中闪过好奇,这块奇石除了会散发五彩光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有了这块龙脉之灵,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就不远了。”父亲点了点头,语气有着几分欣喜。   我听到“家人”两个字,眼中闪过憧憬,对于从小无父无母的我来说,非常羡慕有父母陪伴的小朋友。   “这里位于昆仑山的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回去?”我愣愣出神了片刻,开口问道。   “这边有一座天然大阵,我可以施法将你们传出山外。”父亲忽然咳嗽了两声。   我这时才注意到,父亲的斗笠,不知道何时已经取了,脸色有些苍白。   “您没事吧?”我关切地问。   “一点小伤,不怎么碍事,我先送你们出去。”父亲摆了摆手。   “总算能回家了。”王胖子语气透着一股解脱的庆幸。   鬼探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在父亲的指引下,我们站在一个圆形石阵上,随后一道浓郁的白光,将我们紧紧包围。   我精神一阵恍惚,脑中闪过一连串杂乱无章的画面,最后停留在一个狭小的屋子中。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婴儿床上,在婴儿床的边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妇,正笑眯眯看着我。   我心里恍然,这是停留在我记忆深处的画面,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女,正是我的父母。   “用不了多久,我们家人一定会团聚的。”我重复着父亲的那句话,语气希翼中,带着几分自信。   我感觉到自己躺在婴儿床上,小床摇啊摇,母亲在一旁温柔的哼着儿歌。   我在温馨的歌声中,慢慢陷入沉睡,忘却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恢复视觉时,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昆仑山外,对面是一条笔直的公路。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竟然真的出来了。”鬼探徐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胖爷不是在做梦吧,你们谁掐胖爷一下?”王胖子似乎不敢相信,这么简单,我们就离开了九死一生的昆仑山。   一辆熟悉白色悍马,从公路的另一头开来,在我们身边停下。   我面带微笑,注视着停在路边的悍马,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车门打开,一个久违的倩影,从车中走了下来,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你是来接我们的吗?”我展开双臂走过去,想给对方一个拥抱。   “在上车前,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吗?“甄青衣双臂环抱在胸前,微微扬着下巴问。   “老夫老妻,不用解释。”我厚脸皮地说。   “去死……”   白色悍马,调转了一个方向,向着前方飞驰,我不知道,下一次冒险,会在什么时候,但可以肯定,自己的寻龙生涯,绝不会这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