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胭脂有毒)为您整理制作 ================= 小心恶公子 作者:霹雳小小苏 =================   ☆、第1章   清晨,吴清做好早饭,开始打水洗衣,正洗着,她的丈夫王大勇挑着担子回来了,她丢下衣服擦擦手,抬脚迎了过去:“这回怎么样?”   王大勇摇头叹息:“一个也没卖出去,回头我再去别村转转吧。”   吴清不免失落,但很快说道:“饭好了,先吃饭吧。”   王天勇点点头,放下担子,转身去净手。   吴清进厨房端了两碗稀饭、一碟子拌黄瓜,三个馒头出来。王大勇走过来,拿起一个馒头正要咬下去,手一转,将馒头递给吴清:“你吃。”   吴清正端着饭碗,闻言抬眼看他:“你吃你的,这不是还有么。”   王大勇却坚持:“不,你吃了我才吃。”媳妇儿一早就起来洗衣做饭,忙前忙后,别看都是家务活,却是个累人的,他是个嘴笨的,心里心疼她,却不擅表达。   成亲大半年,吴清自然知道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嘴笨心实,且又是个会疼人的,朝他甜甜一笑,便接过了慢头,小小咬下一口,抬眼见他发愣,心里不免好笑,伸/手往他胳膊上拍了下:“傻子,吃饭。”   王大勇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捧起碗喝下一大口稀饭,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他的媳妇儿真好看,又娇又俏,尤其冲着自己笑时,久久令他回不了神。   用过早饭,王大勇挑着担子出门了,吴清刷锅洗碗,忙完便坐在屋里给王大勇剪鞋样,一剪刀刚下去,外面有人叫她:“吴娘子,你在家吗?”   吴清放下鞋样剪刀走出去,一看是赵大娘子,笑道:“赵姐,我在家呢,快进来吧。”   赵大娘子跟随吴清进屋,在一只子凳子上坐下,开门见山:“我今天找来你有事的。”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于是压着嗓音道:“我这里有项发财的买卖,你可做?”   吴清心里一喜:“说来听听。”   赵大娘子朝外看了又看,抬起屁/股靠近吴清,方小声道:“听说那位陈姨娘下葬时可带着不少好东西呢。”   吴清一惊:“赵姐,这可万万使不得。”   赵大娘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使不得的,死人的东西怕什么,又不是叫你去偷活人的东西,你想想看,死人还能用得上那些个玩/意么,还不是留给活人的。”   吴清坚定地摇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见她这种态度,赵大娘子顿时心生不快,撇撇嘴巴:“说到底,你心里就没有大勇。”   吴清一愣:“赵姐,你讲的话我听不懂。”   赵大娘子:“呵,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等你想通了,就来找我。”   吴清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将她送至门外,转身回屋没多会,王大勇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   王大勇放下挑子,气闷地喝水,直到水喝完,方道:“他们都看不上我的手艺,我想还不如上山打猎,运气好的话,猎得一两只狐狸也能换不少银钱。”   吴清一听就不同意:“打猎多危险呀,我不准你去,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王大勇叹气:“你也知道,我身无所长,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接着又是一叹:“媳妇儿,都是我没用。”   吴清听得心里发酸,忍不住拿手指头往他头上一点:“真是个大傻子!”   王大勇给她点笑了:“傻人有傻福,这才叫我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吴清被他夸的羞涩,嗔道:“就你嘴贫。”而后将赵大娘子来过的事说了。   王大勇听后眉头直皱:“此事你回绝的对,即便再穷,也不能干那种事,会遭报应的。”   吴清:“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下可把赵大娘子得罪了。”   王大勇:“那种人得罪就得罪,以后少理她。”   见时辰不早了,王大勇从墙上取下搁置许久的弓箭,擦拭干净,背在身上就要出门,却被吴清拦住:“你还真去啊?”   “明日就没米了。”   吴清急得直跺脚:“那想别的法子啊。”   王大勇叹气:“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在家等我。”说完大步离去。   吴清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心里苦笑,这人哪都好,就是太一根筋了。   余下时间,吴清一直在担心中度过,期间,赵大娘子又来过一次,得知王大勇打猎去了,反应有点激烈,难免说了两句过激的话,吴清因为记挂着王大勇的安危,也没在意。   因为心里存着事儿,吴清连晌午饭都没做,一直到傍晚,王大勇可算回来了。   吴清吁了口气,提着的心安稳落下,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面带微笑上前:“饿了吧,快去洗手洗脸吃饭。”   王大勇“嗯”一声,垂头丧气地洗手去了。   吴清默默地在心底一叹,转身盛饭去了。王大勇洗完手脸回来,见吴清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张罗饭菜,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忙将媳妇儿按到凳子上,说:“你歇着,我来。”   吴清想说我不累,但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只好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饭后,王大勇更是包揽了刷锅洗碗烧水的活。   吴清默默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想,我家男人虽然穷,但好在会疼人,一想到这个男人往日里对自己的好,心里便不可抑制地涌出丝丝甜蜜。   吴清爱干净,每天晚上都要擦过身/子才睡,等她爬上床时,王大勇已经响起鼾声了,她默默地观看片刻,起身熄灯,一时半会睡不着,就想到了赵大娘子白日里说的那些话,仔细一琢磨,似乎很不寻常。   莫非,赵大娘子对王大勇有意思?   不可能吧,这俩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吴清推翻掉自己的想法,最后打着哈欠睡着了。   次日,王大勇一有动静,吴清也跟着醒了过来。   王大勇回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天还早,你再多睡会,我去弄早饭。”   吴清摆摆手:“睡饱了,你今天还要去打猎?”   “没事的,别担心。”说着,王大勇便拉门出去了。   吴清无声一叹,起身穿好衣服也出去了。王大勇已经贴心地给她准备好了洗脸水,洗漱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着吃饭就行了。   用过早饭,王大勇坚持去打猎了,吴清抱着衣服去河边清洗。   正值炎炎夏日,吴清热的满头大汗,快洗完的时候,赵大娘子抱着衣服也来了,吴清想假装没看见,却是不可能的事。   “这天真热,简直要把人往死里热啊。”赵大娘子边说边挽起了袖子。   吴清淡淡地嗯一声,加快洗衣速度。   “赵姐,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赵大娘子在想心事,并未注意到吴清疏远自己,头也没抬道:“嗯嗯,你回吧。”   吴清脚一抬,走了。   白日里王大勇不在家,吴清为了节省粮食,只热了一碗剩稀饭吃。下午,婆婆过来坐了会。   晚上,王大勇没回,吴清一夜碾转反侧。第二天依然未归,吴清彻底坐不住了,不敢告诉婆婆,正要去找族长,一个小伙匆忙跑了过来。   吴清看清来人,隐隐有种预感,忙问:“何事跑这般急?”   陈数停下来喘了喘:“嫂子,王大哥受伤了。”   吴清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怎么伤的,伤的可重?”   “从山上失足跌落,伤的倒不是很严重,已被送去大夫那医治了。”   吴清暗道一声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没过多久,王大勇就给人扶回来了,吴清又气又心疼,一句话也不说,打来热水给他擦洗身体。   王大勇心虚,更不敢说什么了,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直到她端起水盆出去,方暗暗吁气。   过了会,吴清端了一小盆面条进来,还是不说话,将盆子往他面前一放转身就走,王大勇下意识地伸出手,却没碰到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自责。   这两种情绪到底被饥饿取代,两天未进食,他饿狠了,只片刻功夫,面前的盆子就见底了,吃完了似乎才想起什么,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去。   吴清正在漱口,见他走过来,将脸撇开了。   王大勇更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的:“媳妇儿,我方才光顾着自己吃,却忘了问你吃了没?”   “嗯,吃过了。”她淡淡道。   “哦。”王大勇一下子就词穷了,傻站了会就进屋去了。   没多久,吴清洗漱完也进屋,王大勇在床上翻个身面朝她,脸上写着满满的委屈:“媳妇儿,对不起!”   吴清抿着唇,依旧不理他。   ☆、第2章   经此一事,王大勇倒是老实了几天,期间,赵大娘子来过两趟,而且是在吴清不在家的时候过来的。   吴清知道这事挺不高兴的,更加怀疑赵大娘子对王大勇有意思了。   等到王大勇将伤养好,赵大娘子又跑过来了,这一次吴清在家,对方也不避讳她,直言道:“大勇,我上回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了?”   吴清一头雾水,看向王大勇,只见他神色有丝尴尬,飞快地朝她看来一眼急忙瞥开,清了清嗓子方开口:“什么时候动手?”   赵大娘子一听乐了:“你想通了就好,待我回去问过我家那个再来通知你。”   王大勇点了点头,待对方一走,态度一个大转变,就跟小狗似的蹲在吴清面前,讨好道:“媳妇儿,你听我说。”   吴清已经隐隐猜出王大勇要说什么了,率先发难:“你不是说绝不沾那玩意儿吗,为何会更改主意,是不是赵言给你灌*汤了?”   王大勇委屈:“媳妇儿,我就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吴清深感无力:“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王大勇一脸羞愧:“都是我没用!”   吴清听得难受,鼻子发酸:“这样的财,我一点也不想发,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我也拦不住,你要想清楚了。”   王大勇坚定地点了点头。   天黑后,赵大娘子随同丈夫前来商议“要事”,吴清心里烦不想听,便避了出去,一个恍惚,竟走到了婆婆家。   王大勇的娘正要熄灯歇下,见大媳妇这么晚了过来,甚感惊讶。   “快坐下,吃过了吗?厨房里还有几张饼,我去给你拿。”   吴清忙道:“娘,你眼睛不好使,快别忙活了,我在家吃过了。”   “哦,大勇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吴清嘴里发苦:“大勇他忙就没过来了,我坐会就回去。”   王氏倒了杯水递给她:“跟娘说实话,是不是大勇他欺负你了。”   就怕王氏怀疑这个,吴清连水都顾不上,急忙否认:“大勇才不会欺负我呢。”   见她不似说谎,王氏的神色明显一松:“那我就放心了,若是大勇真欺负你了,一定要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吴清感动,连连点头,而后陪着王氏说了会话方回去。   “你去哪了?”王大勇一脸急色的等在门口。   “去娘那里坐了会,他们走了?”   “嗯,方走。”顿了下:“我们商量好了准备后日动手。”   吴清深怕他嗓门大给人听了去,急忙拿胳膊肘子捅捅他的肚子:“你就不能小点声吗,怕人听不见啊。”   “对不起,我忘了。”   吴清想了下,说:“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吴大勇的脸猛的一沉:“那怎么行,我坚决不会同意的。”   “我就守在外面不进去,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也能通知你们。”   “这个自然有人会做,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我回来。”王大勇难得强硬一回,吴清咬了咬唇没再作声,心里却有了主意。   第二日,吴清找到赵大娘子:“赵姐,明晚你可去?”   赵大娘子摇摇头:“不去,你想去?”   “嗯,我不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倒给他们添乱,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吴清不说话,赵大娘子想了想,说:“我知道那地方在哪,你要真想去的话,我可以偷偷带你过去,不让他们知道。”   吴清的眼睛一亮:“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晚我来找你。”说完挥手便要回去,却听赵大娘子又说道:“妹子,过几日族长嫁女儿,人手不够,需要从村里挑几个能干的过去帮忙,你在家也没事,不如跟我一块去吧。”   “嫁女儿?我怎么都没听说啊。”   赵大娘子看了看四周,朝她走近一步,小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太突然了,这其中一定有故事。”   吴清眨了眨眼睛没接话。   从赵大娘子那回来,王大勇问她:“方才你去哪了?”   “我去赵大娘子那坐了会,商量着过几日去族长家帮忙的事。”吴清答。   王大勇并不知道族长要嫁女儿的事,狐疑道:“帮什么忙?”   “过几日族长要嫁女儿。”   王大勇现在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明晚盗宝能否成功,没说什么便挖菜地去了。   屋里还有点面粉,吴清烧好面疙瘩去喊王大勇回来吃饭,王大勇一看锅里只够一个人吃的量,心里就更自责了。   吴清将面疙瘩盛好,端给他:“我方才吃了些,这些都是你的了。”   王大勇的喉咙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默了下,将碗里的面疙瘩拨出一半到锅里,说:“天气热没胃口,吃不了这么多。”   吴清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并不揭穿他,柔声道:“那就留着等你饿了再吃。”   王大勇的喉咙堵的更厉害了,吸了口气,扯开嘴巴:“再热一遍就不好吃了,你吃掉吧。”   吴清摇摇头:“我也吃不下,你就全吃了,我好刷锅呢。”话落,只听隔壁的刘婶在墙头那边叫她。   “诶,我在家呢刘婶。”吴清应答。   刘婶很快就过来了,见王大勇也在家,冲他打了声招呼,很快对吴清说道:“婶子有事想请你帮忙。”   见刘婶神情焦急,吴清不由得正色:“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婶子您只管说。”   “那我就直说了,秀秀今早进城还没回来,我不放心,想去寻她,可我不认识路,想请你陪我走一趟。”   “可以的婶子,现在就走吗?”   “嗯嗯。”   就在这时,王大勇开口了。“这样吧,我陪你们一起去。”   刘婶面上一喜:“那就再好不过了,麻烦你了大勇。”   吴清接话:“您客气了,反正他在家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三人立即出发,幸好今日阴天,又带点凉风,否则正值中午烈日当头非把人热晕不可。   “刘婶,再过前面那个村就到了,您走累了吧,要不要歇一会?”王大勇问道。   刘婶想说不用,转念一想,忙改了主意:“那好吧,歇会再走。”   王大勇给她们分别递去水,刘婶喝了口水,抬手一指:“那是什么地方?”   王大勇和吴清一齐看过去,王大勇解释:“那是茶馆。”   刘婶:“到那里喝碗茶得不少铜板吧。”   王大勇:“也不一定,茶馆也分三六九等,像这种路边店,也要不了几个铜板。”   刘婶记在心里,心想回头的时候请他们进去喝碗茶吧!   歇了会,吴清开口:“天不早了,赶紧走吧。”   三人匆匆离开,经过刘婶指的那家茶馆时,只听小二高声吆喝:“哟,三位,进来歇歇喝碗茶再走吧。”   王大勇冲那小哥挥了挥手:“谢谢小哥,我们身上没钱。”   那小二一听,顿时垮下脸,扭身忙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吴清见了想笑,乘刘婶不注意,悄悄在王大勇的腰上掐了一下,意思是,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老实”的。   王大勇闷笑不出声,望着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等进了城,他们一条街一条街的寻人,经过四处打听,最后在一座桥下寻到了人。   “啊!”刘婶一声尖叫,飞奔过去:“我的秀秀,秀秀……”   吴清眼尖手快,将王大勇推到一旁:“我去看看,你别过来。”   王大勇点点头:“要帮忙就叫我。”   吴清快步走进桥下,一看之下,不免心惊。只见秀秀衣不裹体,头发蓬乱,漂亮的脸蛋有着明显的巴掌印,身上有着多处青痕。   “我的孩子,告诉娘,是哪个畜/生干的!”刘婶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秀秀听见她娘的声音,眼珠子动了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扑到刘婶怀里哭得悲痛万分,吴清心疼秀秀的遭遇,抹了抹眼睛,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秀秀身上,转身出去拿了水进来,送到秀秀嘴边:“好妹子,快来喝点水,回头别把眼睛哭坏了。”   秀秀抬起泪脸看向她,慢慢止住了哭声,刘婶冷静下来:“走,娘带你回家。”说着便要拉起秀秀,吴清急忙按住她的手。   “且等一等。”   刘婶不明所以,只见吴清抬脚走了出去,没多会进来:“秀秀这样走不得路,我让大勇去雇辆牛车来。”   刘婶被吴清的贴心举动感动,哽咽一声:“今天要不是你们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雇牛车的银钱是万万不能让你们出的。”   吴清心说我们也没有的出啊!   王大勇很快雇来了牛车,吴清与刘婶合力将秀秀扶上牛车,坐稳后,一直恍惚不语的秀秀突然开口:“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报官将那帮畜/生抓起来。”   ☆、第3章   原来秀秀收到表姐进城的邀约,至于进城干什么,秀秀和刘婶都没提,吴清自然不好意思问出来。   秀秀进城后,还没见着表姐的面,运气不好碰到几个地痞流氓,秀秀长相水灵,且又孤身一人行走在外,那几个东西一下子便起了色/心,将她团团围住,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动起手脚,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哪是几个禽/兽的对手,稍一反抗就挨揍,吓得连呼救都不敢了。   本以为给他们占点便宜就完了,结果这几个畜/生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把她拖进阴暗的小巷子进行施/暴,完了就把她扔到了附近的小桥下。   她想寻死,都准备往河里跳了,结果一个不慎脚底下一崴摔了一跤,就这一跤把她摔醒了。   就这么自寻短见了,太便宜那帮畜/生了。   说到这里,秀秀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吴清拿着帕子不断地擦着她的脸,等她哭够了,出声:“可知道欺负你的都是什么人?”   秀秀摇摇头:“我不知道。”   刘婶:“都不知道他们是谁,让官府怎么抓人啊。”   王大勇走过来:“我去打听一下。”想必今日有不少人看见此事,打听起来不难。   果然不出预料,王大勇走到街上稍稍一打听就什么都清楚了。   吴清看见王大勇回来,忙问:“可打听到了?”   王大勇点点头,脸上严肃:“那几个东西是沈公子手底下的人,不好惹,报官的话官府不一定敢管这事,报了也是白报,不如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刘婶一听脸就垮了,谁人不知那恶名鼎鼎的沈公子,放眼安城那就是土皇帝,谁敢惹,谁惹了谁倒血霉,也难怪手下的人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恶主就有什么样的恶奴,物以类聚!   吴清一看刘婶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想安慰来着又不知说什么好,无声一叹:“婶子,要不就照大勇说的先回去再作打算?”   刘婶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女儿,想了想点点头,先只能这样了。   他们回到古树村的时候天已黑透,村子里的人几乎已经歇下,没几个人还在外面走动,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并未给人看到,否则给人知道了秀秀的遭遇,她在古树村也就不用做人了。   秀秀爹得知女儿的遭遇,老泪纵横,恨不能握着铁锹立马去找那几个畜/生拼命。   王大勇在屋外劝秀秀爹切勿冲/动行事,吴清在屋里给秀秀擦洗身体,换衣,最后等她上床睡着了才离开。   “大勇,吴清,今日幸亏有你们帮忙,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们。”刘婶真心实意道。   吴清:“我们也没帮到什么忙,婶子和叔放心,此事我和大勇绝对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王大勇也跟着一再保证,老夫妻俩十分欣慰,连声言谢!   回到自己家,王大勇第一时间走进厨房给媳妇儿烧热水洗澡,吴清累得不想动弹,直到王大勇叫她。   洗完澡,吴清一身清爽地爬到床上,过了会,王大勇也跟着躺上来,他有心想跟媳妇儿温/存片刻,但见媳妇儿睡得香甜,便不忍心叫醒她,那方面的心思也就歇了,合上眼睛很快也跟着沉入梦里。   夏日天亮的早,吴清早早地醒来,转头看了看仍在酣睡中的丈夫,想到今晚他就要跟别人去盗墓,心情很不好。   悄悄爬起来穿衣下地,拉门出去。   别看她长相娇俏,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可干起活来并不慢,是个会做家务的小能手,尤其她的针线活,在村里出了名的好。要说这样的女人不招人惦记是不可能的,没和王大勇成亲前,她家的门槛差点给人踏破,既然上门求亲的人那么多,为何她会偏偏选中王大勇,原因是,王大勇是个心眼实诚的,人品不错,对她真心实意的好,这样的人将来不会变到哪里去,即便穷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夫妻一条心,将来定能把日子过好。   她的眼光没错,成亲大半年,王大勇对她好的没话说,不断地努力着想让她过上好日子,毕竟能力有限,至今也未如愿,要不是被穷给逼疯了,谁想去撬别人的棺材啊。   吴清愁眉苦脸的,费力提上来一桶水,正要倒进大缸里,有人快她一步将水桶提了过去。   “提水这样的重活让我来做,你去歇着。”   吴清也没客气,走开两步坐到一只小凳子上,看着王大勇:“你怎么不多睡会。”   “醒了看你不在就睡不着了。”王大勇说的大实话,听在吴清耳里却是世间最朴实的情话,她的唇角微微上扬,没再说什么。   “吴清,你们吃了吗?”隔避刘婶在院墙那边喊话。   “还没呢。”吴清应道。   “我烙了好些饼子,给你们拿些过去。”   吴清正想说不用,却听王大勇从旁说道:“婶子烙的饼香喷香喷的,我们这下有口福了。”   王大勇这边说完,刘婶子就从隔壁过来了。吴清客套几句,让王大勇将饼拿到厨房里,转首问道:“秀秀妹子昨夜睡得可好?”   刘婶叹了口气,苦着脸:“昨夜睡得不大安稳,今早一醒来就坐在床上发呆,叫她也不理,跟她说话也不应,饭不吃,水不喝,可真愁坏我跟你叔了。”   吴清不由得皱眉:“这也怪不得她,谁摊上这事都想不开,过一会我去劝劝她。”   “嗯嗯,有空你就多去劝劝她,她一向都比较听你的。”吴清现在就是刘婶的救命稻草。   用过早饭,将屋里收拾整齐,吴清来到刘婶家,刘婶家条件一般,但比吴清家好,前后两间院子,间四房,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家具什么的基本配备齐全,秀秀的房间是家里最好的,可见她爹娘对她的疼爱程度。   吴清的到来,正好成了秀秀的倾诉对象,从秀秀的哭诉中,吴清明白了,这孩子非要报官不可。   刘氏从旁劝道:“孩子,你就听娘的一句劝,报官不仅治不了那几个畜/生的罪,你的事就会弄得人尽皆知,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秀秀明白,她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就这样给人白白糟/蹋了还不敢吭声,叫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大不了就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见秀秀不吭声,神色有丝松软,刘氏还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不想女儿接下来说的话将她气得直瞪眼。   “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这个官我是报定了。”   吴清非常能够理解秀秀的心情,可刘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么重要就不用她来强调了,总而言之,麻烦!   “吴清,你看呢?”刘氏将问题抛给她。   人家家事,她不太好拿主意吧!   没等吴清想好怎么回答,只听秀秀强硬道:“明日我就去报官,你们谁都不要再劝我了。”   就在这时,秀秀爹走了进来:“孩子,明日爹陪你一起去。”   刘氏没想到老伴会松口同意,颇有些意外,低头想了想,态度松软下来。   见此,吴清开口:“明日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刘氏正有此意:“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吴清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将从此万劫不复。   她回到家,王大勇就追着问道:“秀秀如何了?”王大勇拿秀秀当妹子看,关心是自然的。   吴清喝了半杯水,说:“状态不大好,打算明日去报官,明日我陪他们一起去。”   王大勇想了想:“明日没事的话,我也一起去。”   吴清嗯一声,想到他今晚要去做的事情,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等到白日过去天要黑的时候,王大勇走到她面前:“我走了媳妇儿,乖乖等我回来,相信我,没事的。”   吴清垮着脸嗯一声:“那你当心点。”   王大勇前脚走,她后脚出门,直奔与赵大娘子约好碰面的地方而去,赵大娘子比她早到一步。   “别出声,跟我走吧。”赵大娘转身带路,吴清小心跟着。那个地方离此三里路,她们抄小路,走田埂,过河,夏日里蛇虫多,她们还要分散出注意力防着别给外出“乘凉”的蛇咬了。   三里路,她们走得气喘吁吁,吴清感觉比进城一趟还累。   估摸快到地方了,赵大娘子回头看她一眼:“快到了,我们歇会。”   吴清自然同意,她早就想歇了。   ☆、第4章   七月,俗称鬼月,民间有关鬼月的禁忌不胜枚举,想到关于鬼月的种种传闻,王大勇环顾一圈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不禁心生胆怯之意。   赵大娘子的丈夫陈刚看出他的胆怯之意,心里将他鄙视一遍,伸出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凡事有我在呢,莫怕。”   王大勇的虎躯一震,真就不胆怯了。   陈姨娘活着的时候风光,下葬的时候也风光,可见魏老爷子对她的喜爱程度,于是大家都说这个女人命好,不管活着死着都有享不完的福。   陈刚看了眼四周,回头对身后的两个同伴说:“动手!”   他们立刻动手!   三个人你一锹我一锹,挖的不亦乐乎,挖到一半时,王大勇心里一喜,激动道:“看到了,看到了。”   陈刚真想踹他一脚,才露出棺材一角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忍不住喝道:“闭嘴,快点挖!”   王大勇压下喜悦,心想我要发了,我要发了,于是铁锹挥的越发卖力了,直到整个棺材呈现出来。   陈刚是木工,专给人做木活,所以撬起棺材不要太拿手,推开棺材盖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然而,说好的金银珠宝呢?飞了?   三个人顿时傻眼了。   三个人中,陈刚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到棺材上:“妈的,坑老子啊。”那棺材纹丝不动,里面散发着阵阵尸臭。   王大勇一屁/股坐到地上,简直要哭了。尼玛,说好的金银珠宝呢,哪去了,哪去了……   另外一个人骂了几声娘,问:“接下来怎么办?”   陈刚往地上啐了一口:“还能怎么办,恢复原样。”   于是王大勇被陈刚从地上踹起来,很郁闷地跟着他们盖棺埋土。   “妈的,晦气!”陈刚骂完这一句,拍拍身上的土,率先扛着铁锹走了,两个同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忙扛起铁锹跟上。   他们前脚走,赵大娘子与吴清后脚从一块大石后面走了出来。赵大娘子脸色铁青,牙齿磨的咯吱响,那样子恨的要死。   吴清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们抄小路返回,比他们提早一步到家。吴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刚回来的王大勇:“事情办的可顺利?”   王大勇苦着脸,长长地叹了声气:“被骗了,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   吴清一副理解的样子:“这就对了,你想魏老爷傻啊,会白白的放大把的金银珠宝给贼偷啊。”   王大勇脸上一红,自己可不就差点成了媳妇儿嘴里的贼了。   吴清不想继续该话题,伸手推推他:“瞧你一身泥,脏死了,快去洗洗干净。”   王大勇低头一看,是够脏的,赶紧走到井边打水去了。   小夫妻先后洗完澡熄灯歇下,开始为接下来的生计发愁。   “媳妇儿,接下来我们怎么过啊。”王大勇惆怅的不行。   吴清想了想,说:“明日我回一趟娘家吧。”   王大勇自然明白她回娘家的意思,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岳母岳丈也有自己的难处,回头叫你嫂子知道了,闹起来都不好看。”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王大勇心里羞愧,不敢看媳妇儿的脸。   吴清打着呵欠:“别想多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陪刘婶一家进城办事呢。”   王大勇一听,脑袋瓜子转的飞快,心想明日何不乘机在城里找份事呢。“我跟你说……”一转脸见媳妇儿睡着了,他只好压下心里的激动,挨着她躺下。   明日再跟她说吧!   天将亮,隔壁刘婶家就有动静了,等到吴清和王大勇起床开门,刘婶已经麻利地烧好了早饭。   “吴清,大勇,你们早饭不要烧了,我已经做好了。”刘婶在院墙那边喊话。   “不用了,我们在家随便吃一点就行了。”吴清回道。   “我都烧好了,你们不来的话就是不给面子,快点来啊。”刘婶都这么说了,吴清再说不去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刘婶端出绿豆粥,辣糊汤,包子,蛋饼,一盘腌黄瓜,一盘腌豆角,这样的早饭在乡下是特别丰盛的了。   “你们别只看不吃啊,大勇快给你媳妇儿拿个包子。”刘婶说道。   吴清不大好意思,连忙说:“快别忙活了婶子,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还有秀秀呢,我去叫她。”说着就要起身,却给刘婶按住了。   “你吃你的别管她。”   “你就吃吧,吃完了好去办事呢。”王大勇从旁道。   “大勇说的对,我去看看秀秀,顺便给她拿些吃的。”刘婶说完扭身走开,吴清接过王大勇递过来的包子,开始小口吃着。   “嗯嗯,婶子蒸的包子太好吃了。”王大勇赞道。   秀秀爹笑道:“好吃你就多吃几个,锅里还有呢。对了大勇,你可知道衙门怎么走?”   “嗯嗯,知道,到时候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   秀秀爹放下心来,又招呼吴清多吃点。   一顿早饭吃的心满意足,王大勇从村里借了辆牛车,自己驾驶牛车载着吴清及刘婶一家直奔安城而去。   安城,怡红院!   “周三,不好了,有人报官状告咱们来着。”   名叫周三的男子推开身上的女人,眯起眼看向来人:“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   那人回答:“你可还记得前两日我们兄弟几个在街上睡了一个小娘们?”   周三点点头:“自然记得,难道报官的就是那小娘们?”   “没错,就是她。”   周三冷笑,表情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不知好歹的东西,敢给哥几个找不痛快,那就弄死她。”   那人点头附和:“是是,我这就去安排。”   “公子,别不高兴了,奴家陪你喝酒。”方才那位被推开的女子将身体贴向周三,伸手端起酒盏送到他嘴边:“乖啊,张嘴。”   周三一把掌扇到那女子脸上,起身道:“没眼色的东西,滚!”   那女子无暇顾及脸颊上的火辣辣,迅速“滚”了出去。   周三理了理衣服,抬脚往外走,下了楼,跨上马直奔沈府而去。到达沈府,他将马交给小厮,问道:“爷可在府里?”   那小厮摇摇头:“爷中午出去尚未回来。”   “可知去了哪里?”   “小的不知。”   周三想了想,转身骑马而去。   外头烈日当空,吴清等人从衙门里出来,瞬间被热浪包围。刘婶是他们几个人中最怕热的,伸手抹着汗:“乖乖这么热怎么走?”   吴清也是热的不行,看了看左右:“那里有条阴凉小巷,我们过去躲会太阳吧。”   于是他们纷纷穿过街道躲进小巷,就在他们躲进小巷没多会,突然从两头冒出十几个手执棍棒的壮力男子。   王大勇一看情况不对,叫道:“跑!”   可是那些人已将两头的出口堵住,除非他们上天或入地,否则想都别想。   王大勇夫妇及刘婶一家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缩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行凶。   “把他们绑起来带走。”为首一人下令。   王大勇反应过来,叫道:“我们冲出去。”结果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动,他顿时恼怒起来,喝道:“你们傻了?”   秀秀爹哭着脸:“他们手里拿着那么粗的家伙,又有那么多人,堵的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我们怎么冲?”   王大勇气得直瞪眼:“那就等死?”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秀秀两只眼一翻,晕倒在吴清怀里。吴清简直要哭了,大妹子你什么时候晕不好,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这是坑我们呐。   “都给我老实点,否则老子弄死你们。”为首那人放出狠话。   王大勇本来还想反抗几下的,结果吓得腿一软彻底没了动作,那些人拿来绳子利索将他们捆绑好塞到马车里,接着马车颠簸起来,不知要将他们运到哪里。   半路上,秀秀醒过来,弄明白他们的处境后,转身扑到她娘怀里放声痛哭:“是我把你们拖累了。”   她娘一个劲地安慰她,吴清在旁边看得不耐烦,这会倒有力气哭了,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你有那哭的力气,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逃跑。   她有预感,即便他们很老实很听话,这帮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哥,到了。”   周三勒马停住,竖起手,后面的人看见了急忙停下。周三冷冷地看一眼马车,吩咐:“把他们打晕装进麻袋里沉河,省得再给哥几个惹事。”声音不大不小,吴清他们在车里听的清清楚楚。   吴清这下真哭了,都要死了,她能不哭吗。   随后,大步走过来两个壮力十分粗/暴地将他们往下扯。   这时,秀秀娘突然往周三面前一跪,磕头道:“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秀秀爹稍作权衡,也跪了下去。   周三冷哼一声:“呵呵,你们现在知道怕了?都跪下来给老子们使劲磕头谢罪,老子们高兴了,兴许能饶你们不死。”当他的眼神落到吴清的脸上时,眼睛亮了起来:“你,把头抬起来。”   王大勇顿感不妙,赶紧用身体挡住周三的视线,垂在两侧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头。   周三把头一偏,立刻走出来两个壮力将王大勇制伏,吴清惊吓之余抬起了脸。   ☆、第5章   周三看完吴清的脸蛋后,心想:这娘们浑/身上下无处不勾/人,想来一定很好吃,看来今天无意中得到宝了。   “把他们四个扔到河里去,把她给我带走。”   吴清尖叫,怎么也不愿跟他们走,周三大步上前,伸手往她后颈劈去。   “畜/生,放开她!”王大勇拼了命地要救吴清,奈何对方人多且武力值又高,三五下就给对方打晕了。   “烦死了,快点把他们扔到河里去。”吩咐完,周三抱着昏迷中的吴清跨上马,打马而去。   王大勇他们给扔进河里后,那些人也都相继离去。不知有意无意,那些人将秀秀爹捆的并不结实,稍一挣扎绳子就挣脱了,秀秀爹会游水,救人不成问题,更何况这河水也不是特别深。   王大勇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我要去找我媳妇儿。”   秀秀爹急忙按住他:“你这一身的伤怎么去?”白白去送死啊。   刘婶和秀秀也加入劝说,奈何王大勇根本就听不进去,比起媳妇儿的遭遇,他一身伤算什么啊。   最后刘婶说道:“我让你叔陪你一起去。”这事因秀秀而起,怎么也要负责到底。   吴清在半路上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抱在一个男人怀里,第一反应就是挣扎,这时头顶响起威胁声:“我不介意再把你打晕一次。”   她身体一僵,缓缓停止挣扎。   眼前就是城门了,头顶再次响起威胁声:“马上就要进城了,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当众撕了你的衣服。”   吴清闭了闭眼,既难过又绝望。   这时,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而来,见此,周三急忙翻身下马过去行礼。周三此举对吴清来说无疑是个绝佳机会,她滑下马后,想也没想拔足狂奔,目标是那辆豪华马车,周三想拦住她却来不及了,心里不免暗咒一声。   吴清往马车前扑通一跪,哭道:“小女子遭恶人挟持,求贵人相救,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贵人。”   周三脸上阴的厉害,迅速跪下:“是小的管教不严,公子切莫听她胡言,小的这就将她带回去严加管教。”那“管教”两个字咬的极重,吴清忍不住直打哆嗦。   周三过来就要拽她,她拼命闪躲,最后一咬牙,转身撞开身后阻力,用尽全力扑进马车里。这下,连周三都震惊了。   就连吴清本人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爆发力,激动的语无伦次。   沈成眯起深邃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冲进来的女人,沉面不语。   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吴清紧张地直吞口水,不知怎么办好,急得直淌汗。   外面的那些人迅速反应过来就要将她弄下去,她一下子避闪不及被人抓住小腿,为了不被拖出去,她一把抱住男子的腿,流着眼泪:“救救我,求求您了……”   男子沉默片刻,然后一脚将她踢了出去。失去意识前,她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日头西落,王大勇拖着沉重的步伐挨家挨巷打探吴清的下落,结果根本就无人知晓。   吴清都给带走半天了,这半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大勇根本就不敢多想。   “大勇,你都走半天的路了,歇会再找吧。”秀秀爹不忍心劝道。   “我不累,吴清还在歹人手里呢,我……”他说不下去了,握拳一下又一下砸在土墙上,没多会,土墙就给血染红了。   秀秀爹拦不住他,干脆道:“你要打就打我吧,此事因秀秀而起,是叔和你婶子对不住你们。”   秀秀爹的话成功阻止了王大勇的行为。   “叔,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痛恨自己无能救不了吴清才会想要自虐,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秀秀爹叹气:“叔心里都明白,我们再接着找吧。”   天黑的很快,他们几乎找遍大街小巷,最后从一个要饭的嘴里得知那周三天不黑就进了怡红院,于是他们直奔怡红院而去。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何曾来过这种地方,还未靠近怡红院,眼睛只瞟一眼脸就红了。   “叔,我一个人进去吧,你在外面等着我。”王大勇红着脸道。   若给秀秀爹选择,他是一定不会想进这种地方的,可王大勇哪是周三那样人的对手,不陪着进去哪能放心,倘若王大勇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自己这条老命也就可以交待了。   王大勇拗不过秀秀爹,只好同意了,他们前脚进去,后脚就给几个袒/胸/露背的女人包围住了。   “两位客官面生的紧,是头一回来吧。”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娇笑道,其余四人点头附和,弄得王大勇和秀秀爹不知如何反应,脸上憋的通红。   “那个……我们找人,还请各位姑娘……让路。”王大勇结巴道。   “哦,你们要找谁啊?”   “周……周三。”   几个女人立刻娇笑起来:“他啊,正跟绿莺快/活着呢,你们这个时候上去找他非讨打不可,来来,这边坐一会,我们姐妹几个一边陪你们渴酒一边等他下来。”   秀秀爹再也忍不住了,挥开她们的手,喝道:“滚开!”而后一把将怔愣中的王大勇拽了出去。   都活这么把年纪了,竟给几个女人……老脸都丢尽了,最后叹着气道:“姓周的畜/生迟早要出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王大勇犹豫:“可是吴清……”   秀秀爹打断他:“姓周的天不黑就来了怡红院,我猜他应该没动你媳妇儿。”   王大勇想了想觉得有理,但保不齐别人不动啊,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就要往里冲,却给秀秀爹眼明手快拦下了,秀秀爹沉声道:“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王大勇也来气了,正要挣开秀秀爹,忽然这时周三一脸餍足地从里面出来了。   看见他们,他眉毛一挑,冷哼一声:“真是不依不饶了,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王大勇气得冲过去:“你还我妻子,还我的妻子。”手还没碰到他的领子,就给对方挥开了。   “休要胡言乱语,我可没见过你的妻子,来人,把这个疯子捆起来,嘴巴堵上。”   秀秀爹急忙朝王大勇叫道:“大勇,快跑。”相信再给他们抓住可就没上回那么命大逃脱了。   然而王大勇不仅没弄清形势,反而不自量力朝周三挥出了拳头,结果三五下就给人打趴下了。   “呸,不经打的东西,还想跟老子叫板,老子勾勾手指头就能弄死你。”周三骂完,眼睛扫向一旁吓傻了的秀秀爹:“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回头告诉这小子,再给我整事的话,我就把那女人弄死。”   秀秀爹不停地抹着汗,连连称是。   周三满意地点点头,扔下棍棒走人,都走老远了,还能听到他的哼唱。   秀秀爹艰难地背起一身是血的王大勇,打听到最近医馆的位置,直奔目标而去。   这孩子一身伤,再不及时救治,恐怕会落下残疾。   就在秀秀爹脚不停地送王大勇去医馆时,被关在柴房里的吴清揉着胸口坐了起来,再摸摸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且身体也没有被人侵/犯过的不适,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吴清抬起脸看过去,只见一名侍女打扮的姑娘立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公子要见你。”   想起那个踹了自己一脚的男人,吴清再次揉了揉发疼的胸口。   “姑娘,可知你家公子叫我何事?”穿过竹林时,她没忍住问带路的侍女。   那侍女头也不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说话间,她们拐了个弯停下来,那侍女回身并不看她:“到了,你进去后直接上三楼就行了。”   吴清扫了眼面前的楼宇,视线再次落到那名侍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侍女交待完就走了,吴清想拖延时间不进去,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侍女,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随我来吧。”   吴清下意识地捏了捏掌心,作了一个深呼吸后,抬脚跨过门槛,随侍女穿过庭院登上三楼,而后那侍女低着头迅速退到一旁去了。   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低着头不敢乱看,这时,一道娇柔的女声响起:“走两步看看。”   吴清没弄明白对方说谁,于是动也没动,那女人等了会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沉下脸:“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吴清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她。   于是她往前走出两步。   “把头抬起来。”   于是她把头抬了起来。   对方将她重头到脚打量一遍,冷哼一声:“看着也不怎么样嘛。”爷的女人中,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绝色容颜,眼前这一个,顶多娇俏漂亮而已,也不知怎的就入了爷的眼出手救下她,还带进府里来。   蓉娘越想越不平衡,正要找茬,突然听道:“下去。”   吴清心里一喜,连忙转身要走,却听道:“站住,谁要你走了?”   蓉娘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急忙起身施礼退下,经过吴清时,狠狠地瞪她一眼。   “你们全部退下。”   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女也都全部躬身退下,亭子里只剩下沈成和吴清两个。   吴清紧张的心跳如雷,连后背都汗湿了。   “走过来几步。”对方沉声下令。   吴清没有选择,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挪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   吴清犹豫了下:“小女子名叫吴清,家住古树村,已……”已为人妻。   然而对方并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不耐烦地打断她:“说说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吴清愣住,过了会方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急忙跪下:“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第6章   “无论任何事情都可以?”   吴清不敢把话说死,犹豫了下点头:“只要我能办到的。”   沈成蓦地沉下脸,敲着桌面不语,周身散发着能冻死人的寒意,吴清心知对方这是不满意了,心虚的很。   “来人,把她带下去。”   突然一声令下,侍女们急忙奔上来将她往下扯,她挣扎几下未果,再回头看过去,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就跟凭空消失了般。   侍女们没有得到沈成的吩咐,所以又将她关进了柴房。   吴清怕黑,又怕老鼠,但凡从柴堆里发出丁点响,都能怕的要死,更不知哪个缺德鬼竟从门缝里丢了条小花蛇进来,这下更把她吓得不轻了。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她哭着拍打着门板,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沙沙的响声,老鼠的吱吱声,她快崩溃了。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周三听到柴房这边的动静,问身旁的随从:“听说那个女人不知好歹把爷给得罪了?”   “是的,咱们的爷是多么骄傲的人,从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违逆他的意思,这个女人太不懂事了,非得吃点苦头才行。”   周三沉吟片刻,扭头对随从吩咐几句,那随从一脸坏笑的立即执行去了。   吴清的嗓子都叫哑了,也没人给她开门,就在她绝望地想要放弃时,有人过来了。   “把门打开。”有人吩咐!   吴清心里一喜,以为要放她出去呢,结果门被打开后,迎面一桶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什么情况?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桶水浇到了她头上,等她反应过来就要后退躲闪,却给人扭住胳膊按在了地上,接着嘴巴也给一块破布堵住了。   “你们听着,这个女人脑子不好使,你们好好给她洗洗脑子。”   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吴清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记得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往她身上浇水,这样还不够,他们又将她吊进井水里泡了两遍,最后见差不多了,他们将她丢给了侍女们。   “周哥吩咐,将她弄干净送到爷的房里去。”   侍女们得了令,七手八脚地除掉她身上的湿衣服,将她按进热水里洗干净弄出来,最后给她套上一件薄薄的轻纱送到了沈成的床上。   吴清被折腾的只剩出气的力了,也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眼皮就是抬不起来,似有千斤重。   沈成处理完事务回房,敏锐地捕捉到房里有陌生人的气息,眯眸一扫,锁定目标。   感觉到有人靠近,吴清用力咬唇想保持清醒,结果却是徒劳,于是她改咬舌头,结果牙齿还未用力,下巴则被捏住了,嫣红的唇被迫半张着,像在邀吻。   她的衣服几乎是透明的,方才给人抛到床上时散开一大半,春/guang尽泄,这还不止,那些侍女竟连里裤都没给她穿,她等于全/luo躺在人家床上。   她想说不要,放了我,可嘴巴不能动弹。她拼命地想要睁眼,不料对方看出她的意图,干脆扯过床单将她的眼睛蒙住,并冷冷地威胁:“老实点,不然我剜掉它们。”   她狠狠地打个冷颤!   接着,他撩起衣袍坐到她身上。   不知为何,眼下这个并不是顶漂亮的女人竟能勾动出隐藏在他身体里的暴/动因子。   五更天后,她奄奄一息地被侍女挪至偏房,随后女大夫过来替她诊脉开药方,交待完注意事项溜之大吉。   这沈公子看着道貌岸然,想不到在房事上竟有这般狠厉的一面,其“光辉”历史又可增添一笔了,女大夫想。   吴清连续发了两日高烧才退热,见此,侍女又捧来一碗药往她嘴巴里灌进去,一碗药下去,她苦的几乎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   她没什么力气地躺在床上,哀伤地想,自己没被折腾死简直就是奇迹。   隔壁琴音一曲接一曲,听得她头痛欲裂,几欲崩溃。   这时侍女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能不能起得来?”   她要干嘛?   吴清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见她闷葫芦似的不回话,那侍女怎可能高兴,再不掩饰眼里的嘲讽:“既然退热了就可以滚了,莫不是想赖上咱们的爷不成,实话跟你说了,咱们的爷玩也玩过了,识相点赶紧滚的远远的,否则惹怒了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下吴清全听明白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上鞋子就往外跑,恨不能长上翅膀飞了才好。   见此,那侍女急忙叫住她:“你可知侧门在哪?”   吴清停下来,心想真是昏了头了,都不知道门在哪怎么出去,于是转身朝对方施了一礼:“劳烦姑娘指路。”   对方哼了一声:“跟我来吧。”   没有侍女带路,估计吴清一天都走不出来,此处太大了,大的无边,左一个假山,又一个假山,左一个花园,右一个花园,左一个院子,右一个院子,绕来绕去把她给绕晕了。   “行了,前面那个小门就能出去了。”   吴清点了点头,快步朝那小门走去。   终于出来了!   她高兴地抹了抹眼睛,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向路人打探出城的路,那路人赶着牛车也要出城,顺带把她捎上。   出了城门,她心里才算彻底踏实下来,等回到古树村,已是当夜的事了,屋里黑灯瞎火,没有半点人气。她找火折子点上油灯,屋里慢慢亮堂起来。   “大勇,吴清,是你们回来了吗?”   是刘婶的声音,吴清拍了拍脸,打起精神去开门:“婶子,是我回来了。”   “我方才出来倒夜桶见你屋里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原来真是你回来了。”刘婶很高兴,朝她   身后看了看,小心问:“你是独自回来的?”   吴清点点头:“婶子,我正想问你呢,大勇呢?”   刘婶叹气:“自从那天你被带走后,大勇和你叔进城寻你至今未归,我本想着今日进城看看的,又不放心秀秀一个人在家里,就没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他们?方才我见你屋里的灯亮着时,还以为你们都回来了。”   吴清摇头:“没有,今日晚了,想必他们不会回来了,明日我进城看看。”   “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赶紧去休息吧。”刘婶说。   尽管身心疲惫不堪,吴清也不忘烧水洗澡,一边洗一边哭,她已经不清白了,等大勇回来了,就让他休了自己吧。   她伤心至极,哭了大半夜才睡着,第二日顶着一双桃核眼起床洗漱,没多会,刘婶过来敲她家的门,她去开门。   “你一个人就不要烧早饭了,到我家吃……”刘婶顿住,定定地瞧着她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眼睛哭成这样。”   吴清下意识地伸手揉揉眼睛,苦笑:“没什么,就是担心大勇,让您见笑了。”   刘婶笑开来:“我明白,我都明白。”   “……”刘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非得已,吴清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城一步,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前面就是城门口了,想到那日在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她恨不能掉头就走。   见她脸色异常难看,刘婶关怀:“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歇一下?”   吴清实在不愿再往前了,自然同意。不远处有个小茶馆,刘婶摸摸荷包想了想,决定带她进去喝茶。吴清不想刘婶破费,自然不同意,便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地歇脚。   方坐下,就见刘婶激动地指着城门口:“快看,那不是大勇和你叔嘛。”   吴清转首看过去,没错,正是他们。   刘婶激动地叫他们的名字,他们听到后纷纷看过来,看到吴清,王大勇还以为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真是吴清,可把他激动坏了,再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不适,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秀秀爹随后。   “媳妇儿,真的是你。”   王大勇激动的就快哭了,吴清温柔一笑:“先回家吧。”顿了下:“你的伤……”   王大勇满不在乎的挥手:“不提了,都过去了,回家去。”   吴清抿了抿唇,当着外人的面没再好多问,当然,她也想尽快回去,此处多呆一会都难受。   王大勇走起路来腿脚不便,他们便雇了牛车回去,到家的时候将近中午,有的人家已经端碗吃中饭了。   “你们中午就在我们家吃吧,省得再烧了。”秀秀爹说。   王大勇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在家随便吃点就好,您和婶子快进屋吧。”说完便将吴清拉回家里。   吴清的笑容隐没,走到桌边坐下:“你过来坐,我有件事情要对你说。”   不知怎的,王大勇的右眼开始狂跳,几乎能预感到她要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他想听的,于是他下意识地就想逃避:“我肚子不舒服,要去一下茅房。”说完就跑出了屋子。   吴清揉了揉额头,伸手抓起水壶倒水,待一壶水快喝完了,王大勇仍未回来,隐隐的察觉到不对劲,起身走到茅房一看,王大勇根本就没在里面。   他能去哪呢?   她皱着眉回屋,也没做饭,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衣物,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了。   于是她就守着收拾出来的包裹等王大勇回来,因为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等着等着便靠在床边睡着了,等到一觉睡醒,仍不见王大勇。   天色渐暗,她又等了会便起身去洗手做饭,厨房里还有点面粉,想了想还是做面汤吧。   她去菜地摘了些苋菜回来,洗净切碎加到面汤里煮,待面汤烧好,离家半日的王大勇终于回来了。   吴清没有问他去了哪里,盛出面汤端出去,叫他洗手吃饭。饭桌上,二人各怀心事俱不说话,等到饭后,她将王大勇拽进屋里,开门见山:“有件事情我不想欺瞒你,我已经不清白了,你休了我吧。”   ☆、第7章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清叹了口气,打破屋子里的死寂:“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你写休书吧。”   王大勇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头不说话!   吴清再也憋不住眼泪扭身跑了出去,王大勇急忙爬起来追出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哭求:“媳妇儿,我离不开你,求求你不要走。”   吴清怕给人看到急忙扭身捂住他的嘴巴,用力将他往屋里推,待门关好,气道:“你那么大声音想让别人都听见啊。”   王大勇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赶紧认错:“都是我不好,你消消气,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啊,乘早分开,他还能再娶一个好过日子。   她可是为他好啊!   见吴清抿着唇不为所动,王大勇立刻就慌了,恨不能给她跪下了:“媳妇儿,我真的离不开你,你不要再说让我休了你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休了你的,我也绝对不会娶别的女人回来,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说到最后,他连威胁都用上了。   吴清无奈,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分析给他听:“大勇,就算你不计较,可我不行,我只要一闭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对我做的种种,我不可能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跟你生活下去,我会愧疚,难过,甚至在你面前抬不起头做人,再说了,你心里真的就一点刺都没有嘛。”   王大勇的回答避重就轻:“那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何必再提,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不行嘛。”   吴清摇头苦笑:“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现在跟你说不通,等你想通了带上休书来找我。”说完便起身挎上包裹往外走,王大勇拦她不住,只好默默跟在后面,一直到她娘家。   她娘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看到女儿女婿很惊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随后看到女儿手上挽着包裹,女婿一副天快踏下来的样子,忙问:“出什么事了?”   吴清不想弄出动静给乡邻听见,快步进屋,放下包裹,转身扑到杨氏怀里,小声垂泪。王大勇自然也跟进来了,关好门,站在门边搓着双手不知怎么办了。   杨氏扶着女儿坐下,拿帕子替她拭泪,等她情绪稳定了些,方说:“到底怎么了,快跟娘说说。”不由得朝王大勇看过去:“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王大勇实在冤枉,但又不能开口解释,只有默默认下“罪名”。   杨氏很生气,恨不能跳起来捶他,于是恨恨的叉起腰:“快跟娘说说,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娘给你做主。”   吴清扭着帕子坐在床边不说话,杨氏性情直爽,不喜她闷葫芦似的不说话,当下急得伸手去推她:“你倒快说呀,想急死我啊。”   吴清扭着帕子看向王大勇:“你跟娘说。”   王大勇突然傻眼,这……叫他怎么开口呐!   吴清再不看他,低头绞着帕子。   “王大勇,你还不快说。”杨氏喝道。   吴清急忙伸手扯扯杨氏的袖子:“娘,您小点声,别给哥哥嫂嫂听见了。”   “放心吧,他们在后屋听不见。”杨氏又朝王大勇瞪道:“你到底说不说。”   王大勇耸拉着脑袋:“娘,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您打我几下消消气。”说着就把脑袋伸了过去。   杨氏给他气乐了,气也消了大半,想了想,转首看向女儿:“你这一生气就回娘家的毛病得改一改,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别使性子了,快跟大勇回去吧。”   吴清抬眼:“我不跟他回去。”   杨氏伸手推推她:“别使性子了。”   “我没有使性子,我是认真的。”说着朝王大勇看过去:“你今日说什么都没用,我是铁了心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你带上休书来找我。”   “什么?休书?他为何要休你?”杨氏大惊失色。   吴清艰难地动了动唇:“事情是这样的……”   杨氏听完前因后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呆了半晌艰难开口:“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思考几日再议,大勇你先回去。”   王大勇无奈,最后叹着气走了。   吴清的遭遇令杨氏一夜未合眼,天不亮就起来给全家人做早饭,待早饭烧好,先后叫女儿、儿子儿媳起床。   吴清的爹去的早,一个女人拉扯大两个孩子实属不易,好在两个孩子都对她挺孝顺的。   吴涛揉着眼睛走到院子里准备洗漱,不想却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   “哥,你起来啦。”   吴涛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向来疼爱这个妹妹,乍一见妹妹回来,心里十分欢喜。   “我昨晚回来的,见你和嫂嫂已经睡下了就没有打扰你们,嫂嫂和小侄儿醒了吗?”   吴涛笑道:“都醒了,你嫂嫂正给你小侄儿穿衣服呢。”   “那我进去瞧瞧他们。”   见妹妹急吼吼地往他们住的屋跑,吴涛摇头失笑,一抬眼见母亲肿着眼睛从厨房出来,心里一惊,忙走上前问道:“娘,你哭了?”   杨氏是个藏不住话的,连忙将儿子拉到自己屋里,唉声叹气:“你妹妹出事了……”   吴涛听完妹妹的遭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咬牙切齿:“王巴蛋,我要杀了他。”那个“他”自然指的是欺辱吴清的人。   杨氏急忙推推他:“你小点声,回头给你媳妇听见就不好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媳妇那样的,千万不能给她知道了。”   “我知道了。”   这边杨氏母子愁眉苦脸地商量着,那边吴清正陪着嫂嫂说话。   “大勇呢,怎么没见他人。”胡氏问道。   吴清撒谎:“哦,他在家帮着他娘收芝麻呢。”   胡氏没有多想,将娃娃递给吴清:“娘要有事啦,找你小姑去。”   吴清连忙抱住,笑道:“乖侄儿,小姑带你玩去。”她是打心眼里喜爱这个侄儿的,恨不能当亲生的疼,如果嫂嫂再给她生一个可爱的小侄女就更好了。   农历七月底的天气早晚凉,白天热,正当午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跟伏天比相差无几,不论在城里还是乡下,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出来,都躲在屋里凉快呢。   安城,沈府!   沈成一边品酒,一边听手底下的人汇报,六个侍女小心翼翼地从旁伺候着,唯恐一个不慎做错事就给拖出去砍手。   “小的已经带人找过了,也都打探过了,没有人知道那小娘子的去向……哎哟,公子饶命!”周三在地上滚了四圈才停住,爬起来后像狗似的重新爬到沈成的脚边,颤巍巍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找不到?你们都是饭桶吗?我留你们有何用?”沈成怒极,又给他一个窝心脚。   周三滚了几圈再没爬起来,嘴角鲜血直流,可见沈成用了十足的狠劲。   “求求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一定把人给您带来。”周三趴在那里下保证。   沈成冷哼一声:“不把人给我找到,你们知道后果!”   “是是,小的保证完成任务。”周三爬着退了出去。   “爷,什么事情惹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刘姨娘人未到声先到。   沈成的眉头皱了起来。   “哎呀我的爷,瞧您这眉头皱的,怎么啦?”刘姨娘说着从侍女手里拿过摇扇,并挥手示意她们退示,亲自给沈成摇起扇子。   “你来做什么?”沈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脸上不耐。   刘姨娘的脸皮向来厚,就跟没看见一样,身体偎过去,柔软的胸有意无意顶着他的胳膊,一脸纯洁坦诚:“听说您这两日胃口不好,这是我特意给您炖的乌梅汤,开胃的,您尝尝。”说着从侍女手里接过汤碗,舀起汤吹了吹,笑眯眯地送到他唇边。   沈成撇开脸:“出去,没看见我在喝酒吗?”   刘姨娘险些挂不住脸,不过没关系,谁叫她脸皮厚呢,反应过来后急忙调整好心情,就跟没事人似的,笑道:“妾身就不打扰您了。”一拂身,正要退下,听道:“把这个东西也带走。”   “好的,您不喜欢,妾身这就带走。”笑着说完便带上乌梅汤走了,一出主院,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命令侍女将乌梅汤倒掉。   侍女看了看四周,脸上犹豫:“姨娘,万一给人看见告到爷那,爷对您……”   刘姨娘不耐烦地打断侍女:“有什么好怕的,快倒。”   那侍女再三确认四周没人才敢倒掉乌梅汤,这府里的眼睛多着呢,否则给有心人看见岂不惹是非。   “好了姨娘,我们快回去吧。”   刘姨娘冷哼一声:“就你这胆子,真不适合在我身边伺候,我在想,将你调到哪里合适呢。”   那侍女一听懵了。   ☆、第8章   三日后,杨氏乘媳妇带孙子回娘家之际,将儿子女儿叫到自己屋里,开始商讨女儿的终身大事。   “涛儿,你妹妹的事情,你可有什么主意?”杨氏问儿子。   吴清也抬眼看着她哥,心里忐忑不安。   吴涛看看母亲,又看看妹妹,一咬牙:“不能让妹妹回去,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杨氏发出满意的叹息声,儿子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哥哥这般护着自己,吴清感动的鼻子发酸:“哥,我有手有脚的怎么能让你养我,只要你和娘支持我的决定就好,等我和大勇的事情结束,我想离开古树村,去别的地方生活。”   杨氏一听就不同意:“这怎么行,你只身一人离开了我们怎么生活,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吴涛也和杨氏说同样的话。   吴清:“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怕我出去吃苦,可我不怕吃苦,即便吃苦,也好过呆在古树村,我与大勇同在一个村里,日后少不得碰面、说话,怪尴尬的。你们不是不知道大勇那人一根筋,对我死心踏地,只要我在一天,他就不会再娶,我总不能耽误他啊。”   “即便你离开了,你以为大勇就真会再娶吗?”杨氏反驳。   吴清眨了眨眼,犟道:“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杨氏一下子就哭了,伸手拧她:“死丫头,你就非要狠心抛弃你娘吗?娘要是想你了,到哪找你去啊。”   吴涛皱眉:“看看你,把娘惹哭了,咱爹去的早,娘拉扯大我们兄妹不容易,如今她年迈了,难道你就忍心离她而去吗?”   吴清难受的要命,忍着没掉泪:“等我找到落脚地,我就接娘过去跟我一起住。”   “此事以后再议,我去接你嫂嫂和你侄儿回来,你好好陪陪娘,别再惹她老人家伤心了。”   吴清点点头:“你放心去接嫂嫂和侄儿,我不会惹娘伤心的。”   晚上,哥哥一家回来,家里十分的热闹,杨氏特意烧了两样好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着桌子吃喝。   吴清见杨氏碗里快没米饭了,起身道:“娘,我去给你添饭。”   杨氏将碗递给她,嘱咐:“少盛点,盛多了吃不完,浪费!”   吴清笑着应下,扭身走向厨房,正要去揭锅盖,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没端住碗。听见哥哥他们出来了,她也顾不上盛饭连忙跑了出去,结果看清怎么回事,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你们什么人?为何要闯进我们家?”作为家里唯一男丁,吴涛肩负着保家的责任。   周三的目光迅速捕捉到吴清,一下子就笑开了:“吴娘子,你明白我来的意思,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跟你家人道个别吧。”说完便带着人退出了院子。   杨氏和胡氏吓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姑,为何你会招/惹上这帮恶徒?”胡氏盯着吴清的脸问。   该怎么和嫂嫂说呢?   没等她想好说词,只听周三在外面催道:“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你们可要快点啊。”   吴涛冲到鸡棚旁拿起铁锹就要冲出去,却被母亲和妻子各抱一条腿拖住不让。   “涛儿,外面那帮子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杨氏哭道。   胡氏跟着劝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送走他姑,再耽误下去,半柱香的时间可就过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吴涛赶紧放回铁锹,交待:“我带妹妹从后门走,你抱上孩子带着娘去二婶家躲一躲,等我回来再接回你们。”   胡氏点点头,赶紧跑屋里去抱孩子。   吴涛快步来到妹妹面前,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快跟我走。”不想妹妹一把甩开他的手,十分冷静道:“我走不掉的。”   “说什么傻话,我掩护你从后门走,快点,再拖拖拉拉就来不及了。”吴涛边说边将她往后门拽,待拔掉门闩拉开门时,却是傻眼了。   周三阴笑着堵在后门口:“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招,不怕实话告诉你吴娘子,今日你插翅难逃。”   杨氏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之下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吴涛怒不可遏,挥着拳头就要砸过去,却被吴清死死拉住胳膊,拳头才没砸到周三脸上。当然,周三是个练家子,只有一身蛮力的吴涛远远不是其对手。   吴清也是怕哥哥吃亏,所以才拼命拦住他。   周三脸上十分得意,如鼠般的眼睛盯着他们兄妹二人:“既然你们不懂得珍惜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吴娘子就请随我走吧。”   “呸,你什么东西,我妹妹凭什么要跟你走,识相点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将全村的人喊过来,你想走也走不掉了。”吴涛搬出全村人吓唬周三,不料对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一挥手,呼啦啦上来数十人将他们兄妹二人团团围住。   杨氏见此,腿脚越发软了,哭求:“我儿不懂事,不会说话,求求这位公子不要与他计较。”   周三冷哼一声:“想要我不与他计较也行,那就让你女儿乖乖跟我回去复命,否则我不痛快了,你们一家子老小都甭想痛快。”   这是赤/裸/裸的的威胁啊!   杨氏及一双儿女俱都白了脸。吴清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哥,我走了以后,请你替我好好孝敬娘。”   吴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很激动:“说什么傻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不想话音才落下,身后却响起孩子及妻子的哭声,他回过头去,瞳孔猛地一缩,险些要冲过去躲回儿子。   他的妻子则给捆住手脚动弹不得,不到一岁的儿子被一名大汉高高地举过头顶,准备随时听令往地上摔。   吴清也是惊的不行,随后怒了:“你们不要为难一个孩子,他还不到一岁,你们是不是人?”   周三:“我说过的,只要你们识相点,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怎么样吴涛,你可考虑清楚了,还想不自量力跟我对着干吗?”   吴涛看看孩子,又看看妹妹,一时难以抉择。   吴清不叫哥哥为难,当下说道:“我跟你们走,快放了我家人。”话音落下,她娘哭晕了过去,   吴涛想冲过去扶起他娘,却被制伏动弹不得。   周三笑了:“这就对了,吴娘子请吧。”说着伸手作出一个请势,吴清咬了咬唇,忍着泪走出后门,不敢回头,宛若没有听到哥哥叫她。   “吴娘子,这边走,请上马车。”   吴清这才注意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而她家门口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其中不乏刘婶一家,谁也没有试图上前劝阻,她在村民眼中看到惊惶,可想而知,不是他们冷漠袖手旁观,而是害怕惹祸。   这怪不得他们!   她叹了声气,一咬牙坐进马车里,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离开了古树村。   ☆、第9章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在崎岖乡间的小路上,可想而知有多颠簸,吴清被颠的不行,捧着难受的胃撩起帘子,叫道:“停车,快停车!”   周三听到她的叫声,连忙勒马停住,打马过去,只见她那两条好看的柳叶眉此刻正拧在一起,漂亮的脸蛋也是苦巴巴的,不由得问道:“晕车?”   吴清连忙点头,随即捂住嘴巴想呕。   周三想了想,抬手竖起,示意大家都停下,然后看着吴清说道:“放你下来透气可以,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否则遭殃的就是你一家老小。”   吴清胃里正难受的很,实在没空听他废话,也不想听,双脚刚落地,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空气里飘荡着难闻的酸味,周三一干人等忍不住捂住口鼻倒退十步。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这小娘们可真会来事。”   周三冷冷地朝那人瞪去:“再多嘴就滚回你老家种地去。”   “对不起周哥,小的知道错了。”那人连忙小心赔不是。   周三冷哼一声:“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们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有任何差池,小心你们的狗命。”言罢,打马朝树林而去。   听得马蹄声渐远,吴清连忙弯腰捂住肚子:“哎哟,我吃坏肚子了,好疼……”   留下来看守她的人突然就笑了,有人说道:“别装了,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吴清暗咒一声,慢慢抬起眼:“是真的,我绝对没有撒谎,何况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嘛。”   他们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吴清抱着肚子干脆蹲在地上,嘴上叫着肚疼,脑子里的主意乱转。   这么多人,要怎么逃呢?怎么逃呢?   可惜周三离开的时间太过短暂,并没给吴清想出主意。   周三一只手系裤腰带,一只手勒马停下来,居高临下审视她:“肚子疼?”   吴清连忙点头,腰弯的更低了:“今日贪嘴,吃坏了肚子。”   周三呵呵,明显不信她:“这郊外连个茅坑也没有,吴娘子当着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面脱/裤子方便不大妥吧。”   吴清用力掐着手心才忍住没破口大骂!索性抱着肚子蹲到地上:“我真的肚子疼,你看我这样子像装的嘛,我马上都要给疼死了,劳烦周哥通融一下,让我去那边小树林里方便方便。”   周三审视着她的神色,沉吟片刻,勉强同意了。“记住我说过的话,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   “否则就要我一家老小的命,我记住了,不敢忘!”吴清不耐烦地打断他。   周三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我带你过去。”   吴清不敢不让,弯着腰抱着肚子跟在周三后面。   到了小树林,周三停下来:“我就在这等着,你快点啊,我们已经在路上耽误不少时间了。”   吴清点头表示知道了,刺溜一下钻进小树林里,磨蹭着一柱香的时间才出来。   周三的脸色十分不好,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不免催她快点走。要不是爷看中的女人,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吴清不知周三心里所想,老老实实爬上马车坐好,随即车身一动,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载着她离去。   她被颠到沈府时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下马车又是一阵狂吐,周三见了就皱眉,恨不能一脚踢开她。真不知道家主看中了这个女人什么,难不成床上功夫好?等家主哪天玩/腻不要了,他也弄来玩玩。   心里这么想着,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放/肆起来。   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吴清心里一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待她缓过来力气,周三命令侍女过来带她去洗漱,临走时交待侍女务必把人看好了,绝对不能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上次那个揣摩错家主意思将吴清放走的侍女,已被家主下令乱棍打死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侍女就谨慎多了,说话做事什么的更是滴水不漏。吴清被她们按进浴桶里折腾一番弄出来,连件衣服都不给她穿,直接用被子一裹完事。   不同上次,这次她是完全清醒的,听得侍女们纷纷离去的脚步声,心里很是忐忑。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睡着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来到床边。   看到男人的脚出现,瞌睡虫一下子就给吓跑了,猛地抬起脸,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沈成居高临下审视她一会,接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唇上。   吴清在他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情/yu,顿时心跳如雷,慌乱地想要后退,他却突然用力,她顿时疼的闷哼起来,耳边听道:“不要躲,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伺候老子舒/坦了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她浑/身一颤,闭了闭眼。身体僵硬着等他采/撷。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胳膊一扬,被子从她身上飞走。   “过来,替我更衣!”   她不敢不从,颤巍巍地爬起来替他更衣,只更到一半,身子却被他猛地甩到了床上。   她被摔的七晕八素,没等缓过神来,身体一沉,呼吸顿时变得异常艰难。   她要疼死了,咬着嘴唇不肯叫出来,偏偏他却坏透了,越发变本加厉地弄她。   黎明鸡叫,极有节奏的摇/摆声戛然而止。侍女们捧着脸盆进去服侍家主洗漱时,悄悄往内室瞥去一眼,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一夜不曾合眼,吴清肿着眼睛,忍着身上巨痛拥着被子坐起来,一开口嗓子嘶哑的厉害。“我的衣服呢?”   沈成冷眼一扫,侍女们立刻会意,战战兢兢捧过衣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道:“奴婢服侍娘子穿衣。”   吴清不想说话,撇了侍女一眼,伸手拿过衣裙慢慢穿上。待双脚一落地,双腿一软跌至地上,顿时疼得眼泪汪汪。侍女连忙扶起她,躬身道歉不停。   沈成撇了那侍女一眼,底下的人立马会意,上前捂住那侍女的嘴巴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掌掴声。   吴清心惊不已,白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里真可怕,这里的家主更可怕,这里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呆的。   见她吓到了,沈成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退下,抬脚朝她走过去,她的反应则是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身体抵着床,再也无路可退。   他在她身前站定,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下柔/软/滑/嫩令人爱不释手。“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不会拿你怎样的。”   吴清忍着想要偏开脸的冲动,抿唇不语。得不到回应,他转而掐住她的下巴:“嗯?”   吴清忍着惧意,颤巍巍地半张着唇:“我知道了。”   “这才乖。”他在她唇上轻轻一点,退开!   见他要走,她忽然想到什么再次开口:“那个,以后我住哪里?”   “等会侍女会带你过去。”他头也不回道,随之大步离去,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门外。   吴清收回视线叹了声气,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静候侍女带她离开这个令人倍感压抑、痛楚不堪回首的房间。   没多会,前来两个侍女带她离开。本以为她住的地方会很偏、离主院最远,不想就在主院相邻的院落里。虽然院落不大,但建筑、位置、景色及风水什么的比起主院落丝毫不逊色,能够住到这样的院落里,是姨娘们梦寐以求而不得之的。   所以当府里的姨娘们得知这个野路子的女人被安排住进梨苑后,分外眼红。   “走,去会会那个女人。”刘姨娘带头说道。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响应她,不由得暗暗郁闷,告别一、二、三姨娘甩着帕子走人。   “姨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侍女见不是回去的话,在后面小声问刘姨娘。   刘姨娘冷哼一声,口无遮拦:“还能去哪,当然是去会会那个女人,我到底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将爷迷昏了头。”   侍女不敢提醒她小点声,回头给人听见就不好了。因为自从有了上次教训,说话做事之前都要三思而行。   吴清被侍女服侍着用完早饭,扑到床上再也不愿睁眼,迷迷糊糊的正要睡去,听到侍女进来禀报:“娘子,外面刘姨娘要见您。”   此刻她谁都不想见,只想补眠。再说自己又不认识那什么刘姨娘,为什么要见对方?于是挥了挥胳膊:“出去告诉那什么刘姨娘,就说我身体不适,此刻不方便见客。”   那侍女应是,低着头退下!   刘姨娘被下了脸,气都要气死了,心想好你个野路货,仔细别落到我手里。脸上却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那替我转告一声,就说等她能‘见人’了我再来看她。”   一旁的侍女一个没绷住,险些笑出声来。   ☆、第10章   一觉睡醒,吴清浑身绵软不想动弹,但始终维持一个睡姿也怪难受的,想了想,还是翻个身吧。   天气不好,从早到现在阴沉沉的要下雨,却一直没下下来,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了,肚子里有点响。   不一会儿,侍女进来见她醒着,连忙请示:“娘子,要奴婢把膳食端进来吗?”   吴清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此刻未时了。”侍女答。   想不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怪不得肚子会叫。“就放外面吧,我下去吃。”说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地,就见侍女机灵地拿起鞋子要给她穿上。   她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连忙缩回脚不让:“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   侍女咬着唇不肯走,为难道:“可是家主说了,要我们好好伺候您,如若我们没有做好,会受到责罚的。”   吴清无奈:“你不用怕,是我不让的,不是你们不肯,回头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担着。”   见她这般下保证,侍女只好咬着唇先出去了,却不敢真的离开,直挺挺的守在门口。   吴清穿好鞋子,抚平衣裙,梳好头发从内室出来,径直走至桌前坐下,侍女赶紧快步走过去替她打开食盒,将精细的食物一样一样地端出来。   “娘子,请用膳!”   吴清“嗯”一声,拿起筷子道:“我吃饭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服侍,你先出去吧。”   侍女垂首应是,躬身退下!   面对一桌子精细的食物,别说吴清不曾吃过,更是闻所未闻,拿着筷子不知从何下起。鼻端萦绕着浓郁的香味,想了想,决定从汤下手,还是先喝口汤润润喉咙吧。亲斤 鱼羊 中 文 wang   她盛了小半碗汤,舀起一勺送入嘴里,暗赞一句美味,迅速将碗里的汤解决掉,随即又盛一碗,等到碗快见底,再想吃饭吃菜,只觉肚子被汤撑的已经大半饱了。   于是她随便吃了几口饭菜便丢下筷子不想吃了。   侍女见她只吃这么点,不由得走过去劝道:“娘子,您这么瘦,要多吃些。”   她心里明白,自己看着瘦,其实一点也不瘦,身材好的令人嫉妒。“我不想吃了,都撤下去吧,以后别上这么多菜了。”   侍女无奈,只好照做。回来见她对着院子发呆,心思一动,走上前说道:“府里的景致不错,要不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吧。”   吴清转眼:“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忙答:“奴婢叫青红,十二岁入府,今年十四岁了。娘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奴婢就是了,奴婢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清讶然,想不到对方一口气说这么多,不知此人可不可信。想了想,起身道:“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逃跑手册第一条,摸清敌人路线。不想方一出门,就给家丁拦下了。   “家主有令,吴娘子不能随随便便走出这个院子。”   青红心想坏了,自己竟然不知道吴娘子不能走出这个院子,自己方才可真是出了个“好主意”,回头给家主知道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么一想,顿时吓白了脸。   不给出去就不给出去呗!吴清无所谓!   “青红,你去给我搬张椅子来,我想在院子里乘会凉。”她吩咐道。   青红很快就将椅子搬了出来,放到梨树下。另外又搬出一张小方桌,摆上茶水点心瓜果什么的。   吴清抬起胳膊撑在桌子上,单手拖着下巴想着心事,青红适时出声提醒一句:“娘子,茶水要凉了。”   她不渴,不想喝,何况也喝不来这玩意儿,感觉说不出的味道,反正不喜欢。   “我喝不来茶,以后给我倒白开水就行了。”她这样吩咐。   青红感到奇怪,竟然会有人不喜欢喝茶的。府里的几个姨娘可都嗜茶如命。心里这么奇怪着,嘴上却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见她乖巧听话,吴清心里满意,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聊了起来。“这梨树不少年了吧!”   “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说这梨树有十几年了,每年都会结出好多的梨子,又大又甜,娘子要不要吃一个尝尝?”   吴清摇头:“不了,你们家主一般都在什么时间回府?”   青红想了想回答:“这个不定的,大多都在晚间回来。”   “府里有几位姨娘?”   “一共四位。”虽然府里才四位,可外面跟爷有沾染的女人可是数不胜数,估计能排几条街了。   沈家沈大公子的恶名吴清多少有所耳闻,谁家孩子夜里顽皮不睡觉,只要说一句沈公子来了,保管有用。   吴清只问了两个问题便不再问了,拖着下巴继续想着心事。没多会,天空开始飘起雨丝,她却浑然不觉。   “下雨了,娘子该回屋了。”青红从旁提醒。   吴清无奈,起身离开椅子。回到屋里后,无事可做倍感无聊,于是让青红取来纸笔,开始“作画”。   其实她压根就不会画画,连最基本最简单的都不会,在纸上胡乱画一通。   青红站在一旁看不出她画的什么,不由得好奇:“您这画的是……”   “胡乱画的。”她如实回答。   “……”难怪看不出她画的什么。这样的“人才”怎就入了家主的眼呢?青红百思不解。   就这么胡乱一通画,胸腔里的郁结似乎去了不少,望着画的满满的一张纸,想了想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到一旁,又铺开一张纸继续“画”。反正谁也看不懂她画的什么,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懂。   等到第二张纸画满,侍女进来禀报家主回来了,不过却没往这边来,而是去了刘姨娘的院子。   听说那个男人回来,她再也坐不住了,搁下笔跳下矮榻,说一句要去茅房就跑了。   侍女们莫名,将她丢下来的纸笔收好,正要退下,不想家主过来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是说去了刘姨娘那儿吗,这么快就看完刘姨娘了?这也太快了吧!   沈成冷冷地朝侍女们扫一眼,抬脚跨过门槛,目光在屋里搜寻。“她呢?”   青红赶紧回答:“娘子说肚子疼,方才去茅房了。”   沈成撩起衣袍坐下,待侍女奉上香茶,端起来揭盖吹了吹,放下:“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青红不敢有半点隐瞒,如实回答:“娘子上午睡了半天觉,未时起床用饭,不过胃口不佳只吃了少许。饭后在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方才还画了两张画。”   沈成挑眉:“哦?把画拿给我看看。”   青红依言将吴清的“画作”呈上。幸好自己多个心眼没有扔掉它们。   沈成接过来一看,心里呵呵。   ☆、第11章   吴清磨磨蹭蹭从净房出来,不愿回去,先是在走廊上站了会,后去小厨房呆了会,直到青红过来寻她才回去。毫不意外,沈成仍在她屋里没走。   在见识过他的狠辣后,她怕他,非常非常的怕。   她顶着两道迫人的视线立在门边便不动了,眼观鼻鼻观心,静侯他大爷吩咐。   见她站的那么远,将他当成了毒蛇猛兽似的,沈成心里很不舒服,将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冷眸眯起:“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吴清自然不敢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想了下回答:“屋子里有点闷,我站这能吹到风。”   什么狗屁理由!当他三岁小孩呢!   他的脸拉的更长了,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爱站门口,那就一直站着吧,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她搬椅子,否则叫我知道了,严惩不贷!”说毕再没看她。   侍女们战战兢兢点头称是!   待家主怒气冲冲离去,青红走到吴清身旁,小声劝道:“娘子,家主脾气不好,您实在犯不着跟他对着干啊,最后遭罪的还不是您自个儿。我看家主对您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您多哄着他些,他高兴快/活了,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吴清紧抿着唇不语。青红说的道理她明白,可叫她违背原则违背意愿去讨好一个夺了自己清白,毁了自己幸福家庭的仇人,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青红见她没什么反应就知这是没听进去劝,微微一叹,便不管她了,去厨房帮忙去了。   吴清一直站到天黑,也没人过来叫她不要站了,可想而知,那个男人的气还没消。稍晚时,青红提着食盒回来,见她脸色不好,嘴唇发干起皮,忙倒了杯水端给她。“娘子,您喝些水润一润。”   吴清正口干的厉害,感激地冲她扯动着嘴唇:“谢谢!”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将空杯子递给青红,叫她再倒一杯水来。   青红迅速给她倒来水,如此三翻五次后,她终于喝够了。青红收起水杯,看了眼桌上食盒,犹豫了下,问道:“娘子,现在要用膳吗?”   吴清给水撑都撑饱了,哪有空肚子装得下饭食,当下摇头:“我吃不下,你把饭菜都拿走吧。”   青红为难:“这夜长着呐,您一口都不吃的话,夜里会难过的。”   她想想也是。“那就先放着吧,等会再说。”   夜,越来越深,各院基本上已熄灯歇下,偌大的沈府犹如一只开始陷入沉睡的狮子,唯有从梨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来。   解足令没下,吴清仍在门边站着,吹着凉风,想打喷嚏!   感觉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除了青红仍坚持陪着她,其他侍女纷纷歇息去了。她不住地扭扭腰,伸伸腿,听见青红小声说道:“娘子,此刻人都睡下了,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咱们这边了,您去坐一会歇歇腿,奴婢站门口望风。”   吴清感激地朝她笑笑:“谢谢你青红,我能坚持住,回头叫人看见了告你一状你怎办。”   青红咬了咬唇:“我……”   吴清伸手拍拍她的胳膊:“你们家主发起火来后果是很严重的,我不想连累你,你也歇息去吧。”   青红为难:“可是……”   吴清伸手推了推她:“不用担心我,快去睡吧,明日早点过来。”   青红自然不敢真的去睡,决定在椅子上凑合一夜。   以往不觉得夜长,眼一闭一睁天就亮了,可今夜不同,过得特别特别特别漫长,就好像永远也等不来天亮似的。   吴清心情沮丧地耸拉着脑袋,头一阵一阵的发晕,若不是强大的毅力在支撑着,眼一闭就能倒下去。   不能睡,不能睡!   不能倒,不能倒!   天快亮了,天快亮了!   就这么反复告诉自己,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迎来天际泛出淡淡的白。这个时辰,各院均有走动声,梨院也不例外,青红先是伺候她洗漱,再伺候她喝水,最后要伺候她用早膳时却给回绝了。   “娘子,昨日中午您只吃几口,晚饭更没吃,今早也不吃,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青红从旁劝道。   谁知她却说:“身体垮了才好呢!”   青红顿时无语了,默默收拾食盒,正要拿走,忽见一个婆子走进梨院。青红自然识得那婆子,那可是府里的老人了,颇得家主倚重,连顾管家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不知一大早过来所谓何事!   青红赶紧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张妈!”   张妈嗯一声,眼睛从她身上滑开,神色倨傲地将吴清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方清清嗓子开口:“你就是吴娘子?”   从张妈进来,吴清第一眼就不喜欢此人,此时神色倨傲,又是这种口吻问她话,当下不怎么高兴道:“是的!”   张妈颇感意外,在这府里,除了家主,谁敢给她脸色看,就连最受宠的汪姨娘见了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然眼前这个来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却是个没眼色的,见到自己不行礼也就算了,还敢甩脸子,简直不想好了。   张妈当下沉下脸:“这么不懂事,没人教你规矩吗?青红,这两日可有人过来教她规矩?”   被问道,青红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回答没有。   “老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在沈府尤甚,待我禀明了家主,再好好教一教你规矩。”   吴清听得心头窝火,没忍住呛道:“其实何毕这么麻烦,叫你家主子将我赶出去不就皆大欢喜了。”   反了,反了!竟敢顶撞府里的老人,不叫这个野路货知道什么是厉害,她就不姓张!   “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行啊,咱们走着瞧!”张妈撂下狠话跺脚离去!   等看不到人了,青红方出声:“娘子,这个张妈是府里的老人了,除了家主,没人敢轻易得罪她,如今她一来您就把她得罪了,可如何是好呐!”   吴清愤愤:“是她看不起人羞辱人在先,我为何要忍气吞气对她客气!她会告状,难道我就不会嘛!”   青红一改神色点头附和:“娘子言之有理!”   吴清叹了声气:“给我拿点吃的吧,现在有点饿了。”换成别人气都气饱了,她反而气饿了。   青红欢快地应好,忙从食盒里将吃食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连同桌子一起搬至她面前,微笑道:“让奴婢伺候您吃吧。”   吴清连忙摆手:“我自己来,你先忙你的去,有事情我再叫你。”   青红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这是吴清在徐府吃的第二顿早饭,丰盛精细不说还不重样,清一色的碟子摆了整整一桌,比乡下人的年饭还要丰盛百倍!   她吃了一只水晶虾包就没什么胃口了,不是不好吃,而是因为这么好吃的饭食只有自己能享用到,娘家及夫家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像鱼啊肉啊什么的只有在过年才能吃到,平日里几乎不见油水。   本指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不料前段时间干旱少雨,地里的庄稼减产一半,辛劳一年的乡下人该多么绝望!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叹!正要放下筷子,却听道:“娘子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是不是嫌做的不好?”   说话的是从外面进来的青红!   吴清摇头说没有,叫青红将早饭都撤了下去。不多会,青红带回来一个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吴清震惊!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您的娘家及夫家此时正在门外求着要见家主呢。”   “那你们的家主现在人呢?”   青红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吴清急道。   “可是您还在受罚……”   吴清抬手打断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出了事我担,快带我去!”   ☆、第12章   青红无奈,只好跟上,不想才跨出门槛,就见吴清摇晃着身子往下跌,赶紧伸出手将她扶住:“您没事吧!”   吴清待头晕过去,方道:“无碍!”抬脚就走!   青红也不敢松手,就这么一直扶着她的胳膊,快步来到一个偏门,再从偏门出去绕到正门。像吴清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走正门的,只能从偏门绕。   只见吴清的娘家人及丈夫正在苦苦哀求守门小厮!   “求求这位小哥了,就替我们通传一声吧!”   “都说过了,我们爷不在府里,我上哪去给你们通传!再啰嗦,小爷我可就不客气了!”   眼看那小厮就要扬起手打人,吴清一把将胳膊从青红手里抽/出来,沉着脸上前阻止:“住手!”   那小厮顿住,扭头见是她,脸上不屑,却还是垂下了胳膊。“小的在这里奉劝娘子一句,快些叫他们速速离去,否则叫家主知道了……”   吴清挥手打断他:“闭嘴,不用你提醒!”她冷着脸的样子,也挺唬人的!那小厮给她震慑住,果然没再多说什么。   吴清这才朝她娘、她哥以及王大勇逐一看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杨氏一把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孩子,你受委屈了,等见到了沈公子,娘一定下跪磕头求他放你回家。”   “娘说的没错,他不同意的话,我们就天天跪在这里不走。”   吴清看看她娘,又看看她哥,胸口堵的厉害,张了张嘴,却是哽咽一声!一直未出声的王大勇走到她身旁,像往常一样想将她拥进怀里,却听身后大声一喝:“这是我们爷的女人,给我放老实点。”   王大勇身形一震,咬了咬牙,缓缓地握紧双拳。   这明明就是他的妻子,却无端变成了他人的,夺妻之仇,便是不共戴天!   吴清低下头擦擦眼睛,方出声:“娘、大哥、大勇,你们也看过我了,都回快吧!”   他们定然不肯就此离去!   杨氏摇着女儿的手,两眼泪汪汪:“都是为娘的无用,不能立刻带你离开,要怎么样才能让沈公子放你家去呐。”   吴清也是哭,但并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啜泣:“你们就听我一声劝回去吧,如今我都这个样子了,也没脸再回古树村的,否则岂不要给唾沫星子淹死。”   杨氏边哭边叹气,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扭脸求助儿子、女婿。   王大勇原本就是个嘴笨的,再加沈府的家丁在一旁虎视眈眈,心里一急,嘴更笨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惹来杨氏一个白眼。   “涛儿,你再劝劝你妹妹。”杨氏拍拍儿子的胳膊走到一旁,低头擦着眼睛。   然而没等吴涛开口,吴清却抢先道:“你们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我自有主意,等时机一到,我自然就能归家了。”   闻言,三人的眼睛顿时就变亮了。   杨氏最性急,两步冲过去拉住女儿的手,小声道:“此话怎讲?”   吴清也没打算瞒他们,小声说出想法。“众所周知,与那姓沈的有沾染的女人数不胜数,有哪个能长久的,还不是被他玩完就扔,想来我再忍些时日,等到他腻了那天就是我解脱之日。你们今日这样贸然求他放我归家,不仅不妥,反而会适得其反。”   王大勇听得眉头直皱:“可是要何时才能等到那一日,只要一想到你被那个男人……还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吴涛伸手拍在他的肩上:“今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到那个人一面。”   杨氏却犹豫了,对儿子说:“你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   吴涛:“可大勇说的也不无道理,何时才能等到那一日?娘,妹妹犯糊涂,您也跟着犯糊涂吗?”   杨氏原已不哭了,被儿子这么一顿说,眼泪又下来了,抬起手擦着眼睛:“我儿说的是!”   就在此时,一辆豪华马车悄然停在沈府门前。   王大勇眼尖,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觉察到他的异样,吴涛猛然转身,直直瞪着从马车上下来之人。   杨氏和吴清也都怔住了!   单看吴清的反应,杨氏便知眼前之人定是那沈大公子了。乖乖,那脸阴的,就跟别人挖了其祖坟似的。   沈成一出现,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周三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还不速速离去!”   吴涛最先反应过来,嗫嚅道:“我们是来探望吴清的。”   “既然你们已经看到人了,还不走!”   王大勇忍不住了,伸手扯过吴清的手腕,瞪着沈成:“我今日来要带走我的妻子。”   沈成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此人无疑是在痴人说梦,不自量力!   别说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行。他懒得理这种没脑子的人,冲周三一使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抬脚走近王大勇,伸手掏了掏耳朵,慢悠悠道:“方才你说什么来着,我家爷没听清楚。”   吴清心中警铃骤响,忙用身体挡在王大勇身前,赔笑道:“他不会说话,我……”然而不等她说完,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巨痛,接着她被一股大力拉开。   “你这是做什么!”她忍着巨痛甩了甩手,却没能甩开腕上桎梏,当下不由得恼了,瞪着沈成:“放手!”   不想话音刚落,就听见王大勇闷哼一声抱着肚子弯下了腰,接着还没等她弄明白情况,由周三带头,几个人对着王大勇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都不要打了。”   吴涛冲上去要拉开他们,却给甩的远远的,杨氏心疼儿子吃亏,很想上前开骂,却因害怕沈成,只好硬生生忍住了,转而上前哭求:“沈公子,求求您叫他们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恐出人命……”   沈成扫了吴清一眼,后者立刻会意,急忙说道:“娘,您快带着哥和大勇回去,以后别再来了。”   话音一落,那几个人就停了下来。   杨氏会意,连忙同儿子一起扶起王大勇,正要抬脚迈离,不想王大勇用力挣扎起来。“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杨氏顿时想拍死他!   与儿子对视一眼后,决定用捆的也要将他捆回去!   待到门前重新归于宁静,吴清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腕上桎梏:“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沈成立刻甩开她的手,再没看她一眼,负手离去!   临走时吩咐:“责罚加重!”   吴清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娘子,奴婢扶您回去吧!”   吴清点点头,由青红扶着回到梨院。没多会,张妈就来了。   “老奴奉家主之命前来教娘子规矩!”   吴清真是讨厌死了这个面无表情的老太婆,哼了哼,坐在椅子上没动。见此,青红急忙说道:“今日我家娘子身有不适,能否请张妈通融一下改到明日。”   张妈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不行!”   青红还想再说些好话哄张妈松口,却被张妈一眼看穿想法,冷冷地朝她射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吓得她一激灵,再不敢从旁多嘴了。   “劳烦吴娘子站起来,先从行礼开始学起!”   吴清会照做吗?   自然不会!   这张妈明摆着是来刁难自己的。   她就是不动,转首吩咐青红:“去给我倒杯水来。”   青红忙给她倒水。她喝几口放下水杯,起身就往内室走,却给张妈拦了下来。张妈铁色铁青道:“你敢违抗家主的命令!”   吴清当下也沉下了脸。“是,你现在就可以去告状!你跟他说,既然看不惯我的行为,大可把我扔出去,用这种手段欺侮人未免下作!”   “你……”张妈气得发抖,扬起胳膊就要往她脸上打,却给她一把捉住手腕狠狠地往后一推,踉跄着没站稳摔了个仰八叉。   “哎哟,这个贱/蹄子打人了……”张妈干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嚎了几嗓子后,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她带来的两个侍女见此,尖叫着跑出去四处嚷道:“吴娘子打人了,吴娘子把张妈打‘死’了。”   青红被唬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探张妈的鼻息,试到微弱的热意,瞬间松了口气,转首向吴清请示:“她没死,只是晕了过去,您看怎么办?”   吴清头疼不已,伸手揉了揉额头:“我们先把她扶到椅子上。”   二人合力将张妈弄到椅子上。没多会,管家过来查明情况,命人将张妈弄走了。   待屋子里没有了旁人,青红小声问道:“家主一定会追究此事,接下来娘子有何打算?”   吴清疲惫地揉着额头:“让我想想!”   “娘子昨夜不曾合眼,不如让奴婢先扶您到床上躺着吧。”   “嗯……”   ☆、第13章   只才走入内室,床都没挨着,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家主有命,吴娘子未结束惩罚,便擅自走出府,现加重责罚,责令吴娘子洗遍府里恭桶!”   吴清双腿一软,跌坐地上。   这招太恶心,太损了。   青红上前去扶她,却扶不起来,叹一声气道:“娘子,地上凉,还是先起来吧。”   然吴清赖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叫她去洗恭桶,还不如给她一刀来的痛快。反正她是不会听令的,谁爱告状谁告状去,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是人!   青红再劝:“咱别坐地上了好不好……”实在有损形象呐!   吴清仍不为所动,干脆学张妈往地上一躺,两眼猛地一翻“晕”了过去。青红被唬了一跳,连忙叫了两声,见她紧闭着双眼不应,心想坏了,赶紧叫人去请大夫。   女大夫很快就来到了,却没诊断出任何毛病,心里不由得疑惑,却也不敢讲出真话,胡乱诌了几句便收拾药箱子跑了。边跑边想:这沈府就是龙潭虎穴,实在呆不得,呆不得啊!   女大夫离去没多会,下人进来禀报说家主过来了。青红赶紧将锦被给她盖好,默默退到一边。   很快,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走到床边。吴清立刻绷紧了神经,生怕被他看出异样。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晕倒?”   青红被问道,只好硬着头皮将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沈成听后眉头轻蹙,挥手示意下人全部退下,撩起衣袍坐到床上,大手毫不客气地往被子里钻。   吴清一下子咬住舌头才没叫出来!就这么极力忍耐了会,终是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那只手却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受影响。   “你不要脸!”吴清抬手朝他脸上打去,却给他轻巧地避开了。她乘机往床下跑,头皮一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他倒过去。一抬眼,只见他脸上阴云密布。   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往死里弄她?   开始的快,结束的却慢,整个过程苦不堪言。结束后,她趴在锦被上一动不动,脑子里嗡嗡的直响,直到那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停止,她也没动一下。   接着身体一晃,那个恶狠狠方逞完凶的男人坐到了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有点重,又有点疼,她正要发火,却听道:“今晚我还会过来。”   她抖了抖,咬牙:“那算了,我还不如去洗恭桶!”   他听完,嘴角微微翘了下。   在他走后,吴清狠狠地睡了一大觉,醒来时太阳将将落下。她扶着腰下床,两条腿走路直哆嗦,青红见此急忙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嘴里道:“您慢些!”   青红说的无意,她却听着有意。那个男人白日里在她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去,这院子里谁不知道他们……何况她又叫的那么大声!   吴清只觉脸上烧的厉害,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青红又道:“娘子中饭没吃该饿了吧,我这就叫人将饭食拿过来。”   像配合她的话似的,吴清的肚子顿时咕噜噜响了起来。   没多会饭食就拿来了,吴清想着晚上还要去洗恭桶,不敢多吃,只半分饱就扔了筷子。青红不解,劝道:“娘子不是饿了吗,怎的吃这么少,再吃几口吧。”   吴清摆了摆手:“我怕吃多了晚上要吐。”   青红仍是不解,却也没再多问,将剩下的饭食撤了下去。   尽管天气已经转凉,可屋子里还是有丝闷热,远不如外面凉快。吴清搬了张椅子出去纳凉,不想两个婆子过来提醒她说:“吴娘子,该去洗恭桶了。”   有什么比这个更煞风景的么!   吴清的脸都要绿了,深深吸了口气:“我先凉一会,呆会就去。”   她们却道:“老奴奉劝吴娘子还是不要拖拉的好,二百多个恭桶不知吴娘子要洗到何时呢?”   吴清一屁/股跌至地上。   二百多个恭桶?!   这是要活活洗死她的节奏吗?   这下她的脸真绿了,恨不能再晕一晕才好。   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着裙子上的灰,眼珠子乱转,一眼扫见青红从外面回来,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忙朝她招手道:“我在这呢。”   青红快步走过去,飞快地朝那两个婆子扫一眼,方出声:“娘子有何指示!”   吴清没有回答她,而是冲那两个婆子道:“容我进屋换身衣服。”   然她们却面无表情道:“依老奴看就这身衣服行。”   吴清气得想骂人,但转念一想,只好忍下了。青红弄明白怎么回事,从旁说道:“奴婢陪着您一起去。”   吴清嗯一声,带着青红离去。等走到无人的地方,青红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跟随,方小声道:“呆会那些活就由奴婢来做,您只需在旁边望风就行了。”   吴清感动,心里暖融融的,一把握住青红的手:“谢谢,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子了。”不管青红待她是否真心,反正这一刻她是真心的。再说了,说两句好话哄人又不会死人,谁不会呀!   青红在吴清脸上看到诚意,很用力很用力点点头:“姐姐!”   诶,乖~   吴清满眼慈爱,就差没摸这个丫头的头了。   往前再走十几步就是沈成住的主院落,吴清除了给自己打气别无他法。   “对了,你们家主可回来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个讨厌的男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伸爪子拍过去。   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他这辈子讨债来了。   青红回答不知!   她叹了声气没说什么,伸脚跨过一道门槛。   家主责罚吴娘子洗恭桶的事早已传遍府里各个角落,背后各种嘲笑议论,所以当事人一出现,众人眼睛都亮了。   “快看、快看,那不是吴娘子吗?”   “想不倒还挺娇俏的。”   “娇俏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被爷罚去洗恭桶。再说了,爷的女人哪个不娇俏,她这样的只能排中等。”   “你看她,腰那么细,胸那么大,走路姿势怪异,也不怕摔跤。”不料话音刚落,那个女人摔了一跤。   “......”众人。   青红赶紧扶起她,小声询问:“您哪里可摔疼了?”   吴清伸手摸着发汤的耳朵,摇头:“无碍,我们快些干活,干完了好早些回去。”   “您不要干,让奴婢一个人干就好了。”   没有人会傻到抢这种又累又脏的活着做,吴清自然也不例外,点头走到一旁望风,心里有点紧张。   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吴清刺溜一下缩回去,忙对青红说道:“你们家主过来了,快把刷子给我,你先退一旁。”   青红不敢误事,急忙将洗恭桶的刷子递给她,迅速退到一旁站好,伸出手假装指道:“娘子,这里还有一点没刷干净。”   “哦,是的,还是你眼尖。”   吴清拿着刷子假装刷几下才“发现”沈成到来,“一慌”之下竟然弄掉了刷子,还“一不小心”将那刷子踢了出去,正好落在他脚边。   “大胆,竟敢对家主不敬,小心打你板子。”张妈气得头发都要翘起来了,若不是碍于家主在场,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才不跟她罗嗦!   吴清表示“受惊”不小,连道不敢,又赔了几句不是,此事才算作罢!   沈成看看她,又看看洁净明亮的恭桶,问:“你洗的?”   “是。”   他点了点头:“我现在要方便,你们都出去。”   吴清顿时松了口气,悄悄冲青红眨了眨眼,连忙往外走,与张妈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张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奉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吴清呵呵:“彼此彼此!”   张妈冷哼一声,不再理她,等家主好了出来,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变得低眉顺眼,小心翼翼。   吴清很看不惯她这样,正想出声损她几句,不想沈成说道:“你进去把恭桶再洗一遍。”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一定不是对她说的。   张妈立即挺起腰杆,脸上似笑非笑:“吴娘子,我家爷在跟你说话呢。”   吴清真想跳起来给她一个大嘴巴!谁稀罕你多嘴!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张妈的监督下,她还是没躲过亲自上阵的噩运。   ☆、第14章   吴清苦着脸从净房出来,无精打采道:“青红,接下来我们再去谁的院子?”   青红正要回答,忽见家主身边的小厮走过来,忙小声道:“娘子,家主身边的人来了。”   吴清无精打采地抬眼,待那小厮在几步外停住,开口询问:“可是你家主有话吩咐?”   那小厮点点头:“家主叫小的前来告诉娘子可以回去歇着了。”接着又对张妈说:“你也可以回去了。”语毕,便转身复命去了。   青红高兴道:“娘子,咱们快回去吧。”   吴清也高兴,但表现的却没有那么明显,只听张妈冷哼一声,甩来一句走着瞧,便扭着水桶似的腰走了。   吴清才不理会她的挑衅,挺起腰杆离去。路上,青红忍不住道:“娘子,家主对您真不一样呢。”   吴清挑眉:“哦?哪里不一样呢?”   “去年陈姨娘犯错,家主罚她去吃……”   “吃什么?”她十分好奇!   “去吃……吃_屎!”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可至今想起,仍恶心的不得了。   吴清当她夸张,不信道:“既有这样的事?”   “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娘子随便拉一个人问就知。”   吴清这才信了。“那她吃了吗?”   青红仍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摇头道:“屎盆子都准备好了,陈姨娘吓得不仅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还当众丢人湿了裤子,这才避开一劫!”   吴清听完唏嘘不已,心想那个恶人要是哪天也这样羞辱自己,她就当场自尽!   回到梨院,吴清从头到脚洗了两遍才睡。半夜里给饿醒,再没睡着了,一直睁眼到天亮。   青红捧着盆子进来服侍她洗漱。   吴清将嘴巴里的水吐掉,拿毛巾拭嘴,说道:“等会吃完早饭陪我出去走走,整日呆在这屋子里都要发霉了。”   “好的,您想出府还是……”   吴清打断她:“不出府,就在府里面转转。”   早饭一如既往的丰盛,吴清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粥,一只蟹黄汤包。饭毕,走出梨院。   偌大的沈府半日也逛不完。吴清停在一处院墙看,那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青红不觉爬山虎有什么好看的,当下想劝她去看别的,却听她小声道:“青红,你看那里有只猫。”   有猫不是挺正常的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青红顺着她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肥胖的大花猫躲在墙根撅着圆滚滚的屁/股不知在扒拉什么,那墙根也是厚厚的爬山虎,不一会儿,那只大肥猫便不见了踪迹,也不见爬山虎下面有任何异动。   吴清:“走,过去看看!”   青红也好奇那只大肥猫的去向,便跟在她身后走向大肥猫消失的地方。   吴清停住脚,一把扒开厚厚的爬山虎往里窥探,一个隐藏很好的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大约能容得下一个孩童的身子。   “娘子,您可看到了什么?”青红小声在她身后问道。   吴清松手,将爬山虎恢复原样,扭身道:“没有看到什么,我们走吧。”   青红没有多想,巴不得快点离开此处才好。   偌大的沈府,青红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百鸟园。于是她将吴清带到了那个地方。   青红平时是不得空来的,今日有机会难得来一趟,自然要看个够本。吴清对这些鸟类不甚感兴趣,见她看得十分投入,摇摇头便不管她了,兀自走至一旁坐下歇脚。   青红看迷了,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园子深处,一回头不见吴清,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再顾不上看鸟,转身就往回跑,一口气跑至出口,见吴清老神在在的坐在石凳上,大大松了口气。   “怎么了,跑这么快?”吴清问她。   她自然不敢实话相告,胡乱撒了个谎应对过去。   吴清并非信她,但也没有追问,兀自想着心事。青红站一旁并不催她离开,接着看喜欢的鸟,看高兴了还伸手逗弄一下它们。   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回去,一直在园子里呆到了晌午。青红抬头看看日头,心里不舍道:“娘子,该回去了。”要是能够多呆半日多好。   不想吴清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响应她肚子里的话:“反正回去也无事可做,不如多呆会再回去。”   青红很想欢快地点头应好,却又十分纠结:“那您不饿吗?”   只见她摇头:“早晨吃多了,现在一点也不饿!你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管我,等我想走了叫你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青红顿时乐开了花,欢快地跑开了。   望着青红的背影消失在园子里,吴清收起笑容,认真琢磨起一件事来。兴许是琢磨的太过投入,何时飞来一只小黄鸟落在她头顶上都不晓得。   那小黄鸟见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八成把她当成雕像了。   吴清被啄了一下才发现这只恶鸟,一巴掌过去拍飞它。再用手摸摸头,还好上面没有鸟屎,否则的话她一定捉了那只鸟大卸八块。   “哟,妹妹这是在跟谁置气呢?”   突然响起一道女音打断她的心绪。   吴清扭头一看,见是一位模样顶好的女子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开口询问:“请问你是?”   那俏丽的女子拿着帕子掩唇一笑,笑若星辉,吴清快看呆了。这世上竟然有这等好看的女子,清灵的不似凡人!   美人身边的侍女代她回道:“这是魏夫人!”   魏夫人何等人也!入府时间最早,陪伴沈成时间最长,在府里颇有些地位,因姓魏,所以大家尊称她一声魏夫人,而并不是魏姨娘。   吴清初来的时候就已经听青红介绍过此人了,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撞见。   “你好!”她也不行礼,笑着招呼一声,态度既不谦卑,也不傲慢,再自然不过。   她是被抢来的,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进来的,该怎样当怎样,没必要向谁谁谁行礼,更没必要曲意奉承谁!   “好大的脸,见了魏夫人竟然……”   魏夫人竖手制止侍女说下去,冲她弯唇一笑:“前两日就想去拜会妹妹,但因府里琐事繁多,疲于应付,一直不得空,不想今日碰巧了,想来你我十分有缘,敢情择日不如撞日,妹妹可否赏脸去我那小坐片刻咱姐妹说说话?”   人家都这么说了吴清不去不好,也笑道:“那就叨扰了。”   “哪里叨扰,妹妹能够赏脸,我高兴都来不及呢。”魏夫人的笑容更加璀璨了。   吴清看呆,心想乖乖,姓沈的真是好福气!   “对了,怎么不见妹妹的侍女,是不是偷懒没跟着?”   “不是,方才我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魏夫人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侍女:“我与妹妹先行一步,你留下来等人!”   那侍女称是!   她们并排走出百鸟园,一路交谈甚欢,当然,多数都是魏夫人说,吴清听。   吴清心里叹服此女真是有张三寸不烂之舌,从来不缺话题,并且说得的头头是道!有好多她都听不明白,无奈只能不懂装懂了。   想不到魏夫人住的院子是全府最偏僻的,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魏夫人一看她的神色即明,当下解释道:“这里清静,景色又好,是我要求住到这里的。”   吴清笑笑,与她进屋坐下,侍女很快奉上茶水点心。   魏夫人伸手请道:“这些点心俱是我偷闲做的,妹妹尝尝看好不好吃。”   原来这些漂亮的像艺术品的点心俱是出自美人的巧手,吴清更加叹服了!   在魏夫人热情招待下,吴清吃了半碟子点心,喝了半盏茶,最后喝了一碗酸梅汤结束,告辞离去。   青红早已随魏夫人的侍女过来,现正等候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迎上前,小心观察她的神色,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悄悄松了口气。   魏夫人住的地方叫紫竹苑,距离梨院甚远,吴清走的有些累,看到有坐的地方就停下来歇歇腿,反正也不着急回去。   “青红,魏夫人在府里风评怎么样?”   青红想了想说:“能力强,人缘好,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吴清不再问了,又坐了会,方起身离开。   回去后,青红就叫人摆上午膳。因在魏夫人那里用了些点心,吴清这会倒不大饿,只随意吃了些作罢。   “娘子,您要不要睡一会?”青红问道。   吴清并无睡意,但转念一想,还是到床上躺着了。只有睡觉的时候,她身旁才会无人。   该怎样才能够离开这里呢?   虽然这里样样都比乡下好百倍,却不是她想要的。她的心渴望自由,渴望着古树村,渴望着一家团圆,即便那样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苦,但也阻止不了她想回去的心。   第二日,她又去了百鸟园。第三日如此,第四日亦如此。   每次去的目的并非看鸟,而是打着别的主意。   这个别的主意便是那日无意中发现的狗洞。   经这几日的观察,此处鲜少有人会来,大家往百鸟园都喜欢走另一条宽敞的青石路,而不是这种幽深小径。   这日,吴清像往常一样拐至那条小径,青红忍不住问她:“娘子为何喜欢走这条路啊?”   她是这么回的。“此路僻静,不易碰到什么人,免得麻烦上身。”   青红一听此言倒符合她的性格,故也信了。   这几日沈成有事缠身,没有露面,她乐得清静几日,连胃口都好了不少,一照镜子,气色竟从未有过的红润。   她本就生的娇俏,气色再变好,举手投足竟有说不出的风韵,是个男人见了就想脱/裤子弄她。   这晚,她沐浴出来,披着一头青丝坐在灯下剪纸,却被突然出现的沈成吓一大跳。   他拿起剪纸,挑眉问道:“这剪的是什么?”   这人几日不露脸,一露脸就吓她一大跳。她抚平心跳,没好气道:“随便剪的。”   随便剪的也能这么好看,这个女人的手可真巧!   他没说什么,目光如炬,在她脸上身上好一番巡视。她被他如-饥-似-渴的样子吓到了,跳下矮榻想躲出去,却没能如愿。   “我想听你叫,给老子叫出来。”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就范,却没看见他那意味深长的笑,阴险至极!   “啊……求求您,不要了……”她头摇如鼓,泪洒如雨,身后被巨浪狠狠的拍打着!   “方才让你叫,你偏不叫,现在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便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语毕,他猛地扳过她的脸,对着那半开半合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夜她被弄狠了,第二日没下床,第三日亦是。半睡半醒间,又被他强行弄了两次。   他是从里到外彻底舒-爽了,可怜她到第五日才下得了床。   这个男人就是禽-兽!   甚至比禽-兽还不如!   她恨自己生了一副让男人见了就硬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又不能毁了。   想想就觉得这日子真是够了。   青红这几日没见她笑过,于是就想尽办法让她高兴,听说明日光明寺有庙会,就告诉她:“娘子,明日有庙会,您想不想去?”   吴清眼里绽放异彩:“可以去吗?”   青红用力点头:“当然可以,家主又没说不准你出门。”   “那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去。”   “好的。”   待青红高兴地出去了,吴清快步走进内室,从床底下拽出一只包裹,拍拍上面的灰,打开来检查里面的东西完好如初,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便放心了。   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想个法子出来将此包裹带出去。   其实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套男服,一顶帽子,以及几块干粮而已。   男服及帽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干粮是这两日才放进去的,以便寻着机会逃出去。   ☆、第15章   吴清兴奋的一夜没怎么睡着,不等天亮就早早地起床了,青红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完毕。   青红笑着打趣两句,她笑笑没作声。   用完早饭,她们便乘坐马车前往光明寺。   光明寺位于大古山半山腰,大古山脚下几乎停满了马车啊、牛车啊、拉板车等,上山的路更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头。   吴清从马车上下来,打眼一望,心里特别高兴。心想这么多人,混到人群里不容易被认出来。   “娘子,您慢点走,小心别人挤到您。”青红见她走的快,又担心她被人挤到,忍不住提醒道。   吴清嗯一声缓下了步子,开始套青红的话。“你以前来过吗?”   “来过一两次。”青红据实相告。   “那上山的路是不是只有这一条?不然这条路也不会这么堵。”   “这是主路,还有两条小路也可上去,只因崎岖不大好走,所以走的人不多。”   吴清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走过吗?”   青红摇摇头:“奴婢也是听说的,自然没有走过。”   因为人潮拥挤,简直寸步难行,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们还在山脚下没怎么前进,饶是再淡定的人也会忍不住抱怨。   “青红,你可知上山的小路在哪?”   “娘子是想改走小路吗?”   “嗯,这条路太堵了,照这么走下去,走到晚上也到不了光明寺。”   “娘子说的是。”   于是她们就跟旁边的香客打听,终于问到了。   “我说这位娘子,你走那路作甚!”香客甲问。   吴清:“是这样的,这条路太堵了,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山上,我想走小路会快点。”   那人听了直摇头:“我劝娘子莫要走那样的路好,邪气的很。”   吴清不信的,笑笑没说话,转首对青红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却有些犹豫:“娘子,您再考虑一下吧。”   吴清知她害怕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我知你担心什么,凡事有我在呢。”   “可是……”   吴清挥手打断她:“别可是了,再不走你我真就赶不上庙会了。要不我一个人走也行,我们在寺庙门口汇合。”   青红猛摇头:“奴婢万不可让您独自涉险,被家主知道了非打死奴婢不可。”   吴清笑道:“那好,我们走吧。”   她们从拥挤的人潮里挤出来,一路向西,大约走了一里路,前方出现一条上山小路,杂草丛生,弯弯扭扭,就跟虫子似的。   青红吞了吞口水:“娘子,您可要想清楚了。”   “你要是怕,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不不,您去哪奴婢就去哪。”   吴清没再说话,率先走在前面,青红急忙跟上。小路难走多了,她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气喘吁吁,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青红站住,拿手往脸上扇风:“娘子,我们终于到了。”   吴清点点头,朝山下扫一眼收回视线:“还是听我的没错吧,要不然我们这会就跟他们一样上不来。”   青红点头附和:“娘子果然妙算!”   “快进去吧,早点上完香早点回去。”   庙里简直人满为患,有和尚在那指挥,才没乱掉秩序。等到烧完香,青红问道:“娘子要在这里用完斋饭回去吗?”   吴清见时候不早了,正赶饭点,想了想决定用完斋饭再走。   她们找了桌子坐下,待师傅们取过斋饭才轮到她们。青红去取斋饭的时候,一个老妇人看着吴清说道:“这位娘子的面相好生……”   吴清见对方不往下说了,接道:“敢问老夫人我的面相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我方才老眼昏花没看清楚就胡言乱语,得罪了,还望娘子莫望心里去。”   吴清摇摇头:“不要紧。”   青红很快就将斋饭取来了,每人半碗米饭,半碗菜。吴清吃的很快,几口就扒完了,反观青红碗里还多着呢。   吴清放下筷子,对青红道:“我先去洗碗,你慢慢吃。”   “奴婢岂能让您洗碗,您快坐下来,奴婢马上就吃好了。”青红急道。   吴清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多虑了,你看啊,在这里吃饭是不是人人都要自己洗碗?”   青红转动脑袋看了一圈,咧开嘴巴:“果然是呢,有什么说法吗?”   “因为洗碗也是一种修行。”   青红似懂非懂:“那奴婢不吃了,跟您一块洗。”说着就要起来,却给吴清伸手按住了。   “佛教倡导节俭惜福,莫要浪费一粒米,你看谁碗里不是干干净净的。”   青红一看果真如此,忙往嘴里扒饭。   吴清拿着碗筷出去洗,等青红吃完出去便看不到她了。青红吓坏了,四处打听、寻找,却是无果。   这要是回去了家主不剥掉她的皮才怪!   青红急得乱转,抬手就给自己两个大耳光。叫你吃吃吃,怎的不吃死你!   “这位女施主何故打自己?”   听到说话声,青红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小沙弥,哭着道:“我把我家娘子看丢了。”   小沙弥皱眉:“你家娘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方才,不知小师傅看有看到我家娘子。”   “那你家娘子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衣服的颜色,梳的发髻……”   青红连忙说了。   那小沙弥沉吟片刻,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青红大失所望!   待她跑远,小沙弥连忙走至一间禅房门前停下,对里面的人道:“阿弥陀佛,施主可以出来了。”   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今日之事多谢小师傅帮忙,改日我一定往庙里多添些香火钱。”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不必言谢,快从后门走吧。”   吴清再次言谢,提起裙角飞快地朝后门去了。不想方到门口,就给两名大汉堵住了。   “吴娘子这是打算去哪啊?”   吴清不认识他们,冷着脸道:“你们是谁?”   他们冷笑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娘子您想逃跑。”   吴清心里骇然,险些跌倒,却故作镇定道:“我只是随便走一走,逛一逛,你们无凭无据莫要含血喷人!”   他们对视一眼后,朝她抱拳道:“是小的唐突了,望娘子见谅!”   吴清冷哼道:“算你们还有自知之明,此次作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们连道不敢!   吴清原路折返,在前门找到青红。   “娘子,奴隶再见不着您,就准备去撞墙了,呜呜……”青红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弄得吴清哭笑不得。   “我只是去了一趟茅厕,不想把你急成这样,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的。”   青红愣了下,连忙揉揉眼睛从地上起来,“奴婢真是糊涂,竟然忘了这一茬,还误会娘子……”   吴清笑道:“是不是以为我跑了?你想想看,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青红羞愧的不能言语!   吴清伸手拍拍她的肩:“好了,我没怪你,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下山吧,就从来时的路回去。”   “好的,一切都听您的!”   她们按照原路返回,下到一半时,看见一个女人坐在路旁歇脚。那女人起先背对着他们,想必听到动静便转过头来,不想她们竟吓个措手不及。   “娘……娘……娘子,她是人是鬼……”青红吓得抱着吴清的胳膊连话都不会说了,两条腿抖的不成形。   吴清拖着青红连退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女人。只见对方先是一愣,而后缓缓绽开一抹笑容,使人感到几丝温暖。“你们莫要害怕,我是故意装扮成这样的。”   她们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不是鬼啊!当下松了口气。   吴清:“方才我的侍女失礼了,还望见谅!”   那女子摇头笑道:“这不怪你们,是我这副妆容吓到你们了,要说见谅的人应该是我。”   对方装扮成这样出来吓人想必也是情非得已,吴清不好多问什么,朝对方微微点了下头,随即与青红离开了。   她们都走很远了,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娘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您说她为何要装扮成那样出来吓人啊?”青红拍着胸/脯问道。   吴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心里感觉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怪。   大约还有半里路就到山下了,青红回头往山上看了几眼,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便回头建议吴清休息一会再走。   吴清正好也有此意,于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青红将包裹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只梨子,一把小刀,熟练地削起梨皮。   吴清坐在对面看着她削皮!   青红将削好的大青梨递过来,她伸手去接,不料手背上被一颗小石头砸了一下,当下痛得缩了回来。   “大哥,那小娘们长得可真俏啊,弄回去咱哥俩好好快/活/快/活。”   吴清打眼一望,顿时心凉掉半截!   那个被叫大哥的人伸手给小弟一下子:“你个笨蛋,弄回去做什么,就在这里玩。”说着下巴朝青红一抬:“那个先让你尝鲜,而这个嘛……”一双熊目直直盯着吴清的脸:“先让老子弄个够本。”   小弟纵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忤逆大哥,只好朝青红走了过去。青红快吓傻了,竟然不知道朝山下跑,被吴清狠狠推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   “快跑!”   她们二人拼命往山下跑,无奈力气没对方大,腿没有对方的长,很快就给制服住了。   “救命……”吴清大声呼救,却给对方一把捂住了嘴巴。吴清无法可使,只有拼命挣扎、踢腿、双手使劲往对方脸上招呼。   “妈的,敢挠老子的脸,看老子今日怎么收拾你。”那大哥动作粗/鲁地抹掉脸上的血印子,抬手就给吴清一个大耳光,打得吴清眼冒金星。   “娘个b,老子这就叫你体验老子的厉害。”说着一手按着吴清,一手去解腰带,解到一半没了动作。   吴清纳闷,用力撞开对方,扭身回头,只见对方眼睛瞪如铜铃,要吃人似的,吓得她连退好几步,接着就见对方倒了下去,其身后立着一名大汉,手持一把滴着血的大弯刀。   吴清识得此人,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光明寺见过。   “小的来迟一步,让娘子受惊了。”此人垂首道。   吴清没说话,连忙看向青红那边,见她也安然无恙,放心了。   青红整理好衣服跑过来,急切道:“您没事吧?”   吴清摇摇头:“方才抓你的人呢?”   “给吓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嗯。”   ☆、第16章   她们顺利回到沈府,不想方进屋,就有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家主叫吴清现在就去书房见他。   一回来就要见她,想来今日之事他已知晓。   吴清十分忐忑,怀着打死不认的决心前往书房。小厮进去通传一声,出来道:“娘子可以进去了。”   吴清稳住心神,抬脚迈入。听到她的脚声,沈成头都没抬一下,仍在练字!   他不说话,她也不吭声装哑巴!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放下笔,侍女赶紧捧过水盆给他净手,洗到一半时,他终于开口了。“你上前几步。”   吴清小心瞅他几眼,见他神色如常,便往前走近几步,然而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只盆子猛地朝扔了过来,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连盆带水砸个正着。   这滋味,真酸爽!   接着听他命令侍女:“通通都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吓得真的滚着出去的,有一个侍女滚到门口的时候还给门槛绊了一下,而且绊的不轻,当下就没忍住小声哭了出来。   沈成眉头一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拉下去交给张妈!”   那侍女一听顿时抖如筛糠。   吴清心里怕怕,想遛,却给他一把揪着领子提溜起来,双脚瞬间离地一尺多高。   他莫不是想要亲手掐死她吧!   有了这种想法,她的双脚胡乱踢起来,却怎么也踢不到他,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   “放……放我下来……”她死命想要扒开脖子上的桎梏,却怎么也办不到,眼泪都给急出来了。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这么年轻,才不想早死呢!   他仿佛没听到似的,不仅不放她下来,还将她提的更高了。这还不算,他命人送了几根绳子进来,捆住她的手脚,将她悬吊起来。   吴清不知他这么吊着自己是何用意,吓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他站在下面看了会,唇边突然扬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令人遍体生寒。   “沈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听话,对待一个不听话的人,你说我要怎么做!”   吴清答不上来,呆愣地看着他从架子上拔出一把剑。那剑通体发着银光,锃亮锃亮几乎要闪瞎人眼。   她闭了闭眼:“你要杀我?”   “呵呵,你猜呢?”   她才不要跟他玩猜迷游戏呢,紧紧的抿着双唇不语,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剑刃便抵住了她的小腹。   她感觉到点点的痛意,恨的咬牙切齿:“你混蛋!”亲斤 鱼羊 中 文 wang   “我还有更混的呢,想不想试试?”   他的话音刚落,她只来的及听到刷刷的几声,身上的衣服俱化为碎片,漫天飞舞!   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掩,她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他扔下剑,扯着绳子一端将她放至半人高,而后快步来到她身后,扯下腰带绑住她的双眼。   眼睛不能视物,听力却变得格外清晰。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随后他拖来一张桌子,他踩着桌子从后面将她狠狠拥住。   她闭了闭眼:“你轻点。”   他的回答却是重重几击!   太阳从日落至日出,再从日落至日出,书房的门一直紧闭着不开,没人敢往前凑,都躲得远远的,直到管家前来说有要事相禀,里面才没了大动静。   管家躬身在门外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方听到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是何事?”   管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说了。   里面的人沉吟片刻道:“叫人去备马车,我等会出门。”   管家称是,迅速退去。   “来人,备水!”   侍女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飞忙碌起来。约莫过去一刻钟的样子,沈成穿戴整齐出门,吴清被两个侍女架着送回梨苑。   青红见吴清被送回来,高兴的欢天喜地,只差没有蹦起来了。“娘子,奴婢真是担心死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一回来家主就……”惩罚您到现在。   吴清不想再提此事,闭上眼睛称累了。青红不敢打扰她休息,道了句“您好生休息,有事就叫奴婢”就出去了。   吴清累得不想动弹,连翻身都不想,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方醒,揉揉眼睛见屋里已经掌灯,开口叫道:“青红,给我倒杯水进来。”   “好的,奴婢马上倒。”   青红很快就将水端进来了,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服侍她喝完水,又出去倒了一杯进来。   “娘子,不够的话奴婢还去倒。”青红见杯子里的水快见底了,忙道。   吴清喝完最后一口水摇摇头:“喝好了,把杯子拿出去吧。”   青红接过水杯并未走开,而是问道:“娘子晚膳可有特别想吃的,奴婢这就叫人去做。”   吴清对吃食不甚在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无所谓。“随便什么都行,你看着就好。”   待青红走开,她叫另外一个侍女扶自己去净房,在里面呆不一刻钟的时间出来时,脸色十分的难看,将侍女吓一跳。   “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   吴清想了想点点头:“去吧,不过不可声张出去。”   那侍女连道不敢,将她扶回屋里后,连忙就去找大夫了。   青红将饭菜取来了,正要从食盒里端出来,却听道:“先放着,我等会吃。”   青红不明所以,但还是盖好了食盒。   女大夫很快就来了,吴清将屋里的人全都屏退下去只留下青红,方对大夫道:“方才我方便的时候看见里裤有血,且不像是经血,不知是何故,劳烦徐大夫替我诊治一下。”   徐大夫点点头,叫她伸出手来,将手轻轻搭到她的腕上,开始把脉。   吴清仔细瞧着大夫的表情,见对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展眉,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悄然大悟的样子,弄得她心里惴惴的,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难治之症。   良久后,听到徐大夫说好了,她连忙收回手,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沉吟片刻后回道:“无碍,我开个方子,你让人按照方子抓药,吃个几天就好了。”   吴清听完松了口气,追问道:“为何会这样呢?”   闻言,徐大夫写着方子的手顿了下,无奈叹了口气:“你真不知道吗?”   吴清一头雾水:“我知道什么?”   徐大夫又叹了口气:“房/事过度而致!以后注意点了,否则的话,有你受罪的日子在后头。”言毕,将方子递给青红,又嘱咐几句方走。   吴清闹了个大红脸,真想抽死自己算了。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没想到呢,真是蠢死了!   青红见她懊恼的就要揪头发了,忙道:“娘子不是饿了吗,快吃饭吧。”   吴清瞬间醒悟过来!   事已至此,还懊恼个什么劲啊,这个徐大夫又不是头次来,有什么事人家不知道的,她早就里子面子都没了。   叹了声气,起身吃饭去了。   饭毕,她坐到院子里仰望星空。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仿佛在对她眨眼睛。她扭头问青红:“你可知道北斗七星在哪里?”   青红抬头看了又看,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呢。”   吴清失望,招手叫来另一个侍女:“你可知北斗七星在哪里?”   那侍女也摇着头说不知。   吴清十分的无奈:“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看。”却是看了半天也不识得。   见时候不早了,青红走过来提醒她夜深该睡了。   她白日里睡饱了,这会子全无半点睡意,一点也不想回屋。   “我再看会星星,你先去睡吧,我不用人服侍的。”   青红却是犹豫:“可是被家主知道了会责罚奴婢的,奴婢不敢。”   吴清叹气,没再说话了,起身回到屋里。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起来到院子里溜达,一想到侍女们怕怕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到后半夜的时候,院子里响起动静,她支起耳朵听到有人行礼,心顿时凉掉半截。   这么晚了,他还过来干嘛!   她急忙拉起被子盖着脸装睡,听到开门声,关门声,再来是脚步声到床边,紧张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竟不知脸色憋的通红。   他把她脸上的被子扯开扔到一旁,开口道:“别装睡了,起来说话。”   吴清不知他是怎么识破的,既然装不下去了,唯有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说什么。”由于他突然的靠近,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她是不喜酒味的,这一点王大勇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在家从不饮酒,即便在外面吃饭也一样。   这一点王大勇做的极好!   再看看眼前这个酒鬼,没有一日不饮酒的,怎么不喝死他呢。   她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想要后退些许,却给他逼至床角动弹不得。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她强忍着道。   他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俯身吞掉她的惊呼,碾转斯磨一柱香之久,待彼此的唇分离时,拉出一条银丝。   吴清羞愤的不能自己,一把推开他从床上跳了下去,站的离他两丈多远。   他当下沉下脸:“你站那么远做甚,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   她咬了咬唇,终究妥协了。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见她一步步走过来,他满意了,拍了拍大腿道:“坐上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眼皮一跳,直觉告诉自己他绝对没安好心。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了上去。   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   她的眼睛不敢看他,目光在空中乱飘,胸--脯微微起伏着。   他的唇贴向她的耳背,阴阳怪气道:“你那个前夫真是蠢透了,竟然想刺杀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熊样,啧啧……”   吴清倏的怔住!   呆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沈成挑眉:“我把他怎么样?呵呵,你猜猜!”伸指缠住她的一缕青丝在手里把/玩着。   头发被他扯的微痛,她挣了挣没挣脱,怒了:“你扯的我痛!”   “呵呵,我看你是心疼吧!”   吴清莫名,你才心疼,你全家心疼!   见她气鼓鼓的不说话,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目光沉的要吃人似的。   她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不对了,小心的从他手里扯出头发,揉着头皮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他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你猜啊!”   神经病,不说就算了。   她起身要走,突然被他一把按到床上压住动弹不得。他咬住她的一只耳垂,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放你回去和你的丈夫团聚好不好……”   ☆、第17章   吴清不知他话里真假,不敢作声,只强忍着他带来的颤栗。见她不说话,他则掰过她的脸,拇指在那柔-嫩的唇上反复摩挲:“怎的不说话,嗯?”   吴清忍耐着:“你希望我说什么。”尼玛,这货就是神经病啊!跟神经病是没办法沟通的好不好。   他的回答则是重重地咬了一下那圆/润可爱的耳珠!   吴清无奈,忍着痛意道:“你到底要怎样啊。”   “不是我要怎样,而是你要怎样!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其实你不想回去,嗯?”   她的答案最好是肯定的,否则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不定一怒之下会掐断她的脖子。   可把她弄死了,他还跟谁快/活啊,那自己的后半生岂不要过苦行僧的日子了,啧啧,太没滋没味了。   不知怎的,吴清竟然闻到了一丝杀气,心道:我若承认了这一关就蒙混过去了,否认的话……后果不敢想象。算了,还是认怂吧!   于是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这里有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不想回去。”   不错,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   他满意了,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正面对着自己:“我听说徐大夫今日来过了?”   “嗯,是我叫她来的。”   “是哪里不舒服吗?”其实他已经将徐大夫叫来问过了,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如果她肯告诉自己,那就说明这种私密的事情她还是愿意和他分享的。   吴清倒没想那么多,也就实话实说了。   他想听的就是她的坦诚,心底某一处柔软的不得了,于是温声道:“下次我会注意点,时候不早了,睡吧!”   吴清的眼睫毛一颤,轻轻的点了点头。   还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她打了个呵欠躺在床里边,外边睡着沈成,后半夜相安无事,一直到天亮。   等她睡醒时,身旁的人早已离去。她叫青红进来,问道:“你们家主何时离开的?”   “半个时辰前,早饭没吃就走了。”   吴清没说话了,起床,洗漱!   青红从旁道:“娘子怎的不好好打扮一下呢,您要是打扮起来,绝对能够超越魏夫人。”   吴清赶紧将食指压在唇上:“吁,要是被人听到了,少不得要误会我了。”   “对不起,奴婢一时糊涂不是故意的。”青红脸上怕怕的。   吴清一时心软,就没再说什么了,只叮嘱她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随后青红端早饭去了,吴清则坐在窗前喝白开水,喝到一半时青红端早饭回来。   “娘子,早饭拿来了,快乘热吃吧。”   吴清坐过去,伸手端起粥碗,舀了一小勺粥放进嘴里,刚吞下去,下人进来禀报家主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干嘛还要跟她说啊!真是太无聊了!   她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粥,待到第四口粥入口,忽然听到门外侍女行礼声,当下既被粥呛到了。   青红连忙给她拍背顺气,待她停止了咳嗽将水杯递过去:“娘子喝点水吧。”   吴清拿帕子拭了拭嘴巴,再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最后抬眼看向沈成:“要不要吃早饭?”   “嗯,你给我盛。”他撩起衣袍坐下,冷厉的眸子在她脸上来回巡视。   吴清被他看的很不自在,盛粥的手微微发抖。   “你手抖什么?”   “啊,没啊!”矢口否认。   他没再追问,从她手里接过粥碗,慢条斯理地喝起粥来。吴清不好干坐着,用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些小吃放他面前,他看她一眼,接着将她夹的东西全吃完了。   饭毕,他温声道:“今日我无事,可以带你出去逛逛。”   吴清愣了下,片刻后谎称身子不适不想出门。而事实却是很想出门,只是不想跟他出去而已。   沈成不信,眯起眸子:“哦?可是小腹不舒服?”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吴清一时也想不到别的理由,只好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揉一揉吧,我们到床上去。”   见他起身往内室走,她拦都来不及,头一下子就大了。他说到“揉”,绝对没安好心!   她连忙跟上去,着急道:“那个,小腹又好了。难得今日天气好,你也有时间,我想出去走走。”   他挑着眉回头:“真的好了?”   她用力点点头:“真的!”   他忽然笑了下,却意味不明。“那就走吧,别愣着了。”   她赶紧跟上。   吴清的身份是不允许从正门走的,从小门绕到正门前,不想魏夫人也在。   那魏夫人看见她,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   三个人坐进一辆马车。幸好马车足够宽敞,否则的话还不够坐呢。   明明府里有许多辆马车闲着,却只驶出来一辆,真闹不明白三人挤一块干嘛!   莫不是沈大公子想要……画面太污了,不敢想象。   魏夫人与沈成在棋盘上对弈,吴清坐在门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马车驶到万年桥停下,听到小厮说到了,吴清迫不及待推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   沈成带来的护卫误会她想要逃跑,瞬间将她包围住,弄得吴清有些哭笑不得:“各位好汉,你们误会了。”   “怎么回事!”是沈成的声音。   护卫见家主出来,毕恭毕敬道:“我等误会吴娘子逃跑,所以……”   沈成挥手打断他们:“都退下吧。”   魏夫人这时走至吴清,温声道:“方才妹妹跳的太急了,可有摔着哪?”   吴清摇摇头:“哪有这么娇气,您过虑了。”   魏夫人点点头,转身回到沈成身后,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吴清自她身上收回目光,待他们走动了方移步跟上。   桥下就是有名的黄月河,几艘画舫载着游客的欢声笑语缓缓驶过。他们立在桥头看了会,随后也登上画舫。   这是吴清有史以来首次乘船,想不到会有轻微的晕船。   魏夫人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关问道:“我见你脸色不好,可是晕船?”   魏夫人说完,沈成就朝她看了过来。吴清没什么精神气不想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妹妹实在是无福之人,实在可惜了这么美的风景。”魏夫人一脸可惜道,随之吩咐侍女去拿些姜片过来。   待姜片端过来,她对吴清道:“吃这个能治晕船。”   可这个东西好辣,怎么吃!   吴清看着姜片不动,很是纠结!魏夫人笑了下,继续劝道:“没事的,就吃一片就好了,你想想看,它总没药难喝吧。”   她一想也是,也就不再纠结了。   姜片果真有效果,吃过后,几乎不晕船了。吴清懒洋洋地扒着画舫栏杆欣赏两岸秀丽的风景。魏夫人高兴,叫人取来琴,在沈成面前抚上一曲。   “好!把这酒喝掉!”沈成拍手叫好,叫人将酒给魏夫人端过去。魏夫人接过酒一饮而尽,笑道:“多谢爷的酒,妾身今日实在高兴,再给您抚一曲吧。”   “嗯!”   吴清对琴声一窍不通,听不出她抚的好与不好,更听不出那琴声里的绵绵情意,只觉无趣,起身走到了船尾。   青红跟在旁边,叹道:“魏夫人真是多才多艺,一首曲子便将家主迷的神魂颠倒,这等功夫……哎,娘子多学学才是。”   吴清奇怪地看她一眼:“我学她做什么?”   青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抓住家主的心啊。”   吴清呵呵两声:“我为何要抓住他的心,他的心想在哪便在哪,与我何干。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挤成这样!”   话音一落,只见青红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吴清反应过来连忙回头,便见沈成阴着脸站在船舱门口,想来听到了她的话。   她并没有像青红那样产生恐慌,反而异常平静。   他们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魏夫人走出来打圆场。“今日难得有空出来游玩,妹妹高兴点,随我向爷敬个酒吧。”   吴清咬了咬唇想拒绝,却见魏夫人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便不怎么情愿地跟着对方走进舱内。   魏夫人先端起酒盅敬沈成:“妾身先干为敬!”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之抬起纤纤玉指抚着额头状似头晕道:“妾身实在不胜酒力,不能喝了,望爷体恤!翠枝,扶我出去醒酒。”   一眨眼的功夫船舱内只剩下吴清和沈成了。   吴清把心一横举起酒盅道:“我干了。”言外之意你随意。一口将酒吞下,瞬间就将眼泪给辣出来了。   她不喜酒味,更不胜酒力,只一小盅酒下肚便支持不住了,身体软绵绵的,醉眼朦胧,面前的人由一个变成好几个。   沈成走至她面前蹲下,见她醉态的样子要比平时格外可爱,像只毛茸茸的免子似的,忍不住想要揉进身体里。   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   吴清给给弄的快要透不过气了,挣扎起来:“放开我!”   不放,这辈子休想他会放手!   船舱外,魏夫人神态悠闲地端坐在椅子上欣赏美景,眼里哪有半点醉意。侍女翠枝将沏好的茶水端给她,恭敬道:“夫人请用茶!”   她接过茶盏饮了两口茶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翠枝面上一红,吞吞吐吐道:“吴娘子好似醉了,家主他……”里面的动静可大了,真是羞死人了。   魏夫人明白翠枝的意思,说心里不难过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呢。   翠枝善于察言观色,见她脸上藏不住的失落,安慰道:“夫人莫要难过,家主对那个女人也就图个一时新鲜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食腻,她的下场就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魏夫人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了,始终陪在沈成身边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   见她心情转好,翠枝也跟着高兴,又去端了两碟子点心过来。魏夫人对翠枝还是满意的,便赏了她一碟子点心。   翠枝高兴的连声道谢,拿去与小姐妹们分了。   天气晴好,黄月河上风光无限,画舫慢悠悠的行驶着,到了中午时分,船舱里的动静方停。   魏夫人吩咐人端茶送水,备好午膳!   船舱里散发着浓烈的欢-爱味道,魏夫人命人将窗户打开吹走屋子里的味道,再走向榻上累得不想睁眼的女人。   近看之下,她真的好生嫉妒床上之人,沈成与她在一起时,何时这么久过,每次都是草草了事,更不要说身上会有宣示主权的一枚枚紫色咬痕了。   别说自己,恐怕其他女人也没有被他这般“特殊”待过。   深吸了口气,笑道:“妹妹可否起来用膳?”   吴清不想动弹,却不想魏夫人误会自己娇气,勉强起来吃了几口饭便扒着栏杆晕晕欲睡。   见此,魏夫人忍不住打趣:“爷,看您吧妹妹累的,呆会我让人做些好吃的给妹妹补补。”   沈成挑起眉毛不置可否,伸手指着她面前的酒盅:“把它喝了。”   魏夫人不敢不从命,笑着喝了。当然,她的酒量也是曾经锻炼出来的,半斤酒下肚丝毫没有问题。   直到一斤酒下肚,魏夫人终于有了醉意。“爷,妾身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好啊,醉了就睡觉,继续给她倒酒……”   听着那两人的声音,吴清无力翻了个白眼。喝喝喝,怎的不喝死他们!两个酒鬼!   紧接着一阵风吹过来,吴清舒服的闭上眼睛,没多会便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她和王大勇的家,尽管屋子破旧,没有家具,却使她倍感温暖的家。   梦里,王大勇笑着对她说:“媳妇儿,咱有钱了,咱可以造新屋子住了,你看,这里好多好多的钱。”   她一看,脸色突变!   那哪里是钱啊,分明就是烧给死人的纸钱,王大勇一定想钱想疯眼花了。   她想说那不是钱,不想王大勇连同那堆高高的纸钱一同不见了。   她忽然从梦中惊醒,手心里全是汗。   好端端的怎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呢!   莫非……   忽然想到沈成的那句话:“你那个前夫真是蠢透了,竟然想刺杀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熊样,啧啧……”   难不成他把王大勇杀了?!   ☆、第18章   此念一出,吴清再也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冲至沈成面前质问,可无凭无据的,对方要是不承认呢!亦或是承认了又怎样,还能杀了他给王大勇报仇?   她有那个本事么!   再说了,只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并不能判断王大勇被杀害了,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   吴清慢慢冷静下来后,回头再看那两个酒鬼已经不在了。   “他们人呢?”   “魏夫人醒酒去了,家主有事离开了。”青红回道。   吴清这才发现画舫不知何时靠岸停了下来。她想了想起身走出船舱,看到魏夫人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喝醒酒汤,她走了过去却没出声,直到对方无意中发现她。   魏夫人甚感惊讶:“妹妹怎的不出声呀,害我一直以为身后站着的是侍女。”真是这么认为的,并未说谎。   吴清无所谓的笑了下:“见您在喝醒酒汤,所以没有出声打扰。”   魏夫人叫人搬来张椅子。“妹妹坐下来说话吧。”   吴清没有客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魏夫人笑道:“妹妹累了怎的不多睡会,左右也无事。”   吴清想了想回道:“适才被一个噩梦吓醒便睡不着了。”   魏夫人一听来了兴趣:“哦?可否说出来让我解闷。”   吴清垂下眼睑:“夫人真的要听吗?”   魏夫人很好奇:“说吧,我倒好奇是什么样的噩梦竟将妹妹吓成这样。”   于是吴清说了。   魏夫听完后表情有些复杂:“依我看,一定是妹妹太记挂着丈夫了,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吴清没有反驳她,因为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太过思虑了,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咬了咬唇:“夫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魏夫人愣了下,待反应过来表情有丝为难:“我知道妹妹要说什么,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   吴清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我知道夫人为难,可是我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如果不弄清楚我的丈夫是否活着,我实在寝食难安。”   魏夫人一听松了口气,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温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回头我让人去打听一下。”   吴清的眼泪一下子收了起来,连声道谢。魏夫人伸手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回去我就让人去办。”   吴清放下心头一事,接下来心情就轻松多了。没多久沈成回来,并带回两男一女。   画舫离岸,继续在河上漂游。   带回来的那名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竟会弹唱淫词艳曲,勾得一起来的两个男人蠢蠢-欲-动,下-腹支起高高的小帐篷。   “好,唱的好!”公子甲拍手叫好,伸手在那女人胸前抓了一把,啧啧道:“这么大,告诉小爷是怎么保养的,也好回去传授我家后院的几个婆娘。”   那女子当下娇羞道:“公子真坏,奴家哪有什么保养秘诀,奴家这是天生的。”   公子甲不信,哈哈大笑出来:“小爷不信,不过小爷倒有一个办法让你乖乖说出来。”言毕扑向那女子,不一会儿就将对方弄得娇-喘连连。   公子乙看不下去了,连忙抽掉腰带加入战场。   一时间船舱内各种声音都有,听得人面红耳赤。   吴清愕然,看着魏夫人:“他们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混乱!”   魏夫人无奈道:“是的,今日仅是小儿科,妹妹可要做好心里准备,来日再看见什么就不会惊愕了。”   吴清一时接受无能,一屁/股坐进椅子里。   “你们在聊什么?”是沈成的声音。   吴清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弹,魏夫人连忙回身见礼,笑道:“爷怎的出来了?”   “觉着无趣便出来了。”说着在吴清身旁坐下,伸手转过她的脸,巡视片刻:“怎么了,摆着一张臭脸!”   吴清一把拍掉他的手,脸色难看道:“别碰我,脏!”   沈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猛的将她从椅子里提了起来,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魏夫人脸色突变,赶紧打圆场:“爷息怒,妹妹……”   “滚!”   魏夫人心肝巨颤,连忙招呼侍女退去。   吴清深知自己冲动之下说错话了,才会惹得他大怒。可说也说过了,难不成还能收回来。再说了,自己说的也没错啊!   当下梗着脖子并不回话!   沈成气极而笑,抬手抚着她的脸:“我脏?那你又干净了?这里……”手指猛地按在某一处上:“在我之前,还不是敞开给人干过,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我来。”   吴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毫不犹豫照他脸上打去,却给他猛地抓住手腕制伏。   吴清气哭了,咬牙切齿道:“你混蛋,放开我!放我回家!”   “回家?呵呵,你这辈子休想!”   “你怎么不下地狱!”   “老子下地狱也会拖着你一起!”   吴清简直就要崩溃了,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要生生咬下一块肉不可。   可见她心里有多么恨!恨的不可抑制的颤抖!   沈成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开牙齿,见她满嘴是血,他神色晦暗不明,身上散发着阴冷,使人遍体生寒。   尽管被钳着下巴不能言语,吴清却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仿佛说:有种你就把我杀了吧。   沈成不会杀她,他有上百种方法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比如,他可以不让她穿衣服,日日夜夜光着身-子由着他的性子玩,他要慢慢将她玩坏。   他玩女人的手法多着呢!   沈成再也没了游玩的心情,命人将画舫靠岸停下,拽着吴清上岸,连魏夫人都没等,直接坐进马车命人回府。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魏夫人无奈叹气,命人雇了一辆马车回去。   马车一路狂奔回到沈府,吴清被拽下车交给两名粗壮的婆子。   “把她押回梨苑,一件衣服也不给她穿,但凡屋里有一件衣物,我就叫人扒了你们的皮!”沈成冷酷地下着命令!   两个婆子哆嗦着称是。   吴清很快被押回梨苑,身上的衣物被剥的一干二净,柜子里的衣物也都不见了,门紧紧的闭着,她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好生绝望!   门外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守着,青红在外面干着急进不来,隔着窗户小声关问:“娘子,您还好吧。”   吴清不好也没办法,想了下道:“我饿了,你去给我拿些吃的过来。”   青红飞快地跑开了。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讨好地对那两尊“门神”道:“我家娘子饿了,劳烦二位通个便,我将吃的送进去就出来。”   两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揭开盒盖,见里面确实是吃的,便让她进去了。   见青红得以进来,吴清一阵激动,裹着被子跳下床,伸出一只手握住青红的:“好妹妹,能否想办法给我弄身衣服进来。”   青红很是为难:“这……”   “我知道你为难,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你自己看着,实在找不到机会的话就算了。”   “那好吧,我试试看,如若不行,还望娘子见谅!”   “不会的……”   青红不敢多作停留,很快出去了,等吴清差不多吃好了,再进来将碗具什么的收走。   夜幕很快降临,侍女备好热水请吴清洗澡。她实在不想动,但想到白日在船上与沈成一番巫-山-云-雨,身上还有他的味道,便打起精神洗了。   沐浴过后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看似睡了,实则支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后半夜沈成也未出现。   后半夜不来应该不会来了。   吴清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很快睡了过去。天亮后,屋外传来下人的走动声,静静地躺了会,听到窗户外边响起青红的声音。   “娘子可醒了?”   “嗯,你可方便进来。”   “可以,我马上进来服侍您起床洗漱。”   片刻后,青红带人送水进来。吴清洗漱过后,叫人在床边摆上小几,早饭就在内室吃的。   饭毕,她乘青红收拾碗盘的时候问道:“你们爷可在府里?”   青红有问毕答:“家主昨日离开后一直没有回府。”   怪不得没来找她算账,原来是在外面没有回来。   吴清微微松了口气,等到青红收拾好碗盘退下,便披着床单坐在床边苦思冥想。   下午,沈成回府。   吴清得到消息后惊恐难安,直到他悄无声息的出现。一回头就见他站在身后,差点没将她吓破胆。   “你……走路为何没有声音?”就像鬼似的,如果他半夜这样,她一定会吓死。   他目光阴沉沉的不说话,撩起衣袍坐到床上,开始与她算账了。   “我的兄弟饿了,过来,用你的嘴巴喂饱它。”   吴清愕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数到三,你再不过来的话我就把你丢到门外去。”他冷酷道。   若不是身无衣物蔽体,不想颜面尽失,她才不怕被丢到门外去,可坏就坏在他以此要挟,让她没得选择。   这个恶男,老天爷怎的不把他收了呢。   吴清愤愤的想。   不等他开口数一,她便走了过去。缓缓蹲下,望着高高支起的小帐篷,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做这种事情,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没有任何经验,不是含不住,就是咬疼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使他满意。   ☆、第19章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再不逃的话,他会将她玩死。他的手法多的叫她咋舌!   才一夜她就受不了了,何况来日方长!   真是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逃走。当然,要吃饱喝足有力气逃走才行啊。   “青红,再给我拿些吃的进来。”   听到她的吩咐,青红连忙取食物去了。   好在吴清吃东西的时候旁边是没有人的,于是将点心啊什么的,只要能带在路上的,全都打包藏了起来。   幸好上次去光明寺的时候没有把男装弄丢,否则真要杯具了。其实昨日跟青红要衣服纯粹是障眼法。   她琢磨过了,沈成事务繁忙,大部分时间不在府里,所以她逃出去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只要策划好。   当然,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不聪明,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计谋。   真是头大!   就在她苦思冥想中,大半天过去了,眼看着太阳落山,沈成就要回来了,她惊恐难安却无计可施。   “娘子,该用晚膳了。”青红的声音在窗户外面响起。   吴清实在没有心思吃东西,正要打发了青红,忽然想起一事,就叫她进来了。   待青红摆好饭菜后,吴清低声问道:“魏夫人那边可有人送口信过来?”   青红摇了摇头道没有。   吴清失望,挥手让她退下了。   精致的饭菜丝毫不能勾动她的食欲,筷子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最后长长地叹了声气,起身走到窗户边。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院子里的灯笼在风吹下左右摇摆,月亮在乌云背后透着微弱的光。天气越发凉了,吴清紧了紧身上的床单,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沈成回来了。他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回了,一回来就到她这里。   却是羡煞旁人!   “自从爷有了那个女人后,再也没来咱们几个房里,如此下去,我们几个就要卷铺盖走人了。”刘姨娘忧心忡忡道。   “可不是嘛,姐姐可要想想办法啊。”黄姨娘眼巴巴地望着陆姨娘,指望对方尽快想出一个主意。   她们四个人中,属陆姨娘最有主意,但凡有个什么事情需要拿主意的,她们就跑来找她。   陆姨娘尽管聪明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见她们三个皆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有点头大。   “你们暂且回去,容我想想。”   听到她这么说,她们三个顿时松口气。黄姨娘道:“请姐姐一定要快点想出来啊。”   陆姨娘翻了个白眼:“开玩笑,你当我是神仙啊,办法说有就有?那么好想的话,你怎么不想?”   黄姨娘脸上讪讪,与众人一道告退了。   来到外面,刘姨娘取笑她:“我看黄妹妹就挺聪明的,不如黄妹妹拿个主意吧。”   黄姨娘哼一声没理她,径直走了。   刘姨娘自讨无趣,回去盛装打扮一番后,前往沈成回来的毕经之路守株待兔。   梨苑这边,吴清一直惊恐难安,三番五次叫青红去打听沈成回来了没有,直到青红第六次打听回来。   “娘子,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家主方才回来的时候被刘姨娘截去了。”   真是太好了,刘姨娘就是她的救星啊!   随着夜深,沈成依然没来,吴清叫青红继续打听,如若他歇在了刘姨娘的院子里,那就说明自己今晚是真的安全了。   青红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回来,垂头丧气道:“娘子,奴婢没用,打听不到。”   怎么会打听不到呢?   莫非刘姨娘的人故意将消息封锁了?   但不太可能啊!   吴清百思不得其解,叫青红不要去打听了。   饭菜早已凉了,也懒得再让青红去热,她随便吃了几口就洗洗睡了,原想能够睡个好觉,不想那厮还是来了。   今夜又没得觉睡了。   五更天的时候,沈成缓缓睁开眼睛,垂眼一看,见怀里的女人睡得不醒,故意将没有拔出来的凶器往里重重一击,怀里的女人顿时醒了过来。   还有完没完啊,这是要玩死她的节奏啊。   这个男人的体力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她哭。   等到沈成穿戴整齐出门,已是日上三竿。   “娘子,奴婢扶您去沐浴吧。”青红小心翼翼道。   吴清翻了个身,疲惫道:“我想睡一会,你先出去吧。”   青红小心翼翼的退下,来到外面吩咐洒扫的侍女:“我去厨房给娘子做些好吃的,有事就叫我。”   “好的青红姐姐。”   吴清一直睡到午饭才起,双脚着地时,腿一软跌坐地上,腿心巨痛,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白日无事,她除了睡就是坐在床上发呆,待天黑后屋里掌灯,她换上男装扮成小厮模样走到灯旁,“失手”打翻一盏灯,火苗碰到易燃物,一下子窜出半人多高。   “不好了,失火了……”   听到她的叫声,下人纷纷闯进屋里灭火,她则乘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大家都在忙着灭火,自然不会有人留意一个“小厮”的去向。于是吴清很顺利地从狗洞爬了出来。   回头望一眼身后巍峨的建筑,吴清挥挥手,别了。   现在出城的话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先躲起来另作打算。   与此同时,黄二公子正在聚缘楼宴请沈成,酒过三巡,黄二公子双手啪啪两下,几个名伶抱着琴扭着腰肢款款走进厢房。   “你们几个好好给沈公子弹几曲,弹好了有赏,弹不好的话,双手也就甭用要了。”黄二公子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心肠却是狠毒无比,与沈成不相上下,所以他们才能成为朋友。   沈成喜欢听曲,闭上眼睛,手指嗒嗒点着桌沿。   几个名伶诚惶诚恐,但弹出来的琴声确实不错,黄二公子见沈成满意,心里略松口气,也闭上眼睛认真欣赏。   一曲完毕接着一曲,到第三支曲子时,门外护卫进来禀报周三有要事求见沈成。   黄二公子看一眼沈成,说道:“叫他进来吧。”   周三很快走了进来。   沈成这才睁开眼睛:“何事?”   “回禀爷,吴娘子跑了。”   “你说什么?!”   周三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方才管家派人来说,吴娘子房里着火,吴娘子乘乱跑了。”   沈成气得一脚踢开周三,同黄二公子招呼都没打一个,急匆匆离开了。   黄二公子呆愣片刻反应过来忙对手下道:“去看看可要帮忙的……”   话说沈成出了聚缘楼,弃坐马车,从护卫手里扯过一匹马翻身坐上,打马而去。   管家带领一干人等跪在府前等候,沈成翻身下马,走上前一脚踹到管家胸口上:“老不死的东西,你是怎么看人的!”接着又是一脚,管家受不住力道,当下滚落石阶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魏怡冉呢,叫她滚出来见我。”   魏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神色惊恐行至他面前,正欲见礼,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   “平日我不在家,府里大小事宜交由你和顾管家一同打理,你们倒好,竟让她跑了,我是立刻杀了你们好呢,还是剐了你们好呢?”   魏夫人一抖跪倒,泪流满面道:“是妾身失职,请爷给妾身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顾管家同样爬到沈成脚边,也祈求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们俩跟随他多年,他对他们还是挺信任的,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如若换成旁人,绝对没得商量。   “你们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如若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他们俩连道不敢。   沈成走进梨苑,院子里跪了六七个人,为首的是青红,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叫人杖毙。   不多时,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弥漫了梨苑上空。   若吴清知道自己的任性害了七条无辜的生命,她一定不会跑。   ☆、第20章   当晚,大街小巷贴满了悬赏告示,说是沈家跑了一个小妾,还在旁边附上画像,有人知道的话重金酬谢!   搞这么大动静吴清不可能不知道,于是藏的更加小心了,只要熬到天亮混出城,就再也没人能找到她了。   一夜没怎么合眼,心惊胆战到天蒙蒙亮,吴清从猪棚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正欲提脚离开,忽而想到一事,便蹲下-身体抓了把黄土往脸上一抹,这才离开。   一路低着头走,倒也顺利地避开了许多眼线,接近城门时,发现许多官兵对来往的行人正挨个对着画像仔细辨认,不是的就放行,与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的通通带走。   吴清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往前送死,先找个地方避起来。   不多时,一阵快马加鞭直奔城门而来。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家大公子沈成。   “搜查的怎么样了?”他坐在马上问道。   守城官兵态度恭敬:“有几个相似的已经抓起来了,沈公子要不要先看看?”   沈成点点头:“也好!”   那官兵对手下的人道:“我陪沈公子去去就来,你们好生给我盯着,千万不可出错。”   “是。”   吴清见沈成打马离开了才敢出来。真要愁死了,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出城呢。   竟连一个能帮她的人都没有。   “这位小哥行行好给点钱吧,我的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吴清正欲离开,忽然从斜处跳出来一个怀抱小孩子的行乞女子,抱住她的腿不给走。   无奈之下,吴清只好将藏在怀里的糕点拿出来给了对方几块,对方嫌不够,又多要了两块。   “谢谢小哥,小哥心怀慈悲,一定会有福报的。”行乞女子对她感恩戴德。   吴清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没什么,正要离开,忽而想到什么回身朝那一大一小看去,琢磨片刻走上前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姐可否出手相助,事成后,我愿将所有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她身上没有银子,有的话,连银子都会拿出来。可惜沈大公子睡了她这么多次,却是连一个子都没给她,当真小气的紧。   一听到吃的,对方很激动:“小哥请说!”   “是这样的,我家里给我说了一门亲事,非逼着我娶,可我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人,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这门亲事,不得已离家出走,可那守城门的小吏中就有我家兄弟,我直接出城的话一定会被拦下来,所以想请你与我演一出戏……”   行乞女子早被那句“我愿将所有吃的东西都拿出来”蒙蔽了,吴清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一点也不怀疑。   于是吴清也将自己弄成乞丐模样,又在鼻子上点了颗大黑痣,与行乞女子扮演一对夫妻,成功出了城门。   吴清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手心都汗湿了。将吃的都给了那一大一小后,她便向西而逃。   古树村就在西边,她要确保娘家及夫家无事才能放心远离。她不敢在白天回去,躲在附近直到天黑方悄悄摸进古树村。   村里人向来睡得早,大部分熄灯歇下了,只有少数还没睡,这其中就有她娘杨氏。   杨氏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吴清走到窗户旁边,见四下无人,伸出手指轻轻将窗户纸戳破一个洞,眼睛凑上前瞄了进去。   好些日子不见,杨氏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   吴清心疼不已。   “娘,这么晚了怎的还不睡?”   杨氏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儿子,叹了声气:“还有两件衣服没补,补好就睡。”   吴涛见娘手里拿着的是妹妹穿过的旧衣,黯然道:“今日是妹妹的生日,不知她自己可记得。”   听到这个杨氏就掉眼泪:“你妹妹每年的生日都是我们给她过的,可今年……哎,我现在更担心她在那里好不好,沈大公子有那么多个女人,随便哪个都能整死你妹妹。”   吴涛也是一脸凝重:“明日我进城一趟吧。”只有亲眼确认了方踏实。   然杨氏却是摇头说不可。   吴清在窗户外面听了会,见有人过来,连忙躲了起来。   现在她更不放心离开了,有什么办法能够通知他们不要进城,不要找她呢?   吴清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不知不觉走出古树村,来到一间破庙。说是破庙,里面尚能住人。   幸好今晚是个月圆夜,否则这样的地方她是不敢呆的。她从外面捡了堆干草进来,铺在佛像后面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身边有人似的。   再联想到关于这间破庙的传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越脑补一些有的没的越害怕,干脆不躺了,起身跑到庙外,再也没有胆子和勇气走进去。   夜里的风挺凉的,她穿的不多,只半个时辰就冷得受不了了,鼻子发痒,一连打了五个喷嚏,看来想感冒。   可就算感冒,也不想进破庙里避风,谁知道半夜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思来想去,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最后,她又回到古树村。她走到她家后门,试着推了推门,却没推动,看来里面栓上了。   算了,就在后门窝一夜吧,鸡鸣就离开。谁知道没多久,一队人马突然闯入她家。   杨氏、吴涛以及胡氏全都惊醒了,纷纷披衣下床,一看见沈成的人,腿都软了。   吴涛将娘及妻儿护在身后,壮着胆子问道:“你们为何深夜闯入我家?可是我妹妹……”   周三冷冷地瞥他一眼,挥手下令:“给我搜!”   院子里、屋子里乱成一团,就连鸡棚也没能避免。动静这么大,吴清坐在后门外不可能听不到,急得团团转。   有脚步声朝后门走来,她赶紧躲藏起来。开门的人自然是沈成的人,他们见门外面什么都没有,便关上门走开了。   吴清拍着怦怦跳的心口走出来,继续躲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大高个向周三禀报:“周哥,我们都找过了,没有吴娘子。”   杨氏一听跳出来道:“我女儿不是在你们沈府吗?”   周三冷笑道:“你倒生了个会跑的女儿,我家爷说了,抓到了就打断她的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跑了。”   杨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吴涛怒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周三呵呵:“有本事你就去告啊,我看谁敢受理。”   吴涛:“你……”   胡氏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知道你心疼他姑,可有什么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吴涛听不进劝,一把挣开她,冲上去就要同周三干架,却给杨氏从后面拖住了双腿。   “我儿不可!”   吴涛咬了咬牙,终究妥协了。   “我知道你们把吴娘子藏起来了,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把人交出来,否则我就血洗你们家。”周三阴狠地恐吓道。   躲在门外面的吴清只觉浑身血液倒流,一阵阵头晕目眩,几乎扶不住墙。   不行,她要出声,告诉他们自己就在这里,来抓她吧。之后是死是活是残就听天由命了!   她再也不跑了,因为跑不过命。于是,伸手拍响了后门。   片刻后,杨氏扑过来捶她,哭得泣不成声:“你跑了就跑了,为何要回来,为何要回来,你管我们做什么……”   吴清也跟着哭,一句话都不说,任杨氏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吴涛看不下去了,上前将杨氏拉开,红着眼睛道:“您别这样,妹妹已经够难受的了。”   “好了,你们亲人团聚的戏码也演完了,吴娘子该随我回去了。”周三一挥手,顿时走出来两个   粗壮的婆子将吴清绑至车上,马车动起来,扬起一片尘土。   杨氏在后面边哭边追,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末了,吴涛将杨氏劝了回去。   ☆、第21章   马车一路疾驰,亥时到达沈府。   吴清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架下马车,由小门入府,一路架到地下囚房。她一直不知道,府里还有囚房。   囚房建在地下,位置十分隐蔽,阴暗却不潮湿,里面熏着香,使得空气并不难闻。   吴清被推进一间只有半人高,且十分狭窄,看起来更像鸟笼子的囚室,想在里面转个身都困难。   那两个婆子完成押送任务就离开了,留下她独自面对满室昏暗,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鸟笼子似的囚室站不能站,躺不能躺,只能坐或蜷缩着,十分憋屈。   他把她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要她一辈子住在这里?   想想就觉得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半个时辰后,沈成才出现。看守的人已被他赶到外面,里面就他和她两个人。   他手里拿了根胳膊粗的皮棍。他用皮棍抬起她的下巴:“逃跑好不好玩?”   吴清在心里嘀咕一句,厚颜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语毕还冲他笑了笑,却笑的比哭难看。   “是吗?可我有一事不解。”   吴清咬着唇不语,心中胆颤。   他往前两步离她非常近,近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吴清越发胆颤了,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到他身上。   “告诉我,你用什么办法出城的。”   “我……”她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我扮成乞丐混过去的。”   “脑袋瓜子倒挺聪明的。”他讥道。   吴清不敢看他,心虚的要命,同时又惧怕他手里的皮棍,生怕他一棍子敲下来让她当场毙命。   想想都受不了。   沈成见她抖的活似小兔子似的,体内的暴动因子越发压不住,激烈地想要“搞”死她。   感觉到他的气息分明不对劲,吴清脑子一热想跑,可身体刚动,他就将她扑倒了。   他咬她,真的是发了狠的咬。   她痛的捶他,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待他满嘴是血抬起头时,她骇的不能言语,伸手捂上了嘴巴。   “痛吗?”他问道。   吴清想了想,用力点点头。   妈蛋,太痛了!   他却笑了下,但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吴清听到他说:“才这么点痛就受不了了,要是被打断腿呢?”   他说的轻描淡写,听到她耳里已经不能用惊惧形容了。   他不是说真的吧?!   没有了腿,不如叫她死。   吴清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皮棍,情急之下搂住他的脖子,讨好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跑了,您就饶我一回吧,您看啊,我要是没了腿,您玩着也没劲啊。”   沈成点点头,看似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可谁知他却说道:“那就打个折。”   这种事情还能打折?   吴清简直无语了,真想跳起来给他两巴掌,太可恶了。   “沈公子,您就行行好,宽宏大量别跟我这种人计较了,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朝东我不敢向西,这还不行吗。”   沈成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皮棍:“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从你嘴里说出的谎话还少吗。”   吴清暗呼冤枉!   在他面前,她好像没怎么说谎吧,他到底要闹哪样啊。   吴清快哭了,无奈之下亲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嘴唇滑过他的喉结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吴清明显感觉到了,故意在他喉结上咬一口。   “你在玩火,知不知道?”他突然钳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   就是要玩火,否则不能灭掉他的怒火。   她笑了笑不语,猛的勾下他的头颅,用力堵上他的唇,舌/头灵巧地钻了进去。   这时,外面开始飘起小雨,专守地牢的两个人蹲在门口搓着胳膊低声交耳:“你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听到了,是里面传出来的。”   “咦,好像又没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家主和那个女人正在里面,你敢进去?”   “……”   两个时辰后,沈成抱着吴清出来,下人急忙给他们撑伞。她以前住的屋子因火烧缘故还未休整好,自然不能住人了,再则,她住到别的地方他过去也不方便,干脆让她与自己同住得了。   于是吴清与沈成同住的消息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徐府,四个姨娘恨的牙痒痒。   第二日,天空放晴,吴清在沈成怀里醒来。   有点意外。他今日不用出去吗?   感觉到她的目光,沈成睁开眼睛:“醒了。”   原来他醒着啊。   吴清收回目光:“你今日不用出去吗?”   “今天休息一日,在家陪你。”   如果他们不是这种关系,也许吴清会被他的话感动,可惜……   吴清挣开他的怀抱想要爬起来洗漱,却被他牢牢摁住了。   “时候不早了,我要起床。”她低叫道。   沈成不依,俯首含住她的唇。   “昨夜我没有尽-兴,你就晕过去了。”他灼热的呼吸喷到她耳朵上,弄得她痒痒的。   吴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力吐糟。   他们在房里一直呆到下午才出门。   吴清的两条腿走路直打晃,一路被他牵着来到那个狗洞前。   沈成伸手一指道:“前晚你就是从那里爬出去的?”   “嗯,正是那里。”   “来人,把那个洞给我封起来,另外仔细检查各处,不得再有漏洞出现。”   交待完,沈成转首看向吴清:“回去吧,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吴清不敢多问,便随他回去了。   当晚,刘姨娘过来求见沈成,却被挡在了门外。可想而知,刘姨娘该多么委屈。   吴清忍不住叹了声气,对身旁的男人道:“刘姨娘实在可怜,您去看看她吧。”   沈成落下手中一枚棋子,沉着声道:“既然你可怜她,何不自己去。”   吴清面上一红,撇开脸不再理他。   成朝她投去一眼:“生气了?”   吴清哪敢生他的气,便摇头否认。   他不信,却也没再追问,叫人撤下棋盘棋子,温声道:“时候不早了,上床睡觉,明日早起带你   去……”顿了下:“一个地方。”   吴清好想问他是什么地方,他却起身去了浴房,害她话到嘴边只好咽了回去。   ☆、第22章   吴清绝对想不到沈成要带她去的地方竟是古树村,前方再有一里路就到她娘家了,她紧张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咬着唇朝沈成看过去:“你为何要带我回古树村?”   闻言,一直闭目养神的他睁开了眼睛,哼道:“这个你呆会就知道了。”   是啊,依他的性子,肯定没有好事。   马车跑得不紧不慢,停在她家门前时,她娘及哥嫂都出来了。吴清忽然不敢出去,听见身后淡淡的声音道:“我时间有限,你再磨蹭不下去,往后就别想回来了。”   吴清闭了闭眼,伸手撩起布帘跳了下去。   杨氏激动上前,将她拉到一旁:“我的孩,为何会突然回来?”又朝那马车看一眼:“车里面还有人吗?”   吴清点点头:“他也来了。”   杨氏一听,如临大敌:“他来做什么?”怪不得从昨晚到今早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周三揭开布帘,沈成探身出来。   他一出现,在场的人纷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时间竟有种大脑反应不过来,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后,还是吴清开口邀请他入屋的。   家里突然降临这么尊大佛,杨氏一家手忙脚乱,吴清的嫂子从箱底翻出一小包平日不舍得喝的野茶泡了招待他。   吴清见他嫌弃不喝,心里好不委屈,叫嫂子将茶水撤了下去,另外换了白开水呈上。   倘若他再嫌弃的话,她会忍不住将水泼到他脸上。   好在他勉强喝了两口,算是给了点面子。   “去把王大勇带来。”沈成吩咐道。   周三得令,带人立马前往,没多会就将王大勇带来了。   看见王大勇身体完好,吴清这些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王大勇看见吴清就很激动,眼睛红红的,若不是被人按住不能动,早就扑过去了。   沈成叫人扔了纸和笔给王大勇,后者不明,有点发愣。沈成不耐烦道:“把休书写了,从此以后你和吴清再无瓜葛。”   王大勇当场愣在那里。   沈成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面对她的前夫,更不用说了,眉毛一动,周三便知他意,立刻上前抓住王大勇的手就要写,却听王大勇大叫道:“我不会。”   吴清立刻从旁道:“他不识字。”   这一点,沈成倒是忘了呢。于是命人写好休书,叫王大勇按上手印即可。   一开始王大勇怎么也不肯,免不了被狠揍一顿。   既然手印已按,便没他王大勇什么事了,从此他与吴清再无瓜葛,沈成命人将他有多远扔多远。   既然目的达成,沈成再不愿多呆片刻,起身离开坐进马车里,留给吴清一刻钟的时间与她家人话别。   杨氏垂着泪道:“我的孩,他有没有虐待你?”   吴清不想杨氏担心,便谎称没有。   杨氏不信:“真的没有?”   吴清:“真的不能再真了,娘,您要相信我。”   杨氏略微松了口气,看见胡氏将孙子抱出来,叹道:“去抱抱你的侄子吧,下次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了。”   吴清将小侄子接过来抱着,亲了又亲,不舍得撒手。眼看着一刻钟快要过去,一家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周三就过来催了。   吴清最讨厌这个周三了,贼眉鼠眼,助纣为虐。深吸了口气,将小侄儿递还给嫂子,一扭脸,眼泪就滚了下来。   见此,胡氏拍拍她的肩膀:“他姑就安心去吧,我和你哥会照顾好娘的。”   吴清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有劳嫂子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   正说着话,沈成派人送来三百两银子。   杨氏一家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当下眼睛都直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厮将银子放下就走了,吴清深吸了口气道:“这些银子你们就收起来吧,快入冬了,你们添几件棉衣,还有屋子漏风,也要找人过来修补,家里缺什么,你们看着置办些,别舍不得花钱。”   杨氏垂泪道:“你别操心我们,倒是你,孤身在外,难免叫我们放心不下,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望我们。”   吴清点了点头,再不舍也要走,不能叫外面那位等急了。   一家人将她送至门外,挥泪与她告别,直到马车看不见为止。   吴清的眼睛红红的,从上车就没说过一句话,沈成瞥她一眼:“别给我哭丧着一张脸,又不是今后不回来了。”   吴清倏地抬头朝他看过去,不可置信道:“你肯让我回来?”   沈成闭上眼睛:“这个要看你表现,你伺候的我舒服,我心情好,也许就能格外开恩让你回来小住几日。”   吴清按捺住激动:“你说话算话。”   “我说过了,要看你表现。”   他们很快回到沈府。沈成中午有饭局,没呆多会就走了,吴清拉过一个小侍女问道:“为何这两日不见青红?”   那小侍女一听脸色骤变,摇头道:“奴婢不知。”   见其神色不对劲,吴清心里越发怀疑,故意加重语气道:“你没跟我讲实话。”   小侍女不经吓,扑通跪倒:“求您不要问了,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吴清眯起眼睛:“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奴婢今年十四了,父母尚在,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想必你那两个弟弟一定是你父母的心头宝了。”   小侍女大惊失色,跪着上前抱住吴清的腿:“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奴婢什么都说。”   吴清故意唬她的,既然目的达成,扶起她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讲出去是你说的。”   小侍女点点头:“多谢吴娘子。”顿了下:“娘子有所不知,您失踪那晚,您身边的人全被杖毙了。”   “你说什么?!”吴清几乎站立不住,勉强抓住椅子扶手才不至于跌跤。   “此事千真万确,娘子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否则奴婢就会小命不保。”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   当时一心想着逃跑,并没想那么多,不想一时的任性,竟害了几条无辜的人命。   这辈子她都洗不掉身上的罪孽了,死后肯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吴清没吃中饭,在房里呆坐半日,直到天黑沈成回来。她伸手揉了揉两边脸,打起精神应付他。   “您吃了吗?”   沈成将双手放进水盆里,淡声说没有。   “那我这就叫人摆饭。”   吴清说着就要走开,却给他叫住了。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心里一咯噔,不知他要问什么,走上前道:“您问吧。”   沈成擦干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见她一脸茫然不知情的样子,他忽然道:“既然不知道就算了。”   吴清被她弄得越发糊涂了,想问又不敢,只好憋着心里的疑问叫人摆饭。   中饭没吃一口,她这会倒是饿了,晚饭吃了不少下去。   见她胃口不错,沈成心情好,叫人过来吹拉弹唱,一时好不热闹。吴清不爱看,忍着看了一会谎称肚子疼躲到净房去了。   她躲在净房里许久,想了很多很多,再回去的时候,房里吹拉弹唱依旧,甚至有两个大胆的姑娘爬到了沈成腿上。   吴清撇开脸:“我去沐浴了。”   沈成朝她瞥来一眼:“时间还早急什么,过来坐。”   吴清无奈,只好坐了过去。   爬在沈成腿上的两个姑娘以为吴清不受重视,行为越发大胆了,姑娘a道:“爷,让奴家喂您吃酒可好?”言下之意用唇喂。   沈成没吭声,姑娘a以为这是默许了,不由得欢喜的紧,当下含了一口酒就要喂,不想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瞬间就懵了。   “滚下去!”   姑娘a连哭带爬下去了,姑娘b紧随其后,生怕慢一步也要挨打。   她们爬下去后同时跪好,头垂的低低的,再不敢放肆。   沈成朝吴清瞥一眼:“我是不是不说,你就不知道怎么做。”   吴清茫然:“您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不用兜圈子。”   “喂我吃酒。”   吴清未作他想,伸手端起酒盅呈到他唇边:“您请喝!”然而他脸上淡淡的并不张嘴。   这又是在闹哪样啊?   吴清真想将酒泼到他脸上,扭头走人。可想归想,哪敢真做,除非不要小命了。   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是让她用嘴喂?!   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沈成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羡慕你,别不知好歹。”   真是好笑,这个男人太有颠倒是非的本事了。   ☆、第23章   那晚过后,沈成一连三天没有露面,也不知在外面忙什么。当然,吴清也不会关心的。   “娘子,魏夫人来了。”   吴清从剪纸上抬起头,问侍女采荷:“到哪了?”   “就在门外呢。”采荷回道。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榻迎至门口,笑盈盈道:“夫人快请进。”   魏夫人也笑:“妹妹叫人通传一声就好,不必亲自出来相迎。”   “这不合规矩,夫人快请坐。”随后叫人奉茶上点心。   魏夫人落座后,不着痕迹地朝略显凌乱的榻上扫一眼,笑道:“我观妹妹气色不错,想来跟心境有莫大关系,如此甚好。”   吴清摇头叹息:“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你能如此想甚好,对了,妹妹上次托我打听的事我已经叫人打听到了,你前夫他没事,好的很呢。”   吴清点了点头:“此事我已知晓,谢夫人费心。”   魏夫人掩饰不住惊讶:“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   “是的,三天前沈公子带我回了趟娘家才知道的。”至于回去做什么,隐瞒没说,当然,也没那个必要。   魏夫人见她分明不想多说,便乘机转移话题:“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公子准备为我热闹一番,不知妹妹那日可否愿意出席。”   “夫人开口相邀,我岂有不愿意的道理,夫人生辰那日我一定早早就到。”   魏夫人很满意,与她又说了会话方告辞离去。   送走了魏夫人,吴清将采荷叫到身前,厚颜问道:“可否借我点钱使使?”   采荷很惊讶,娘子这么得家主疼爱,竟会没有钱?!面上不显,恭敬道:“您需要多少?”   吴清大概说了一个数,采荷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是小数目,否则自己还拿不出来呢。   魏夫人生辰,总不能空着手去,从采荷那里借来钱,吴清就领着采荷出门上街了,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采荷,你来沈府多久了?”   “快三年了,奴婢十一岁那年家里穷的实在揭不开锅了,爹娘不得已才将奴婢卖进沈府。”   说来身世也蛮可怜的。   吴清扭身拍拍她的肩膀:“想必你平日攒的钱也是给家里用的,借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采荷急切道:“奴婢不急,您什么时候还都行。”   吴清点点头,领着她继续往前,再穿过一条街就到琳琅满目的商品街了,她想给魏夫人挑件价格实惠,且又能拿得出手的礼品作为贺礼,她没这方面的经验,拉采荷出来有个商量。   “你说我买什么送魏夫人好呢?”   采荷摇摇头:“奴婢一时也想不出来,先看看吧。”   她们继续向前,沿街细细看,看了半天不是这家东西贵就是那家东西不好看,没看中想要的,正要放弃折返,却听采荷说道:“娘子,您看那家店,挺有特色的,不如我们进去看看都卖些什么?”   “好啊,进去看看。”   她们走进那家店,店家看见她,忙从后台出来招呼:“二位好,本店商品全部来自丽国,价格实惠东西好,二位可以慢慢看。”   吴清点头称好,领着采荷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慢慢挑选,最后在店家的推荐下买下一样摆件。   关键那摆件既有特色价格也实惠,恐怕在安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   买完了生辰礼品,她又领着采荷买了些纸钱、纸衣服、纸房子等物品。   采荷不明,忍不住问她:“鬼节早就过了,娘子买这些东西干嘛?”   “今日是青红等人的头七,晚上我想亲自祭拜他们。”   采荷恍然大悟:“那晚上奴婢陪您一块去。”   “嗯,多一个人去也可给我壮胆。”   就在说话间,她们已经离开商品街。吴清不想那么早回去,就领着采荷在附近走走看看,离她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有沈府的人在跟着,不过吴清并不知道。   “采荷,你说我剪些剪纸拿出去卖可好?”自己没有一点收入,急需用钱的时候一点都拿不出来,还要找人借,好心酸。   采荷想了想,说:“我看可以,就不知家主可同意您这样做?”   “他凭什么不同意,他要是每月发我点月俸,我至于这样穷酸嘛。”   采荷心想也是,于是道:“那您负责剪,奴婢负责弄出去卖。”   吴清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如此甚好。”   接下来她们不再转悠回去了。   天将将黑下来,侍女进来询问可要摆膳,吴清问道:“你们家主回来了没有?”   侍女回答没有,吴清道:“那就摆膳吧。”   膳食很快就摆好了,吴清坐过去刚拿起筷子,沈成回来了。她连忙放下筷子迎上去:“还没吃吧?”   “没有。”说着解下披风丢给她,开始净手。   吴清将他的披风收好,并拿了毛巾给他擦手。二人纷纷落座后,吴清亲自给他斟酒。   沈成饶有兴趣地看着:“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清瞥他一眼:“怎么呢?”   沈成笑笑,却没言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心虚,低下头吃饭,吃差不多的时候,抬头瞥他一眼。   沈成分明感觉到了她这一瞥,饮下一口酒出声:“有事?”   吴清急忙摇头:“无事,我吃饱了,公子慢用。”   沈成皱眉,淡淡道:“坐下,我有叫你走吗?”   无奈之下,她只好重新坐下,听他问道:“魏怡冉今日过来了?”   吴清心想,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嗯,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公子一定要好好为她庆贺才是。”   沈成瞥她一眼:“这个自然,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也一样为你庆贺一番。”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恭敬道:“谢公子。”   见她乖巧柔顺,沈成很满意,酒劲上来,将她按在桌子上,不管不顾折腾起来。   吴清抽空推开他的脸,喘着气躲避着:“不要,都没洗呢。”   “我不嫌脏。”   随之大幅度的动作,吴清承受不住,嘴唇都咬破了。   结束后,吴清一身白色-浑-浊脏死了,想吐,又不敢在他面前吐,只能硬生生忍住。   沈成整理干净,穿戴整齐,俯身拍拍她的脸:“你这个样子,真想再弄你一次,快去洗洗吧。”   吴清逃命似的躲进浴房,清洗掉一身浑-浊。等她洗好出来的时候,沈成已经不在了,一问之下原来是去了书房,这么晚了还过去,想必很忙吧。   没心思想他,时候不早了,吴清领着采荷前往梨苑。如今梨苑清清冷冷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有的也是鬼影。   就在院子里,她们将竹篮子里的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烧掉。   吴清:“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但愿你们来世能投个好人家,不再于人为奴为婢,过好日子……”   采荷从旁小声催促:“娘子,咱们动作快点,小心给人看见了。”   吴清“嗯”一声,加快手上动作。   就在这时,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天上明月被黑云挡住,她们头顶暗沉下来。   采荷吞了吞口水,抖道:“娘子,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吴清看着剩下没烧完的纸钱,一时为难。最后一咬牙:“来都来了,烧完再走吧,不然显得多没诚意。”   过了会,黑云散开,明月重现,照的梨苑明亮如昼。   吴清松口气,定下心认认真真烧完纸钱,等到没有火了,将现场清理干净方领着采荷离去。   满身的烟味,她怕沈成发现,回去首要任务重新沐浴。沐浴完出来沈成仍未回来,她打了个哈欠爬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24章   沈成一夜未归,听说他忙到很晚直接歇在书房了,连早饭都是在书房吃的。   吴清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吃过早饭便坐在窗边剪纸,一剪就是一个上午。她手巧,剪出来的剪纸特别漂亮,尤其是动物,简直就跟活物似的。   采荷拿着她剪出来的剪纸一顿猛夸,她脸红道:“哪有那么好。”   “奴婢没有撒谎,这要是拿出去卖的话,一定很抢手,到时候您有的忙了。”   吴清脸上更红了,心想但愿如此罢。   下午,采荷找机会将剪纸弄出去卖,不想一张也没卖出去,不过吴清并不气馁,万事开头难,第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等等。   “采荷,你就多辛苦些,明日继续。”吴清拍着她的肩膀道。cńcńz.ńéτ(胭脂冇毐)   采荷用力点着脑袋:“您放心吧,此事就包在奴婢身上了。”   第二日,采荷一早就寻着机会遛出去,也不知是走了狗屎运还是什么的,带出去的十张剪纸竟然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什么?!全部卖掉了?!”吴清十诧异。   “没错,他们都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剪纸,还说要推荐给朋友亲戚呢。”   吴清激动地抓住采荷的手:“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掐我两下。”   采荷哪敢掐她,笑着抽回手,摸出钱袋双手奉上:“娘子,这个总不会错的。”   吴清接过钱袋握在手里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想不到她的剪纸会这么好卖,今天要发力了,多剪些明日拿出去卖。这么想着,开始手动剪了。   “娘子,您要不要先把钱藏起来啊?”采荷提醒道。   哦,她竟然忘了。   吴清赶紧将钱藏好,拍着手走出来时,只听采荷道:“娘子,汪姨娘来了,正在外头侯着呢。”   府里一共有四个姨娘,吴清不常与她们打照面,也分不清谁是谁,乍一听有个姨娘登门要见自己,挺意外的。   “叫她进来吧。”   采荷称是,片刻后领进来一位气质大方,精致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一进门就妹妹长妹妹短的叫她,仿佛二人见过多次似的。   吴清特别不适应对方的热情,勉强扯开嘴巴招呼两句。   汪姨娘顿时有种热脸对上冷屁-股的感觉,当下心里很不舒服,打心里鄙视吴清,面上却不显,仍然客客气气的。   二人寒暄客套过后,汪姨娘打眼一扫,见小几上摆着剪纸用的东西,笑了:“妹妹这是要准备剪窗花啊。”   吴清也笑:“闲来无事,准备剪着玩呢。”   汪姨娘从小几上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又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自在的就跟在自屋似的。   “妹妹这里的点心真好吃,是妹妹自己做的吗?”   吴清的表情僵了僵:“不是,我哪会这些。”   汪姨娘在心里撇撇嘴,这个乡巴佬也只会剪剪窗花了,旁的一概不会。   “这个简单,哪天妹妹有空到我那里,我教妹妹做。”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   吴清笑了笑没接话,转首吩咐下人再去端两盘点心过来。   汪姨娘眼珠子转了转:“妹妹呆在屋里真不怕闷,有空多出去走走才是。”   吴清扯动嘴巴:“习惯了。”再无别的话。   汪姨娘有种自己不说话,对方就没话说的感觉,顿时心好累的说。喝完了茶,便告辞离去。   送走了汪姨娘,采荷走到她身边道:“我观汪姨娘方才离去的时候脸上有点不高兴。”   吴清静静地剪着剪纸,头也没抬道:“管她呢,她高兴了,我还不高兴呢。”   采荷却是欲言又止。   吴清一直忙着剪纸,简直快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饭点的时候要不是采荷从旁一再地催,她就跟不知道饿似的。   吃过午饭,采荷劝她上床休息一会再剪,否则累会眼睛就划不来了。她心想也是,便听从了采荷的建议。   不想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多。   她叫了一声采荷,采荷很快就走了进来。   “娘子,您醒了。”说着扶她下床。   吴清“嗯”一声,想起今日制定的计划,接着道:“怎么不早点叫起我。”   “奴婢进来叫过您两次,可您都没醒。”   她脸上红了红:“去拿水给我漱口吧。”   洗漱完,吴清坐到窗户边继续忙着剪纸,过了会,采荷端来一盘刚蒸出来的桂花糕,热腾腾的冒着白气,香气扑鼻,一股甜糯的味道。吴清拈了一块放进嘴里,赞叹好吃,接着又吃了几块。   边吃边心里想,有机会回去给家里带一些。当然,她要是能学会做再好不过了,可以亲手做给他们吃。   这么想着,决定哪天试一试。   “娘子,家主回来了。”采荷走过来小声道。   吴清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往门口看过去,只见侍女撩开帘子,沈成背着手走了进来。   吴清赶紧下榻迎上前:“今日回来挺早的。”   沈成“嗯”一声越过她坐到榻上,随手拿起一张剪纸看了看:“你一整天都在忙这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予评价。   吴清走到他身前:“剪着玩呢,打发时间。”但愿他别往旁的想,心里惴惴的。   沈成没说什么,将剪纸放下。这时,侍女小心捧来水盆,他朝吴清瞥一眼,双手放进水里,就没动作了。   吴清心里疑惑,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有些无奈。   这个男人,真是……哎!   到底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她朝他再近一步,半挨着他,挽起袖子同样将双手放进水里,不同的是,不是自己洗而是给他洗。   当她挨过来的时候,他就有点控制不住,再当她的一双柔荑覆在他的手背上时,他就更控制不住了。   他不是一个自制力差的人,可以说自控力非常强,很难被什么事物引-诱,可到她这里,他就控制不住,甚至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有时他就想啊,会不会她给他下了媚-蛊。明明就不是多漂亮多妩媚。论气质,魏怡冉甩她几条街。论温柔,对着他没什么笑脸。论才情,更谈不上。论床上技巧,半点不会,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要他手把手的教。   他这个“老师”,有时当的也很累的说。   吴清认真仔细洗好他的手,抬起头冲他扯动嘴吧:“洗好了。”   沈成“嗯”一声,从水里拿出双手,看着她认真将它们擦干。   “都下去吧。”他突然吩咐道。   侍女们赶紧退出去,并仔细将门带好,屋子里一瞬间陷入静默。   他想干嘛,不会又像前天晚上一样吧?他就这样,总是不管不顾随着自己的性子。   真想抽他几巴掌泄愤。   深吸了口气,吴清扯开一抹笑容:“方才厨房里蒸了桂花糕、枣糕,我已经尝过了,特别好吃,我去取些过来给您尝尝吧。”说着就要开溜,却给他扯着胳膊拽了过去。   他将她抱在腿上,双shou在她身上肆-虐,明明呼吸开始变粗,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吴清咬着唇忍耐,表情有点儿扭-曲,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失声叫出来。   “沈公子,求您轻点儿,疼……”   他往她耳边吹了口气:“到底是疼还是痒呢?”   混蛋!   吴清在心里骂了句。   “啧啧,这里都发洪水了,还说疼?”接着往里探了探:“小骗子,果真不老实。”   他一口一个骗子叫她,气得吴清往他胸口上咬一口。他不紧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莫名的kang-奋。   他“呵”一声,慢慢抽掉腰带,用腰带绑住她的双腕,俯身在她耳畔吹气:“怎么办,真想弄死你。”   下一刻,凶猛贯-入。   也许有一天,不是他死在她身上,就是她死在他身-下。   他疯了,她想。   直到天黑,屋里才没了动静。吴清累极,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毫不夸张的说,伸个腿都是疼的。   他垂眼看向她:“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沐浴?”   吴清轻轻摇头:“现在不想。”   “那等你想了再叫她们进来。”   “嗯。”   吴清打了个哈欠,最后在他怀里睡着了,等到睡醒时,还在他怀里。她抬头朝他看去,见他眼睛睁着,不免问道:“您没睡吗?”   “睡了一下就醒了。”说着放开她,起身穿衣下床,回头对她道:“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沐浴。”   “那您呢。”不是应该他先洗吗?   “我去书房。”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吴清有点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多想,想多了也没用,徒增烦恼!   ☆、第25章   “娘子,家主叫你去书房。”   “现在吗?”   “是的。”   那小厮传完话就走了,吴清起身拢拢头发,领着采荷前往书房。行至书房门口,采荷停下守候,她则提起裙角迈入门里。   听到她的脚步声,沈成头也没抬道:“那里有椅子,自己坐。”   吴清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接着又听他问道:“吃过了?”   “吃了。”想了想,也问了句:“您吃了吗?”   “嗯。”   随后无话,书房里陷入静默。   不知他叫自己过来做什么。吴清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想猜,低头玩着手里的帕子,仿佛周遭跟她没关系似的,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过来给我研磨。”   她抬起头:“可我不会。”   “不会就学,没有人一生下来什么都会。”   吴清被呛了下,只好起身朝他走去。干嘛要她研磨啊,不是有专人磨嘛。   见她不怎么情愿的样子,他干脆放下笔:“我教你。”   随便他,反正她无所谓。   “你站那么远,我怎么教你?”   吴清十分无奈,只好紧紧挨着他,就好像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似的。   “你看,要这样,磨的时候要轻,按下去时稍微重点……”他做示范给她看。   就在这时,下人进来禀道:“大公子,魏夫人身边的侍女有急事求见。”   “叫她进来。”   那侍女哭得梨花带雨,一进来就跪道:“爷,夫人她不慎落水,一直昏迷不醒,奴婢斗胆求您过去看看。”   沈成皱起眉头:“何时的事?”   “就一刻钟前的事。”   沈成站起来,像阵风似的刮了出去,显然将吴清丢在了脑后。   吴清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从书房出来时,采荷小心察言观色,见她被家主遗忘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知说什么好。   “走,我们也去看看魏夫人。”   采荷称好,跟在旁边指路。   魏夫人住的院子最是偏远,不容易找。吴清只去过一次,自然记不住路,即便再去两趟,也不见得就能记住。   七拐八拐的走了两刻钟的样子才到。   魏夫人院子里的人见她过去,便进去通传,很快就让她进去了。她进去的时候,四个姨娘也在。   这下,全都聚齐了。   有两个姨娘至今尚未见过吴清,不免多看几眼,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吴清走至魏夫人床前,只见对方双目紧闭仍昏迷着。大夫正在医治,沈成就坐在床边,脸上则没什么表情。   等到大夫医治完,沈成问道:“情况如何?”   大夫回答:“受惊过度,再加上着了风寒,将养两日就好了。”   “那她为何昏迷不醒?”   “公子不必担心,夫人只是短暂昏睡,很快就会醒来的。”   沈成没说话,黄姨娘走上前柔声道:“夫人吉人自天相,不会有事的。”其实心里巴不得对方死了才好。   刘姨娘与陆姨娘相视一眼,不免在心里冷笑。   沈成朝黄姨娘瞥一眼:“说的轻巧,你掉水里试试。”   黄姨娘脸上刷地就红了,心里很委屈,张了张嘴终又闭上,咬着唇退到陆姨娘身旁。   陆姨娘也没看她,而是朝吴清的方向瞥去一眼。   感觉到陆姨娘的视线,吴清抬眼相迎,对方已经撇开了。   大夫开完了方子交给下人,嘱咐道:“病人需要静养,屋里还是不要有太多的人好。”   于是沈成发话了,“你们都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过来打扰。”于是众女告退。   见吴清出来,采荷问道:“魏夫人怎么样?”   “没什么事,回去吧。”   陆姨娘一行人就在前面,吴清不想与她们走一块,故意放慢步子,直到她们走远看不见为止。   “娘子,这府里还有好多地方您没去过,要不要乘此机会让奴婢带您转转?”   吴清摇摇头:“太晚了,改日吧。”   回去后,她洗漱一番就先睡了,睡到半夜醒来,身旁的位置是凉的,显然沈成没有回来,想必是留宿魏夫人那儿了。   此时再无睡意,拥着被子坐起来。   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想来是起来解决内急的下人。接下来有人说话,不过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片刻过后,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切都在沉睡,偶尔才从远方传来两声狗吠。   就这样拥着被子坐了半个时辰,直到困意再次来袭,于是第二天便起的晚了。   听到她起床的动静,采荷赶紧转入内室:“娘子,让奴婢来吧。”   吴清干脆伸展双臂让她服侍。   等到梳发的时候,采荷问她想要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她说随便,于是采荷就随意给她梳了个发髻,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娘子,好了。”   望着镜子里的人,吴清忽然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不是说自己变得有多么漂亮,而是身上流露着一股子媚态。   她讨厌的媚态!   “娘子,我叫人摆饭吧。”   “我胃口不佳,叫人少拿点。”   “好的。”   采荷转身吩咐下去,没多会,早饭拿来了。吴清没吃多少就让撤了,接着剪纸。   采荷在旁边学,偶尔的也会拿张彩纸在旁边剪着玩。   快到中午的时候,吴清放下手里的剪纸剪刀对采荷说:“不知魏夫人可好了,陪我去瞧瞧吧。”   “奴婢听说魏夫人昨夜就醒了,家主在那陪了她一夜。”说完,小心瞄吴清一眼,见她神色无异,挺无语的。   唉,真不知娘子心里在想什么。   她们到魏夫人那里的时候,恰巧碰到陆姨娘从里面出来,只见陆姨娘面色红润,面带微笑,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陆姨娘看见吴清,只是点头笑了下便走了。   “这个陆姨娘,真是目中无人。”采荷忿忿道。   吴清瞥她一眼,低声喝斥:“不许胡说!”   “奴婢哪有胡说,她分明就是目中无人嘛。”采荷小声咕哝一句。   吴清暗暗摇头不再理她,待婆子打起帘子,提起裙角入屋。   魏夫人看着精神好多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见她来,则笑盈盈的请她入座,又叫人重新奉上茶点。   吴清一坐下就问道:“夫人感觉怎么样了?”   “我体质好,这不,好的差不多了。”   吴清面上一松:“那就好。”   魏夫人却是又道:“公子昨夜没有回去,妹妹不会怪我吧。”虽然他陪了她一夜,却是什么都没做,就是单纯的陪而已。   吴清奇怪地看着她:“夫人想哪里去了,同是公子的女人,他为何陪不得您?夫人休要再说此话,否则我要恼了。”   魏夫人十分惊讶,方才那么说也就是想试探她一下,不想对方真不在意,若叫公子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这下好玩了。   ☆、第26章   吴清被魏夫人留下吃了中饭才走,路过百鸟园时,想起那日青红带着她逛园情景,心里难免有些难过。当初如若不是自己恣意妄为,青红也不会丢了性命。   “采荷,陪我去百鸟园走走。”   采荷可不像青红爱鸟成痴,纵然千百种鸟在她眼里都一个样,不就是鸟嘛。当然,吴清要去,她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她不知道吴清以前来过,于是道:“娘子,这百鸟园里有上千种鸟,据说别的地方有的没的,这里都有,奴婢带您慢慢看。”   吴清却当采荷跟青红一样爱鸟,于是问她:“你也经常来这里吗?”   采荷自然不常来,一年里可来一趟,回道:“奴婢不常来这里的。”   一进园子就有一处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专供休息用的。吴清一看见有坐的地方就走不动路,采荷心里一动,按她心意道:“娘子,那里有坐的地方,要不过去坐一会吧。”   吴清点头:“也好。”   她们刚进亭子天就变了,风卷残云,落叶如雨。   吴清脸色微变:“变天了,我们快点回去。”不想刚出园子,那雨点就跟豆子似的砸了下来,砸到身上有点疼。   看来暂时回不去了,还是回亭子里躲一躲吧。   于是她们重新跑回亭子里,那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大风,大有要将亭子掀掉的做派。没多久,她们头上、脸上、身上都湿掉了,冷的直打哆嗦。   园子里的小厮得知吴清在此处躲雨,忙拿了大伞过去给她遮雨。有了一把大雨伞,真是好多了。   采荷替吴清向那小厮道谢,问道:“小哥就住在此处吗?”   那小厮没说话,只是点了个头。   采荷心里一喜,又道:“那可否让我们过去避一避雨?”   “这……”那小厮面有难色,眼睛在吴清身上转一圈:“恐怕不妥吧。”   “诶,这有什么……”   采荷没说完,却给吴清打断了。接着听吴清对小厮道:“没事了,你回去吧,谢谢你的伞。”   那小厮道了句应该的,就跑掉了。   采荷不明所以,问道:“方才娘子为何不让奴婢说完呀?”   吴清淡淡道:“看他样子不想惹麻烦,所以我们何必强人所难。”   “哦。”   话音刚落,便从园外走进来一名男子,一身华服,虽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却丝毫不影响那张俊颜。那人腿长,步子迈的很大,朝着她们的方向,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进了亭子。   吴清挪远一点,给对方留点空间。   那人抖落掉一身雨水,一双桃花眼睛朝她看过来,眼里顿时闪过一抹惊艳。再观她的服饰,以及身旁立着的侍女,心里有几分猜想。   只是躲雨而已,谁都没有说话。   采荷不想那人一双桃花眼睛总看吴清,于是上前两步将吴清挡在身后。   见此,那人讪讪收回视线。   吴清暗暗松了口气,避在采荷身后一动不动,直到雨势渐小。   “雨小了,我们快回去吧。”她小声对采荷道。   采荷急忙就要扶她回去,却在此时又跑进来一个人,那人一看就是小厮打扮,且朝着亭子方向奔来,想必是来寻人的。   果不其然,只听那小厮道:“原来四公子在此处躲雨,快随小的回去吧。”说着将伞撑了起来。   那人朝她们扫一眼,却是先行一步离开了园子。   等她们也出了园子,采荷方小声道:“原来那人就是四公子啊。”暗暗吐了下舌头,还好适才没做出失礼的事,否则就倒霉了。   吴清问她:“四公子是谁?”   “就是沈四公子,家主的四弟。”   “哦,你们家主有好几个弟弟吗?”   “家主排行老大,下面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采荷将知道的全部说了。   吴清心想,原来沈夫人这么能生。却不知,沈家大公子与四公子才是嫡出,其余都是庶出。   吴清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泡了个热水澡出来,身体暖洋洋的,再喝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身体由里至外都是舒服的。   采荷也洗过了,走进来问道:“娘子可要休息?”   吴清此时歪在榻上,想了想说:“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就行了,你去抱床被子过来。”   采荷赶紧将被子取了出来替她盖上,见她挥了挥手,连忙带人退了出去。   吴清本想小睡一会就起来接着剪纸,不想却是睡过了头,一睁眼傍晚已至。   由于下雨的缘故,天比平时黑的早。没过一会,屋里就看不见了。仕女进屋点灯,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吴清伸手揉了揉眼睛,将剪纸放下。   “采荷,家主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书房与四公子说话。”采荷回答。   吴清不说话了。想必他们兄弟许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说,她就不等他吃饭了。   正要开口叫采荷摆饭,沈成身边的小厮却在此时进来传话道:“娘子,家主叫您现在过去呢。”   吴清没说什么,下榻穿上鞋子,起身整理好仪容,这才前往书房。她去到的时候,那沈四公子仍在。她一进门,四公子顿时感觉房里亮堂不少。   沈成不动声色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吩咐下人就在书房摆饭。   吴清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他们兄弟二人用饭,为何要叫她这个外人作陪。这可不像沈大公子的作风。   下人将饭菜摆好,沈成领着四弟入座,接着指着旁边的椅子对吴清道:“坐到这边来。”   于是吴清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沈成朝四弟瞥去一眼:“四弟今日淋了雨,身体无碍吧。”   “无碍,多谢大哥关心。”   “那就好,最近天气不好,恐怕连着几日都有雨水,四弟出行切莫忘了带雨具,回头再给淋了雨可就不妙了。”沈成看似关心弟弟,实则暗含警告,相信聪明的四弟不会听不出来。   果不其然,四公子答道:“多谢大哥关心,小弟再不会莽撞了。”   听着他们兄弟二人的话,吴清默默给沈成盛了碗汤,后者却道:“给四弟也来一碗。”   她只好给四公子也盛一碗递过去。   “多谢。”   对方虽然嘴上客气着,态度却是疏离的,再未瞧她一眼。   吴清心想这样也好,不然她可要坐不住了。   一顿饭吃下来,都是他们兄弟二人在说,吴清没说过一个字。饭毕,沈成拍了两下手,立马走进来几个抱着乐器的姑娘,纷纷往那一站,就跟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似的,明艳照人。   沈成的手指轻轻扣着桌沿,慵懒道:“四公子远道而来,你们拿出些真本事,好好伺候四公子。”   几人齐声称是。   待悠长的琴声响起,沈成转眸看向自家弟弟:“这几个都是雏儿,四弟若是看中哪个,晚上就让人送你房里去。”   四公子沈刚微微一笑:“好啊,正好我也有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今晚好好泻泻火。”   沈成淡笑不语,如果细看,那笑意分明未达眼底。   沈刚转开脸时,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吴清对听曲根本不感兴趣,听得犯困,便乘沈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打了个哈欠,不想却给沈刚撞个正着。   吴清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不一会儿,沈刚转脸面向沈成,笑道:“不如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我们兄弟再聚。”   沈成也笑:“既然四弟乏了,就早些去休息吧。汀兰,好生侍候四公子。”名叫汀兰的是几个姑娘中最漂亮的,也最妖媚,想必四弟得了那妙处儿一定喜爱。   沈刚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这是强行往他房里塞人呐。既然大哥一番“好意”,岂有不受之理。   沈刚假意咳了下,不正经道:“知我者莫若兄长也。”   兄弟二人又寒暄两句方散。   吴清坐的腰都疼了,恨不能快点回去躺到床上才好。沈成哪会看不出她的急迫,却故意不带她回去,反而领着她四处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百鸟园。   夜晚的百鸟园可比不得青天白日,太过静谧显得阴森可怖。   莫非鸟儿也都养成了早睡的习惯?   吴清不知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心里难免有点不安。接下来令她更诧异的是,他竟带她走进了白日躲雨的亭子。   亭子里黑漆漆的,他想做什么?   “这里倒是僻静。”   他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弄得她更加摸不着头脑。接下来又听他出声道:“你觉得我四弟这个人怎么样?”   说实话不怎么样,就凭白日那放肆的眼神,感觉像个登徒子。   当然,她是不敢说实话的,便随口扯了句不清楚。   不知她这么回答令他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吴清也不想观察他的脸色,眼神跳跃暗红色的琉璃瓦上,心想何时才能回去睡觉啊,这样顶着夜风怪不是滋味的。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亭子已经盖了许多年了,拆掉了挺可惜的。”   吴清不能不惊讶:“虽然盖了好多年不错,但是好好的为什么要拆掉呀。”   然他的回答是“碍眼”。   真是任性。他又不常来,碍他什么眼了?   吴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道:“拆了还会重新盖吗?”   沈成呵呵:“你想重盖?”   吴清没去想他话里的深意,道:“这里正合适盖亭子,不然空着怪可惜的。”   “是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吴清眨眨眼:“当然。”这人好奇怪,到底想说什么。   然他却没给她弄清楚的机会,淡淡道:“回去吧。”话落,便抬脚走到了前面,吴清不再多想,也抬脚跟上。   回正院有一段路,风夹着雨丝吹过来身体止不住的冷,吴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脚下步子迈的又急又快。   回到正院后,她等沈成沐浴完了才去沐浴。出来的时候,沈成已上床睡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等她就先睡了。   不想吵醒他,吴清干脆抱了被子铺在脚踏上,刚躺好,身子就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捞了上去。   她挣扎不过放弃抵抗,敞开了让进来。   他按住她的双手,脸埋入她的颈窝啃咬,身体就像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钝着她的肉。   为了让自己不能那痛,她拉下他的头,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一夜的放-纵,换来第二天起不了床。   吴清重重摔倒在床上,伸手揉了揉额头,问采荷:“现在什么时辰了?”   采荷赶紧答:“已过午时了。”   哎,这么晚了。   ☆、第27章   吴清在床上躺了一天。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思来想去,干脆叫人将小几搬到床上,又叫人将灯点亮些,开始拿起剪刀。   这两日有点懈怠,都没剪出多少剪纸,今晚加把劲,争取剪出那副鹿鹤同春。   半个时辰过去,采荷走上前劝道:“娘子的眼睛都熬红了,别做了,赶紧歇着吧。”   吴清笑了下:“你也太夸张了,我哪有那么娇气,给我弄点吃的来,这会有点饿了呢。”   采荷笑嘻嘻去了。   吴清伸手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净房小解,不想这都一天了,腿心那里仍疼痛难忍,可见沈成昨夜对她有多狠。   她都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小解完回来,采荷也回来了,并将吃食一样一样摆好。统共有四样,分别是芙蓉糕,水晶饺,春卷,羊奶。   有甜有咸,吴清怕胖,所以并不敢多吃,尤其春卷用油炸过的,更不敢食多,最后羊奶捏着鼻子喝完了。   其实羊奶是处理过的,膻味几不可闻,可她鼻子就是灵,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可不喝又不行,这是沈成给她下达的任务,每晚睡觉之前必须喝一碗。   喝完羊奶,她就赶紧用茶漱口,抹掉嘴里的味道。   “剩下的,你拿去分掉吧。”   采荷也没跟她客气:“谢谢娘子。”   吴清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明早再过来。”   瞧着她这里都已经妥当了,采荷与另一个侍女退下了。   吴清睡不着觉,干脆继续剪纸,不知怎么的,那剪纸突然变成了沈成的脸,冲她咧开一口森森狼牙,随时要食她肉的样子。   吴清狠狠地甩了甩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沈成那人就是乌鸦嘴,接下来连着下了三天雨,直到第四日天空才放晴。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其实不怪沈成乌鸦嘴,而是他略懂气象,用自己经验及知识推出近几日气象并不难。   所以吴清误会他了。   几日不见太阳,感觉房里都要生霉了,吴清叫人将屋里的东西拿出去晒一晒。   采荷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小声问道:“娘子,东西都装好了吗?”   吴清点点头,将东西交给了她。   采荷将东西揣进怀里,冲她点了下头,神色自若地出去了。   吴清轻轻呼了口气,转身又叫人将被子也抱出去晒一晒。   采荷果然没叫她失望,出去一个时辰就将剪纸卖光了,回来将钱一股脑地交给了她。吴清高兴道:“等钱攒够了,立马还你钱。”   采荷也高兴,连说不急。   她不急,可吴清急啊,欠的钱一日不还,这心里一日就不踏实。   “今天什么日子了。”吴清问道。   采荷想了想回答:“今天是九月二十了。”   “那后天岂不就是魏夫人的生辰了。”   “可不是,这生辰还没到呢,魏夫人那里就先热闹起来了。”采荷撇了撇嘴巴。   吴清也没管采荷的态度,心里不免叹息,随后又想到娘家人,神色有些黯然。   采荷这点子眼色还是有的,见她不怎么高兴,就想法子让她高兴起来。“奴婢小时候最会踢毽子了,娘子要不要跟奴婢踢几个?”   踢毽子已成儿时的记忆了,那时真是天真烂漫啊。吴清心里一动,竟同意了。   采荷赶紧去拿了毽子过来。   吴清掂了掂手里的毽子,笑道:“许多年没踢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踢,不过你可别让着我啊。”   采荷也笑:“我才不会呢。”   吴清先踢几下练练,找到感觉了才与采荷一较高下。主仆二人正玩的欢,管家使人过来传话,说是外面有人找。   吴清心想谁会来找她呢,除非她娘家人,或者王大勇。当然,自从王大勇“休”了她后,应该不会再上门纠缠了。   答案只有一个可能。   她果然没有猜错,来的人正是她母亲杨氏。   “娘,您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杨氏说着从肩上取下布袋子,将袋口撑开来:“你看,都是你喜欢吃的。”   吴清眼里一热,说不出话来。   杨氏抬头看她:“怎么了?”   吴清吸了吸鼻子,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快随我进去吧。”   杨氏却不敢:“我就不进去了,能看到你就好,一会我该回去了。”   吴清心里酸涩难当,忍着泪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说走就走。采荷,帮我将母亲拉进去。”   杨氏忙道:“别拉,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我自己走。”   吴清这才笑了。   杨氏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走进这种高门大院的地方,心脏怦怦直跳,惶恐不安,就跟做贼似的,要不是胳膊被女儿拽着,真想掉头就跑。   “我……我来这里不合适吧。”杨氏小声对女儿道。   吴清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招待自己的娘亲都不能了?没事的娘,你就安安心心在我这里吃过中饭再走。”   就这样,杨氏被吴清半劝半拽进了主院。   看看沈府的富丽堂皇,再看看自己一身穷酸,杨氏更加惶恐了,连椅子都不敢坐。   吴清无奈,用力将她按进椅子里:“娘,我都说过了没事的,你就安安心心跟我说会话吧,我们娘俩可都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说着眼睛就红了,再说下去,眼泪可就下来了。   杨氏的注意力被她转移,轻声叹了口气:“可不是,自从发生那档子祸事,我都许久没有仔细看过你了,快给娘亲好好看看,瞧着好像长肉了。”最后的语气却是欣慰的。   吴清撒娇,将头放到杨氏腿上:“娘瘦了好多呢。”   杨氏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啊。一垂眼,见女儿捂嘴在笑,心知上当了,忍不住拿手点下她的头,笑道:“你呀,就会拿娘开心。”   采荷奉上茶水点心,对杨氏笑道:“您慢用。”然后悄悄退下。   杨氏从采荷背上收回视线,道:“你这屋里的丫头挺客气的。”   吴清笑了下,将点心捧至杨氏面前:“这里的点心特别好吃,您尝尝看。”   杨氏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盘子里样式漂亮的点心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手指头动了动,却不好意思去拿。   吴清心里发酸,拈起一块点心塞到杨氏嘴里,看着她吃下去,才问:“好吃吗?”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   杨氏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都舍不得咽下去,可不咽不行啊。   “娘,您喜欢就多吃点,这里还有三碟呢,回头您走的时候,我叫采荷包些给您带回去。”   “这可使不得,背后会有人说闲话的。”   “我就这样的出身,谁爱说就说好了,反正我不在乎。”   知女莫若母,杨氏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出话。   “娘,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家里的房子也都重新盖过了,剩下的银两,你哥嫂打算拿出来小部分做点小生意。”   吴清心想,哥嫂倒有远见,总比坐吃山空好。“可想好做什么生意呢?”   杨氏摇头:“还没决定下来。”   母女俩又说了会话,待到晌饭时分,吴清叫人摆饭,押着杨氏坐到饭桌前,亲自给她盛饭夹菜,看着她吃不动为止。   杨氏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佯装生气道:“你想把我撑坏。”   吴清在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杨氏本来还假装生气呢,看她流眼泪就慌了:“诶,别哭啊,娘没有生你的气。”   吴清低下头擦眼睛:“方才我就在想,等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让您安享晚年。”   杨氏眼里一热,受怜的摸摸她的头:“娘等着。”顿了下:“此地不宜久留,娘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有机会的话,回去看看。”   吴清忍着泪点头,让采荷包六样点心给她娘带上。送走她娘,再无心情做事,坐在窗户边发呆。   采荷劝了几句没用,悄悄退下了。   沈成晚上回府,见她神色恹恹,伸手将她拉到腿上,关问道:“病了?”   “没有。”   沈成抬起她的下巴:“既然没有,为何要摆出一副哭丧脸。”   话说的有点难听,吴清气得朝他吼:“要你管。”   沈成沉下脸:“注意你的言词。”   胸腔激烈起伏,指甲陷入掌心,吴清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我娘来了。”   沈成哼了声,表示早已知晓。   吴清继续道:“我就是就点想家,别的没什么。”   沈成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捏捏她的脸:“不要胡思乱想,这里就是你的家。”   吴清闭了闭眼,掐灭那点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28章   那天晚上,她与沈成之间有点不快活,沈成连着两晚都没歇在主院,也没歇在书房,更没在魏夫人或四个姨娘那里,而是压根就没回府。   他回不回府,吴清也不关心,倒是魏夫人生日这天,有点担心礼物能否拿得出手。   不知别人会送出什么?   不过这种担心也是多余的,礼物不分贵重,只要心意到了就好。再说,魏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用过早饭,吴清就领着采荷去魏夫人那里了。早在前两日,魏夫人住处就已经热闹起来了,今日更甚。   不光吴清去的早,就连四位姨娘也都各自领着侍女到了。名曰过来帮忙,实则动动嘴皮子指挥,都是下人去做,哪需要她们亲自动手。   吴清没她们那么多心机,干脆坐在旁边看着,喝喝茶,或吃点瓜子什么的,偶尔应付她们几句。   魏夫人忙,没空管她们。吴清想帮忙却帮不上,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个上午。可那四个姨娘就不同了,显然一伙的,有说有笑,最后撇下她玩马吊牌去了。   当然,吴清乐得清静。   这时候,魏夫人从里面出来,见吴清一个人坐在那儿,笑着问道:“她们人呢?”   吴清赶紧站起来:“她们玩马吊去了。”   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妹妹怎的不去玩?”   “我不会。”即使会也不想跟她们玩。   “那个简单,走,我带你去看看。”   吴清无奈,只好随她一同前往。四个姨娘正玩的高兴,看见她们过来,纷纷丢下牌站起来向魏夫人问好,自动忽略过吴清,仿佛没这个人存在似的。   魏夫人温柔的笑道:“都不必拘礼,你们继续。”   陆姨娘也笑:“夫人来的正好,我这手气臭死了,夫人帮我打几圈吧。”   魏夫人笑笑没有推迟,接过她手里的牌打了起来,随后对吴清道:“妹妹站过来些,教你怎么玩。”   魏夫人话落,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到吴清身上。其中黄姨娘口直心快:“原来吴妹妹不会玩马吊啊,是我误会了,还以为吴妹妹不想跟我们玩呢。”   闻言,刘姨娘与陈姨娘纷纷拿帕子掩了下唇,只有陆姨娘不动声色。   吴清脸上红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只当黄姨娘在放-屁,并不理会,缓缓站到魏夫人身旁。   魏夫人抬眼朝黄姨娘瞥去一眼:“黄妹妹还是那个性子,一向快言快语。”   黄姨娘脸色微变,讪笑道:“可不是么,瞧我这性子真要改改。”   她们话里都有话,吴清听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吊牌上,认真听魏夫人讲解玩法。   “看会了吗?”魏夫人打出去一张牌问道。   吴清摇摇头:“恕我愚笨,没看会。”   魏夫人从椅子上离开让她坐下,又将牌塞到她手里,温柔道:“你来打,我在旁边教你,打几次就会了。”   吴清推迟:“夫人,我真的不会。”   “没事,有我在呢,还怕输么。”   吴清没办法,只好抽出一张牌问道:“打这张吗?”   “不是,打这张。”   吴清按照魏夫人的指点,没一会就赢了她们,接下来又连赢六把。输的人心疼银子却又不敢作声,惨兮兮向陆姨娘求助。   陆姨娘自然不会为了她们得罪魏夫人,只当没看见她们惨兮兮的眼神,悠哉地喝茶嗑瓜子。   见赢的差不多了,魏夫人这才开口说不玩了。不光她们三个松口气,就连吴清也松口气。   魏夫人叫吴清将赢的钱收起来,吴清却是万万不愿收的,百般推脱,最后魏夫人叫采荷替她先收起来。   采荷知道吴清缺钱,且这些钱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赢的光明正大,不要白不要,便顺水推舟替她收了起来。   宴席快开始了,魏夫人正要差人去请沈成,对方却是到了。魏夫人情不自禁流露出欢喜,笑盈盈的迎上前:“妾身正要差人去请您呢。”   沈成伸手捏捏她的脸:“今日是你的生辰,等不及提前过来为你庆贺。”   魏夫人听了心里涌出无限甜蜜。   黄姨娘与陈姨娘对视一眼,心里冒出一股酸水。刘姨娘和陆姨娘也没好到哪里去,唯有吴清垂着眼睛脸上则无表情。   沈成不动声色朝她瞥去一眼,心里有团郁气出不来。   大家陆续给寿星献礼,除了沈成,吴清是最后一个拿出礼物的。   “恭贺夫人生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她的话刚落下,就听黄姨娘娇笑道:“既然姐妹们的礼物都已送出,不知爷送我们夫人什么礼物。”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落到沈成身上,很好奇他会送什么给魏夫人。   沈成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吩咐身边的下人:“将东西呈上来吧。”   下人得令,走到魏夫人面前将贺礼呈上。   魏夫人按捺住激动,抖着双手接过礼物,用眼神征询过沈成的意思后,小心翼翼打开精美的包装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双雕刻精美的白玉鞋。   “这……”魏夫人震惊的抬起头看向沈成。   对方眼含笑意:“喜欢吗?”   魏夫人用力点点头,欢喜的说不出话。这玉的成色这么好,一看就是上品,且做工精巧,让人爱不释手,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这样费心思的礼物谁不爱呢。更何况她这个素来喜欢收藏玉石的人。   这就叫投其所好。单凭这一点,可见自己在爷心目中的分量,不是那些阿猫阿狗就能比的,于是腰杆挺的更直了,直叫四个姨娘分外眼红。   其中黄姨娘就没忍住,撇了下嘴巴:“要我说爷实在偏心呢,只送夫人玉鞋却不送我们五个,是吧吴妹妹?”说完冲吴清俏皮地眨眨眼。   吴清愣了下,缓过神后冷笑道:“那是你的想法,别扯到我。”   黄姨娘万万没想到吴清竟敢当众下她面子,恨的牙痒痒,要不是顾及屋里有多双眼睛看着,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眼见二人就要杠上,聪明的魏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爷对几位妹妹都是一样的喜爱,等妹妹们过生辰的时候,相信爷送出的礼物一定叫妹妹们高兴的合不拢嘴。”   陆姨娘在这个时候也惯会做人的,掩唇笑道:“黄妹妹的醋坛子都打翻了,不知道大家闻到了没有。”   刘姨娘故意拿鼻子嗅了嗅:“好大一股醋味啊。”逗的大家都笑了,就连黄姨娘也没忍住,唯有吴清没笑,沈成也阴着脸。   魏夫人这时站起来道:“好了,开席吧。”说罢转身对沈成恭敬道:“爷,您先请入席。”   然而沈成坐在椅子里却没动。   怎么回事?   大家不由得紧张起来,魏夫人更甚,心里直打鼓,试着又唤一声:“爷?”   沈成这才有所动作。   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正要移步云歌楼,却听道:“黄佳莹品行不端,不必跟来了,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得放她出来。”这就是禁足了。   黄姨娘腿一软,险些摔倒,幸好刘姨娘及时拉她一把。黄姨娘愣神过后就要冲过去跟沈成磕头认错,奈何陆姨娘拉着她,摇头示意不可,这才没有冲动行事,深吸了口气后屈身退下了。   有了黄姨娘这一茬,大家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在宴席上都没什么话说,魏夫人作为今天宴席的主角,自然不愿看见这种场面,凭借心思及三寸不烂之舌,重新使气氛活跃起来并不难。   魏夫人端起酒杯站起来,先敬沈成一杯,再敬在座各位。接下来在座的轮流向沈成和魏夫人敬酒,轮到吴清敬酒的时候,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都不说话了,都盯着她看。   吴清下意识地想,都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长花了?脸上有些不自在,敬酒的时候只想草草结束,不想魏夫人却不打算让她敷衍了事。   “妹妹,您还没敬公子的酒呢。”   “就是。”陆姨娘也跟着附和,并叫人将酒替她满上。   多双眼睛看着,吴清没有理由不端起酒盅,忍着头晕唤了声“公子”,待沈成看过来,举起酒盅道:“这一杯敬您。”一仰脖子喝光,辣的直吐舌头。   望着那粉红可爱的小舌,沈成只觉下-腹一紧,心里痒痒的。   她敬酒,他自然极给面子喝下。   见此,吴清微微吐了口气,放下酒盅拿帕子擦了擦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第29章   采荷扶着吴清出来,小声问道:“娘子没事吧?”   吴清努力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吐了口气:“扶我到那边坐一下。”所谓那边指的是一个造型奇特的亭子。   采荷扶着她慢慢走进亭子。   吴清坐下后,靠住柱子道:“好想吐。”   “这里没人,您就吐吧,奴婢去给您拿水。”   采荷一走,吴清再也忍不住扶住柱子吐了出来。采荷动作迅速,很快拿来水给她漱口,再将地上污物清理干净,走过来关怀道:“娘子好点了吗?”   吴清点点头:“好多了。”   “那奴婢将水杯送回去,很快回来。”   “嗯,你去吧。”   采荷一走,吴清便闭上眼睛靠着柱子休息。稍后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过来,她当是采荷,便未睁眼。闭了会眼睛感觉不对劲,唤道:“采荷?”   “采荷”并未理她。   倏地睁开眼睛朝上方看去,眼前赫然出现一张俊颜,正是她避之不及的沈刚。   心里咯噔一下。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不在府里吗?   赶紧坐直了身体,转眼寻找采荷,却哪里有那个丫头的身影。孤男寡女呆在亭子里,很容易叫人误会成“幽会”,倘若叫人撞见,恐怕他们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吴清十分惶恐,赶紧站起来就走,却听身后的人道:“你的东西掉了。”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地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他所言掉东西。心知上当了,狠狠朝他瞪一眼,再也不愿多呆,转身跑走了,转弯的时候差点与采荷撞上。   “娘子,何事这般慌张?”采荷扶着她问道。   吴清下意识挡住采荷的视线,定神道:“没什么,你送个杯子怎么这么久?”   “哦,方才刘姨娘身边的侍女拉着我说了会话。”采荷解释。   吴清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道:“你进去替说一声,就说我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采荷犹豫:“魏夫人会不会不高兴啊。”   吴清正想说不会,谁知魏夫人领着侍女出来寻她,拉着她的手挽留。对方有张三寸不烂之舌,吴清说不过,只好“弃械投降”。   里面正热闹着,她们进去的时候,刘姨娘与陈姨娘正在对诗斗酒,二人都是海量,半斤黄汤下肚就跟半斤白水下肚似的,丝毫没事。   吴清暗暗咋舌。本以为魏夫人已属例外,不想刘、陈二人也是酒中的“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不知陆姨娘酒量如何,或许也是个能喝的。   “来来来吴妹妹,我们俩喝一个。”刘姨娘转眼看见吴清坐下,将酒盅举至她面前。   对方的酒盅都举起来了,吴清不能不给面子,可再喝的话,恐怕会当众出丑。   于是她用眼神向沈成求救,不想人家并不想帮她。   见她迟迟不肯端起酒盅,刘姨娘举着酒盅的手都要酸了,脸上有些难看,“吴妹妹不给面子吗?”   吴清骑虎难下,只好端起酒盅喝了。刘姨娘这才满意,心想这个女人真没用,才一杯酒而已就给放倒了。   在刘姨娘眼里不过是一杯酒,可对吴清来说今晚破天荒饮了四杯酒,对从不饮酒的她来说,已是极限,能不倒嘛。   可刘姨娘并不这样认为,在心里将她鄙视一番,这才坐回去。   魏夫人转身面向沈成,柔声道:“吴妹妹醉的厉害,不如先让她到我床上躺一会吧。”   沈成点了下头:“也好。”   于是吴清就被送去了魏夫人房里。   “爷,吴妹妹不能喝,妾身陪您不醉不归。”陆姨娘端起酒盅巧笑倩兮道。   她对面的刘姨娘,以及身侧的陈姨娘均不甘落后,纷纷嚷着一醉方休,只有魏夫人不动声色看着她们。   “你们真敢跟我喝?”沈成脸上似笑非笑,刹那间令她们心里咯噔下,开始后悔方才之举。   可她们已经骑虎难下了,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来人,再去搬几坛酒来,把她们面前的酒盅换成大碗。”   听到这样的吩咐,她们腿都软了。可不可以反悔啊。   下人按照沈成的吩咐,很快搬来了几坛子酒,并将陆、刘、陈三位姨娘面前的酒盅换成大碗。   “给她们碗里倒满。”   她们一听,倒抽一口凉气。陆姨娘是她们三个中心眼最多的一个,见沈成的酒盅没有换下,故意撅嘴道:“爷的酒盅还没换呢。”   听到她这么说,刘姨娘、陈姨娘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快去给爷换只大碗来。”   魏夫人也在旁边帮腔:“大碗喝才尽兴,给我也换只大碗来。”   桌上一片欢呼。   沈成转头吩咐下去,下人得令才敢将他的酒盅换成大碗。   魏夫人站起来端着酒碗道:“感谢公子、还有妹妹们前来为我过生辰,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这一碗,我先干为敬。”说完捧着碗大口喝着,眉头都没皱过一下,颇为豪气。   见此,陆姨娘和刘姨娘还好,陈姨娘却是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乖乖,今晚得跑多少趟净房啊。突然有些羡慕吴清,一醉省事。要不这一碗喝了,自己也干脆装醉算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大家都喝了,陈妹妹怎的不喝呀。”魏夫人一脸温柔道。   陈姨娘最恨魏夫人不管什么时候都顶着一张温柔的脸四处骗人,那一次,她就是给这张温柔的脸害惨了。   压下心里的恨意,陈姨娘端起大碗娇笑道:“这就喝呢。”磨蹭着喝完,扶着头道:“这酒好烈,我不行了。”   刘姨娘却道:“陈姐姐快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海量,还不至于被这点酒醉倒。”   陆姨娘也道:“就是,说好了今日要喝尽兴,你可别扫兴。”   魏夫人却是一脸关怀道:“妹妹没事吧?”   陈姨娘并不理会刘姨娘、陆姨娘的话,而是楚楚可怜的望着魏夫人道:“平日都挺能喝的,今日不知怎么了,方才一碗酒下肚,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这会真的难受的很。”   魏夫人“哎”了声,转过头向沈成请示:“爷,我瞧妹妹着实不大好,您看呢?”   沈成略显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叫她下去吧。”   陆姨娘与刘姨娘对视一眼,彼此心想,这也太好糊弄了吧。   其实不是沈成好糊弄,而是吴清走后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刘姨娘暗骂陈姨娘狡猾,责怪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脸上便有点难看。坐在她对面的陆姨娘见了,撇了下嘴道:“我瞧刘妹妹好像不大高兴,怎么呢?”   刘姨娘在心里骂了一句“贱人”,冲陆姨娘扬起笑容道:“没有啊,姐姐一定是眼花看错了吧。”   “哦,或许吧。”   “……”   陈姨娘走后,在座的还有四人。一个心不在焉,两个斗来斗去,还有一个冷眼旁边,场面便不怎么好,酒喝的便有些扫兴。   沈成扔下酒碗,站起来道:“走了,你们继续。”   魏夫人也慌忙站起来,双手绞着帕子,“爷这就要走了么。”陆姨娘与刘姨娘也都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沈成脚下没有停顿,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魏夫人咬了咬唇,也没管陆姨娘、刘姨娘二人,提起裙角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沈成朝着她住的屋子而去。   侍女看见他,赶紧朝他行礼,并打起帘子。   沈成背着手进屋,吩咐道:“谁都不能进来。”   魏夫人的脚正要迈过门槛,听得这样的吩咐,身形一震,连忙将脚缩了回来。转头吩咐身侧的侍女:“去端醒酒汤来。”   不一会儿,醒酒汤就端来了。   魏夫人从侍女手里接过醒酒汤,正要开口询问屋里的人,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来,不免愣住。   门外的侍女也都听到了那种声音,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耳根子发红。   魏夫人的贴身侍女胡朵儿挥手将她们打发走,忍不住小声抱怨:“那可是夫人的床啊,家主和那个女人就在那张床上……要奴婢说,家主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夫人。”   魏夫人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深吸了口气,朝她瞪一眼:“不可胡说。”   “奴婢没有胡说……”   魏夫人则是更狠地瞪她一眼,意思很明白,只要她再敢多一句嘴的话,就拉下去掌嘴。   胡朵儿吓得赶紧闭嘴。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听脸越红,魏夫人转过头,将醒酒汤递给胡朵儿:“拿去倒掉。”   “是。”   胡朵儿走开后,魏怡冉咬着唇将身体靠到墙上,努力控制住情绪。胡朵儿很快回来,并带回一个长匣子。   魏怡冉的眼神落到那匣子上面,用眼神询问胡朵儿,这是?   “夫人,这是四公子差人送给您的生辰贺礼。”   他?   魏怡冉没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吩咐道:“先替我收起来吧。”   ☆、第30章   醉酒加一夜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哪哪都痛。吴清呻-吟一声,重重摔倒在床上,出声唤道:“采荷?”   采荷赶紧打起帘子进去,走到床前,服侍吴清起床。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吴清“唔”一声,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昨夜醉的不醒人事,又被沈成闹的厉害,实在记不得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家主将您抱回来的。”采荷笑嘻嘻回答。   吴清脸上不免一红,开始洗漱。   “娘子今日想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吴清想都没想,道:“你看着梳吧。”   采荷诶了声,散了她的头发,由上至下轻轻梳顺,事实上她的发质很好,一头青丝铺散开来就跟瀑布似的,看着养眼,摸着顺滑,不用梳子都行。   采荷忍不住赞叹一句:“娘子的头发真好。”   吴清抿唇笑了下:“就你嘴甜。”   采荷也笑:“奴婢说的是大实话啊。”   梳好头发,采荷给她寻了条颜色鲜艳一点的裙子,穿在身上精神气都不一样了,明艳动人。   采荷摸着下巴赞道:“娘子还是这么穿好看。”接着又问道:“娘子吃过午饭想做什么?”   吴清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正适合外出走动,想了下说:“下午陪我出去走走吧。”   “娘子不剪纸了?”   “今天不想剪了,就偷个懒吧。”   采荷笑得眉眼弯弯:“娘子终于想通了,知道总呆在屋子里不好。”   吴清没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头朝她头上点了下:“就你知道。”   采荷笑嘻嘻走开张罗午饭去了。   吃过午饭,吴清在院子里坐了会,方领着采荷出门。虽然已经住到沈府多日,可大多数地方仍没去过,比如牡丹园,紫竹林,后山温泉瀑布等,但凡出色的景致,谁不想一睹其风采。   不过牡丹园及后山温泉瀑布没有沈成首肯,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就连他本人也是不常去的,真是暴殄天物。   吴清逛了半个时辰就不想逛了,主要因为黄姨娘也在附近。那个黄姨娘的嘴巴向来恶毒,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用蛇蝎美人形容再适合不过,当然,这府里的蛇蝎美人又岂非她一个。   “我们回去吧。”吴清低声对采荷道。   采荷:“奴婢知道有条近路回去,可以避开黄姨娘。”   吴清点了点头,随采荷一同前往。   原以为抄近路回去即可避开黄姨娘,又能快点回去,简直一举两得。却不想在半道上撞见沈刚,避无可避。   采荷屈身向沈刚行礼:“奴婢见过四公子。”   吴清也冲他点了下头,垂下眼睛正要从他身旁越过去,却听道:“这是你的吧?”   吴清下意识地抬眼,只见自己的帕子不知何时跑到了他手上。暗骂自己大意,想说不是的,却又听他道:“这是你昨晚跑走时从身上掉下来的。”   吴清在心里猛翻白眼,转过头吩咐采荷:“去拿过来。”   采荷走上前去取,不想对方却不给,对方还说:“叫她本人过来取。”   没办法,实在对方太过强硬,采荷不得不回到吴清身边,小声询问:“娘子看怎么办?”   吴清在心里冷哼一声,故意说给他听道:“一条帕子而已,丢就丢了,我们走。”哪知前面的路给他挡着,根本走不过去。无奈之下,只有弃走此路才是正确之举。   见她们往回走,沈刚追了两步大声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帕子四处招摇?”   吴清的脚步顿了下,回答:“你不敢的。”然后头也不回走掉了。   沈刚望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下巴,打定主意想,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赖上你。   难得有个女人能勾起自己的兴趣,岂能那么容易放手。   吴清走的很快,直到后背不再感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线,这才微微吐了口气,神色渐缓。   “娘子,黄姨娘就在前面呢,咱们要过去吗?”   吴清暗叹一声,点点头:“不过去怎么办,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指方才撞到沈刚的那条路。   采荷却是提议:“要不咱们去别处转转?”   方才出了沈刚那一茬,吴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再冒险,便否定了采荷的提议。   她们往前走着,将近黄姨娘的时候,对方就跟长了后眼似的转过身来,故作惊讶道:“原来吴妹妹也在此处闲逛,好巧呀。”   吴清微微扯开嘴巴:“是呢,真巧。”又接着道:“我就不打扰你了,还有事,先走了。”   然对方却拦住她:“妹妹还能有什么事啊,别想糊弄我。今日难得这么巧遇见,不如一块儿走走吧,除非妹妹看不起我。”   吴清在心里猛翻白眼,哪有这样的人,脸皮真厚,什么话都敢讲。吴清可学不来她,面有难色道:“这个……”   黄姨娘打断她:“哎哟,别这个那个的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陪我走走吧。”说着便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仿佛同她是好姐妹。   吴清在心里撇了下嘴,想抽出胳膊,奈何对方的手如同鹰爪,十分用力,勾的她胳膊微微疼。她便笑着道:“你抓疼我了。”   黄姨娘作出恍然的样子,连忙松开手,道了句不好意思。   吴清只有假装不知她是故意的,回了句无碍。   二人便一脸“和气”地逛起园子,经过牡丹园时,黄姨娘故意叹了声气,哪知吴清并不买账,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不由得暗恨。   就在这时,采荷却大声说道:“娘子,家主晚上要吃您做的荷香一品鸭,这道菜颇为费时,您再不回去做就来不及了。”   吴清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转过头对黄姨娘道:“不好意思,家主的吩咐不敢不做,失陪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朝采荷使了眼色急急走掉了,生怕走慢一点就走不掉了。   黄姨娘气得鼻孔冒烟,对着吴清的背影使劲“呸”了声。   所谓的荷香一品鸭,所有原料都用荷叶包起来上笼蒸,颇为费神费时。她就不信一个乡巴佬能做得出荷香一品鸭,简直臭不要脸。再一转眼见贴身侍女缩着脖子站的远远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喝道:“你给我过来。”   侍女战战兢兢过来。   黄姨娘伸手使劲拧着她的胳膊,嘴里骂道:“死丫头,站那么远做什么,我是老虎吗,怕我吃了你?”   侍女嘴里讨着饶,心里却想,你虽然不是真老虎,却也跟老虎差不多了。   母老虎一个。   却说吴清摆脱掉了黄姨娘后,心情也松快不少,回去后,颇为惬意地躺在榻上翻看一本剪纸图集。说起图集首先不得不感谢采荷,是采荷自掏腰包替她买来的。   说实话,这本图集太合她心意了,从中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她看的痴迷,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伸了个懒腰从榻上下来洗了个手。这时肚子有点饿了,便吃了块点点先垫肚子。   “娘子饿了吧,我这叫就人摆饭。”采荷眼尖道。   吴清点了点头:“去吧。”却又将采荷叫住,“公子可回来了?”   采荷抿唇一笑:“没有哩。”回答完还俏皮地眨眨眼,“娘子这是想念家主了吧。”   吴清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就你嘴贫。”   采荷笑着走开,很快就将晚饭张罗好了。吴清移至饭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外面的侍女忽然走进来道:“娘子,有人送了这个给您。”   吴清见侍女手上捧着一只木匣子,问道:“谁送的?”   那侍女摇头道:“是一个眼生的小厮送来的,只说匣子送您,别的一概没说。”   吴清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显:“知道了,你退下吧。”偏头朝采荷使了个眼色,后者走过去从侍女手里接过木匣子。   那侍女完成任务屈身退下。采荷走到吴清身侧,轻声询问:“娘子,可要打开看看?”   “嗯,打开吧。”她倒要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待匣子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玉簪,虽不怎么起眼,但胜在做工精巧,别出心裁,低调中彰显不凡。   “娘子,这支玉簪真漂亮,依奴婢看,一定是家主送您的,之所以不说,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哩。”采荷笑嘻嘻道。   吴清却是眉头微皱,不大认同采荷的看法,“我看未必,这簪子来历蹊跷,咱们防备着点,仔细上了别人的当,先放那吧,等公子回来我问问清楚。”   采荷“诶”了声,将匣子放到一边去了。   吴清开始吃饭,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结束。   “娘子,您吃的太少了。”采荷实在没忍住道。   吴清转过头:“给我备热水吧,我想沐浴。”   采荷“诶”了声,连忙去了,没多会过来请她移步浴房。   来到浴房,吴清除了衣服泡在水里,微微吐了口气。泡完澡出去,仍不见沈成回来,便问采荷:“家主还没回来吗?”   采荷摇头:“奴婢方才出去问过了,没有呢。”   吴清不语了,将包在头发上的布取下来,另取一条干布擦头发,直到头发不再滴水为止。   其实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她自己动手,由侍女做就好了,可她显然不这么想。   “娘子,把这个披上吧,仔细着凉。”采荷取来一件紫色披风给她披上。   吴清感觉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却在这时听道:“着凉了?”   是沈成的声音。   吴清连忙站了起来,抬脚迎上前道:“您回来啦,在外面吃了吗?”   “嗯。方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你打喷嚏,是不是着凉了?”   面对他的关怀,吴清的内心丝毫不为所动,可面上不得不做出点感动的样子,“爷过虑了,我没事。”   沈成伸手捏捏她的脸:“没事就好。”   吴清想起昨日他同样用左手捏过魏夫人的脸,心里就一阵隔应。沈成在椅子上坐下,右手搭向扶手时,没注意碰到右手边的木匣子,随手就拿了起来。   吴清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听他的口气,便知这玉簪不是他送的了。可除了他,会是谁呢?难不成……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感觉有股凉气开始从脚底往上冒。   ☆、第31章   沈成再次朝她看过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吴清稳住情绪,弯起唇故意道:“您就别瞒我了,我知道玉簪是您送的。”   “哦?”   沈成打开匣子,果然见里装着一支玉簪,挑起眉道:“我要说这个不是我送的呢?”   吴清唇边的笑意消失,故意道:“不是的吗?”   沈成拿起玉簪对着灯光看了眼,目光微沉。   随手将玉簪扔回匣子里,连同匣子一起扔到一旁,沉声道:“这东西哪来的?”   吴清不敢隐瞒,实话告之。沈成的面色更沉了,吩咐周三着手去查。   吴清突然有些不确定叫他知晓此事是好是坏,心里七上八下的。旋即问道:“公子现在要沐浴吗?我叫人备热水。”   沈成闻言瞥她一眼,“不了,我还有事,晚上不用等我。”丢下这么句话便起身走了。   吴清叹了声气,坐进椅子里继续晾头发,等到头发干了才去睡。次日,起床的时候听采荷说,魏夫人犯了错,在书房门口跪一夜,今早一病不起,叫人抬回去的。   吴清大吃一惊,“为什么呀,可知她犯了何错?”   采荷摇头说不知。   吴清又问:“没有打听到吗?”   “家主下令封口,所以甚少有人知道原因。”   既然沈成不想昨夜之事叫人知道,那么是很难打听出什么的。   吴清沉思起来,本就话不多的她,更沉默了。用过早饭,采荷问她是否去看魏夫人,她摇头道:“我想魏夫人这个时候一定不想见客,算了,等她好了我再过去。”   因昨日偷懒一整天,她决定今日发奋图强,哪也不去,只专心学剪图集上的式样,剪出来后好拿出去卖钱。   采荷无事的时候就在旁边帮忙递东西,快到中午的时候,吴清揉了揉脖子,叫采荷替她捏捏肩。   采荷的技术不错,捏完肩又给她捶背捶腿,她被伺候的昏昏欲睡,结果真就睡着了。到吃中饭的时候,才被采荷叫醒。   睡一觉只觉神清气爽,胃口都跟着好了,喝了不少滋补汤入肚。   饭毕,她便懒得动弹,脱了鞋坐到美人榻上,身后垫着大靠垫,单手撑着脑袋想事情。采荷进来见了,忍不住道:“哎哟喂娘子,刚吃过饭可不能马上躺下,容易积食,下来走动几圈最好。”   吴清不以为然,“我并非完全躺着,没事的。”说着侧了个身卧。   采荷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忙事去了。   吴清撑着脑袋想,后天是初一,要不要去寺庙上香祈福。   一眨眼日子就到了初一,上香要赶早,吴清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简单用了几口早饭,便领着采荷坐上管家事先给她准备的马车里。她要去的并非名寺,一是有名气的寺庙路途有点远,比如光明寺。二是有名气的寺庙通常人多,挤来挤去的稍显混乱拥挤,不如择一小寺祈福清静,又不耗时。   在步行街旁边就有这样一个小寺,叫文福寺,据说有二百多年历史,曾出过一位肉身菩萨。按说出过肉身菩萨的寺庙多少有些名气才是,可不知怎么的,这文福寺就是不出名,香客也寥寥无几。   吴清也不想探究其原因,走进寺庙里,先请香,再点香,最后插-进一个半人多高的大香炉里,先对大雄宝殿拜三拜,然后拜四方。   本来她是不知道这些讲究的,方才入寺门的时候,是一个热心女子告诉她的。想她以前进寺庙烧香拜佛都是胡乱拜,不知者无罪,但愿佛主不要怪她。   因今日是佛教的某一个重要节日,大雄宝殿正在举行法事,今日不对外开放。吴清绕开大雄宝殿,首先去观音殿拜观音菩萨,再是弥勒佛殿,药师殿等,最后去地藏王殿拜了拜地藏王。   地藏王殿位于大雄宝殿后面,位置稍显偏僻,几乎看不见人过来礼拜。从地藏王殿出来,穿过一条长廊,再往右拐,有条路可直达寺门。   方才她们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一条捷径,在出地藏王殿时,一位坐在殿门口的年轻和尚告诉她们的。   既然有捷径,肯定选捷径走,谁也不会傻到绕一个大圈多走路。于是吴清领着采荷自然而然就走了那条捷径。却不想,沈刚那个无赖,竟然追到寺庙来了,还将她堵在了半道上。   采荷想叫人,却被沈刚带来的小厮一记手刀劈晕了。   “采荷!”吴清叫一声冲到采荷身边,吃力的将她从地上半扶起来靠着自己,又摇了摇她的胳膊,“采荷,你醒醒。”   采荷却没有回应。   吴清猛地抬起头,喝道:“佛门净地,你想干什么!”早知道会有这等祸事等她,打死她都不出门。   沈刚缓缓朝她走近两步,目光灼灼道:“不想干什么,就是想仔细看看你。”说完又朝她缓缓走来,站住,蹲下,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脸。   吴清忍不住偏过头后仰,极力忍住甩他一巴掌的冲动。   “你莫动,我就是想看看你,看完我就走。”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转正她的脸,目光灼热的在她脸上不断巡视。   她的两扇睫毛就像两把扇子似的轻轻抖动着,撩-拨着他的心。他没忍住,拿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两把睫扇。   “你看够了没有。”吴清忍着怒道。   “没有,再看一会。”他无耻回答。   吴清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脸色十分难看。如果手上有利器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往他脸上刺几下。   见她一双美目似要喷火,心知不能逼的过火,于是收回手放到背后,缓缓收拢了五指,道了句“我走了”,便领着小厮很快消失不见。   吴清缓缓吐了口气,拿袖子狠狠擦了擦下巴、眼睛,这才再次垂下眼睛看向闭目不醒的采荷,皱眉思索一番,决定前往斋堂请人过来帮忙将采荷移到马车上,可走了两步后,终究觉得不妥,便作罢,将她挪至一棵树下,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好在采荷也没晕多久,一柱香的时间里就醒了过来。   “娘子。”采荷揉着脖子出声唤她。   吴清转过头见她醒了,神色一松,“你醒了。”   采荷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神色紧张地朝四周张望,“他们走了?”旋即又道:“四公子他……可有为难您?”   吴清却是笑了,“没有。”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已捏成拳。   采荷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你的脖子没事吧?”   采荷揉着脖子摇头,“没事,揉几下就好了。”   吴清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们快走吧,回去晚了叫人起疑。”   “娘子说的没错。”采荷站起来,揉着脖子跟上吴清。没多会,到达寺门口,吴清想了想,还是添了点香油钱。尽管数目很小,好歹也是心意。   见她们出来的晚,车夫不动声色,说了句“娘子请上车”,待她们进了马车坐好后,便驾车而去。   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她们便回到了沈府。吴清边走边跟采荷交待,“今日之事切忌不可说出去半个字,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知道吗?”   采荷忙道:“娘子大可放心,此事非同小可,打死奴婢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嗯,如果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   “奴婢知道。”   吴清放心了,步子变得轻快不少。回屋后,用过茶点开始剪纸,可不知怎么的,右眼皮一个劲地跳,跳得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什么事都做不好。   “采荷,魏夫人的身体可好转了?”   “奴婢听说昨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吴清想了想,道:“随我前去看看吧。”说着就往外走,出了院子时,脚步微顿。   “娘子怎么停下了?”采荷不解。   魏夫人住的院子偏远,她担心路上会遇到沈刚,所以犹豫不前。可她的犹豫又不能告诉采荷,一时倒有些进退不得了。   然采荷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般,笑问:“娘子是不是担心会碰到四公子?”   吴清给她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   “奴婢也是猜的。”采荷笑着解释,又接着道:“娘子不必担心,四公子现在不在府里。”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府里?”   “一刻钟前,奴婢去寻王大娘的时候,碰巧看见四公子出门,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吴清“哦”了声,心里巴不得对方滚得越远越好,从此不在沈府出现的好。   魏夫人听下人进来说吴清来了,忙叫贴身侍女胡朵儿将她请进屋。   吴清进屋后,第一句话就是,“夫人看着瘦了,身子好些了吗?”   魏夫人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信,“瘦了么,我怎么没觉得。”   吴清:“不信您照照镜子。”   魏夫人叹了声气,放下手,“劳烦妹妹记挂,我今日好多了。”再指着旁边的绣凳道:“妹妹别站着了,快坐吧。”接着又叫人奉茶点。   魏夫人屋里有个叫方铃的侍女精通厨艺,不论炒、煮、炖、蒸,烤,样样拿手,做出来的吃食胜过大厨,而且她院子里有单独的小厨房,所以她很少用大厨房的点心。   “妹妹尝尝我这里的点心,是不是味道不一样。”   吴清尝了一块叫不出名字的点心,果真如她所言,味道挺特别的,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魏夫人见她喜欢,笑道:“妹妹喜欢的话,我叫人包些给妹妹带回去。”   吴清也没跟她客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魏夫人吩咐下去,转过头继续与她说话,“今日初一,妹妹今早是去寺庙上香了吗?”   吴清心里咯噔一声,神色自如道:“夫人怎么知道我今日去了寺庙?”   “哦,今日是初一,我又闻到你身上有檀香味,所以才这般问的。”   吴清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果然有股浓郁的檀香味,抬起头道:“还真有呢。”心里却想,你鼻子真灵。   魏夫人笑道:“我就喜欢檀香味,不知妹妹去的是哪个寺庙。”   “哦,是文福寺,就在附近。”   “那个寺庙我知道,没什么名气,初一、十五都没什么香客,更何况平时。”   魏怡冉向来看不上那种小庙,暗道,也只有吴清这样的出生才不挑剔。   她又接着道:“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寺庙了,下次我们一块去。”   吴清笑着说好。   二人又说了好一会话,吴清被留下来用完午饭才走。   ☆、第32章   这日,沈成难得比往日回府早,一进屋就见吴清坐在窗户下面剪纸,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吴清站了起来,“您回来啦。”   “嗯。”顿了下,“又在剪那些玩-意儿?你倒喜欢剪。”   不知道他是在挖苦自己,还是随便说说的,故意道:“不是喜欢不喜欢,实在无事可做太无聊了,以往在家里时,既要做家务,又要打理菜园子,农忙的时候还要到地里干活……”   “够了。”他突然变脸喝道。   吴清脸色一白,咬着唇看着他,眼里很快起了一团水雾,样子颇为委屈、可怜。   然沈成却没有心软,依然冷着脸,铁石心肠道:“你的那些过去,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往后莫叫我再听到第二回,否则的话,休怪我变脸。”   当着下人的面被教训,吴清脸上自然不好看,一气之下抬脚就走,却听他再次喝道:“站住!”   被他一声大喝,吴清很没骨气地站住了。   真想捶死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   正懊恼着,沈成已经来到了她身后,身体紧紧贴着她的,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你的记性可真不好,将我之前说的话全忘光光,是不是我命人废去你的腿,你才会长记性。”   吴清生生打了个寒颤,身体无力地靠着他。   沈成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人和心为一体,人在这,心却不在,迟早作死自己,你懂我的意思。”   吴清闭了闭眼,“我的心没有不在这儿,您想多了。”   沈成却道:“我有没有想多,你心里最清楚。”旋即松开她的下巴,改捏她的脸,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太能招人了,连一向清心寡欲的四弟都没能招架住,这张脸是祸是福,端看她的造化了。   “时间还早,我先去书房处理事务,晚饭在这吃,晚上在这……睡。”说着在她高-耸的胸前捏了捏,意思不言而喻。   吴清微微点了点头,心想晚上又没觉睡了。   沈成走后,她叫采荷去厨房传话,晚上多烧几样家主爱吃的菜。采荷走后,吴清再无心情做事,叫人将榻几上的东西收起来,随后前往书房。   她的到来,令小厮略感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进去禀报,片刻后出来请她进去。   沈成也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找自己,待她走到案前,才出声,“找我有事?”   只见她摇摇头,“我想给您磨墨,不知您可愿意让我做。”这便是向他示好。   沈成有点意外,但很快就叫专门负责磨墨的小厮退下了。   吴清深吸了口气,朝他走近道:“可我还没学会,不知爷可否再教我一遍。”   沈成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嘴唇贴着她的耳珠道:“看好了啊,要这样磨……”   吴清用心记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转过头正想询问一二,嘴唇一不小心擦过他的脸,感觉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下。而她又何尝不是。   于是赶紧借说话掩饰尴尬,“爷方才说的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不知从何下手。”说完忍不住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啊。可怎么办呢,她就是理解不了啊。   然而却听他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暂且放一放,我们先做别的事。”   吴清眨了眨眼睛,“什么事啊?”   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等会你就知道了。来,先把pi-gu抬起来。”   吴清没有多想,依言照做。然后,脸就绿了。   “本来想晚上弄你的,可你等不及送上门,我不能不如你意,你说是吧。”   明明是他心术不正,却将脏水往她身上泼,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吴清气得捶他胳膊,“你少这样说我。”   沈成挑起眉毛:“生气了?”嘴上这般问,手上却没闲着,可以说相当娴熟。   片刻后,二人下面便不着片缕了。   由于吴清坐在沈成腿上,又有书案挡着,她手上还拿着墨块,看着就像在磨墨,可谁知道,书案后却是不堪入目。   “爷,四公子有事要见您,正在外面侯着呢。”   由于书房的门没有关,沈成也没吩咐下去,所以小厮并不知内里情况,便躬着身进来了。   沈成挑了挑眉,“让他进来。”   吴清倏地回过头瞪他,“你疯了?”   他的回答却是重重在她肩膀上咬一口。吴清没忍住尖叫出来,随后又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这个时候,沈刚已经走了进来,明明脸上还带着笑意,在看到吴清坐在大哥的腿上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下,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四弟这会过来寻找可是有事?”他面不改色道,尽管正做着最不要脸的事。   吴清在心里呸道,道貌岸然!   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掐了一下她的腰,好在力道不大,否则她可控制不住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拿着墨块假装磨墨,倘若仔细观察的话,一定能发现她的手在抖。   沈刚收回眼神,迅速调整好情绪,“我是来向大哥辞行的。”   沈成挑眉,“你要走了?”   “嗯,家母来信催我家去。”   家母来信?呵,他怎么不知道。   沈成也不点破他,“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明早。”   “那明早我送你一程。”   沈刚点了点头,告辞离去。走到门外时,还吩咐小厮将门关上。   吴清微微惊讶,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心里将身后的始作俑者骂个要死。   “在想什么?”他突然掰过她的脸道。   吴清也没隐瞒,“我在想四公子是不是察觉到我们……”真是难以启齿。   “察觉到我们在做男女之事。”她说不出口的,沈成替她说了。   吴清恨不能给他一嘴巴,亏他说的出口。   然又听他毫不在意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清真想吐血。   等到掌灯时分,吴清才从书房出去。采荷见她走路不稳,急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道:“您慢点儿。”   吴清吐了口气,“回去就叫人备热水,我要先沐浴。”   “好的。”   ☆、第33章   沈成并未像他说的过来用晚饭,而是在吴清离开书房没多会就被人请走了。吴清独自用完晚饭,先在院子里消食,再在灯下看了会图册,也没等沈成,先去睡了。   本以为睡不着的,不想躺下没多会就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早起时神清气爽。   至于沈成,昨夜自然没有回来,不知歇在了哪个温柔乡里。   一个男人,被无数女人用过,想想就无比恶心。吴清恶心的早饭都少吃了半碗。   见她精神不济,采荷关怀道:“娘子胃口不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   吴清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对了,今天你就先不要出府了,等我再剪几幅图出来,明日拿去一起卖。”   采荷点头称好,“那我去干别的活了。”   “嗯,去吧。我这里有事会叫别人。”   采荷走后,吴清专心剪纸,因太过专注,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一天就这么没了。采荷见她眼睛都熬红了,不免心疼,去绞了热帕子给她敷眼睛,又给她泡了杯菊花茶。   敷了会眼睛,感觉眼睛果然舒适很多,又叫采荷给她绞了一条热帕子。   “娘子,晚饭您想吃什么。”采荷给她敷好热帕子后,站在旁边问道。   吴清想了想说:“给我下碗面条吧,别的不要。”   “好的。”   采荷去了两刻钟回来,打开食盒道:“娘子,快过来吃面吧。”   吴清已经饥肠辘辘了,闻到香味吞了口口水,快步走了过去,坐下后,采荷将面条呈到她面前,“娘子请吧。”   吴清以前在家里时,也不时常吃面条,多数食的都是清粥,到了这里后,就更少吃面条了,因为这里都是以米饭为主。天天吃米饭都吃腻味了,所以今天才想换换口味。   单就一碗面条,可见厨房也是用了心思的。手擀的面条切的细细的,用高汤熬煮出来,面条上面铺着一层切好的蛋皮、青菜,火腿,虾球及鸡翅膀。   厨房的人知道她素来只喜欢鸡身上的翅膀,别的不爱,所以特意加了三根切好的鸡翅膀进去。   满满的一大碗,吴清看着头疼,这是喂猪呢。   知她食量小,采荷在一旁道:“看着多,其实也不多,娘子拣喜欢的吃,吃多少是多少,吃不完也没事。”亲斤 鱼羊 中 文 wang   吴清不置可否,叫她另取了一个小碗过来,将面条拨了一半过去,再指着小碗叫采荷帮她一起吃。   采荷是北方人,向来喜爱面食,而且吴清真的吃不完,也就没有客气,端起小碗吃了。   吴清见了满意,也将自己碗里的吃完了。   采荷将碗筷收拾下去,吴清开始在院子里消食,过了会才回屋。采荷走过来问她可要沐浴,等她点了头,便张罗去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滑过,霜降这天,刮风下雨,气温连降好几度,正适合躲在屋子里偷懒。   两个侍女躲在茶房里边煮茶边聊天。   “你说家主和吴娘子到底怎么了,两个人见了面也不说话,就跟没看见对方一样,家主晚上也不回房,不是宿在书房就是宿在外面,要我说,家主肯定对吴娘子腻味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冷着她。”   “我看未必,家主的心向来海底针,谁都看不透……”正说着,眼尖地看见吴娘子身边的侍女采荷过来,忙朝同伴挤挤眼睛,都住了声,待采荷进屋,笑盈盈道:“采荷姐姐有事?”   “娘子屋里的茶水快没了,我过来看看茶水煮好了没。”   一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侍女道:“马上就好,采荷姐姐先到隔壁坐一下。”   采荷点了点头,转身到隔壁间坐等。不过片刻功夫,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侍女就将茶送过来了。   “采荷姐姐慢走。”   送走了采荷,二人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哪知正讲的起劲,管家突然走了进来,冷冷地朝她们瞥来一眼,“你们胆子真大,竟敢背后议论主子,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二十板子对男子来说都受不了,更何况姑娘家,等同要她们半条命,她们甚至没反应过来,就给塞住嘴巴拖走了。   却说采荷回到主屋时,吴清歪在榻上睡着了,不忍心将她吵醒,放下茶壶后轻手轻脚带上门退了出去。   吴清早上说中午想吃饺子,采荷别的不拿手,但饺子包的还是不错的,尤其调出来的馅料,不说二十分的好,也有十分的好。   对采荷来说,包饺子特别简单,和好面,做好馅料,不出半个时辰,便包出来一百来只饺子,且个头中等,大小均匀,一顺排的摆放,十分整齐可爱。   “去看看娘子醒了没有。”她对别一个侍女道。   那侍女很快去了,又很快回来,“采荷姐姐,娘子已经醒了,还问了你呢。”   “那你可说我在包饺子呢。”   “是的,娘子说她饿了,叫你包好了就煮给她吃。”   “就快了,你叫厨房的人先把锅里的水烧开,等我过去,正好煮。”   那侍女笑着说好,快步去了。   却说吴清这边,采荷不在旁边,屋子里就她和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不像先前那两个叽叽喳喳,从不多话,身上有着一股子沉静的气质。当然,这两个丫头的脸蛋也是耐看的,至少在她看来不错,还有那鼓鼓的胸脯,从侧面看很养眼。   这样的尤-物放在屋里,连她都注意到了,沈成不会注意不到,也不知碰过她们了没有。   回头叫采荷打听打听。   “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们。”   那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齐声称是。   待她们走后,吴清单手撑额,眼睛看着窗户外面,思绪飘的很远。差不多有两刻钟的样子,采荷提着食盒走进院子。吴清收回视线,起身走到桌前坐好。   采荷一进来就笑了,“娘子是不是等急了。”   “还好,听说你给我包了饺子?”   “是的,奴婢别的不敢说,包饺子却是拿手的,方才奴婢在厨下偷偷尝了一只,不是奴婢自夸,旁人绝对做不出我这个味道。”采荷笑嘻嘻回答。   吴清也笑,“我都迫不及待了。”等真正吃到嘴里后,才知采荷并非自夸,味道真的很特别,特别给力吃了两小碗。   采荷由衷的高兴。   吃完了饺子,吴清就想躺下,采荷见了连忙劝阻,“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咱先消消食再躺好不好,否则时日长了,这里……”说着指指她的肚子,“会长肥肉的。”   吴清想到猪身上的肥肉,忍不住在心里呕了呕。到底还是没有躺下去,见风雨停太阳出,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   “这下总可以了吧。”她无奈道。   采荷抿唇一笑,“可以了,可以了,娘子去午睡吧,申时奴婢叫醒您。”   就在这时,一个眼生的小厮走进院子里,并直接朝吴清走了过来。   采荷认识那小厮,是张妈的儿子,私下里有过交谈。   “咦,你怎么来了。”   “采荷姐姐,小的有事找吴娘子。”   吴清眯了眯眼,“你找我何事?”   “回禀娘子,外面有人找。”   “可知是谁找我?”   “他说他叫吴涛,是您的胞兄。”   哥哥无事是不会来找她的,除非有事。吴清心急如焚地来到侧门,果然见她哥哥等在门外,激动的唤道:“哥!”   吴涛也激动的唤声“小妹。”   “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是娘,病的昏迷不醒,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不知道可能熬过这个月。”   吴清晃了晃身子,扶着采荷的胳膊才站稳。   吴涛继续道:“娘在昏迷中一直叫着你的乳名。”   吴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采荷一直扶着她,也跟着红了眼睛,“娘子,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去求管家告诉我们家主在哪。”   吴清一把拉住她,“你去恐怕不行,我去。”继而又对吴涛道:“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吴涛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然而这个时候管家并不在府中,吴清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管家何时回来,急得没有办法,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或许她能够帮到自己。   这个人正是魏怡冉。   吴清用了不到两刻钟的功夫跑进魏夫人住的院子,顺了口气问守门婆子,“魏夫人可在?”   那婆子道:“在,不过魏夫人正病着,不方便见客,吴娘子请见谅。”   吴清怎么也没想到魏夫人会在这个时候生病,不知是巧合还是……   不让自己多想,不死心地想要确认一遍,然那婆子就跟会读心术似的,赶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又道:“吴娘子请回吧,我家夫人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帮不了你。”   吴清失魂落魄地走出魏夫人的院子,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蓝天,一时愁绪万千。   “采荷,你说我怎么办呢。”   采荷也不知道怎么办,“娘子,奴婢……”   吴清打断她,“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走。”   采荷大吃一惊,近而劝道:“可是没有经过家主同意,您就这么走了,会不会……要不您再耐心等一等。”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可能这阵子都不回来呢,我不想等了。”   ☆、第34章   吴清心里有股气在,收拾好东西说走就走,不过走之前留下了口信。采荷自然跟着她走。   吴涛在门口等急了才见她出来,但见她的侍女身上挎着一只包裹,这才松口气,上前道:“走吧。”   吴清点了点头,“我们雇辆车回去。”   吴涛一听有点傻眼,沈府连辆车都派不出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妹妹,不然也能冲到沈大公子面前讨个说法,不太这么欺负人的。   回到古树村时将近天黑,屋里黑灯瞎火也没点灯,胡氏正哄着怀里的儿子,听到动静赶紧去开门,看到丈夫及小姑还有一个丫头从马车上下来,快步上前道:“回来啦。”   吴清赶紧道:“外面冷,仔细冻着孩子,快进屋吧。”   一行人进了屋后,吴涛找来火折子点上灯,屋里很快就亮堂了。   杨氏还是住在原先的屋,吴清等不及冲到杨氏床前,只见杨氏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她伸手握住杨氏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哽咽道:“娘,您醒过来看看我。”   吴涛走过来道:“别喊了,她听不到的。”   吴清的眼泪决堤,哭倒在杨氏床前。采荷上前将她拉起来,“娘子,仔细哭坏了身子。”   胡氏也在旁边劝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办法救娘要紧,我打听过了,娘的这个病,需请名医医治,普通的大夫根本医治不好。”   吴清慢慢止住哭声,抬起脸来,“可是我们到哪里能够寻得名医呢。”   胡氏叹了声气,“所以难就难在这里,再说了,即便被我们凑巧寻到了,可名医的诊费也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   吴涛却道:“家里不是还有二百两银子吗,应该不成问题。”   上次沈成给的三百两银子,他们这里花花,那里花花,只剩二百两了。本想拿出一部分做个小本买卖的,结果杨氏一病不起,此事只能暂且搁下,先紧杨氏的病医。   可叫胡氏拿出全部的钱给杨氏看病铁定心疼舍不得,不免对丈夫心生不满,横他一眼,“你竟顾眼前,也不想想将来皓儿怎么办。”   胡氏的心情也能理解,不过她也算不错的了,仍在想办法救婆母,如此换成别人,说不定盼着婆母早早去了才好,省得多一口人吃饭。再说,自古以来婆媳之间就不好相处,不是你弱就是我强,很难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当然,杨氏对胡氏也是不错的,胡氏有哪点做的不好,她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过一句,更不会处处管着她压着她,是以,胡氏嫁进来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   家里的日子吴清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才有点钱,一下子就叫嫂子全部拿出来,也是挺难为她的,何况嫂子正在调理身体准备再生一个,将来的日子不能不考虑。   “哥,嫂子的考虑也是对的,咱们好好计划一下。”   胡氏点了点头。   吴涛没说话。   一时间静默无声,气氛低迷,直到床上传来哼哼声。吴清忙转过脸去,胡氏和吴涛也都快步来到床边,结果杨氏在那两声哼完又没声了,一点想要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三人很失望。   吴涛叹了声气,“明儿一早我再进城一趟。”   胡氏和吴清纷纷抬起头看着他。吴涛再次道:“城里的消息向来灵通,打听起来会比较方便。”   她们知道他说的是名医这件事情,纷纷表示认可。最后胡氏道:“你们都还没吃晚饭,我现在就去做。”   吴清赶紧站起来,“我也去。”随后抬脚跟着胡氏走进厨房,采荷跟在后面。   自从有了那笔银子后,家里的日子着实改善很多,尤其体现在吃食上。   “告诉嫂子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胡氏真诚实意道。   吴清的眼睛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客气,“我想吃腊肠,腊鹅爪、鹅翅膀。”   胡氏笑道:“成,嫂子这就给你做。”   “我去烧火。”   采荷却道:“烧火的活就让奴婢来吧。”   吴清点了点头,“那成,我去淘米。”   三人分工,一个时辰后,一顿在乡下人眼里特别丰盛的晚饭就做好了。胡氏给丈夫煨了一小壶酒,吴清也叫采荷坐下来一道吃,这里不是沈府,所以采荷也没怎么推迟。   吴涛以前不怎么沾酒,一是没有条件,二是胡氏管着,可现在不同了,自从有了那笔银子后,胡氏也大方了,对丈夫也是更加体贴用心,据说少量饮酒助身体有益。   看着哥嫂恩爱,吴清由衷的欣慰。她伸筷子给采荷夹了几块腊味,“这里不是沈府,不必拘束,多吃点。”   采荷感动,“谢谢娘子。”   吴清拍拍她的肩,“傻丫头。”   饭毕,采荷去洗碗,胡氏去烧晚上洗漱用的热水,吴清抱着小侄子在杨氏屋里跟哥哥说话,就在这时,外面起了动静。   吴涛看她一眼,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抱着皓儿不要出来。”   吴清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发紧。   吴涛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开门进来,躬着身道:“沈公子请进。”、   听到那声“沈公子”,吴清连忙抱着小侄儿站了起来。沈成一进屋,深邃的眸子便牢牢锁住她的脸,那里面蕴藏着令人看不懂的含义。   吴清深吸了口气,缓缓走过去,“您来啦。”   沈成不说话,朝她怀里的孩子瞥去一眼。吴清读懂了这一眼的意思,连忙将孩子抱给她哥。   沈成转身就往外走,她抬脚跟上。坐进马车里,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你不要这样子,能不能听我解释一句。”   “那好,你解释。”   没想到他会真听她解释,吴清赶紧擦了擦眼睛,“我娘病的昏迷不醒,我没办法不回来看看,可我回来之前有想过找你,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而我又等不急,所以就留下口信回来了。”   沈成沉吟片刻,然后朝她伸出手。   吴清将手递给他,一下子就被拉了过去。稍后他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记住,没有下一次。”   “嗯,我记住了。”她用力点着头道。   “下去跟他们道个别吧。”   这就要跟他回去了?   娘还病着,叫她怎么放心得下跟他回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拉着他的袖子央求,“我娘还病着,可否让我在家住两日。”   沈成冷下脸,“别得寸进尺。”   吴清哭得更厉害了,可他丝毫没有心软,没有办法了,她只好仰起脸亲他的唇,一下又一下,他却不为所动,转而去亲他的喉结,一下又一下,可他还是不为所动,一气之下,在他喉结上咬一口。   他眯起眼睛,“你敢咬我。”   吴清嘟着嘴,“谁叫你不答应我的。”从来也没在他面前嘟过嘴,这是仅有的一次,然就这一个嘟嘴动作却比什么都管用,叫他同意了。   “说好的只住两日,别到时候说话不算话,否则你知道后果。”   “嗯嗯,我保证。”她举着三根手指头,笑容甜美。   沈成撇开眼不再看她,“下去吧。”   吴清在他脸上香了一个,转身撩起帘子跳了下去。等她站稳后,马车走了。   采荷这个时候从门里探出头来,“娘子快点进来。”   吴清快步进屋。胡氏问:“他同意你住下来啦?”   同时,吴涛也在看着她,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如果沈成坚持不松口就这么带走了小妹,还真拿他没办法。   一家人心定了,吴清端热水给杨氏擦脸擦手擦身体,换过里衣,自己才去洗漱。   这个时候胡氏和吴涛已经洗漱完上床躺着了,采荷也洗漱过了,吴清洗漱完,回到她做闺女时的闺房。   她脱了鞋子爬上床,见采荷搬了四把椅子摆放一齐,道:“这里不是沈府,没有规矩,也没有主仆之分,今晚你就跟我睡吧。”   采荷看看床,又看看椅子,很纠结。最后还是选择睡椅子,虽然椅子睡着不舒服,可心踏实。   吴清也不勉强,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外面的大门却给人拍响了。采荷从椅子上坐起来,“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奴婢去开门。”然而她这一去就是很久。   因为来的人是沈成,采荷很识相躲进了杨氏屋里。   看到进屋的人是沈成,吴清很惊讶。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可还没想明白,他则化成一头饿狼扑了过来。   这头狼可是饿了好几天了,再不饱餐一顿可就疯了。被这样一头饿狼连啃带咬,吴清只有哭的份。   ☆、第35章   “诶,你可听到前面屋什么声音?”胡氏拿胳膊肘子捅捅睡在身侧的吴涛。   吴涛支起半个身子,侧耳听了会,渐渐脸上红了起来,不过屋里没有点灯,胡氏看不见的。   “可听清了。”胡氏再次碰碰他。   吴涛“嗯”一声躺下,“是猫叫,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胡氏皱眉,真的是猫叫吗,为什么自己听着不像呢。然后就听吴涛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多会就打起了呼噜。   胡氏也想睡,却被那声音扰的睡不着,如果真是猫叫的话,也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实在可恶。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将那个烦人的东西吓走,那声音却没了。   胡氏松了口气,心想那个东西一定走了,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想眼睛合上没多会,那声音又有了,断断续续有点急促。   这下胡氏可怒了,翻身下床,轻轻拉开门走到院子里,随手操起一把大扫帚,正要喝斥吓唬那东西,那声音又没了。   该死的猫,叫她逮到了一定饶不了它。   胡氏静候片刻,不确定那家伙是不是走了,犹豫了片刻决定回屋,然那只东西又低低叫了两声。   胡氏这下听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猫叫好不好。一直以来误听了。那奇怪的声音来自她小姑子房间。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小姑子窗户下,确认了那种声音后,脸上不由得一红,扭身离开。   回屋关上门,听到吴涛问她,“你去哪了?”   想到方才听小姑子墙角,她脸上更红了,一阵心虚。转而一想,也没什么,这本就是她的家,小姑子是嫁出去的人了,虽然已经“被休”,可按照当地风俗,在娘家是不能和男人睡一张床做那种事的,否则会给娘家带来衰运。   胡氏气哼哼的回到床上,伸手往吴涛胳膊上使劲拧一把,吴涛莫名,揉了揉胳膊,“你干嘛,我又没惹你。”   胡氏又往他胳膊上拧一把,“都是你那个妹子干的好事。”   “小妹又怎么惹到你了?”   “你出去听听就知道她在干什么好事。”胡氏吼道。   吴涛沉下脸,“你都听到了。”   “嗯,娘就在隔壁屋,他们就那样,太过分了。”   “我劝你少说两句,以免遭祸。”   胡氏深吸了口气,“他们那样,肯定会给家里带来衰运。”   “我看会给家里带来衰运的是你这张嘴!”   吴涛轻易不对胡氏发火,可一旦发火也怪吓人的。胡氏被他震慑住了,接下来的话自然不敢说了,但心里存着气,也就不理他,重新找来一条被子铺在床里面,背对着他躺进去,等着他过来哄,结果等了半天人家睡着了。   胡氏气不过,一下子坐起来,对着吴涛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吴涛从梦中惊醒,弄清楚怎么回事后,大为恼火,冲她吼道:“你还睡不睡了,不睡就滚出去。”   胡氏嗷呜一声扑过去,对他又捶又踢,吴涛实在不耐烦,将她推倒在地,大步走了。胡氏爬起来追出去,“你给我站住!”   吴涛却是理也没理她,穿过院子,直接拉开大门出去了。胡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自从嫁进来,吴涛不说把她捧在手心里,但也疼爱有加,别说动粗,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可今晚不仅朝她大吼大叫,还将她推倒在地上,心里落差太大,她就受不了了。   这一番哭闹,吴清和沈成不可能听不到。   吴清推推身上的人,“你先起来,我出去看看嫂子。”   沈成还未尽兴,怎么可能下去,抓住她的双手按在两侧,让她动弹不得。   吴清快哭了,软着声央求,“嫂子哭得那么厉害,您就让我去看看吧,求您了,回头双倍补偿您好不好。”   他低下头吸了一下她的粉唇,“这可是你说的。”   “嗯嗯。”吴清用力点着头。   他又刺了几下才出来。吴清立马滚下床,抖着双手穿衣,听他说道:“你嫂子嚎得就跟杀猪似的,去告诉她,再不闭嘴就撬掉她的门牙。”   心神一凛,吴清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   却说胡氏看见吴清过来,嗓门嚎的更大了。   “怎么了嫂子?地上凉,仔细着凉。”吴清伸手去扶她,却给她一把拍开了手。   叹了声气,“嫂子别哭了,仔细将皓儿哭醒,有事好好说成不。”说着往屋里瞧了两眼,“我哥呢?”   胡氏哼了哼,“离家出走了。”   吴清自然不信,知道胡氏说的是气话,只好道:“那我去外面把他寻回来。”   “寻他做什么,不回来更好,有本事就一直呆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如果说上一句话是气话,那么这一句就更是气话了,她还不了解胡氏么。   再次弯下腰去扶她,却听道:“不要扶她,像这种泼妇,叫你哥乘早休掉。”   吴清猛地回转身子,“您怎么出来了。”   沈成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吴清不敢不过去,抬脚的时候不忘回头朝胡氏使了个眼色,后者打了个激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老实站好,屁也不敢放一个。   吴清将手交给他,又听他道:“听好了,你再嚷嚷我就命人撬掉你的牙。”   胡氏战战兢兢连道不敢。   沈成这才拉着吴清回屋,一进门就将她压在门板上,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情。吴清捶着他,“屋子不隔音,他们都能听得到。”   沈成从她胸前抬起头,眯起眼睛:“之前你可是答应我的。”   吴清哼了哼,“我又不会抵赖,只要不在这里。”   “狡辩!”然后继续。   吴清没办法,被他逼着尝试各种姿势。   却说胡氏在沈成拉走吴清后,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确实过了,不免后悔,如果这个时候叫她去外面寻吴涛,却又拉不下脸。等了也许时间仍不见吴涛回来,一颗心直往下沉,犹豫片刻,到底去寻人了。   其实吴涛并未走远,就蹲在屋前的稻草垛旁,看见胡氏出来寻自己,心就软了。“皓儿还在屋里睡着,你出来做什么。”   胡氏委屈道:“你说人家出来做什么,还不是出来寻你回去。”   本来心里还存着一点气,在听到胡氏的话后,吴涛什么气都没了,叹了声气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回去吧。”   回到屋后,夫妻俩躺到床上。吴涛翻过身压住胡氏,“之前我也有错,不该那么对你,今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胡氏鼻子一酸,用力点点头。这是他们有史以来吵的最狠一次,但愿是最后一次。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第二日天不亮,胡氏起来给吴涛做早饭。早饭做好,吴涛坐在厨房里吃,胡氏想了想,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就不知道你们……”   吴涛打断她,“你说来听听。”   胡氏清了清嗓子,“关于寻找名医这件事情,有一个人可以帮得上咱们。”   瞧她的神情吴涛就猜到是谁了,不可避免地皱起眉头,“他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要是不好开口,等清清起来我跟她说。”清清是吴清的小名。   想到杨氏的病,吴涛就犹豫了。“罢了,你去跟她说吧。”   胡氏喜笑颜开。   吴清起床已是中午了,沈成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沈成走的时候吩咐采荷好好伺候吴清,所以在他走后,采荷就守在门外,直到屋里有了动静。   “娘子,你醒了吗?”   听到采荷的声音,吴清叫她进来。   吴清一动身上就疼的厉害,抬胳膊抬腿更是费力,方才不小心摩-擦到大腿内侧,疼的倒抽凉气。   “对不起,奴婢笨手笨脚弄疼您了。”采荷慌道。   吴清摇头,“跟你没关系。对了,公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采荷想了想回:“差不多快天亮吧。”   “那他走的时候可有对我哥嫂说什么?”但愿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否则叫她怎么面对他们。   “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吴清点了点头,不可否认松了口气。   胡氏正在厨房里张罗午饭,看见吴清进来,忙笑开了,“饿了吧,锅里给你留了吃的,先吃点垫垫肚子,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吃中饭了。”   吴清撕了一块馍馍放入嘴里,嚼完问道:“哥是不是进城了?”   “没有,他挖菜地去了。”   吴清又撕了一小块镆镆放进嘴里,“不是说今日进城打探名医的消息吗?”   胡氏叹了声气,“是我不让他去的。”   “为什么,不救娘了吗?”   胡氏将吴清按到小板凳上,“你听我说,咱们不是不救,只是时间不等人,娘耗不起。再说了,即便被我们寻得名医,可人家未必会给我们面子,说不定连面都不让我们见。”   吴清闭嘴不言,等胡氏继续往下说。   胡氏叹了声气继续往下说:“娘的病拖不起,如今我倒有一个主意,就不知你肯不肯。”   “为了我娘,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吴清基本猜到胡氏要说什么,果不其然。   “沈大公子人脉广泛,肯定能帮得上这个忙,你跟他说说。”   这有什么难的,就在昨天晚上她就想到了,可昨晚沈成缠她缠的利害,时机不宜,而今早他在她熟睡的时候就离开了,根本来不及同他说。   吴清嚼完最后一口馍馍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回城找他。”   胡氏却是拉着她,“也不急这一时,这都晌午了,吃过晌午饭叫你哥送你。”   “我刚才吃了一个馍,也不饿了。”   “你不饿,难道你的侍女不饿吗,人家早上只喝了一碗稀饭,这会早就消化光了。”   吴清心想也是,只好留下来用了午饭才走。吴涛雇了一辆牛车,将她们护送进城才离开。   此时天色渐暗,吴清回府第一件事就叫管家派人送口信给沈成,说自己回来了,请他今晚务必回来,有事相说。   接下来沐浴,等他。   如此天已黑透,可沈成并未出现,也不知管家派的人将口信送到了没有。   如此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采荷第九次问她要不要用晚饭。沈成这个点没有回来想来是不回来吃了,便决定不再等他。   饭后她在院子里消食,终于将他等回来了。她发现自己从未像此刻高兴见到他,几乎就在他出现的同时她就飞快地扑过去了,却不敢真扑上去,还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停下了。   “你回来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跟天上的那颗明亮的星星似的,一眨一眨的。   沈成淡淡地“嗯”一声,抬腿从她面前越了过去。   吴清的笑容微滞,但还是举步跟上,进了屋后,重新拾起笑容伺候他净手。   “爷,您在外面吃了吗?”   “没有,你去给我做。”   吴清听了十分诧异,自己的厨艺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乡下人能入口,城里人根本看不上眼,何况像他这般挑剔的。   一直以来,她从不敢在他面前“展现厨艺”。   她很为难,揪着自己的裙子,“让采荷给您做,我服侍您沐浴可好?”   沈成冷哼一声,眼神凉幽幽的,脸上大写着“你说呢”。   这可就没办法了,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这么晚了,让她整出一桌菜不可能,只有下面条最简单,把水烧开,倒点油进去,再把面条放进去煮就行了,最后打一个荷包蛋,夹几根青菜放到里面,简单的青菜鸡蛋面就好了。   当这样一碗面呈到沈成面前,他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到她脸上,脸上大写着“你就给我吃这个”。   吴清被他瞧的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去。   嫌弃归嫌弃,可他还是将一碗面条吃光了。屋里的两个侍女见了,心里很震惊,家主可是从来都不吃面条的。   ☆、第36章   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吴清叫侍女们都出去,屋里只有她和沈成好说话。   沈成慵懒地眯起眼睛,“说吧,急着叫我回来什么事。”   吴清绽放着甜美的笑颜,蹲下-身将头轻轻伏到他腿上,仰着脸道:“求爷帮我一个忙。”   “是不是关于你母亲的事。”   吴清用力点点头,“好不好?”   沈成伸手捏捏她的脸,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的腰,舌头轻轻舔了下她的耳珠,“我不做亏本买卖,得让我知道好处。”   吴清咬着唇不语。   他用力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嗯?”   她缓缓抬起湿-润的眸子,轻喘了下,“爷想要的只要我能给的起,绝无二话。”   沈成却是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这笔账先记下,回头可要连本带利还我。”   吴清心里苦笑,自己一穷二白,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可怎么还。除非做牛做马还他。   解决了心头一桩事,这晚伺候起他格外卖力,那腰扭的就跟水蛇似的,差点没要了沈成的命。   第二日,沈成出门的时候神清气爽,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愉悦的笑。   黄姨娘屋里的侍女将打听到的消息禀报黄姨娘,黄姨娘一气之下掀了桌子,并骂吴清是个妖妇。   屋里的侍女战战兢兢,都不敢出声,唯恐无辜被波及。   发了好大一通火后,黄姨娘渐渐平静下来,叫人将屋子收拾一下,重新沏壶茶过来。   黄姨娘坐在窗户下,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仿佛片刻前才乱发一通火的人不是她。   “这两日魏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被问话的侍女摇摇头,“没有,安静的很。”   黄姨娘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待喝了半壶茶下去,缓缓起身拉平裙子上的褶皱,“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是十月初六。”   “才初六啊。”这就意味着离她解禁的日子还有十来天呢,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沈成又不来她的院子,加上这段日子禁足,她这里宛若度日如年,也许今后大半辈子都是如此,岂不生生熬死。   她的娘就是给人当姨娘,活活在后宅中熬死的,有了她娘的前车之鉴,她发誓不给人当妾,结果冥冥之中还是走上了她娘那条路。   可又能怎样呢,谁叫她一颗心陷入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却说吴清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才起来,采荷服侍她梳洗完毕,说:“今日天气十分的好,娘子吃过饭要不要去后园转一转?”   吴清心里存着事儿,不答反问:“你说我再回娘家住两晚可行?”   采荷大吃一惊,紧接着摇头说不可。   采荷都能明白的道理吴清不会不明白,昨日才从娘家归来,今日又提回去,如果换成她的话,恐怕也不会同意,更何况沈成那样专横霸道的人。   采荷怕她犯糊涂,赶紧劝道:“家主既然答应帮忙寻找名医,肯定能找到,娘子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家主高兴,家主高兴了,于您及您的家人都有利,不是么。”   想不到在这件事上采荷比她看的还明白,吴清很是欣慰,伸手拍了拍采荷的胳膊,“你说的我记下了。”   采荷顿时笑逐颜开!   用过既不算中饭又不算晚饭的饭,吴清在采荷的陪同下在花园里闲庭信步。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好到吴清赖在园子里不想走。   “明日的天气再这样好的话,我们把剪纸拿过来就在这里剪。”吴清忍不住提议。   采荷也觉得这个想法甚好,这样以来,吴娘子既能出来走动又不耽误挣钱,岂不一举两得。   如此就说定了。   然而接连晴了两天后,天气又不好了,不是阴就是雨,一天到晚冷飕飕的。这样的天气自然不大有人愿意出门,恨不能从早到晚都窝在房里才好。   当然,也有人不愿呆在房里。这个人就是吴清。   沈成近日比较忙,已经三个晚上没有回来过了,吴清有心想向他打听家里的消息,却见不到他。于是寻思着要不要出门寻他。   要想知道他在哪里,还得问管家。管家听她要找家主,犹豫片刻,决定亲自送她过去。   沈成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光安城的生意就被他拢了大半。   管家将她送到安城最大的钱庄,二楼设有雅间,是平日用来招待贵客的,今日正好空着,管家便将她带到了楼上。   “您请坐,老奴这就去请家主过来。”管家恭敬道。   吴清点了点头。   管家一走,立马有人呈上上好的茶水、点心。吴清根本就没有心思吃喝,眼睛在房中转了一圈,不由得暗暗咋舌。   乖乖,这房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品,得花多少银子啊。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窗外,从二楼看下去,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头,没什么好瞧的,于是收回眼神,转而看向别处。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对她来说很熟,她开始紧张。   沈成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是不是想我了?”   吴清一下子就不紧张了,起身相迎,脸上挂着笑,“您都三天没回去了,人家可不是想您了嘛。”   沈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那粉嫩的唇上摩-挲,“这张嘴是不是抹过蜜了。”   吴清有求于他,嘴巴不能不甜。于是在他身上轻轻扭-动几下,“是不是抹过蜜,您尝尝不就知道了。”说着伸出粉舌在他唇上轻轻刮了一下。   沈成下腹一紧,道:“小妖精,你可知道我是经不住你这么撩-拨的。”   吴清低低笑了出来,故意搂着他的脖子道:“不知道。”   沈成放在她臀上的手重重按了按,“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接着用力将她拖举起来,放到明黄花梨石心画桌上,连衣服都等不及脱,解了彼此衣裤,以最亲密的姿势合为一体。   等到沈成尽兴一回,吴清搂着他的背,这才小心问道:“前阵子拜托您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沈成挑眉,“敢情你今日过来找我不是因为想我。”   吴清心想打死也不能承认,嘟着嘴道:“天可怜见,人家是真的想您了才过来的。只是突然想起我娘的病,这才随口一问。”   沈成轻轻在她唇上一啄,“可没骗我?”   吴清举起三根嫩-白的手指头,“对天发誓。”   沈成这才满意,毫不吝啬道:“你母亲的病基本好转,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吴清极为惊讶,一时傻掉了。   沈成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个结果还满意吧。”   吴清回过来神重重地点着头,接着眼里涌出感动的泪花,“人家要怎么谢您才好。”   沈成点着她的鼻子,“我说过了,先记着,以后连本带利还我。”   接下来屋子里又发出令人羞羞的声音。   最后吴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   ☆、第37章   那天过后,沈成又是几天不见人影,吴清乐得清闲,再加上压在心里的一桩大事解决了,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心,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这天,采荷卖完剪纸回来,心情有点沮丧,尽管面上还是和平时一样,可吴清还是感觉到了,于是放下手里的剪刀和纸问道:“你怎么了?”   采荷连忙摇头,“没什么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交给她,“这是今天卖的钱。”   吴清接过来掂了掂,“今天卖的不少啊。”   采荷勉强笑道:“可不是,今天带出去的剪纸可是一张都没剩呢。”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采荷矢口否认。   吴清沉下了脸,“我有眼睛,别瞒我了。”   采荷无奈,只好说出实话。   原来今日采荷卖光剪纸正要收摊走人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矮胖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她的脸就是一顿大骂,弄得她很莫名其妙,就连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替她说话,结果那妇人骂的更厉害了。   等那妇人骂够了,采荷的脸也气青了,要不是碍于对方的身材,自己打不过,不然早就扑过去跟她干一架了。   乘那妇人喘气的空档,采荷才有机会开口,“我说这位大娘,我跟你素不相识,为何骂我!今日你要是不给个说法,那就衙门见。”   那妇人一听,顿时眉毛一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剪纸往她身上一拍,怒道:“你还有脸说,这就是你卖给我的剪纸,你好好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骂你了。”   采荷被她拍的身体踉跄着倒退两步,深吸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剪纸,展开细细观察,却没看出任何问题,于是抬眼看着那妇人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妇人恨不能伸手指到她鼻子上,“你眼瞎啊,再好好看看。”   采荷干脆将剪纸往那妇人脸上一扔,“我看不出来。”   那妇人恨不能再拿手去戳她,“来,我告诉你哪里错了,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这个地方,少剪了一剪子,这样一看就不伦不类。”   那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这妇人哪里炼的“火眼金睛”,一丝一毫的瑕疵都不放过。   采荷也是无语了,像这种小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好不好,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又不是不能用。就算不能用,拿过来退掉就是,何必小题大做弄得人尽皆知,这里面包藏的祸心可想而知。   做生意嘛,谁能保证不受点气,只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道:“是我的疏漏,我把钱退给你,另外重新剪一张好的给你,不收钱,你看可行。”   那妇人却是重重地哼道:“谁稀罕那两个钱,今日你不给个说法,我就报官。”   采荷心想遇到难缠的了。   “这位大姐,你说怎么办吧。”   “要我说,你就跪下给我磕头认错,另外再赔我二十两银子,否则的话,我就砸了你的摊子,毁了你的生意。”   瞧瞧,好大的口气。   采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抱臂道:“那就请便吧。”   吴清听到这里后,也觉得那个妇人欺人太甚,但是有一个疑点,但凡出自她手的剪纸可从未出过一丝一毫的纰漏,她向来谨慎,交给采荷之前都会检查好几遍,确保无任何纰漏。像那妇人说的低级错误,绝不可能犯。   “那纸剪纸你带回来了没有?”她问道。   采荷的表情却是一愣!   显然是没有带回来,这可就不好办了。   采荷羞愧地低下头,“娘子,我……”   吴清却是伸手拍拍她的肩,“没事,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采荷抬起头,“不要茶么。”   吴清摇头,“不要,就要白开水。另外再拿几块姜糖过来。”   采荷点点头,赶紧去了。   吴清的笑容淡下来,开始琢磨事情。   当天下午,她叫采荷约了那妇人在一家很小的茶馆见面商谈。她这边只带了采荷去,那妇人却带了两个粗壮的男丁,看样子谈不妥就动手。   吴清没少后悔,早知道多带几个人好了。现在却是骑虎难下!   不想老天帮她,竟叫她看见沈刚走进来,于是她赶紧喊了一声,那人转脸扫了过来。   见他走过来,她一下子便有了底气,微微调整了下坐姿道:“大婶,那张错误的剪纸能否给我看一下。”   大婶?竟然叫她大婶?这个女人是眼瞎还是故意的,自己明明大不了她几岁。   那妇人气得鼻孔冒烟,却还是将那张错误的剪纸拍到了她面前。   吴清拿起那张剪纸开始细看。   就在这时,沈刚已经在她身旁坐下了,并且与她同坐一条长板凳。吴清正要出声赶他,忽然腿上一痛,正是他在她腿上掐了一下,并用眼神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吴清忍了,深吸了口气,继续看那剪纸,却发现这张剪纸根本就不是出自她手,而是被掉包了。   “这张剪纸根本就不是我剪的那张。”她抬起眼道。   那妇人脸上显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你说不是你剪的就不是剪的啊,休要抵赖!否则就拿出真凭实据。”   吴清却是淡笑不语,朝采荷使了个眼色,采荷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张剪纸拍到那妇人面前,“你好好看看,这两张剪纸有什么不同。”   那妇人却是不看,“不都一样嘛,有什么好看的。”   “不一样,手法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出自两人之手。”   “光凭这一点也不能断定不是她所为。”   “没错,单凭这一点是不够的,可你再看这两张纸的材质,你这张是宣纸,而我们用的就是普通的红薄纸。昨天你不是从我们这里买了好十张走么,那你把另外九张拿过来对比一二就真相大白了。”   “什么宣纸、红薄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采荷冷哼一声,“既然你装糊涂,那就见官吧,我想官老爷绝对能够明察秋毫。”   那妇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就要看你们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再说。”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两名壮男就将拳头挥了过来,却不想被沈刚格开了。   沈家男子没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且都身手不凡,那两名壮男连同那名恶妇被齐齐打趴,半天爬不起来。   沈刚一脚踩在那妇人背上,并用力辗几下,“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毁谤她们的生意。”   那妇人愣是咬牙不说。   “那好,你不说的话,我自有办法让你说。赵权,找找茅坑在哪。”赵权便是沈刚的贴身小厮。   那赵权也是焉坏,“小的方才去过一趟茅坑,这就将这婆娘提溜过去,让她美美的饱餐一顿。”   那妇人一听就怂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原来没有人指使,正好这妇人的一个堂妹也在剪纸卖,原先生意还好,被吴清抢了生意后怀恨在心,这才出此下策。   真相大白后,吴清松了口气。沈刚还威胁那妇人明日不当众给她们道歉,就将她丢进茅坑里吃shi。   那妇人自然满口答应。不答应不行啊,胳膊拧不过大腿。   出了茶馆,吴清向沈刚道谢,“这次多亏了四公子,要不然我们定被那恶人欺负了去。”   然对方却是厚颜无耻道:“光是嘴上谢谢可不成。”   吴清沉下了脸,“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亲我一口就行了。”   呸!臭不要脸!   吴清气呼呼的转过头,“采荷,我们走。”   沈刚却跳到前面拦住她,“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吧。你要是不想亲就算了,换我亲你。”说着就要亲上去,却给采荷格开了。   “休要对我家娘子无礼,否则我就告诉家主。”采荷气呼呼道。   沈刚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衣服,“人人都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吴娘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真是遇到泼皮无赖了,吴清真想踢死他。   “采荷,别理他,我们走。”   她被采荷护着正要从他面前越过去,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被他抱个满怀,接着他的唇重重压了下来,他的手在她腰了重重一拧,她疼的叫出来,便给了他的舌头钻进来的机会。   吴清用力捶他,他的吻却越发凶狠,最后卷着她的舌头狠狠吸了几口这才放开她。   吴清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声音可响亮了,可见力气之大。   沈刚伸手揉了揉被打的半张脸,浑然不在意,领着小厮走了。   吴清浑-身一软,差点没栽倒,幸好采荷扶着她。方才采荷也是吓的不轻,这会双腿还是抖的呢。此事万一给家主知道了,自己死一百次都不够。   “娘子,我们回去吧。”   吴清点了点头,这才慢慢移动双脚。心情可真是差极了,经过大明湖畔时停下来不走了,靠着红   色护栏看着远处,心情这才一点一点的好起来。   “娘子饿不饿,我看那边有好多卖零嘴的,要不要奴婢去买些?”采荷问道。   吴清转过头看一眼,“我身上没带钱。”   “奴婢带着呢。”   “那好吧,回去还你。”   “娘子千万别这么说,买零嘴又要不了几个钱,何况我也吃呢。”   吴清叹了声气,“你实在不该跟着我这样一个穷主子,如果你心里有什么盘算,大可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   采荷脸色一变,急急摇头,“您在哪奴婢就在哪,奴婢只想伺候您,旁的一概不想,望娘子今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叫奴婢心里难受。”   吴清甚是欣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酒楼里的二位公子议论开了。   “看见了没有,对面的小娘子长得可真俊俏,就跟那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似的。”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能得这样的妙人儿可真是福气。”   “你又没试过,怎么就知道妙。”   “老子不用试,一双眼睛就能看出来。”   “我呸,就你眼睛毒!”   然这一番话好死不死地竟叫沈成听到了。   沈成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周三会意,立马带人将那二人推出窗户丢进了湖里,那二人身边的小厮吓得赶紧跳下去救人。   接下来沈成吩咐:“去将她请过来。”   周三忙地去了。   当周三冷不丁出现在吴清面前时,吴清吓一跳,拍着胸口退后两步靠近采荷,皱起好看的秀眉道:“你有什么事?”心里对这个人实在痛恶至极,若不是他,自己还好端端的生活在古树村。   今非昔比,周三可不敢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看,眼关盯着自己的脚尖回答:“爷在对面的酒楼里,让小的请您过去。”   吴清这才瞧见对面有家依湖而建的酒楼,隐藏在垂直的杨柳后面若隐若现,于是压下心里的厌恶道:“带路吧。”   ☆、第38章   那酒楼倒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瑞云楼。   吴清跟着周三走进瑞云楼,再上二楼厢房,沈成就坐在里面,身边一左一右各站一名貌美的丫头,很容易就叫人误会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他又不缺年轻貌美的姑娘陪伴,还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沈成用下巴点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叫她坐。   吴清坐下后,面前就多了一杯热茶,是站在沈成左侧的丫头呈给她的。不过她并未喝,而是看着沈成道:“叫我过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日也不知怎的,头疼的厉害,想回去躺一躺。”吴清揉着脑袋,装作不舒服道。   然沈成却是头也没抬道:“倒会找借口。”   吴清脸色微变,很快故作委屈道:“人家说什么你都不信,以后我就装哑巴算了。”   沈成这才抬起头朝她看过去,眼睛微眯,“你今天去哪了?”   吴清心里咯噔一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用力揪紧了裙子,面上却极力不显,“还能去哪,不就四处逛了逛,便逛到这里来了。”   沈成盯着她看良久,这才收回视线吩咐摆饭。   吴清悄悄松了口气,方才真是吓死她了。不过看他的神情像知道点什么,可最后为什么没有问,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他再也没与她说过一句话,吃过晚饭,他也没有同她一起回去。   他的态度不好,吴清的心情自然也不可能好,从酒楼离开就没有笑过,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采荷劝了几句,结果不劝还好,反而令她更加不郁。   马车到达沈府门口停下,吴清从马车上下来时,看见魏夫人正从另外一辆马车上下来,既然碰到了,不可能不打招呼,于是等对方站定后,笑着开口:“夫人好。”   魏夫人朝她走过来缓缓拉起她的手,“前段日子我一直病着,你家里的事情我也没帮上忙,心里很愧疚,一直想当面跟你说一声,却一直不得空,正好今日碰上,去我那里坐会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吴清不想去,却又推脱不掉,只好随她去了。   二人边走边说,倒不觉得路远,待走进魏夫人住的院子,便闻到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子药味。吴清诧异的转过头看魏夫人,“夫人的病还没好吗?”   魏夫人苦笑,“好的不算彻底,天天断不得药。”   吴清一听,心里面的那点介怀跟着消除了,“夫人每天要操劳许多事情,病自然就好不了那么快。”   魏夫人叹气,“公子信任我,将府中诸多事宜交给我管理,我的职责就是为公子排忧解难,否则岂不辜负公子对我的嘱托和信任。”   吴清也叹气,“你也是不容易的。”   之后在她那里呆到戌时方回去,回去的路上,采荷几次欲言又止,吴清察觉到了,停下来朝她看去,“怎么了?”   听见吴清问,采荷便不再隐瞒,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娘子不觉得魏夫人有点假吗?”   “哪里假了?”吴清好笑的看着她。   采何皱眉思索,“说不上来哪里假,但她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阴沉沉的,感觉怪可怕的。”   吴清不以为意,“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是你们站在门口说话的时候。”   “我一直在看她说话,怎么就没发现呢,兴许你看错了。”   “兴许吧。”被她这么一说,采荷也不确定了。   回到主院后,吴清也没等沈成,洗洗就上床睡了。沈成是在夜里回来的,一回来就对她发疯,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莫非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被沈刚强吻一事铁定也瞒不住。   想到这里吴清就特别委屈,他有气怎么不去找他的那个好弟弟发,跑回来折磨女人算什么本事。   于是在他身下挣扎的特别厉害,结果惨遭“修理”。   天不亮他就走了,吴清一个人趴在床上动一下腿都疼的直哼,采荷听见了忙打帘子进来,顿时唏嘘不已。   “娘子,要不要找大夫过来替您瞧瞧?”   吴清可没脸让大夫瞧见自己的样子,连道不用,又叮嘱采荷不要往外说,这才在采荷的搀扶下坐进浴桶里泡澡。   浑身的酸疼,泡一次澡就能得到舒缓。   吴清想再睡一会,刚躺到床上,就听下人进来说魏夫人来了,于是连忙穿戴整齐出去。   “本不该这么早过来叨扰的,可今儿是十五,又是庙会,便忍不住过来了。”魏夫人笑道。   “这两天过得稀里糊涂的,都不记得今天十五了,那我叫人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魏夫人却是善解人意道:“不急,妹妹先用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爬山。”   “不知道今天人可多。”   “哪一次人不多,我们到时候抄近路上去。”   不去想上次赶庙会经历的事情,吴清话锋一转,道:“夫人的身体才有好转,一下子要走那么多山路,会不会……”   魏夫人却是摇头打断她,“像我这样的体质,就应该多爬山炼炼,可惜咱府后面没有山,否则的话我每天都去爬。”   听对方这么说,吴清不免松了口气。   吃过了早饭,她们坐进宽敞的马车里出发了。等到了大明寺的山脚下,人拥挤的连马车都没地方停。   这哪里是来烧香啊,分明就是找罪受来着。再想起上次经历,吴清真想打道回府。   魏夫人转过头看她两眼,笑道:“妹妹见人多莫不是打退堂鼓了吧。”   “实不相瞒,还真就不想上去了。”   听她这么说,魏夫人的笑声更响亮了,“你还真是直性子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要不咱们来比赛吧,看谁先上去。”   吴清的情绪被她带动起来,忙答应了。   她们走的还是上次那条小路,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缺乏锻炼,又或者昨夜被修理的厉害的缘故,吴清的脚程渐渐就慢了下来,与魏夫人的距离也是越拉越大,直到再也看不见魏夫人背影。   采荷跟在她后面,也是气喘吁吁。   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吴清停下来,“反正赶不上她们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采荷也正有此意,拿眼睛一扫,指着能坐的地方道:“娘子,那里能坐人。”   吴清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过去。不想才坐倒,屁-股下面的石头突然断裂,她伸手没抓住一旁的小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接着同那翻滚的石头不停滚啊滚,也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才   停下来,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采荷呼喊救命,魏夫人连忙带着侍女往回走,在看到采荷哭得上气不接上气,忙问:“吴妹妹呢?”   采荷指着山下道:“娘子她掉下去了。”   魏夫人倒吸一口气,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两步,这才稳住,在问明情况后,要亲自下去找人,却被胡朵儿架着不让,说危险云云,无奈之余,只好叫侍女下山寻人过来帮忙。   “我也去。”采荷哭着道。   胡朵儿却道:“你就不要去了,留下来看着。”说完就跑了,没给采荷说话的机会。   采荷又转头去看魏夫人,只见她对自己点点头,心里越发悔恨,泪眼婆娑道:“娘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时候,奴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救不了她,现在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奴婢真是太没用了。”   魏夫人没有理她,也懒得看她,站到吴清出事地点向下探望,不由得又倒吸一口凉气。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想必救上来也不完整了。   不多会,胡朵儿就带人回来了。   魏夫人说明情况,那几个人忙下去找,一个时辰后,将浑身是血的吴清抬了上来。采荷上前一看,差点没栽倒,魏夫人及胡朵儿在看过一眼之后也是不敢再看。   吴清被送回沈府,大夫很快就赶到了,沈成得到消息推开一切事务也着急赶了回来。   他一进屋,屋里的人除了大夫,哗啦啦跪倒一片。   魏夫人拿帕子摁住眼角,“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今日邀请妹妹赶庙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祸事,求爷责罚怡冉。”   沈成的眼神冷冷的自她身上撇开,快步走至床边,当看到床上的人只有一丝气在,心里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转身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剑,对准魏怡冉的胸口刺了进去。   魏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眼一黑晕了过去。   下人尖叫连连,随后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将魏夫人抬了出去。   沈成仍不解气,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清算的时候,扔下剑快步走回床边,深吸了口气才敢问吴清的伤势怎么样。   大夫不敢隐瞒,如实禀告。   听完后,沈成微眯了眼睛,“预备后事?”   “是的,如果寻不到骆神医,恐怕吴娘子撑不过七日。”只是如今谁也不知道骆神医在哪,所以才让他预备后事。   哎,自古红颜多薄命!   ☆、第39章   却说魏夫人被抬回去后,女大夫急忙给她上药止血包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红色药丸才作罢。   “你们切莫动她,等她明日醒了再将她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不要给她洗澡,用热布给她擦擦即可,以免伤口碰到水引发感染。我再给她开几副药,每日要按时煎了给她服下,这样她的伤口才好的快。”   侍女婆子们齐声称是。   开好药方,女大夫又叮嘱几句方离开。   魏夫人不醒,屋里的侍女婆子谁都不敢回去睡觉,万一夫人这边有个什么差池,她们也别想活命。   黑夜过去,天亮了好一会儿,魏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把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高兴坏了。   “夫人,您感觉现在怎么样?”胡朵儿小心问道。   魏夫人却是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巴,“给我倒杯水来。”   不等胡朵儿起身,就有机灵的丫头将水端来了。魏夫人扫了那丫头一眼,心想是个机灵的。   胡朵儿心里生出些许嫉妒,面上却不露,依旧凑上前道:“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魏夫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上面的血经凝固干了,看着很不舒服,当下沉下脸道:“为何昨夜没有换下来?”   胡朵儿赶紧回答:“当时您流了许多的血,黄大夫好不容易才止住,特意不让的。”   魏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接着又问吴清那边情况。   胡朵儿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之,末了又补一句,“听说陈大夫叫家主预备后事哩。”   魏夫的嘴角轻不可察地翘了下。   倘若那个女人真的一命呜呼了,自己这一剑挨的也值了。屏退其他闲杂人等,吩咐胡朵儿,“再拿点钱给那个眼线,叫她探得消息第一时间传过来。”   胡朵儿连忙称是。   却说吴清这边却是乌云压顶,一个个走路轻手轻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吴清从头到脚均被包扎过了,裹的就像粽子似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采荷就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沈成连夜出门寻骆神医去了。不过出门前吩咐下人前往古树村将杨氏带过来。   没多会,杨氏就来了。   来之前,不论杨氏怎么问,那小厮都不肯说,惹得她一路上惶恐不安,直到沈府见到浑身被裹的严实,躺在床上尚有一丝气在的女儿,惶恐不安瞬间转变为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你们沈大公子人在何处,我要好好讨个说法,为什么我好好的女儿会变成这样!”杨氏哭得好不厉害,要不是一股意念支撑着,方才一见着女儿就该晕过去了。   屋里的侍女婆子都被杨氏弄得手足无措,管家闻讯赶来连吓带劝才让她停下来。   “哎,你是吴娘子的亲娘,家主叫人将你带过来的用意,无非是好生照料她,你倒好,不明白家主的苦心也就算了,一来就哭天抢地,也不怕害了吴娘子。”   管家的一席话彻底将杨氏敲醒,赶紧拿衣襟抹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冲管家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内室,坐在女儿床边,伸手握住女儿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寸步不离。   没多会,陈大夫过来给吴清复诊,在探过她的鼻息,翻看她的眼睛,诊过脉搏后,摇头直叹。末了拿出一粒小指头大小的黄色药丸交给采荷,“化水喂她服下。”   采荷双手接过药丸连忙走出内室。   陈大夫又是一阵叹息,接着又嘱咐几句便收拾药箱准备离开,杨氏却将他叫住了。   见杨氏欲言又止,便知道她要问什么,想了想,终是什么也没说,摇着头走了。   杨氏一直追到门边,指甲死死抠着门框,极力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罢了罢了,她每天默念佛号一千遍,祈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沈公子早日寻到骆神医救她女儿。   采荷将杨氏劝回内室,又去端了茶水过来。先前哭得厉害,这会嘴唇干的厉害,杨氏端起茶盏吹了吹,刚喝下一口茶,下人进来说四位姨娘来了。   杨氏一听略显慌乱,忙要放下茶盏,却听采荷道:“夫人莫慌,我出去将她们打发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杨氏心定,继续喝茶,然后就听到采荷三言两语便将那四个女人打发了。当然,那四个人并非真心前来探望,而是面子上做做样子而已,否则她们有多远躲多远,生怕沾染上晦气。   待采荷进来,杨氏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如此过去一天一夜,吴清的气息更弱了,杨氏以泪洗面,不知求了多少菩萨,就是不见沈成回来。   如果找不到骆神医,那么她的女儿……   只要一想到女儿年纪轻轻就要先自己而去,杨氏恨不能当初没有生养过她,否则便不会有失女之痛。   杨氏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任谁都劝不住。   待到第三日清晨,一名小厮急急奔入主院高呼道:“家主回来了,家主回来了。”   主院的人俱喜,包括杨氏,全部跪倒双手合十朝虚空磕头三拜,感谢菩萨大发慈悲。   随后,沈成带着一名老者出现。   那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闻名天下的骆神医。这么多年,骆神医一直行踪不定,谁都不知道他在哪,想不到沈成却在短短的两天里就找到了人,真是厉害。   那骆神医丝毫不敢耽搁,赶紧给吴清医治。   沈成吩咐下去,将院门关紧,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若有人违反,就乱棍打死。   可见他是铁了心不想让消息传出去,将一众前来打探消息者急得团团转。   从日升到日中,骆神医进去半天了,这会还没有消息传出来。等在外面的杨氏、采荷等人已经不能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了。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啊,是不是我女儿她……”杨氏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哭。   其余人都跟着哭。   有名婆子却道:“大家莫要哭,依我看,并非大家想的那样,且等一等吧,说不定过会就有好消息了。”   这话还真有用,杨氏等人都止了眼泪。   果不然,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沈成叫杨氏、采荷进去。   杨氏与采荷相视一眼,赶紧推门进去,再反手把门关上,不得叫外面的人窥探到里面的情况。   尽管杨氏心里惴惴,却还是向骆神医问了一句,“我女儿现在如何了?”   只见骆神医从吴清身上拔下一根根银针,再一排排放好,然后才回杨氏一句,“放心吧,死不了。”   杨氏与采荷闻言顿时大喜,激动的恨不能抱住对方才好。   沈成这个时候开口道:“骆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小侄的地方,小侄万死不辞。”   杨氏与采荷也都跪下给骆神医磕了三个响头。   “救人乃医者本分,如果我见死不救还算什么大夫,你们也不用感谢我,要我说这位娘子命大,运气好才是。”   骆神医接着又嘱咐几句注意事项,这才被沈成请去前厅。   吴清被骆神医医好的消息很快传出正院。不用说,四位姨娘那里得知消息后的反应可想而知,反而出奇平静的却是魏夫人。   “夫人,那个jian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不死,真是命大。”胡朵儿愤恨不平道。   魏夫人曲指敲着桌面,不以为意道:“救回来了又怎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全乎?”   胡朵儿瞬间领悟。是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那吴娘子脸蛋好,身材好,皮肤更是好的没话说,家主当初将人带回来,不就是冲这三点么,一旦她失去任何一点,都会失宠,届时不用她们动手,家主就亲手将她结果了。   想到这里,胡朵儿再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魏夫人也忍不住拿帕子掩住上扬的嘴角,过了会放下手道:“去库房里将那两支百年人参给她送过去。”   胡朵儿一听毛就炸了,“那两支人参夫人都舍不得吃,平白便宜她,奴婢不去送。”   魏夫人翻了个白眼,“两支人参算什么,没了可以再有,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消除公子的疑心,否则你我就等着从人间消失吧。”她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太了解沈成的为人,他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一旦被他查出真相,后果不敢想象。   当然,痕迹早就被她抹掉了,倒不担心他会查出什么。就像当年陈姨娘的那件事情,她也是做的滴水不露,陈姨娘怀疑她,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胡朵儿瞬间被点醒,不敢拖沓,急忙去办。   ☆、第40章   如今正院里欢天喜天,胡朵儿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酸死,但面上不露,将东西交给采荷后,呆了好一会儿才走。   她一走,采荷脸上的笑容便没了。杨氏冲着胡朵儿离去的方向呸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恶心人。”   采荷却有些哭笑不得,“夫人为何这么说。”   “她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瞧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正说着话,沈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可醒了?”   杨氏憷他,不敢答话,小心缩到采荷身后,由采荷回话。   得知吴清仍未醒过来,沈成没说什么,径直朝内室走去,并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待到床边,沈成居高临下看了会,然后和衣躺到吴清身旁,侧身搂着她的腰,接着就睡着了。   为了找骆神医,这两天两夜他根本没合过眼,现在心事一除,自然要好好睡上一觉。   他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他不出来,采荷与杨氏便不敢进去,直到听到他的传唤。   “给她拿套衣服过来。”   采荷不敢抬眼去瞧床上的两人,飞快地去拿衣服,经过杨氏时,朝她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   杨氏转到屏风后面踌躇不前,直到采荷拿衣服走过来。二人相视一眼,一起低着头走进内室。   “把衣服放下,你们就出去吧。”沈成淡淡吩咐道。   采荷连忙将衣服放下,与杨氏一道低着头退出去,不过期间杨氏还是悄悄抬起头飞快地朝床上瞥了一眼。   等到出去后,采荷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小声道:“可瞧见娘子醒了没?”   却听杨氏叹气,“公子在那挡着,我什么也没瞧见。”   采荷也是叹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忙去了。   沈成一回来,照顾吴清的活被他一人揽下,杨氏便变得无所事事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见采荷在忙,便要帮忙。这两日相处下来,采荷多少也知她的性子,为人直爽,不势利,与人为善,是个好相处的,也就没同她客气。   杨氏笑眯眯地接过采荷手里的活,正要挽起袖子大干一番,突然听到一声“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询问采荷,“叫我的?”   采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吴娘子叫您,她醒了。”   杨氏这才回神,忙欢天喜地地奔入内室,却碍于沈成在场,不敢太过靠前,在确定女儿的确醒了,眼眶湿润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吴清虚弱无力地靠在沈成怀里,贪婪的望着她娘,舍不得移开眼睛。自己这次九死一生,也多亏她娘每天在她耳边唠叨,她被唠叨的烦了,这才没有随那鬼差而去,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意念支撑到骆神医来。   “娘,您过来让女儿好好瞧瞧。”吴清说着朝杨氏伸出了手。   碍于沈成在场,杨氏并不敢上前,拿衣襟按了按眼角,嗔她一眼,“都看二十年了,有什么好看的。”末了又加一句,“可有什么想吃的,娘给你做。”   吴清暂时什么都不想吃,摇了摇头,“您给我倒杯水吧。对了,采荷呢,怎么不见她。”不会在她昏迷期间,采荷被……   就在这时,采荷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子,奴婢来了。”采荷端着水杯走进来,行至床边时,水杯却被沈成接过去了。   看见采荷好好的,吴清也就放心了。   “我喂你喝。”沈成柔声道。   她没有反对,就着他的手喝完水,胃里方觉舒服。   “去给她熬点粥来。”沈成放下水杯吩咐道。   采荷连忙去了,杨氏与她一起。   她们一走,屋里只剩下吴清和沈成两个人。沈成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两口,听到她叫疼,便转而去咬她的耳朵。   吴清躲不过,便缩着耳朵求饶。沈成见好就收,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腰,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目望虚空道:“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温泉庄子住上几个月,等到明年春末再回来,你看可好?”   吴清十分讶异!他竟然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不管他的意图如何,终究是件好事不是。   二人就这么讲妥了,等吴清能下床活动了,便去那温泉庄子住上一住。待杨氏与采荷捧着吃食回来,吴清在沈成怀里又睡着了。沈成怕她久不进食伤了胃,便狠心将她弄醒。   “人家还想再睡会。”吴清揉着眼睛道。   为了她好,沈成不得不板下脸道:“吃完东西再睡。”   吴清无法,嘟着嘴咕哝一声,乖乖吃完一小碗粥,这才重新躺下。沈成不打扰她,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自然要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云云。   沈成出了正院,并未直接去书房,而是去了魏夫人的院子。   魏夫人正在胡朵儿的服侍下服用药膳,眼角忽然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顾不上咽下嘴里的药膳急忙站了起来。   然沈成从进屋就没看过她,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仿佛看她一眼便污了自己的眼睛。   魏夫人从他脸上读出这种情绪后,心里大骇,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牢牢陷入掌心,若不是胡朵儿现在扶着她,恐怕早已站不稳倒下去了。   不过她很快便又安慰自己想多了,强打起精神走上前欲行礼,却见他不耐烦地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我只问你一句,吴清出事是偶然还是人为?”   魏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镇定下来,“妹妹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而是离她有一段路,事后我也察看过了,并未发现可疑痕迹。”   沈成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魏夫人胆颤着走了过去,刚站稳,他的巴掌便甩过来了,她被扇的耳朵里嗡嗡响,嘴角流血。   双腿一软,跪倒抱住他的腿哭道:“怡冉不明白做错了何事被爷这般对待。”   沈成一脚将她踹开,“你不明白?方才我那么问你就是在给你机会坦白,你却不知悔改,还敢给   我装!魏怡冉,别以为你在后宅做的事我毫不知情,只是懒得管而已,可我没想到会将你纵容到如此阴狠歹毒,你害谁不好,却千不该万不该动她,你明知道我对她不一般。”   魏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爬起来又要去抱他的腿,却见他身上杀气腾腾,吓得往后退道:“您怀疑是我做的吗?”   “不然呢?”   魏夫人拼命摇头,“我没有,真的没有,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去查啊,您不能连查都不查就定了我的罪,这不公平。”   沈成冷哼,“公不公平我心中自有定论,你以为我不会查吗,等证据摆到你面前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抵赖,到那时,我就命人拔了你的舌头作为你说谎的代价。”   魏夫人惊愕不已,等反应过来时,沈成已经走远了。她尖叫一声追了出去,却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按住起不来,在强烈的挣扎、反抗下,胸口上的伤口早已崩开,血越流越多,到最后将她整个胸前都染红了,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因为神经已然麻木,直到她在胡朵儿惊恐的尖叫声中晕过去。   见人晕了,而伤口又在不停流血,两个婆子虽然直接受命沈成,但也不想弄出人命,便帮忙将人仰面放好,飞快地出去叫人去请大夫。   胡朵儿这时又怒又恨,跺着脚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老妖婆给我听好了,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然那两个婆子就像没听见一样,站在门口岿然不动。   胡朵儿恨的不行,又刺了几句,不想她们转过头冷冷的瞪过来道:“你再不留口德,小心我们就让你变成哑巴。”   胡朵儿在她们冰冷的眼神下,生生打了个寒颤。   ☆、第41章   魏夫人那边一团乱暂且不提,却说正院这边,下人们都得了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做起事来格外认真努力,走路都带着风声。   吴清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就找娘,仿佛似那两三岁的孩童一般,弄得杨氏哭笑不得,却又恨不能她真能回到小时候模样。小时候多可爱啊,白白胖胖的,就像肉团子,特别惹人疼。   当然,她的女儿不管多大都惹人疼,真正是她的心肝宝贝。   “我给你做了猪肝汤,要不要来一碗?”杨氏摸着女儿的发顶柔声问道。   猪肝汤可是吴清很喜欢喝的,而且就喜欢杨氏做的,若是换人旁人做的,她定要嫌这嫌那不愿喝。也只有过年才能喝得上猪肝汤,平日可是喝不到的。当然,那是以前,换成现在,她想吃什么还不是有什么,只要她吩咐一声,厨房那些人还不上杆子给她做。   当然,她只认准她娘做出来的猪肝汤,那味道简直绝了。   于是她便扯着杨氏的胳膊撒娇,“上次喝还是过年的时候,我要喝两碗。”   杨氏忍不住拿手点了点她的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说着便叫采荷去厨房将猪肝汤端过来。   待吴清喝了两碗猪肝汤下肚,人也精神了不少,甚至缠着杨氏给她做卷饼吃。杨氏拗不过,叹了声气,“罢了罢了,我这就去给你做,小馋猫。”   等杨氏一走,采荷忍不住道:“娘子,家主让您头两天只进流食,卷饼暂且还不易吃。”   “这个我知道,呆会把卷饼撕碎放进汤里泡一泡岂不就变软和了。”   采荷的眼睛一亮,当下赞道:“娘子真是聪明,连这个都能想到。”   吴清嗔她一眼,“你就拍马吧。”   没多会,杨氏就将卷饼做好了,一张张摆放好,用食盒提着回到正院。一进屋,女儿的狗鼻子就闻到香了,直呼着要吃,简直跟几岁的孩童无异。   采荷接过杨氏手里的食盒,打开食盒盖子,用筷子夹出一张卷饼,再用小银刀切成一片片放进碗里,再往碗里浇上热腾腾的大骨汤,再撒上些许葱花、香菜就可以吃了。   吴清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吃过东西了,吃了一碗不够,又添一碗,直到心满意足。   然杨氏却在旁边忍不住眼角湿润道:“瞧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她在你们府里吃不饱饭啊?倘若真有这回事,我定要向你们家主讨要说法。”   她的话刚落下去,便听到沈成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你想向讨要什么说法?”   杨氏一听,立马焉了,哪还有方才说话时的半点气势,垂着头不敢搭腔。   沈成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末了又添一句,“杨氏,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古树村。”   吴清可不想叫她娘那么快回去,便拉着他的衣袖央求,“别那么快送走我娘好不好,现在只有我娘做的饭我能吃得下去,别人做的我都不爱吃,如果我娘走了,我吃饭怎么办,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   沈成现在可听不得她提“死”字,勉强同意了。   吴清高兴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正要退开时却被他扣住后脑勺动弹不得,紧接着他的唇重重压下。   也不知亲了多久,直到他快要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将她松开。   如此一来,杨氏继续留了下来,职责便是每天变着法儿给女儿做吃食。   这天,杨氏温柔的看着女儿道:“你今天想吃什么,娘想着法儿也要给你做出来。”   吴清偏头想了下,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要吃什么,娘就看着做吧。”说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真好,娘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杨氏却是皱眉犹豫。   见此,吴清便劝她莫要担心,老躺着不活动反而不利恢复云云。   在杨氏与采荷的搀扶下,吴清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坐在软椅上,美美的晒起了太阳。待到日中的时候,沈成回来了。   吴清冲他甜甜一笑,“您回来啦。”   沈成“嗯”一声走过去,旋即撩起衣袍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有点长肉了。”   吴清一把拍掉他的手,气呼呼道:“你这人怎么那么爱捏别人的脸啊,幸好我皮厚,否则皮薄的话说不定就毁容了。”   沈成轻笑出声,“我除了捏你的脸,又捏过别人的脸?”   吴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沈大公子不紧爱捏别人的脸,还健忘啊。”   沈成微眯眼睛,“那你说说看,我是何时捏过别人的脸?”   既然他忘了,那么就叫他想起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公子难道不记得了吗,魏夫人生辰那日,您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捏过她的脸。”   “哦?竟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他皱眉思索道。   吴清在心里冷哼道:装,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   然他很快便岔开了话题,“我瞧你恢复的不错,过几日就带你去温泉庄子。”   吴清的眼睛顿时一亮,“能带我娘去吗?”   沈成心想不能。但在她非常渴求的目光下,这两个字终究没有吐出来。罢了罢了,随她高兴吧。   于是杨氏得知自己有幸随同女儿住到温泉庄子时,高兴的合不拢嘴巴,嘴里的小曲儿一直到天黑都没停过,连走路都带着风声。   待到吃过晚饭,沈成解除吴清身上的纱布,打开一堆瓶瓶罐罐,挖出许多像泥一样的黑色物涂在她身上。   吴清好奇,撑着脑袋看他忙碌,“这是什么啊,虽然看着就跟泥一样,但是闻着好香。”   “这些可是好东西,是我花费重金请人制成的,它有两种功效,一能排毒,二能去掉你身上的疤痕。”   吴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这么神奇?”   “那是自然,不信你且等着瞧吧。”他十分笃定道。   如此涂了几日,效果十分明显,真如他所言一般,那些疤痕果真不见了,而且她的皮肤就如那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比原来更好了。   爱美之心谁没有,吴清也不例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心满意足。   “娘子,明天去温泉庄子要带哪些东西?”采荷走进来征询她的意见。   吴清想了想道:“庄子里应该什么都有,我们只要带些换洗衣物,以及平时用的东西即可。”   采荷连忙就去整理。   杨氏坐在一旁道:“我都出来好多天了,也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如果去庄子之前能让她回趟老家就好了。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别人还不说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吴清拍拍她的手道:“公子已经命人往家里送过信了,您就莫要操心了。”   杨氏的声音却是一哽,“如此甚好。”   ☆、第42章   去温泉庄子这天,天气非常好,吴清下了马车,很自然的抬头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心情格外好。   沈成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耳畔道:“进去吧。”   吴清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在前面,杨氏和侍女婆子等人跟在后面。   杨氏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末了悄悄拉拉采荷的袖子,低声道:“我老婆子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这个地方美的不像人间。”   采荷抿嘴一笑,“早就听闻这个庄子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美的不像话。”   杨氏非常赞同地拍拍她的手。   杨氏与采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传进吴清耳朵里了,于是悄悄对沈成道:“这里最适宜养身体,魏夫人没来真是可惜了。”当然,她可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魏夫人的身子一直好不了,更应该带来此处休养。   话落,便惹来沈成深深一瞥。   吴清心里一紧。他为什么那样看我,莫非我说错话了?   正想着,只听他冷哼一声,“你倒是关心她。”   我关心你的女人还有错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来。想了想道:“在府里,我就与她谈的来,她为人亲和,说话也风趣,更没有因为我出生不好而看不起我,不像那四个,明里暗里不知编排了我多少难听话,别以我为不知道。”   “那四个嘴jian,迟早有一天会祸从口出,你且等着看吧。”沈成淡淡道。   然吴清却是惊讶的不得了,原以为他会皱眉,会反驳,想不到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竟比自己还清楚。   是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吴清一时心情大好,忍不住在他手心里抓了两下,却惹得他呼吸一紧,牢牢抓住她的手不放。   吴清当下有些后悔,余光朝周围瞥了一眼,低声道:“你将我的手抓疼了。”   然他却满不在乎道:“你手疼,而我这里更疼,你说先紧着哪个?”他慢悠悠地朝下-腹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快要破衣而出了,惹得吴清脸红不已,心里直骂他不要脸。   他捏了捏她的手,“我们先去泡温泉。”   吴清连忙甩了甩手,却没甩开他,不由怒道:“我饿了,要先吃饭。”   “那好,我们先吃饭,再去泡温泉。”   她哼了哼没理他。   吃过中饭,她先睡了一觉,起来后他带她在庄子四周转悠,因顾忌她的身体,所以才不敢带她走远。   不过她现在的身体是差,只才走了一会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就跟走了许多山路似的。   “我带你去泡温泉吧。”说着沈成便将她抱了起来。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那温泉池子就在他们住的院子里,四周又有假山围着,私密性非常好,旁人很难窥探到池子里的情况。   吴清也就安心的泡在池子里,没多会沈成也下来了。他先在池子里游了几圈,可游着游着便钻进水里不见了。起初她还有点担心,末了恨不能一脚将他踢远点。真是个混蛋,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占她便宜。   她试着将脚从他手里拽出来,结果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扑到他身上,他顺势将她的臀拖起来,铁杵直直戳着她。   吴清的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他臊的,脸上通红,狠狠捶他几下,“你不要脸。”   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是我不要脸,还是你想歪了。”   吴清气闷,低头就咬他的肩膀。   二人在水里闹了好一会儿,最后没办法,吴清只得用嘴将他吸出来。   这么一闹,吴清就跟跑了好多路似的,累的趴在池子边睡着了,等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下来了。   “醒了?我抱你回房间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沈成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成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免好笑,倾身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咬了咬,“难道我不该在这里陪着你吗?”   脸上的痛意才令吴清反应过来他们此时身处何处。是了,他这一趟是专门陪她来玩的,又不是来做事的,他这会要是不在她身边才该奇怪呢。   这么一想,她将身体往他怀里一靠,“快带我回屋吧,我饿了。”   沈成点了点她的鼻子,打横将她抱起。   回到屋里,他拿来棉巾将她的身体擦干,又给她穿戴整齐,自己也着装完毕,这才带她去前厅用饭。   吴清的确饿了,吃了一碗杨氏包的水饺,又吃了些许米饭,以及许多菜。   饭后,沈成带她登上假山看星星。   “北斗七星在哪里,快指给我看看。”吴清眼望星空道。   沈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伸手指着正北方向道:“就是那里,有七颗星星,看着就像一把舀水的勺子,所以就叫北斗七星。”   “啊,原来它们就是北斗七星,我终于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的了。”   沈成笑了笑没说话,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不知何时她竟睡着了,他摸着她的脸,低头端详许久,方抱着她缓缓离开。   杨氏等到他们回来,连忙走上前小声问道:“她睡着了?”   沈成点了点头,径直从她面前越了过去。   杨氏想了想,转身找采荷去了。采荷见她脸色不好,忙关心道:“怎么了?”   杨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道:“清儿每天还是那么嗜睡,我真害怕万一哪天……”又猛的喝了几口水,结果喝急了呛了出来。   采荷忙在她后背拍了几下。   杨氏止住了咳,又慢慢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没有后遗证,她现在就是后遗症出来了。”   采荷的神色也变得十分凝重,但仔细想了想,又不像,便安慰道:“也不见得就是后遗症,娘子每天不断药,兴许是药里面含了助睡的功效。”   杨氏觉得采荷说的有几分像,心里好受不少。二人说完了话,各自去睡了。   吴清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沈成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采荷与杨氏听见动静,连忙打帘进去,看见她正在下床。她们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胳膊,嘴里道:“慢点儿。”   吴清笑着她们二人,“你们别紧张,我没那么赢弱。对了,公子呢?”   “家主有点事情要处理离开了,晚上回来。”采荷回道。   吴清点了点头便将他抛开了。   饭后,她对采荷道:“去把剪纸拿给我。”   采荷飞快地朝杨氏看了一眼,后者会意,抢在她前面开口道:“剪什么剪,好好去给我躺着,什么事都不要做。”   吴清却非常惦记她的剪纸,心想着这活又不累,再过俩月就要过年了,那时需求量特别大,自己便乘这段时间剪许多出来,到时让采荷拿出去卖,定能赚得不少。   “娘,您就可怜无聊的份上让我剪一会吧,就一会,好不好?”她伸手拉拉杨氏的袖子,可怜兮兮道。   通常只要她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杨氏都会妥协,然这次却铁了心不买账,从她手里挣出袖子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赶紧躺着去。”   吴清无奈,只好搭上采荷的胳膊道:“扶我去草地上晒太阳吧。”   于是她们三人来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不多会,管家带着人搬着桌椅,捧着茶水在她们身后一一摆放好。   “娘子,您看那里有只兔子在跑。”采荷激动道。   吴清顺着采荷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见林子边上有只兔子跑跑跳跳,好不可爱,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管家就在这时道:“中午吃烤肉正好,老奴叫人将它射来。”   吴清一听就皱眉,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吃烤兔肉,你下去吧。”   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管家挥手示意下人跟他离开。   看着那蹦蹦跳跳可爱的兔子,吴清心里痒痒的,最终没忍住站了起来,抬腿走那只兔子走去。   杨氏与采荷赶紧跟上,想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胳膊,却被她挥手制止了。临近那只兔子时,那狡猾的兔子哧溜一声窜进林子里,再不肯出来。   真的好没意思。   吴清正想掉头走开,却忽然听道:“娘子这就走了?”   吴清大吃一惊,回转身子看过去,正是沈刚那厮。怎么她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真是阴魂不散。   迅速调转视线,对杨氏及采荷道:“别理他,我们走。”说完只觉眼前一闪,便被他挡住了去路。   “得知你出事的时候,我远在外地,好不容易赶回来见你一面,你就别给我脸子,好好让我看看你可好。”他脸上带着祈求,不由得令人动容。   吴清却是面无表情地别开了眼睛,“你走不走!”   沈刚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的心真够狠的。你可知道你出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吴清大吃一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什么都还不知道,沈刚不由得摇头叹气,“你真是傻到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吴清不由得心生恼怒,“我怎样要你管。”说着便走离开,却给继续挡着走不得,当下不由得怒极反笑,抬手就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脸不由得被打偏了。   “真是好样的。”他笑笑用拇指按了按被打的半边脸,“你有这个力气打我,倒不如揪出害你之人,挖个坑将她活埋了。”   “你知道是谁?”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是谁。”   “你想的美。”   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吴清气呼呼的一把推开他,杨氏与采荷见状,忙一左一右扶着她的胳膊,三个人迅速离去。   沈刚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闪进林子里。   ☆、第43章   吴清回到屋里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撑不住伏到榻几上。   “来,喝些水。”杨水端着水杯道。   待情绪平复下来,吴清从榻几上直起身体,就着杨氏的手喝光杯子里的水。   “还喝吗?”杨氏轻声问道。   吴清轻轻摇摇头,抬眼朝杨氏看去一言,欲言又止。杨氏将水杯递给采荷,在她旁边坐下,“我的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跟娘说,娘听着。”   吴清吐了口气,“娘,今日之事我希望您不要误会,您也看到了,是那个无耻之人缠着我,并非我招惹他。”   杨氏叹了口气,“知女莫过母,你是什么样的人娘还不清楚吗,要怪就怪那些个男人太不知廉耻。”   吴清听了欣慰,将头靠进杨氏怀里,“还是娘好,若换成旁人,肯定问都不问就安我一个不知检点的罪名。”   杨氏拍了拍她的背,“我见那人长得有点像沈大公子,他该不是……”   吴清点了点头,“他是沈家的四公子。”   兄弟俩都看上一个女人,且看那沈四的态度就不像会知难而退的,这可如何是好。   杨氏忧心不已,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吴清将采荷叫过来问道:“在我昏迷期间,是不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采荷皱眉思索,魏夫人被家主刺一剑算吗?   吴清曲指敲着膝盖,“看你面有难色,是不是家主吩咐不让说?”   采荷连忙摇头,“娘子您误会了,我是在想魏夫人被家主刺伤一事算不算。”   吴清大吃一惊,“怎么我醒后都没有听你说起,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采荷便将那日之事讲了。吴清听完后沉默不语,魏夫人跟了沈成那么多年,很得他的信任与器重,不然他也不会将管家之权交与她。既然他刺她一剑,就说明她肯定做了很过分的事。   再一联想沈刚说的话,她不得不开始怀疑魏夫人。沈刚存了心不说害她之人是谁,这个疑问只有等沈成回来问他了。   沈成是在中午的时候回来的。   “今日觉得怎么样?”他在吴清身旁坐下道。   吴清摇摇头,将下巴搭到榻几上,不错眼的望着他。   沈成挑眉,“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   采荷这时走过来道:“膳食摆好了,请公子和娘子用膳。”   沈成伸手牵起吴清的手,“走吧,吃过饭我带你去钓鱼。”   吴清眨了眨眼,“去哪里钓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饭毕,他们乘坐马车出发,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吴清由他扶着下了马车,放眼一望,前面好大一片湖水,湖边是绿莹莹的草地,以及三三两两的垂钓者。   他们拿着垂钓工具走到一片无人区域开始垂钓。吴清起初还好,还能耐着性子坐着,可两刻钟一过不见鱼上钩,开始坐不住了。   沈成见了想笑,“你以为鱼有那么好钓的,要耐心等待。”   吴清瞥了一眼他脚边装着已经钓上来两条大鱼的水桶,撇了撇嘴,“真是站着讲话不腰疼,换成你一条鱼也没钓到,还会这么说么。”cńcńz.ńéτ(胭脂冇毐)   话落,他动了动鱼竿,又钓上来了一条鱼。不过这条鱼比水桶里的那两条大鱼小了一圈不止。   不过已经很好了,不像她,一条鱼也没钓到。   “你说怎么回事啊,我们俩的鱼竿明明离的不远,为何鱼总往你那跑。”她心里不平道。   沈成扯了扯嘴角,“或许你问问它们就知道了。”   吴清气得跺了跺脚,扭头不理他。   “干脆这样,我们俩互换位置,你到我这里钓,我去你那里钓。”他这样建议道,不想她却不领情,赌气离他更远。   他伸手将她抓回来逗-弄几下,见她似要哭了这才作罢。   “你就会欺负我。”吴清狠狠地打着他。   他抓住她的双拳,叹息一声,“我要是去欺负别的女人你就该哭了。”   吴清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才不会,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低唇亲着她的颈窝,不置可否。   吴清被他闹的脸红不已,紧张道:“有人看过来了,你快点放开我。”   沈成不得不放开她,走到她的位置上坐下道:“你就在我那里钓吧。”   吴清哼了哼,扭捏着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了。   原以为换了位置就能如愿以偿,不想那该死的鱼专门跟她作对,一条也不来,专往沈成那里跑。   “不钓了。”她气得扔下鱼竿跑到一旁磕瓜子去了,不多会,沈成也扔下鱼竿朝她走了过来。   “我们不钓鱼了,去摘果子。”他在她身旁坐下道。   她吐出瓜子壳,瞥他一眼,“哪里有果子摘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吴清最讨厌他这样了,话也不讲完,故作神秘。   原来这附近有片果林,不过想要进去却不容易,四周不仅有人看守,还有几条半人多高的大狼狗在巡逻,它们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就会吠个不停,那凶狠的样子仿佛能把人生吞了。   吴清不禁抖了抖,朝沈成靠近些,低声道:“是不是要给他们钱才会让我们进去啊。”   “他们不收钱,也不让进。”   “那我们怎么进去啊。”   “看我的。”   沈成带她绕开那几条畜生,然后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轻轻一跃,便落入围墙内了。   “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啊?”吴清紧张的手心冒汗。   “不会的。”   见他神色笃定,她放松下来,与他慢慢往园子深处走。园子里有好几种果子,他们一路摘下来,装了满满一布袋。怕被发现,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不过离开时,沈成悄悄留下了五十两银子。   出去后,吴清歪着头打量沈成,“我饿了,中饭怎么解决。”   他最喜欢的就是捏她的脸,“中饿就吃这个。”他朝她扬了扬手中的布袋,“以及烤鱼。”   吴清惊讶,“你还会烤鱼?”   “我什么都会。”他大言不惭道。   吴清真心替他脸红,与他回到钓鱼的地方,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负责吃就行了。   沈成杀鱼,打鱼鳞,洗鱼,抹调料,用木签穿鱼,最后放置火上烤,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做过许多遍似的。   空气里很快就有了鱼香味,吴清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随手抓了一个果子先垫肚子。   “这果子真甜,你要吃吗?”她走到沈成身旁问道。   沈成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咬过的果子,和一个没有咬过的果子,最后他指着那个被她咬过一口的果子道:“我要吃这个,你喂我吃。”   吴清脸上一红,心里别扭着将自己咬过的果子送到他唇边,他毫不客气,两口就啃光了。   “礼尚往来,我也喂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抢了她手上的果子,咬下一口果肉,伸手揽过她的头,将果肉哺-入她嘴里。   不得已,她只好吞下那口果肉,然后狠狠推开他,跺了跺脚,转身跑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你要是不过来,等会就没有鱼吃。”   吴清气得咬牙,却没骨气跟肚子过不去,只得又回到他身旁,眼见他伸手又要捏自己的脸,她连忙往后跳开一步。   他面色一沉,大步上前抓住她,大手在她脸上又捏又搓又揉,惹得她不停呼痛,这才作罢。   吴清气呼呼的揉着脸,却不敢再说激怒他的话,惹毛他的下场,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望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沈成的心情大好,重新将她抓过来,在她红彤彤的左右两边脸上各亲一口,以作安抚。   “别气了,等会鱼烤好了,我把那条最大的给你。”他笑道。   吴清哼了哼,别开脸不理他。   他低低笑了两声,又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待鱼烤好,他果然将最大的那条鱼给她吃,他吃小的。   吴清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熟练地吐出鱼刺,很快就将一条鱼解决掉了。   “还要吗?”他问道。   她摸了摸肚皮,摇摇头,“饱了。”末了打了个呵欠,爬进帐篷里打算睡一下,结果他也进来了。   她瞪他一眼,“你进来做什么。”   “你进来做什么,我就进来做什么。”说着便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并很自然地将头枕到她胸上,手搂着她的腰,末了添一句,“睡吧。”   吴清气闷,但又不能将他推开,只好闭上眼睛让自己尽快睡着,结果他睡着了,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深邃的眸子,抬头对上她清亮的眼睛,开口道:“你没睡?”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睡了,但是没睡着。”   他伸手将她扶起来,替她捏了捏肩,又给她捶腿,将伺候的舒舒服服。   她歪着头打量他,“想不到沈大公子还有这一手,技术不错嘛。”   “好啊,你敢取笑我。”   见他伸手要来挠她的痒痒肉,她笑着躲开,却很快被他逮住。二人笑闹了好一会儿才从帐篷里出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扭脸对他道。   他微微挑眉,“不再玩会了?”   她收回视线,用脚尖轻轻蹭着柔软的青草,“钓鱼太没劲了,我要回去找我娘。”   沈成被她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离不开娘,看来要早点将你娘送走才好。”   吴清嘟着嘴不依,与他撒娇耍赖好一会儿才“迫使”他松口。   随后他们收拾收拾便回去了。   ☆、第44章   回到庄子后,沈成就被人请走了,直到深夜才回。   吴清一直没睡在等他,听到动静便拥被坐起,眼睛盯着门口,直到帘子一晃,他走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她自然而然道:“在等你啊。”   可能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回答,脸上稍稍闪过一丝惊讶。她抿嘴一笑,朝他伸出双手,“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与她一起躺下。   吴清这才看见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疲惫,不由得道:“公子累了吧,我替你捏捏。”说着便将手搭到他的肩上,作势要捏,双手却给他握住了。   “会累着你,快躺下睡吧。”   她心里一暖,“不碍事,我就给你捏会吧。”说着就想将双手抽-出来,却给他握的更紧了。   “可我舍不得你累着,时候不早了,快躺下睡吧,明日带你去打猎。”   她不由得皱了下眉,摇头道:“我不要打猎。”   “为何?”   “看到小动物们,我于心不忍。”   “那好吧,我们就不打猎了。那你说,明天我们做什么。”   吴清惊讶,“你不用忙吗,天天陪我。”   “暂时交给下面的人做,我腾出时间陪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吴清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其实你可以不用专出腾时间来陪我,你去忙你的,我有我娘就行了。”说完才意识到什么,慌忙改口,“我的意思你每天都那么忙,我……”   他挥手打断她,“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快睡吧。”   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高兴,于是伸手拉拉他的袖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别不高兴。”   “我没有,睡吧。”   见他无意再说,她便小心窝在他怀里,心里有点难受。   第二天,他陪她用完早饭时问道:“可想好今日做什么。”   她咬着一根筷子想了想,“我想爬山。”   他伸手从她嘴里取下筷子,“不要咬筷子,容易发生意外。”顿了下,“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爬山。”   吴清冲他甜甜一笑,赶紧吃饭。   听说女儿要爬山,杨氏不放心,也想跟过去,于是就悄悄将女儿拉到一旁,“听说那齐山的景色特别好,能不能把娘也带上啊。”   其实杨氏不开口,吴清也有这个打算,于是点头道:“那您与采荷去收拾一下,一会出发。”   杨氏便高高兴兴的找采荷去了。   齐山在当地很有名气,景色因四季的变化而变化,美轮美奂,一年到头慕名而来的人不知有多少。   正好庄子离齐山不远,他们乘坐马车仅需两刻钟就到了。   那齐山巍峨延绵,想爬上去并不容易,不过仍有许多人坚持爬了上去,当然,也有不少人爬到一半就爬不上去了。   吴清在来的时候下定决心要爬上去,可这会站在山脚下却打起了退堂鼓,耳边又听杨氏道:“乖乖,这么高,怎么爬?”   杨氏说完才意识到不妥,忙捂着嘴巴退到采荷身边。   吴清这时候朝沈成看过去,“这要是爬上去至少得两个时辰吧。”   沈成点点头,“可是不想上去了?之前来的时候你可是信誓旦旦说要爬上去的。”   吴清脸上一红,气呼呼地往他胳膊上一拧,“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那我收回方才的话是不是就可爱了。”他笑道。   “想得美。   “好了,别气了,再气可就不好看了。”   吴清扭头不理他,对杨氏和采荷道:“走,我们上去。”   沈成摸了摸鼻子,上前拉住她的手,“别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难得他低声下气一回,吴清再不顺着梯子而下,那可就蠢到家了,于是又在他胳膊上拧一把,笑眯眯道:“下不为例。”   这二人一路上几乎都在打情骂俏,惹得杨氏跟在后面频频擦汗,想不到女儿也会有如此一面。   “看你鼻子上都冒汗了,歇会吧。”沈成从随从手上接过锦帕替吴清擦着鼻子上的汗道。   吴清往他怀里一靠,“腿疼,你抱我。”   沈成低唇在她秀美的鼻尖上碰了碰,打横将她抱起,快步走入亭子里抱着她坐下。   吴清想从他腿上滑下去,却被他箍住腰不让,于是她红着脸小声道:“有人过来了,让我下去吧。”   沈成无奈,只好将她放了下去。   吴清在沈成身旁坐好,杨氏与采荷也都走进了亭子里,随后进来的是两男两女。   原本就不大的亭子,因多出这四个人,就不够坐了。   采荷想起身让出位置,却给杨氏拦下了,“你给他们让位置,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采荷想想也是,便与杨氏说起了别的话。她们身旁还有两个空位置,那两个男的为了体现风度,自然要将位置让于那两个女的。   那两个女的在杨氏她们身旁坐下好,出于客气,朝她们点了点头,随后朝吴清与沈成瞥去一眼。   就这一眼,就让其中一女像丢了魂似的脸上尽失血色。   察觉到她的异常,另外一女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再到别处走走吧。”   那两个男的并非粗神经,尽管心存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于是跟随她们离开了。都走了很远了,那穿绿色裙子的女人还频频回头往亭子里看,神情依依不舍。   待看不见那四个人了,吴清伸手往沈成的胳膊上拍一下,眯着眼睛道:“老实招来,那穿绿色裙子的女人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你想多了。”   “那女人的眼睛恨不能粘在你身上,还说我想多了,你少骗我。”说着便又打他一下,一下不够,又打两下。   他捉住她的手,笑道:“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打人。”   吴清哼了声,“别的人我还懒得打呢。”   沈成被她这句话取-悦了,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啃了两口。   “都是口水。”她嫌弃道。   他眸色一沉,逮着她的唇狠吸两口。   这下还嫌弃他的口水不。   杨氏与采荷吓得早已捂住眼睛躲到外面去了。   ☆、第45章   吴清靠着沈成喘气,“我爬不动了,我要下山去。”   沈成手拿锦帕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山顶上的景致独一无二,当真就此放弃了?”   吴清很肯定地点点头,“再独特的景致我也欣赏不来,不看也罢,早些下山吧,我现在只想饱饱地吃一顿牛肉面,再美美地泡个澡睡一觉。”   “那好吧,就依你。”   吴清冲他甜甜一笑,“那你背我下山。”   沈成咬了咬她的唇,“得寸进尺。”   吴清哼了哼,我就这德性,你耐我何!   他当然奈何不了她,因为他舍不得。   见他背对着自己蹲下去,吴清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背,想了想,在他后颈上轻轻落下一吻,以作奖励。   他愉悦地弯起嘴角,“还算是有良心的。”   “我当然有良心了。”   就这样,他一路背着她下山,再次经过那个亭子时,吴清意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进去歇会?”   “随便。”   她伸手在他宽阔的背上拍一下,“好哇,原来你跟那个女的真有瓜葛。”   沈成无奈叹了声气,“何以见得?”   吴清嘟着嘴正要回答,眼角忽然瞥见杨氏频频朝自己使过来的眼色,当下改口道:“算了,不与你说了。”   “怎的?”   “没什么。”   他没有追问,心知若追问下去搞不好就要吵嘴。   吴清只焉了会重新振作精神,指着前方道:“那里有道瀑布,过去看看。”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便没有不依的。   他背着她到瀑布前站定,吴清立刻从他背上滑了下去。那道瀑布离他们仅隔一丈多远,只需往前走几步伸手就能触碰到。   吴清跃跃欲试,可要是过去的话得踩着水里的石头才能过去,可那些石头经年被水冲刷,长满了青苔,脚踩上去势必打滑,一不留神就会栽倒水里。   想想还是算了吧。   沈成从后面抱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髻,“是不是想过去?”   吴清仰起脸看着他,眼睛发亮。   “你亲我一口,我就带你过去。”   这有什么难的,她垫起脚跟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一口。   “光亲这里不够,还要亲这里,还要把舌头伸进来。”   他先指指脸,后指指唇,气得吴清在他胳膊上拍一巴掌,“我娘就在我们后面,你还要不要脸啊。”   “到你面前我就不要了。”   她被他大言不惭的话弄得哭笑不得,遂狠狠在他胳膊上又掐一把。   他抓住她的手,“你真是喜欢打人掐人,不过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对我这样,我会很……爽!”   “你好不要脸。”   “我不是说过了么,到你面前不要也罢。”   吴清彻底无语,软下-身子靠着他,“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带不带我过去。”   “带,当然带,只要你亲亲我。”他指着自己的嘴道。   吴清怎么可能同意,别说她老娘就在后面看着,还有那些不认识人的眼睛也在看着,除非她能豁出去脸不要了。   “罢了罢了,不过去就是了,我们走吧。”   沈成弯起嘴角,轻轻在她唇上一点,飞快地带她一跃而起,旋转着身体轻轻落至一块露水的石头上,朝她耳朵吹气道:“还不睁眼。”   闻言,吴清急忙睁开眼睛。这一看,眼睛顿时放出两道绿莹莹的光,迫不及待伸手一抓,那银白色的飞流瞬间从她指中穿了过去,掌中只余一片凉意。   好好玩!   她干脆将两只袖子都挽起来,双手插-进瀑布中玩的乐不思蜀,末了袖子、胸前、裙摆,以及鞋子,都免不得湿了。   沈成无奈叹气,“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吴清飞快地从水里捞出两颗小石头,朝上一抛,那两颗小石头瞬间隐没在瀑布中,也不知落向了哪里。   如此又丢了几颗石头,才拍拍手道:“走吧。”   沈成足尖一点,带她落到杨氏等人面前。   杨氏走上前将女儿拉到一旁道:“你看看你,衣服鞋子都玩湿了,冷不冷啊?”   吴清这会才感觉到冷意,抱着胳膊点点头,惹得杨氏唠叨不停,幸好沈成上前救场,否则她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沈成将外袍脱下罩住她的身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下山去了。   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脚底生风呼呼的,感觉连半个时辰都不要,就到山脚下了。当然,这只是吴清的感觉,因为她又没走路。   看见他们下来,随从很快将马车赶了过来。沈成抱着吴清登上第一辆马车,杨氏与采荷登上后面一辆,接着两辆马车在守护员的簇拥下,缓缓地离开了。   一到马车里,吴清就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沈成身上,双手玩着他外袍的带子,说:“我不想回庄子用饭,就想在街边吃一碗辣乎乎的牛肉面。”   沈成听了眉头轻皱,“那东西不干净,当心吃了对肠胃不好。”   吴清却是拍拍自己的肚子,“这个你放心,我肠胃好着呢。”   沈成依然皱眉,“就不能回去让你娘做给你吃吗?”   吴清摇头,“我娘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我庄子里的厨子也不行吗?”   “不要,我就要在外面吃。”   见她不听,沈成当下沉下了脸,不言也不语,就那么眯着眼睛盯着她看,将她盯的浑身汗毛直竖。   她却不甘示弱,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对外喊了声“停车”。车夫不明就里,停到她喊停就停了下来。   不等马车停稳,吴清伸手就去掀帘子,正要往下跳呢,他却从后面一把将她拖了回去,并被他压制在软榻上动弹不得。   当然,她的脑袋还能动,嘴巴也还能动,双手也能动。她抡起拳头敲着他的背,嘴上也不饶人,“你这人有没有意思啊,就会欺负我,府里不是还有魏夫人、陆姨娘、陈姨娘、黄姨娘、刘姨娘么,你怎么不去欺负她们啊,她们一定会很乐意被你欺负的。”   “看看你,就因为不让你吃牛肉面,你就这么跟我闹,是不是我同意了你就不跟我闹了。”他无奈道。   她哼了哼,没理他。   他捏捏她的脸,“不过你不能下去,我叫人买来给你吃。”   吴清眨了眨眼睛,才慢吞吞的点点头。   彼此各退一步。   沈成吩咐下去,马车停在一旁等候,随从很快将就辣乎乎的牛肉面买来了。   吴清光闻着那香味就要流口水。   ☆、第46章   真是好吃的不得了。吴清不光将牛肉和面吃光,最后连汤都喝掉了,可见她有多喜欢吃。   沈成将帕子递给她,“把嘴巴擦干净吧。”   吴清接过帕子擦完嘴巴,又用茶漱过口,便歪到榻上准备睡大觉,结果却被他不甚温柔的拽起。   “做什么要将我拉起来啊?”她不甚高兴道。   “吃饱了不能马上睡,来,我陪你干点别的。”   她怎么听着这话特么不正经。   不过还没等她琢磨过来,那厮的铁杵便抵住她了。乖乖,即使隔着面料都能感觉到那根家伙蓬-勃的跳动。   吴清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不是说等我身体完全好了才会碰我的吗?”   “我是说过没错,不过你下面不行还有上面。”   他的态度理所当然,气得她真想扇他小弟弟两巴掌泄愤。   深吸了口气,撇开脸,“马上就要到庄子了。”   “我让车夫赶慢点。”   “你……”   吴清被他无-耻的言语弄得说不出话了,脸上红红的。当然,是被气红的。   他吩咐下去,马车的速度果然慢了很多,吴清甚至怀疑乌龟都比它跑的快。   他不要脸,可她还要呢,这动静要是传出去,她等会就不用下马车了。   于是,她伸手摇摇他的胳膊,“能不能别在马车上,回去再,好不好?”   他冷冷道:“不行!”   他只要一板起脸,她的气势瞬间就下去了,一个恍神,就被他乘虚而入了。   吴清死死忍住才没发出丢死人的声音,结束的时候,马车正好回到庄子停下,时间掐的刚刚好。   沈成拿来水给她漱口,她刚一张嘴,就“咝”一声闭了嘴。嘴巴好疼,太疼了。   见他翘起嘴角,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用眼神说你笑什么笑,还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干的好事!   沈成避开她的巴掌,嘴角翘的更高了。   吴清真想扑过去撕烂他的嘴。   就在这时,杨氏的声音在车外骤然响起,“我的儿,你怎么在这里!”   “儿子过来接您回去的。”   吴清听见她哥的声音,再顾不上嘴疼,掀开帘子出去了。   “哥!”   听得妹妹叫自己,吴涛很高兴的唤了声“小妹”,随后看见沈成也从车上下来,便恭敬的道了声“沈公子”。   沈成朝他点了点头,伸手捏捏吴清的手,“我去书房,你们好好说说话。”   吴清感谢他的体贴,朝他笑得越发真心。待他一走,她便将母亲与大哥一同迎进会客厅里。   下人很快呈上茶水点心。   吴清招呼吴涛吃茶,这才问道:“哥哥为何突然要将娘接回去?”   吴涛将茶盏放下,眼睛从他娘及妹妹身上一一滑过,“是这样的,我和你嫂子在街上开了一家布店,孩子便照顾不过来,所以想接娘回去帮忙照看孩子。”   吴清点点头表示明了。   出来这么多天了,杨氏对亲孙儿也是想念的紧,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   吴清将她哥留下吃了顿饭,又叫人打包好些点心、补品给他们带上,这才派人送他们回去。   杨氏一走,吴清多少有些不适应,晚饭都少吃了半碗。   沈成捏捏她的脸,“看你无精打采的,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准你回家住上一段日子。”   吴清大喜,“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所以你要赶紧将身体养好。”   吴清猛地点头,双眼放光。   二人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睡。   日子如水,不知不觉冬至即至。在安城一带,人们都很重视冬至,当成一个重要的节日来过。   不同往日,魏怡冉再也不能主持府中事宜,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过得连府里最下等的下人都不如,谁都能踩她一脚,尤其是与她结仇已久的陈姨娘,恨不能要她立刻去死。   她犯下的罪,已被证实。在证据面前,容不得她狡辩。   沈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杀她,不是因为念着旧情,而是百般折磨,要她生不如死。   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再不是之前久居的那所幽静的白莲居,而是建立在沈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因为久无人居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阴气森森,即使白天她都不敢独自一人呆在屋里。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魏怡冉却不得不喝,因为有人故意在她的饭菜里放了许多盐,所以她这会口渴的厉害。刚喝下一口,就见胡朵儿急急走入进来,“夫人,陈姨娘来了。”   魏怡冉的面色微变,随即镇定下来,姿态优雅地继续喝着冰冷的茶水,直到陈姨娘走入进来。   “哟,姐姐这喝的是什么茶水啊,怎么我闻着有股尿味呢。”陈姨娘用帕子掩住鼻子道。   魏怡冉却是面色不变,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站在她身后的胡朵儿却不干了,蹦过去狠狠推了陈姨娘一把,又骂了几句难听话,将对方的脸都气青了。   陈姨娘一把掌扇到胡朵儿脸上,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个jian婢拉下学学规矩。”   于是立马从外面走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胡朵儿带走了。   陈姨娘等气顺了些,这才看着魏怡冉不紧不慢道:“尿茶好喝吗?”   魏怡冉一顿,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陈姨娘拿帕子按在嘴边,“想不到姐姐不仅落魄了,就连智商也退化了。”   魏怡冉瞬间明白过来,猛的抓起桌上的茶壶朝陈姨娘砸过去。对方仿佛料到她会有这一手,早早闪开了。   魏怡冉气得胸疼,一只手死死抓住桌沿,恨恨的瞪着陈姨娘,“你叫人在我的茶水里加了尿?”   陈姨娘嗯哼一声,一点也没有否认,“要不是你,那日我也不会差点当众吃shi,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魏怡倏的睁大眼睛,“你敢!”   “如今你都这样了,你说我敢不敢!”陈姨娘一巴掌甩过去,魏怡冉的脸上顿时就被打偏了。   收回手,“现在可没有人再护着你了,我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谁叫你坏事做尽,这就是你的下场。”   ☆、第47章   直到陈姨娘离开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魏怡冉才敢伏在桌子上痛哭出声。   今日种种,她一定会铭记于心,等到翻身那日,一定要那些羞辱过她的人付出惨重代价。   恨恨的抹干眼泪,起身就往外走,大半个时辰后,站到沈成的书房门口,小厮拦下她,“你已今非昔比,家主的书房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识相的话早点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魏怡冉不怒反笑,“这位小哥,听说你那赌鬼爹昨日将你姐姐都给输掉了,不知可是真的。”   “你……”   “听说你与你的姐姐自幼感情就很好,我想你肯定不希望她被卖进窑子当窑姐吧。”   那小厮错愕不已,心想这个女人的心思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待心神稳定,不卑不亢道:“那是奴才家里的事,奴才会处理好,就不劳无关的人费心了。你请慢走,奴才不送。”   魏怡冉见他油盐不见,暗恨不已,只得转身离开,回去没多会,胡朵儿就被送回来了,一身的伤,惨不忍睹,等于半个废人。   “夫人,夫人,您一定要为奴婢报仇啊……”胡朵儿抱着她的小腿哭得好不厉害。   魏怡冉一脚将她踢开,“没用的东西,给我死远点,别拖我后腿。”再懒得看她一眼,关门而去。   却说冬至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冷,昨日飘了一天的雪,今日又飘半天的雪,直到下午方停。   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采荷搓着手从外面走进来,笑道:“娘子,雪停了,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吴清从窗户往外看了几眼,点了点头,“去把我的斗篷拿来。”   采荷将斗篷取来替她披上,便小心扶着她往外走。到了外面,吴清站住,伸手指着不远外的小树林道:“他们在干什么,是在伐木吗?”   采荷连忙看过去,“是的呢。”   “走,我们过去看看。”   采荷不敢反对,连忙小心扶着她前往。   “这片林子好好的,为什么要砍掉啊。”   那些人听见她问话,纷纷停下看着她,有胆大的便回道:“是这个庄子的主人要求,我们拿钱办事,并不知道原因。”   吴清多少能猜出一点原因了,转过头对采荷道:“走吧,我们回去。”   她们回屋没多久,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直到晚上也没停住。   沈成回来的时候,肩膀上落了一层的雪。吴清走上前替他解掉斗篷交给一旁的侍女,扶着他的胳膊与他一同落座。   “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吴清眨了眨眼睛,表示不解。   沈成从侍女手上接过香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你想和家里人一起过新年的话,可以把他们都接过来,正好热闹一翻。”   吴清按捺住激动,“真的可以?”   沈成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等哪天天气好转,我派人送你回去一趟,你亲自问问他们不就行了。”   吴清顺势倒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软软的说了句“好”。   第二天,天空就放晴了。吴清坐在暖暖的屋子里剪纸,采荷走进来笑道:“娘子,她们堆了好大一只兔子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呢?”   采荷走到窗户边指着院子里道:“就在那呢。”   果不然,她们在海棠树下堆了一只半个多高的雪兔子,看着很有灵气,很可爱,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如果再给它披上一件披风就更帅气了。   吴清想了想,离开窗边走进内室,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件旧衣出来,准备改成一件披风。   她手快又巧,再有采荷帮忙,很快就将披风改好了,让采荷拿出去给雪兔子披上。   吴清站在窗户边默默看了会,将采荷叫进屋来,“天气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采荷赶紧取来斗篷给她披上,扶着她慢慢往外走。   二人从门里出来后,正碰到管家从外面回来,其身后跟着几名家丁,家丁抬着一头大黑猪,那猪长着长长的獠牙,吭哧吭哧的从嘴里喷着白气,看着异常凶猛。   管家远远地朝她行了个礼,便命人将大黑猪宰杀掉。   吴清不忍看那血腥场面,转身走开了。   “娘子,您慢点,小心脚下滑。”采荷从旁提醒道。   “走慢点,没关系。对了,今日为何要杀猪?”   采荷摇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回头奴婢打听一下。”   吴清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将庄子远远甩在了身后。   “娘子,我们这是要走到哪啊?”   “随便走走,走到哪是哪,不想走了就回来。”   “娘子,您是不是心里烦。”   吴清没忍住笑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采荷悄悄吐了下舌头,笑嘻嘻道:“奴婢说错话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好天气,吴清命人准备妥当,便带上采荷乘坐马车回古树村了。   杨氏乍一看见女儿回来,激动万分,又使人去城里递消息给做生意的儿子儿媳,他们接到消息当晚就赶回来了。   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归根结底便是因为沈成的缘故,所以胡氏对小姑子更好了,晚上张罗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许久没有这么高兴的吃过饭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不知你们可愿意随我去温泉庄子过年。”吴清眼巴巴的望着家人道。   杨氏没什么意见,在哪都能过,就不知儿子和儿媳怎么想,于是看着他们道:“我随便,在哪里都能过年,主要依你们。”   吴涛看向胡氏,伸手盖住她的手背,“我也无所谓,你决定吧。”   胡氏抿唇一笑,“既然都听我的,那就去吧。”   吴清松了口气,伸筷子给嫂子夹了一只鸡腿,转而又将侄子抱到腿上喂饭。   胡氏看向一脸笑意的小姑子,好心道:“看你这么喜欢孩子,乘年轻赶紧生一个。”   杨氏也看向女儿,“你嫂子说的对,赶紧和沈公子生一个,有了孩子,你的地位更稳。”   吴清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少,“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的,也得对方配合才行。”   杨氏大吃一惊,“怎么,他不愿意?!”   “沈家的家规是,长子必须从正室肚子里爬出来。”   吴清这么一说,谁还能听不明白,杨氏不由得叹了两声气,胡氏连忙安慰几句,一家人的脸色这才好转,再不提生孩子的事。   “哥、嫂子,你们的布店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不错,有时我和你哥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我们商量着要不要请个伙计。”胡氏回答。   “要不我去给你们帮忙吧,工钱我一分也不要,就当去学习。”   胡氏看着小姑子,“沈公子能同意吗?”   “这个我回去说服他。”吴清信心满满道。   胡氏笑了,“你能去帮忙,我和你哥求之不得,就这么说定了。”   两日后,吴清一回去就将此事与沈成说了,他起先不答应,经过她软硬兼施,还是妥协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年了。   过年这天,沈成一早就派人将杨氏一家人都接到了庄子上。   ☆、第48章   过完新年,很快就到二月里了,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吴清在屋子里再也呆不住,总往外面跑。   这天,吴清刚坐上马车,就遇到沈成从外面回来。   “去哪?”   “准备去哥哥的店里呢。”   沈成朝她伸出一只手,她只好将手交给他。   哎,看来今天去不了哥哥店里了。   “叫你的丫头收拾收拾,明天搬回去。”   吴清不免吃了一惊,“这么快?不是说要等到四月份再搬回去嘛。”   沈成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最近事情多,这里来回不方便。”   吴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二人进屋,关上门好一番温-存。   第二天,他们搬回沈府。   “你说什么?!”   吴清很是吃了一惊!   采荷重重的点点头,“奴婢一点也没听错,魏夫人的的确确是在年三十那天晚上死的。”   “怎么死的?!”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那些人的嘴巴严的紧,奴婢打听不到。”   吴清挥了挥手,“算了,晚上随我过去祭拜一下。”   采荷却是摇头,“不可,家主下令不准任何人偷偷前去祭拜,否则严惩不贷。再说了,那么恶毒的女人,不值得您去祭拜。”   吴清微微摇了摇头,“她已经得到报应了不是,就不要再说她了。”   “娘子,您就是心善。”   魏夫人活着的时候有多么风光,死的时候就有多么凄惨。想想呐,人活着到底图个什么。   吴清有点提不起精神,早早用完晚饭就歇下了。   沈成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他没有吵醒她,第二天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了,所以同她也没说上话。   之后几天,沈成很忙很忙,二人更碰不上面。吴清在失落的同时,天天往她哥店里跑,时间长了,在做生意方面倒也学了点皮毛。   她就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盘个铺子经营。   当然,这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又没本钱。倘若跟家里借的话,实在张不了那个口。   这日从哥哥店里回来,刚下马车,便碰到黄姨娘和陈姨娘也从外面回来。算起来,吴清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们了。   “妹妹这是打哪回来?”陈姨娘笑着走了过来,黄姨娘站在马车旁并没动,只是笑吟吟的望着这边。   吴清冲黄姨娘点了点头,眼睛回转到陈姨娘脸上,“从布店回来,你们又是打哪回来?”   “我们也从布庄回来,选了几匹料子准备裁制新衣,我们进去吧,边走边说。”   吴清点了点头,扭身往小门走去。见此,黄姨娘也急忙跟上。   “吴妹妹可知魏怡冉怎么死的?”   吴清不得不站住看着陈姨娘,“不知道。”不明白对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陈姨娘朝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道:“据说年三十那晚,被人强行灌下shiniao,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的。”   吴清深深的看了陈姨娘一会,良久才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莫非当时你亲眼所见?”   陈姨娘抖了抖手中的帕子,丝毫不见慌乱道:“那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因为下令灌她shiniao的人正是我。”   “哦,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吴清一脸淡定道。   陈姨娘匆忙朝黄姨娘看去一眼,收回视线,笑道:“妹妹听到这些不怕吗?”   吴清也笑,“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做过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陈姨娘脸上有些讪讪,“是我想岔了。”   吴清再不看她,快步离去。黄姨娘这时走到陈姨娘身旁道:“别看了,我们也回去吧。”   陈姨娘却是眯着眼睛道:“我看她还能蹦跶多久,走吧。”   黄姨娘扯了扯她的袖子劝道:“她有公子护着,谁也动不了她分毫,魏怡冉再厉害还不是栽她手   里,你就安分些别找事了。”   陈姨娘一听,眉头松展开来,冲黄姨娘笑道:“黄妹妹说的是。”   “走吧,陆姨娘还在等着咱们呢。”   吴清回到正院后,一进屋就吩咐采荷给她倒水,待她喝了几口水压下胃里的不适后,方听采荷气愤道:“陈姨娘她们太可恶了,故意说那些话恶心您,等家主回来了,奴婢一定禀明家主。”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以后尽量避着她们就是。”   “话虽这么说,可一味忍让并不可取,她们是良善的人倒好,可她们不是啊。”   吴清这才抬起眸子看向采荷,笑着道:“你说的没错,我并非是在忍让她们,只是懒得跟她们费那脑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且看她们蹦跶好了,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什么叫自食恶果。”   采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您说的对。”   没多会,下人进来禀报家主回来了,不过却没往这边来,而是去了书房。   吴清吩咐下去,等家主过来再摆晚饭,便前往浴室沐浴去了。等她沐浴出来,只见沈成正在饮酒,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笑着从他手里夺下酒杯:“饮酒伤身,公子切莫贪杯。”   沈成将她抱到腿上,“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谁给你的胆子。”   吴清在他怀里蹭了蹭,“自然是您啊。”   沈成素了几日,现在被她蹭着,差点控制不住,伸手在她臀上拍一巴掌,“老实些,不然我现在就将你办了。”   吴清揉了下屁-股,委屈地眨了眨眼,“好疼。”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一口,“等会到床上给你亲亲。”   吴清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你好不要脸,谁让你亲。”   “那里专给我吃的,不让也不行。”   吴清被他的无耻打败了,气愤的将他的脸推开,从他腿上跳下去,坐的离他远远的,捧起碗开始吃饭。   沈成也不再逗她了,先让她吃饱,等会还要消耗体力的不是。   吴清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推开碗道:“不想吃了,公子慢用。”说着就要站起来,不想头晕又犯,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沈成的脸色一变,一步跨过来,“是不是头晕又犯了?”   吴清点了点头。   “来人,去请大夫!”   沈成将她抱到床上,没多会大夫就来了,替她诊完脉后,问道:“娘子最近是不是胃口不佳。”   吴清点了点头。   大夫笑了,“恭喜娘子有了。”   吴清震惊不已,“大夫,您有没有诊错啊?”   “老夫给人诊了这么多年的脉,还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娘子放心好了。”   ☆、第49章 结局   吴清怀孕,最高兴的莫过于沈成了。为了让她平安生下这一胎,他不仅将杨氏请过来伺候她的饮食,更对正院加强防卫,严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违者杖毙,并牵连其家人。   至于几位姨娘,更被圈禁起来。于是吴清平安度过了整个孕期,顺顺利利生下一女。   出月子后,吴清听采荷说,陈姨娘犯事,已被秘密处理掉了。至于犯了何事,采荷也说不上来,陈姨娘那一院子的人均受牵连。   如今后宅先是没了魏怡冉,接着没了陈姨娘,仅剩的三位姨娘一个比一个老实,除逢年过节在沈成面前露一下脸,其余时间躲的远远的。   只要她们不闹事,沈成也懒得管她们。   吴清因生女有功,沈成以她的名义给她置了一处别院,另外又给她买了两间铺子。   按杨氏的话说,生了女儿都能得到这么多实惠,那生了儿子还得了?   当时听到这话时,吴清笑笑并未说话。如今一切都很好,贪得无厌等于自掘坟墓。   孩子百日那天,沈家长辈虽未露脸,但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沈家人唯一露脸的便是沈刚。   时隔一年多,沈刚的变化很大,几乎叫人快认不出来了。据说沈家长辈给他订了一门亲事,等到来年开春就成亲。   百日宴结束,他也没有多留就告辞了。然沈成更没有想留下他的意思,巴不得他滚的越快越好。   孩子百日,陆、刘、黄三位姨娘也都纷纷送来了礼物,不过坐一会就走了。   如今她们真的就此甘心?那可未必。   若干年后,她们中死的死,疯的疯,唯剩刘姨娘独善其身,一直活到老死。   吴清给女儿起的乳名叫豆豆。   豆豆三岁的时候,吴清再次怀孕,一举得男,来年春天产下一位小公子。   若说最盼望她得男的莫过于杨氏了。   可想而知,有了儿子,吴清的地位又比以前升了不少档次。   儿子百日宴,沈家长辈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可谓给足了面子。   吴清给沈成生了一儿一女,且又深受他的宠爱,大家都以为她会被扶正,可沈成却迟迟不提此事,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至于扶不扶正,吴清真的无所谓,如今她有儿有女有产业有银子,且儿女听话又孝顺,这样的福   气并不是谁都有的。她很满意,很知足,别无所求了。 本书由(胭脂有毒)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