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catherine0909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燕太子的饲养日记 作者:觅喜 【假文案】: 宋珂玥不喜欢赵容祁,一双眼冷漠无情,张嘴说出话来能噎死人,可她还是得为了弟弟远嫁燕国当他的太子妃。 明明两人一开始说好了各取所需互助互利,可是,赵容祁冲她笑什么?为什么,她有一种被圈养了感觉? 【本文甜口带点涩】 【前方注意】: 1.本文很空,不可考究。 2.女主不傻、有点甜、HE。 3.我瞎瘠薄写,你们瞎瘠薄看,但求娱乐。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宋珂玥,赵容祁 ┃ 配角:念桓,林央等 ┃ 其它: ================= ☆、和亲路   尤长的队伍在山岭小道间前行,孤鹰盘旋于青山层峦间,片刻便振翅掉头,风萧萧起旗铃在寂岭中玲玲作响。   沈均骑于马上,抬头向苍蓝天空望去,西山头层层云峦间赤橙一片。心里盘算盘算,驾马掉头向中路马车边,朝外头车架的姑姑说:“齐姑姑,日头快落了,得加快行程赶在天黑前到驿馆。路上些许颠簸些,望君阳公主担待。”   齐姑姑行礼应下进车内向君阳请示,车帘撩开,宽适的车内侍女在一旁奉茶,主位之人拿着栗子酥的手一顿,嘴还没顾得上合起。   在吃栗子酥的正是陈国君阳,宋珂玥。   齐姑姑用略微下垂的眼抬起瞧了一下君阳,嘴边弧线一抿嫌弃之意显现。   珂玥眼一眺也甚是不待见她,小湫递给她帕子擦了擦嘴:“外头沈将军说什么?”   “沈将军说得加紧赶路,途中些许颠簸怕有不适。”齐姑姑回答道。   “赶路就是了,不用在意。”珂玥听,就这小事,燕国来的人也就沈均客客气气。   齐姑姑听后退出来传达:“公主说路程要紧,沈将军无须顾忌。”沈均颔首,看向后头随行车马队伍,喝声下令加速前行,令罢回到队前领队。   身侧姜宿是此次迎亲使者,他摸一把稀疏胡子,微微瞥了眼后头马车,探头向沈均调侃:“沈将军,这陈国公主一路上竟没有一点性子也是好生奇怪。”   倒也不是他一把老骨头犯痒等着邻国公主遥遥路途上摆摆架子动动脾气,只不过虽她是个和亲公主,但也是一国国君之女。   行途都一月多了,别说她了,即便是他们,一路上也会枯味烦躁,可她竟然一点性子也没使。无论马车颠簸或是漆黑露宿,她都不吭一声。   唯一一点就是,三餐不能耽搁了。   沈均看他一眼,直性嗤笑出声:“姜大人难不成还等着气受?”接着道“不管怎样也是一国公主。”   架马上前点与沈均同行“说到底,就是个快虚败的陈国送给咱们太子的和亲公主。”他语气间是自豪与不屑,到底还是个别国的公主。   “姜大人说话小心了,再怎么说到了陵都就是我等的太子妃,该行的礼数一点也不差。”   姜宿没说话,眼里意思也没变,不过是个十几的丫头,什么太子妃,两国的权衡手法罢了。   沈均三十武将出身,跟姜宿这些朝中迂腐又自命不凡的老文臣没什么可说。他素来敬佩太子,听闻这亲是皇后提议的,皇后会出面请婚,各中关系大家看在眼里。   五国的公主多了去了,君阳此人只听说是名师念常青收入得唯一女弟子,而在陈国却并非最受宠,甚至传闻备受陈帝冷落,若是用她稳住陈国作用却也不够大。   为何是她?这点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几乎无人明白。   现下姜大人不说话,他也就懒得再去理会。   此时他们谈论的君阳公主正顾着自己吃糕点而已,悠哉惬意。一头乌发梳着的发髻即使车马劳顿也保持着该有的端庄,额下小山眉浓淡适宜,眼是清澈的瑞凤眼,明眸如秋水丝丝扣人心魄,柔唇边还沾着栗子酥的屑。   珂玥母后是陈国出名的美人,生下的女儿不仅随了她的优点更是比其胜三分。   美大抵也是有不同的,大多数美貌毫无特色只是让人觉得她比寻常女子漂亮,跟另外一种能让人眼前一凝的不同,后者哪怕远远瞧上两眼她的样子便让你记住了她,可谓不可方物。   珂玥一双眉眼柔而媚却又不乏□□,道不明的美正是其脱俗之处。   珂玥正好将手里最后一口栗子酥放进嘴,还未吞下却又含含糊糊地指了指小湫身旁的车窗:“唔,小湫,你看看这外头天上有些什么?”嚼了几口又伸手向碟子里。   “有,山”小湫掀开一角向外头望。   “我是问天上,天上。”珂玥嘴里嚷着,嘴里酥皮喷了点出来,小湫侧了侧幸好没喷她身上。   “天上就是天啊,太阳、云、鸟、鹰此类的。”小湫莫名其妙地向外伸去瞧,并无什么特别的东西。   “哦,什么鹰?”珂玥一咽“鹰又是什么颜色?”边说不动声色的扬扬眉头。   “什么品种奴婢哪瞧得出来,不过倒是黑色的,好像翅膀还有点泛白,也许是山里头野鹰吧。”   小湫眯着眼睛仔细看了许久,确定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后收回身子“公主这是要找什么呢?”小湫满脸疑惑。   “呃”珂玥假装低头拿酥,随后抬头一脸高深莫测“找因果,世间一切自混沌开天皆有因果。因,何为因,怎得果?得到结果后就是真的结束么?它会是因的再起源么?天上为何一日一月?为何翻云变化?为何云日月共存天三者间有何因果可追寻么”嘴上不停说着,拿着酥的手指指画画,十分认真的胡说八道,不用等她再瞎编下去,小湫已经听晕了。   “公主,喝茶吧!”小湫再也受不住端了杯茶递到珂玥面前。   珂玥故作未尽兴的看了两眼才接过茶。   珂玥眼神飘向窗边,墨色倒是飞得厉害,这一路上怕一直都在念桓的监视内,莫不是真要被被追上了吧?珂玥皱起眉头,吧唧一下嘴,换吃梅子。   队伍加速一直向北上,终于在暮夜前赶到苍糜岭在驿站落下脚。   行军在驿站附近扎营,珂玥等在驿站内住宿,苍糜岭是偏远地,驿站条件不算好也不舒适,但总比让她在野外安营的好。   珂玥带着帷帽下车,抬头向天上瞧,天已灰蒙一片,但见一墨点于天间。珂玥稍微撩开一角细看,那正是念桓的黑鹰。   她便由驿站人员领着小步疾走向落宿厢房去,齐姑姑带着侍从紧跟其后。   上空虽外形酷似野山鹰,别人不认得她却认得,那是西北黄沙酷热之地凶猛神秘的黑鹰鸠,念桓花了大半年时间将它收来又花了几年训它,取名墨色,然后拿来当眼线。   念桓绝不止师父说的那一点两点的有病,一只本该可以格外有出息的雄鹰,怎奈遇上丧心病狂的念桓,烤了吃也比这憋屈的下场好。   齐姑姑入了屋便吩咐宫婢让他们领热水,珂玥坐在塌上听着,将面纱摘了一手撑头故作疲惫:“我累了,先小睡会儿,过些时辰再让人送饭菜上来。”她打断齐姑姑的话说完扬手让他们退下。   齐姑姑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双眼上扬用余光看了眼珂玥,承应下行礼带人下去了。   待他们都散去外头悄然一片,珂玥才抬头掩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端起倒好的热茶。   她走到窗边,外头夜色渐深,明月也越发苍亮,不见星宿明辉但见夜暮浓浓。厢房是在二楼,她探头向外瞧了瞧,没有动静才放心的拿出口哨轻吹。   哨声如雀鸟轻鸣,这时节周遭鸟类多,哨声并不引人注意,清脆声音在寂空中回响了会儿一只灰鸽便扑哧飞到珂玥窗边停下,脚边系着帛锦小书。   珂玥倚在窗边低着头,浓密的睫毛顺势垂下,尾端微微上翘,白皙手指在灰鸽头上身上轻抚。也许珂玥动作轻柔,鸽子很温顺的低头让她摸着。   珂玥倒也不急,盯着鸽子看了许久,才取下小书打开:已到青岳山,最迟明午抵达居庸关,玥儿莫急。   珂玥很快阅过,皱着眉头将小书放在烛台火中烧了,急啊我怎么能不急?这可真是急死我了!   她没有丝毫回信的意思,靠在窗边继续盯着鸽子看,甚是肥满呀   珂玥七岁时念常青入宫给众皇子讲课,他看不上陈帝宠爱的二皇子,也不甚在意别人以为前途无量的人选,偏就对珂玥一母胞弟敬玄几分上心,明里不太表现只是对他格外严苛,外头人看还以为他有多不待见敬玄。   珂玥就是那外头人,起初一心以为念常青针对他们无母、父皇又不放心上的姐弟,所以当他向皇帝提出将珂玥交于他授业时,她又哭又闹。   然而纵使后宫朝堂哗然,陈帝也是同意的,她不过是众多女儿里不受其待见的一个,是珂玥还是珂馨又有何特别?   当时她一模眼泪抽抽涕涕地选择去拜师听课,跟上刑场般一颗受死认命之心。   在年年岁岁的相处中,她终于明白师父这不是血淋淋的刑场,而是阴曹地府里生不如死的十八层地狱!   念桓是念常青的捡来的,无父无母,算来是她师兄,两人一直明里在修罗场受学,暗里一通胡玩。   在燕国使者来请亲后念桓开始变得奇怪,常常神出鬼没的悄悄看着她,幽暗的眼神飘忽得在她身上游走,眼里有着珂玥看不懂的东西,他一改往日豪爽性情,吓得珂玥一身鸡皮疙瘩。   直到念常青把念桓关起来,然后把钥匙丢太湖里:“有能耐你就出来,出来一次我打左腿,出来两次打右腿,直至你爬都爬出不出来为止。”此话听的珂玥一身冷汗,念常青一个眼神飞来,阴沉沉警告她“你若还打算去燕国,就离念桓远点!”   彼时却也不知念桓怎在师父眼皮下逃出来的,一路追赶队伍,行踪由黑鹰看的清清楚楚,时不时让信鸽传信来“安慰”她莫着急。   眼看就要被他追上了怎么不会着急!   她不太明白或者说不理解,念桓为何如此执着阻挠她去燕国。她偶尔也回想,莫不是对她有情?可他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也未曾说过自己有意于他。   只怪自己情根硬得跟牛筋一样,只是觉得一场趣事,却一点不觉自己身上的男欢女爱。早两年就是念桓在她面前脱尽衣服光着膀子,她也还当要和她比试水性。   事已至此,念桓有黑鹰,一定知晓队伍行程,要是骗是骗不过去的,最好能让他追不上队伍,但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小。   反正到这时候,要么追不上,要么追上被打,不然以念桓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如若抓住再审问下去,后果严重。   明日事明日思,还是先让人去问问厨子,能不能把这鸽子炖了。   “来人——”珂玥提声唤外头人,鸽子明显感到异动开始挣扎,她便抓的更紧了些。   几个婢子进来侯着,小湫在前问有什么吩咐,珂玥两手抓着鸽子手笔直伸着,怕鸽子扑腾她一身毛:“方才我在榻上休息,是你们谁窗子不关好,一只鸽子扑进来了。快,快拿去,叫人来”珂玥说谎眼都不眨。   门边几个婢子面面相觑,对珂玥的举动觉得又是怪异又是疑惑,小湫跟着珂玥时间久,知道珂玥毛病,凡是碰上能做成菜的都想吃!但是一只活生生的鸽子扑腾扑腾的,她也不敢伸手去抓。   “哎,快拿去,别让它飞了。”珂玥见他们没反应又向他们凑了凑。   “公主,奴婢不敢抓,啊啊啊——”小湫在宫里待了几年,帮主子喂个鸟洗洗笼子她做,可是她偏偏不敢伸手去抓这绒绒的活物,这鸽子这么能挣扎她更是不敢碰。   后头几个丫头给小湫带的也是不敢接近,珂玥又往她们那凑,一堆人在房里追追赶赶,简直气煞珂玥。   待齐姑姑进来,一副奇妙的画面展开了,本应尊贵在上的公主抓着一只鸽子追着一堆婢子满屋跑。婢子都怕这飞禽堂堂一个公主却一点也不介意,这成何体统?乱了乱了!   “公主!快停下吧!”姑姑血气上涌,尖声喊着,音都快破了。珂玥停了下来,气喘嘘嘘的依旧抓着鸽子,鸽子半条命都快去了。   “姑姑,去叫厨子来。”一班丫头,一只鸽子有甚好怕?   齐姑姑一愣,没想到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叫她去叫厨子。   眼一瞪屋里几个婢子:“还不快去!”主子没主子样,宫婢没宫婢的样。   一旁几人被齐姑姑一瞪,留下小湫其他的都吓得一溜烟跑没影了。小湫站在珂玥身侧,不敢靠近却又怕主子气。   “殿下,把鸽子松了吧。污了殿下的手。”齐姑姑躬身上前说话。幸亏皇太后英明让她随行,君阳公主胡闹蛮干,一路上尽丢陈国脸,燕国人看了只会让他们笑话,越发看轻陈国。   珂玥一伸手将鸽子递到她面前,让她抓着。齐姑姑听了,不情不愿的去接过。   远远听见外头传来噌噌上楼声,小婢子带着一个敦厚的男子上来,珂玥偏头绕过齐姑姑向外看一眼:“让人进来。”齐姑姑退开一边,那男人上前就磕头,把珂玥的话给堵了。   “殿下恕罪,都是小的错!饶了小的吧!”那厨子一个劲的磕头嘴里说着饶罪,珂玥一头雾水,让他好好说。   “小的是此驿厨子,但是小的没关好笼子,让这畜生乱跑扰了殿下,殿下恕罪啊!!”厨子急得两手发抖,误以为自己院里鸽笼没关好飞到珂玥房里,惹得珂玥不高兴了要问罪。   珂玥倒吸一气,这是她抓的念桓的鸽子怎么就成你的了?   旁边齐姑姑一听,赶紧把鸽子丢给厨子:“混账东西,扰了公主休憩,还不快拿去丢了!”齐姑姑自然不把一个厨夫放眼里。   “是是是!谢公主饶命!”厨子边说边跪拜,拿着欲飞的鸽子就要退。   “欸!”珂玥见他要走,赶紧出声阻止,可是她谎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说也不是她弄来的,说要炖的话又是偏地里他“养”肥的鸽子,啧,真的是想吃啊!   “这鸽子挺肥啊。”珂玥呵呵一笑,没皮没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得了个齐姑姑白眼,那厨子还是没听懂,还以为珂玥夸他养的好。   待厨子走了,方才小丫头们都回来在门外侯着,齐姑姑问珂玥:“殿下是要用膳?”珂玥幽幽的看了眼她,鸽子都让你给人了还吃什么吃?   齐姑姑不清楚珂玥幽怨的眼神什么意思,小湫却是明明白白,凑到珂玥跟前跟她说今晚的饭菜,可她一心惦记到嘴都飞了的鸽子,便悻悻的摆手让她们弄热水进来。   后半夜又悄悄去后厨把那只鸽子放了。   吃不到嘴的,总是格外美味。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咕噜咕噜滚过…… [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鸽子 某喜:关于女主对你的做法,你怎么看? 鸽子:咕咕咕咕!(哔—脏话消音) 某喜:想法很多的样子,那你自认为你到底怎么烧才是最好吃的呢?(口水) 鸽子:去你麻哒咕咕咕! ……由于记者被采访对象狂啄,导致访谈提前结束,大家明天再见! ☆、居庸关小劫(一)   落脚一夜,沈均等本预备着今早晨启程,珂玥昨晚却派人来说希望清晨天一亮整装待发好就走。   派来的人又说是君阳公主住不惯希望早点赶路,沈均和姜宿并无觉得有何不妥,他们也想早些回都复命。   队伍离了驿站一路向居庸关进,珂玥打发小湫到外车头,一个人坐在车内干着急。队伍最好能在午时前过居庸关,念桓追上的机会会更小。   珂玥让小湫留了瓜子在车内,一手瓜子一手时不时掀帘子角看外头。念桓坐骑脚力定不差,燕国这队走的虽早却是大队,还拉着好几车从陈国带出的嫁礼,被追上的可能性大。   念桓执拗起来,十根棍子都不经打,这途上指不定的日夜兼程。让人多去催促又恐燕国人生疑,珂玥只能是让小湫去说她想快些到居庸关内的袁州,好生落脚一夜。   珂玥看向外头,这里离居庸关不算太远,附近望眼看都是山峦,官道在这也不大宽阔,路两边的林子郁郁葱葱,前路望不尽,四周浓绿一片。她想,要是念桓脚程再快点,到此处截她机率倒是能多几分。   珂玥轻佻一笑,嗑了个瓜子到嘴里,轻念一句:“呵~要是能追到这,算他能耐。我请他吃瓜子。”他就是长了四条腿也无可能此刻追上。   她心里刚念完这句话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前头马似乎受惊停了下来,珂玥措手不及的打翻了瓜子碟,一个惊魂立马抓着两边。难不成他有八条腿?   车外一通哄闹,小湫掀开帘子惊慌的询问:“公主你没事吧?”   当时珂玥脊背就发冷,情急下赶紧询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稳定下来珂玥探出身子看外面,周遭林子悉悉索索作响,卫队将马车团团护住,沈均几人列在队前剑已出鞘。   “是何贼人,竟敢阻我燕国军队!”姜宿先前被突然扑来的黑鹰吓一大跳,等定神下来看面前一从黑衣人等拦截,气得大呼。   珂玥看向带头的拦路人,一身玄色短袍疾服骑于烈马上,白玉冠利落将墨发束起,一张黑色面具将容貌遮掩,留一双眼沉冽泠然,不见其模样却感危险四起。   这般架势,不是念桓还能是谁!   念桓骑在马上手持铁玄剑,他看着墨色硕大个身子落在他微横的臂上,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他没有理会姜宿的叫嚣,视线定定的落在珂玥身上,面具下泛起笑容,丝毫不在意面前气势汹汹地队伍,只管自己朝墨色下指示,墨色扑扑翅膀如疾风一阵飞快略过前头人的脑袋,只管冲珂玥这飞来。   前队人纷纷措手不及惊呼,眼前一黑黑鹰便消失了,待发过来才发现是冲着君阳公主马车而去,反应快的人大呼拦截自己却也分不身去。   墨色飞来时珂玥一愣,迅速将车帘挡下,它倒也没有朝车内飞去,只是风一转停在马车顶上。   珂玥发现没动静,探出身子左右看看视线随小湫一同落在车顶上。珂玥倒吸一口气,死墨色,早晚烤了吃!   气氛诡异的默了,似乎大家都以为黑鹰还要做些什么。沈均率先反应过来示意身旁将领,那人领会,提枪就朝黑衣人而去。   他驾马一枪直冲念桓要害,念桓面不改色静候着,使一个眼色身后的人便都冲出去与燕军厮杀在一起。沈均这枪口眼看就要刺中他便用铁玄奋力一挡,一个灵巧错身开来,趁其不备一手反手握枪借力将他打出。   沈均几人一看,士兵速速交战留后部护着马车,念桓带着黑衣人招招不要命,他拔剑出鞘企图拼出一条通向珂玥的路。   珂玥看着,心里默默盘算如何让他脱身。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拼,迎亲队伍少说一千多人,带着几百个人就敢来截?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他执念如此深?倒也有她的错,为什么没早点发现早点断了,若是给她机会解释她早做了,现在他突然这样做,珂玥此时一面想他安然无事一面又怕真让他截走。   “啊!”珂玥正皱眉盯着前头状况,身边小湫突然惊呼,她过去,就近不知何时涌出一堆不大不小的毒蛇,色彩艳的张狂,似乎四下乱涌却又统一的攻击燕军。吓得马车周围的护卫顿时乱了方寸,只管斩杀毒蛇,下手慢的很快就被咬住。   珂玥站出身子在车前诧异的看着,两队人马刀剑厮杀场面混乱,有丝丝血腥味弥漫着。再看毒蛇,竟不止马车周围,这路两边林子里还不断往士兵这游走,见准就咬。低头看自己身边竟无一条毒蛇敢靠近,珂玥愣了一下,忽然转头去看车顶上的墨色,便什么都明明白白了。   疾手就将车外小湫拉上车厢前,再看齐姑姑脚边被两只小蛇困住,珂玥就近屈身向马车头,将马鞭拿来跳下马车,攥紧马鞭,对准她脚边毒蛇狠力抽打,直逼得它缩回身子珂玥便匆忙将齐姑姑推上马车,随后迅速跳上车前。   念桓够狠,养了这么多年的毒蛇竟也带出伏击,怪不得带点人马就来截人,墨色探路,良驹日夜兼程,再放出毒蛇。真真应了他一贯做法,求人不如靠己。   带来的人估摸是师父分派下他私收的,这蛇是他养,墨色也是他驯,蛇本就怕鹰何况是墨色这类凶狠的,这些蛇又都是识得墨色,墨色立在车顶它们自然不敢靠近。   珂玥小心注意着四周,眼一瞪不远处厮杀的念桓,师父养大的,真是精透了!   念桓哪里知道珂玥在瞪他,蛇一出现让燕军顾不暇接,只是沈均这些将领稍稍能应付。沈均大气,挡住念桓一招,身旁人剑向念桓马蹄斩去,企图将他斩下马,念桓缰绳一握马吁声前蹄一跃,竟躲了过去。   沈均与他合力,顺势朝念桓打去,念桓迅速一剑刺中那人再去斩沈均,沈均费力一闪,剑刺中坐骑他跌入马下瞬间被毒蛇缠上。   念桓得了势,打过前头麻烦的几个人,驾马破路朝珂玥马车而来,墨色飞向他周围替他阻拦伤人。珂玥还诧异着念桓已经在马车前头,纵身一跃而起平稳落在马车上。   珂玥不禁向车厢内一退,齐姑姑小湫竟拦在珂玥前头惊叫不让念桓过来。念桓脚一顿,轻松让她二人打开朝珂玥走去。   珂玥退无可退抵在车厢内,脑子里焦急的想对策,念桓挑开半边冰冷面具,露出数月未见的俊逸面容朝珂玥安然一笑。   珂玥脑袋一片空白,嗡一声心一横从旁边撞落的瓜子盘里抓过寥寥几颗瓜子递出去,虚虚挤出笑容:“呵,止裕,吃瓜子么?”话说完她就想把这瓜子生吞了,说的都是些什么。   珂玥只在套近乎时才会叫念桓的表字,念桓看也不看握住她的手就想带她走,眼里也流露出精光,轻声说:“玥儿,跟我走。”说罢握紧她手转身便要带她离开。   情况不容许他多逗留,他转身拉她就要走,背后却不动如山似在抗拒。念桓回头错愕的看向珂玥,珂玥一手扒着车壁,整个身子用力向后顶着。   “玥儿?”念桓沉眼盯着珂玥的脸,许久才轻唤出她名字,半个身子泛着凉意,手中力道在错愕间握得更紧。   珂玥被他盯的发虚,念桓眼里愈来愈冷,不止惊讶愤怒还有让珂玥看了觉得愧疚的东西。珂玥手挣扎着:“止裕我不可能走的!”这是国婚,逃掉的是她,毁的是敬玄与陈国后路。   念桓一路会想,宋珂玥大概对他没有半点情愫,可总不至于宁嫁他国陌生人也不随他。师父再三叨唠陈国虚败已久,在乱世里迟早覆灭,救国岂是陈帝和那些争权谋利之人能做到的,只有勉强维持早日助敬玄上位,珂玥委屈点又能如何?   一国之大,却得靠两国联姻来讨好?当真笑话!   他明白其中关系,也知珂玥去对敬玄帮助会更多,可他就是不愿。跑出来那刻什么也没想,只要珂玥跟他走,别人干他何事?   珂玥在挣脱,念桓没想到珂玥铁了心要去,两个人僵持不下,沈均等将要脱身,再拖下去他是走不了了!   正当此时,一颗玉石子飞速朝念桓抓着珂玥的手腕那飞去,两人都未反应过来,待玉石准确击中念桓手后他才回神,面具迅速扣下,错身跃起。   珂玥疑惑的朝来处看去,不知何时多出一支小队,帮着燕军脱身,这显然是燕军的人。   周围打的热热闹闹,山边翠林那头却有人置身事外。一片浓绿下一匹黑色烈马,马上男子墨蓝华裾,欣长两腿跨在马上,他身板挺的直,一手握缰绳一手隐在宽袍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黑发一撮在头上立个爵弁脑后的发随意的垂着,显出高洁的额。浓眉尾稍扬,眉目中双眼淡漠沉寂如夜,似久观世事后的不为所动,鼻下双唇饱满紧抿着,远看嘴角像是永远下弯的。   此入世之玉面俊容,却又宛如清风自来的风姿绝世。 作者有话要说:  “扣扣” 你的男主上线了~~ 喜欢的亲收藏呀~ ☆、居庸关小劫(二)   那人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四周,眼落在发愣看着他的珂玥身上。   珂玥从诧异中回神,被他远远一望,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方才回神,她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人由外生出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冷漠似孤月,靠近不了更触碰不得。   一个哆嗦珂玥没再管他,但见念桓已经到了自己马上,身边又多出一男一女,招招厉害缠得念桓无暇顾忌。现在趋势完全扭转,念桓带的人明显在援军的支援下越来越无力抵抗。   珂玥怕念桓走不了,远处那人一直静观着,她又不可将着急流露出来,只能时时看着,心里盘算着如何助他逃 。   寥寥百人与千人军队抗衡,这实属笑话,念桓又没有通天本事,若是在救兵出现前缠他一缠倒也有可能逃,可现在已经不是逃的掉的问题而是被抓住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援军里那青衣男子趁势便一剑刺中念桓,煞那间珂玥险些叫出了声音,幸而念桓一躲没中要害,珂玥伸手捂住嘴,后背惊的冒冷汗。   林边隔岸观火那人在念桓中剑后便不再关注,好似浑然间就失了兴趣。他提一提缰绳慢悠悠骑到珂玥身侧,毫不避讳的静觅着珂玥。   他端详珂玥许久,珂玥也没搭理他,只是扭过头白了他一眼,颇是嫌弃。他将视线转向珂玥攥紧着的手,虎口泛红又丝丝血痕,然而珂玥浑然不觉,一心只望着远处念桓。   现下念桓眼看就要被擒,却不曾想墨色如此厉害,左右护着他,念桓伤口血染湿衣物,脸色也愈发煞白,手里的剑却一刻也不得停歇。   他满目倦容,半阖着双眼朝珂玥那望了一眼,说实话,珂玥没看明白。   但见他迅速吹了哨声,黑衣人中有人立马不知掏出什么,点燃火一丢炸在空中呛得众人反射性掩面躲避,待散去后再来寻念桓的身影却早已无影踪。   “念常青的弟子,果真猖狂。”珂玥在念桓消失后大大松了口气,此时身边那马上人的话让她霎时又紧张起。   姑姑她们都识不出念桓,这人难道认得念桓?   他冷不丁说完这句,没有去看珂玥的反应。在烟雾散开后沈均姜宿等人赶到他面前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话一出众人齐齐下跪,珂玥错愕的看向他,一脸茫然。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又大落……   “末将有罪!吾等护主不力,让贼人乱入险伤君阳公主,请责罚!”沈均忍着身上的伤,满身凌乱向赵容祁请罪,话里句句惭愧。   赵容祁冷眼扫过四周,话是听见了,却不见他回应。沈均姜宿在他的沉默中干着急,赵容祁越是不表示他们心里越没底。   跟在赵容祁身边的男子看了眼他,十分肯定地说道:“爷,那些贼人现在气势弱,跑不了多远,派人追捕定能将他擒住!”   珂玥从赵容祁的震惊中淡出,眼瞄向说话之人,就是那个缠得念桓分不了身的。他身姿健硕,英武之姿,一看就是自小习武。   他一身青衣正正好跟他边上的红衣姑娘相配,那姑娘干劲利落,眼里瞧谁都是一股子不屑。   这燕太子出门带的近身侍卫都得男女搭配么?珂玥心里不自觉的嘀咕,下意识出声阻止:“不可。”   红衣姑娘明显是看到珂玥的异样,她眼里的嘲讽更是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心里本就不痛快现在直接说出:“君阳公主,不知我哥哥这话哪有不对?贼人现在剩不了多少人,处在弱势,却也得白白放过?”横竖看珂玥都是个千娇万贯地弱不禁风一公主,皮相倒是尚可,却也没一点配得上太子。   她的话一问出,众人眼神齐刷刷都向珂玥看去,赵容祁偏头看一眼珂玥。红衣姑娘他哥哥悄悄向她使了使眼色,让她闭嘴。   “自然就是因为他们一百来人也来劫道,所以不能追。”珂玥感觉到她语气中的敌意,虽是一头雾水却也咱不理会。   她这样一说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红衣姑娘正要反驳赵容祁却又开口了:“出发前探路的是何人?”他盯着地上跪着的人,缓缓出口询问。言语里不冷不热,姜宿他们也琢磨不出他怒气多大。先帝出了名暴戾,现在燕帝虽凶狠多疑但也比先帝脾气好些,然而太子的狠绝和当初先帝不相上下,朝中多有畏惧。   赵容祁问完,一个小兵跪到前头十分恐惧,只一个劲磕头,嘴里嚷着为自己辩解。   赵容祁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发问:“燕陈联姻,五国皆知,他仅寥寥数百人就杀你等措手不及却又可以活着离开?”他眼半阖,说得正是沈均姜宿羞愧之处,赵容祁话里听不出喜怒,继而道“我不是要问责谁,此事已发生,也不是谁一力能承。遇劫是两国之军,你等也不该只向我交代,也得问问君阳公主之意。”最后一句说时,嘴边似笑非笑,珂玥在他眉眼中看到了玩味。   赵容祁他一人把话说得那么满,现在又说还得向他陈国军交代?听着倒像是卖她面子。   珂玥对上沈均等人视线,也不惧,对着赵容祁低眉顺眼:“殿下说的句句在理。”开玩笑,这是未来夫君,第一次见面再怎么说也得装装贤淑。   她现在的态度,把赵容祁惹笑了,嘴角一扬煞是愉悦。   “迎亲队是燕军,带队也是燕军,对此事主责自然是你们。然而此路护送我竭心尽力的也是燕军,贼人是出其不意,哪国人为何劫人或说为何人效力我们不知道,但可以明白的此事断然是挑拨。各位想想,世上会有蠢人带着百来人就来以卵击石么?问责,不正入了他的下怀?”珂玥一面胡诌一面在心里默念一万遍对念桓的愧疚。   珂玥说完沈均等人恍如真明白了,不由得对珂玥看法渐渐有所改观。珂玥一瞧,大抵已经唬住他们了,现在就怕突然有个人没被她绕进去。她的应急能力也只能用到这了,珂玥心里紧绷着一根筋,默默祈祷着没人异议。   赵容祁听得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好像猜到她会这样说,只是淡然吐出两字:“在理。”看了眼青衣男子,继而对沈均姜宿发话说:“我留下小队随行,现下立即整顿,处理好后出发,一切等到国都再说。”燕军听得明明白白,恭敬领命。   青衣男子也听明白赵容祁话里意思,这人是追不得的。但那姑娘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   赵容祁看了她一眼未开口,青衣男子替他说:“爷的意思是,他带少数人就来闯,其中有诈,不可能不做准备。若是追了,中了埋伏后果严重。”红衣女子话被一噎,沉默着退到一旁。   珂玥不由得向赵容祁看去,这位燕国太子会真的认同她的意思,真就信了念桓身后还有人的胡话?   珂玥在一旁打量着赵容祁,赵容祁此时正在一旁和沈均说着什么,发现珂玥的视线,轻瞟了一眼,眼中不知是何意。   赵容祁并非初见珂玥,年少时曾见过一面。燕先帝很是器重他,常将带在身侧教导学习,那年周国犯陈国边境,他随燕先帝私服到陈国袁州,见到战火烽烟中被念常青带在身边的宋珂玥。贪吃、爱哭、甚至幼稚。   多年来他也偶会想起,想起她在刀剑下一边躲一边哭的摸样,十分滑稽。   此时再见到,倒不再哭哭啼啼,可是她好像完全不记得他?这样一想,赵容祁竟多少有些不悦。   一旁的珂玥并不知道赵容祁在想什么,只是对上眼便冲他假笑一番,赵容祁见了,紧抿的唇角动了动,转过头去不知何表情。   珂玥隐在袖口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这人眼里好像瞧谁都是趾高气扬不屑多看你两眼,哼,好像谁又稀罕瞧他一样,长得还没酱鸭猪肘好吃。   珂玥眼一转,想起小湫便赶紧找她们,刚才她是清楚来的人是念桓的,但是小湫和齐姑姑并不知道,念桓走近她时小湫和齐姑姑竟能挡在她面前。   小湫对她忠心她倒是心里明白,倒是齐姑姑是陈太后的人,从来都看她不顺眼,这次会和小湫一起护着,不管是因为陈太后命令还是其他,她都会记住的。   “怎么样了?你们有人受伤么?”小湫扶着齐姑姑在一边休息,齐姑姑看起来不太好。   “公主,姑姑她脚被蛇咬了,幸好随队的太医过来看了,已经清毒了。”小湫在一边回答着,又看看珂玥,有些发愣的问她“公主你没有伤着吧?”   珂玥笑了,扬扬眉抬起胳膊两边晃了晃:“好得很呢。”又看向齐姑姑乖乖的说着好话“姑姑,你去后面休息吧,今天应该会提前落脚休息,这两天你就休着。”齐姑姑不可置信的多看了珂玥两眼,应下后就虚福一礼被边上小丫鬟扶着去后面车里了。   小湫在珂玥身边眼时不时朝赵容祁方向飘去,拉着珂玥衣服就小声嘀咕:“公主那就是燕国太子了?奴婢瞧着英姿非凡的,公主应该是没嫁错了!”她一边说一边笑,特别为珂玥开心。   今天太过荒唐,珂玥没成想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见自己未来夫君。   如此一想,竟才生出失落感,不远处那陌生的男子将会是自己后半生要相随的人,见他冷淡的模样,大致她应该不免俗套的像宫里那些女人一样,看着这个人以后照旧冷淡对你,然后侍妾妃嫔日益渐多,她是谁也不会重要。   她曾推想过无数日后的场景,现下看这未来夫君如此冷漠,也就推翻一条相敬如宾和谐相处的念头,直接奔向各顾各的相看两生厌的生活。   珂玥垂下眼,果然世上无人是特别的。不过还好,这赵容祁虽然长得没那么好吃,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很好看的嘛。   沈均等人很快就整顿好,索性伤员也并没有太多,不过伤亡还是有的,便取消了抵达居庸关的行程,准备启程向近点的安全地落脚。   到了启程时,珂玥上了马车才反应过来,似乎并没有在队伍里看到赵容祁?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没有他的影子,倒是留了那个红衣女子。   赵容祁出现的十分奇怪,救助的时间这么准,现在却又莫名的不见了。   “小湫,你去问问外头那红衣姑娘,她主子呢?”毕竟他们是有关系的,珂玥也没忍住疑问。   小湫乖乖去问了回来说,那姑娘叫令心,虽然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却也告诉了她,赵容祁只是奉命赴江州,途中经过,便绕道这来,留下令心和一小队人,继续赶路。说罢后递给珂玥一个小药瓶。   “那位姑娘说是燕太子殿下给公主的,公主你受伤了?”小湫担忧的检查珂玥,可一时还未见伤痕。   “没有呀。”珂玥听了又惊讶又奇怪,左右看了看,最后才看向手,一摊开一直紧握着的右手,几道血痕。她愣了愣,不知是何时伤的,大约是方才急忙拽过马鞭抽蛇时太紧张攥得太紧了?   这小小的伤痕赵容祁又是如何知道的?   小湫见伤痕惊叫出来,赶忙拿出手绢为珂玥清理,后打开赵容祁的药膏为她抹上。   珂玥呆呆的仍由小湫处理,这细微的小血痕她也没感觉,身上几处留着的疤倒比这严重多了。珂玥看着膏药,没再往下想,见小湫紧张得,便换话题问她:“那位姑娘有没有说燕太子为何赴江州?”   小湫摇了摇头,嘟囔着说未听说,继续为珂玥细心擦药。   珂玥见状,将视线飘向车外,此时赵容祁奉命前往处理事务实在有些可疑,珂玥完全猜不透。   他不着边说一句念桓太差,显然知道他是谁,可又留人下来,也顺着她的谎话往下说,他没道理帮着她,也不像是帮她的样子。瞧着冷冷的,却又留心她的伤?她一头雾水。   珂玥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头绪,便轻叹一气,转念想起念桓。倒是不知现在念桓情况如何?他千里迢迢追到这,挨了一剑,而她只是给了他几颗瓜子……   大概连做梦都要把她吊起来打个千把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日二更。你的男主下线~ [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念桓 某喜:……大哥,你还好吗? 念桓:关你什么事? 某喜:不要难过,要习惯,珂玥以后也不会喜欢你的。(此台词由燕太子撒狗粮赞助) 念桓:……放墨色! [被殴打中] 某喜:T^T 今天的采访也毫无意外的提前结束了,亲们下期再见…… ☆、打探   队伍马不停蹄,终于在明日前就可赶到燕国国都,路上再也没有意外,也未见过墨色的出现,连个平安信珂玥都没收到,她倒是不担心念桓会让自己有危险,不过这次怕是真的让他难过了。   世上万物只有是情不来还不了的,珂玥这个从未有过悸动的人,实在想不透。   她在由情爱决定命运的后宫长大,亲眼见证了母妃在苦寂的岁月中走向死亡,那数月不见面的父皇换宠妃如寻常换衣。即是自己的弟弟,也未见对情爱有多上心。   那些爱,且不说哪几分是真心哪几分是为名利,里头的人心心念之,陷入苦苦挣扎之境。人苦活一世,到底还未何这般彼此折磨?   出嫁前陈太后竟怕她看不开,对她说尽好话,她一句没认真听,倒是有句她觉得十分有见解“萧萧往生不过如梦似影,与谁相守又有什么不同?”。   常常偷着和念桓去市井柳巷看热闹的珂玥一听这话,醍醐灌顶,她皇奶奶这意思粗俗点大约是隐晦的说“人一辈子,和谁睡不是睡?”。   她一直以来都是以敬玄为重,倒不曾想过这些问题,倘若没有这国婚她指不定就嫁给念桓了,两人一块能俗能雅,当夫妻不知道是不是对她好,但是当朋友是对她不错的。   嗯,和谁睡不是睡?   现在好了,连朋友都没得当了。   “哎。”一想到珂玥放下了筷子,低头望着桌上基本扫光的盘子,真想吃念桓烤的荷叶鸡。出火后敲开透出的阵阵香味,荷叶的清甜和泌出的鸡汁,乘热咬上一口,嫩滑的鸡肉回味无穷。   若是他恨我一辈子,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没得吃了?想想都觉得害怕。   “公主,还吃么?奴婢撤了?”小湫站在一旁看着清盘的桌子,她主子这是吃饱不吃了吧?   “吃什么呀,哪还有东西吃?”珂玥拿过桌边的手巾擦手,先前的血痕早就淡去了,赵容祁的药膏倒是十分管用。   小湫看着珂玥一脸惆怅的摸样,愣住了,烧鱼头烩银耳鸡丁肘子大烧鸡,这一桌的菜她一个人都吃透了,主子这意思是还吃不够尽兴?   “那那那……公主你是还要吃些什么吗?”得亏主子嫁的是位储君,不然这一天天谁家养得起?   珂玥喝了口茶润嘴,瞧了瞧布置,也没什么有趣的,眼神不知觉就飘到外头了:“让人把这些撤了,我到外头廊上消消食,顺带吹吹风。”说罢就起身走到廊下。   今夜队伍在燕国宿城留宿,驿馆比之前的好上许多,布置的倒也别致,廊下就是桂花树,正值九月,桂花开的满当,顺着夜晚凉风,珂玥小坐了会儿,大吸一口气,十分满足。   桂花酥的季节又到了。   珂玥靠坐在回廊下,脚翘在一边一晃一晃,看着桂花树又想起几年前敬玄爬到树上摇桂花,说要给她做桂花饼,结果陈太后突然出现吓得敬玄没站住从树上掉下来。   他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在树下的她刚好被他砸中,直接在床上躺了十来天。   珂玥想着想着嘴边一个冷笑,记得当时下床就满陈宫找他,这死孩子不打都不解气,结果看着敬玄耸着脑袋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就下不去手。   不像如今,虽然还和珂玥笑嘻嘻,但是已经慢慢沉稳不再撒娇讨好。   这边珂玥在回忆弟弟,院门口的令心脚上一顿,看着珂玥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叹气,她越发觉得这位公主不太正常,怎么可能配不上太子。   令心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小湫已经看见她了,对珂玥说了一声就上去迎她进来。   珂玥看到令心看她的眼神,慢悠悠的就把晃着的脚放下来,珂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女侍卫的眼神。   “君阳公主,殿下让我来传话,说明日入宫见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后由令心照顾公主。”   珂玥朝她看着,令心一脸不情愿的摸样,她想了想,自己也没和她结什么仇,该不会是苦恋主子的姑娘?   “那劳烦令心姑娘了。”琢磨一番还是客客气气的对她说着。   令心瞄了一眼珂玥,这是什么眼神?一副看明白你可怜你的样子。令心皱了皱眉头:“公主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她说话一向干脆。   “嗯?”珂玥一愣,反应道“只是好奇罢了。”珂玥察觉到令心在误会自己,她也懒得和她周旋,粗看下来估摸令心是个说话直接的人,索性探上一探。   赵容祁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对,加之居庸关发生的事,他的态度十分模糊。他明明知道她为念桓说的逃脱的话都是借口,他竟也顺水推舟不追究?   “哦,那公主在好奇什么?”令心站在珂玥面前,由上至下打量着她,她并不觉得这是位比自己尊贵多少的公主。   “我是异国人,到了他乡自然满是疑问。”珂玥不自觉的又荡起了脚“我瞧着姑娘也不大喜欢我,也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帮忙解答?”   “……”令心看了看珂玥一晃一晃的脚,张了张嘴,对上珂玥的眼毫不客气地开口“恕在下直言,君阳公主你没有一点配得上我们殿下。”   珂玥听后,扫了一眼令心不屑的模样,有点像她主子看人的模样,她配不上赵容祁?她还觉得赵容祁配不上她呢。   “那,谁配得上你家主子?”也不知那赵容祁有没有相好的,他已过及冠之年纳妃也是正常的。   令心听了这话倒是笑了,带着嘲弄的意思:“谁都配不上。爷哪里是情爱能羁绊住的人,他有他自己的志向……”她说了这句就没再说下去,自己干嘛和她多说?   “听起来你家主子还不错。”君子爱美人是再正常不过的,成大事者若当真能做到不受感情牵制实在难得,他心不在女人,她自也不用多与那些女人周旋,日后二人各顾各的,想来也是不错。   那令心说的,自己的志向,那又是什么?   “那是自然……”令心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她倒是想让别人知道赵容祁的好,又怕知道后更喜欢赵容祁。听珂玥夸他,她也懒得废话,一个连坐相都不好的公主,怎么可能是赵容祁会喜欢之人。   小湫在一边静候着,见令心转身就走,便走到珂玥面前小声道:“公主,这位令姑娘似乎有些太无理了,怎么说……”小湫话还没说完珂玥就伸手示意她住嘴。   “刚到人家家门口,就在人家地盘自持多嘴”珂玥从小受过很多冷眼嘲讽,令心也不是头一个不把她当回事的人。   珂玥琢磨出来的原则是,能不说废话的就不理会,能不动手的就不动手,礼让的人敬重他,过分的人还于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小湫还想说着什么,珂玥便拽拽她袖子堵她嘴:“好了好了,好姑娘不用再想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我感觉方才太腻了,你去泡壶清茶来吧。”她冲小湫眨眨眼。   小湫不再说话,乖乖去屋里冲茶。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晚二更~欢迎收藏和评论~ ☆、入燕宫   等到翌日出发前,得到的消息是她未来夫君仍然未能在今日赶回陵都。   迎亲队赶在吉日前提早到达,也是在两国意料内的,陈国和亲公主已到,而燕国太子赵容祁却不在陵,谁看都多少有些失礼,轻视怠慢了陈国。些许腹议声传到珂玥耳里,珂玥听了面上没作多大反应,出发前念常青便说过日后未必能轻松,心里即使有一丝酸楚也还得吩咐下去不许再多说。   沈均等人整顿确认后,队伍奏乐浩浩荡荡向陵都前行,到午间燕帝派的官员在玄北门候着,珂玥端坐在御车上,缓行的队伍走在御道上向燕宫走。   珂玥在撵上坐着,御道两边围满了人,都朝着珂玥这里望,珂玥也不据着自己身份眼悄然的在四周扫过,她倒不能像小湫这般东张西望,但也看出了许多。   燕国民风比陈国似乎开放些,女子并不会像陈国那样部分人过于拘谨,街道之广,楼宇之多,规划有序,若不是今日众人围这看,陵都街道上商人行人在此热闹拥挤的场面应该能想象到。   珂玥端坐着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头却不忍感慨,想从前陈国在列国中如何强盛,但自从燕国上一位去世的那位燕帝即位后燕国以短时间越在众国之前,再想想母国,从先帝再到自己的父皇,落败的这般快,怨声愈来愈多。   她也从未想过,陈国有一日竟需要靠联姻来交好,而这人还是自己。   好在这几年父皇在师父等人劝说下略有收敛,论私心珂玥自然想自己弟弟上位,因为这是敬玄自己想要的,何况放眼另外几个皇兄弟无人能及敬玄一半。   一路上众人都在议论,有几声钻进珂玥耳边,倒也都是一些好的风评。陈国燕国并无大过节,百姓又都是渴望安稳,两国巩固关系总比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战事好。   疆土辽域的扩大是帝王的野心,繁荣和安定才是百姓的期望。   一行迎亲队奏乐鸣礼,嫁礼随军在身后拉起长龙,一路喜乐向燕宫,珂玥在燕宫常德宫门下撵,后依燕国规矩先换衣整理仪容,在使臣带领下到大殿面见燕帝燕后。燕宫规矩和陈宫大同小异,珂玥一言一行也都照着做。   珂玥千里迢迢来和亲,未来夫君却不在,这让陈国几位使臣十分不高兴,但是入了殿发现百官列侯燕帝燕后又如此重视便也没有说什么。   “陈国君阳公主入殿——”大殿外老太监底气十足的宣传着,众人目光一同向殿门望去。   陈国使臣在前躬身小步入殿,身后女子身姿亭亭,娇丽容貌似胧月飘渺美幻,难以言喻的眉眼中没有一丝胆怯,整个人恍如温润的璞玉,世间罕有的脱俗娇美。   燕帝燕后之前见过君阳公主的画像,当时便觉得明艳漂亮,如今初见真人落落大方,燕后看了燕帝一眼表示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使臣恭敬的向燕帝燕后请礼,珂玥随在身后,一并正声躬身行礼。燕帝大手一挥,威严十足,客套几句官话,又说赵容祁国事要务在身两事碰在一起实属无奈,待过几日他回来大办酒宴为洗尘,再到十五婚期吉日举行国婚,再讲几句便让燕后安排珂玥事宜。   珂玥稍稍注意了一下燕帝,威仪凛凛言语间气度十足,也曾听闻手段雷霆。她闻言没说什么,只笑着回应,几位使臣听着也都挺接受。   不过什么事就非得太子去?又偏偏在她入京的时候,其中到底是凑巧还是一记下马威?然而珂玥不会在此时此地说些什么,燕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表达什么倒显得太计较。   礼节行完,退了众人,燕后到偏殿见了珂玥,她似乎特别喜欢珂玥,拉着她笑呵呵的说了好多话。这让珂玥十分意外,珂玥也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话题总不免说到赵容祁没回都的问题,燕后话里满满的身不由己希望她见谅不要多想,珂玥只是冲她笑着也并不回答什么。   再聊几句便传来令心,让她带着珂玥一干人等向太子霄合宫去。   珂玥等人阵仗大,一路上暗里都受着瞩目,途中遇到两位燕帝妃嫔眼尖的也不忍冲她这看着,珂玥发现后就回以礼貌微笑,她们倒也尴尬的扯着嘴角回应。   步撵到霄合宫外,宫里所有宫人整齐列一侯着,珂玥下来时一位姑姑赶紧福身上前:“奴婢芸茹恭迎君阳公主——”话落后头一众宫人齐齐下跪。   令心瞧了依然一脸冷漠:“这是太子宫的芸茹姑姑,一些琐碎的事都是由她管着。”令心漂亮的眉眼扫过眼前众人,略带敷衍的对珂玥继续说“这有芸茹姑姑领着公主,我便先退下了,太子留了事要我处理。”   齐姑姑闻言当下就要开口说话,珂玥却先她一步:“那姑娘你退了吧。”她正好也不大乐意跟她呆一块。   令心听了行礼转身就走,齐姑姑一脸老肉又耷拉下来:“这位姑姑,这令心姑娘向来如此么。”好歹珂玥也算她主子。   芸茹在边上候着,紧盯着珂玥的变化,齐姑姑这样一问,她便上前忍不住解围:“殿下别介怀,令心姑娘和令非公子不是宫人,他们自小跟着太子,是先帝在太子幼时赐的。令心姑娘向来说话就这样,即便是皇后娘娘她也不曾放心上的。”   珂玥听罢,无言的点了点头,不太在意。恕她直言,论冷嘲热讽无视她,令心还是比较嫩的。她粗略打量了一眼周围便让众人起来,芸茹一边领着珂玥一边细心介绍。   燕国处北方,房屋结构和陈国还是颇有差异,宫内布局规矩倒差的不大,景光比陈国恢宏细处精致却没陈国有风情。   这人真是怪,身处异国就总忍不住想起母国,将两国拿来对比。   芸茹本想先让珂玥休憩整理,珂玥身边跟着齐姑姑和小湫,又说想都看过去,她便带着珂玥一处处浏览。途中经过云卿居,珂玥瞧着此殿不同其他,朱红高墙墙根爬满凌霄花,一方小清池于左手边,种着几处翠竹,又几棵梨树,右边划着一块花圃地,各色花种都有几株。   这到没多少华丽,所有景致都在这些花草上了,颇为好看。   “这有人住?为何云卿殿与别处不同?”一眼看去繁华缭乱实则规划有致,奇异的是花□□调相邻像人特意这般栽种。   芸茹笑了一下,一一回应她:“回公主话,这霄合宫是太子宫,宫里除了前宫有少傅几人处事外,内宫除了太子的承昌殿就是三处居和一阁了,三居又有不同的院落,整个霄合宫除了太子殿下的承昌殿就再无人入住了。”她缓了缓接着说“现在公主来了,便也热闹起来。”   听她前句似乎在替赵容祁说好话,难不成以为她是在盘问赵容祁有没有收几个小妃子?   珂玥睁着眼睛紧盯着她,这位姑姑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呀。不过赵容祁没有侍妃也是让她惊讶的,即使是她弟弟敬玄这个年纪在印象里身边也有了个侍寝的。   哎呀呀,莫不是……   珂玥越想越离谱,打断胡思乱想偏头问芸茹:“芸茹姑姑,这里无人居住怎花草照料的这般好?”   芸茹一愣,赶紧说:“公主此处当真没人居住,只是这是先帝当太子时一位宠妃的居所。那位娘娘喜好花草林木,只不过殒的早,先帝爷又想念十分,便不许有人坏了院里的花草,圣上和太子殿下也一直命人细心照料。”   “那这样说这位帝爷倒长情的很。”小湫在一旁听了小声嘀咕。   “小湫姑娘说的是,宫里老姑姑都说先帝爷仙去前还对这位良仪念念不忘。”芸茹接着小湫的话越说越兴奋,俨然忘记了宫规,齐姑姑在边上听着也不忍加进去讨论几句。   珂玥一脸茫然的被晾在一边,怎么说也是这宫里未来母主,怎么主子的威严到哪都有人无视?   珂玥一旁听得有些讶异,但心中暗想,燕宫有多少妃嫔,对那位是长情了,又将其他的妃子看做什么?一位帝王哪论什么长情不长情?   “嗯……这位娘娘情趣倒挺足。”珂玥忍不住插嘴“我想也在我院前种些青瓜萝卜,闲来无事也可以解解馋。”珂玥在陈宫的寝宫中种了一园子的蔬果,日日细心照料,读书都未曾如此上心。   听闻后,换芸茹一脸茫然的望着珂玥。   “这位姑姑,还是带着我们公主转转其他地方吧。”齐姑姑皮笑肉不笑地委婉的将话题带过去。   珂玥闻言,齐姑姑这话正中下怀,她对小湫使了使眼色,小湫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替珂玥开口说:“芸茹姑姑,不如去后厨看看吧,公主脾胃不好,饮食得注重些。”   小湫说完,齐姑姑抿了下嘴角,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珂玥在旁点头,她没什么好挑剔的,一路上就惦记着太子宫伙食。   芸茹虽心有疑,但反应过来后,便带着珂玥出了云卿居去霄合宫的后厨,可是珂玥从开了个头就忍不住对芸茹问上几句,比如:“芸茹姑姑知道青瓜怎么凉吃才最爽口吗”、“萝卜是腌的好吃还是炖的更水嫩”、“不如也种点白菜收了做酸辣的吃”   芸茹瞠目结舌看着珂玥一副停不下来的模样,甚是怀疑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这些问题是她一介宫女也不曾多了解的。   珂玥一路滔滔不绝到后厨,转悠了几圈后厨,亲切问候了受宠若惊的后厨厨娘等人,就日常伙食展开了友好慰问,几番讨论几位厨娘激动的表示只要珂玥想吃的保管做出来,最后珂玥一脸满意的被齐姑姑拉走。   回到寝殿,珂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沏好的茶就喝。   芸茹趁势赶紧说:“公主先休息着,齐姑姑不如和奴婢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整顿的。”   珂玥满意的端起茶水润喉,点点头让她们下去。   芸茹带着齐姑姑退了出去,出门便松了一口气,齐姑姑老眼一横,对她小声说:“这位姑姑日后别对着我们公主提吃的。”   芸茹继续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珂玥人生重地:厨房。 ☆、小宴   当日夜晚,宫内设宴,意在迎接珂玥,从迎亲起到燕宫倒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亏待,其他人怎么看不重要,即便有言语也不敢背着燕帝燕后造次。   齐姑姑和小湫认为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小湫不会说但是齐姑姑私底下在燕宫宫人面前都端着架子。毕竟之前在陈国,齐姑姑跟在陈太后身边一直是红人,这联姻也是燕国先派使节来求的,来了燕国也并不觉得燕国人有何了不得。   这些珂玥是知道的,有时候她也不知他们这样为自己母国为傲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宋珂玥倒不为谁,她只望宋敬玄能达成所愿又求百姓不用因战火颠沛流离,曾一睹战火烽烟,很久都未能从那满目疮痍和绵延的血腥味中释怀。   念常青从小就给她灌输天下沧桑为己任之感,只可惜愚钝,天天被念叨收错徒弟了,珂玥也会拉着他衣角跟在他后头跑,然后顶嘴说“讲道理,是你当初非要收我的,一把年纪眼神不好,总不能赖小孩的错吧?”念常青顿时血涌上心头,满宫殿追着珂玥打。   她现在既要嫁入燕国,嫁给燕国太子,虽一切未知,但能多巩固两国多为陈国赢得喘息的机会,都是好的。   她虽不理解为何女人的归宿在于男人,更不认为国之大和亲是多好的权衡。然则有些事,并不是她能拒绝的。   芸茹和齐姑姑在整理珂玥今晚酒宴的服饰,最后挑了三套让珂玥定,这三套都是燕后数月前就让人赶制的。   芸茹带着几个宫女奉着服饰拿给珂玥瞧,此时珂玥正卧在西殿窗栏下的贵妃椅上。   窗是雕花木窗,上头雕刻着精细的流云鹤鸟,珂玥命人将窗都四敞,窗外正对着几株木芙蓉适逢开得娇艳,西风入怀扣暗香,珂玥一看景致不错,便叫人将躺椅挪到窗下。   再烹一壶碧叶热茶,几碟小吃和秋橘,一边翻书一边吃,高兴时,珂玥便忍不住长叹:“秋送清风与我共,我邀清风与我眠~”一伸手,伸向柑橘碟中“与我眠秋与我尝,尝尽节秋万千果。”橘子一剥,橘香四溢,果肉饱满,满意得送向嘴里。   珂玥一人胡诌着不成调的歪诗,一旁小湫和几个宫人气氛尴尬的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小湫也没曾想,珂玥适应的如此之快,才刚来几日就摸透了容合殿所有适合偷闲的地点。   待到芸茹和齐姑姑到她跟前候着,珂玥接过递来的手帕擦手,随意翻了翻就近的那套妃色服裾,布料丝滑,绣工华丽精湛,样式也新颖,搭暗针海棠玫瑰的披帛。   她也不看别的指一指这套就过了,齐姑姑在身侧见她如此慵懒,上前小步提醒她,珂玥摆摆手,笑呵着敷衍过去。   珂玥叫来芸茹,对着芸茹说:“不要梳高髻,也不要过于繁琐的发饰发髻,然后劳烦芸茹姑姑你同我说说今晚宴请的宾客和燕宫里有没有什么礼节需我注意。”发髻太沉,影响吃东西。   她初到,她不能判断芸茹是不是只作为她的近侍,然目前只有她能用,忠诚这种东西即是相互也是日久才见。   芸茹听后,想起赵容祁离宫前所交代的话,便待在珂玥身旁,与珂玥细数交代清楚,珂玥则坐到铜镜前由小湫她们梳弄上妆。   等到日暮西山晚昏渐渐,珂玥坐着轿撵由芸茹领路,路过一重重宫门大殿最后由宫人迎着到今宵阁外。   渐近时钟鼓乐声已经可以听到,就近外头瞧着也是流光溢彩,珂玥进门太监传报一声,便由人领着到设好的位置上坐下等待开燕。   燕帝燕后未到,酒宴也正式开始,席间坐的是些宗室皇亲和后妃。还未开始气氛自然比较轻松戏谑,在珂玥入殿前都还是几人成堆相互交谈调笑,她进来后,众人不约而同的静默了,眼顺势就暗暗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也得瞧瞧这个陈国公主,是何容何貌,哪般风姿。宗室人好奇的是念常青会收入念门之中的女子,而后妃王妃几人比较在意的是她即将成为太子妃。   珂玥从入殿到入座皆目不斜视,坐下后冲着众人抱以嫣然笑貌。自陈太后亲自管教她姐弟二人,该装模作样时,她还是学得行云流水的。   渐渐便起了议论的声音,一位雍容的妃嫔带着两人朝她走来,亦是笑颜展展。   “原来君阳公主是这般音容,倒还比皇后娘娘说的更加风姿绰约。”   她一开口,珂玥便起身行礼:“娘娘谬赞了。”来晚宴的后妃都是三品起,这位身姿玉润适中,容貌美艳衣着妆容却艳丽大俗,照芸茹说的,大约就是燕帝的宜妃,四公主的母妃。四公主是赵容祁唯一会疼爱些的妹妹。   她身边另外两位妃子也顺势搭话,即使十分好奇却也客客气气,宫中谁都明白何时该往哪边倒。   “君阳公主车马劳顿到燕国,也不知这几日在宫里还习惯否?”宜妃格外亲昵地握一握珂玥的手“皇后娘娘一向最知体恤,你若有什么不适,只管说。若是不方便,找本宫也是一样的,说说体己话都可以。也可以等锦玉回来,让她陪你作伴。”说罢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珂玥尴尬的笑了,另外两位也有些尴尬,却不好表现,所以便沉默下来。芸茹给的消息倒挺准确的,这宜妃果真不太会说话。   虽不太受宠,但幸好生了个四公主,四公主颇受燕帝喜爱。不过倒也看的明白,知道向皇后靠,也让四公主多于赵容祁亲近。   待到三人走开,珂玥侧身悄然放松的短叹一气,回身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殿中。   宜妃这几位对珂玥假意了些但也挺热情,其他人倒是冷眼旁观,后她又发现一道颇恶意的视线时不时瞧着她。   珂玥不避讳的对上那道视线,发现是对面一位王妃在冷眼瞟着她。在珂玥向她看来时,她小小诧异了一下,继而冷淡地偏头和身边人说话。   谁?为何这样瞧着她?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这冷眼来得莫名其妙。像师父说的,如今这年头,敢明目张胆鄙视别人的人已经不多了。   瞧着是一位王妃,难不成是爱慕她未来夫君的?可是不对呀,见她容貌衣着,怎看都比赵容祁大至少一轮,又是王妃……   珂玥迷惑了,难道爱情这东西如此玄幻?此时她已然脑补了一篇忘年苦情悲文。   “芸茹。”珂玥越想越荒唐,终于想不下去后便悄悄对芸茹耳语“对面坐着那位宝蓝衣的王妃和太子是什么关系?”   芸茹怔了,偷偷摸摸得侧头瞄了一眼珂玥说的那位,然后使劲回想:“那位是瑞六王爷的王妃。”她轻声细语,生怕议论皇亲被人听去“瑞王同王妃感情特别好,至于为何要那样盯着公主,奴婢也不太清楚……”芸茹停顿了。   她想起什么,又犹豫着要不要同珂玥说,珂玥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下去,芸茹见了,盘算许久后,还是凑上前继续说:“奴婢想起之前听令心姑娘提起过,这位王妃一直想撮合林将军之女与太子成婚,林姑娘是她的侄女,那位小姐算来也说得上同太子关系不错……”幸而殿里乐声绵绵,旁也没什么人。   说罢就见珂玥挑眉微张着嘴,一脸兴趣十足地看着芸茹,珂玥仿佛闻到了各种情爱里的酸水。想不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闲文里阻人相爱的恶人。   正当芸茹被珂玥这表情弄得一头雾水时,大殿外传来洪亮的通报声,是燕帝燕后入宴了。   珂玥起身与众人一同行礼,等到燕帝燕后入座后大家才起身,燕帝笑了一声带着愉悦平和道:“都入座吧。”说罢大家坐回自己位子,他接着道“今儿是家宴,一家人也都别拘着,同是君阳公主入我燕国,要与祁儿相结,今夜也是款待之意。”他看向珂玥,对众人说着。   珂玥起身行礼,又向着众人行一礼,接着对燕帝燕后道谢,照着想好的场面话,说几句不咸不淡的。   燕帝发现左侧席间空一人,皱起眉头似不悦又有几分忧心,他侧头问燕后:“皇后,贵妃今夜怎又没来?”   珂玥听了有些惊奇,其他人却习以为常。   燕后正要回答,席间一名皇子起身回话:“回父皇话,母妃旧疾又犯,实在无法出席,特命儿臣向父皇皇后请罪。”说话之人珂玥不知道是燕帝几子,眉目英挺气宇非凡,和赵容祁有几分相似,气场却不相同。果然如世人传,五国中就属燕国美男多,一个个生得如此英俊翩翩。   燕国女子,有福啊……   “这次严重么?薛太医可去诊治了?”燕帝许久不说话,后又闷声询问,眉头紧皱未松。   “如往常的病痛,薛太医瞧了说不宜走动须静养。”他恭顺十分,语气中隐约透露着担忧。   “王鹤,再叫太医去仔细诊脉,若是舒缓些了再来通报一声。”   众人也都没说话,静候着,皇后也是一副泰然的模样,这位贵妃倒也特别,想必是芸茹说的那位常年卧病却让燕帝不改恩宠的江贵妃,那这回话的皇子应该是五皇子赵容卿。   燕国后宫竟瞧着如此平静?换她陈宫里,元皇后能直接跟贤妃那几位掐起来,场面是绝对无聊,既比不了市井骂街的污秽且又不会开打,常常唯一的精彩处大概就是她那父皇跟个怂蛋一样两头哄,就怕磕了自个心头肉。   细数陈国历来帝王,要比谁的心头肉多,她敢说绝对没有哪位比得过这位后世之孙。也曾记得,陨了的母后也还算当过几年心尖肉,可惜如今当腊肉挂那都无人惦记。   珂玥一时想远了,回过神来燕帝与众人已经一番说辞后了,没一会儿便音律四起,舞姬歌姬轮番表演,几场节目使得满堂欢愉喜乐,酒香弥漫大殿与乐声交融,葡萄美酒畅快淋漓。   陈国这酒自然是上品美酒,可惜斟给珂玥也是枉然,满堂大殿,她眼也没离过桌前的菜肴,银筷一道道夹过,虽然尽力克制自己,该保持的仪态绝不放松,但是与别人相比是吃得不亦乐乎。   坐她旁的是几位公主,还寻思着要不要同她搭话,但看她这架势,一个个都怯弱了。   她吃得正开怀时,对面席中一位王爷对着珂玥举杯开口:“本王见君阳公主许久不动这身旁美酒,莫不是我燕国的酒比不上你陈国,饮起来索然无味?”   珂玥放下筷子,还未开口,另一人又道:“怕是六哥多想了,听闻陈国近年来天灾人灾频发,没瞧见这君阳公主,道道菜品都不释筷,可见美味佳肴,在陈国是少见了。”说罢与六王爷相视一笑,笑意中十分轻蔑。   觥筹间,燕帝燕后默不出声,众人也好似未曾听闻。珂玥听了话后,有些懊恼,手隐在广袖中紧攥着,面上却不做表现,看着两位王爷,反而淡然一笑:“王爷说笑了,燕国物产丰富,有些却是我陈国不可比的,就如同我陈国多矿多金在燕国少见,也是一样的道理。”   珂玥说的并无错,陈国虽落后久矣,然曾也是称霸的大国,所处之地金矿奇多,又是身处五国中重要的位置,这点别说是燕国,其余四国也是比不上的。   珂玥话说到一半,那两位王爷听了略恼怒的嗤笑一声,燕帝坐在上位,目光在众人间扫过,继续沉默。   “燕擅骑射,陈擅兵器,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如今我两国结交,不正是长短相补?”珂玥起身将一直未动的酒杯举起“玥儿酒力弱,喝不得太多酒,现下借花献佛,以此佳酿敬陛下与诸位,愿我两国永世交好共赴长安太平。”说罢,一饮而尽。   这一番话噎的两位王爷无话可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燕帝却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酒宴中回荡,许久未停。   燕帝的举动使宴会内都安静下来,珂玥与众人皆不说话,待到燕帝笑完后,举杯对燕后说道:“祁儿找的这位太子妃很好。”面是向着燕后,话却是说与众人听。   燕帝一句话,大家便都明白,这位陈国公主很是讨他喜欢。   珂玥向燕帝行谢礼,躬身时松了一气,燕后也开口缓和气氛,音律再起,宴席继而回归寻常。   夜色在觥筹交错间渐渐朦胧,酒宴戏谑乐声依旧婉啭不停,酒过几寻气氛上来众人声音也渐渐高转起来,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珂玥坐在席上偶尔回答几句身旁公主的搭话,心思主要还是在菜肴上,对面那位五皇子先前提议着大家抓签,又是对诗又是涉足音琴,说话也风趣,引得众人玩笑不止,燕帝也是笑得十分畅怀。   珂玥见此,心中拂过赵容祁骑在马上那般不屑的眼神,再看这赵容卿,每个人不外乎各有各的性格,想来应该是赵容卿更得别人欢喜。不过重要的是燕帝心里属意谁,既然是立赵容祁为太子,那在他眼里储君之位应当还是赵容祁更适合。   珂玥再吃几口菜,见签桶离自己这边也不远了,便喝几杯酒借醉向燕帝请退。此时玩得正热闹,见珂玥微醺的样子,燕后倒帮她向燕帝说话,燕帝听了点了点头。   珂玥行礼后便退了出来,随着芸茹和燕帝安排的步撵乘着夜色慢悠着回了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容祁上线倒计时~ ☆、太子回宫   珂玥回了自己寝殿,小湫远远就迎了上来,嬉笑着向她行礼,齐姑姑待人散后便悄然问珂玥今晚如何,珂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带过,后让小湫伺候她去沐浴。   齐姑姑十分忠心于陈国太后,既是皇太后先前吩咐过的,该用心的还是得用心。   珂玥母妃是皇太后亲自挑选为皇后的,对她十分满意,只是人算不过心也算不过天,即是她也没让陈帝收敛。人陨了,后来族中气势了也去了大半,根本无心争取什么。   留下珂玥和敬玄,过到当初齐妃宫下,陈帝下的宫里乱的很,她也未曾多留心二人,只是后几年意外注意到两个孩子如此羸弱无教养,一一盘查下来才知那齐妃竟是个心肠狠毒的大胆之人,将对二人母后的怨全撒在他们身上,暗地里使着坏。   敬玄为皇子倒也未受多大罪,只是苦了珂玥这个倔脾气,当年看不见的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未好的伤痕边又添着新伤。不过都是被人遗忘冷眼相待的皇子公主,又有谁注意到,又谁会替二人说句好话?   陈太后虽不太喜珂玥秉性,但好歹二人母妃是她选进宫的,心里也是愧疚了好一阵。   浴室里水烟薄暮弥漫,小湫远远候在一旁不得近身,珂玥倚在陶木盆上,宫人在盆内放了花瓣,淡淡的气息随着暖气飘散在室内,一点点舒缓着神经。   珂玥闭着眼睛假寐着,回想一番晚上宴席上的事,即觉无奈又觉无聊。等到舒服了一会儿后,便脚下踩着水玩,腰腹和后背上有两道浅浅的疤痕,她想起之前皇奶奶派来得一个姑姑跟太后说,她身上这疤怕是没那么容易好,日后到了燕国,不知道燕太子见了会不会嫌弃。   她当时躲在后头有点委屈有点不解,但还是莫不作声的溜了出去。有疤就有疤吧,正好挡住燕太子不来找她。   珂玥左手在右手手心轻揉,想起赵容祁在居庸关前给的膏药,大约,他是不喜欢女子留疤吧?她越想越莫名的生气,轻声嚷嚷一句:“爱喜不喜,反正我挺喜欢的。”说完泡了好一会儿才命人进来宽衣出去。   “方才皇后派人来说太子明日应该就会回宫。”芸茹对坐在榻上看书的珂玥说道。   “知道了。”珂玥放下赵容祁书库里找来的杂记,开口问“十五是完婚之日吧?”芸茹愣了一下,点头说是,没想到成婚之日她还要问一遍。   她点点头,想着今天已经十一了,没在意芸茹的反应继续看书。看了许久,夜已更深,烛火灼得她眼睛不太舒服,看不下去后才到床上睡觉。   屋里烛火全挑了,连小湫也让她遣到外头守着,眼睛闭了好久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睡不去。   也不知敬玄这几月过得好不好,太子和三皇子是不是又针对他?皇奶奶说要父皇给他指婚,选的那人敬玄喜不喜欢?师父不睡觉的毛病会不会越来越差?念桓是不是回到陈国被师父打了一顿?   一路上摈着的无措想念,一夜间全冒了出来,她自认为对大部分陈宫里的人没什么感情,但还是抵不住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对亲人的想念。   珂玥睁着眼瞧着漆黑里飘渺的床幔,心里忍不住嘀咕着,人天一黑就爱瞎想,来都来了,她又有什么办法?以后未必就不顺心了,现在自己做的也是为了陈国为了敬玄好,敬玄好了不就行了?   一个翻身,在自己的自我安慰中紧闭上双眼,直至月偏西露浓重,才渐渐安眠。   赵容祁是连夜回的宫里,夜深便没去请安,先让令飞去趟内廷,独自回了霄合宫。没有通知任何人行程,霄合宫内宫婢也是突然被告知起来伺候,他在浴内一脸嫌弃地褪去沾满风尘的衣物,听芸茹姑姑候在外头将珂玥之事一一说给他听。   洗完后也没去休憩,直接去书房赶公文。   此次江州□□是突起的,探子来得风声是周国派来的人鼓动发起,本是派赵容卿去,但是他得到消息王子钦也在其中,并没有离开之意,王子钦算得上是周帝身边常出谋划策之人,他也听闻王子钦的谋略,想试探一二,便请命前去,燕帝自然不同意,但他向来固执,又表明自己会把时日控制好。   江州那几个官员本就酒囊饭袋,江州愈来愈恶劣,燕帝本是先派人去整顿,在他呈上来的奏折里还以为已经安抚下来了,却没成想派去的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废物,更没想到王子钦等人早就潜入江州,鼓动怨声早已的百姓。   他去后将先是镇压下来,但见好转之时,王子钦等人又略施计谋,几百人冲进县衙冲进牢里,这样一来赵容祁反倒更来了兴致,明面上继续压下来,改善众人,暗里又派令飞将王子钦等人围困。   王子钦等人选在燕国都城不远的江州,又是联姻前弄这么一点戏码,他也未想到是赵容祁来江州,见他镇压下后原想再给他点难题,却没先到他不仅镇下民众,还安排的妥当,将他也算计在内害他赔了点人。   他一来江州就将那几名官员斩了,收民心做的很有一套,王子钦本计划着倒点乱却让他得了好处。他逃脱江州后赵容祁便削弱了对他的追查,王子钦对赵容祁而言还是挺有趣,追得太狠就没意思了。   离早朝还有些时辰,奏折里的内容只是把流程过一遍,只是他一入江州就将江州那几名官员斩了,按照正常处置还需要过很多东西,何况两人身后牵涉着朝内几名大臣,细查下来,又是一盘朝内污浊大棋。   人斩就斩了,他也不惧些什么,重要的是安个什么罪名可以斩的顺理成章,此次江州几人身后的拿棋之人是赵容卿的人,亏得不是赵容卿去,仔细盘查这浊水赵容卿想赖也赖不了。   令飞从内廷回来时令心也正得到消息赶紧过来,赵容祁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两人,继而继续低头书写。   “爷,我已亲自将文书呈交给顾大人。”   “嗯。”赵容祁头也不抬,疾笔写了一会儿,忽想起什么,笔尖顿了顿问令心“我上次让你给她的药膏,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两人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赵容祁会有空询问这事儿,令飞像令心使了使眼色,令心才缓缓说:“居庸关便给了,她伤大概好了。”   “大概?”赵容祁看向令心,令心见状,隐忍着不再说话,赵容祁也不再问下去。   令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说,待到跟令飞退出来委屈的坦然道:“哥哥,爷他有些奇怪。宋珂玥不也是他初见吗?殿下从来不会去注意无关紧要的人。何况爷会向陈请亲,也只是利用罢了,本要和亲的是梁国还轮不上宋珂玥……”   江州之行本可以提早结束,只是半道赵容祁的探人收到陈国念桓欲劫宋珂玥的消息,他便改了路线去向居庸关。其实只需要派当地最近的兵去救援便可,没必要他自己去,从那时起令心的疑虑从未断过。   令飞微微怒目静看着她,带着几分严肃打断她:“有些话不要多说。殿下的心思从来就不需要我们来揣测,更别说是殿下要属意谁,何况那是殿下要娶的太子妃。心儿,你别忘了帝爷为什么把我们赐给殿下。”说完拂手轻抚令心的背,带着几分无奈的走了。   令心看着令飞渐行渐远,不甘委屈在眼里越积越多,她极力忍了许久在令飞身影消失后她才转身离开。她想反驳令飞,但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黑夜朦朦胧胧褪去,月亮正欲落,容和殿床榻上的人双眼紧闭摸样痛苦,珂玥额头上冒着密汗,睡的迷迷糊糊。   一会感到小敬玄跟着她屁股后头不让她走,一会儿又是长大的敬玄在赶她,梦里的她真的慌急了,躺在床上也一直发着冷汗。嘴里低喃着“宋敬玄、宋敬玄”,她如何叫敬玄也只是跟着师父两人冷眼瞧着她被人押上马车。   缠人的噩梦中她又是恨骂又是哭喊,声音再嘶吼宋敬玄也不来救她,转身就向大殿去……   窗外微光透过窗子打入屋内,照在床边站着的人身上,光照得他的轮廓隐隐绰绰,他就这样静立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珂玥梦呓呢喃。   渐渐的珂玥似乎进入了别的梦境,慢慢静了下来……也许是感觉到什么,半梦半醒的眯着眼,好像看到床边站着什么人,朦朦胧胧的,迷糊间她又闭上了眼,床边的人等她沉睡后也悄然移步出去了。   待第二日清早,珂玥在齐姑姑的唤醒声中起床,摸一摸脑门,昨晚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明明刚才还有点印象,怎么一起身又全想不起来了?好像昨晚有人站在她床边?!   珂玥吓得一激灵,她不能肯定是不是真有人,但感觉又很真实,她想找昨晚守夜在门外的人问问,又怕是念桓,想想还是作罢。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也许是昨夜睡迷糊了。   珂玥洗漱好坐在桌上吃着早餐,今早的粥熬得恰到好处,稠稠的入口又糯,她吃着吃着,就把昨晚的事抛之脑后。   吃得正香,珂玥无意中发现今天的宫人进进出出的似乎格外的忙。   “今日有什么事么?怎么一个个都忙手忙脚的。”   芸茹听见问话有点疑惑,昨夜不是说太子殿下去了容合殿吗?   她虽疑惑但还是回答道:“是殿下回来了,奴才们忙着规整。”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男主终于要长期在线啦! ☆、再见   “你们殿下回来了?”珂玥舀粥的手一顿,洒落了一些到桌上,珂玥震惊之余低头心疼的看了几眼。不是说今日才回宫,这么一大早就到了?   珂玥看向殿外忙碌的宫人,看来这太子爷并不好伺候。   “太子殿下这么早就回宫了?”齐姑姑在旁说了句。   “其实殿下昨天半夜就回来了,一早就上朝去了……大概是见公主还没醒所以没派人来打扰。”   “太子殿下好忙啊,和三皇子一样忙,也没法与公主常见面。”小湫突然想到了敬玄,敬玄谦和温柔对宫人亲和,陈宫里的宫人都很喜欢他。   “又胡说了!殿下是储君自然是比三皇子更忙。”齐姑姑打断了小湫,悄然瞄了一眼芸茹姑姑,芸茹姑姑笑笑没说什么。   这几日她对小湫的秉性也瞧出七八,虽纳闷这小丫头怎么在陈国宫里待下去的,但看珂玥这主子随和样也猜出几分,所以也对她偶尔说得不规不矩的话就不当真了。   珂玥听见小湫提到敬玄,沉思了会儿接着默默直接端起碗直接喝完了剩下的,又拿着勺子把遗漏的莲子红枣等舀进嘴里。   齐姑姑和小湫都等着珂玥说要第二碗,只有芸茹姑姑以为珂玥饱腹了正准备上前撤碗,却没料到她又叫来宫人让她再盛一碗。   芸茹诧异非常,这位公主每日每餐都吃这么多不会胀腹吗?   珂玥完全吃饱后已经不再想赵容祁回宫这件事,外头又有宫女来通秉那位王妃又送过来什么东西。昨天宴席过后,从一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一些妃嫔公主派人往她这送东西,说是送礼物,实则是让自己的宫人来霄合宫里打探一番。珂玥估计,也和昨晚燕帝那句话使了作用,一堆人还真就以为燕帝看重她了。   这次来的是哪位皇子妃派来的,珂玥是不见的,也还不想与什么人亲近,便都让芸茹和齐姑姑应付打发。   等打发走后,珂玥看了一眼送来的东西,倒是比她在陈宫收过的礼还多。估摸着还会有人来,珂玥便想出走走,于是她问芸茹姑姑燕宫哪有可以去走走,别致又僻静的地方,芸茹姑姑一听来了兴趣,狠狠的夸了一番燕宫里造的有多好。   “……公主要想近些就去旁不远的玉溪池,静而不幽,后宫的娘娘是不来的,几位皇子公主也鲜少去,但是景是好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们殿下会去,常常有空就会和令飞公子或者是蓝大人到那下棋饮酒,公主要有兴趣奴婢便带公主你过去。”她隐约也猜着几分珂玥不想见人。   珂玥听见是赵容祁常去的,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呢?听芸茹姑姑这样极力推荐感觉还是不错的,正好她懒得多走,走远了耽误吃午饭,可是万一赵容祁在怎么办……   珂玥想了想,反正上午赵容祁又没空去,她就近转转也没什么。   珂玥正要开口,芸茹姑姑见她犹豫中,又想起什么赶紧说:“或者公主可以等到殿下回宫,再和殿下一起出去转转也不错,玉溪池还是殿下熟些。”芸茹姑姑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齐姑姑和小湫也觉着好,连声附和。   可珂玥听着不太好,平白无故的干嘛赶着跟他待一块?   “算了吧算了吧……我觉着现在去正好,天气和宜。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又连夜赶回来,劳累得很,我怎么忍心又邀他下午陪我,日后慢慢来、慢慢来……”珂玥说得诚恳,芸茹姑姑齐姑姑和小湫竟有些动容。   “公主殿下真体贴太子,要是、要是换了别家姑娘说不定赶着和殿下找机会相处。可公主却只关心殿下累不累,公主真是让奴婢钦佩。”芸茹姑姑激动地说,珂玥这一番话让她对珂玥另眼相看。连齐姑姑和小湫也没想到珂玥竟如此关心人,看珂玥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嗯……姑姑过奖了。我分内之事,关心殿下是我应该的,我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是要多为他着想。”珂玥一见情况不对,现在改口也来不急了便顺势扯了下去。   于是珂玥出了太子宫去就近不远的玉溪池。   芸茹姑姑领着珂玥进了玉溪池,别致的石拱门进去,暗香扑鼻,鸟雀叫声杂多,玉石小径繁多曲折,四周种植了多株矮冬青,泥里又是各色花开,煞是好看。   芸茹姑姑对珂玥说,玉溪池也算大了,小径多,主要是通往玉溪池和池畔阁楼小亭。由着一条偏西玉石路漫步,树荫婆娑鸟鸣清脆,左右仔细看,原是树上栖息着的鸟雀多。   “这园里鸟雀真多,它们都爱往这园子里待吗?”珂玥饶有兴趣的向芸茹姑姑提问。这里景致好,树多空气闻着也沁人,她要是鸟儿她也愿意在这筑巢。   “不是。这些鸟儿算是殿下自己养的。”芸茹姑姑笑了笑“不过算是放养吧?殿下爱鸟,又不想将它们养在笼子里,这玉溪池树多殿下就将它们养着了,每日定时有宫人来此喂食。也是奇怪,它们一个个竟然不飞走,待着这玉溪池的园里待得好好的。”   “太子殿下好厉害啊,这些鸟儿这么听他的。”小湫怕这些毛茸茸又尖嘴的东西,故而很是新奇“殿下倒是和公主的师兄兴趣差不多。”   “姑姑我告诉你,我们公主的师兄桓公子最爱驯养珍奇异兽了,听说在他的宅子里有许多走兽飞禽,像蛇呀、虎啊、鹰什么的都有呢!”念桓都养在郊外私庄里,小湫不曾亲眼见过他养得这些,都是听人说的,不过见过一两次他的大鹰……   “欸,公主……”她想起那日贼人半道劫人的那只老鹰,翅膀末处有些泛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珂玥都听着她们的对话,见小湫这样神色,明白她想起了什么,不慌不忙的打断她,瞧着她暗示道“你不就是要说你都未亲眼见过念桓养的那些,想亲眼见见吗?这是燕国,不要再说胡话了。”   小湫听了,愣了会儿,暗自体味了一下珂玥的话,慢慢才明白意思,也就不再说下去。   芸茹姑姑一旁没看出异色,只是听小湫讲得念桓的事十分好奇,追问了下去,小湫瞧了眼珂玥,珂玥没对她表示什么,小湫也就避开鹰专门对芸茹姑姑说那些侍卫对她说的念桓的凶猛恶兽。   芸茹姑姑听得入神,小湫讲着也激动,连带着后面跟着的几个宫人也都好奇得竖着耳朵。   珂玥自己一个人在前头走着,无奈的很。小湫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提起敬玄一会儿提起念桓,现在对芸茹姑姑说的话里也夹了几句关于她对师父所知道的事……   珂玥心神不定的左右瞧着,不知觉得的便走到了池边。碧波清池里种植碧莲,池上架了桥,池畔边有两座小亭,东边一座小阁,结构讲究做工精细,若是在上头大概能眺望着燕宫大半了。   珂玥没细看,转头便要向东往小阁楼走,芸茹眼尖,远远的看见一青一红是我令飞令心皆站在阁外。   “平日这个时辰殿下是不来玉溪的池的,想来是公主同殿下有缘。”芸茹在珂玥身后笑着对她说。   珂玥听了,脚一顿,向四周看,最后才发现远处的兄妹二人。珂玥吓得连忙转过身,故作疲惫:“呀,我忽然累了,小湫我们回宫吧。”   一行人奇怪的看着珂玥,小湫疑惑道:“公主,你今早睡的那么久,也未走多少路,这么快就累了?”她记得珂玥之前同念桓常常一早就起来溜出宫去,直至深夜才回宫,回来时依旧神采奕奕。   珂玥气得别过头不看小湫,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傻乎乎的小宫女留在身边?   齐姑姑隐约想到了什么,芸茹也有了猜疑,珂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齐姑姑想什么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芸茹会猜忌。珂玥摆摆手,转身继续朝东阁楼走,就此打消她们的疑虑。   楼外令飞令心早已发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珂玥,令心转身便进屋去。   珂玥到了阁楼外,匾额在檐上撰有‘平海阁’三字,候在门外的令飞向珂玥稍行礼,对她说:“公主是要找殿下吗?殿下正和蓝大人在阁中下棋。”   “在下棋?想来没空见我吧?”珂玥抓住话隙了“我也只是散步罢了,既是如此,那我不便打扰,这就回宫等着太子殿下。”说罢就要走,小湫想拉都拉不住。   “殿下请公主进去。”珂玥走了没几步,令心正好出来,冷幽幽一句话便将珂玥叫住。   珂玥站住脚,心里又气又无奈,只好转身随令心进去。齐姑姑等人都同令飞留在了外头,令心带着珂玥上楼至二层,带到后便又下楼退出去了。   珂玥想来是第二次见到赵容祁了,他同一朝服男子正在棋盘前对弈,他向她看去,依旧淡漠如初见,眼神停留了片刻又转头看棋盘。   珂玥见了他的反应,原本一些无名的紧张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生气,默不作声地就近坐下,也不准备上前。   赵容祁那是什么眼神?他不待见她,她也无需礼让。   赵容祁对面的蓝隽感到气氛怪异,看着赵容祁的摸样意味不明的笑了,起身向珂玥行礼:“在下翰林学士蓝隽见过君阳公主。”   珂玥见他如此礼待,也向他礼貌淡笑回一礼。眼前蓝隽身有翩翩君子风,笑得也如春风和煦,珂玥不由得便生出好感。   赵容祁在不远处看到两人相视一笑的摸样,眼色一沉,将白棋用力掷下:“蓝大人,局破了。”偏头目光扫过珂玥。   “哎呀!”蓝隽一惊,连忙回到座位,抓过黑棋看向棋盘,纠结一番后,短叹一气放弃了:“殿下赢了,今后别指望我会再带酒来了。”他对着赵容祁说话随意,赵容祁听了不置可否。   两人下了朝便来此边对弈边商议今日朝事,方才蓝隽下了一子本将赵容祁困住了,令心却上来通秉宋珂玥来了。不曾想两人断了谈话等她上来的间隙,却被赵容祁破了棋局。   两人言语随意,完全没有太子与臣子间的拘泥,似寻常朋友一样交谈玩笑。   蓝隽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赵容祁的眼神瞟的闭上了嘴,识趣的起身对珂玥笑笑:“在下还有公务处理,便不打扰殿下与公主,先退下了。”说罢悄悄对赵容祁使了使眼色就下楼走了。   蓝隽一走,屋内只剩赵容祁与珂玥两人,珂玥依旧坐在门口不动,想走也走不了,一时间气氛尴尬。   珂玥沉默不语,看也不看赵容祁,百般无聊的摸出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装了蜜饯,毫不避讳的吃了起来。   窗边赵容祁依旧拿着棋子思考蓝隽放弃的棋局,他的余光却一直都注意着珂玥,见她掏出蜜饯吃起来,愣了一会儿,瞧见她吃的开心,心底忍不住笑了。   许久后却又冷淡对她说道:“过来。”   珂玥吃得正欢,闻言犹豫要不要过去,赵容祁见状,默不作声地从桌上将一叠桂花酥挪到他对面。   桂花酥很显眼的摆在那里,珂玥一滞,感到这可能是赵容祁故意的,然而她还是起身坐到他对面。她坐下后,赵容祁流露出丝丝得意。   珂玥见到了,拿起桂花酥咬一口,偏头白眼了他一眼,这什么人呀?   “今日你怎么不对我假笑了?”赵容祁自然没见到珂玥白他,只是她不说话,似乎还不愿搭理他,便饶有兴致的对她调侃起来。   对面的人听了转头看着他,略有吃惊,而后尴尬的又看向别处,赶忙吃两口桂花酥压压惊:“莫不是殿下记错了吧……”   赵容祁十分满意她的反应:“嗯,也许是我记错了。君阳公主自然是个直爽的性情人,不做虚假之事。”   珂玥听了一气,这燕太子未免也太记仇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她听着不太乐意:“我自然不会做虚假敷衍的事,我若做了怕也是因人而异。”   这话出口,赵容祁手上一顿,脸色变了,什么叫因人而异?   “君阳公主倒是很会说话。”赵容祁棋子用力掷下,冷冷说了一句。   “彼此彼此。”珂玥感到他有些不悦,但她不想多说,继而管自己吃桂花酥,酥酥软软,一口下去是桂花的甜味,深深地满足感在珂玥口中蔓延。   赵容祁竟不驳她,珂玥忆起居庸关的疑惑,放下手里桂花酥,转头认真的看向他:“你,到底是何人?”他认识念桓,也知道居庸关她说得一切不过是让念桓逃脱的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咪咪地方,蟹蟹大家看文(づ ̄ 3 ̄)づ~~ [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珂玥 某喜:请问为啥你明知道我们风流倜傥绝世无双的燕太子(某金主的赞助要求)拿出那碟桂花酥出来是为了引诱你过去,你为啥还要过去? 珂玥:这么好吃的东西落入了恶人之手,难道不该拯救到我口中吗?桂花酥的命就不是命了? 某喜: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o⊙)… 某恶人:我觉得,这个破节目可以撤了。 ☆、阐明   赵容祁闻言,倒没想珂玥如此直接,握着棋子的手停了停,亦抬头看着她认真的眼:“你认为我是何人?”他好奇珂玥会说出什么。   “你为什么认识念桓?居庸关的一切你都清楚是念桓所为,我想你应也知道,并没有什么别国埋伏,乘胜追击必能将他擒住。”赵容祁既放了念桓,珂玥索性也敞明同他讲清楚。   珂玥句句单刀直入,赵容祁见她凝目的摸样,沉抿着的嘴角微微扬起,叫人分不清是何意思。   “我以为,你已沉稳些,可如今依然将心思写于脸上。于你并无好处。”赵容祁看着渐疑惑的珂玥“他与我何干既带不走你,我何必浪费人力去追捕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他说的理所当然,珂玥听得哑口无言,见他一脸岿然,想起他的前半句话:“你认识我?”什么叫他以为?   赵容祁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棋盘。他的态度让珂玥很是郁闷。   “你所要的到底是什么?”珂玥感到事情并不只是和亲如此简单,她从议亲开始便有所怀疑,五国中何止她一个公主。赵容祁是将来的燕帝,为何要将一个弱国中不受宠的公主娶来放在未来燕后的位置?   “你,于我有何价值,值得我去利用?”赵容祁看着珂玥,眼中所表露的傲慢令人不喜。   此话一出,噎的珂玥大气,装作平静的牵强一笑:“这得问太子殿下了。”   “既然你非要问,那我且与你说明白。女人于我并无意思,我要的,是燕国。”他从旁沏起两杯清茶,一杯放到珂玥面前,一杯独自酌起。   珂玥观他言语间的表现,并未理会他递过的茶,平静地等他讲下去。   “我所要的和你所求的不过同一件事,只不过你是为别人,而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他轻佻起下颚,俊楚的面容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赵容祁话说的隐晦,珂玥却听得明白。她希望靠联姻为敬玄多增些势力,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这一切,便是帝位。赵容祁难道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而已?   “这天下小国生息众多,鼎力的五国中公主多了去了,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我父皇并不会将我放在心上,我于你有利?殿下倒是会诓人。”珂玥自然不会轻信他。   赵容祁轻笑一声,不似嘲讽:“陈国定嘉十一年,周犯陈边境直捣袁州,念常青坐镇,可是带着念桓、宋敬玄和你?”   珂玥凝眉回忆,那年她十岁,战况久不见好转甚至愈演愈烈,后来师父确实请命带兵增援袁州坐镇统帅,还将念桓和她姐弟二人都带了去。   他师父怕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他上阵杀敌,不顾众人反对竟然执意要求三个平均十岁出头孩子拿着剑跟在他身边一起上战场。   他站在城墙上,指着远处刚激战后不久的狼藉战场,对三人道:“那底下具具尸体,有一半是我陈国的英勇男儿,他们的命并不比你们低贱多少,甚至是那些周国牺牲的人。因为他们可以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国家与家人,你们呢?”   当时念桓和敬玄听得动容,握紧手中的剑仿佛下一刻就要杀到敌人营中,念桓就罢了,受师父蛊惑也不是一时了,可敬玄那是才九岁傻兮兮的也热血沸腾起。   珂玥不傻,觉得师父太可怕了,她忍不住说一句“可是我们还小呀”。念常青当场给了她一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继而又说出军营中最小的也不过比念桓大两岁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一切美名其曰为训练他们。   上了战场,珂玥很配合的吓哭了,麻木地死拽着敬玄胡乱挥舞着自己的佩剑,一边哭嚷着左闪右躲,一边直叫唤师父救命。   虽然念常青派了一队人专门保护他们,可是珂玥还是坚定的认为是他们自身福大命大。亲临战事确实改变了三人许多,但是珂玥和念桓两人不同,她越来越看不懂生死为何物。   现在想来,当时的她确是幼稚了些,如果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跟师父说,放过她吧!   珂玥陷在往事的回忆中,她不知道当年的她和赵容祁有什么关系。   盯着他那张瞧谁都不顺眼的脸,才渐渐忆起,那年似乎念常青带着他们去见了一个人,那人身边带着个同念桓差不多大的男孩,也是臭屁的一张脸,盯着他们三个的眼神中很是嫌弃。   若是没记错,好像师父和那位老人让他和珂玥三个比试剑术。即便是念桓也败于他手下,那人的表情更是得瑟到天上去了。   念桓和敬玄不甘的惦念了许久,回去后两人更加勤学练习。唯独珂玥,回到宫中,转眼便忘了。   珂玥盯着赵容祁的脸,不经将两人的摸样联想起,她原本还奇怪,赵容祁给她的感觉为何这般不好,越来他就是当年那个握着剑追的她满山林跑的那个人。   “啪”一声珂玥愤然拍桌“原来是你!”当时轮到她对阵时,对方没使几招就把珂玥惊住了,珂玥同练武扯不上什么关系,逃跑她倒是在行些。故她撒开腿便边跑边躲,他竟也揪着她不放,硬生生的追着她在林子里跑了好久,最后是气愤的念常青一声咆哮叫住了珂玥。   “你害我被师父骂了好久,整整三天,每天都要在烈日下举剑罚站。三天!”珂玥记起旧仇,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把赵容祁拽出去晒太阳感受一下。   珂玥气得炸毛的样子赵容祁看了很是欢喜,无视她的叫屈,轻描淡写一句:“谁让你跑的?”现下看来,她已然全部记起。   “你见过我,和娶我又有何干系?”珂玥记起这事,对赵容祁便更没有好脸色了。   “你……”赵容祁放下茶盏,身体略微向珂玥倾去,语气放得暧昧,眉眼间的笑意带着丝丝的暧昧,他别有深意一笑,悠悠道“……觉得是何缘故?”他突然心生玩意,想逗一逗宋珂玥。   珂玥被他的突然一笑,笑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向后躲了躲,拉开与他的距离:“你……”   “我如何?”赵容祁嘴角扬起,感觉珂玥是害羞了,所以他饶有兴致地等她后半句。   “……你这人果然很记仇!”珂玥噌地一声站起,指着赵容祁说“我不就是临走前在你向你丢了把虫你吗?至于记仇到如今?”珂玥记起她在他临走前向他丢了几只林里抓来的虫子,然后不顾念常青在后头的怒骂,撒腿就跑回军营。敌不过人只会跑,还使阴招,这才是三天烈日举剑的正真原因。   “……”赵容祁笑容凝在嘴边,脸色霎时便沉下来。她不提太好,她一提,赵容祁便有些后悔了。   赵容祁本想逗珂玥,却不曾想珂玥一点也不上钩。要知道,她与念桓相处十几年都猜出念桓的心思,赵容祁这般小动作,珂玥更是不会懂。   珂玥离赵容祁远了些,待她冷静下来,想着赵容祁不至于为了年少的这么点小事就大战旗鼓地娶她为妃吧?   “你不要同我绕,到底有什么企图?”珂玥觉得她问一句,赵容祁就踢回来一句,话里也不知几分真假。   赵容祁无奈的叹一气,看着离他远远有所防备的珂玥道:“我若说我曾与你一面之缘,故心生惦念——此话你不会信,我也觉得荒唐。我不在乎后宫之位谁坐,不是你坐,也会有别人,只是刚好是你罢了,况且你不笨,联姻巩固于我也有好处。你宋珂玥断然不会去争那些无用的东西,你我各为所谋,各取所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珂玥半信半疑,但是皱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赵容祁岂会同她讲真正的目的,再问下去,也只会这样回答她。   “我姑且信你。”珂玥向前两步,且先将计就计。   赵容祁从容一笑,甚是不在意珂玥信不信:“此时除了信我,你别无他法。”他说的自信,看也不看珂玥。   赵容祁的态度实在是不好,骨子里的傲气直逼人,珂玥心有不甘,但觉得他说的并没有错。她已在燕国,除了赵容祁,再也没有能让她站住脚稳定下来的人。   有些事不是她愿不愿做,而是她必须做。   她忍一忍心中不平,极力平静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赵容祁转头看着她,仿佛能将她看透。他起身,走向珂玥道:“我需要你……做好太子妃。”说罢,向珂玥伸出手。   珂玥看着那只骨络分明的手愣了,一时间还未明白赵容祁的意思,呆在原地慢慢想他的话。赵容祁是要同她演戏吗?   “母后让我午时带你去她宫里,要同你说十五日完婚之事。”赵容祁手依旧伸着“站不住脚的人,哪有本事为自己,更何谈为别人。”   赵容祁最后的话激怒了珂玥,毫不犹豫的牵住赵容祁的手:“不过是演戏罢了,有何难。”她还没有察觉到,赵容祁很轻易的就能将她激起。   珂玥柔软的小手被赵容祁握着,温润的手感与他冰冷的手相抵,赵容祁心生愉悦,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些,牵着珂玥出了平海阁。   二人各怀心事,先前在楼上的剑拔弩张之焰都不约而同的收了起来,面上一如往常神态。   一干人等都在外头候着,见两人出来便迎上前,令心见到赵容祁牵着宋珂玥,赵容祁也是愉悦摸样,心中一哽,沉下脸来,令飞对她使了使眼色。齐姑姑等见了都恭敬的低下头来,暗自替珂玥欢喜。   赵容祁就这样牵着珂玥缓步向前走着,身后的人都识趣的退了远些。   珂玥被他拽的手心有些发汗,赵容祁恍若无觉,悠悠开口道:“母后宫里的御厨是她从母家带进宫的名厨,厨艺比得上御膳房的一群人。”说罢,余光瞟向后头沉默不语的珂玥。   珂玥听了他这话,手艺比燕宫御厨的人还好?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珂玥虽不回应他,但是那张陷入遐想,目露精光的表情,赵容祁看了跟着弯了弯嘴角,当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将将——” 蟹蟹大家看文(づ ̄ 3 ̄)づ~~~ ☆、赵容卿   赵容祁牵着珂玥向玉溪池出口处走,玉溪池中青树多,一卷风来,吹得满园枝桠飒飒,鸟雀飞起四散。一只白玉鸟横冲直撞飞腾到珂玥身上,撞了个满怀。   珂玥大惊,还未来得及叫出声,身后不远处的小湫就先叫了起来。白玉鸟撞得晕乎乎,胡乱飞了几圈,最后落在赵容祁的手中,发现是熟悉的气味,祂才安稳下来。   “撞哪了?”赵容祁牵着珂玥的手仍旧握着,一手轻抓着鸟,一边问着反应过来的珂玥。   珂玥定下神来,见它安静下来后松了口气,上前轻戳赵容祁手里的白玉鸟:“你这白玉鸟,怎么冒冒失失的。”   珂玥离得近了些,赵容祁一低头便是她轻笑着的脸,她看向白玉鸟时,眉眼格外的柔和。赵容祁不动声色的将鸟慢慢往身前拢,表面上却一脸平常的对珂玥说:“祂向来冒失,横冲直撞惯了。”   珂玥逗着鸟,豪未察觉赵容祁的小动作,忽的想到什么,一脸诚恳的抬头问他:“鸟,应该不好吃吧?”和念桓在一起时,倒是烤了几只念桓的鸽子,听说也有人烤鸟吃?   “……”赵容祁听了,怔得哑口无言,手里将鸟握得紧了些。   珂玥见赵容祁惊得不说话,才发觉自己太直接了,窘迫的退回去,眼神飘忽向别处。   赵容祁将鸟向林中一松,让白玉鸟飞回林中,继而他有些无奈的对珂玥说:“鸟,不好吃。”   “你吃过?”珂玥大惊。   “……”赵容祁松了珂玥的手,顾自无言向前走。   珂玥跟在他身后走,一脸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脾气一下就变了,忒阴晴不定了些。   燕后的昭宁宫离玉溪池有些路,赵容祁什么也不说就打算这样走着去,珂玥也只好无奈跟在他后头。她原本只是想挑个近些的,到了时候早些回宫吃午饭,可是昭宁宫也太远了,即便是燕后宫里的厨子多厉害,也抵不上时间对菜的摧残啊……   赵容祁不知道珂玥一个人在后头想什么,稍稍慢了些步伐,等她跟上。一个转角,却是看见了不想看的人。   赵容卿同魏王世子赵睿还有几个公子正谈笑着迎面走来。   他们自是看见赵容祁了,走向他要行礼,赵容祁顿住脚冷漠看了一眼,别过头看向身后珂玥。   珂玥发觉有人,便稍微快走几步走到赵容祁身旁,赵容卿等人见赵容祁便恭敬的行礼问好。珂玥没说话,看向抿着嘴冷眼静看着也不开口的赵容祁。   魏世子等人见赵容祁不开口,气氛有些僵,赵容卿却不以为然,看了眼珂玥,对赵容祁笑道:“皇兄当真心系皇嫂,听闻昨晚连夜赶回陵都,一下早朝也不休息便陪着皇嫂逛燕宫?”   珂玥听了,有些诧异,不过也未将他的话当真,因为赵容祁的神色虽平静,却比之两人初见时,态度更是冷上几分。   “五弟倒是对我太子宫的事倒是上心的很。”赵容祁开口语气冷淡,面上喜怒不显“王大人之事处理好了?”   赵容卿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动了动嘴角谦和道:“皇兄怕是误会了什么,王大人之事于我何干?”   两人间几句言语气氛便僵起,珂玥站在赵容祁身旁静静端详,旁人皆低头不言语。珂玥此时看这五皇子,虽瞧着温和,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珂玥估摸着赵容祁这秉性,他的兄弟应该脾气好不到哪里去。   “五弟有心装糊涂,我也无需多说什么。”赵容祁一手隐在袖中,言语中透露着什么,说完赵容卿一时沉默,赵容祁不等他回答,再次伸手牵过看戏地珂玥准备离开。   走了没有两步,赵容卿似有不甘,叫住赵容祁对他说道:“此事如何皇兄不是最清楚?若真有我什么事,父皇今日在大殿上还能饶过我不成?”   珂玥感到赵容祁牵着她的手收紧了些,背对着赵容卿表情喜怒不定,眼中煞似不屑,冷冷一笑,不做理会。   赵容祁一言不发的牵着珂玥大步走着,珂玥感到他此时脸色有些难看,只好悻悻无言任由他牵。   “热闹看得可开心?”赵容祁冷不丁开口问珂玥,语气比对赵容卿说话时好多了。   珂玥感觉自己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住一般,别过头去不看他的视线,幽幽回答道:“还行吧……”   珂玥方才也从两人言语中猜出什么,听赵容祁说话,这五皇子必和什么事有干系,然燕帝不作为,看来这位燕帝倒是挺宠爱赵容卿。   赵容祁看向珂玥,见她不曾发问,便对她说:“难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嗯?”珂玥听了转头看着他,她可以问吗?她暗自斟酌一番,试探性问道“你先前去江州,可是因为那位王大人?”她听赵容卿说今日早朝,赵容祁昨日赶回,定也在朝上报了江州之事。   “说对了一半。”赵容祁勾了勾嘴角“我所去是因江州□□,王缈只是顺水抓出的鱼。”赵容卿门下的人哪里值得他特意前去。   珂玥听了这话,想来赵容祁这个时候去江州应该不是为了晾她陈国。珂玥手被赵容祁握着,不适感渐渐都消失了,她看向前方的路,不以为然轻声道:“位子就那么一个,却有万千人想坐,这位子是那么好坐的吗?”   珂玥不可能说追求权力是无用的话,权力本无错,错的是想拥有它的贪心人。只是她觉得天下何止动荡,有贤能的人寥寥无几,却又有那么多无能贪婪之辈以为有了权力不用担责任一样。   赵容祁默认了她的话,继而说:“有时候,不是权力支配人而是欲望撑起志向。”他对珂玥的意思不置可否。   珂玥看了他一眼,那赵容祁是受权力支配还是心有所达之目的?   两人就此事不再讨论,赵容祁命身后芸茹等人都先行回太子宫,留了令飞令心远远随在后头。赵容祁无言牵着珂玥的手,走过大半个燕宫,路过的宫人见了虽恭顺行礼,但等两人走远后便窃窃私语起。   令飞令心走在后头,有几句言语被令心听见了,令飞不说什么,只是带着提醒之意看着她,令心望了弯眼前的两人,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令飞心疼,拍拍她的头,轻叹一气,继续远远跟随着赵容祁。   赵容祁带着珂玥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燕后昭宁宫。两人被宫人迎进殿,再次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亲近的摸样。   燕后在主位坐着,两人一进门时,便看见二人牵着的手,赵容祁看向宋珂玥的眉眼中都是不同以往的温和。燕后一喜,还未见赵容祁对哪位姑娘这般亲近过。   周太傅原是让她去同燕帝提一提让容祁与梁国公主和亲之事,容祁却来对她说,是要与陈国君阳联姻。她虽疑惑,但是容祁向来自有主见,做事不曾出错,她便不说什么。   燕后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常常过于冷漠,令他喜悦之事几乎没有,两人间也是鲜少有母子同乐之时,自小出口便不凡,虽因为这样使得燕先帝看重容祁比看重燕帝更甚,但燕后为人母,也想赵容祁能开怀些。   这位君阳公主不过同容祁待了一会儿,就能让他流露出温和之色,燕后看了又喜又忧。   两人向燕后问过安,燕后笑着点了点头,将珂玥叫道跟前,拉着她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赵容祁在一旁静听着。   珂玥从入门起就是笑着,燕后对她似乎是真挺喜欢,珂玥一面恭顺回应,一面笑着,笑得脸都有些僵了。她瞄了几眼赵容祁,赵容祁似笑非笑的像是在看热闹。   珂玥心想,燕后要说到几时呀,怎么还不开始用膳?   “……玥儿在宫里可还习惯?霄合宫里的宫人缺不缺?有不适的且叫芸茹来与本宫说。”赵容祁早已及冠,却推了好几次选亲之事,她险些以为自己儿子不喜女人了。   “一切都好,劳娘娘费心。”珂玥挂着僵硬的笑,极力想自己笑得自然些。   “等到十五吉日,你便要为祁儿的太子妃了,我也该听一声母后了。”燕后拍了拍她的手,看了眼赵容祁。   珂玥听到母后这词愣了愣,多少年都不开口说了。她心下一空,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故作娇羞的扭过头去。   燕后见了很满意,赵容祁看了被小小惊到了,轻咳一声,对燕后道:“母后,儿臣下午还要去与太傅议事。”珂玥脸上那笑都快冻住了,赵容祁这才出手救她。   燕后一听,立即唤来宫人上菜开膳,珂玥一听吃饭了,这才露出了开心的摸样,手在燕后手中,自动握紧了些。   燕后和赵容祁一入座动筷,便食不言,只有燕后身边的荷姑姑会意的向珂玥推荐几道菜。两人不说话,珂玥感到饭桌静得有些压力,但是她见着一桌美味,万事皆抛了。   有赵容祁在,她稍微放下心了一点,吃得开怀了一些。赵容祁果不欺她,昭宁宫的菜色当真如意。   燕后对吃也是挑剔之人,昨夜宴上便发现珂玥对食物似乎情有独钟。今日她吃得开心,她也见怪不怪了。不过,她意外发现赵容祁略在珂玥身上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陈国君阳,她看着也是喜欢,但这般让赵容祁满意,对赵容祁是好事还是坏事……   燕后默不作声,让荷姑姑命人再上一道甜汤。   待饭后,赵容祁便向燕后请退,带着令飞令心去与周太傅议事。临走前看了珂玥一眼,珂玥亦是一脸别扭的看着他,像是在求他带她一起走。赵容祁心生笑意,带着珂玥在身后怨念的眼神离开了。   珂玥自然是被留在了昭宁宫,燕后打算用着几天时间将成婚之事与燕国礼仪、燕宫规矩等都教了珂玥。珂玥心里有些累,在陈国的时候因为有念常青她躲过了陈太后的管教,却不曾想来了燕国还有这些东西在等着她。   珂玥有苦说不出,感觉被一顿饭骗了。   珂玥坐在殿中听几位姑姑讲得昏昏欲睡,然燕后在一旁听得都比她认真,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忍着睡意听着时不时嗯嗯点头作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外头的鸟叫的叽叽喳喳,珂玥看着那位姑姑走来走去眼睛睁得涩的不行,外头宫人入殿一声通报,打破了姑姑漫长无聊的说话。   “娘娘,四公主来了。”宫人低头恭敬的禀告着,珂玥一听,是芸茹说的赵容祁疼爱的四公主锦玉?一下子珂玥又不困了。   赵容祁那冷漠无情之人,竟也会有疼爱的妹妹,这位四公主勾起了珂玥的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づ ̄ 3 ̄)づ~~~ ☆、四公主   燕后听完殿中宫人的通报,还未让人传话,一声清亮的“皇后娘娘”从外头渐渐响起,珂玥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珂玥听着声音探起头,想从窗外边看见点什么,一抹宝蓝身影隐隐绰绰略过,不时便见赵锦玉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   观其模样,年岁应当同珂玥差不同,面容俏丽可爱,白嫩的脸颊上淡淡的粉晕,她嘴上挂着笑,一双杏仁眼随她的笑眯起弯弯月牙,浅浅梨涡也若隐若现。   赵锦玉不理会宫人,直奔燕后身边,发髻上的朱钗随着她地步子摇摇晃晃。她扑到燕后的身边,亲昵地笑着,对她撒娇道:“皇后娘娘玉儿好想你呀,从母妃那出来就来找您了,父皇那儿臣都还没去呢。”   燕后笑了,伸手轻拍锦玉,玩笑道:“嗯,锦玉说话就是好听。不过,怕是不是来找本宫,而是来瞧你皇嫂的吧?”锦玉从听说赵容祁要联姻后,就一直嚷着想见珂玥。   珂玥在一旁听了虽感到小小的惊讶,但是仔细想想,赵容祁疼爱她,她自然和赵容祁亲近,对她好奇也是正常了。   燕后话说完,锦玉转头瞄了几眼珂玥,撅起小嘴故作委屈巴巴地对燕后说:“皇后娘娘您老爱拆我的台,玉儿去灵清观随太妃都清修好久了,好不容易才回宫,您都不心疼玉儿的吗?”   “哈哈哈,倒还是本宫的不对了。”燕后被她的摸样逗笑了“好好好,是本宫不好,误解了小玉儿。小玉儿想要什么?跟本宫说,本宫补偿你。”燕后看着锦玉的眼中都是深深地宠爱,仿佛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嘿嘿。”锦玉冲燕后一笑,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珂玥“让皇嫂陪玉儿玩吧。”她先去的霄合宫,既没有看到令飞也没有见到珂玥,她便找了赵容祁,赵容祁让她来燕后这把珂玥带出。   珂玥闻言,又喜又惊,在昭宁宫和燕后无聊坐一下午舒坦,还是和素不相识的四公主出去舒坦呢?她不禁比较起来。   燕后仿佛猜到锦玉会这样说,虽然她对锦玉许诺了,但她还是看向珂玥询问她自己的意思:“玥儿是要留在这,还是和玉儿一同出去?”   珂玥还未想好,没来得及回话,锦玉便走到珂玥跟前拉她的手:“皇嫂跟玉儿出去吧,玉儿带你去吃膳房齐御厨做的酒酿丸子。”赵容祁告诉她,若是珂玥不出来,就说带她去吃东西。   珂玥哪里知道这些,锦玉这话正入珂玥怀,眼喜滋滋一挑,便对燕后回话说:“玥儿和四公主出去吧,我对宫里一些地方还不太熟悉,正好四公主愿意带我出去。”珂玥恭顺的低了低头,模样乖巧。   “也好,规矩琐事可以慢慢来,成婚之事明日还有时间。让玉儿陪你去宫里转转吧,你也熟悉熟悉。”燕后先前注意到珂玥有些犯困的样子,锦玉不来她待会儿也是要让珂玥回去休息的,此时正好锦玉来,她对珂玥又念叨了很久,两人出去走走也好。   “那皇后娘娘,玉儿带皇嫂走啦!”锦玉闻言,赶紧作了退礼,拉起珂玥就向外走。   赵锦玉风风火火地,珂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出了昭宁宫。这四公主,做事比她在陈宫还不管不顾的。   珂玥就这样被她带出了昭宁宫,出了昭宁宫,赵锦玉上上下下地打量珂玥:“皇嫂好~我是锦玉,以后在燕宫,就是玉儿罩着你了!”她对珂玥得瑟一笑,她这笑与赵容祁的高高在上不同,是让人瞧了觉得可爱会莫名喜欢的。   珂玥笑了,长这么大除了念桓之外,是第二个人说要保护她的了,而且还是个公主。珂玥点了点头,表示认了这个老大。   见珂玥点头,锦玉很是欢喜,拉着珂玥两人上了步撵,她对珂玥说:“皇嫂和玉儿走吧,玉儿带你去令飞那。”   “嗯?”珂玥愣了愣,不是说吃酒酿丸子吗?去找赵容祁的侍卫干嘛?她不太想见赵容祁呀。   “咱们不去燕宫里转转吗?找令飞做什么?”珂玥不好直接问酒酿丸子,换个婉转的问法问锦玉。   “宫里其实也无聊的很,还是去找令飞,令飞好玩些。”锦玉眯眼笑道。   珂玥听罢,脑海里浮现令飞站在赵容祁身边鲜少说话的摸样,令飞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木头一样的有什么好玩的?   锦玉笑得花痴,珂玥却没心思没往下想,她觉得赵家人都挺会骗人的,先是被昭宁宫的饭骗得待了一下午,现在又是四公主用酒酿丸子骗她出来到赵容祁那去……   珂玥心里好生郁闷,锦玉在旁絮絮叨叨地谈天说地,她一边嗯嗯点头,一边想吃那冰冰凉凉的酒酿丸子。好端端的,和她提这茬干嘛?   不就是贪吃了些么,食物有什么错,被人拿来这样利用?有本事的直接给她呀!   “皇嫂,你喜欢大皇兄吗?”锦玉突然向珂玥提问。   珂玥一惊,想起今早和赵容祁说好共演一出戏,她便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用自己听了都恶心的声音缓缓嗯了一声。   锦玉见状自然是懂了,可她听后却一脸嫌弃,啧啧两声对珂玥敬佩道:“皇嫂的品味也是不凡,皇兄那冷冰冰的孤傲模样你也喜欢。”   珂玥满脸疑问,赵锦玉说话怎么不按套路走?   “皇嫂,皇兄凶起来可是超可怕的,你自己以后小心些。”锦玉伸手拍了拍她,以示安抚,继而痴痴笑道“不像令飞,那么乖,那么厉害。”   珂玥闻言心想,你口味也不一般,令飞那无喜无悲的模样也让人望而却步。   锦玉也不知说了多久,珂玥还沉浸在酒酿丸子中时,便见锦玉拉了拉她衣袖嚷嚷着到了,珂玥这才发觉步撵已落。   珂玥抬头看了看,是霄合宫前宫的门,锦玉走到守门侍卫边,小声问他:“周太傅出来了吗?”侍卫摇了摇头,低头回话说没有。   “哎,太傅那老头怎么还在里面……”锦玉有些不开心,走回珂玥身边将她带进去“皇嫂,太傅那老头还不出来呢,令飞应该在外头,咱们悄悄地进,不要被周太傅发现了。”   珂玥一脸莫名地同她放轻步子向里头走,锦玉对候着和上前的宫人都做了噤声的手势,珂玥像做贼似的跟着锦玉到了殿外,两人躲到门边探头探脑向里望。   珂玥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想,她得知道赵锦玉用酒酿丸子骗她出来到底要做干嘛。   但见锦玉十分熟练的伸着脑袋向里看,里头赵容祁与周太傅坐在殿内商议着什么,令飞同令心远远候大门这边,锦玉便探出一些身子想引起令飞的注意。   令飞并未发觉,倒是令心先瞧见了门外两个虚头虚脑的身影。锦玉要做什么她知道,为什么宋珂玥也跟着锦玉躲在外头?   锦玉见令心看过来,对她眨了眨眼,指向她身边的令飞。令心领会,拽了拽令飞衣袖,悄悄对他使了个向外看的眼色,令飞这才转头注意到外面。   令飞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看了眼正热议的赵容祁同周太傅后,便默不作声地从殿中出来。   他出来向两人行礼,锦玉那管这些,拽过他往旁边稍隐蔽地地方去。   珂玥就这样看着锦玉把她带进来,然后等令飞出来后又将她晾在一边。珂玥看了一眼转角处向令飞笑得甜的锦玉,大约,这锦玉四公主是喜欢令飞吧。   不远处的锦玉拉着令飞的手,喜笑颜开地对他道:“令飞我回来啦,你有没有想我呀?”说罢有些害羞的低了头。   令飞听了耳根子刷得红起,沉默了一会儿提醒道:“公主说话怎么还是这般,被人听去了不好。”脸上神色淡淡,瞧不出他喜不喜欢听。   “有谁听嘛?哪有人听!”锦玉不高兴了,轻声嚷了几句,一旁听墙角的珂玥尴尬的别过头。   “我刚才来找你你不在,皇兄说我把皇嫂叫来你就在了。你去干嘛了?我今日回宫你为什么不来迎我,是不是不想我,是不是又有哪个小宫女搭上你了……”赵锦玉越说越委屈。   “我没有!”令飞见她可怜兮兮的摸样,急忙澄清解释“我,我本要去。只是还有事未处理……”   他的反应锦玉很是满意,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锦玉听了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回宫之日。”锦玉拉着令飞的手紧了些“那你有没有想我?”   令飞这次脖子都开始微微泛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珂玥在一旁窥得目瞪口呆,这四公主撩人功力当真不错,像哪家风流的公子,把令飞这不苟言笑的人逗着如同深闺中的小姑娘。   大抵也是令飞喜欢锦玉,才会被她撩逗成这样。   那边的两人情意浓浓,珂玥在一旁无所适从。正当她想要不趁此刻悄悄溜回容合殿时,一名稀疏胡子的老者突然从门中出来,看见珂玥后便沉着眼盯向她。   珂玥吓了一跳,缓过神细看,此人大概是锦玉口中的周太傅了。他站在门口,一张老脸拧巴得不行,看珂玥的眼神很是不满意。   珂玥有一种被师父盯着的感觉,即熟悉又令人害怕,微微向他福身算是作礼。周太傅无言地看着珂玥,许久才向她回礼。   他回礼后便走了,临走前还瞄了一眼躲在转角的锦玉和令飞,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的不得了。   能有他师父的眼神,难怪锦玉都躲着她。珂玥想,她以后见了也要绕着走。   珂玥看着周太傅出去,赵容祁和令心也从殿内出来。珂玥幽怨得看了他一眼,甚是不喜。   赵容祁见状,也不表示,不以为然的说道:“回宫吧。”说罢便先行走了。   原本躲在一旁的锦玉看见周太傅离开了,便拉着令飞对着赵容祁说:“皇兄,令飞我带走啦。”简短说完,就急忙带着令飞出去了。   赵容祁看了一眼被拉走的令飞,没有说什么。跟在她身边的令心忧心忡忡地多看了几眼。   珂玥仍站那看着锦玉令飞渐渐走远,平常表现得软硬不吃的令飞像个小媳妇似的被锦玉带走,十分有趣。   赵容祁他自顾走了几步见珂玥不跟上,站住脚,远远道:“不吃酒酿丸子了?”   “吃啊吃啊!”珂玥一听,没有多想,快步跟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づ ̄ 3 ̄)づ。念桓上线倒计时~ [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令心 某喜:请问他们都一对一对的,你一只单身汪有啥想法没? 令心:那你是成双的吗? 某喜:…… 令心:你是什么想法我就什么想法。 某喜:谁请的嘉宾?我不干啦!QWQ ☆、我心向明月   转眼成婚之日便在明天,宫里从珂玥入宫前就慢慢着手布置,如今已是上下喜气一片。   珂玥却不得闲着,前日在燕后宫里听了小半日的礼仪后,昨天燕后干脆派了几名姑姑来容合殿对着珂玥讲了整整一天,今日又让她试戴佩饰着装。   嫁衣是陈太后让陈宫手艺最为精细的几位绣娘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赶制出的,嫣红的嫁衣拿出后让燕宫几位姑姑赞叹了许久,手抚过衣料丝滑柔顺,触过金线绣脚每一针都可看出绣工非凡,更加令人夺目的是袍上绣嵌了颗颗宝珠,每一颗独看都是珍宝。   这一身华美嫁衣,搭上燕后送来的凤冠配饰,当真相得益彰。珂玥穿戴后,华衣宝饰并未夺走她的光彩,反而衬得人更加华贵娇艳。   “公主当真好看极了。”芸茹见珂玥此次的模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其他宫人也齐齐点头,齐姑姑见她这身仪态万千,既端庄又华贵,很是满意。小湫上前替珂玥整理,笑着地对她说:“果然最美的当属公主了,明日太子殿下见了一定会惊喜的。”   珂玥见状,对着铜镜上下打量,确实挺漂亮的,但是珂玥对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心思,只是想着明日洞房夜,她要怎么办……   赵容祁同她是各有所图,两人应当是场交易,即使交易,赵容祁对她应该无多大兴趣吧?虽她嘴上说说和谁睡没有不同,但是真要到了那一刻,她又慌得不行。   “皇后娘娘的这套佩饰确实好看。试好了吗?收起来吧,万一那弄坏了,明日穿戴起来便不好看了。”珂玥兴趣缺缺,但面对燕后派来的姑姑面前,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抗拒。   几人见珂玥如此说,她们自也觉得她如此小心应当是真挺喜欢。候着的小宫女闻言,恭顺上前替她一一小心换回。   待到珂玥换回平时衣着后,燕后派来的姑姑与她确定了衣饰没问题后,再说了几句便退了。珂玥这才松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橘子烦躁得吃起。   芸茹不知珂玥为何烦恼,齐姑姑隐约猜着,向小湫使了使眼神,小湫领会后借口同芸茹出了殿。待宫人散后,便只剩下齐姑姑和珂玥两人。   珂玥看着齐姑姑遣开宫人,想着她会说些什么,大约是说一些陈太后提点过的话。齐姑姑一开口,果不其然是那些陈词滥调。   “奴婢知道公主在烦什么,太后也猜到公主的心事。若是公主忧心了,便让奴婢提醒公主,别忘了太后与公主说的话。”齐姑姑在珂玥跟前轻声说着。这几日下来,她对珂玥的嫌弃之意淡了很多。   珂玥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但她也清楚齐姑姑出口之意是好的,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心里有数。齐姑姑还想说些什么,珂玥不等她说完就让她出去了,留下自己在殿内忧心忡忡地吃橘子。   她觉得赵容祁给她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赵容祁说话做事让人猜不透,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算计内,可是她并没有办法拒绝。   “权当我瞎了,明日夜里灯一黑,管他三七二十一!”珂玥塞一股橘子入口,愤愤然道。   “什么夜里灯一黑?”赵容祁突然从门外进来,把珂玥吓了一大跳,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橘子卡在喉咙中,呛得她眼泪都往外冒。   “咳,咳呃……”珂玥伸手用力捶胸口,看一眼赵容祁,又气又卡得难受。她上辈子一定欠了赵容祁很多顿饭,这辈子才让他来整她。   赵容祁皱着眉,快步上前一手给珂玥递茶一手在她背上拍。珂玥慌忙接过茶大口大口的往下喝,拍了会儿后卡着的橘子渐渐咽下去了。   赵容祁见珂玥没事了,便从旁坐下,很嫌弃地无言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偷听我说话了?”珂玥眼眶还泛着小泪光,瞪了一眼赵容祁,没好气地问他。要不是他突然进来,她也不至于噎到。   赵容祁闻言,目光飘忽别处,故作淡定:“我若听见了,还问你作何?”赵容祁不看珂玥,珂玥眼神却紧紧盯着他,明显的不相信。   赵容祁被盯的不适,干脆面向珂玥,冷幽幽反问:“你倒是说说,你说了什么?”   珂玥没想到赵容祁杀了她一记回马枪,换她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许久也不见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容祁眉一挑嘴角勾起煞是自得,见差不多了,便不再逗她:“不说罢了。”说完起身到案前坐下翻书细看。   珂玥松了一口气,从赵容祁回宫起就时不时到容合殿内看书,珂玥走近几步到榻上卧着,费解地问他:“好好地书房不待,你来我容合殿干嘛?”这两天燕后宫的几个姑姑都在,若是赵容祁一来,她又得与他假装一会儿,很是累人。   “怕是你有什么误解,是你入我容合殿,我只是回家。”赵容祁眼也不抬。   珂玥听了翻个身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会。今日那几位姑姑好不容易回去了,她这才得了空休息,自说破起,她私下对赵容祁便再也不管什么规矩,他看他的书,她睡她的觉,两不相犯。   赵容祁看了一眼渐渐安睡的珂玥,淡淡一笑,继而低头看书。外头宫人挂红彩换灯笼,殿内两人默不作声各做各的,却也安然惬意。   待到晚膳,珂玥便自己醒了,她这般准时着实吓到赵容祁了。两人用过膳,赵容祁便又走了,直至很迟都未见他回宫。   珂玥没去在意他,面对越来越黑的天,珂玥慌得夜不能寐,因为明早便要同赵容祁完婚。   珂玥不喜宫人在屋内守夜,空荡荡的殿内,她从床上起来到窗下坐着,外头的孤月明亮,连星火都失了色。月亮是同一个月亮,人却在不同的地方了。   珂玥坐在那轻声叹气,几声鸟雀在外响起,她还未发觉,后仔细一听,像是念桓的哨声。   珂玥再次侧耳细听,确定后,激动地穿上衣物,开了后窗确定无人后,便轻手轻脚地翻出窗子循着哨声找念桓去。   珂玥躲着侍卫,来到霄合宫内园,最后看到在池水假山后藏秘着的身影。珂玥不能确定是不是念桓,便躲在暗处丢了石子探上一番。   假山后的人从中出来,来人正是念桓。他孑然在月下站着,仿佛知道暗处那人就是珂玥一般,站在原地紧盯着。   珂玥见状,一喜,连忙过去看他,站到他面前后,想起居庸关的事,又有些愧疚了,心虚的朝他嘿嘿一笑:“果真是止裕。”珂玥看向他身上“怎么入了燕宫了?上次的伤好些了吗?”珂玥想,那是剑伤应当没有痊愈的这么快,语气中也透露着对念桓的担忧。   念桓任由她看着,手握着拳垂在一边,紧闭着嘴不开口说一句话。   珂玥发觉不对,便撒了手,对上他阴郁的眸子:“再不回话,我可走了。难不成你想再挨一剑吗?”珂玥怕溜出来久了,万一被人发现事情不好处理。   念桓握着拳的手松了松,长叹一气,许久才开口道:“你若同我走,我即便是挨上千刀也可以。”他知道事已至此,珂玥是绝不会再走了,可他还是想试一试。   “你是练剑的木桩吗,挨上千刀干嘛!”珂玥生气道“师父一把年纪,也没个女的看上他,敬玄都还需要他操心,是指望不上的,他可就剩下你一人替他送终了。”   “……”念桓惊得愣住,后才缓缓道“玥儿,师父要是在这,他一定让你气得立马仙游。”见珂玥还有心情同他玩笑,他即放了心又难过起来。喜她在燕宫过得还不差,忧她原来不用他,也可以过得开心。   “嘿嘿~”珂玥见他不气了,便又笑起“所以你得好好活着,不能让师父被我气死不是?”   “伤好些了吗?师父发现你离开了么?敬玄他还好吗?太子那有没有什么动静?”珂玥看着念桓上次中剑的地方,问出了好多问题。   念桓轻声笑了,伸手轻摸珂玥头,安抚她道:“放心吧一切都好,师父让我留在陵都照顾你。燕宫里有敬玄安插的人,过几日她应该会来找你。”珂玥即是要这样做,那他便要护她周全,哪怕是远远守着也行。   “师父竟然同意你留在燕国?”珂玥惊讶地问道“是以什么身份留下,会不会有危险?”她觉得很是意外,重要的是,念桓陈国的身份要以什么理由留在燕国都城中能不被人发现?   “过几日便知了。”念桓笑笑,温柔的看着珂玥,并没有告诉她。珂玥便不再问,她想师父和念桓做事总是要比她心里有数些的。   “玥儿,你可还好?”念桓夜色中看着朦朦胧胧的珂玥,手划过脸颊轻触。他从不听她抱怨过什么,心中一软,替她委屈。   珂玥愣了愣对念桓的动作不知该不该躲,她从前是不知道念桓心悦她,此时她知道了,便对他这些东西有些避讳。   但很快念桓便收回了手,珂玥便冲他安然笑道:“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罢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有些想念你们罢了。珂玥后半句并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念桓为她担心。   “念桓你知道赵容祁是谁吗?他是那年袁州让你败下的男孩。”珂玥觉得此时还是得告诉念桓“他阐明告诉我这场联姻是逢场作戏的利用。我虽不全信他,但也只能暂时先顺着他走。”   “我知道。”念桓在居庸关见过赵容祁后觉得面熟,回去便慢慢忆起。   他倒是没想到赵容祁会这么快与珂玥摊牌,但他相信,无论他二人如何,珂玥是不会喜欢上赵容祁的。但是,赵容祁却不知了,即便不会真心喜欢珂玥,却也难保……   念桓想到这,心有不悦,抓起珂玥的手将她拉近些抵在胸口,眉眼柔和地低头轻声对她说:“玥儿,别离他太近好嘛?”   珂玥本疑惑念桓如何知道赵容祁的,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念桓拉入怀中说了这么一句。   珂玥对这样的念桓无所适从,她点了点头答应他:“我明白,我也甚是不喜他。”她顿了顿“念桓先将我放开吧。”   念桓闻言,无言放开了她。珂玥拍拍的胳膊,想让他宽心:“快离开这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自己要小心。”   “……照顾好自己,万事有我在。过几日敬玄的线人便会来找你,有什么事,可以让她通知我。”念桓不舍的对珂玥轻声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我你还不放心吗?快走吧,此处危险以后你也不要来了。”珂玥推了推他,她这一天天听的话够多了。   念桓临走前深深看了珂玥两眼,月光微弱的照在她身上,与她的模样柔和融起,他心中不忍却仍得离开。   珂玥等念桓走后,也躲着守卫回到容合殿内。她回去后见一切原样,想来并无人发现她溜出的这段时间。她放下心来,躺回床内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殿外夜色更深,一身黑影在窗外逗留了许久,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蟹蟹不知名天使的收藏(づ ̄ 3 ̄)づ~ ☆、成婚   九月十五,天定吉日,宜嫁娶宜出行。   珂玥一身红装坐在镜前任由宫人上妆梳理,她瞧着容合殿红喜一片,心中不知何滋味,忧虑中竟生出一丝紧张?   镜前的自己顶着一双黑眼圈,上妆的宫人用珠粉替她盖了好几层。小湫在旁开玩笑:“公主昨夜莫不是激动地睡不着吧?”说完几名小宫女都笑了,齐姑姑觅了一眼小湫,没有说话。   珂玥心中翻了个白眼,一屋子傻姑娘。   “小湫,你去拿些糕点过来,我有些饿了。”珂玥不搭理她那句话,今一早便被唤起梳洗,她肚子饿得直叫唤。   小湫一早便听齐姑姑的拿了一小碟糕点备着,她现在拿给珂玥,珂玥拿起还未吃,齐姑姑便打断道:“殿下最好少吃几块,今日是不可吃东西的。”   珂玥一听,拿着糕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齐姑姑,是人嘛?新娘子成婚不可以吃东西?   齐姑姑低着头,她知道珂玥定是瞪着她,她已备了一小碟,让她填填肚子。   珂玥见她许久不见回应,气馁地作罢,拿起糕点抓紧吃了几块。   她刚吃完,宫人便赶忙递过茶盏帕子,等她漱完口擦过嘴,便给她涂上唇脂。妆容画完发髻也梳好,凤冠一戴,镜中之人眉目含春自有脱俗之姿,宫人皆叹珂玥之容貌。   珂玥都已准备好,遣了宫人到外头,留了小湫在旁候着,一切就等赵容祁醮戒结束待到吉时来迎她,而后依照燕国之礼,迎亲队在陵都走上大半与民共贺,最后再入燕宫行合卺仪式。   珂玥在一旁不言语,小湫倒是挺兴奋,摸不透为何珂玥看着不太高兴,便时不时说些话逗她开心。珂玥不迁怒她,叫她去拿出她从陈国带来的一个漆盒。   “公主,这里头是什么?”小湫递上盒子,见锁扣紧扣着,好奇地问珂玥。   珂玥将盒子打开,里头放着一只玉镯,玉镯色泽均匀,通透如碧水晶莹不含杂质,珂玥将玉镯戴于左手,手扬起对小湫笑道:“好看吗?”   小湫见着玉镯直点头,珂玥继续道:“是母妃留下来的,她与父皇大婚那天也是佩戴着这只玉镯。”珂玥母妃临终前将玉镯给了珂玥,珂玥自知自己有时做事莽撞,便从不舍得戴出。   她想,此时不戴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管她喜不喜欢赵容祁,她都得嫁给他,而她此生不论好坏,也只嫁这一次。   小湫听了,明白珂玥是想陨了的姜皇后了。心里替珂玥一阵难过,鼻子酸酸得竟想哭了。   珂玥见了一惊,赶忙安慰她:“今日我大婚,你哭什么?要哭也得是我不哭不是?”珂玥嘴上虽这样说,但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   “呜呜……”小湫双手擦着止不住的眼泪,一听珂玥这样说,原本还只是小小的抽泣,现下直接哭出声了。   她这样一哭,珂玥本就心烦,哭得她更是头疼,但还是温声哄着这个傻丫头。   小湫的哭声,引得齐姑姑进来看是否出了什么事,她还以为是珂玥哭了,却没想到是小湫在哭。   珂玥见齐姑姑进来,赶紧把小湫推给她,让她带走。齐姑姑见了,一张老脸上的褶子皱得不像话,一脸嫌弃她不争气地把小湫带出去,珂玥这才松了口气。   珂玥一人在屋内静了没多久,宫外便礼乐响起,几名宫人一声声嘹亮的通报响彻至殿内,珂玥深吸一气,待芸茹进屋将珂玥迎到殿内。珂玥执却扇遮脸,一众宫人随从下缓步走到赵容祁面前。   珂玥抬眼看向赵容祁,他身着吉服挺立站着,一手在前手指间轻搓着,冷峻的面容没有往日地冷漠疏离,似乎带着浅浅笑意,深邃不可探的眼毫不避讳地对上珂玥。   珂玥从未见过赵容祁这般温和笑望着她,当下心便莫名跳了跳,垂下眼来惊得回避他。   赵容祁笑意更深,上前牵起珂玥走向宫外辇舆,赵容祁掀起帘子,芸茹将珂玥引入舆中,而后上前骑马。内官嘹亮一声,礼乐起,浩浩荡荡迎亲队从霄合宫出宫门向陵都御道而行。   太子大婚当日陵都所有的百姓都出来围观,卫队清道围了一重又一重,但面对人山人海的阵势又加护了一队,这般与民同贺的架势着实把珂玥吓到了。   也不知是赵容祁在坊间声望高还是燕国向来如此。   礼队在陵都百姓的祝福下缓行,游了大半个陵城后走宫门回了燕宫。合卺礼自是在太子宫内办,珂玥顶繁重的嫁服和凤冠服饰与赵容祁拜完繁琐的合卺仪式,行礼受爵喝酒时赵容祁看向珂玥的眼里皆是意味不明的笑意,珂玥很是疑惑,他似乎还挺高兴?   礼后珂玥被芸茹引入内殿,赵容祁留在随后举行的喜宴上。   终于就剩她和芸茹时,珂玥松了一口气,伸手动了动头上沉重的凤冠,真想将它取下来丢到一旁,这东西戴一天实在太沉了。然而她只是想想,毕竟芸茹还在这里。   芸茹知道她是累了,便好言在旁安抚,珂玥摸摸肚子,一脸委屈道:“芸茹,真的不能吃一点点的东西吗?一点点?”累一天她忍了,待会儿要与赵容祁洞房她、她也忍了!可是肚子饿,她真的忍不了啊。   珂玥这可怜的眼神看得芸茹一颤,但还是小心翼翼安抚道:“娘娘再忍一忍,吃东西不合乎规矩。”珂玥见她如此,知道铁定没戏了。   她看着殿内摆设着的礼食,可看不可吃,怎成个婚如此憋屈?   珂玥越想越饿,越饿便越生气,待到入夜喜宴结束,赵容祁入殿时,看见的第一眼便是珂玥气得瞪眼的不悦模样。   芸茹见赵容祁进来了便笑着关门退下,待她走后殿内便只剩下他二人,红烛晃晃照在二人脸上,赵容祁负手站在门口不动,见到珂玥此时不悦的样子,原本带着丝丝意味不明地笑意霎时便散了,他沉下脸来,眼中蒙上几分阴沉。   珂玥不知他进来为何是这般神情,但见他向她走来,眼中神色让珂玥看了有些疑惑,珂玥一下便跟着紧张起来,赵容祁似乎喝了些酒。   赵容祁站在珂玥面前,看了许久,沉默着伸手撩过她发上珠帘,珂玥愣愣地看着他的举动。他将她凤冠取下丢在一旁,珂玥见那凤冠被他随意的丢掷在地上时心也跟着跳了跳。   若说平时赵容祁只是孤傲冰冷了些,但此时却带着几分阴沉的怒气,珂玥一头雾水渐渐便也有些生气。赵容祁生什么气?该生气的人不是她吗?   故此珂玥向后躲了躲,赵容祁伸着的手僵住,他见状皱了皱眉头,步步走近珂玥。珂玥被他逼得手撑在床榻上人也将倾下。   “我,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你既不喜我,我也不喜你。”珂玥退无可退便直视看向他对他说“一场交易何必再多行一事。”珂玥感觉情况不妙。   “哦?多行哪一事?”赵容祁倾下身子贴她更近了些,手划过衣口慢慢向下停在柔软腰间,动作轻缓语气却要冷上好几分“你不喜我,那你喜谁?你的师兄念桓?”说罢眼中流露出怒意。   昨夜她去见了念桓,他权当不知,今日大婚,她竟还不悦?   珂玥听得皱起眉头,赵容祁说的话让她一头雾水。她还未出口反驳,赵容祁手搂上她的腰,拉向自己,不等珂玥反应便倾身吻下。   珂玥一惊,正欲反抗赵容祁却将她手紧箍在胸前,乘势深入吻过她柔软的唇瓣。赵容祁身上微微酒香扑面而来,唇舌在萦绕,在索取。   缠绵间,珂玥一时失了神,胸前躁动不安得跳动,好似透呼吸不过气一般。   珂玥轻哼了声,赵容祁眸色更深,搂着的手开始不安分的解开珂玥的束腰,渐渐探入衣内。贪恋般在她唇间留恋,轻咬了口温润粉嫩的唇瓣。   珂玥想推开,可手被赵容祁束着,浑身好似无力,酥酥麻麻的动弹不得,明显的感到全身滚烫。她躁动不安的半眯着眼,脑海里思索着如何结束。   此时赵容祁离开唇间,手却附上珂玥胸前一握轻柔起,他凑向珂玥耳边轻声暧昧道:“谁告诉你交易之事便不必寻欢了?”说罢轻咬了一口珂玥的耳垂,再次缠上她的唇间,由不得她分神。   正当赵容祁手向下欲更深一步时,一声“咕——”在寂静暧昧的殿内响起。赵容祁一愣,手顿住了,暂时放过珂玥对上她的眼,声音低沉地问她:“什么声音?”   珂玥喘着气,红着脸顺势推开发愣的赵容祁。赵容祁分神间被珂玥推开,等他反应过来要继续时,珂玥早已拉过被子将自己全身裹起,脸也躲进被中。   赵容祁一怔,本涌起的欲望也渐渐散了,带着几分猜测,上前拉珂玥被子:“刚才什么声音?”   珂玥躲在被子里,被赵容祁拽的不耐烦,拉开被子探出头朝他怒目道:“是我肚子!”珂玥脸红得通透,分不清是因为方才缠绵之事还是因为肚子突然叫起的尴尬“它饿了叫两声怎么了?没听过肚子叫唤吗?”   珂玥越说越委屈,一天没吃东西了赵容祁竟然,竟然还企图吃她?   赵容祁被吼得一怔,见珂玥这般张牙舞爪可怜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渐渐地越笑越大声。   珂玥第一次见赵容祁笑成这样,可是她一点也不想笑,他笑得越开怀她便越生气。她在床上裹着自己,沉脸在床上盯着他。   赵锦玉哪里看出来她哥哥冷的?这不是挺会笑的吗?笑得让人牙痒痒!   “咳咳……所以,你方才生气是因为饿了?”赵容祁笑了许久才停下来,上前伸手将珂玥凌乱的碎发理一理,动作轻柔,言语间也带着几分愉悦,丝毫不见之前的怒气。   珂玥躲了躲他的手,别过头并不想与他说话。   赵容祁也不恼,反而转身出门,出门后敛起方才的喜色,冷言命院内的宫人都退出去。   芸茹等人方才被殿内传出的赵容祁的笑声惊得目瞪口呆。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赵容祁笑得如此开怀?可等他出来后却又是以往严肃的模样,众人怀疑自己方才是否幻听了。   芸茹正要退出,赵容祁却叫住她,命她去后厨拿几道小菜。芸茹一愣,面对赵容祁不敢多说,悄悄的便去后厨。   赵容祁回到殿内,珂玥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裹着被子将自己缩到角落,生怕赵容祁再次对她做方才之事。   赵容祁却只是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他许久没有动作,珂玥渐渐放松了些,期间肚子又叫了一次。赵容祁倒不再大笑,只是唇角勾起,眉眼间愉悦了些。   等到珂玥以为赵容祁是不是要在那坐到天亮时,芸茹却敲门低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几碟吃食。芸茹将饭菜放下后便悄然退出,有赵容祁在她不敢多看。   赵容祁看向珂玥,珂玥远远看着一桌的菜有些发愣,赵容祁对着她说:“不过来?”   珂玥听罢,带着几分警惕和犹豫,奈何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声,珂玥没忍住,便想起身过去。刚要起来,发现自己腰间方才被赵容祁解了,便裹着被子走了过去。   她坐到桌前也不动,看看菜看看赵容祁,赵容祁却不看她。珂玥带着几分试探的拿起筷子,见赵容祁不说什么,便吃了起来,越吃越放松,便放下了警惕疑虑。   赵容祁的举动令珂玥纳闷,但纳闷归纳闷吃得还是很开心的。等她吃饱后,心满意足的便对方才发生的事怒气去了一大半。   赵容祁将一叠枣糕推到珂玥面前,珂玥喜滋滋地拿起来吃,只见赵容祁问她:“好吃吗?”   “还不错,你要吗?”珂玥吃完,伸手再拿起一块伸到赵容祁面前询问他。   赵容祁静看了会儿,点了点头拉过珂玥伸着的手,当珂玥以为他要接过手上那块时,赵容却一把将她拉过,再次吻上她。   唇间纠缠了一会儿,珂玥还未反应过来,赵容祁便退了出来,朝她一笑:“嗯,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对这两天的隔更先说抱歉,周四应该恢复日更,还是蟹蟹大家看文~~ 今天带大家去幼儿园,某喜路不熟开错路了,大家别打我。 [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某金主 某喜:你本集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后面没让你再亲她呀。 某金主:你投钱我投钱? 某喜:……你投你投。 ☆、玉佩   大婚过后,珂玥的身份从陈国君阳公主变为燕国太子妃。洞房那晚赵容祁倒是没有再继续要了她,可是每晚都要来搂着她睡觉。   珂玥一开始十分不适并且企图反抗,可是赵容祁却一言不发直接搂过她锢在怀里,搂得珂玥不得动弹后,他便时不时轻抚她的腰际,心情愉悦的睡去,留下怀中之人干瞪眼。   这日早珂玥睡眼惺忪地爬起,揉揉眼,几名宫人正在为赵容祁宽衣。他见珂玥醒了,便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珂玥心想,起太早了,睁开眼就看见就不想看的。说罢看也不看他转头便躺下,继续睡回笼觉。   赵容祁穿戴好朝服后让宫人退下,他走向珂玥,看着床榻中缩成一团假装睡觉的小人:“别装了。”   “……”床上之人仿佛真入睡了,不做任何回应。   “睡了?那今日便不用备早膳了。”赵容祁不动声色地说着,就等床上的鱼儿上钩。   床上的鱼动了动,噌得爬起恶狠狠地盯着他,只见她怒目道:“整日陪你演戏,竟然早饭都不让人吃。”她边说边下床。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爱妃演的倒比我用心多了。”赵容祁低声轻笑,爱妃两字特意咬字重了些。   “……”珂玥被他叫得脑袋疼“太子殿下,咱能唤个称谓吗?”   “换?”赵容祁挑了挑眉“玥儿?小玥?还是玥玥?”他负手看着珂玥,眉宇间皆是戏谑,笑得有些晃眼。   珂玥被堵得说不说话,初见赵容祁也没发现他这般不要脸,怎得现在像块甩也甩不掉的膏药?往常‘凡人勿近’地冷傲模样去哪了?   珂玥推了他一把,把他撵出门去,而后关门换衣。候在殿外的宫人见到被太子妃撵出来的太子时,惊得忘记回避,直到赵容祁冷冽地眼神扫过时,众人才慌忙低下头。   赵容祁回头看一眼关上的门,而后离开去上朝,心情竟依旧愉悦,令飞令心见了甚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赵容祁在前先行,令飞本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可是令心却只是皱眉不言语,不似往常的难过与不甘。他摸不着头脑,但见她未多难过便也不再细想。   殿内珂玥换好衣后,芸茹便命人上早膳,珂玥吃得满足,暂时不用见到赵容祁也令她悠哉了好一会儿。   早膳后便去昭宁宫向燕后问安,等她到时,昭宁宫主殿内早已来了不少问安的妃嫔。珂玥坐在一旁看着屋内柔语谈笑的几位妃嫔,这燕后宫未免也太祥和了。   她不禁怀疑,究竟是她陈宫太过勾心斗角还是眼前这和谐之景只是表面?   珂玥悄然看一眼燕后,她端坐在主位,含笑地耐心听殿下众人交谈。若说燕后平易近人是真,散发出的是陈太后也没有的怡和之态,但要说她太过近人没有国母威严却又是不对的,燕后坐在那虽笑,言语作风间皆不怒自威。   朝堂需制衡,后宫亦是如此,不管这殿内的平和是表现还是本就如此,主要归结为有燕后权衡和燕帝不似珂玥父皇那般荒淫无度吧。   “……秋典还有小半月,照理应当着手准备了。往常是宜妃几位协同本宫,今年太子妃也和宜妃一同协力,顺便学习学习吧。”燕后看向珂玥,对她说着。   珂玥方才听了一些,粗粗理下来,这秋典便是燕国百姓的秋收节庆,四年为一次,皇家要庆的自然是不同。珂玥没细听,大约是大赦天下几日、燕帝祭天祈福、贵族士官间的一些比赛玩乐。算得上是燕国重要的日子了。   珂玥点了点表示没有异议,她对着外人并无过多话想说,既不与谁亲近走动,也不接受别人的热络,乃至今日燕宫里传来传去都说她是不喜言语地清冷女子。   珂玥听到小湫对她说时,很是满意,她师父常说她话多的时候吃的都堵不住嘴,清冷女子听起来倒也不坏,还有些神秘之感。   这个称号得来不易,她决定好好维持下去。   “太子妃是聪颖□□之人,臣妾于太子妃便说不上什么学习了。”宜妃笑了笑,对着燕后谦逊道“玉儿很是喜欢太子妃,常要来打搅,倒是希望太子妃能教教玉儿了。也好让她收收心。”说起锦玉,她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为人母的关切。   “宜妃娘娘过奖了,玉儿很招人喜欢,我们在一起谈不上什么教导。”她俩在一起只能说是玩上的交流,赵锦玉教珂玥燕国有趣的玩意儿,珂玥教赵锦玉陈国有意思的玩法。两人对这方面可以说得上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了。   “太子妃这话说得对了,咱这宫里就四公主最招人疼了,那模样和太子妃一样都是生得漂亮的。”宜妃旁的舒昭仪接话把两人都夸了一遍,宜妃受着她这话颇为满意,她自然也觉得锦玉是漂亮惹人爱的。   珂玥听了笑笑没有说话,顺着舒昭仪的话殿内几位都开始夸起人来。珂玥看着她们,忽得冒出一个想法,若是赵容祁身侧能多几位妃子,那她是不是就可清净了?虽然霄合宫里妃嫔多了麻烦事也多,但比起赵容祁,所有麻烦都不麻烦了。   珂玥觉得这个法子十分好,不过又觉太早提议为他纳妃有些急了,容易让人起疑。最好便是赵容祁明日就想换个人搂着睡了,若不然她再等上几月,到那时赵容祁怎么着也得腻了。   珂玥便在为赵容祁纳妃之事上暗暗想了很久,直至众人要散去,她才稍稍收一收心。   回宫途中,苦涩悠长的琴声将珂玥吸引住,听来是古琴曲中的哀愁与苦闷被弹奏的淋漓精致。珂玥来了兴致,寻声而去,弹琴之人远远地坐在那露台中,珂玥刚走到一曲便落了,她竟有些意犹未尽,一抬头发现到了兰欢台。   台中女子抬头发现了珂玥,珂玥向她看去,年岁虽已不再青葱面容却依旧动人,面容上仿佛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宫里竟然还传她清冷,眼前这位瞧着当真是清冷美人,芊芊细手从琴上收起落回膝上,看着珂玥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更多的是平静,静得似无澜水。若不是她略带苍白的面色和轻皱着的细眉,珂玥还要以为是见了哪位不沾尘俗的仙子。   “何人见了我家娘娘不行礼?”珂玥正毫不避讳地望着琴台上的人,也没理会出来问话的小宫女。   “枝月。”那清冷美人叫了一声,出来问话的小宫女便闭上嘴退到一旁。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我家娘娘是寻着娘娘的琴声故来此的。”芸茹上前行礼解释。   江贵妃看到芸茹便了然了,点了点头:“原是太子妃,是本宫宫里宫女无礼了。”她说完枝月看了一眼珂玥,惊得将头低了低,江贵妃不过问后宫之事,她们这些宫人也鲜少与外人打交道。   珂玥听芸茹这样说,惊讶于眼前这位看似年轻地清冷美人竟是赵容卿的母妃江贵妃,珂玥虽知道她常年卧病,但也没曾想她看着如此年轻美丽。   难怪燕帝会对她恩宠不改,这样一位不沾俗的美人与后宫的所有女子都不同,自是让人难以遗忘。   珂玥向江贵妃行礼,收收惊讶缓缓道:“是珂玥打扰娘娘雅兴了。娘娘的曲子听来实在令人悲恸,一时便寻到此处了。”珂玥好久都没听到这样令她动容的曲子了。   “说不上打扰,太子妃说本宫曲子悲恸,听曲的人心境不同,曲子便也不同了,想来太子妃也是心有所思之人。”江贵妃淡淡一笑,仿佛意有所指。   珂玥没想到江贵妃会这样说,她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既能弹奏出如此曲子,想必娘娘定也有所哀?”珂玥说得直接,她看着江贵妃的紧皱的眉头,即使在笑间也像是捋不平般。   江贵妃愣了愣,否定地柔笑道:“只是闲来奏一曲罢了,谈不上有何心哀。”   两人说话间,远远地走来一个身着宫服的宫女,容貌清隽眼中却也是冷清疏离的。她手中拿着披风,微微向珂玥福身便走到江贵妃身旁为她系上披风,出言道:“娘娘还是回宫吧,今早风还是凉了些,改日再出来吧。”话间流露着关心。   “秋芜你又多想了,顾太医不是都说了要多走动吗?”江贵妃轻拍拍名叫秋芜的宫女,眉眼柔和了些,不像是主子与宫婢说话的语气。   “可是今日……”秋芜还想说些什么被江贵妃打断了,她见江贵妃固执的模样便不再说下去了。   珂玥没多看,虽对她曲子有意思但也无意多逗留,便向江贵妃行礼告辞,江贵妃点了点头,她便离开兰欢台回霄合宫了。   离开兰欢台后,小湫在后头轻声呢喃:“这位贵妃宫里夏日一定很凉快。”   “怎么说?”珂玥疑惑,不知道小湫没由头的为何说这话,芸茹和齐姑姑也跟着好奇起。   “这位贵妃瞧着人冷冷的,她身边的宫女也是冷冷的,估摸着一宫的人都差不多,这夏天到了,大家冷冰冰的能不凉快嘛?”小湫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个冷笑话,她回答的模样还十分的认真。   众人听了皆沉默了,芸茹愣了会儿竟笑了出来,她一笑齐姑姑也觉莫名好笑。珂玥扯一扯嘴角回头看三人,觉得人家宫里宫女虽然冷但好歹正常,然而她宫里的一个傻呼呼另外两个估计也要被传染的差不多了。   珂玥这样想着,却浑然不觉自己才是霄合宫最不正常的。   兰欢台那方在珂玥走后,江贵妃对秋芜道:“这位太子妃看着是位有趣的人。”她觉得珂玥说话既没有公主太子妃的傲气也没有趋炎附势的冷漠感。   “娘娘似乎对这位太子妃挺有兴趣?”秋芜正在为她沏茶,眼看着茶盏,其中的心思旁人看不见。   “她倒是似乎对本宫的曲子有些意思。”江贵妃回味着珂玥的话。   “奴婢见娘娘每日弹着这些曲子,也无人解闷,不如趁此叫上这位太子妃,若她有兴趣娘娘便和她交流一二,与人说说话也好。”秋芜向江贵妃提议,江贵妃听她这样说有了些意思,但秋芜像是想起什么,又面露难色道“不过……五殿下与太子不合,娘娘若是与太子妃来往,即使殿下不会有不满,旁人也会猜疑,若是流出闲言又要扰了娘娘了。”   江贵妃听了不以为意:“那岂不正好。”她顿了顿,皱眉轻声说“卿儿就不该妄想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若与赵容祁闹僵,日后赵容祁上位……咳咳。”说到自己的儿子,她面色又忧虑了几分。   秋芜赶忙江茶递给她,轻轻地为她顺气。她顺了些气,继续道:“你去找那位太子妃,就说本宫见她对这曲子有几分意思,若是有意不妨改日来元姝宫,本宫与她聊聊曲子。”   秋芜敛了敛眼中闪过的神色,故作犹豫了会儿,才起身去寻走了一会儿的珂玥。   秋芜追上珂玥时,正巧碰上小湫一头雾水和笑作一团的芸茹齐姑姑,秋芜没在意,上前叫了声珂玥,给珂玥行礼。   齐姑姑和芸茹见来人了便收起笑声忍着,小湫见刚才自己谈论的秋芜突然出现,也惊得闭上嘴呆在一旁。   “可是你家娘娘有何事?”珂玥见寻来的秋芜有些意外,但猜着应该是江贵妃叫她来的。   “回太子妃,我家娘娘说见太子妃对她的曲子有些意思,若是有意不妨改日来元姝宫聊聊曲子。”秋芜低着头向珂玥转达江贵妃的话。   珂玥听了有些疑惑,但还是向她点了点头,一个眼神间,珂玥无意发现秋芜腰间系着的玉佩,她愣了愣,凝眉细看,果真是敬玄的玉佩。   珂玥想起念桓那晚对她说的话,她眼扫过秋芜,不动声色道:“方才本宫还不好意思说,既是贵妃娘娘有意,倒不如现在就去向娘娘讨教几个问题。”说罢,看向芸茹等人“你们俩先回宫吧,留小湫跟着便好了。”小湫虽呆愣了些,却是忠心她且不会多细想什么。   芸茹和齐姑姑听了并没有多想,珂玥平时本就只带着小湫在宫里转,齐姑姑也知道珂玥别的不会,对琴曲倒还通得一些,二人应下后便先行回宫了。   秋芜方才来得路上,就将敬玄的玉佩拿出佩戴在腰间显眼处,目的便是让珂玥一眼认出。   珂玥心中有疑,叫小湫在后头远跟着,让秋芜前她身边带路,小湫不疑什么,乖乖的远远跟着,不靠近二人。   秋芜看了一眼小湫,见珂玥没有打发的意思,便悄然将玉佩从腰间取下递给珂玥,轻声缓缓道:“殿下很是惦念公主。”   珂玥没有接过玉佩,偏头看向秋芜:“你是不是叫错了?本宫已不是陈国公主了,你在说什么?”她不能凭借一枚玉佩便贸然相信秋芜。   秋芜仿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不紧不慢道:“秋芜不会叫错的,殿下说‘玉佩就这么一个,姐姐也只有这么一个’。”   秋芜说完,珂玥知道是敬玄的人无误了,玉佩是她自己磨了送给敬玄的生辰礼,做工这么差的玉佩也就只有这一枚了,而敬玄也不嫌弃,说“玉佩就这么一个,姐姐也只有这么一个,姐姐送的敬玄当然喜欢,怎还会嫌弃?”。   珂玥放下心来,接过玉佩收起,秋芜见珂玥放下心了,便取出一封信递给珂玥:“这是殿下给公主的信,殿下的话都在里头了。”   珂玥看了一眼,也将信接过,她看着秋芜平静淡然的模样,想着她和江贵妃两人说话间的神态,秋芜在江贵妃身边待的时日定不短,或许在燕宫也有些日子了,没想到师父和敬玄早将眼线埋入燕国。   珂玥想到这,觉得如今天下皆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埋线人估计早就是各国间常用的手法了。   珂玥对秋芜还是有顾虑的,便不与她多说什么,她本来对江贵妃邀她之事想敷衍拒绝,但现在看来其中也许有秋芜提议的样子。   珂玥重回兰欢台,江贵妃有些惊讶,但珂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她便没多想。珂玥找着话问了江贵妃几句,和她谈了会儿,允诺改日再去她宫里讨教。珂玥见差不多了,便向江贵妃告退了。   珂玥怀中揣着敬玄的信,想早些回宫看信,便带着小湫快步回了霄合宫。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我今天没话说(づ ̄ 3 ̄)づ ☆、话本   珂玥一路疾步,小湫在后头跟的有些喘不过气,二人回到容合殿内,珂玥留意了一下,确定赵容祁没回来后便打发人出去。   她将信从怀中取出,展开后便见敬玄遒劲的字,信中话语简洁,大抵知道珂玥忧心之事,一一粗略向她告知,最后几行写道:关于赵容祁此人,师父说还需姐姐打探。秋芜大可放心,若有事便找她,敬玄唯愿姐姐有时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此时燕陈还不至于如何,姐姐若是有何委屈亦不必忍着。敬玄书。   珂玥看着信,寥寥几句她却心中升起暖意,珂玥看罢将信收起,她忍不住呢喃起:“还算有些良心。”   她幼时还算得上有母妃照顾了几年,然母妃却在敬玄很小时便陨了,珂玥自然而然什么都护着他,敬玄也不让她忧心,若珂玥犯错被罚他便立马要替她挡罪名,说得上是十分忠心护姐了。   珂玥正想着陈国的事,赵容祁却回来了,似乎还带着几分冷意,进入见到珂玥后便散去了。   他看一眼珂玥,走向案台,宫人搬过来的公文奏疏堆在桌上,赵容祁一言不发地拿起一本看起来。   珂玥见他有些沉着脸,虽有疑惑却也没问,赵容祁往日本就一回来便埋头公务,珂玥已然见怪不怪。她心中盘算盘算,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讲她今日遇见江贵妃之事。   赵容祁抬眼看向珂玥,先开口道:“有话说?”   “嗯?”珂玥愣了愣,继而缓缓道“今日我见到江贵妃在弹琴,我觉得她的曲子有些意思,她便邀我去她宫里。”赵容祁和赵容卿有嫌隙她是知道的,她不知她与江贵妃亲近赵容祁会有何反应。   赵容祁听了似乎有些意外,但没有如珂玥料想的那般否定,他只是颔首点头,饶有兴趣地问珂玥“我怎不知你对琴曲还有些意思?”他好像更在意这个。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珂玥摸不透他什么意思,见他问这个,她便不以为然的喃喃起来。   只见赵容祁笑起,后看着她道:“去元姝宫可以,但是,离赵容卿远些。”他对江贵妃并无意见,可仍有猜疑,珂玥既有兴趣,去元姝宫也无妨。   珂玥扬了扬眉,没有言语,但见令心说着话走了进来。   “爷……”令心刚要开口,见到珂玥在,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珂玥倒也识趣,起身便要出去,赵容祁又将她叫住:“去哪?”说话时也不看着珂玥,眼一直盯着案上堆着的奏本,叫住珂玥后便对令心继续道“何事?”   令心看着诧异的珂玥,犹豫了一会儿,直至赵容祁抬头看向她,她才道:“蓝大人说齐廉保不齐是有什么把柄在五皇子那,所以他让令飞去打探了。”   赵容祁皱着眉头,眼中凛冽:“让令飞回来,赵容卿怎么会傻到留下痕迹让你们查,要查也不是现在。”他将手中案本一合,让令心出去。   令心出去后,赵容祁便静坐在案前,坐了会先前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奏本也不看了,拿起一旁珂玥昨日翻过的话本看了起来。   珂玥见他拿起她随意丢在桌上的话本,惊得站了起来,赶忙上前抢书。   她要是没记错,她昨天看得是锦玉搜罗的坊间情爱话本,讲得是一方商贾和几房夫人小妾的故事,一翻内页写得便是一句:披此卷闲书,情中之缠绵皆于此,诸君且耐看此罗钦如何将六位女子娶归家……   珂玥下手晚了,赵容祁拿起书翻开一页便看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会儿,将书转向珂玥挑眉道:“你且说说,这罗钦到底怎么把六位女子娶回家的?”   珂玥抢书的手僵住了,见他翻开了便装傻充愣:“我怎会知道?”她话锋一转“想不到你竟会看这种书。要纳几位妃你和我直说,我也不是会计较的人。”珂玥栽赃起来丝毫不畏惧。   赵容祁听了珂玥后半句话,沉脸笑起,拉过她伸出的手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随后不等她反应便环抱在胸前,在珂玥耳畔冷幽幽道:“为我纳妃?很闲?”   珂玥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怔住了,完全没察觉到他话里的不悦,觉得他这话不正好顺了她今早的想法吗?不如趁此开个口?   “是挺闲的,不如,殿下纳几位心仪的,也好有人同臣妾解闷不是?”珂玥心有所图,说话时便扮起了乖巧。   “哦,很闲。”赵容祁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本抱住她的手抚上她的脸,在珂玥白嫩的两边脸颊一捏,有些肉感的脸蛋挤了起来,小嘴被挤得嘟起,赵容祁边捏住边说“明日你便不闲了。”   珂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被人捏着脸蛋,珂玥不乐意了,伸手不耐烦地要将赵容祁的手掰开,嘴边嘟囔着:“你有事说事,捏我脸算什么好汉。”   赵容祁的手纹丝不动,甚至又轻捏了脸上,手感出乎意料的好,他笑了,对珂玥道:“看来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有用的。”   “你也好好看看这书,学学人家,我不过才看到三十话,他便快把第四位姑娘娶回家了……”珂玥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似乎暴露了自己,声音越来越轻后头便没声了。   “爱妃不是不知吗?”赵容祁话里几分愉悦,眼留意着珂玥窘然的模样。   “……殿下无事?”珂玥找不出借口便打算转移话题“令心不是有事找你?”她方才在一旁听着,也是有些好奇的。似乎赵容祁今日脸上有些不悦,令心说得时候也是有些着急的模样。   赵容祁闻言将捏着她的手放下收回,淡然反问道:“有兴趣?”他说得随意,这些朝堂上的事似乎告诉珂玥也无妨。   “你留下我不正是不介意?”珂玥回答道“赵容卿又如何了?”珂玥想着之前见的江贵妃,她看着是个不争之人,赵容卿却并不简单。   赵容祁笑起,风轻云淡地讲了几句,大抵意思是今日朝堂上有人上奏,参赵容祁与此次江州幕后的工部尚书齐廉交往过密,且江州之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齐廉之责,赵容祁却将主责参到户部王缈头上,大有为齐廉开脱之嫌。   赵容祁说完,珂玥有些意外,赵容祁对她这般放松并毫不介意的告诉她这些事,二人虽说互相利用,但是有些事也没必要说。他竟不防她知道太多,而后透露给陈国?   “你父皇是什么意思?”珂玥偏头看向赵容祁,问完她才发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若是燕帝驳回了,令心方才进来也不会是那副模样。   赵容祁听到这话略带嘲讽的笑了,先前赵容卿之责全未提及,只是只言片语带过,此次倒是他大过了“在位失职不顾民?不过是说辞罢了。”   珂玥听了这句,揣摩几分,或许燕帝恼的并不是赵容祁与此事有关,他到底有没有为齐廉开脱并不重要,他比较在意的是,赵容祁为打压赵容卿故而将江州之责引到赵容卿身上。   珂玥想到这,没有将这话说出,心中微凉,看着赵容祁得神情,倒是心生几分不忍。燕帝未免也太过偏心了,生于帝王家,皆有不易。   赵容祁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感落寞,当他转头看向怀中人时,珂玥正沉默不言语,待在怀里安分了些。他静看着,眼中笑意更深。   “可有应对了?”珂玥见赵容祁竟还在这与她玩笑,便抬起头问他。   “无。”赵容祁淡淡吐字,似乎这事与他无关。   “没有办法还与我在这瞎聊?”珂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容祁。   赵容祁见她反应如此大,却仍旧平静地看着她,略带深意的眼扫过珂玥,珂玥被看得心中一酥,赵容祁的模样竟越看越觉好看。   “不过逗你罢了,激动什么?”赵容祁将珂玥拉回腿上,伸手一捏她的脸颊,调笑道“很在意?”   赵容祁搂着珂玥的腰,纤长骨感的手捏着她的脸,明明手间冷冰冰的,珂玥的脸却有些红了。珂玥扭了扭头,呢喃道:“别捏脸。”   “好,听爱妃的。”说罢赵容祁松了手,转而抚上脖颈,冰凉的手在珂玥耳后脖间轻抚,拇指有意无意的拨弄她的耳垂。珂玥被这举动惊得不知作何反应,指腹带着凉意触碰过得地方变得有些泛热。   珂玥感觉不对时,赵容祁附在腰上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她一惊,扭捏起来企图起身,赵容祁落在脖间的手却将珂玥带向自己,他将珂玥拉近后,便附在她耳边轻缓道:“我方才随意一翻,发现里头有一句——一亲怀中人芳泽,佳人羞之埋首怀中。”珂玥听得僵住了身子,赵容祁幽幽道“原来玥儿喜欢这样的。”   珂玥怀疑自己看了假书,燥得脸颊泛红,正欲说什么锦玉却风风火火闯进来了:“皇嫂,那书看得如何了?玉儿这……”赵锦玉进来看到眼前搂抱的两人,一时间愣住了,断断续续道“……这、还有。”   珂玥脸彻底红了,这回倒是乖乖‘埋首怀中’,赵锦玉已然傻眼,赵容祁一记冷眼,她才反应过来,不禁后背一凉,关上门溜之大吉。   珂玥哪还给赵容祁下手的机会,连忙起身出去,也溜得十分快。   赵容祁怀中一空,见珂玥出去也不作反应,几分戏谑的笑起,伸手拿起案上的那本书,饶有兴致的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某喜:惊觉小玥玥这章没有吃东西…… 蓝隽:别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这个罗钦究竟如何把六位姑娘娶回家的? 某喜:( ⊙ - ⊙ )…… ☆、林央   霄合宫前宫云连殿。   殿中两名朝服大臣在热议争论,赵容祁坐在主位上沉默无言,眼扫过激动的众人,甚是不以为意地低头看手里卷宗。   “……王大人此话怎说!”贺方十分不同意王岸方才的说法,直接怒目瞪眼质问过去“他与我同乡,我与齐廉不过是来往了几回,难道就要说我与他有何瓜葛?!”   齐廉一直有心示好赵容祁,奈何赵容祁不领情,但贺方与他同乡有些交情,他便几次想通过贺方靠拢赵容祁,贺方虽不受他的意,可也没当回事儿。导致此次被人拿来做文章,才诬到赵容祁身上。   王岸听了火气亦是上头,一拍桌子回击过去:“老夫不过陈述事实,你心中自己有愧,别把火撒老夫身上!”   “王岸你什么意思!”贺方听得脸上挂不住,一脸老脸胀得通红,说话时咬牙切齿,似乎在忍耐什么。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蓝隽和另外两个后生两头在劝,周太傅却坐在那顾自品茶,和赵容祁皆有置身事外之感。   周太傅留意着二人,见事态差不多了,便喝下一口清茶沉缓道:“二位差不多了吧,太子不是来听诸位在这争吵开脱的。”   二人原本还有一肚子话没撒出去,但周太傅开口,两人只好收了声,蓝隽和另外两人也松了口气。要说朝内哪几位大人脾气暴,这两位绝对是要争头衔的。   殿内安静下来后,蓝隽为缓和气氛,转移话题开口道:“此次上书的是御史台一个刚上来的侍御史,我找人查了他,但并未查出他与五皇子等人有何干系。”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江州之事本就翻过了,几个没有被处置的自然巴不得事情过去,不可能有人提及,非要说一人,那便是损了一员助力的赵容卿。然而此事蓝隽却查不到与赵容卿有关的线索。   众人沉吟片刻,贺方皱眉开口道:“或许,根本不是直接授意,有可能是通过某些由头透给他的。”那个侍御史他连名字都还没记怎么清楚。   “嗯,那个小六品江疏,老夫之前留意过他,是个秉直的。大概就是五皇子从旁人那透露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大胆人,而后便是促使他来参太子殿下。”王岸接着贺方的话往下说,两人方才虽吵得面红耳赤,但面对问题上还是会稍微收敛了些。   赵容祁闻言,从卷中抬头看向王岸:“王大人之前留意过他?”他觉得这个大胆上奏之人有几分意思。   “是的殿下,此人行事大胆敢于直谏,为官谋略说不上多厉害,为人倒是有几分忠直胆气。本还想与他多交流,再引荐给殿下,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王岸摇头惋惜。   “倒也不一定。”赵容祁轻笑,笑中带着几分深意,他继续淡然道“他和赵容卿就不要再查了,齐廉那我自有安排,明面上不可继续下去。现在我只是暂时收了太子之权,若是动作过大被父皇知道了,怕后果就不单单如此了。”   周太傅点了点头,开口道“殿下之意是?”   “父皇不喜我打压赵容卿,但他若是知道赵容卿不是谦和无争之辈,那事情便不一样了。”燕帝一直以为自己的五儿子和他宠爱的江贵妃一样是不争权夺利的安稳之辈,故一直以来赵容祁回击什么都被他视为是眼里容不下兄弟的暴戾之人。   在座众人几分了然,周太傅颔首认同,放下茶盏冷然道:“此次若是有林鹤方出面,陛下自然不会如此轻信他人之言。”说罢,看了一眼赵容祁。   大家都知道周太傅是何意,周太傅本认为赵容祁迎娶林将军嫡女林央最为合适,况且燕帝也有此意。赵容祁却说此天下大势不可没有远虑,与别国联姻为妥。众人皆认为与梁国联姻是再好不过的,然赵容祁却执意要娶陈国君阳。   其他人好说服,他却不信赵容祁那些说辞。   赵容祁自然听得明白,放下卷宗回答道:“太傅,若是给予一人过多的羽翼和地位,也非利事。”他虽笑着说,眼中却是渗着冷意。   赵容祁虽年少,但众人明白他做事狠绝老成丝毫没有少年的稚嫩。见他如此,大家不再言语,周太傅摇摇头,面容挂着几分不喜,起身便要走。   赵容祁对他的脾气摸得透,并不再说什么,也让殿内几位离开。   蓝隽却不走,等人都散后,他便凑到赵容祁身边,带着几分嘲笑之意调侃道:“我方才来宫的路上,听几位宫人言语,说是太子宫内,某人被太子妃从屋中狼狈赶出?”   “蓝大人无事做?”赵容祁反问,而后一副了然地同情说“哦,蓝大人没夫人,自是无聊。”说罢不理会蓝隽黑了的脸,顾自回容合殿。   蓝隽在后头气得直发抖,心中懊悔自己为何要去招惹赵容祁?   赵容祁来到容合殿时,几名宫女正在为镜前的珂玥鬟发,她低着头,嘴里正不知嚼着什么,为她上妆的宫人手抖得不知如何下手。   “梳好了吗?好了便出去,本宫自己来。”看那小宫女为难的,珂玥也怕她将自己给画花了。   众人闻言便要退下,见到赵容祁还未开口便被赵容祁眼神示以噤声,她们便安静退出,最后那位小宫女还顺手带上了门。   珂玥嘴里嚼着葡萄正开心,不觉身后之人,几笔对着漂亮的眉形画的随意,一双瑞凤眼时不时轻眨,眼中清澈若秋水。   赵容祁在她身后看不见的的榻上卧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镜中人为自己上妆,画的十分随意,嘴却不停歇,时不时将手伸向颗颗剥好的葡萄,一拿一擦手,再动手上妆,吃完又一伸手,反反复复不觉麻烦。   他看着眼前的身影,十分愉悦顺心。   待珂玥画完,一盘葡萄也差不多了,她起身要换衣,才发现卧在榻上撑头笑望着他的赵容祁,当即便吓了一跳,险些将旁边的葡萄瓷盘砸过去。   “你怎么不出声!”珂玥静下来后质问赵容祁。   “要去哪?”赵容祁笑着挑眉转移话题。   珂玥听了有些疑惑,回答道:“今日不是宁王小世子的生辰,送了帖子来的,你不知?”她倒也不想去,只是能顺便出宫看看,她便有了几分兴趣。   赵容祁似乎在回想,他起身视线看向珂玥所指的帖子,才有些印象:“可备礼了?”宁王老来得子,那位小世子今年大约六岁,胖乎乎的,一点也不惧他。   “芸茹选了几样,我挑了两件。”珂玥走到放着礼盒的桌前。   赵容祁走向珂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便将视线落在珂玥身上,戏谑道:“要更衣?”说罢手便要搂过珂玥。   珂玥见状,连忙一闪,又将他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说他不要脸。赵容祁也不恼,顺势出去等她。   待到珂玥出来,赵容祁眼中含着笑意,牵过她的手,向宫外马车走。珂玥已然习惯外出被赵容祁牵着,照他的话说,便是要让人觉得两人恩爱。   两人坐上车内,令飞等人在后头跟着,宫人架起马,缓缓向宁王府去。   赵容祁坐入车后,便懒懒的靠着,眼带笑意地看着珂玥,珂玥被他看烦了,就瞪他一眼,珂玥一瞪,他便笑了。   珂玥偏头不再理会他,他仍然笑着,但不再逗她。他看了会儿便静倚靠着合眼休憩。珂玥看向他,似乎有些倦容,她收回视线,转头轻轻撩开一角帘子,向外头看着。   到了宁王府外,赵容祁便醒了,下了马车伸手牵珂玥下来。珂玥下来,发现外头有不少轿子同马车,想来宴请的人不少。   二人走进,众人见了皆行礼问好,珂玥看着府内,彩灯挂起,宾客喧闹一堂,热闹非凡。   赵容祁牵着珂玥而来,众人自是打量一番这位太子妃,目光齐齐朝她小心看去。   珂玥站在赵容祁身旁,一袭卵青色暗花拖地长裙,外着宽袍袖口锦面上绣着精致图纹,婀娜腰间系着上好暖玉,点缀得衬,再看面上,发绾青丝随云髻,钗簪珠花适当,脸上脂粉薄带,五官清艳,靥辅承权,眉眼柔和明媚,与赵容祁一起竟也十分相配。   一方行礼客套,珂玥便被宁王妃带着入了后厅,王妃十分热情,她拉着珂玥,珂玥虽有些不自然,却也不好硬生生抽了出去,便挤着笑随她拉了路。   后厅里不比外边哄闹,女眷大多都在这了,一眼过去皇家王妃郡主和官家妇人小姐,珂玥也只认出了几个之前燕宫见过的。众人玩的不亦乐乎,三三两两玩着投壶、行令类,几人嬉闹作一团,互相调笑。   珂玥素不爱这种场合,盘算着再有下次她便找借口推了。   宁王妃将珂玥引给众人,一干人等又是行礼又是回礼的,珂玥眼一转,对上了一道十分嫌弃的视线,她觉得很是熟悉,仔细一看,还真是瑞王妃。   她身旁坐着一位聘婷女子,身着烟黄色烟笼水月长裙,观其容貌,肤若白脂,一双凤眼,妩媚娇人,如花笑靥,眉眼低转,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   珂玥看着她,她也看着珂玥,浅笑着眼中却不知是何含义,她起身向珂玥行礼,柔语道:“林央见过太子妃。”说罢,珂玥回以一笑,她便坐下。   珂玥心中反复念着林央二字,觉得有些耳熟,再看向她身旁的瑞王妃,她便有些记起了,眼前这位大约就是芸茹说的瑞王妃有意撮合的林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和收藏,蟹蟹沫沫小天使(づ ̄ 3 ̄)づ ---------------- 嗯,本来是放存稿箱七点半发的,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放进存稿箱(⊙_⊙)…… ☆、误会   珂玥看着眼前的林央,挑了挑眉,多漂亮的姑娘,怎就对赵容祁那阴晴不定之人有意思呢?   她对着珂玥笑,笑意中带着几分亲和,珂玥一时疑惑,若她喜欢赵容祁,看她的眼神就不该是这样的,更不可能对她笑了。   珂玥想不出,便随意在旁空位坐下,不再去细想。无视着瑞王妃的热烈视线,一边对旁边搭话的人应承笑笑,一边坐着吃茶果。   要说这瑞王妃的嫌弃之意也太明显了些,明眼人知道她眼里是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珂玥有意思。   一位俏丽的姑娘正与林央说话,那姑娘瞥了眼珂玥,稍抬高声调道:“若要本郡主说,这陵城里论琴棋之事,当属林央姐姐最称得上绝技。”说罢,旁的小姐们听了都纷纷趋炎称赞。   她话语的方向,似乎故意说给谁听,珂玥正吃着杏仁果,听是听见了,但充作不知,自顾自吃东西。   “绮姝,不要再打趣我了。”林央闻言,不好意思地拉拉赵绮姝的衣袖。   赵绮姝见珂玥没有反应,无视林央的拉扯,更大声了些“哪里是打趣,姝儿说的都是实话。央儿姐姐的琴与太子殿下的萧,再契合不过了。去年佳元节你二人一曲合奏,殿下不也说是世间难觅吗?”她边说边留意珂玥的反应,在座知道前因稍机敏些的,都察觉到话里的不对劲,便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朝珂玥瞄去。   可惜珂玥要让众人失望,她听了这话倒是颇有想法,但她并不是在意赵容祁和林央,她惊讶的是,赵容祁竟会吹箫。   珂玥面上还是没有反应,这让赵绮姝有些不知往下说什么,她以为,宋珂玥听了应当有些不高兴或是开口询问,然她竟然不问,她便有些懵了。   周围都静了,皆好事的伸长脖子等珂玥说些什么,珂玥察觉到不对,暗暗琢磨一番才恍然,伸手将杏仁往嘴里吃,抬眼看向赵绮姝颇为捧场道:“嗯,接着说。”一番举动,十分像茶楼听书的客人。   众人见了,暗自惊叹,这位太子妃好生厉害,不动声色的便将姝郡主的叫嚣打回了。赵绮姝怔住,嘴巴张张合合,许久说不出一句。   瑞王妃本一直在旁静坐着,见赵绮姝哑口无言不争气的模样,嘴一抿,开口道:“姝儿不可如此无礼。”话说的和气,语调却冷然,转向珂玥“太子妃莫要听小女胡说,若是太子妃有兴趣不妨去问问太子。”   林央听着三人的对话,未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端坐在那静静看着珂玥,眼中不知何意。   珂玥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再回答什么。余光看向了眼赵绮姝有些生气的脸,身旁林央看起来倒是丝毫没有波动。   珂玥不说话,大家便渐渐散了看热闹的心思,继续同旁人聊天打趣。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熟人,珂玥一人突兀的坐在那,聊得都是珂玥不知且没有兴趣的话题,待她眼前盘中的杏仁吃得差不多了,她便悄然起身离开。   她随意在宁王府里走着,宁王府格局不小,看得出,出手阔绰,这府院精致下了几番功夫。   当她走进一座竹林时,一个偷偷摸摸的圆乎乎肉团撞入珂玥脚边,她低头一看,圆滚滚的小身子穿着锦衣华服,金饰佩戴的满满当当,好似一个小元宝掉到了她身边。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自己向后跌了几步,珂玥正欲伸手去扶,可他却自己站稳后,用肉乎的小手指着珂玥扯着嗓子呵斥:“你是何人?竟然敢撞本世子!还不跪下求饶!”说话时把眉毛挤得拧巴巴的,模样超凶。   珂玥一看,这肉呼呼的小元宝,还挺凶。她见这小世子长得委实可爱了些,便心生玩意,双手环在胸前,挑起下巴十分不屑道:“哪来的小顽童,见了本仙子竟不行礼?”珂玥心想,谁还没点装腔作势的能耐。   宁小世子赵子麓见珂玥比他还凶,呆了呆,小手僵住,难以置信道:“你,你胡说,莫要诓小孩!”   “谁胡说了?”珂玥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循循善诱“本仙子漂亮吗?”   “嗯……漂亮。”他被珂玥唬的一愣一愣的,点着头认真回答。   “仙子都是漂亮的,所以我是仙子呀。”珂玥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一摸他肉呼呼的小脸,继续故作神秘道“而且,我还会仙术。”   “你会仙术?”赵子麓一双眼睛睁的亮晶晶的,很配合地给了惊叹的反应,呆了许久后拉着珂玥的衣袖认真道“那仙子姐姐,你可以把我变没吗?”   “变没有什么好玩。”珂玥当即否了他的提议,赵子麓还想说什么,珂玥却打断了他“本仙子给你展示一下如何空手变物。”   赵子麓虽对消失更感兴趣,但珂玥这样他当即觉得神奇,瞪着圆圆的眼睛傻愣愣的点点头。   珂玥双手故弄玄虚地一阵乱挥,把赵子麓看得都晕了,她便快手从后头小荷包里摸出一块豌豆黄伸到他眼前:“看!”   “哇——”赵子麓十分配合的惊讶叫出声,随即便拍手叫好“仙子姐姐好厉害啊!再变一个!将麓儿变不见!”他显然看上瘾了。   珂玥将豌豆黄掰成两瓣分给他一块,心想这小世子也太好骗了。   “唔,使用仙术是要法力的,我方才抓了一只小妖仙力耗损了,要缓一缓。”珂玥吃着东西,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但她装得依旧自然“小家伙,你为何要让我将你变没?”   “娘亲他非要给我戴一堆东西,重的麓儿都跑不动了。”赵子麓闻言便委屈的甩甩身上的金饰,叮叮当当地带着几分喜感,他向珂玥靠去,不自觉的撒起了娇“我说我不戴,母妃非要我戴,麓儿好不容易逃出来,仙子姐姐就将麓儿变没吧。”   珂玥笑了,伸手拨一拨他的小金环,打趣道:“这不挺好看的。”珂玥拉他软乎的小手“仙子姐姐陪你去找娘亲,好好与娘亲说说。”珂玥看他时眼神温柔,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敬玄。   赵子麓有些犹豫,但珂玥拉着他的手,说话轻柔,又觉得珂玥是仙子,便由她拉着走了。   珂玥拉着他的手,由他引路去找宁王妃,时不时的逗他两句,赵子麓也都信了,看她的眼神里真将珂玥当成了仙子。   “……你不要将本仙子的身份透露出去,不然要出大事的。可明白?”珂玥低头唬着赵子麓。   赵子麓点点头,凝眉认真道:“麓儿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三姐也不会同她说的!”他认真的模样让珂玥满意,向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珂玥心中嘀咕,这小世子真的很好哄,比敬玄小时候好玩多了。   两人在院里走着,忽闻赵容祁冷然地声音,让两人不由自主地都停了下来。珂玥朝赵子麓看去,赵子麓亦是张着小嘴有些惊讶。   二人又闻一声姑娘的柔语,珂玥未多想,下意识地将赵子麓拉到一旁躲着,示意他噤声。赵子麓一脸茫然,小手捂着嘴巴,忍不住张开轻声向珂玥问:“仙子姐姐,你也认识大冰块?”他不喜欢赵容祁,看见赵容祁就忍不住冲他做鬼脸。   珂玥诧异地看了眼赵子麓,大冰块?说的可是赵容祁?竟然觉得他描述的挺对……   两人偷偷言语间,便听见那姑娘开口道:“……殿下近日都不曾去越楼了。”话里带着几分落寞,珂玥好奇地伸出头瞧了眼,原是林央。   此时的林央没了珂玥初见时的样子,对着赵容祁带着几分委屈,看向他的眼中亦是柔情,珂玥缩回身子,感叹自己怎碰上这么一出戏。   “无空便不去了。”赵容祁面对林央委屈的模样也不作表示,只是淡淡几句回答她。   赵容祁似乎要走,林央赶忙上前道:“我今日见着太子妃了。”赵容祁听了这话果真停下了步子,林央朝他笑着,笑意中透着几分牵强“……和殿下很配。”说罢,低下了头,似乎在强忍什么。   “……”赵容祁沉默地看着她,并无动容。珂玥在角落里看得着急,照她设想,此时赵容祁应当冲过去一把将委屈的美人搂入怀中,然后哄着她,安慰她等上几日不久便将她娶进宫中。   赵容祁疏离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嗯,吴家公子与你也合适。”   此话一出,林央抬起了头,不自觉地拉着他的手,眼中噙着泪,着急道:“殿下是介意这个吗?那是父亲安排的,不是央儿之意,央儿已经叫父亲去退了这门亲了。”她以为赵容祁是介意父亲为她说的亲,心中忍不住一喜。   珂玥拉着不明所以地赵子麓,很配合的心中一叹,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误会。   赵容祁皱起眉头,将手抽回,冷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罢便要走。   林央闻言一愣,看着赵容祁冷淡地双眼,她还未反应过来,赵容祁转身就走,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珂玥看得心急如焚,抓着赵子麓的手忍不住用力了些,赵子麓立即便痛得叫出了声,吓得珂玥连忙松手,向后倒退了几步。   子麓的叫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珂玥还没来得及逃,便被赵容祁上前拽住了胳膊。他眼中噙着笑,打趣道:“听得可还满意?”   林央显然是被出现的珂玥吓到了,看着两人的动作与言语,赵容祁的笑让她怔的没了言语。   “嘿嘿,不,不太满意……?”珂玥转头心虚一笑,战战兢兢地说出心里话。   赵子麓委屈地看着珂玥,上前拽一拽她的裙摆,向她伸出自己方才被握痛得手:“仙子姐姐,你方才握着麓儿的手也太用力了些。”   赵容祁听了,笑了起来,珂玥看得云里雾里,正疑惑赵容祁这意味不明的笑时,他愉悦地开口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太满意。”   珂玥愣住,沉默许久,后偏头问他:“你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说罢,她瞄了一眼僵在不远处沉默的林央。林央见了,向珂玥挤出了一丝笑意。   赵容祁无视她的话,低头看向拉着珂玥的赵子麓,冷幽幽道:“赵子麓,你在这干嘛?”   赵子麓见大冰块跟他说话,他头一扭,跑到珂玥后头瞪着他,嚣张地冲他做鬼脸,十分不把他当回事。   珂玥拉了拉子麓便想走:“我带他去找他娘亲,权当我方才从未出现。”   赵容祁听了抓着她的手却不松,只见他说道:“他的娘亲让他自己找,我带你去找我们的儿子。”他说的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珂玥茫然地看着他,疑惑问道:“我们何时有儿子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当娘了。   “晚上就有了。”赵容祁说完,唇边一抹笑,眼中透着狡黠。   “……”珂玥和林央都沉默了,赵子麓一脸问号地在二人间看来看去。   赵容祁不再给珂玥反驳的机会,拉过她的手便走了,赵子麓愣了楞,紧跟着珂玥后头小跑上去。   留下林央一人在原地,面上变幻十分精彩,手在帕子上用力绞着,眼中透着几分不甘与委屈。 ☆、疑问   珂玥被赵容祁一路拉着,赵子麓还以为珂玥被欺负了,迈着小步子跟在赵容祁身后叫嚣,奈何身子太胖,身上金饰太重,小腿太短,追了没多久,便累的追不动了。   珂玥见了挣开赵容祁的手,转身回去,打算抱起子麓,一边往回走一边叨念赵容祁:“你和一个小孩儿闹什么?”   珂玥走到子麓跟前摸摸他肉乎乎的脸蛋:“多讨喜呀。”说罢,伸手要抱子麓,珂玥抱了子麓一次,没有抱起,再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她看着眼前圆滚的子麓,想开口询问他怎得吃得这么胖,可看着子麓圆溜溜的眼睛一副无辜样,她话到了嘴边,又忍回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还、还挺结实……”   赵容祁在旁就地静看着,他扬扬眉,一副看热闹的神色。   赵子麓自生下便是众星捧月被人巴结着养大的,养到如今胖墩墩的模样,从未有人说过他过于胖等话,故他听了珂玥的话,以为是夸他的,点点肉肉的下巴每对珂玥十分乖巧。   珂玥拉着他的小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还这么小却那么好骗,好坏话都听不出,前途堪忧啊。   赵容祁上前,对她说道:“宁王妃正满府寻他,莫要再带他乱走。”说罢,再度牵起珂玥的手“你也不要乱走。”   珂玥对赵容祁牵她手之事并无抗拒,听他这话后,凑到他身边附耳轻声道:“他傻愣愣的,让他一人待着,岂不被人骗了去。”她边说边留意着子麓,小心着不让他听到。   赵容祁见珂玥凑了过来,手中也拉紧了些,反问道:“这宁王府里何人会诓他?”他看着珂玥,说出的话含着几分调侃。   “嗯?”珂玥微微一怔,恍然道“是哦……”好像也只有她在骗这个小傻子了。   珂玥干笑了几声,正欲对子麓说话,打远远的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细看原是宁王妃,她在前,身后跟着一堆婢子,一脸着急的模样。   宁王妃发现了三人,她眼神不太灵光,起初见三人你牵我我牵你的,还以为是哪家带着小孩来赴宴,走近一看,那小孩不正是子麓嘛!   她见到子麓,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子麓抱入怀中,左一口宝贝右一口宝贝,对着他又是气又是怜,嘴上却舍不得说一句斥责的话。   当宁王妃一把将赵子麓抱入怀中时,珂玥着实惊着了,眼前这位宁王妃年岁虽大了些,但身姿婀娜体态莹润,怎看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她都抱不起的子麓,宁王妃却伸手就来,委实令人叹服。   待宁王妃冷静下来,才发现站着的两人,她面露讶异,对着两人言谢。   珂玥听了,看着宁王妃怀中撅着小嘴的子麓,琢磨一下便对王妃道:“王妃言重了,小世子很是讨人喜爱。”她顿了顿“小世子身上的配饰十分好看,可见王妃眼光独到。不过小孩儿的眼光大抵与我们不同,小世子似乎不太爱戴这些,王妃不妨每日予他少佩戴两件?”   宁王妃听了凝眉看着怀里直点头的子麓,若有所思道:“我本想着今日他生辰所以多添了些,瞧着也好看不是。”   “他许是觉得太重了。”赵容祁在一旁直言开口。   “这样……”宁王妃听了明白了些意思,低头询问子麓,见他点头称道,她便对二人一笑“原我只是知道他不喜,还当小孩子不知好呢,如今倒明白了,难怪躲起来了,现下我便带他换了去。”   珂玥点了点头,子麓在三人间看来看去,听明白了宁王妃最后一句话,便兴奋地扭捏着要从王妃怀里下来。王妃疑惑着将他放下,他下来后直奔珂玥,抬头对着她招招小手,示意她蹲下来。   珂玥蹲下后,他有模有样地对着珂玥耳边小声道:“仙子姐姐,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我知道你跟着大冰块,是要将他捉了去对不对?”珂玥一愣,暗自想了会儿,顺应他点了点头,子麓继续道“子麓早就发现大冰块是坏人了,仙子姐姐你要小心。”   珂玥笑出了声,摸摸他的头,很是认同他的话:“我会的,你快和娘亲去换了吧。”子麓跑回宁王妃身边,对珂玥挤眉弄眼的,珂玥见了又是一笑。   宁王妃一脸疑惑地看着子麓对着珂玥耳语,见他回来便又将他抱起,递给身旁的奶娘,她对珂玥道:“看来麓儿很是喜欢太子妃,若是太子妃不嫌,改日带着麓儿来寻你玩儿。”见子麓喜欢珂玥,便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我先带麓儿下去,酒宴估摸着快开始了,太子和太子妃先入席吧。”说罢,便带着子麓,一群人又走了。   珂玥见他们走了,便也向宴席地走去,赵容祁却站在原地不动,珂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只见赵容祁伸出手无言看着她。珂玥眨了眨眼,无奈地回去也将手伸去,赵容祁淡淡看了她一眼,将她温润的手握在手里,这才向前走。   “此处又没人,何须演戏。”珂玥颇为不耐烦地看着他,走得步子也慢吞吞的,十分不情愿。   她刚说完话,便有一拨宁王府下人端着吃食低头走过,赵容祁看了眼身后步伐拖沓之人,嘲弄一笑,意思皆在不言中。珂玥在后头白了他一眼,深感赵子麓说得有几分道理,若她是位仙子,定然将他当妖收了去。   到了宴席地,从酒宴开始到结束,珂玥除了要与赵容祁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外,其他地方都不曾与赵容祁多言,幸而赵容祁话不多,不喜理会他人,大部分时间珂玥都专心地吃菜。   他察觉到珂玥不想与他说话,也不同她多说,只是时不时将菜推到她跟前,珂玥当他不爱吃,皆一一受下不放过。   宴席上珂玥留意到远处的林央总时不时朝赵容祁看,赵容祁却没有一点发现的意思,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却不表示。   珂玥心想,芸茹不是说赵容祁有意林央嘛?而且今日听那位郡主的话,他与林央关系应当不错,怎得对她如此冷漠?莫不是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心中真如林央所说,是介意她的婚事?   珂玥停下筷子疑惑地看向赵容祁,赵容祁瞥了一眼她,甚是不以为意。珂玥见他如此眼神,轻哼了声,拿起筷子继续吃,不去理会他。   当晚二人回到宫中,珂玥躺在床上,打掉赵容祁搂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他,好奇道:“你为何不将她纳入宫中?”   “……”赵容祁皱眉看着她,并不言语。   “你放心,你我二人各有所图,我绝不干涉此事……”珂玥话还未说完,发现赵容祁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   赵容祁依旧不言语,反而挑眉冷看着她,她心中打怵,想起什么,赶忙换了一个话题:“嗯那个,听说你会吹箫?我怎不知?”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赵容祁冷冷说罢,翻身不去理会珂玥。珂玥看着他的背,仿佛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她是不是也说过?   她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此时赵容祁转身背对着她,她便有些激动地翻身打算睡,难得今日他不搂着自己。   她喜滋滋地阖上眼,还未睡去,只听身后一阵悉索声,赵容祁翻过身来,伸手又环住她的腰,将她拉了抱入怀中。   她睁开眼,欲哭无泪,高兴的太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蟹蟹收藏,蟹蟹评论!(づ ̄ 3 ̄)づ 要是你发现我当日没更新,不用怀疑,我又隔更了…… ☆、心中有之   自那晚宁王府见过林央后,珂玥不时便会对赵容祁旁敲侧击。她以为,心里揣着人,不论如何装,也是装不了多久的。然而她提一次赵容祁脸黑一次,极其不悦,这让她颇为苦恼。   “……锦玉,若你是男子,你的夫人宽容大度,不介意你再纳几房,你会觉得如何?”珂玥看着眼前来寻自己的锦玉,委婉地向她问着。   “一般男子是不是都会欣然地接受,而后将妾室归入家中?”珂玥是这样认为的,她这样问,自是觉得赵容祁不是正常男子。   锦玉纳闷话题怎从陵郊山水,变为这个了,她眨眼思考了会儿,肯定道:“一般的男子我不知,但我知道,为他纳房的夫人一定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珂玥听了难以置信地惊叹出声“多好的一位夫人,豁达通明,一心为了夫婿的身心着想。”明明她是在问正常男子的想法,怎成了女子不正常了。   “皇嫂,你怎得这么激动?”赵锦玉被珂玥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住了,定神后疑惑地看着她。   珂玥闻言,才注意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便不慌不忙地低头嗑起瓜子,恢复寻常语调缓缓笑道:“这不前日看了本话本,不明白为何你会说他夫人不正常,所以诧异了些。”   “原是这样。”锦玉见她如此说,也不猜疑,继续道“皇嫂你看的这本书里头,这位夫人是当真奇怪呀,你仔细想想看过得那些话本,哪个女子不想她的心上人只属于她一人?怎还肯为他纳房?若是令飞日后要纳妾,我定不轻饶他!”锦玉越说越奇怪,怎得她一个未出嫁的公主,在对为人妇的皇嫂说这些?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呀,譬如说这偌大的后宫,有几位不也是母后替父皇选的?”珂玥坐在锦玉身边,瞄一眼殿中候着芸茹和齐姑姑小湫等宫人,语调稍微降轻了些。   “皇嫂,你是当真看不透吗?”锦玉惊讶地看着珂玥“一切不过是忍着罢了,别说是宫中女子,就是寻常百姓家里,当家的主母不也是忍着为夫纳妾?”   “那,若是无爱呢?”锦玉说的这些珂玥听了恍然大悟,原她也明白,但她方才将自己代入,便无视了,现下直接将原因讲出。   “无爱?是心中无他?”锦玉越发糊涂,见珂玥点了头她直接问道“既然无爱,那为何还嫁给他?”   珂玥看着锦玉不解的眼,淡然直言道:“世上的事,本就不由人。”   “说的也是……”珂玥这样说,锦玉想起母妃并不喜欢令飞,甚至几次不让她去寻他,她虽无视,但也希望母妃能同意。令飞允她待到建功立业名成时,便请旨娶她,可母妃已经在择人想去向父皇提议,她不知还能否等到。   珂玥见锦玉忽然愁心眉头不再说话,不似往常的神态,想着可能是她说的这话戳中她什么事了,便伸手附在她手上:“也只是有些事罢了,有些人还是幸运的,说不定你便是那人。”她岔开此话问回原来的“你倒说说,那男子拒绝她夫人的提议,还生气,又是为何?”   锦玉知道珂玥前句话是安慰她的,仔细想想,父皇如此宠她,说不定会同意她的请求呢?   这样一想她便送了眉,冲珂玥笑道:“这还用问嘛,自然是喜他夫人,只想要她一人。再言他生气,肯定是气他夫人竟如此不将他放在心上,所以不悦呀。”平日里珂玥同她聊情话本阐述的头头是道,让她大为惊叹,怎今日却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不可能。”珂玥皱着眉头身子自觉向后靠去,锦玉这个说法甚是荒谬,赵容祁冷眼看她的那副自得样,怎会是心中欢喜的眼神。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锦玉见珂玥如此反驳,她跟着来劲了。   “有些夫妻,哪里是为爱,不过是心有所图,为一己利益而稳住她夫人罢了,何况那男子心中也有人。”珂玥觉得自己问错人了,赵容祁对她哪有情意,不过都如同二人对外人做戏时的装模作样而已。况且如那些话本里朝三暮四的男子,怀里搂着一人是一回事,心中惦记一人又是另一回事。   “皇嫂,你这话本听起来还挺复杂,似乎挺好看的,借玉儿看看,玉儿也想知道这男子到底为哪般。”锦玉凑上前去,眼在珂玥屋里打转,珂玥说得都将她的好奇全勾起了。   “那,那话本忒难看,我叫人丢了。”珂玥找着借口搪塞她。   “丢哪了?”锦玉急了“快去叫人找找,我现在倒十分想看。”她起身在屋里转悠,正要询问身后的芸茹等人,却被珂玥打断了。   “别找了,这哪还找的到。”珂玥镇定地向候着的齐姑姑等人“你们可曾见了?”说罢,几人面面相觑回想了会儿,皆摇了头。珂玥向锦玉示意,她们自然没见过,因为这本,她自己都没见过……   “哎,皇嫂怎得丢了。何处哪寻来的,玉儿下次也去寻一本。”锦玉有些不死心,她倒是要看看那话本里的男子到底喜不喜欢他娘子。   “偶然间得的,当真是不好看的,还没那罗钦和六位夫人有意思,要不然我怎会丢了?”珂玥一边说,一边向她使去诚恳的眼色。   锦玉听了,只好放弃,大抵真得不好看吧。   珂玥见她放弃了,便放下心来,不然以她日日看话本的热枕,还不出动一宫的宫人去找这本书。   二人慢慢地便不谈论此事,顺着话本,锦玉又给珂玥聊起近日搜罗来的几本趣书,每个故事说得绘声绘色的,连同殿中候着的宫人都听愣了神。   正讲到精彩处,燕后宫中派了人来,叫珂玥去昭宁宫商议秋典之事,便打断了锦玉的说话,珂玥和宫人看向派来的人时,眼神都不太友善,吓得那名宫女说完就溜了。   珂玥起身准备收拾前去,锦玉也想去,等她收拾好后便一同去了。   秋典早已慢慢着手,说是叫珂玥商议,实则是她在旁听课,学燕后和宜妃如何安排。虽然她觉得秋典有趣,但她认为,还在容合殿躺着吃吃东西更有趣。今日锦玉一前去,她倒也不会无聊了。   她和锦玉一起到了昭宁宫,燕后和宜妃有些意外,往常锦玉一听到二人在商议秋典,她便溜得最快,今日竟然陪着珂玥来,看来是真心喜欢与珂玥相处。   “今日倒奇了,小玉儿竟然也来昭宁宫听本宫安排秋典了,不怕本宫给你寻事做?”燕后看着锦玉,与宜妃相视一笑,对着锦玉玩笑。   “皇后娘娘又打趣玉儿,玉儿怎就不能来了?”锦玉坐在宜妃身旁,亲昵地拉着宜妃的胳膊,探出小脸对着燕后撅起嘴来。   “玉儿怎么说话的。”宜妃看了眼锦玉,锦玉会来她自然高兴,这是其他公主想听也听不着的,秋典是国之大事,前几年燕后便有意叫锦玉来听,可是锦玉躲得比谁都快,根本不知其中恩宠好处。   “无妨,玉儿说得话都是俏皮可人爱的。”燕后本有一女早年夭折,宜妃安分玉儿且天真可爱,实在称她心,这么多公主里,她心中也只认玉儿一个并视如己出。   锦玉向一旁的珂玥吐吐舌头,珂玥见了笑起,此情此景本让她有些不适应,但赵锦玉地调皮劲实在让人觉得好玩。   珂玥入燕宫这些时日,皆是她以前从未受到过的关爱与看重。她对其中的真假看的明白,除却那些假意之人,她知道像锦玉和燕后对她是当真亲近,宜妃虽有些小心思,但也十分喜爱她。她心中倒是莫名生出几分抗拒,不需要她时,她也很少主动亲近三人。   倒是元姝宫的江贵妃,虽然她为避嫌只去了一次,但是江贵妃那性子她倒觉得有些好奇,江贵妃谈吐不凡,有些与她亲近却亲疏得当,处事之风似乎根本无心争夺任何东西。   珂玥本奇怪如此美人环绕的燕宫中,她竟能托着体弱的身子位列贵妃,后从芸茹口中得知燕帝与江贵妃自幼一起长大,宫中老人说本是要立江贵妃为后的,最后虽没立她为后,却也十分宠爱她,江贵妃病重时,燕帝曾寸步不离地守着。其中深情,燕宫中宫人都为之暗暗感叹。   珂玥也纳闷,怎得燕后和江贵妃竟能如此无争,燕后宫中大概能评的上列国后宫楷模了。这些珂玥在陈宫皆前所未见。   她也会想,或许是有的,只是她未见到罢了。   此时燕后见珂玥有些愣神,便叫了叫她,珂玥听了看向面前三人,回过神来。燕后也不再打趣锦玉,和宜妃继续对掌事宫人吩咐。   “……祭天事宜太常寺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便是秋擂,秋擂为□□设下以武艺才智选贤之意,大多是世族王侯家派出的门客,不论阶品身份皆可比试,最后胜者陛下会为之封官,为宫中禁军近侍,每次所选的,最后大都成了为我燕国效力的能将。”宜妃为珂玥讲解着。   燕后接话道:“秋擂是宫中盛事,除了陛下,王侯官员外,并朝中大臣家眷皆设有观台。其中诸事,皆不可出错。”珂玥日后总是要掌事的,所以燕后耐心地为她提点。   珂玥点了点头,她知道燕是重武的国家,她也曾听师父提过几句燕国的秋擂,如宜妃所说为的选贤人,不少无阶苦寒之辈凭借本事通过此擂封官甚至几人加爵,也为燕选了不少险被埋没之才。   其中对王侯世族却有着天大的利益,若是胜者是出自他府下门客,不仅在帝王面前得了赞誉更是在帝王身边恰当地埋入一个眼线。故此擂盛行几帝后到了燕先帝,便渐渐削弱了胜者之势,并未再多给接近帝王的实权。不过似乎到了此时,仍未消减王侯世族的心思,依旧在寻天下能士。   “皇嫂,这秋擂是当真有趣,倒是那日你留意那些郡主小姐的,各个伸着脖子,特有意思!”锦玉想起什么,口无遮拦地冲珂玥笑着说,宜妃在旁向她使眼色提醒她,燕后也无奈地不知说什么好。   珂玥笑了,锦玉不管不顾地,好奇道:“在陈国可有相似之擂?”她说的话是无心,也并未多想。   “倒是没有。”珂玥知道她是真的好奇,摇了摇头笑道“到了那日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了。”说完留意了两眼燕后的宜妃不知说什么好的神色,觉得有趣的很。   宜妃还是出言打断滔滔不绝的锦玉,继续一边与珂玥讲,一边和燕后商议。燕后又将事情定夺一一吩咐下去,待吩咐差不多,燕后便叫宜妃珂玥三人退了。   接下来的便是每日都要掌事禀告进展,且每日得问上三次。燕后还吩咐了珂玥必须前来听着,珂玥深深体会到为何锦玉要溜得这么快。   白日里三次的往返昭宁宫,到了晚上赵容祁又要搂着她睡,若是回来得早珂玥没睡,他便要动手动脚。若不是燕宫御厨菜做得好,估计她过段日子就累得差不多可以去找她母妃团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过百了,我这个激动的呀(⊙v⊙)! 还是在这先蟹上一拨,蟹蟹看文、收藏和评论,还有,感谢给我投了雷的梨白白and青猫两个小可爱! 那个啥,看文的可爱们在评论里留个爪呗,发一波小红包,聊表蟹意呀! ☆、直言相问   待到祭天之日,卤簿仪仗加之乐队及皇家队伍绵延浩荡向祭天之地出发,抵达后百官在下,诸王在列,赵容祁率众皇子,燕帝在上。燕帝着祭天吉服,亲祀一通繁琐冗长的祭天步骤,众下之人皆随他叩拜。   如此复杂沉闷之事,又是起身又是跪拜,司祝那浑厚的声音念着祝文,念得人脑袋也跟着昏昏沉沉。赵容祁严肃的远远站在燕帝身后,趁无人在意时,别过头看了眼下方在忍着的珂玥,心中暗自思量一番,回头敛了神色等司祝念完祝文。   赵容祁回头时,珂玥在下正好抬头望向他,背影望去,人站的挺立,朝服下身形健硕,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他面容一定肃穆傲然,并紧抿着唇眼中岿然。   珂玥想到居庸关他驾马于翠山下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怎么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赵容祁比她想得还要自傲,嘴还特别欠,尤其是有外人时,他冷淡疏离得根本不爱搭理人,冷起脸时模样更是吓人。意外收获大概是,他有时竟十分粘人并且厚脸皮。   按照锦玉的说法,赵容祁是喜欢她,所以对她提及纳妃才会如此不悦,可珂玥觉得不可能,赵容祁在平海阁也和她说过,若是少时一面他便惦记到如今他自己也觉得荒唐。   有时珂玥能感到赵容祁对她与对外人不同,说话时眼底会流露出笑意,夜晚睡觉,虽手不安份,但她抗拒他也会住手,最后只是搂着罢了。她认为赵容祁若非要了她,她也抵抗不了,毕竟已然入了燕国嫁给了他,但时至今日除了偶尔会亲她逗弄她外,别的也不做什么,这让珂玥深感意外。   可是,说赵容祁心中有她?未免荒谬。珂玥从没想过这些事,本就是利益,谈什么情,还不如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不管赵容祁是否喜欢她,她自然是不会对他有意的。   珂玥盯着他看了许久,心中断定下后,收回心神专心于祀典。   祭祀结束后,起驾回宫,秋擂前几日已开始筛人,明日便是最后几人夺胜之争。回宫途中听几位妃子聊起,似乎真如锦玉所说,即便是女子也爱看,倒也将她的好奇勾了起来。练武她不行,看热闹她还停在行。   赵容祁原去时在前骑马,但不知为何回宫路上弃了马和珂玥同坐辇车中。珂玥心有了方才的猜疑,人便安分下来,刻意疏离,见赵容祁带着倦容上来,她也没开口,只是安静地靠在壁上闭目安神。   赵容祁看了她一眼,往日她都会贫上几句,今日倒一言不发。他皱起眉头,淡声询问:“累了?”   “嗯,累了。”珂玥眼也不睁,顺着他的话回答他。   赵容祁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自是察觉到异样,但珂玥语气恹恹,他便不想再问下去。   回到宫中,芸茹给珂玥端上了百合莲子银耳羹,珂玥不去管赵容祁,自己一勺一勺吃的欢。   赵容祁看了一眼,她此时神色倒没路上时的淡漠,许是吃着东西了,心情便好了。只当她今日太阳晒傻了,没再往深处想。   他唇角扬起,待到珂玥吃得差不多了,便问她:“好吃吗?”   “嗯。”珂玥舀到嘴前的勺子顿了顿,看也不看的平平一字,说完继续吃最后几口。   珂玥说话间,赵容祁便起身向她走去,坐到她面前。珂玥吃好后,芸茹便上前来撤了,小湫在旁给她递去帕巾和清茶。等珂玥吃完,赵容祁看着她吃得唇瓣莹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念头,不动声色道:“吃好了?”   珂玥狐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赵容祁扬眉继续说:“那便该我尝尝了。”   “你尝尝什么?”珂玥问着他,猜着他是不是说该他吃了?往日里赵容祁从不吃这些,就连用膳都吃不了几筷子,难不成今日倒馋了?   赵容祁没回答,侧身淡淡看了芸茹等人一眼,他们心领会神地低着头出去了,连带门声都是静静的。这举动让珂玥摸不着头脑,吃几勺羹,至于清场关门嘛?   珂玥越想越不对,看着赵容祁别有深意地眼神,珂玥不由自主地向后侧了侧,满是戒备。   赵容祁见珂玥有所察觉,却仍然不慌不忙地凑近伸手环住她的腰,珂玥感到形势不对,话都来不及说起身就要走。奈何她刚挪了一步,赵容祁便将她搂了去,箍在怀中,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低头便朝那窥觊了许久的柔唇吻去。   珂玥惊得睁着眼,双手不安分地挣扎着,赵容祁饶有兴致地耐心逗弄着,搂着她腰的手轻轻一提便将她置在自己岔开的大腿上,离开粉润地唇瓣顺着下巴向白嫩纤长的细颈啃咬起来,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双眼,迫使珂玥闭起了眼睛。   “嗯……放开……”珂玥得了空,皱着眉头喘着气驳斥赵容祁,可出口的话,却气若游丝,没有任何作用。赵容祁手附在她的眼上,她看不到他的动作,只感到脖颈处又吻又吮,舌间滑过时忍不住颤了颤。   这异样的感觉,让珂玥渐渐沦陷,抵抗之力便小了,身子情不自禁软了下来。软香靠在赵容祁怀中,附在眼上的手向下游走,灼热的手隔着锦缎薄纱触过,珂玥气息急促起,当他伸手解了束腰丢在地上,接着要脱衣裳时,珂玥突然便惊醒了,人扭捏起,手在他宽厚胸前推着。   珂玥坐在赵容祁大腿上扭捏,那炽热柔软的身子,让赵容祁眯起了眼,眸中神色异样。他抓着珂玥不安分的双手,继续向上吻向双唇,不时伸出舌头挑弄,额头于她相抵,看着她渐渐迷离的眼,黯哑着声音开口让她别闹。   那声音似盅毒,低沉沙哑,字字入心头萦绕,珂玥望着他的满目温柔,心中砰砰如雷,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你……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二人抵得近,珂玥轻声开口的温热气息赵容祁清楚地感觉到,然他一怔,环着的手竟稍微松了些,看着珂玥潮红的脸,唇角勾起,讪笑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他的反应,让珂玥原本激动地心莫名冷了下来,方才的柔情褪去了,取而代之地是往日的傲然,珂玥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觉得自己在他眼中看出嘲弄之意。当即便静下来,无言的展唇一笑,顺势敛一敛衣裳,起身要走。   赵容祁见了,伸手拉住她胳膊,坐在原位看着她:“不喜欢,便不可以亲?”珂玥此时的神情让他不禁皱眉,说出的话也颇具玩笑。   珂玥听了心中立马翻了白眼,果然是朝三暮四的男人,竟然还问出这种话。但珂玥没有将心思表现出,只是目光看向别处,淡淡道:“不可以。”   此话说完,赵容祁似恍然大悟,乘势又将她拉近迫使她看向自己,开口说:“照爱妃的意思,喜欢便可以亲了?”说话时眼中透着几分认真,看着眼前人呆住了,狡黠继续道“是,还是不是?”   二人四目相对,心底里的意思仿佛呼之欲出,赵容祁即将拉过人继续时,却见她忽得皱起眉头,红着脸挣开他的手逃脱向内屋关起门来。   进屋前还瞪了赵容祁一眼,带着几分警告,恶狠狠对他说:“也不可以!”说完还别扭的哼了一声。   赵容祁看着逃脱掉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但并未起身追去,反而坐在桌前静了下来,陷入沉思中。   此时关紧门后的珂玥,跑到镜前看着自己衣裳零乱面红如霞的模样,想着赵容祁最后那话,心中泛着阵阵莫名的悸动,脸颊又红了几分。   得亏自己反应快,险些又落入他的圈套里。珂玥放松地喘气想着,方才之事在眼前浮现,她羞得捂上了脸,嘴边轻声呢喃:“管你心中有没有我,反正我心中没你……”声音越说越轻,心底也越发的虚着,一时竟不知这话是在肯定什么还是在自我安慰。   等珂玥换好衣裳静下心后,珂玥在屋内又待了许久,而后开了一小道门,小心翼翼地向外打探着,发现殿中已无赵容祁地身影。   她开门出去,疑惑地在四下转了转,小湫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在寻什么的模样,开口道:“娘娘你在找什么?”   珂玥见小湫进来,拢一拢袖子,手下意识向脖颈摸去,拉过领子遮掩着,开口故作淡然道:“没找什么。”接着问她“殿下呢?”说话时眼神在屋里屋外地转溜。   “原来是在找殿下!”小湫闻言,恍然直言道出。   珂玥被小湫的直接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一忍无奈继续问她:“他人呢?”   “殿下和令心姑娘出去了。”小湫丝毫未觉珂玥的脸色,乖巧的回答她。   珂玥点了点头,坐会了榻上,面上神色恹恹。   方才还在这亲她呢,转眼又一声不言留下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出去,锦玉果真是在胡说!赵容祁方才听到她询问后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她自作多情。   正当珂玥越想越觉得生气时,齐姑姑端着一盘剥好的石榴,粒粒果肉饱满色泽通红,装在青白玉盘中,叫人见了垂涎欲滴。   珂玥仿佛刚才没吃过那碗羹,也没见过赵容祁,望着那还带着水珠的石榴,伸手欢喜地吃了起来。   “今日这石榴好,比往日还要清甜。”珂玥向齐姑姑说着,吃得满足。   “是太子殿下吩咐后厨弄的,也不知哪来的各个都饱满的很。”齐姑姑回着珂玥的话,也夸起了石榴。   珂玥闻言,手一顿,皱眉纠结起,赵容祁的,吃还是不吃?   她一番纠结后,还是继续吃了起来。这石榴又无错,再说了她刚才在生什么气?怎感觉自己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她对着颗颗晶莹饱满的红石榴,气便散了,拿了闲书,边吃边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各位看文的~ 蟹蟹萌萌小可爱的营养液~求一波收藏评论and专栏作收|( ̄3 ̄)| 开车什么的,情到浓时,自然就为爱鼓掌辣(←_←),乃们别着急,今天先下车吧。 ------------------------ [幕后小剧场]: 宋珂玥:我跟你说,我不会喜欢你的。 赵容祁:知道知道。 宋珂玥:真的不喜欢! 赵容祁:嗯嗯不喜欢。 宋珂玥:……你这一脸敷衍是什么意思(╰_╯)# ☆、秋擂(一)   第二日秋擂,于校场中设了三处看台,燕帝携燕后于视野宽阔的主台,左右分大臣和女眷,其中又按品级分位,低在下高在上,严格分下来,看台也分了三层。   珂玥和锦玉一道过来,上了第三层,环视一圈看台,坐着的是几位阶品高的后妃、王妃、公主和郡主。让珂玥微微讶异的是江贵妃竟也会来。   她和宜妃坐在中心的位置,却也不与旁人言语,再看向她身旁,仅跟着秋芜一人,不似其他几位带上三四个宫娥在旁伺候,叫人见了委实清冷突兀了些。   她见到珂玥,朝她亲切一笑,珂玥颔首向她回了礼。坐在江贵妃旁的宜妃本是见自己女儿来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发现身侧江贵妃与太子妃似乎颇有私交,眼神就在两人间打转起。   “母妃,在看什么呢?”锦玉不知其中,上前直接问宜妃,看向她身旁的江贵妃,乖乖地向她问好叫一声“贵妃娘娘。”说罢便在宜妃身后的位子坐下向珂玥招手。   江贵妃对着锦玉点头微笑,看了眼颇为窘迫地宜妃,淡淡一笑并不道破。宜妃皮笑肉不笑地尴尬转过头,看了眼不懂察言观色的女儿。   珂玥看着宜妃的脸色暗暗发笑,面上忍着当不知,向她问好后便在锦玉身旁坐了下来。   锦玉听到旁边的公主在谈论这次秋擂几位颇有名望的打擂人,她便好奇的参与谈话,几人热议了起来。珂玥望了眼外头的烈日晴空,眼皮不知怎得跳了跳,她收回目光,双眼扫过时,看到对面坐着的赵容祁正与身旁一位黑脸魁梧地男子谈论着什么。他一身白衣玉冠,面对男子时难得没有往日的傲然气,这恭顺敬重地模样,让珂玥对那魁梧男子也有了几分好奇。   赵容祁似乎发现了珂玥,竟顺着目光看了过来,二人远远对望,珂玥心生悸动,速速别过头不敢再看,赵容祁见了,忍不住自得一笑。   过了会儿珂玥又忍不住地转头看去,赵容祁没再望过来,但珂玥发现赵容祁不远处的赵容卿视线停留在她这边的看台。珂玥默不作声地四下看了看,发现他把目光停在江贵妃身侧的秋芜。   而后珂玥讶异地看着秋芜抬起头与赵容卿四目相对,赵容卿似乎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然秋芜却淡淡收回眼神,不予理会。珂玥愣住了,她察觉到二人关系并不一般。   秋芜发现了盯着她的珂玥,看了她一眼,速速低下头,眼中竟有几分畏惧。珂玥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意思,心中想着,或许自己该找秋芜问问了……   珂玥琢磨一会儿后收收心神不再关注,耳畔传来锦玉颇为嫌弃的声音:“哟,这两位姑娘打哪来的,怎走错看台了?”珂玥寻声回头看去,赵绮姝同林央正站在不远处,赵绮姝面上神色煞是难看,林央倒平静的默不作声。   锦玉这一声冷嘲热讽将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赵绮姝气得站在原地不好开口。她方才早就随着瑞王妃在此处等开擂,只是瑞王妃叫她去将楼下的林央带上来,不过才离开一会儿,赵锦玉就在这了,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嘲讽之意。   “玉儿!”宜妃出言呵斥着锦玉,看了眼沉着脸不言语地瑞王妃,朝赵绮姝和林央安慰道:“林姑娘和绮姝郡主不要听锦玉胡说,她同你二人玩笑呢,绮姝快和林姑娘坐下吧。”   珂玥看着这几人,挑了挑眉,没想到今日除了比武倒还有戏看。锦玉向来是率性的俏皮女子,有何人惹她不快,她便毫无顾忌地戳回去,听她这语气,似乎是惹了她不止一次了。   珂玥下意识伸手向旁边的榛子,倚着椅背找个舒适的坐姿看着事态变化。   只听锦玉接着说道:“是玉儿记性不好,原是瑞王府的绮姝郡主,玉儿还以为是谁家的次女走错地方了。”锦玉话说完,正要坐下的赵绮姝噌的站了起来,咬着下唇红起眼眶瞪着锦玉。这话是针对赵绮姝的,林央拉一拉她,但仍旧不为其言语。   瑞王年轻娶正室前风流成性,府里早就收了几房妾室,等到瑞王妃一入府,瑞王性情大变,独宠王妃,将府中的妻妾散了,只留了两个生育了子女的,其中一个便是赵绮姝的娘亲。   然瑞王妃入府十多年,怎都无所出,瑞王倒也不恼,依旧宠爱,可瑞王妃心中有芥蒂,便将两房妻妾的一儿一女继到自己名下,收为嫡出,赵绮姝这才成了瑞王府名正言顺的正室之女,前年及笄被封了郡主。   她一直以瑞王府嫡女为居,最痛恨别人说她是妾室所生的庶出,所以在瑞王妃面前都是百般讨好,生怕惹了瑞王妃不高兴。若是旁人她早就骂过去了,可瑞王妃和其他娘娘都在,赵锦玉又是燕帝燕后最为宠爱之人,宜妃且不是无足轻重的妃子,所以遇到赵锦玉即便再恨此刻也得忍着。   瑞王妃在旁听着在座几位窃窃私语的声音,神色颇为阴沉,她即使再不喜赵琦姝,也听不得一个锦玉在这冷嘲热讽,不管怎么说,赵琦姝也是瑞王府的人!   “锦玉丫头,你这这话,若是平常传入我耳中,我还只当这些话是那些不知好歹没有教养之人嚼舌根的混话……”瑞王妃冷哼了一声看向宜妃“堂堂大燕公主,竟也学些市井妇人的恶习恶相?”   宜妃听着这话,百般不是滋味,心中有火却不得说,她知道瑞王与皇上关系最为亲近,瑞王妃母家又是林家,今日若回嘴过去,凭瑞王妃往日气焰,定是不肯罢休。本就是锦玉恶语在先,闹起来,皇上只会怪罪,对锦玉的印象也会不好。   “王妃莫气,玉儿只是记性不好,并无恶意,本宫自当好好管教。”宜妃忍着火气扯着嘴赔笑,眼神示意锦玉闭嘴。   锦玉听瑞王妃这样说她,母妃又如此退让,她哪还管宜妃的警告,站起身来就要骂回去。   她还未开口,坐在那一直不出声的江贵妃看着外头,淡淡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入座了,一会儿也快鸣鼓开赛了吧。”她这话也不知对谁说,但原本剑拔弩张的几人都噤了声。   珂玥对江贵妃此时的举动暗自赞叹,她就知道,没些能耐,燕帝再宠,她的位置也坐不久。   珂玥伸手去拉锦玉坐下,宜妃也出声让赵琦姝和林央坐下,瑞王妃虽心中有气,但也隐忍下来示意二人到身旁坐着。   锦玉似乎还想说话,但珂玥拉着她对她摇摇头,问起她方才同其他几位公主聊天的内容。   气氛在江贵妃的提醒下静了下来,大家慢慢将心思放在擂台中。   锦玉在座位上沉着脸坐了会儿,一声不吭地起身下楼,宜妃见了颇为担忧地想叫身旁婢女跟上去,珂玥在旁向她示意一番,自己起身去找锦玉。   珂玥追出去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央看着她离开,目光后放向对面看台也起身的赵容祁,心中不悦,在众人不留意之际,眼中闪过一丝妒火。   那厢锦玉独自一人跑到看台下的无人之地,对着那丛中杂草又是拔又是打,模样颇凶了些。   “干嘛呢?”珂玥在她后头出声调笑“这哪够解气的,去把令飞的剑拿来对着砍,那才解气。”   珂玥这话让锦玉心情好了些,有些委屈地向她说道:“皇嫂,你是不知道赵琦姝这人心眼有多坏!”锦玉一想起她方才扮弱的样子就生气“别看她方才不言语的样子,往日里就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就知道欺软怕硬瞧不起人!和她那表姐一个模样,只会人前扮乖,背地里的心思不知道有多深!”她越说越激动。   珂玥见她这么生气,那赵琦姝定是做了锦玉最看不过去的事。赵琦姝那日在宁王府那说话绕来绕去得模样,珂玥也无甚好感。   不等珂玥问,锦玉便自己讲了下去:“以前初见时跟在我和其他姐姐身边说得都是可人的话,我还当她多安分。若不是我撞见她对着令心那冷嘲热讽的样,险些就让她骗了!”锦玉气得恨不得冲回去打上她一耳关“令心被欺负令飞哪会忍,他还没替令心说什么呢,她就在那一脸装腔作势说什么下等的奴才不配同她说话,句句都说的戳人骨,令心气得要拿剑将她砍了!”   珂玥听得瞠目结舌,她倒不是讶异会有赵琦姝这等欺善怕恶仗人势的小人,她意外的是,赵琦姝竟敢在令心面前说这些话,往日他兄妹二人跟在赵容祁身边可是全然不将别人放眼中的。   “赵琦姝,怎会找上令心的麻烦?”珂玥疑惑地问锦玉。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竟到令心面前装腔作势,要我说令飞就不该拦着,那日就该将她狠狠教训一顿,反正皇兄会负责。”锦玉哼了一声,接着说“你是没看见她见到令心拔剑时的模样,还有胆子往令飞身后躲!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王府庶出,还当自己是天上凤凰了!”   “又是谁惹你了?”赵容祁沉缓地声音突然二人间响起。珂玥和锦玉转过头去,发现令飞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哼,还能骂谁!”锦玉看见令飞,有些不高兴地转了过去。她从小到大也就赵琦姝让她最不喜,她这样一说,赵容祁和令飞都知道了。   方才赵容祁远远便看见锦玉似乎在和人争论着什么,而后珂玥起身追她。又见身旁令飞一脸担心的模样,他便离席寻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向身后令飞看了眼后,上前自然得牵起一旁的珂玥走了。   珂玥被赵容祁牵着走到了一处僻静处,他的指尖在她手上轻揉,听他开口道:“可有人欺你了?”他着话,看着珂玥的眼中皆是温柔。   珂玥被握着的手莫名酥麻起,怔怔地对上赵容祁地眼,他这话问的,珂玥心中竟泛起暖意。   “瞧不起谁呀,谁能欺负我。”珂玥下意识别过头,不敢再和他对视。   赵容祁见状,扬起了笑意,调侃道:“也是,昨夜床上推起我来那劲,谁还能对你动手。”   “赵容祁!”珂玥听了立即瞪大了眼骂他,骂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四周有没有人。   珂玥的反应让赵容祁笑意更深,忍不住伸出手将珂玥抱住,怀中之人竟也安分的没有反抗。   珂玥脸埋在赵容祁怀中,不知为何,他身上的味道竟让她觉得心安。但珂玥很快便想起什么,又伸手将他推开了,皱眉警告道:“我昨日说了,不要动手动脚的!”珂玥感到自己对赵容祁这些小动作越来越习惯了,这样下去怕是不妙。   “你只说不能亲,又没说不能抱。”赵容祁环抱着双手,扬眉颇为理直气壮。   “你……”珂玥被赵容祁突如其来的不要脸揶得不知道反驳什么,半响才憋出一句“不要脸!”   赵容祁听了不以为耻反而笑得得意,拉起她的手往回走。珂玥在他身侧气得不想与他说话,但被牵着的手却不挣脱。   二人走远后,本在后头藏匿着的身影走了出来,望着二人渐行渐远地身影,眼中染上几分悲动,孑然背影凭生落寞。   珂玥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赵容祁倒有所觉,故才带着珂玥离开。二人回到锦玉那处,让珂玥和锦玉都回看台,等她俩走了,赵容祁便沉眼示意身旁令飞:“前面小路,你去探探。”   令飞颔首应下便向赵容祁示意的方向去,令飞走后,赵容祁看一眼燕帝所处的看台,转身回到看台处。他落座不久,令飞便回来,轻声与他报告说并没找到。   赵容祁面上神色如常,挥手示意他退到一旁,等到擂台中小兵鸣鼓吹号,他坐于高席中见到下方的青衣擂手,眉头皱起,霎时便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滴妈,又忘记放进存稿箱了…… ☆、秋擂(二)   宽阔擂台上站了十几名男子,一眼望去,身形健硕者有,个头粗犷者亦有,唯有那左边青衣男子,手握玄剑,面容俊逸,嘴角还扬着平静的笑容,不似旁人狂傲气,看台上的年轻姑娘纷纷探起脖子观望,几位胆大的嘴中还念叨着“好俊的公子”。   三层看台上的珂玥自是看到擂台中人,一眼看去,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盏,茶水烫过手背,然她却无心顾忌,只睁着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台下自称念裕之人。   念桓怎么会在这!   “呀,娘娘。”芸茹发现珂玥手被茶水烫了,惊得叫了出来,赶忙掏出帕子先替她擦拭。众人目光本在擂台上,听见这样一声,才回头侧目看向珂玥。   “皇嫂怎么了?”锦玉一惊,上前看着珂玥的手,周围的人也出声询问,宜妃见了便命人去取冰来。   “没事,方才没拿稳,不用担心,这茶不算烫,还是看比赛吧。”珂玥收起慌乱向众人笑笑,尽量让人看起来淡然些。   宜妃身边的宫女取了冰,芸茹隔着帕子放在珂玥手上敷着,动作轻缓着,生怕珂玥疼着。   “若是疼,便去叫太医来吧,女孩子的手可金贵着。”江贵妃在旁开口,众人听了也附和她。   珂玥心中惦记着下方的念桓,哪还能去后头,自是摇头否认:“无碍,真的不烫,回头拿药膏涂抹几人便好了。”言罢,众人见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林央坐在瑞王妃旁,却总觉得珂玥有些奇怪,便心生狐疑。珂玥感到她的视线,朝她看去,林央见状,虚虚挤了一笑,别过头和众人留心擂台。   她转过去后,珂玥便不再理会她,继续看擂台中的念桓。她手拢在袖中紧握着,面上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心底里却急做一团。一个陈国人,即使是换了名字,出现在燕国擂台中,他真当自己有通天本领吗!   珂玥目中一凝,台下念桓朝她看来,目光对视时,不着声色地对着她流露出笑意。   念桓虽笑着,珂玥却心急如焚,且先不说他如何出现在这里,居庸关与他交过手的沈均等人此时正在对面看台坐着,若是认出他来怎么办?   再有,赵容祁就在那,他怎可能容许异国人出现在燕宫中!   珂玥这样想着,视线也向赵容祁看去,未料到,赵容祁也正看着她。唇角紧抿着,眼中却并无怒气,只是冷若冰霜疏离至极,珂玥心中一颤,无名慌乱起又凭空生出失落感。   此时主台上的燕帝一声令下,第一轮便开始比试。此擂选拔规则是晋升制,打擂者抽竹签选择对手,输者离场,胜者进入下一场比试。   台下二人,一人手持双斩刀,一人握着长剑,你来我往打得正热闹。赵容祁看向在旁候着的念桓,沉声招来令心:“你去查查那人是谁府中门客。”他说完,令心顺着他的视线,领命便要退下。   赵容祁说话声不大,正好是近身人能听见的,他身旁的黑脸男子听见了,示意令心不必去:“不用查了,那人是本侯爷招来的。”边说边看向赵容祁,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容祁皱眉看向他:“侯爷说,此人出自你府?”见靖安候一脸淡然,他沉吟一会儿,开口道“侯爷可知此人是何来历?”靖安候算得上是赵容祁少时的武师,燕先帝在位时便对靖安候另眼相看,眼前这位赤胆忠心有将才的靖安候亦是他少有的钦佩之人。   靖安候豪放大笑:“老夫招来的人,自是清楚。”说罢,对着赵容祁放轻了些声音“殿下,有些人先帝想拢入麾下却未曾如愿,而今念门中人送上门来,生死不是皆掌握在尔等手中?”   他见赵容祁依旧皱眉不言语,继续道:“如今秋擂得胜之人已离实权越来越远,空有盛名罢了,殿下一方暗下拉拢,一方命人慢慢将他囚牢,若真能将念常青亲传弟子收入,以后的事,处理起来便方便了……”   赵容祁听着靖安候地话,虽知他是绝不可能与陈通国,但还是冷眼听着。拢念桓?笑话,念常青忠陈,念桓心忠看台上的人,既是给了他们泼天权利,也不可能为燕效力。   赵容祁想到这,目光扫过对面凝眉之人,不禁伸手在茶桌上轻扣着,眼中渗出寒意,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靖安候沉默片刻,缓缓道:“老夫对燕之心,殿下皆明。”他看着赵容祁,诚恳道“念常青已在陈久矣,老夫自知不可能再收服他,但既是有他弟子,那定也是熟悉陈国之事,又承他师父之本事……”   靖安候话说一半,赵容祁心中已明了,伸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我自知侯爷忠心燕国,但如此险棋,只可废,不可留。”   “殿下何不将计就计?前日传陈帝抱病,众下皇子忙着夺位,若是那宋敬玄败了,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念常青等人,且太子妃为宋敬玄长姐,到那时我们便可通过她,乘机将念门等笼络。再以太子妃为名出兵……”靖安候仍然不放弃。此前传得念门者得天下,燕先帝一直未放弃过收服他,他跟随燕先帝许久,自是明白收了此人,可以省下许多人力。   “若是他称帝了呢?”赵容祁反问他,靖安候一时无话,他看着靖安候说道“念桓若今日输了便罢,若是他胜了,我自当处理。”   “侯爷,我曾尊称您一声师父,但今后不要再提笼络念门人之事。陈国得念门久矣,也未见起色,我要的东西,自当亲手取来!”赵容祁看着靖安候,靖安候恍惚间似看见先帝当年的狠绝果断。   靖安候怔住了,半响没开口,赵容祁也不再管他,将目光放置擂台中。   擂台中的人一拨换了一拨,待到念桓上阵时,看台中的女子都目光灼灼。与他对战之人手持□□,鼓声一起,便提枪上前,念桓对着那冲他而来的利枪,错身躲过,乘势握剑向他刺去,□□之人自然收回枪一挡。念桓看着身形无他壮硕,力道却丝毫不弱,压得他连连弯腰,他奋力挡回后,二人枪剑过招没过几招,拿枪之人便露了怯,胜负很快了然,燕帝在台上看着念桓甚至欣赏。   念桓此轮胜后,下台前对着珂玥示以安抚,珂玥在上面看得手心出汗,恨不得冲下去将他打晕运回陈国。   而后念桓在擂台上如入无人之境的,刀枪剑戟皆败于他手下,直至最后,一举将与他争夺之人挑下台,烈日下的笑意,带着几分清狂,看得姑娘郡主忍不住为他喝彩。   珂玥看一眼身边的人,倒都还矜持,欢呼声差不多来自台下,她望着燕帝满意大笑的样子,不知是喜是忧。若是念桓受伤她自当难过,可他若留下来,才是长期的危险。   居庸关时念桓对赵容祁并无危险,可今日形式不同,如今就念桓一人在此,若是赵容祁戳穿了他,他非丧命于此不可!   师父是不是脑子坏了,怎得同意让念桓做如此危险之事?   想到这,珂玥看了眼秋芜,秋芜也一直留意着台下,眉头紧锁,似乎很是意外。难道秋芜根本不知道念桓会来此?秋芜不知,便代表师父等人也不知情!   珂玥看着台下的念桓,心中焦灼,但锦玉等人在身边她不敢流露心意,然而对面赵容祁却明白得一清二楚,她此时的神情,与居庸关时一般无二。   念桓最终得了胜,燕帝颇为赏识,看着台中的念桓,开口赞扬一通,大为其封赏,知道是出自靖安候府后,更是对靖安候褒奖一番。   在座之人,皆是对念桓另眼相看,可珂玥却心慌得不行,眼不时便落向赵容祁,生怕赵容祁会拆穿念桓。可赵容祁不知为何直至结束,都没有向燕帝说明。   秋擂结束后,未能得胜的王府氏族自是有不喜,但也只能作罢,碍于对方是靖安候,也只得陪着笑上前恭贺靖安候与念桓。靖安候虽对赵容祁所说之话有芥蒂,但既是念桓胜了,他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表面上还是不能让念桓起疑。   散场前珂玥望了眼念桓,念桓也向她递来眼神,她觉得念桓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可到底为何还要来?这个方法实在太蠢了。待会儿她面对赵容祁,要如何为念桓劝说?   珂玥随着锦玉一路走到马车前,锦玉一直在她耳边叨念若是令飞上场,一定不差等诸如此类的话,珂玥无心应话,只是在旁点头。   直至赵容祁带着令飞令心走来,到了跟前,珂玥才抬头对上赵容祁淡漠的眼,她觉得赵容祁肯定生气了,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个我字刚出口,便被赵容祁打断,拉起她的手带她上马车。   马车外的锦玉三人面面相觑,锦玉还想与令飞说些什么,可车内的赵容祁冷冷一句,令飞只能随着令心,同马车一道回宫。   马车内,赵容祁早已松了珂玥的手,顾自坐在车中阖上眼。珂玥想开口替念桓说些什么,几句言语哽在喉间,最终还是作罢了。   未想到,赵容祁却开了口:“你方才在马车前,在想什么?”说罢,睁开眼看向珂玥“是在想如何于我解释,还是想如何保他?”   珂玥一惊,望着赵容祁沉暗着的双眼,半响都未说话。她的沉默,便代表了她方才所想,赵容祁收回眼神,凝眉闭眼,不在理会珂玥。 作者有话要说:  将将将——燕国赵醋王上线。 [沉寂许久的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对象——赵容祁、念桓 某喜:请问二位主角,对追心仪之人有何高招呢? 醋王:我来说,追人:一是不要脸,二是敢动手,三是长得帅。(说完得瑟的看一眼旁边念桓) 某喜:前两条我学习了! 念桓:嗯,我也学习了。 醋王:好像哪里不太对…… ☆、隔阂   马车一路回了霄合宫,途中赵容祁皆不与珂玥言语,宫人深感气氛不对,见了二人,只得低下头不敢多事。   珂玥看着赵容祁在前,快步走入殿中,他在桌前坐下后,珂玥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她觉得赵容祁此时并不愿与她多说,在马车中面对那长久的沉默时,她心中亦是不悦起。   赵容祁坐在殿中遣开宫人,珂玥见状,明白赵容祁是要与她单独谈话了,她便提步上前坐下。等到殿中无人时,赵容祁依旧沉脸不言语,珂玥猜不透,渐渐地不耐烦起,许久过去,珂玥便要起身走人。   “今日之事你可知?”赵容祁开口叫住要走的珂玥,问出的话,颇有几分怒气。   “我当然不知!”珂玥当即反驳,她知道赵容祁心中疑她,可赵容祁这般问她,她还是有些生气,但令她更烦闷的,是她也不信赵容祁。   “好,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去向父皇禀告。”赵容祁冷笑着看向珂玥,话虽如此说,人却未站起。   赵容祁这一句话,将珂玥说懵了,若是他当场揭发念桓的身份,那有心之人定会联系到她的身上,难道,赵容祁方才不说穿,是在为她着想?   珂玥怔在原地,明白此时赵容祁应当不会再去揭穿,她沉默许久后才开口道:“那你要如何做?”不会戳穿,不代表念桓可以相安无事。   “若是你陈国,对待此等人,又会如何做?”赵容祁反扬唇冷笑,反问起珂玥。   珂玥闻言,自觉赵容祁不会轻易放过念桓,看着眼前此人,便也觉得相距甚远起。他们二人本就各有所图,许是是近日戏演多了,才对彼此放下戒心。   珂玥此时早已不知是何滋味,一手紧握着,看向赵容祁时,带了几分请求,赵容祁凝眉,只听她缓缓道:“放过念桓,我会让他走的。”   赵容祁没有回答,目光中渗着冷意,讥讽一笑,起身离开,走到殿外对着芸茹道:“太子妃今日身体不适,今晚秋宴她不能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珂玥望着赵容祁离开的背影,似压得她喘不过气。赵容祁到底有没有信她,他会要了念桓的命吗?   待小湫和齐姑姑进来时,见到珂玥正趴在桌前,神色颇为忧愁,两人疑惑相视,将疑问投向芸茹,芸茹却也只是摇摇头。   “娘娘,要不要叫太医来诊诊?”芸茹记着赵容祁的吩咐,上前对珂玥询问。   然珂玥只是摇摇头,沉缓道:“我需要一碟牛肉,一壶酒。”芸茹听了讶然,小湫在旁也怔到,往日在陈宫,珂玥只在烦闷时才会需要喝酒吃肉,今日外出半天怎就和太子不愉快了?   齐姑姑和芸茹还想劝说什么,但珂玥说完便扭过头去,小湫明白其中意思,拉着芸茹和齐姑姑走,而后从为珂玥端上一叠牛肉和酒壶。   “娘娘,奴婢给您放着了,可少喝些。”小湫放下后,不放心的多嘴劝说,珂玥看了她一眼,叫她出去。   小湫走后,珂玥举杯独饮,吃着酱香的牛肉,也未能将心中郁结散了。往日在陈宫,烦闷大多来自陈帝或其他人,她便可以对着师父等人叨念,若是师父和念桓惹她不快,她还有敬玄在身边,而今在这燕宫,竟无一人可倾诉。   苦酒入喉,将珂玥想骂得话都堵了回去,只好在心中憋着。想着自己怎么就来了燕国,她就不明白了,念桓怎得越来越傻,原来那晚说的话都是诓她的,居庸关一剑还未将他刺明白!还有赵容祁……珂玥想到这,瘪下嘴来,心中既是烦他,却又见不得他如此疏离待她,觉得他说的话句句是逗她,句句是假的,到了这种时候,二人便开始互相猜疑。   珂玥不知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奇怪,眼中迷离地呆望着桌上的酒,喃喃道:“我、我可能喝得还不够多……”说罢,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再饮几杯后,便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待到赵容祁从酒宴中回来,见到那桌上抱着酒壶入睡之人,当即皱起眉,上前将她抱到床上。他探手滑过珂玥微醺的双颊,心中徒生一阵道不明的烦躁。   见她眉头紧锁,便伸手到眉心间,轻轻为她抚平,但任他如何,那眉头依旧皱得不像话。赵容祁望着珂玥,眼眸深暗,陷入思量中。   许是珂玥对眉间的手有所察觉,她呢喃一声,赵容祁便放手,床上之人翻了个身,就着晕乎乎地脑袋,沉睡过去。   赵容祁目光流至珂玥今日被烫过的手,原他在马车中便发现了,可那时还有气,此时面对睡着的珂玥,才将怀中瓷瓶掏出,为她轻轻擦拭。   一声低不可闻地叹息在屋内轻绕,透着窗,无声化入夜色中。   第二日,珂玥醒来,见床榻边并无往日身影,一时间便呆住了,芸茹进来轻唤了声,她才抬头茫然地看着进来伺候的宫人,神情还有些恍惚,但头痛很快便让她想起自己昨夜喝的酒。   大抵赵容祁昨日一夜未归,她竟有些失落起,但珂玥想起念桓,便无心管那些烦乱事,赶忙下床穿戴洗漱,今日的早膳也吃的十分匆忙。芸茹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珂玥快速扫过餐桌,而后忍痛地起身表示自己不需要第二碗。   “娘娘,真的不需要第二碗?”小湫有些不确信地问她。   珂玥对众人摆摆手,拿着帕子边擦嘴边淡淡说道:“昨日我同贵妃娘娘聊了几句,对一首曲子意见颇有不同,今日倒是得去讨教一二。”说罢,她手指过小湫“小湫跟着吧。”   芸茹和齐姑姑虽然纳闷,但也不敢问话,待珂玥擦好嘴,她们便将碗筷撤下,珂玥正要带小湫走时,却有小宫娥来报,说元姝宫派了人过来。   珂玥凝眉疑惑,但见芸茹领着秋芜走了进来,她对着珂玥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妃。贵妃娘娘昨日得知太子妃身体抱恙,特命奴婢送了些滋补养神之物予娘娘。”珂玥恍然,原昨日赵容祁一句气话,倒省了她今日一事。   “起来吧。”珂玥看着秋芜淡淡道“你家娘娘可有谱子命你一同带来?”珂玥留意着殿内的芸茹和小湫,不动声色地问向秋芜。   果不其然,秋芜从旁递上谱子给芸茹,芸茹便拿到珂玥面前,珂玥翻开看了几眼,对着芸茹道:“芸茹你上次说霄合宫中的云星阁内有许多器乐?你同人去收拾收拾,本宫今日想去练练手。”芸茹领命,出门领着几个宫人向云星阁走。   珂玥继续对小湫道:“你去将我的琴拿来,带到云星阁中。仔细别磕坏了。”小湫许久未听珂玥弹琴,本还以为珂玥昨日与赵容祁有所争吵,但见她有如此兴趣,便放下心来行礼退下。   二人渐渐走后,秋芜故意道:“娘娘,谱中有些地方,贵妃娘娘特意吩咐奴婢与您讲清。”珂玥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外头人听得,颔首让她上前几步。   秋芜上前后,珂玥轻声问道:“昨日之事,师父可知?”她觉得此事太过冒险,不似师父往日作风。   果不其然,秋芜摇了头:“殿下与念大人都不知。”她顿了顿,眼留意着门口“念大人本是让桓公子以商人的身份留在燕都,好与我接应,但桓公子却……”她话没说完,珂玥也知道她所表达的。   “秋芜已写了信给念大人,此事,倒不知公主有何打算?”秋芜犹豫着问珂玥。事发突然,她也不知如何做。   “自是要让念桓离开。”珂玥凝眉“念桓若不走,保不齐赵容祁会做出什么事。”说来她到底是惧怕赵容祁会对念桓下手。   “你且留心赵容卿,不要再让其他人发现了。”珂玥不放心地对她再叮嘱道“有何事,立即想办法通知我。日后我会知会宫人来与你联系。”   “是……”秋芜低声应下,似乎还有话想要对珂玥说。   珂玥见状,想起昨日她与赵容卿那一幕,沉思片刻后,缓缓道:“敬玄说你值得信,那我便也信你。有些事,只要不负敬玄所望,不负陈国,我想你心中也有所分寸。”她觉得,面对此时的秋芜,是不可过多惩戒警告的。   珂玥说完,秋芜清隽的面上有了动容,低头恭敬道:“秋芜谢公主谅解,这些事,我会处理好。”说罢,珂玥对她摆手,恢复寻常声响,让她退下。   待秋芜走后,小湫正好回来寻珂玥,珂玥拿起谱子便带着她去云星阁。   路上小湫偷瞄这珂玥的脸色,仍旧疑心她心中烦闷,便卯足劲逗珂玥,然而珂玥却反常地点头敷衍,连嫌弃地话都不说一句,小湫只好悻悻闭上嘴。   二人快走到云星阁时,珂玥想起什么,便悄声对身旁小湫问道:“我且问你,如若在燕宫见到不该出现的陈国中人,你当如何做?”   这个问题令小湫疑惑,想了半天,也未想明白:“娘娘,意思是不应出现在燕宫中的陈国人吗?那陈国人是好人嘛?小湫认识嘛?”珂玥对着一连串的问题点了点头,小湫思索一番,回答道:“虽然娘娘的问题小湫不太明白,但即是不该出现的,那应当就不能让燕宫人所知。若是真像娘娘说的,小湫自当保密。”   珂玥闻言,颔首道:“记住今日说的话,有些事情,不可让旁人知道。”小湫这样说,珂玥便放下心来,齐姑姑那自然不用担心。齐姑姑虽只见过念桓几面,但也是认识的,若是见到念桓,她也能懂得其中利弊,即使再不喜,也不会声张。   珂玥入到云星阁,眼中扫过陈列的乐器,不曾想,赵容祁竟是爱乐之人。她的目光流转到架着的玉箫中,记起赵绮姝在王府说过的话,那日她还未有所感,但今日再看那萧,心中便烦闷起来。   珂玥对着琴台坐下,抚过琴弦,一手在弦上轻拨,而后林央与赵容祁说话的模样映入她眼中,她便将另只手也放在琴上,两手配合着弹奏起。   琴声沉闷,不似珂玥往日风格,她一会儿弹起这曲,一会儿弹奏那曲,弦拨过,似她心中乱成一团,最后急切乱指,终是再难弹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完毕,大家再见~ ☆、交易   珂玥在云星阁中弹琴时,锦玉正好来寻她,宫人将她带到云星阁外时,她听到阁内传出的铮铮烦乱古声,脚上一滞,忽得屋内琴声突然急切乱奏起,而后突兀断声,锦玉吓了一跳,待到安静许久,她才推门进去。   “皇嫂,你这是弹琴还是锯琴呀……”锦玉入门,见珂玥向她看来,没忍住开了个玩笑。珂玥听了,无奈笑笑,没有说话。   锦玉迎着笑脸到她跟前,开口道:“昨夜酒宴你没去,皇兄说你病了,今皇后娘娘便命玉儿来看看。”锦玉看着珂玥不大好的脸色,竟带着几分兴奋“皇嫂,你没事吧?”   “没事……”珂玥被锦玉盯得有些发憷,身子向后靠了靠,警惕道“我怎觉得你这笑的有些奇怪?”   锦玉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支支吾吾道:“没有奇怪呀,就是,心系皇嫂嘛……”边说,她边将头扭向别处。   “不对,你这笑里分明就藏着点什么。”珂玥穷追不舍,拉过锦玉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且老实交代!”   “哎,就是……”锦玉倒还害羞起了,这越发让珂玥好奇,盯着锦玉的眼中更加急切,锦玉迫于压力,只好老实回答“是母妃和皇后娘娘,她俩猜着你是不是有喜了……”锦玉说完,向珂玥投递过强烈的好奇。   珂玥惊得不知回答什么,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锦玉,而后才缓缓道:“我记得,大婚之日过了不过一月多罢了……”皇后娘娘心未免也太着急了,而且她与赵容祁,根本不可能……   锦玉看着珂玥渐渐陷入深思的脸,疑惑地叫声她,珂玥闻声回神,回答她道:“这未免太夸张了,我不过就是昨日累了,有些不舒服而已。”珂玥打断锦玉这莫名的猜疑。   “玉儿又不懂,皇后娘娘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才叫玉儿来看看嘛。”锦玉拉起珂玥的手“那今日可好了?我瞧着皇兄这两日脸色忒吓人了,大抵是为皇嫂担心呢。”   珂玥听着后半句,想着赵容祁昨日的冷眼,淡淡道:“许是为了朝堂之事吧。”   “嗯……虽然最近令飞似乎是有些忙,但是皇兄待皇嫂好是事实呀。”锦玉不同意珂玥这个说法。   “嗯,是挺好的。”珂玥不想与锦玉争辩,也不想让她起疑,便顺应着回答。   锦玉闻言便笑了,起身拉珂玥,手指指向外头道:“嘿嘿,皇嫂,咱去找令飞吧。”说罢给珂玥使了个眼色。   “怎么又去找令飞?你干脆绑他身上得了。”珂玥吓得缩回被拉着的手“锦玉,今日我不舒服,你还是自己去吧。”她此时是真得不知如何面对赵容祁,何况她还想着,如何与念桓联系。   “刚刚是谁说没事的?”锦玉双手叉腰站在珂玥面前,眼不依不饶的盯着她。   “这……”珂玥一时语塞,眼转溜着逃避锦玉的视线,僵持许久,珂玥伸手扶额,佯装头疼,有气无力地冲锦玉摆手“呀,不行了,头又晕了,玉儿你自己去吧……”   “皇嫂,你就跟玉儿一起去吧!”锦玉见状,便开始向珂玥使软的“母妃不喜欢我找令飞,有皇嫂在,母妃便不会说什么了。”少时锦玉爱往赵容祁那凑,宜妃还未发觉有何不对,但她发现不对劲后便不许锦玉去,然而锦玉都会找各种借口偷偷去。如今有了珂玥,便成了她最好的借口。   珂玥不为所动,扭过身子故作头疼,锦玉便干脆一鼓作气道:“皇嫂就陪我去吧,日后我命人上街买话本时,让他一同将陵都名吃都带回宫给你。”她知道珂玥听她讲陵都的吃食时很是激动,今日便干脆对她允诺。   珂玥动了动身子,似乎背对着锦玉在做挣扎,当锦玉觉得珂玥要答应时,她却抬头说:“不去。”眼中倒是颇为不舍,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若是往常,珂玥肯定是应了的,保不齐能拉着锦玉将她送到令飞面前,但是今日不同,只得忍忍改日找机会再吃。   锦玉听了她这话,大叹一气,直接在蒲团上坐下,拉着珂玥的手撒泼起来:“今日你不去,那以后就没有玉儿了!皇嫂,你去吧!我,我好不容易绣了手帕,想给令飞嘛……”说道后面时她不好意思的渐渐消了声。   “昨你怎不给他?”锦玉这娇羞的模样珂玥见了有些发憷。   “我不敢嘛……”锦玉瘪着嘴嘟囔,她虽不敢让令飞看,但也不怕让别人笑话,她便从怀里小心翼翼拿出帕子,犹豫再三递到珂玥面前,珂玥接过来一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珂玥对女红是不在行的,按理说没资格笑锦玉,然而锦玉这绣工实在太蹩脚了,情人间送的大多鸳鸯比翼鸟,但锦玉绣了一坨青色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上面,令飞夜里掏出擦汗,怕也得吓得不轻。   珂玥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一边颤抖着指着帕子问锦玉上面绣得是什么,听见锦玉垂着头丧气的说,绣的是练剑的令飞时,珂玥听罢,一时间楞的忘了笑,抖开手帕仔细一看,笑得脸都僵了。   锦玉看着眼前笑得都无声的珂玥,心一横,拿过手帕迭起收好,而后抓起珂玥就往外走。珂玥想抗拒,但是身子笑得有些泛软,没留神便被锦玉拉到出门,待珂玥定下身来面对着锦玉委屈的脸,自知方才笑得太过猖狂,拗不过她便任由她拉着去了尚武台。   未曾想,竟在那见到念桓,赵容祁竟也在那,二人甚至在攀谈。   锦玉一入台便向令飞奔去,而珂玥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赵容祁左侧蓝隽右侧便是念桓,二人脸上笑得皆令人生寒。   珂玥忽然感到情况不太好,本欲想二人还未转头留意这边时,乘机溜出去,但是锦玉一声叫喊,令她僵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珂玥只好向赵容祁那方挪步,蓝隽见到珂玥起身行礼,珂玥便虚笑着向他回礼,赵容祁在旁扫过念桓,而后手自然伸向珂玥,将她拉到身旁,眼看着珂玥,却对念桓道:“这位便是我的太子妃。”此话说完,珂玥窘然的面上添了几分怒意,赵容祁冷笑着,手将她拉得牢牢的。   念桓盯着二人牵着的手,心中不是滋味,但看一眼赵锦玉,面对一言不发地珂玥,只好起身装作不知,向她行礼问好,珂玥面对此事,也只能向他故作疏离一笑。   此时令飞站在一旁,看着锦玉偷偷递出的帕子一时间怔住了,令心没忍住凑上前看了一眼,神色颇是为难。而后令飞攥紧帕子并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并对锦玉递去欢喜的眼神。   锦玉收到令飞的心意,便也无惧起,浑然不觉气氛尴尬的三人,直接对珂玥开怀道:“皇嫂,令飞说他喜欢!”此话一出,令飞红了脸,目瞪口呆地看着直白将他心意道出的锦玉。   赵容祁与蓝隽恍若未闻,珂玥听了一愣,与正翻白眼的令心对望上,两人难得意见相同的交换眼神——令飞怕是眼睛不太好。   “锦玉,令飞今日归你了。”赵容祁淡淡对锦玉说到,锦玉一听,乖乖说了声软话,便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令飞出了尚武台。   待到锦玉出去,念桓便忽然开口道:“……既然方才太子殿下同意此事,那便该我提要求了。”念桓仍芥蒂珂玥被牵着的手,虽接之前的话题说着,但语气中却要冷上几分。   珂玥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皱眉看向在座之人,然而只有珂玥一人不明,只听赵容祁沉声讥笑道:“哦?还有条件?”   念桓淡笑着没有说话,蓝隽接着赵容祁地话往下说:“桓公子应该知道现今无论你走到那,都有人在盯着,若是多做一事,便是想脱身也无可遁之处。”蓝隽轻摇手中折扇,话里带着警告的意思。   珂玥听得沉下脸来,她能猜测出此时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念桓的身份,而念桓与赵容祁协议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并且对赵容祁有更大的利处。   “我既是来了,便知道后果,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念桓说这句时,望向珂玥,眼底中含着几分认真与情愫。   赵容祁眼神在二人间游走,忽得便松开了珂玥的手,放开时嘴边一抹冷笑。两人似乎都在向珂玥示意着什么,而赵容祁更是恶意的看珂玥会如何反应。   珂玥却也不言语,走到一旁坐下,冷眼等念桓继续说。   念桓见状无奈苦笑一声,继续对赵容祁说:“想得知周国情报的是你们,念门之事,怕是除了我师父,便只有我可以操控。”   蓝隽听了这话有些为难,但赵容祁却从容一笑:“有你们可以,无你们也可以。如今你等处境,我想你无需我多说,即便是你陈国,也无法与我们提条件。”说罢,赵容祁拿起茶案上的茶盏,风轻云淡地品了起来。   珂玥虽明白她与赵容祁不过两厢利用,但听赵容祁如此说,她心中还是不禁泛起冷意。   “将死之人你们自然无需理会,但你无法否认,利用,比起舍弃更加省事。”念桓无视着赵容祁的话,直接向他说着“所得到的,远比你所忌惮的,好处来的更多。”   赵容祁听罢,挑眉淡笑,似乎对念桓这番说法颇有兴趣。他便伸手向他示意,让念桓说条件。   “无他,只要太子殿下不负玥儿。”念桓此话一出,珂玥诧凝眉异地看着他,她能感觉到赵容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每一眼她都不敢正视。   “桓公子是否记错,玥儿已入燕国,早已于你等无关。若我没记错,你陈国也因此得了许多好处。”赵容祁看向念桓的眼神里透着寒意“不知,你说这话,是以何身份?”说罢,蓝隽感到赵容祁已不似往日的冷静。   “自是以兄长,这也是三皇子所托我传达的。”念桓淡淡说出这句话,说时还向珂玥微微一笑。   赵容祁闻言,笑而不语,笑意中透着冷意,许久才幽幽道:“即是你陈国要拿玥儿当做条件,我自当无异议。”   珂玥听着这话,手中紧攥着,赵容祁这话一下便戳向她的心底最薄弱处。   她皱眉收起心绪,淡漠道:“二位可是谈完了?”而后看向赵容祁“殿下也该让我这个附属品与念桓好好聊几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啦最近的更新量,布吉岛有没有小天使有一丢丢想看更新的欲望? 我不舍奢求啥,但是感谢不弃文~ 蟹蟹看文,发现涨了几个作收,开森! 评论里留言抽红包(虽然乃们好像也不太需要O_O) ☆、疏离   珂玥话说完,赵容祁没出声,手指指腹间暗自轻搓着,望向珂玥的眼中如墨沉寂,珂玥亦毫不避讳地与他对望,以此打消他的猜忌。气氛僵了许久后,赵容祁才缓缓起身,余光扫一眼念桓后便缓步离开。   他走时一副神色淡淡地模样,珂玥见了却觉得甚是冷漠。   念桓一直对二人留心着,待赵容祁走后,他敛起心中妒意,对珂玥语气轻柔道:“玥儿,气可消了?”说完他笑了笑,他自然知道珂玥不喜欢他做这些事。   珂玥闻言将目光转向念桓,当即拉下脸来神色颇为严肃,此怒目面容对念桓却未起到作用,他反而眯眼笑起。这让珂玥更是生气,瞪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那日说得话全是诓我的!”   念桓明白珂玥是气自己安危,笑意便更深了,望着她的眼,缓缓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事不可能不留余地。”他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珂玥“你是不是很担心?”   念桓那深情的目光,让珂玥下意识躲避,白了一眼幽幽说:“是啊,可担心了……”话说到这,念桓正欲笑,珂玥却接着道“担心师父死了也无人替他送终。”话出,念桓笑容僵住。   珂玥扫一眼周围,确定无人后,正色轻声说:“敬玄安排的人告诉我,师父并不知此事?你到底拿了什么与赵容祁交换?”若非正中下怀,赵容祁不可能放过念桓。   “我只是擅自提前行动罢了,这几日已派人加急禀告师父,你可放心,师父会同意的。”念桓话中带着认真。   珂玥皱眉疑惑,略有生气道:“你若要我放心,就别瞒我,我既已在这,便是要帮敬玄。你们总是不告知我你们的心思,若我是棋子,那也得好好知会于我说,难道我还会拒绝嘛?”她一是气念桓总是自顾自做事,二是她感到近年来师父和敬玄总是会瞒她一些事。   “你不是棋子,不管谁人利用你,我念桓也绝不做伤害你之事。”念桓闻言皱眉驳斥,对珂玥这番说辞甚是生气。   “那好,你告诉我,敬玄如今到底如何?他与师父要做什么?你与赵容祁又要做什么?”珂玥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们只一味让她等待,而后事情发生了,才来告诉她怎样去做。   念桓沉吟片刻,而后才开口说:“有些事瞒你是怕你忧心,你父皇抱病,太子等已耐不住要除了敬玄。”他话还没说完,珂玥便露出了担忧之色,他赶紧道“你放心,敬玄和师父自有安排,怕你干着急,所以才没与你说。”他知道珂玥对陈帝并无感情,念桓才是她所忧心的。   “周国何君越已蠢蠢欲动了,他曾暗下拉拢过师父,欲助敬玄上位而后联手除……”念桓说的轻,珂玥对上他认真的眼,明白他说的是燕国。   珂玥压抑住心中砰砰焦虑的心,开口道:“师父答应了?”她明白各国间关系已然紧张,但未曾想周国下手如此快,若是真与周联手,那便代表她与赵容祁之间只剩逢场作戏间的虚情假意。   “敬玄对你的安危处境不放心,师父便假意同意何君越,我今日便是与赵容祁交易此事,一则附和周国留燕配合,实则,与燕联手。”念桓伸手牵住珂玥紧攥着的手,对她施以安抚。   珂玥闻言,竟松了一气,念桓见状,将她拉向自己,凝眉说道:“玥儿,你明白自己不可以陷入吗?”   珂玥没说话,沉默的将手从念桓手中抽离,她知道念桓说的是赵容祁,她自然不可能喜欢赵容祁……   “你不喜欢我,我无可奈何,我便愿你一生恣意无忧,可若是对赵容祁上心,你会付出的心意,他又能回报几分?”珂玥的沉默令他焦急,他继续道“假使,他有心于你,但你知道他是燕国储君,即使有人有心争夺,也阻不了他。你该明白,宫中生活有多煎熬。玥儿,心无所求,才可万事无忧。”   念桓的担忧与着急珂玥皆明白,她抿嘴眺向远处,让自己平静后,回应他:“我知道止裕你担心我,可我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皆有自己的活法。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喜欢他的,再喜欢,也抵不过敬玄和你们不是?”说罢,向念桓嫣嫣一笑,是以肯定。   珂玥的笑令念桓沉默,他明白珂玥最后一句,是将他比作兄长家人,他无奈地长叹一气,无人比他更能明白,情爱是不由人的,他说再多也无用,只好拍拍她的头:“不管玥儿做什么,我都在。”   未料想他如此深情一句,却得了珂玥一脸嫌弃,她颇为认真道:“别了,你心中就不能为师父多想想?等日后日子安稳了,送他回以前的竹林,顺带找个师娘给他,夫妻二人双双携手归隐山林!”她说这话,确实是觉得师父一把年纪也没个心上人,委实太惨。   “……”念桓无言以对,半响才接话调笑道“师父脾气太差了,这样的老头,寡妇不知道有没有中意的。”   珂玥难以置信地看向念桓,颇为认同道:“止裕你开窍啦!说不定师父这么凶,就是因为没有人在旁替他捂心窝。”   念桓被珂玥说的不知如何回应,他也只是随口玩笑罢了,却未曾想珂玥却当真了,师父的小徒弟委实为他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莫要再胡说了,得亏师父不在。”念桓赶紧打断珂玥“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珂玥点了点头,嘱咐他万事切莫冲动。   她也明白两人单独在这待久总归不好,让念桓放心后,便离开尚武台。   珂玥回到霄合宫后,还未入殿,便见令心在那候着,看向自己时,神色颇为不友好。珂玥挑眉,管自己走,但还未走几步,便被令下拉住,珂玥只得听她说着。   只见她横眉冷冰冰说道:“宋珂玥,你既已嫁于殿下,便莫要做任何不利殿下之事。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爷心中有你,你若是刚做背叛他的事,即便殿下放过你,我令心也不会轻饶了你!”说罢,手中握剑的力道也紧了些。   珂玥面对令心的警告,颇有些无奈的笑了,令心不知珂玥到底笑什么,只好皱眉嫌弃地看着她。   珂玥点点头,边路过令心边说:“明白明白。”她也很无奈,但她也知道令心人不坏,故也不和她较真。   珂玥这么不当回事,令飞怔在原地愣了会儿,等她反应过来,气得要反驳时,珂玥却要入殿了,她下意识出声叫住她。   珂玥回头,却见令心略带紧张地站在原地发愣,珂玥顺着她的目光扭头向后看,一回头,便对上赵容祁垂着眼眸打量着她,一时间她也怔住了。   珂玥沉吟着,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眼底淡漠疏离,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赵容祁没开口,随后看向令心,冷冷的眼神扫过,颇为不悦,令心低着头不敢言语,心中却委屈十分。   珂玥看着令心的模样,自觉自己在这她只会更难堪,何况,赵容祁也不想见到自己,她便无视了他,绕过他进了殿。   珂玥进殿芸茹等人便迎了上来,珂玥颔首后直接卧到榻上,因昨日的酒导致今日她特别疲惫,既然念桓暂时安全,她便也能安心些。   想着想着,一个翻身,珂玥便欲睡去,睡前还对芸茹嘟囔着,到了晚膳记得叫她。   芸茹和齐姑姑应下,小湫为珂玥盖上御寒毯子后,赵容祁悄然入殿,扬手示意众人退下,芸茹等人见了,便承应下离开。   赵容祁就在原地站着,沉默着望着榻上人纤弱的背影,榻上人浑然不觉,正渐渐睡去,呼吸也轻缓平稳起来。赵容祁缓步走近坐下,手拂过珂玥的发梢,冷峻地面容上有了几分动容。   珂玥背对着赵容祁紧闭着眼,其实她根本未睡着,只是感到赵容祁越来越近的脚步,她便假装入睡。   她不知此时赵容祁是何神情,只是感到发梢在他指间轻绕,心也跟着波动起。   许久过后,当珂玥实在装不下去想睁眼时与他说话时,赵容祁却起身离开了,珂玥连忙坐起,看着空无一人的殿内,发了许久的呆,好似方才根本无人来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蟹蟹营养液(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啥) 赵容祁:我觉得我可能中毒了…… 某喜:这就是你天天偷看人睡觉的理由? 赵容祁:…… ☆、腹胀   近日来,霄合宫内气氛压抑的可怕,连宫人走出时都是黑煞着脸,燕宫宫人私下传遍了,皆怀疑太子宫中有不吉利的东西。   流言蜚语从外头传到了霄合宫内,齐姑姑听了立马斥责霄合宫内传话之人,芸茹也召集了一众宫人教训。   小湫梗着脖子看着太子大步冷然地走出霄合宫,心道,哪有什么晦气的东西,还不都是太子殿下整日逮谁骂谁,连令飞令心都被呵斥到门外。   待赵容祁一走,宫中太监和宫女都松了一口气,小湫也激动的跑回容合殿。一入无人侍奉的偏殿,鸡肉的酥香弥漫在殿中,走近些,她家主子正毫无顾忌地掰着鸡腿。   “杵在哪做什么?”珂玥见到入殿的小湫伸手指向殿外,“去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伺候。”这般吃法,自然是不能让那些宫人瞧去。   小湫无可奈何地又退到偏殿门外,难得她主子知道顾忌,大白天的躲在殿内吃烧鸡,那股香味哪是关门能盖得住的。   要说近日奇怪倒是真,太子殿下往日只是冷了些,但最近却极其易怒,并很久都未踏入容合殿,也很少在太子宫内待着。她家主子也是反常,时不时便发起呆来,食量还大增。齐姑姑和芸茹私下议论,莫不是二人吵架了?可一看珂玥这吃好睡好的,除了发呆,并无任何难过生气。   不仅她们郁闷,赵容祁回宫看见珂玥这模样时,脸上又黑了几分。   小湫在外头候了许久,估摸着差不多后才入殿,她走到珂玥跟前,为她递上清水盆与帕子,看着净手的珂玥,小湫小心翼翼道:“娘娘,吃好了?”珂玥抬眼看她,而后点头,小湫继续说“娘娘,奴婢可以问一个小小的问题吗?”说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地望着珂玥。   珂玥缩回手拿过帕子,眼上下打量着小湫,在小湫的眼神注视下,断然说道:“不可以。”虽然不知道小湫要问什么,但她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湫正准备问出口,却被珂玥拒绝了,她嘴巴动了半天,只好悻悻合上。她知道珂玥好说话,往日里没主子架子,对她好,她才会僭越提问,可珂玥果断拒绝了,她也不敢再问。   珂玥见小湫委屈恹恹地模样,忍不住笑了,还是松口说:“好了,不逗你了,你要问什么?”珂玥也是有几分好奇的,小湫很少会有事向她提问。   珂玥话说完,小湫便抬头笑了,收一收激动的好奇心,往后退了一小步,轻声问道:“娘娘,你听了,别生气,只是近日太子殿下实在太吓人了,昨日前殿的欣儿还被殿下给瞪哭了,今日眼皮都是肿的……”   “……所以,你要问什么?”珂玥打断拐弯抹角的小湫,手撑着下颚,等她问话。   “嗯……奴婢想问,娘娘,是不是和殿下吵架了?”说罢又后退了一步,闭着眼不敢看珂玥。   等小湫久听不到回答,试探着睁开眼后,见珂玥听了并没有生气,反而扬眉神色淡淡地看着她,好似她问的是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   小湫虽疑惑,但也放下心来,只听珂玥开口说:“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闭嘴的时候闭嘴。”珂玥表面无所谓的样子,但小湫一问,她的回话都带着寒意,小湫吓得直点头,收拾好桌面后,一溜烟便跑了。   小湫跑走后,珂玥在桌前坐了会儿,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走到殿外回廊下坐着,看着即将入冬的院内,宫中宫人来来回回地各司其事,树下落叶被小太监扫摞的高高的,想想自己竟入燕宫许多时日了。她本有些讶异,但想到日后年岁仍有许多四时要过,便又觉得漫长起来。   从那日后她与赵容祁已许久未同坐过,赵容祁似有忙不完的事,不是在前宫便是外出,匆匆一面,二人都只是冷眼相顾无言,连戏也不需要她配合了。   念桓那日说的她也想了很久,她不知自己对赵容祁是何感情,但她知道,赵容祁之前说的不过都是哄人的话,还未入燕宫前,令心便说过,赵容祁心不在女人。他需要,所以他与她演戏,不需要了,她便与他人无异。在所求面前,即便再喜欢,心也会生了嫌隙。   若是有的选,珂玥自然想离开这深宫高墙,一马游遍列国。她仍记得母后死前的孤苦寂寞,她怕自己最终也只是这样度过,甚至,等到赵容祁不需要陈国时,命不知可否一保?   珂玥对着渗着寒意地院子长叹了一气,招手对一旁路过的小宫女说道:“去看看后厨有什么吃的没。”小宫女一愣,而后颔首低头去后厨。   小宫女端上盅汤时,小湫正好回到珂玥身边,瞠目地望着珂玥一勺一勺慢慢舀入口中,难以置信道:“娘娘,刚刚不才将半只烧鸡吃完嘛?”她觉得不是主子有两个□□,便是她花眼失去记忆了。   珂玥刚舀完一勺,抬眼扫过一旁端上盅的小宫女惊得瞪着眼,略带嫌弃的扫过小湫,说:“本宫不是说了,该闭嘴时闭嘴。”小湫这眼力见,珂玥恨不得将她打到树上挂着。   小湫赶忙闭上嘴,退到一旁不敢说话,心中暗自懊悔,自己不该忘记,不可质疑主子吃东西的能力。   珂玥看着小湫缩在后头垂着脑袋的样子,又气又好笑地回头继续喝汤。若要问珂玥,何以解忧?唯有食物而已。吃到嘴里,永不负人,再小的鱼,经过烹煮,也可满足人。   珂玥吃得满怀了,才对烦心之事淡了些,拿过锦玉送来的话本,在院中坐着看了许久。   到了夜里,珂玥卧在殿内,捧着书专心看着最后几章节,待她看完感叹一番后,抬头发现一殿的宫人都伸着脖子,仿佛在等着什么。   珂玥也探头看一眼窗外清冷的月,这月色更深的,一屋的人在等着什么呢?   “你们各个探着脖子,在等什么?”珂玥这话是直接说出的,问的是殿中所有人,但众人听到珂玥这话都惊得缩回脖子,低头不敢回话,连齐姑姑也是难得的安静。   珂玥郁闷地看着低着头的众人,最后抬起下巴努向芸茹,故作不悦道:“芸茹,你说。”   “娘娘,奴婢们……”芸茹看着珂玥不喜的模样,忍不住颤了颤,支支吾吾许久,岔开道“……奴婢们听所今晚有难得月色,所以,才,才翘首盼着……”芸茹自然不敢说,他们是觉得两位主子吵架了,殃及他们日子不好过,巴巴等着太子今夜来容合殿。   芸茹说完,殿中人都点头附和,珂玥凝眉再看向窗外,自是不信他们这番说辞。她也不再多问,挑眉看一眼众人,揉着有些莫名腹痛的肚子,起身要更衣睡觉。   “娘娘,你再看会儿书吧!”小湫下意识出声阻止,说完被珂玥眯着的眼看得退了回去,小声呢喃道“还,还早呢……”   小湫记得她以前好像说过太子殿下瞧着像个好人,可来了燕宫才觉得,太子殿下实在太吓人了,一整个霄合宫的宫人近日都提心吊胆地伺候着,他们只好盼着太子妃好生将太子哄安稳了。   “……”珂玥沉默了会儿,伸手指向外头高悬的月亮,“这叫早?”怎得近日太监宫女都奇奇怪怪的?真不那她当主子看?   小湫闭上嘴,使劲摇着头,珂玥狐疑地打量一圈众人,而后才走进内殿命宫人来换洗。珂玥上床后,宫人吹了灯烛悻悻退到外头,到殿外寒风吹过众人,众人皆默契地叹了一气,心想着明日还得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伺候太子。   夜半子时后,容合殿外只留了几个守夜的宫人,皆歪在一旁打瞌睡,浑然不觉略带酒气的赵容祁入了殿。   赵容祁乘着月色走到珂玥寝殿中,今日蓝隽带了藏酒而来,一时间喝得有些多,但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不然也不会走到这。未曾想,本该安睡地珂玥却未睡着,起身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自己。   赵容祁手拢着,冷眼看着月光透过窗,床上之人穿着薄衣的肩膀手臂露在外头,夜色中衬得分外朦胧。   珂玥本因腹胀方才才有些睡意,但感到有人进来后便又醒了,正猜测着是何人,赵容祁却出现在眼前。而后赵容祁静望着自己,眼中不知是何意。   珂玥犹豫着说些什么时,赵容祁步步走到床前,珂玥这才看清,他的眼中,依旧是冷漠。珂玥的手攥了攥被子,沉默的躺下,翻过身拉好被子,留给赵容祁一个包裹着的背影。   珂玥以为赵容祁会走,却没曾想他却悉索一阵,褪了外衣,躺到珂玥身旁。珂玥心跳了跳,以为他又要如往常一样将她搂去睡,还想着如何躲避,然而她想了好几个逃脱方法后,赵容祁都迟迟未有动静。   珂玥疑惑再三,忍不住小心翼翼翻身打探,未入她设想的,翻身对上的是赵容祁宽阔的背,而不是疏离的眼。   珂玥盯着赵容祁的后背有些发愣,转身翻回去,闭上眼揉着自己方才又痛起的肚子,心口一阵落寞翻滚。   珂玥揉了许久,也未见舒坦,便越揉越生气,动作便也大了起来,她原以为赵容祁睡了,却听他突然开口道:“别动。”声音低沉黯哑在寂静的殿中想起,珂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珂玥确定他说话后,也未回答他,沉默的降低了手上的幅度,她以为自己动作足够轻了,赵容祁却还是坐起看着她:“老动什么?”他本想着珂玥能安稳睡去,便不打扰她,可她一直不睡,他也静不下心来。   赵容祁突然坐起,话里略带生气,珂玥听了心中委屈,也起身凶道:“不舒服不能动?嫌弃你别躺着!”她这几日有想与赵容祁谈,但赵容祁却总是匆匆离开,冷眼相待,现今所有的生气委屈都直接发作了。   珂玥说完,赵容祁怔了片刻,感受着眼前人怒气腾腾的样子,皱眉伸手准确搂过她的腰,抱在怀中躺到床上,在珂玥要挣脱前,他先开口道:“哪里?”说着,手也在身上摸索着。   珂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略带酒气的话问的不知如何回答,许久过后,她埋下头,沉默不言语。   赵容祁知道她这还是生气,似笑非笑地狡猾说:“既然你不说,那我便自己找。”说罢,手在她身上游走,毫不客气地探了个遍。而后搂紧些,手扯开珂玥的衣领,从脖颈吻下,最后狠狠咬在她露着的光滑肩头。   “赵容祁!”珂玥羞痛的推开他,心里有一股脑的话想骂他,但不知为何,刚才他将她搂在怀中时,她竟不想挣脱。   赵容祁伸手撑着头,愉悦地笑了,笑中带了几分得逞的坏意,夜色中虽看不清,但他知道床边人早已羞红了脸。笑了会儿后,他拉过珂玥的手,正声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珂玥还是没有说话,赵容祁伸手再欲拉她,珂玥向后躲了躲,无奈的告诉他肚子腹胀。只听赵容祁一声低不可闻地叹息,搂过她,让她背对着自己,手附在她的肚子上,隔着薄衣,动作轻柔地揉了起来。   珂玥想推开,可是赵容祁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耳畔是他平稳的温热气息,或许是赵容祁动作轻柔有效,珂玥窝在他怀中,没一会儿便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来了我来了! 本章提示:单身的一个人别吃太多,腹胀了没人揉…… ☆、吩咐   第二日。   容合殿中的宫人早就起来做事,芸茹估摸着时辰,带着小宫女进珂玥偏殿打算唤她起床。一踏入屋,众人惊得怔在原地。   芸茹和身后的小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又看看那床榻上下来的太子,呆愣了许久,芸茹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向赵容祁行礼。   赵容祁让芸茹上前,悄声让她去他寝殿取朝服,而后摆手让她们都下去,芸茹等人便颔首低头退到殿外。殿中无人后,赵容祁看了会儿还是睡梦的珂玥,无奈地笑笑。   不知为何,近日藏着的怒意,昨夜莫名的都消了。   珂玥扬手翻身,睁一睁睡眼惺忪的双眼,本还未清醒,但看到赵容祁笑望着自己后,当即睡意便没了,讶异地看着赵容祁,惊讶之色似在问他为何在这。   赵容祁就近坐下,笑而不语的等珂玥自己反应过来,不待他揶揄,珂玥便想起昨夜之事,面容上浮起怪异的神情,也不说话,又翻身躺下,并把被角拉好。   待到芸茹归来时,正见到自家殿下正一脸温柔地痴望着床上之人,她心中松了口气,暗叹折磨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赵容祁穿戴好衣着后,他再次看一眼床上的珂玥,对芸茹吩咐:“今日去将于太医请来为太子妃诊脉。”赵容祁说完,早膳也不用便走了。   赵容祁前脚走,珂玥后脚便下了床,神采奕奕的,如此迅速,芸茹着实惊了惊。   回味着赵容祁的话,二人如此高兴,难不成娘娘肚中有喜?   芸茹有了此念想虽激动,但也不敢胡乱说,珂玥入宫虽有时日但也未见得能这般快,若是她出去造谣,那可不是轻罚能饶得了的。   芸茹收收心,齐姑姑和小湫正伺候着珂玥用膳,她便遵赵容祁吩咐去了趟太医署。   等芸茹将年迈的于太医领入容合殿时,珂玥正吃好坐在榻上看书,面上气色红润,手时不时还伸向肚子轻抚,于太医眯着皱纹堆积的浊眼,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   珂玥将目光从书中挪向殿中跪着的于太医,淡淡道:“起来吧。”说罢将书放下,颇为无所谓的等于太医来诊。   她今早是听到赵容祁吩咐芸茹的话的,窝在被中时忍不住笑了,她自觉情况不妙,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于太医见珂玥这般淡然,心中猜测着她是不是对腹中之事有把握了,这若是诊出来无喜,那还不将气撒到自己头上?   如此一想,于太医便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悬丝上,全程恭顺低眉,再三诊切,却并无任何怀孕迹象,于太医的一颗心也跟着悬起来,额上也冒出虚汗。   珂玥见他许久未说话,神色紧张额头冒汗,也跟着他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在旁的齐姑姑和芸茹看了也是心急,齐姑姑担忧道:“太医,我家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于太医听见问话,最后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他这一跪,珂玥心道完了,非死也得是重症难医。   未料,于太医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望娘娘赎罪,臣、臣并未诊出喜脉!”此话一出,殿内静了下来,众人面上神色颇为精彩,见无重病芸茹等人自是喜,但是却又说没有怀孕迹象,不免又替珂玥惋惜起来。   珂玥哪注意到她们的心思,自己还惊得愣住,许久过后才扶额无奈道:“本宫要你诊的是平安脉,不是喜脉。”   于太医闻言,立马松了口气,老胳膊老腿尴尬地起身,继续为珂玥诊脉。诊完便劝了几句珂玥的饮食,又退到一旁写好方子交给芸茹等人吩咐如何用药。   珂玥见芸茹等人出了殿,犹豫再三还是将齐姑姑叫道跟前。   这几日她一直想着派何人与秋芜联系比较好,以她的身份若是与秋芜过多焦急,恐人生疑,选人自然是宫女间寻妥当些,芸茹人聪明且对她事事还是尽心,但总归是赵容祁的人。   她本想着小湫,可一想到小湫做事无头脑并不会看眼色,怕人被人发现了她很快就会露出把柄。   思前想后也只有齐姑姑,齐姑姑脑筋死了些,且不喜她做这些事,常在陈太后身边,也不太赞同后宫女子参与到朝堂之事。但齐姑姑贵在忠心,心中念得也是陈国,直接与她敞开讲,不论如何也不会将她陷入不利之地。   她现今犹豫的是,本以为自己与赵容祁日后便如此冷眼相看了,却未料赵容祁昨夜又来了容合殿,她心中有疑,但确实昨夜的她不想坏了气氛。可说到底,心中仍是不信赵容祁。   “姑姑,你跟在皇奶奶身边应许久了吧?”珂玥对着跟前的齐姑姑正色问道。   齐姑姑见殿中只有她一人,对珂玥这句问话也不禁猜测起来,而后才颇为感叹道:“太后娘娘入宫时老奴便在身边伺候了。”说时,还带了几分自豪。   珂玥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姑姑跟着我这个没有规矩的公主随嫁到燕国,可有不甘?”珂玥从未这样问过齐姑姑,齐姑姑一听,赶紧连声说不敢。   “娘娘此话折煞奴婢。”齐姑姑头也不敢抬地回话,若说一开始她却是不喜欢珂玥,但自己身为宫婢,哪敢动这种念头?况且这几月下来,她虽毫无规矩礼教,但人却不坏,太后吩咐要照顾好珂玥,那她便得尽心服侍。   “太后娘娘既将奴婢赐给娘娘,自当是娘娘的人,娘娘不嫌弃奴婢老胳膊老腿爱教人,奴婢是断不敢有这念头的。”这些话她也不曾说过,既是珂玥今日问,那她便也诚恳回答。   齐姑姑这样说,正顺了珂玥意,珂玥开口道:“齐姑姑你事,虽我不喜欢,但我明白一切为的便是我在燕宫不丢陈国的面。”珂玥顿了顿“我知道姑姑心是忠着皇奶奶,也系着陈国,所以,我才会又是托于姑姑你做……”   “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齐姑姑心中有疑,猜着珂玥要吩咐的定不是什么轻巧之事,又特意挑无他人时对她说,想来也不可让旁人知晓。   “姑姑是聪明的人,在皇奶奶身边自是有过人之处,大约也能猜到我要吩咐的,是不可让他人知道的。”珂玥留意着齐姑姑的神色,将声音再放轻了些“齐姑姑你阅历比我多,自然明白有些事是由不得人的。而玥儿心无所求,会答应联姻心中自然都是为陈国所想。要吩咐的事,自也是为陈国所做。”   “娘娘……”齐姑姑闻言皱起眉头,感到珂玥要她做的事,是断不能让燕国人所知晓的。   “江贵妃宫中的秋芜是陈国人,姑姑你所要做的便是于她联系,并不可让人生疑。”珂玥眼落向殿外,留心着有无人进来或偷听,话继续说“话已至此,不用我多说,想必姑姑自然是明白了。”   “……”齐姑姑一阵沉默,半响才抖着自己的手说道“娘娘吩咐的奴婢自然是做,但娘娘可知此事若被人发现,不仅仅是娘娘一人受罚,连带陈国都会有话柄落入燕人手中,好以此为借口……”她觉得此事太过冒险了,燕国怎说也是一方强国,且陈太后也不会同意珂玥做这些事。   “其中利弊,我自然清楚。玥儿是信的过姑姑,才将此事托于姑姑。”珂玥在齐姑姑面前也不摆什么太子妃架子,只向她表明自己的诚恳。   齐姑姑又是一阵无言思量,最后还是颔首低眉道:“娘娘既是如此说,奴婢自当做好,行事也会注意。”   有了齐姑姑这句话珂玥便放心了,而后叫齐姑姑去她寝殿中将压在盒底的敬玄玉佩取来,齐姑姑去来后,珂玥便说道:“今日你将曲谱拿到元姝宫还了,而后寻着时机将玉佩给秋芜看,她看了玉佩自然就信你了。”珂玥算着时日,继续说“她应该有封书信要交与你。”   齐姑姑将玉佩收好,珂玥便让她出去了。   珂玥看着案桌上花瓶中插着的早茶花,粉嫩的花瓣上还带着些许露水,连叶子都是绿的盎然,她探出手在花瓣上轻拨了拨,花一颤,露水也跟着抖动,顺着脉络打湿了珂玥指间。   珂玥也未估计露水,面看着花,心思却神游在外,此时的她心中乱的很,赵容祁不找她或许过些时日她便平静了,可赵容祁偏又还来招惹她,心绪便也被他轻易打乱,做事说话,也顾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稍后二更~ ☆、回答   那方赵容祁下了早朝,与蓝隽去了玉溪池。   周太傅知道赵容祁与念桓交易之事后颇有微词,但知此事并无坏处,下了朝见到二人拂袖便走了,惹得蓝隽笑逗一声古怪老头。   二人在平海阁中摆起了棋局,你来我往,赵容祁虽不说话,蓝隽嘴上却不停。蓝隽是棋痴,他本不喜赵容祁,此人是有卓尔不群的资本,但未免太过傲气,但一番机缘巧合与赵容祁对弈后,便也服了他。   他不喜欢站队,但相比其他皇子,赵容祁比赵容卿更适合当帝王。   “太傅到底如何说你的?”蓝隽将手里的白棋掷出,摇一摇手中折扇,颇为好奇地问赵容祁。   二人私下随意,赵容祁不端自己的身份,蓝隽也不与他奉承,久而久之蓝隽便口无遮拦了。   赵容祁挑了挑眉,观察棋盘理好思路后,甚是不以为地下出黑棋,分散蓝隽的注意力。   蓝隽果然被赵容祁散了注意力,白子在手中敲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突破口,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定是说你沉迷女色,不思进取。”蓝隽说的是激人的话,赵容祁也不受他影响。   “不对,今日你怎心情如此好?”蓝隽终于发觉赵容祁的不同,近日赵容祁都是顶着一张黑脸,对赵容卿下手也加快了些,怎今日却任由他胡说了?   赵容祁笑而不语,蓝隽折扇啪得合起,拍向手心,恍然道:“我就知道!”而后继续道“莫不是我昨日的酒起作用了?”说罢一脸坏笑。   “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赵容祁未接茬,反而抬眼调侃他“这么有兴趣,可以提壶酒去太傅家试试看。”赵容祁指的是太傅家未出阁小女,莫名的喜欢蓝隽,且蓝隽又不喜她,每逢见到都要逃。   “……是臣多嘴,殿下莫要与臣计较!”蓝隽被堵的无言,只好认栽闭上嘴。得亏周太傅并不喜他,不然非要将小女嫁于他,他逃也无处逃。   “陛下那边已经派人去做了,不知令飞查齐家查的如何了?”蓝隽将话题带回正是上“如今陛下心思散了些,动作应当可以快些了。”   “一切妥当。”赵容祁将棋子掷下,说话时却风轻云淡。令飞暗里查了许久终是找到了突破口,齐家家眷被赵容卿安置起来,齐廉才冒死认下。   他们一直猜着着家眷,却不知藏秘何处,如今找到了,一切便好说了。将赵容卿逼急了,他便会加紧行事,到那时,加上燕帝身边亲侍时不时显露几句意见,不论燕帝是否会相信,只要他心生疑,那赵容祁的目的便达到了。   虽不好一次将他铲除,但现如今赵容卿已然等不起,行动只会越来越频发,动作也会越发大。赵容祁已然是太子,燕帝退位,赵容祁上位名正言顺,留给的赵容卿的机会却不多了。   赵容祁的位置可以说燕先帝在位时便定了,燕帝上位,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先帝对赵容祁实在过于偏爱,对他是寄予厚望的,燕后母家又是驻一方要地的兵权望族。   赵容卿的野心不小,处事能力也不差,可比之赵容祁,蓝隽等人觉得还差了几分帝王的狠绝与果断。   蓝隽闻言,点了点头,心思放回棋局上。下了许久,二人还是不分高下,蓝隽还想下,赵容祁却起身说不下了。   “哪有棋未完就走的?”蓝隽连忙拉住他“今日棋不下完,你可不能走!”左右赵容祁因江州之事手中权力被燕帝剔了不少,难得有空闲,不拿来下棋还能做什么?   赵容祁嫌弃地看一眼他,淡淡道:“你孤家寡人,我却不是。”此话说完,蓝隽一脸被刀砍了般的痛苦之色,拉着赵容祁地手便松了松,赵容祁扬唇得意一笑,弹弹蓝隽拉过的地方,拂袖要走。   “……殿下,难不成你日后真要她与你一同登位?”蓝隽这回说颇为认真,他察觉到赵容祁不是一时兴起,心思完全系在宋珂玥身上了。   赵容祁闻言沉默了,敛起神色,冷然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自有分寸。”说罢他便离开,回了霄合宫。   赵容祁回到霄合宫时,珂玥正难得坐在窗下抚琴,琴声袅袅,轻缓悠然,双手拂过琴弦,时快时慢,所有情绪都倾注其中,令闻者一同沉浸其中。   珂玥的琴声算不上愉悦,赵容祁反而听出了几分难以表述的沉闷,他望着珂玥的背影,神色沉下,一番深思。   待一曲完毕,珂玥收回手,望着窗外轻叹一气,看了片刻后才起身,一转身却对上正在走近的赵容祁,惊得向后退了一步,讶异地问:“今怎这么快便回来了?”她观察着赵容祁的神情,并不是很好。   赵容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步步走近珂玥,最后将珂玥抵在窗下,双手左右撑着,眼底阴郁之色渐渐散去,平静地看着珂玥,淡淡道:“无事做便想回来了。”   珂玥被他抵在窗下,她一双手无处安放,二人贴得又近,赵容祁说话的气息也随之而来。珂玥没有推开他,因为赵容祁说想回来时,她便沉默了,低头不言语。   “方才在想什么?”赵容祁搂过珂玥,替她拂过一丝乱发,动作轻柔,语气也柔和。   “没想什么……”她说完觉得赵容祁可能不信,便又加了一句“只是宫里待得无聊了。”她也不避开赵容祁的动作,不自觉的便顺势轻靠在他胸前。   赵容祁闻言,淡笑地望着她,笑意中分不清是否相信,珂玥正猜想着,他却道:“改日事情结束了便带你出去。”赵容祁他自是不信珂玥的说辞,可一时间他也不想深究什么。   “嗯?真的?”珂玥只是随口一说,赵容祁却允诺带她出去,她还是有些欣喜的,毕竟她心性便是爱玩之人。   赵容祁无言颔首,珂玥想着赵容祁的话,询问道:“你说的事情是赵容卿?”珂玥问完这句心中还有所顾忌的,她不确定赵容祁是否还会同她讲这些事。   只见赵容祁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担心,很快便可以处理好。”说罢,他唇略在珂玥额上,而后一路浅吻向下,而后落在唇间,浅尝一番。   当珂玥以为赵容祁还有后续动作时,他却退离了,低声道:“你可有话要于我说?”说罢将珂玥抱起来一些,让她抵着窗,继续向下吻着,一点一点吻过细颈。   珂玥下意识的舔了下下唇,手虚搂着赵容祁的肩膀,微微喘着气道:“没有……”刚说完,赵容祁便用力吮了起来,珂玥吓了一跳。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放过念桓,为什么要与他交易?”赵容祁在珂玥脖间留下印记后便抬头看着她。   他眼底神色认真,珂玥望着他的眼,动了动唇,险些就要问他,是否有自己的原因?可话到嘴边又急急咽了回去,她自己便在心中否决了。闭上嘴,对着赵容祁摇摇头。   赵容祁皱起眉头,沉默的附上她的唇,扶着她的脑袋,舌尖探入将吻加深。这一吻持续许久,等他终于撤离时,珂玥直喘着气,面上也红潮泛起。   珂玥觉得此时若是赵容祁要了她,她定不能抗拒,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可赵容祁却将她放下,并将她衣服理好,沉声开口道:“要用膳了,你先吃,我去书房。”   赵容祁的举动珂玥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伸手拉住他,问他:“不吃了?”毕竟二人已许久未同坐用膳过。   “还有事未处理。”赵容祁挑眉看着珂玥拉着他的手“我不吃,你一人不正好都包了?”说罢,玩味的笑了。   赵容祁开着玩笑,珂玥便撒了手,连连将他推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量虽不多,但是它还是二更(⊙v⊙) 接下来一周应该都是隔开更的,要修文啦,大改应该不会,但是会修一些地方。 差点忘记了,蟹蟹营养液呀胖友! ☆、赴宴   午膳时,珂玥命芸茹吩咐后厨备些菜端到赵容祁书房,芸茹后脚刚出去,齐姑姑便回来了。   齐姑姑走到她身旁,珂玥筷子没停,看向小湫若无其事道:“你去殿外候着,若是有人来便通传一声。”小湫闻言未多想,乖乖的退到殿外候着。   殿中只剩二人后,齐姑姑从怀中将一封信和玉佩齐齐掏出递给珂玥,并说:“这是秋芜姑娘交给老奴的。”   “她可有说什么?”珂玥伸手接过,将玉佩收好后便边拆信边问齐姑姑。   “秋芜姑娘倒还警惕,见了玉佩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相信,别的没说什么,只说内容都在信中。”齐姑姑抬眼看了一眼珂玥,见她看信神情颇为严肃,回完话边退到一边不再多言。   此信是年常青之笔,珂玥将内容快速扫了一番,明了后便把信撕了递给齐姑姑:“姑姑拿去处理了。”说罢,拿起筷子继续吃,但心思却不在餐桌上了。   齐姑姑接过碎了的信,将它藏好,她在后宫伺候陈太后这么多年,做这些事倒也还谨慎,让她意外的是,平时无规矩的珂玥对待此事倒颇为认真,也不枉太后娘娘对她的教导。   齐姑姑这样想着,而后便装作无事的模样退到殿外。   珂玥眼看着桌上的菜,心想着信上内容,念常青在信上说:止裕之事他已与为师详说,他既执意要泛险便由他去,但你莫顾忌他,赵容祁才是你需要做之事,其他事交给念桓与敬玄的人。既已踏出这步,做事便不要畏手畏脚心有其他,切忌感情用事。   念常青信中提醒的,正是此时珂玥犹豫不定的,师父所说需要她做的事,便是要她稳住赵容祁,让赵容祁取信于自己。   可事到如今,她对赵容祁的心思,自己都不明白,何况是去猜他的想法?   珂玥正愣神,赵容祁突然走了进来,吓得她夹菜的手抖了抖,一块有肉掉到了桌上,她暗暗惊呼一声,眼直勾勾的盯着掉了的肉,心中直念可惜。   当赵容祁走到她身旁时,她便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愤愤叨念:“走路都不出声,可惜了这肉了,这块可是鱼身上最鲜嫩的,我特意留到最后吃!”   赵容祁顺着珂玥的目光看了看,没有歉意反笑了起来,挑眉道:“不过一块鱼肉罢了,赔你更好的便是。”   “什么叫一块鱼肉罢了?”珂玥觉得赵容祁对食物的认识还不够,便凝眉认真道“你未进来前,它也曾是最好的,你所说的更好的,能有多好?”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赵容祁伸手将珂玥手牵起,将她向自己拉,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赵容祁低缓的喃语凑在耳边传来,珂玥听了,慢慢红了脸,立即伸手推了推他,羞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指着他:“你、你……”   “我如何?”赵容祁很是随意的伸手略扶额,毫无顾忌地玩味笑起,很是满意珂玥泛红的双颊。   珂玥见他如此不要脸,磕磕巴巴指了半天,后才咬牙骂道:“你出去!”说完,赵容祁没动,反而低声笑着。   赵容祁目光紧看着珂玥,方才的话在珂玥耳边嗡嗡,她的脸便越发的红起,赵容祁不走,她便想起身逃离。   珂玥还未动,芸茹便在殿外通秉,说燕帝派了人来。珂玥下意识与赵容祁对望,赵容祁敛起笑意命人进来。   来得是个太监,入殿便对二人行礼,而对赵容祁恭敬道:“陛下今日在庆玺宫设小宴,特命奴才来通传殿下,今晚与娘娘一同来宴。”   珂玥看着殿下太监,设宴这些事一直都是燕后负责,怎今日是燕帝派人来通秉?   珂玥带着疑惑向赵容祁看去,赵容祁心中几分猜测,对来人淡淡道:“今日是何宴?”为何设宴,也该有个说辞。   “听说宴请的只是大臣同其家眷,其他的奴才不知。”他低头恭敬地将自己知道的都回答与赵容祁。   赵容祁打量着他,眼中不知是何深意,沉默片刻才让他退下。   珂玥看着燕帝派来的人退出殿外后,才沉声对赵容祁道:“今日之宴,怕是有什么用意。”她心中不免对赵容祁担忧起来,“用不用派人打探一番?”   “不用。”赵容祁见珂玥面目严肃,便将她手握住,轻揉捏起“许只是父皇有兴致罢了。有人会比我们更想知道。”   珂玥手任由赵容祁握着,想着他说的别人,应该就是赵容卿了。珂玥见赵容祁淡然自若的样,便也不对此事多说什么。   “我倒奇了,你怎就对这些事如此随意?”珂玥难道对赵容祁揶揄起来,争皇位这件事,难道不该是无人来争最好嘛?有一人想争,那都是横不得掐的你死我活,赵容祁怎么就这般淡然?   “有些东西本就是你的,你又何须多废心神。”赵容祁这话说的随意,珂玥听来却是满满地自得与不屑。   珂玥听了他这种自负的话,立即在心中翻了白眼,顺着他的话调侃起:“殿下这般英明神武这世间哪还有您需要劳心劳力的?”   珂玥一句玩笑,赵容祁听了也不恼,反生出一副哀愁模样,假意短叹一气道:“还真有。”   “嗯?”珂玥见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还有什么值得你费心神的?”珂玥对赵容祁这难得的样子十分好奇。   赵容祁看向珂玥,颇为认真道:“你觉得呢?”   赵容祁目光灼灼,添了几分柔意,珂玥望着,心也跟着颤了颤,被握着的手有些发虚。赵容祁难道是指自己?她连忙别过头,并将手抽离,喃喃道:“整日说些有的没的。”说罢便赶紧逃离。   赵容祁想伸手拉她,可珂玥溜得快,根本不给他机会。赵容祁收回手,无奈顾自低笑,深感不可再如此任由她逃下去了。   待到赴宴时,珂玥穿戴好后出来,见赵容祁早已换好衣饰等她出来。赵容祁上前牵起珂玥,只是为她拨弄脖颈间的乱发,却也不再逗她。   赵容祁不说那些话,珂玥便也不惧什么,便随着赵容祁替自己将发丝拨到身后。殿内候着的芸茹等人皆低下头彼此交换眼神,齐姑姑和小湫不知,但他们在霄合宫伺候赵容祁久矣,还未见太子爷如此细心过。   珂玥留意到芸茹等人的小动作,不好意的躲了躲赵容祁的手,赵容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凛冽地扫一眼众人后才牵着珂玥走出殿外。   芸茹等人被赵容祁这一瞪,头也低了三低,再不敢多事。   二人坐着步撵到了庆玺宫,赵容祁从下轿到入殿都是牢牢牵着珂玥,入殿后众人目光齐齐落在二人手上,有心者发现太子殿下携太子妃时都是牵着手的。   牵手此时珂玥早已习惯,面对众人的目光便也不以为然。她看一眼殿内,皇室来人却也不少,连江贵妃都来了,右方臣子亦不少,然珂玥也只认出了常来霄合宫前宫的周太傅几人。   众人向赵容祁行礼,赵容祁皆沉默点头,直接将珂玥带到座位上。赵容卿在几位王爷大臣中聊得倒欢,赵容祁却静坐着也不前去攀谈,虽也复合他往日作风,但珂玥却瞧着有几分不同。   此刻人多眼杂,珂玥心中虽有了猜测,却也不对他说什么。   周太傅与一魁梧男子向赵容祁走来,赵容祁见二人过来便起身,珂玥也随着他站起,对二人微微作礼,周太傅点点头没有对珂玥说话,身旁的男子更是看也不看珂玥。   珂玥正纳闷来人是谁,只听赵容祁称他林大人,珂玥见他是习武的模样,便明白此人是林央的父亲林鹤方了。   赵容祁面对二人话不多,林鹤方更是扬着一张脸,对赵容祁的话间也带着几分傲气与不屑,二人全凭周太傅从中搭话。   珂玥在旁看得兴致勃勃,难得见有人对赵容祁甩脸。估计这林大人如此对赵容祁恐也因自己女儿之事才对赵容祁心有不满。   “……林大人此次剿匪有功,想必今晚父皇便是要大为奖赏了。”赵容祁无视着他的脸色,顺着周太傅意,淡淡对他说着。   “呵,为陛下做事,那为什么奖赏。”林鹤方扫了一眼珂玥,对赵容祁冷言道“怕真要赏赐什么,殿下该不乐意了。”   林鹤方此话仿佛意有所指,赵容祁眼中神色凛然,似笑非笑道:“林大人玩笑了,大人方才不也说做事不为谋私,为的是父皇天下安定吗?”   赵容祁将林鹤方的话打回,林鹤方闻言当即皱起眉头,周太傅赶紧从中缓和,林鹤方看一眼赵容祁,拂袖回到自己席位上。   周太傅见状,对林鹤方这态度也甚是不喜,然他还是皱眉看了眼赵容祁才离开。   珂玥听林鹤方那句话,心生不安,转头看向赵容祁,赵容祁亦是凝眉思索着什么。珂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赵容祁见状,面目才缓和些。   珂玥本想问赵容祁,却见他沉默的举着酒杯,便也只好作罢,偏头在殿中寻起锦玉来。   然锦玉没发现,却发现了对面后方家眷坐着的林央,目光灼灼的正望着赵容祁。她发现了珂玥,便收回了眼神,从容对她一笑。   珂玥心中疑惑,怎林央今日看赵容祁时都大胆起来,被她发现了竟也不避讳?回想着林央父亲方才的话,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正揪着她。   “你的旧爱正看着你呢。”珂玥拉一拉赵容祁衣袖,对赵容祁已有所指地说着,话中的心思赵容祁听得清清楚楚。   赵容祁闻言,并没有顺着珂玥所示看向林央,而是凑近她耳边玩笑道:“介意?”他知道珂玥说的是何人,林鹤方方才的话也让他生疑,但他与林央本就什么都没有,可面对珂玥的问话他一时竟也不想解释,便开口逗起她。   珂玥一听,身子向旁侧了侧,与他隔了些距离,仿佛赵容祁说了多大的笑话般。   赵容祁淡笑不语,将桌上的栗子糕推到珂玥面前,珂玥伸手拿过糕点,偏头不理他。   二人间的小动作,林央皆看在眼里,绞着手帕,心中生气醋意。林鹤方回到座位,留意到女儿,颇为不悦的看向自己夫人,林夫人会意后拍拍林央的手,轻声安抚道:“央儿且忍一忍,切莫心急露了心思。”   林央闻言收起不悦,隐忍着,向母亲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被突如其来的姨妈虐到了。 蟹蟹看文~ ☆、赐婚   珂玥因林央父亲的话,心生怀疑,便忍不住对林央多有侧目,自是察觉到了林央的目光。   那眼神算不上多友善,前两次珂玥见林央,她总是报人以温和笑貌,有人在时,对赵容祁的心思便表露的并无明显处,今日倒蹊跷,频频观望赵容祁,仿佛当她这太子妃是摆设的物件般。   赵容祁并未多看一眼林家方向,心思都留意着一言不发却时时望向林央的珂玥。许久后,他无奈地侧了侧身子,稍稍将珂玥视线挡住,轻声说道:“不要将心思浪费到无用之人身上,你再看下去,我倒真要当你是心中在意我了。”   赵容祁边说边伸出手把玩着珂玥的发尾,说最后一句时,眼梢扬起了笑意。   碍着有人,珂玥并未将赵容祁的手打开,他的话倒是让珂玥心底有些发虚,但面上还是暗暗凑近些对他翻了个白眼。   珂玥犹豫再三,降低声音将心中疑虑道出:“你不要告诉我,你并未对林央父亲的话起疑。”   方才赵容祁听了林鹤方的话,落座后明显心有不悦,珂玥想,她猜的和赵容祁疑的应当是同样的……   赵容祁闻言,一时并未接话,眼望着珂玥,面上神色却无异。   “能有什么,最多便是赐婚罢了,父皇若真敢赐,那我倒要好生琢磨了。”赵容祁轻描淡写地说着“不过宫里多一闲人,这不正遂了玥儿的愿?”说罢,话中似乎带着几分试探。   珂玥没有回话,心中慌乱想解释,却只能躲过赵容祁的目光低头看案上果品。   她想,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倘若燕帝真要赐婚,那她和林央说来也并无异,于赵容祁而言,左右都是宫中闲人。   此时通传太监的声音响起,是燕帝燕后来了,众人收起闲话一并起身安静等待二人入殿。   二人入了殿,燕帝在前走着,燕后伴在身侧,一同信步到主位上。燕帝入殿便先看向江贵妃之位,江贵妃对他淡笑着,燕帝见她气色颇好,放下心来,收回目光,与燕后上坐。   落坐后,燕帝目光扫视过殿下恭敬垂头行礼的人,而后才发话让众人坐下。   今晚宴席来得突然,大伙暗下都在猜测着是何事,燕帝也不与众人玩猜谜,对户部兵部近日连连上喜报及林鹤方剿匪患之事都一一进行了奖赏称赞。   众人一听,原是好事,都将猜疑放到一旁,纷纷卯足劲夸起燕帝治国有方,是燕之大幸等诸如此类的溜须拍马等话。   这些话燕帝听得多了,真话假话他怎可能分不出来,但也顺水对奉承之人点头说几句自谦的话,说话的大臣便当燕帝听了喜欢,心中也美滋滋起,几番下来,气氛便热烈起来。   觥筹间燕帝留意了下赵容祁那方,他本以为削弱了赵容祁的权力他会有所动静,但到今日除了探子报上的查齐家等事便无大动作,甚至是他对周老等人试探时,他们说话间也不为赵容祁多说什么,只说一切都听燕帝的。   反观自己喜爱的五儿子,下手如此快,削弱赵容祁后,他虽屡次夸赞赵容卿,但心中早已不悦。   燕帝自知自己心中因江贵妃对赵容卿多有偏爱,赵容卿的性子确实让他忍不住多生喜欢。也想用赵容卿对赵容祁起到或多或少的牵制作用,但这并不代表他便有心扶持赵容卿。   赵容祁不是个能讨父亲喜欢的儿子,但却适合承袭帝位,燕帝也有私心,他喜欢这个五儿子,但他并不认为这帝位适合赵容卿,他更愿赵容卿做个闲散富贵王爷,承他母妃之愿,活得恣意潇洒些。   可现今看来,赵容卿心大,并且太心急了些,自己还未死,做起事情来权当他不在了?   江州之事,燕帝有想过,若是赵容祁一直这般行事,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也不顾兄弟之情,若是废了他也是未尝不可。   然赵容卿太过让他失望,赵容祁以退为进的心思燕帝也猜着几分,赵容卿却行事越发急进大胆,两厢对比,燕帝心中再了然不过了。   赵容祁酒宴间对宋珂玥表现的亲热,燕帝倒未有诧异,早便从燕后等人那听到二人成婚后赵容祁的种种反常。他若稳住这宋珂玥燕帝倒也没什么好说,但就怕用在她身上的心思过多了。   燕帝再看向林家方向,便对今日允林鹤方之事有了肯定。   宴中乐律不停,舞姬歌姬换了一波又一波,酒香弥漫大殿,众人兴致高涨,你来我往举杯不停,后方坐着的家眷也都放开了些,江贵妃与燕后宜妃也不时玩笑几句,气氛好得珂玥险些就忘了先前的猜疑。   当珂玥将筷子伸向刚呈上的时鲜时,燕帝开口了,珂玥下意识看向赵容祁,赵容祁也与她对望一眼,二人将目光转向燕帝,等他开口。   “今日是贺宴,那便该说些好事。”燕帝说的慢,眼神在众人间流转,而后转头看向燕后笑道“朕记得从前祁儿与林家姑娘在琴曲上颇为投缘,今日不知林家姑娘可否来了?”   入宴前燕帝便于燕后说了赐婚一事,燕后虽喜欢珂玥,但心中有和燕帝同样的顾虑,况且是燕帝定下的事,那她便更得配合着。   “是了,林家姑娘的琴技可算了的一绝了,臣妾眼神不济,也未瞧见,倒是林大人护的好了。”燕后玩笑了一句,意让林鹤方将林央带出。   燕帝燕后这一问一答的,众人心中打量着,将目光都看向林家,只见林鹤方领着自家夫人和爱女赶忙上前跪在殿中,开口道:“承蒙陛下与娘娘惦念小女,小女雕虫小技怎敢在陛下面前露拙。”   “何来拙技之说?朕记得祁儿也说过林家姑娘琴艺精妙吧?”燕帝将话转向赵容祁。   燕帝这几句话,让座下的赵容卿不禁皱了眉,一时猜不透燕帝心思,只好静坐观望着。   赵容祁听燕帝点名自己,便淡然起身到殿中一拱手,答道:“回父皇,此事儿臣倒也有些忘记了,想来林姑娘之艺在陵城应当不止儿臣一人夸赞过,儿臣算不上精通音律之人,倒也只能说上一句好罢了。”   赵容祁话说得好,众人却都明白说得是推辞,林央跪在一旁听了稍稍抬头看着赵容祁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了几丝酸楚。   此时燕帝用意基本可以猜出了,珂玥手在袖中攥着,面上却平静地看着。若真要赐婚,此事没有她说话的资格,赵容祁也没有。   燕帝半眯眼看着赵容祁,见他在抗拒,燕帝便更确定这婚非赐不可。   若按往日赵容祁的性子,这般利事,他只会受下不会推拒,燕帝也曾年轻,他自然明白赵容祁敢推,便表明他心有顾虑。为何有顾虑?自然是顾及身边太子妃。   “既是你说你也称过一句好,那便表明你也是看好林家姑娘的。”燕帝无视着赵容祁的委婉推辞,直接顺着他的话将事态带向自己定下的方向。   燕帝这话赵容祁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暗感今日这婚怕是赐定了。   气氛沉默着,燕帝却看向珂玥方向,问道:“太子妃呢?”   珂玥心咯噔一声,只好笑着起身走到赵容祁身旁与燕帝行礼,故作镇定道:“儿臣在。”   燕帝打量着珂玥,露出祥和的笑容,问道:“今日朕若要为太子赐婚,你可以有何建议?”自己儿子会推辞,但珂玥却推不了,问她便再好不过。   赵容祁手握紧了些,没有看珂玥,他知道珂玥定不会说些什么。   “儿臣身为太子妃,此事自然听父皇与殿下的。”珂玥回着话,没有多说其他,若可以,她倒想一句都不回。   “既是如此,那今日便再添一喜。”燕帝看向燕后“朕觉得林家姑娘与祁儿倒也合适,定也能为玥儿多分担,倒不如今日赐婚,皇后意下如何?”   燕后心底替珂玥心疼,但她还是笑着称好,捡着好话顺燕帝意说了几句。   赵容祁还未开口,林鹤方先磕头拜谢:“臣谢陛下与娘娘为小女赐婚。”说罢林夫人带着林央又是一拜,林央恬静的声音带了几分喜悦。   赵容祁久无动容,半响才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珂玥,对燕帝道:“儿臣谢父皇赐婚。”他低着头,目中深暗,心中猜测着燕帝的心思。   燕帝见状便笑了,殿下众人皆跪拜向燕帝赵容祁祝贺,赵容卿虽还在猜测燕帝用意,但也隐忍着一同说着贺词。   一番过后,燕帝摆了摆手,乐师便再奏礼乐,燕帝不再看赵容祁方向,将话带向了别处。   赵容祁与珂玥回到席上,珂玥心中早已乱成一团,原先她巴不得赵容祁纳三四个妃子回宫,但此时燕帝真赐了婚,她便莫名慌乱了,怕真应了念桓所说,她早已将心思付诸到赵容祁身上。   若真如此,那她还得庆幸今日赐婚,好让她心寒,让赵容祁将注意转向她人……   她虽这样想,却一点都释然不了。   赵容祁心中明白珂玥断然没法回绝燕帝,可珂玥太过淡然,若不是她低着头,恹恹看着菜品,他险些真就以为她一点都不在意。   珂玥怅然间,赵容祁毫不避讳的在桌下牵起她的手,两手相牵,似在传达什么。   珂玥抬头诧异地看着赵容祁,赵容祁回望一眼,没有言语,但心思都在相握着的手中了。 ☆、相信   燕帝突如其来这一招,使得众人各怀着心事,直至散宴。   赵容祁看着燕帝燕后被众人恭送走的身影,沉默一番后,才同珂玥走出大殿。   出了大殿,将入冬的晚风有些凛冽,酒后的众人不免一颤。   芸茹候在殿外见二人出来便赶忙递上斗篷,赵容祁随意一披,随后伸手替珂玥把斗篷系紧了些。方才牵着的手还有温热,珂玥不自觉乖乖向他迈了两步,好让赵容祁方便些。   过往之人皆侧目纷纷,几人乘势借着告退之由到二人跟前,专拣好话说。   但说了许久,太子殿下都未摆一丝笑意,太子妃也只是但笑不语,他们便只好讪讪笑离。   一转身要走,自己方才之举又撞入林家眼中,林家人看他们的眼神可谓厌恶至极,他们左右不过想拍几句马屁,却两头都捞不着好。   林央的心思都落在赵容祁的身上,此时的他眉梢笑意,眼底温柔,是对谁都不曾表示过的。他对宋珂玥的举动更是让林央心如针扎,刺的将心底的恨意和不甘都酝酿起。   周遭还有同僚,林鹤方觉得没有面子,降低声音对夫人女儿厉色道:“回府。”说罢,林夫人伸手对林央示意一番,带着她走了。   珂玥看了眼林家离去的方向,琢磨一会儿,对赵容祁淡然道:“这离宫门还有些远,你不妨派轿辇送上一程。”官员的轿子马车都是在宫门外候着不准入内宫的,所以除了王府除外皆是由宫人掌灯引出宫,林央即将入霄合宫,赵容祁为林家表示表示也并不为过。   珂玥倒不是为林家着想,更不是在赵容祁面前卖乖的,只是赵容祁对林家太过冷淡了,珂玥心中不忍替他心急起,不管怎么说,燕帝会赐婚那心中便还看重赵容祁,林家的支持对赵容祁而言是好事,利处来得比她这个弱国公主直接多了。   前段时间江州之事还让赵容祁落了些权,今夜林家铁定于太子宫,赵容祁自当得有所表示。   然赵容祁闻言,眉梢沉了沉,许久才将目光放向远处瑞王府的马车,沉缓道:“无需多行一事。”他对珂玥的话有些不喜,但知她是为他而想,不悦之气便压了压。   珂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许是瑞王同王妃相邀,林家上了瑞王府的马车。珂玥转回头,方才话出口,其实她心中也是揪着的,可是又替赵容祁心急,所以没办法才说出。现在见赵容祁都这般说了,她还赶趟为林家人送什么脸面?   珂玥就近拉了拉赵容祁,凑近些在他耳畔低语道:“我后悔了,方才是我多事。”   眼前的人突然凑近了,说得还是难得一见的软乎话,赵容祁笑了,将珂玥的手握在掌中轻捏了捏,低笑道:“嗯,后悔好。”他不需要珂玥站在太子妃的立场为他着想,他更愿意看到有私心的她。   赵容祁笑声在珂玥耳边萦绕,珂玥脸颊红了红,将手从中抽了出来。   赵容祁没再去牵,反将她扶上轿辇,自己却没有往上坐。   珂玥不解的看着他,他轻声道:“你先回宫休息,我去父皇宫中一趟。”此时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很轻,旁人便也无人听去。   珂玥闻言,暗自想一番后,才点了点头,而后便起轿先行回霄合宫了。   等珂玥起轿了,赵容祁便也准备向燕帝寝宫去,还未走远,赵容卿便上前来搭话。   “皇弟还未恭喜皇兄又喜获佳人。”今晚燕帝的举动让他多有不安,但他知道赵容祁不喜这门婚事,那来给赵容祁添堵便是他乐意做的了。   赵容祁顿住脚,没有如赵容卿料想的不喜,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笑,说道:“佳人谈不上,比之五弟,我霄合宫中倒是颇为冷清。倒不知,到何时,五弟才能将真正的心上人娶入府中?”   念心有对赵容祁禀告过赵容卿与江贵妃身边的宫女之事,似乎那位宫女对赵容卿而言意义非凡,往日赵容祁是不屑谈论的,但他今日颇为烦躁,赵容卿却还来掺一脚,那他便也得回礼一句了。   赵容卿闻言果真手攥了攥,不明白赵容祁为何得知。他虽未立正室,侍妾却养了几个,外人看来他对美人有几分留念,实则心中藏着自小一同长大的秋芜。   可秋芜心中对他无意,二人身份有别,他也不愿强要了她,他便只可远望却不可得,才假意丛中流连,借此消愁。   赵容卿站在原地,看着赵容祁的眼神颇是不友善,很反常的将自己心思表露出来。但他没有开口接赵容祁这话,赵容祁便冷哼一声,顾自走了。   令飞令心原本要跟上赵容祁,却也被他打发回宫了,独自一人去向了燕帝寝宫。   燕帝虽和燕后一同离开,但赵容祁知道,他并不会去昭宁宫,赵容祁到燕帝寝宫外,见灯火通明的,便知并未猜错。   燕帝身边的近侍向燕帝传达了赵容祁来之事,燕帝仿佛知道赵容祁会来找他一般,听到太监的通传也并无意外,很是随意的便让赵容祁进殿。   赵容祁入殿便向燕帝行礼,燕帝视线瞥了一眼他,喝了口蜂蜜水才将让赵容祁起身。   “夜已深了,还来朕宫中做什么?”燕帝故作不解的看着赵容祁,而后有些不耐烦道“若是为了赐婚一事,那便没什么好说的。”   宫人搬来椅子,赵容祁坐下后,淡淡道:“儿臣以为,儿臣为何来,父皇心中自有想法。”   霄合宫。   半个时辰前殿中宫人便忙着为寝殿上暖炉,待珂玥一入殿,暖意便扑面而来了,再褪了衣物入热水中跑了跑,寒意便散了,方才喝得几口酒也一同散去了。   珂玥坐在榻上,盖了厚厚的毯子,她手中虽拿着书,却一直未翻页,反倒是眼神一直探向窗外。   赐婚一事突然,还没有旨意下来,芸茹等人都不知道的,所以见珂玥神情落寞,也只当她等太子殿下。   赵容祁迟迟未归,珂玥心也跟着发慌,此事她越想越烦,但却没有办法不去想。   她低头看着手中话本,暗暗想着,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上赵容祁了,那赵容祁,是真的喜欢她吗?或者说一切都只是假意罢了?可是握着她手时,眼中的情意却又不似有假。   赵容祁的心思珂玥捉摸不透,就如同未看透自己一般。   她想,若是赵容祁心中有她,那不管林央是他的谁,他也不会对自己有丝毫改变,若是心中无她,那她也正好死了这条心,不必陷在其中。   珂玥正想的出神,外头一阵动静,而后赵容祁便入了殿,站在门口脱下斗篷,看榻上未眠人,噙笑道:“等我?”说罢便走上前。   珂玥闻言,对上他的笑后便匆匆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书,嘴边嘟囔一句他想多了。   赵容祁笑笑,本欲向珂玥伸手轻抚,但夜中归来手委实凉了些,便收手作罢,转身内室洗漱。再出来时,宫人也都散了,赵容祁对芸茹等人的识趣颇为赞赏。   赵容祁落座在案桌前,目光却望着珂玥,此时殿中烛火挑了些,昏黄的光通过山鸟花灯罩晃得榻上看书之人轮廓都柔和了,他的心便也跟着软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只是静静看着榻上的人,他竟心安满足了。   他以前只是觉得珂玥有趣,但谈不上说什么情爱,他便也不知自己究竟沉迷珂玥身上哪一处,可等他发觉时,却早已陷入她的每一处了。   “玥儿。”赵容祁滚了滚喉间,轻缓叫了声珂玥。   珂玥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赵容祁,但从他入殿起她又说不出口了,她心底还是想赵容祁会主动与她说些什么。而她等了许久,赵容祁都在那坐了半天了也不见他说话,这会儿突然唤她玥儿,她猝不及防地心莫名跟着跳了跳。   珂玥抬头看着赵容祁,眼中有几分疑惑,赵容祁敛起玩意,正色道:“你可信我?”这话赵容祁一直不屑说,他更觉得没有必要说,信与不信岂是一句回答便作数的?可今日他却无比期待珂玥嘴中说出的答案。   赵容祁眼中有烛火闪烁的影子,双眸也因此跟着明亮起,说出的话亦格外认真。   他这般严肃,珂玥却愣了。信他?信他什么?   信赵容祁心中有她,不会因为林央而改变?还是信他不会对陈国下手,信他与念桓交易的一切?   珂玥一时无言,赵容祁也不催她,仿佛知道珂玥会沉默一般,亦静静等她回答。   “你可知,这话本身就是最不可信的?”珂玥心揪着,说出的话也有些刺人,“我信之人,不得欺我,瞒我,更不得负我。”   从前珂玥信她母后,可母后去了,而后信师父会给她安稳自在的生活,然一切还是说辞罢了。既然都不可信,那便最好只信自己,为敬玄所谋。   珂玥此时的神情赵容祁有些心疼,皱了皱眉头,想说话,珂玥却垂下眼睑低语道:“这些要求,别说是你,我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这些事,她做不到,赵容祁也做不到。既是做不到,那便不要胡乱期许对方什么。   赵容祁紧抿着嘴,起身走到珂玥塌旁,手绕上珂玥指尖,伸过胳膊将珂玥搂入怀中。他动作不似往日轻柔,反而用了些力道,似要将她重重揉入骨中一般。   “我知你为何所忧,为何所虑,但今日起,你所忧虑之事我都不会让他发生。”赵容祁在珂玥耳畔一字一句说得缓,黯哑地声音入了珂玥耳中也入了她心中。   殿中烛火晃晃,殿中人心便也跟着摇摆起来。   珂玥想,信一次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 ☆、身份有别   第二日,圣旨便从燕宫传到了林府,不仅是燕宫中所有人,连陵城百姓都知道,林将军嫡长女要入太子宫了。   林家长女在陵城算得上小有名气,其父林将军更是威名赫赫,这婚赐得,表面上林家倒是风光,但也架不住闲言碎语满天飞。   按理说林家小姐不论身份还是自身修养,当太子妃都是不为过的,虽在一国公主之下当侧室也应当,可仍有不少世族小姐暗里都偷偷看林央笑话。   原因是在两国未联姻前,各府上同林央本人都以为她是要入太子正宫的,可半路却杀出个陈国君阳,这本就是对林央最大的打脸。   林鹤方本对赵容祁还是很有好感的,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冷落自己女儿,他便不喜了。若不是林央哭着求他,他断不会向燕帝请婚,让自己女儿做侧室。如今外头的明面上奉承与暗地里的窃笑,他虽知道,但也无可奈何。   他原本担心自己女儿听到外头闲话会伤心,可是林央却视若无睹,一心和母亲忙成婚事宜。   林鹤方不知,林央在秋擂那日,看着赵容祁对宋珂玥的眼神,那一刻她便明白自己若是再向他靠近将永无回头路。可她还是心有不甘,她不明白,这么多年都未让赵容祁对她心生笑意,可为何宋珂玥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得到她得不到的一切?   论容貌她不比她差,论身份,她宋珂玥也只是一个弱国公主,其他一切便更是比不上她。难道她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看着赵容祁与他人携手吗?   既然她不能当太子妃,那她断然不会让宋珂玥在这位置上好坐!   宫外对婚事议论纷纷,宫内也不得安静,霄合宫两位当事人无表示,锦玉四公主却先惊了。待锦玉火急火燎地赶到容合殿,珂玥也正好从燕后昭宁宫中回来。   今日是去请安的日子,珂玥一早便去了,燕后仿佛也在等她一般。待珂玥前来,她便拉着珂玥讲了许久为妃为后的道理,她句句说得细,生怕珂玥想不透或是伤了心。   燕后话里不似只为了她协理好赵容祁的后宫,也带了几分心疼宽慰,这珂玥有些意外,便冲她乖巧一笑,表示自己明白这些,待燕后放心后,她才回的霄合宫。   珂玥刚回容合殿,锦玉便来了,她便命芸茹等人上了茶果,自己淡然坐到一旁,嗑起瓜子。   锦玉见状,珂玥竟还有正闲情逸致在这嗑瓜子,气得将她碟子挪到了一旁。   “皇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嗑瓜子?”她昨日不过有些不适没去酒宴,谁知第二日便听母妃说父皇赐婚让林央入霄合宫!   那赵绮姝坏成那样,林央会是什么好人嘛?   珂玥眼随着瓜子碟移动,不以为意道:“不嗑瓜子要做什么?去陛下那抗婚?”说罢,称锦玉不注意,将瓜子碟拿了回来,继续嗑起来,吃得不过瘾了,又唤来小湫,叫她帮忙剥。   珂玥这般气定神闲的当真急煞锦玉,她往珂玥身边凑了凑:“婚抗不了,但也绝不能让她这般便宜入宫呀!”后宫的手段锦玉不可能完全不知,往日她不提是用不着,可林央非要往皇兄皇嫂身边挤,那她可不会袖手旁观。   珂玥这才将视线转向锦玉,无奈笑笑,冲她扬扬眉,示意她宽心:“放心吧,她若不安分,那便叫她从哪来回哪去。”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她便水来土掩,急是没有用的。   这话让锦玉放心了些,好歹她知道要防着,那便不怕她放任林央了。   “皇嫂,你放心,我会让令飞看好皇兄的,定让他一脚都迈不到林央寝宫去!”锦玉抓着珂玥的手,很是认真的对她许诺着。   锦玉说得认真,但珂玥心中明白,赵容祁若是要去,令飞又管何用?可是她这番举动令珂玥心暖,她笑了笑,将瓜子推到她面前,向她表示感谢。   “说到令飞,”珂玥抬头问锦玉“你与令飞,究竟如何了?”锦玉一直没说,她便也不问,但昨日燕帝赐婚来得如此突然,若是哪天将锦玉许给他人,那又该怎么办?   在珂玥眼中,锦玉是鲜活惹人爱的,便不想她过上不如愿的生活。按珂玥想法,燕帝等人如此疼惜锦玉,此事还当先下手为好,即便不同意,一时也不会将她许给他人。   此话问出,锦玉便沉默了,低着头眉头也拧在一起,难得的不言语。   “宜妃娘娘可知道?她与皇后娘娘提过吗?”珂玥接着问她。   锦玉摇了摇头,喃喃道:“母妃知道,可是她不喜欢令飞,我便不敢同皇后娘娘说。”锦玉知道,若是她去告诉皇后娘娘,宜妃只会更加不悦。   她从来不怕失去燕帝燕后的宠爱,她怕的是宜妃,她知道自己讨燕帝燕后喜欢,她的母妃便会高兴,可若燕帝燕后不喜欢她了,母妃便会生气,生气了身子便会更不好。   珂玥听了一阵无言,看着锦玉揪心的模样她也跟着皱了眉“玉儿,你可知有些事,能争取时不争取,等到没机会了便无处后悔了。”   锦玉闻言,抬头怔怔看着珂玥,珂玥安抚道:“你需要我做的,你便与我说,我会帮你的,剩下的便看你与令飞的努力了。”说完对她一展笑颜。   “真的嘛皇嫂?”锦玉不可置信地看着珂玥,见珂玥点了点头,她笑了出来“谢谢皇嫂!”说罢,也不顾及其他,伸手去搂珂玥,往她怀里凑。   依照她母妃的性子,即使父皇不反对,她母妃也会想尽办法为她物色到权贵世族府上。   此事说的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珂玥没必要为了她掺和此事,今日珂玥既是许诺了,那她便是万分感激的。   珂玥被锦玉的手弄得咯咯笑,忙缩着身子躲她,锦玉玩心起,朝珂玥扑去,两人笑闹作一团。   “赵锦玉。”两人玩闹间,赵容祁冷淡地声音在门口响起,锦玉停手一看,自己的皇兄正颇为嫌弃地看着自己。   “嘿嘿,皇兄回来了。”锦玉连忙收回手,顺带将珂玥衣上褶皱抚平,作出乖巧地模样站在一旁。   珂玥见到赵容祁并没有说话,反而使锦玉如此温顺的模样逗笑了她。她一笑,赵容祁不乐意了,为何自己回来她一句话也不问,冲小丫头却笑吟吟的?   赵容祁皱了眉头,侧目冷冷看着锦玉,锦玉被他一看,后背有些凉意,转头便带着小宫女逃出殿外找令飞。   “……”珂玥沉默地看着一切,本还想替锦玉说两句话,赵容祁却步步走近,吓得她转头也准备跑。   “你跑什么?”赵容祁坐下拉住珂玥的手,将她往怀中带。   赵容祁的手搂在珂玥腰间,珂玥挣扎一番无果,怕赵容祁大白天的手便不安分,连忙讨好一笑:“臣、臣妾给殿下沏茶去。”说罢,故作乖巧地看着赵容祁,就等他松手。   岂料赵容祁非但不松手,还越发搂紧了些:“不去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边说,便将下巴抵在珂玥肩窝,而后低下头,在脖间双间绵绵吻起。   “我,我们有什么事要做?”珂玥双手紧攥着,赵容祁每吻一处,她心便跳一下。   话到嘴边赵容祁狡黠一笑,搂过珂玥的肩膀,冲她淡淡道:“该带玥儿去玩了。”说完,在珂玥脸颊留下浅吻。   他原不是想说这个,可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便没意思了。   果不其然,珂玥一脸疑问地看着他:“去玩儿?”问完话,珂玥依稀记起,赵容祁似乎之前是有说过要带她出去。   “事情处理好了?”珂玥手抵在赵容祁肩上,见他满目从容,便问他赵容卿之事。   赵容祁点了点头,在她耳畔边又是一吻,缓缓道:“明日便出去吧。”他的话想是在哄着珂玥一般,温热的气息吐纳着,珂玥本还有疑问,险些下意识便点头了。   “此时出去不妥吧。”珂玥推了推赵容祁。   “不会。”赵容祁笑了笑,并不让珂玥得逞“父皇给我塞了林家,我带着爱妻出游几日,总还可以吧?”他自是算好日子,才带珂玥出去的。   珂玥还想说些什么,可赵容祁倾身便要吻过来,她躲了躲便不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 --------------- 赵容祁:每天都亲不够。 ☆、温泉   第二日,当皇家与林家准备侧妃之事时,太子却带着太子妃悄然出了宫。   不起眼的马车从东侧宫门使出,赵容祁只带了令飞令心和几名侍卫,本想带芸茹等人随同伺候,但珂玥拒绝了,出行的队伍便更像寻常商旅了。   珂玥坐在马车中,不时伸手撩开车帘向外看,一股脑问了好多赵容祁关于陵城的问题,她什么赵容祁便答什么,没有一丝不耐烦,看珂玥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什么都好奇的孩童。   马车驶过东市市集,珂玥对外头驾车车夫叫了停,冲赵容祁嫣嫣一笑,带上帷帽便下了马车。赵容祁愣了一会儿,跟在她身后出去,有些无奈的笑了。   令飞令心看着宋珂玥走向路边的油酥饼的摊子时,站在原地愣了愣,看向赵容祁,却上前跟在她身后一脸淡然,嘴边似还挂着笑意。   卖酥饼的老伯动作做得慢,珂玥的眼便一瞬不瞬地跟着他的动作,最后他裹上芝麻,将刚出锅的酥饼包在油纸上递给珂玥,珂玥接过酥饼时还冲他笑了笑。   珂玥虽带着帷帽,但白纱下若隐若现的笑容老伯看了也跟着高兴,赵容祁示意侍卫付钱时,他便夸了一番自己的饼,又说了几句两人的好话。   他左一句少爷夫人右一句少爷夫人,捡的都是好合的话说,赵容祁听高兴了,又给令飞等人都买了一个,付的钱也更多了些。   令飞令心看看手中的饼又看看前方带珂玥信步各摊的主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都爷这么久,这是爷第一次买这种吃食给他们!   珂玥拿着饼流连各个小吃摊位,她回头看一眼身后呆愣的兄妹,凑到赵容祁身边揶揄道:“你平日是不是都亏待他二人了?怎你买个饼他俩都能动容成这样?”   赵容祁顺着珂玥的眼神转头看去,颇是嫌弃,没有接茬,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东市吃食多?”本走得不是这条路,是珂玥临时提议的,他便想看看她藏着什么小心思。   “我早和锦玉打听过了,陵城东市的小吃是最多的。锦玉天天与我提买酥油饼的老伯的饼,可将我馋死了。”珂玥咬一口酥脆的饼,脆饼与芝麻在嘴中炸开,她才露出满足一笑,而后走到捏唐人的摊子。   珂玥一笑,笑容中似带了眼前糖人的甜般,赵容祁也不自觉跟着扬一扬嘴角。   他发现自己甚是喜欢看她吃东西,故珂玥此时拿出要将东市街头搬空的架势他也依旧默默跟在她身旁替她拿小吃。   待珂玥终于逛到街尾再无可买时,她才满意地拿着一堆吃食上了马车。她上了车后,便摘了帽子,无顾忌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给赵容祁塞,嘴中还与他夸一夸这重阳糕如何这春卷又如何。   珂玥吃得惬意,赵容祁便从旁掏出一根芙蓉钿花的碧玉簪子递到珂玥面前,面上似还带着得意之色:“方才看见的。”   珂玥看着赵容祁一副等她夸奖的模样,笑了出来,赵容祁见状皱了眉头,问她笑什么,他这一问,珂玥便笑得更欢了,笑声染得外头令飞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珂玥笑好了,也没将簪子接过,反坐到他面前,将头凑了过去,脸也跟着微微泛红。   眼前的人儿靠向自己,将乌发一挽,露出后白嫩后脖,发间的清香,也一同而来。   赵容祁握着簪子的力道加深了些,而后将簪子仔细戴入发中,戴好后又看了看,这才满意地俯身在珂玥发间一吻。   珂玥感到头顶的动作,不好意思的往旁边挪了挪,故意将视线转向马车外,问道:“这、这是去哪?”她本是撇开话题一问,问完才想起来,昨夜她已经问过了,去的赵容祁别庄的温泉。   珂玥说完话就后悔了,尴尬的将头又别过去些,赵容祁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珂玥不乐意了,小脚装作不经意地踢了踢他。赵容祁一躲,才假装不知,道:“冬日里去温泉,待上几日。”说完嘴边止不住地笑了。   珂玥轻哼一声,看也不看他。   马车驶出陵都,在天黑前到了赵容祁在都外玉清山的一处别庄。   这庄子是燕先帝赐给赵容祁的,自从燕先帝去世后,赵容祁便再也没来过。人虽未来,但庄内留守的下人都尽心尽力的打扫庄子,前几日管事得了吩咐,便早早的就布置规整起,待今日赵容祁珂玥一来,见到的便是一处清雅别致的庄子了。   珂玥看着桌上的菜品,庄子虽落在山上,但时鲜时蔬都是上等,有一些还是庄内自种的。珂玥吃得开心了,便才释怀方才之事,向赵容祁挑挑眉梢。   她不扬眉便罢,她这番表情招惹到他了,牵起她的手,眉目柔和了些,正准备与珂玥说话,令飞却从门口走进似有话说。赵容祁敛起神色,对珂玥柔言道:“此处后院的温泉是修这庄子的原因,你先去泡着,对身子也好。”他想起什么,又对珂玥加了句“有些公事,很快便处理好。”   珂玥闻言,正好将筷子放下,听他最后一句似在与她阐明,她便不疑赵容祁的话,起身随下人去了温泉汤池。   待珂玥走后,令飞才走到赵容祁跟前,略有担忧道:“爷,周国的人已经在青州了。”青州就在陵城边上“探子来报,此次似乎只是如念桓所说,派人见面而已。”   赵容祁闻言,有些诧异,随后瞥了眼令飞:“未探清的事,还不可相信。”他停顿了会儿,看向窗外黑夜“再派去探,看看此次来的人是谁,与念桓见面后也得再跟着。告诉令心,念桓那也不可松懈。”   他信珂玥并不代表也信念门。   “是。”令飞抱拳领命,随后又说道“爷,属下觉得别庄还是有些危险,还当早日回宫……”   令飞没说完,赵容祁便扬手示意他别再说,继而道:“既是危险,那便加大守卫。”他拂袖起身“若是有事,尽力别弄出动静,不要让太子妃知道。”他不想因这些事扰了珂玥。   令飞愣了愣,见赵容祁要走,他便承应下来,退出去找令心。   赵容祁走到内院特造的温泉池,走到门口,他看一眼候着的丫鬟下人,得知珂玥正在里面后,遣散众人入屋褪去外衣向汤池走去。   隔着重重雾气,偌大的温泉背靠特凿的山石,泉中泛着清澈温热的水,炉鼎中的袅袅安神香混在雾气中弥散在殿中,他走近几步,不着衣裳的肤白玉体若隐若现。   赵容祁眼底神色动了动,漫步到泉水边,珂玥正趴在池边闭眼休寐,光滑的肩膀露出水面,清艳面容与横着的臂膀,还挂着水珠,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后颈一滴圆润水珠顺势滑下,落入水中,混为一体。   赵容祁步子轻,待他走到珂玥跟前时,珂玥才疑惑的抬头看去。当她看到赵容祁露着上半身眼含笑意站在她面前时,她十分配合的惊着了,连忙双手护前,缩入水中:“你怎么进来了?!”   她还以为是两人轮着泡,如今见到赵容祁这般出现,她即羞又紧张。   赵容祁见状扬唇淡笑,笑意中还透着几分狡黠,他蹲下身子,伸出手,饶有兴致的轻抚摸过珂玥的脸庞。   炙热的触感传到他的指尖,他心中更添愉悦,作势入了水中,边向珂玥走近便调笑道:“外头更深露重的,玥儿你舍得我出去吗?”   赵容祁走近一步珂玥便向后退一步,温热的水流穿过身子,一同与之泛起热来。她其实很想说舍得,但话到嘴边,眼一点点落在赵容祁的锁骨、肩膀及宽厚健硕的胸口,一眼一眼,随着雾气蔼蔼,她竟有些看呆了。   赵容祁感到珂玥的视线扫过,面上笑意更深了,最后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他将珂玥额上碎发拨向一旁,从发间到唇间,一点一点似在细尝美味般温柔吻过。   珂玥双手原抵在他胸前,本想推搡,可在他的唇间,她的手不自觉便攀附上去,软若无骨般倚着,闭眼回应他。赵容祁似在引导她一般,慢条斯理的探入勾过,珂玥竟觉得有些清甜,像是吃不够,心底有什么东西轻挠着她,促使她一遍一遍尝试。   赵容祁退了退,转战下向,每略过一处嘴边便轻唤一句“玥儿”,似低咒般,叫得珂玥乱了心神。若是珂玥不回应,他便轻咬一口,珂玥吃了痛才含糊的应了一声。   赵容祁的手抚过珂玥后背,手中触到两道异样的触感,他手中一滞,珂玥睁开眼对上他疑惑地眼神,想着他此时碰的正是以前落下的两道浅疤。   珂玥心中一凉,正想推开赵容祁,却还是被他抱起,看向了后腰。他手一遍又一遍的抚过,珂玥埋首怀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听到他在问:“何时落下的?”   珂玥以为赵容祁会推开她,可从始至终都只是轻摸着,甚至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心疼。珂玥沉默了会儿,闷声道:“以前抚养的娘娘打过的。”   闻言,赵容祁心头一颤,将珂玥搂得更紧些,寒声问道:“她死了吗?”若是没死,那便叫人一刀一刀讨回来。   珂玥诧异地抬起头,赵容祁眼底的狠绝一览无遗,她心软了几分,探手摸上赵容祁的脸,无奈笑笑:“早死了。”说罢,主动吻上他。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赵容祁有些意外,他笑了笑,回吻她,而后让珂玥抱着自己,双手侵略过她的每一处,做了一直以来压抑着的事。   喘息声低吟婉转,突入时,珂玥忍不住叫出了声,赵容祁便放缓了动作,忍了会儿又加深了,珂玥半眯着眼看着水汽上升的,心也如水中重重水波荡漾不已,眼迷离起,一时间不知是舒服还是什么,异样的感觉也滋生起。   水花泛了一重又一重,赵容祁似不累般再三索取,直至月偏西,他才将珂玥擦拭一边抱回房中,而后又是一番缠绵至天边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承认开假车的我祝大家七夕快乐呀(づ ̄ 3 ̄)づ~~ 希望大家每天都甜甜甜~~~ ☆、晋平王   翌日巳时。   窗外传来鸟雀低鸣声,榻上之人眼皮动了会儿才睁开惺忪睡眼。   珂玥看向身旁的空位,正想起身,身上却有些黏糊,下身也传来阵阵酸麻感。她愣了愣,昨夜之事一一浮现,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内,珂玥将头埋入枕内,连带着耳畔都一同红起。   “娘娘你醒了?”珂玥迥然间,几名庄内丫鬟端着洗漱品进屋,模样乖巧的等珂玥发话。   珂玥见人来,下意识轻咳了声掩饰自己,故作淡然地坐起身子。她看向窗外天清明朗的,向丫鬟问道:“几时了?殿下呢?”昨夜将她累成这样,自己却一早起来去潇洒?   “回娘娘话,现已是巳时了。”大丫鬟上前低眉顺眼地回答珂玥“殿下在书房,说娘娘若是醒了便再去叫他。”   大丫鬟回着话,心里想着,太子殿下在这屋里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太子妃也不醒,他也不将太子妃唤醒,仍由她睡到现在。   珂玥哪知道这些,她本就不高兴了,睁眼醒来赵容祁却不在,将她累了一番,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似得精神依旧好,她便越想越气,恨不得此刻立即冲到书房将他骂一顿。   可珂玥动了动身子,甚是酸乏,她只好心中暗自将赵容祁骂一遍,再对丫鬟道:“别去通秉太子了,去放些热水,本宫沐浴先。”   待珂玥洗漱后穿戴好,赵容祁正好入屋,一进来见珂玥正在将昨日送的簪子插头上,他笑了笑,走到她身后,扶着她的手一同将簪子戴好。   珂玥的手突然被握住,看向镜中,正好对上了赵容祁浅笑着的眼,她一气,挣开被握着的手,将簪子掷在桌上。   原本她洗完后身子舒服些,心情也跟着好了,但未曾想赵容祁这般精神熠熠,还没皮没脸的冲她笑。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们做男的就不需要累?   赵容祁见状,挑了挑眉梢,依旧不知收敛地笑着,他将目光落在簪子上,假装道:“簪子不要?那丢了好了。”说完伸手过去,说做便做。   “诶!”珂玥赶紧拉住赵容祁的手阻止他。拦住他后,珂玥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才明白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了。她轻哼一声,撒手转头不看他。   赵容祁笑意更深,拿起簪子替珂玥戴上,而后手顺势向下落在脖颈间轻抚,宠溺道:“玥儿说不丢,那便不丢。”   他手间指腹在脖间触摸着,并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起,珂玥有些僵着的后颈渐渐的也舒服了点。   “昨夜我说不要了不要了,你非得继续,现在又哄我什么?”珂玥侧头看着赵容祁,话虽责怪,但他听来却带了几分撒娇。   “嗯?难道是我记错了?”赵容祁故作疑惑,假意道“难道不是玥儿说别退出去嘛?”   闻言,珂玥脑海中闪过自己昨夜娇喘着喊过几次的模样,顿时脸潮红如霞,瞄向屋内候着的丫鬟,皆红脸低下头不敢造次,她更生气了。   “你你你……”珂玥指着他,见他这般故作正经,一时她也不知该骂什么好。   赵容祁笑了声,拉过珂玥指着的手,毫不避讳的在她指尖轻咬了口,咬罢舌尖轻轻带过,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被咬的指尖丝丝泛麻抽痛,心头也跟着□□,但珂玥抽回手,伸手挡在赵容祁脸上,将他的脸扭过一边,表示自己不想看到他欠揍的脸。   他低低笑着,将珂玥的手拿下,好生哄道:“好了,不闹。饿了吧?该用膳了。”他想着珂玥早上睡了过去并没吃,现今也差不多该饿了得吃午饭了。   听他说完,珂玥肚子很是配合的叫了叫,她尴尬转头,起身向厅堂走。赵容祁跟在她身后,愉悦笑着,不去招惹她。   珂玥见着一桌菜,心情好转的些,但还是不搭理赵容祁,赵容祁也不说话,只是将她爱吃的都推到她面前,自己坐在一旁浅食着。   珂玥吃完了,她的气也去了大半,赵容祁这才再黏上去搭腔逗她,等珂玥气急败坏忍不住打他了,他便笑出声,模样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赵容祁逗弄开心了,才牵起珂玥,要带她去骑马。   珂玥甚是怀疑,赵容祁是不是拿她当小猫小狗玩?   因要骑马,珂玥换了身装束,而后二人牵着手走到门口,下人牵出两匹马,一匹是赵容祁的黑马,另一匹则是枣红马。   珂玥认得赵容祁的马,便知道那匹枣红色的是自己的,她上前顺着毛摸了摸,不等赵容祁说什么,她一脚便垮了上前,满意一笑。   她已是许久都没骑过马了,今日在这别庄,不用管什么燕国陈国,也不用顾忌燕宫他人的目光,珂玥面上的笑也越显畅快。   珂玥的笑,让赵容祁心底某处也跟着软了些,他翻身上马,与珂玥齐头,拉着缰绳对她道:“山林里都设了人,无须顾忌,只管往道上骑,何时累了便何时休息。”   一甩马鞭,喝声驾马先去,并回头冲赵容祁恣意一笑:“到时看谁先累。”说罢,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   见她今日如此鲜活,他想,宫中确实不是珂玥该待的地方。   赵容祁对身后令飞令心使了眼色,而后便驾马追上珂玥。令飞令心领会,随后带上侍卫上马,控制着距离跟上二人。   林间道路不宽不窄,杂石乱树也不多,似特意开的骑马路,珂玥骑在马上,□□的马马蹄铮铮,快若疾风,风略过树梢,略过珂玥,好不潇洒恣意。   珂玥独自在前没一会儿,赵容祁便追了上来,黑马并在珂玥身侧,珂玥转头看了眼毫不费力的赵容祁,不甘示弱地扬一扬鞭子,又加快了几步。   赵容祁无奈笑笑,大呵一声,紧跟珂玥身后。   珂玥的马在前头跑着,两旁山林在眼前一逝而过,风吹得她的束发飞扬,她看前路无阻,便回头看一眼赵容祁。她知道赵容祁是在让着她,并在身后护着,故向他一展笑容,示意自己的快意。   赵容祁看着珂玥的嫣然笑貌,不由得挥鞭用力了些,加快几步向她靠近。当他向她靠近,快马经过林边时,突感周遭异样,他眉头一紧,连忙驾马向珂玥,欲先上前拉住珂玥的马,将她护在身边,并不想打草惊蛇。   他一早便命令守卫在林中守着,前头一路骑来,他皆窥到几道守卫的身影,可行至此处,却静得出奇。   赵容祁向珂玥使了眼色,珂玥察觉到异样后,也放慢了些速度,凝眉留意着四周。   果不其然,一支利箭向赵容祁这方急冲而来,珂玥心中暗呼不好,急忙将马头一转,向赵容祁伸出手。赵容祁握过珂玥的手,离马跃起错身躲过,随后平稳落在珂玥马上。   箭矢落空飞过,射在一处竹中,赵容祁环抱着珂玥,拉起缰绳,勒马停驻。二人沉默着看向周围寂静的丛林杂草,珂玥伸手握住赵容祁,琢磨着来者何人,方才只是射了一箭,不像是要取他性命的架势。   赵容祁回握着珂玥,示以安抚,他看着四周静若空无,听着风声簌簌而过,沉声道:“此时不出,还待何时?”   赵容祁话里几分挑衅,待他说罢,山林间涌出几名提刀握剑的打手,路的前方,一架马车徐徐而来,一名蓝衣男子从山间飞出,落在马前,一展手中折扇,对着赵容祁二人淡然一笑:“许久不见,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珂玥见四周及此人,不似赵容卿派来的,果不其然,赵容祁轻呵一声,扬眉不以为意道:“原是王先生。”赵容祁略过王子钦,视线落在他身后车帘紧闭的马车,“今日,可是来为我送上一份大礼的?”   言罢,后头响起快马声,是令飞令心携一众护卫赶来了。   赵容祁扬手示意二人不必紧张,而后趁对方不注意,像令心使使眼色,示意她派人勘查周围。   突然来了赵容祁的人,王子钦没空注意他们的小动作,他听了赵容祁的话,嗤笑一声,没有说话,马车前侍卫将车帘撩开,一名玄衣男子走出。   赵容祁和珂玥看向来人,一袭普通玄衣,头顶玉冠,面容俊逸却带了几分病白,整个人干净如玉,两袖空空若清风,书卷之气与此时危机四伏的山林格外突兀。旁人见了也只当他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可珂玥却感到他身上似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在下周国晋平何君羡,见过燕太子与太子妃。”晋平王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定后对着赵容祁与珂玥一拱手。   赵容祁打量着他,面上却没有说话,神色颇为玩味地等他们继续说。   只见王子钦说道:“此次我等前来,是奉命送晋王殿下来燕寻医,我们陛下早已派书与燕帝陛下,你等也回了书信,想必殿下也知道了。”   珂玥闻言不解,看向赵容祁,周国疯了吗,送王爷到燕国看病?然赵容祁没有驳他,那便确实如此了。   各国间关系虽紧张,但燕国和周国一直是贸易往来频繁,明面上还会派使者往来,只不过最近几年两国有意隔断,此次之事,倒是不为假。燕中有一神医在宫中,是各国闻名的,周帝和颜出书派人为弟弟看病,若是燕帝驳回了,那倒是他燕国落了下风,反倒给了周国留下话柄。   将人大张旗鼓的交于燕国,便是最大的安全。   赵容祁闻言反笑了,眼扫过林间周过的随从,问道:“那,诸位不好好在官道走着,这般做派又是何意?”   赵容祁虽知道他们这一出是为试探和威胁,并非要他命,但他绝不相信眼前此人是真正的晋平王。   赵容祁看着马车前从容有礼的何君羡,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常听父皇骂他做事不知周全,但若按此前来看,还当周国少帝最为果断大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笔芯(._.) 快开学了,接下来我要忙开学了,忙完开学……就可以忙上学了QAQ ☆、回礼   珂玥听着赵容祁与王子钦的对话,便对那晋平王更感兴趣。   晋平王没有说话,王子钦回答道:“前日我等赶路,从周境内一直平安,不曾想竟在燕国境内遇上了拦路的贼人……”话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赵容祁一眼。   赵容祁和珂玥没说话,令心闻言先忍不住了,握了握剑,略带不屑道:“这位先生,这番说辞未免也太牵强。”   说便说,还要奚落一番燕国动乱,明摆着是他们故意为之,令心不明白殿下等怎么就听他胡扯。   王子钦瞥了一眼赵容祁身后的令心,嗤笑一声,“原在燕国,遇险是不可提的?”他向着沉默不语的晋王方向拱手示意“我们王爷因此事病情又加重,在下恐再生变故,才改快路走了这边。这林中的人只是提前探路罢了,这有何不对?这便是燕国的待客之道?”   “那敢问先生,向我们殿下放箭,又是何说法?”令心还未开口,令飞竟接话反问王子钦。   赵容祁晋平王仿佛戏外看热闹之人,皆沉默听着两方的对话。珂玥略有诧异地看向令飞,看来这二人,护住倒心切。   “那一箭不过误放罢了。”王子钦浑然不觉有何不对,此时此景话说的依旧理所当然。他看着兄妹二人,打量一番,啧了一声,“不过两个奴婢,也配替主子说话?”   令心闻言,这般羞辱他兄妹二人,气得不知如何反驳,见赵容祁不开口,提剑便飞跃起朝王子钦等人而去。   令飞大惊,作势便要冲出去拦令心,珂玥却伸手示意他莫要去,令飞皱眉不解地看着珂玥。   “先别过去。他们放了一箭,我们也得回他一礼。”珂玥目光留意着令心,身子却向后靠了靠,离赵容祁更近些。   方才幸亏赵容祁有所警觉,不然那箭不要他的命也得将他伤了。周国人既敢入此地试探赵容祁,那他们自然得好好配合一番,可配合归配合,回礼还是得回的。   令飞看着周国随行侍卫冲出与令心刀剑相斗,令心暂时处在优势,他担忧的眉头也松了松,握剑等着赵容祁二人发话。   赵容祁感受到胸前的人窝在他怀中,略带别扭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唇角不自觉地跟着扬起,握着她的手,私下揉捏起。   令心拔剑飞出时,剑锋直指晋平王,王子钦等人一惊,连连派人阻拦。她凝眉盯着晋平王,他面色无异,反淡然向后退一步,令心对上的便是他的守卫。   令心与周国几名守卫纠缠一番,乘他人不备,剑招向王子钦而去,王子钦不过是谋士,拳脚功夫仅仅是防身,令心这一剑杀他一记措手不及。   他吃惊的下意识拿着手中扇子一挡,剑将他扇子劈成两半,他闪过身子,匆匆从马车旁抽出长剑,吃力应付。   近身的侍卫见了,赶忙替王子钦拦令心,主子不发话,他们手下也不留情,几人联手与令心过了几招便将她一人困住。   珂玥见状,赶紧向令飞使了眼色,令飞收到后急迫带几人前去帮忙。多了一人,前方形式便扭转了,赵容祁看着不动声色的晋平王,似在等他加派人手。   然他迟迟未有动作,倒是他身旁的王子钦想撤下几个侍卫,再派人时,他还摆手阻挠。   赵容祁觉得他不接招,那便没了兴趣,出声叫了令飞令心,二人听到后,便带着其他几人撤了回来。   晋平王仍由他退去,而后恍若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办,略带歉意道:“若是方才惊扰了燕太子那本王在此先陪个不是。”说罢,果真向着赵容祁一拱手。   赵容祁,晾了会儿晋平王,才徐徐说道:“既是误会,那我便也担不起王爷这道歉,更何况,王爷不是还有病在身?”   赵容祁这般说令心在旁听了甚是疑惑与生气,但看哥哥神色平静,她也不敢再插嘴。   “是了,有病,就得去看。”珂玥冷不丁接了赵容祁的话,故意露出担忧的神色,“王爷身有抱恙,今日既是遇上了,那便理应护送王爷入陵都。”   周陈曾交战,珂玥对周国没有多大好感,更何况方才那箭,她实在介意。   珂玥说罢,王子钦皱了皱眉头,晋平王这才留意到珂玥,略带深意地浅笑着,后适时收回目光对赵容祁客气道:“那便有劳燕太子殿下了。”   王子钦觉得由他们派人护送多有不妥,但见晋平王应下,他便噤声顺其自然。   赵容祁便派了一部分守卫跟随着晋平王的车队,以护送为名,看守他入陵都。   待队伍渐渐走远后,方才令心派下的人才得间隙承报方才的勘察,令心听了凝眉报给赵容祁,“爷,周围果真被清了,恐怕是有接应。”   赵容祁面上不悦,但没有直接对着令心指责,转向令飞道:“此时才发现,你们自觉那内应还有命在等你们去找他吗?此事务必处理好。”   “死了也不怕,就怕没留痕迹。”珂玥在旁开口“再去四周探探,看看可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他们留下破绽的机会很小,但珂玥认为还是有必要细查。赵容祁会与他们演戏,自是因为没有证据,若是能找到证据,那便可以此为由直接将这晋平王扣在陵都,后面许多事处理起来,便有借口可寻了。   赵容祁明白珂玥心中所思,心中仿佛被什么填满了,眼带笑意地看着珂玥,半响才对令飞令心道:“就按太子妃说的做。”   令心看着二人有些发怔,令飞拉了拉她,她才回神与令飞领命,应下后便退下派人去复查。   珂玥留意到令心的眼神,心底竟又些无奈。方才虽是王子钦嗤笑他二人激怒了她,但她维护赵容祁的心却不假。   她觉得令飞虽和林央一样喜欢赵容祁,可总归心底是好的。   珂玥看二人离开的地方,颇是无奈。   兄妹二人走后,赵容祁让留下的侍卫退远些跟着,自己依旧与珂玥共骑。   “可还想骑?”赵容祁不知珂玥发愣什么,握着她的手,下巴抵在她头上,话里带了几分愉悦。   “还骑什么骑?”珂玥闻言收回心神,看着被握着的手,面上有些生气,“快些回庄子,看看可有哪处受伤没。”她明知刚才的箭并未射中赵容祁,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心,是否擦身而过时有伤到。   赵容祁轻笑了声,忍不住伸手捏一捏珂玥两边的脸颊,“既然玥儿担心我,那便听你的。”   珂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而后觉得不对劲,又故作镇静的挺一挺身子,装作淡然得模样目视前方。   赵容祁不戳穿她,拉一拉缰绳,扬鞭回别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多,更新的有点少,蟹蟹大家的不抛弃。 蟹蟹【西瓜冬瓜南瓜】 2营养液、【梨白白】 5营养液! 等下周课定了,更新应该也稳定了。 ☆、瑞王妃   赵容祁陪着珂玥在别庄中待了三日,原想多待几日,一封急件又将他叫了回去,见珂玥已经玩得尽心了,二人便悄然回了宫中。   赵容祁一回宫便忙碌起,朝堂前宫公务不停,燕帝更是将晋平王来陵都之事交予他。   赵容祁与晋平王等人接触繁多,也由赵容祁出面,在宫中设宴款待过他。   何君羡在燕时间较短,大多在别宫中接受诊治,似乎病情甚为严重,所求的太医总是进进出出。   朝堂和燕宫内等人对此事各有看法褒贬不一,珂玥听来的,最多的便是,夸赞燕帝仁厚燕有大国风范等诸如此类的话。   珂玥说与赵容祁听,赵容祁却不以为意地笑笑,不似他人的自满。他这一笑,她便明白,赵容祁与她想的一样,此事利弊还不得而知。   珂玥近日也得因林央入宫之事忙走于昭宁宫,齐姑姑从秋芜处向珂玥呈递的信也比往日增多,她隐隐感到很多事情似乎在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去。   她有些话想当面问念桓,但也都在霄合宫匆匆一过,念桓似乎刻意保持几分疏离。   她收到的信上,念桓也只是寥寥几句,信上大多写些陈周两国之事,而后便是师父和敬玄所交代的近步与赵容祁相处。   珂玥看着手中的信,甚是苦恼,信中的内容是不可让赵容祁看见的,可自己确实是愿意去相信他。既是信他,那便不该有所隐瞒,然她若是毫不保留的将师父吩咐她的事告诉赵容祁,那她又该如何面对敬玄等人?   自联姻后,燕陈贸易较之之前,交往更频繁,两国边境也较为和谐,两国更多次派出交流的使者与学者,从秋芜处来得情报,可以看出一切似乎都是有利的。   念桓与赵容祁现处于合作之时,外人看来是太子赏识秋擂胜者,但珂玥能感到二人谈完事后气氛便变得十分怪异。   赵容祁对念桓心有猜忌,珂玥是知道的,她也不觉得念桓对赵容祁会无所保留,故二人这相处模式她倒也能明白缘由,但她心里总是莫名地心惶不安。   珂玥正出神地看着手中的信,殿外响起小湫通报的声音,珂玥收回心绪,将信递给候在旁边的齐姑姑。   齐姑姑将信收好,芸茹便带着燕后宫中的通秉宫女到珂玥面前。   珂玥看着殿下跪着的小宫女,开口询问:“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回太子妃话,今日瑞王妃等人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宁小世子与宁王妃一同入宫了。”小宫女交代了一下,继续道“小世子嚷着寻太子妃,皇后娘娘便派奴婢来请娘娘过去。”   珂玥一听,先是愣了,没想到宁小世子竟真随宁王妃来宫中寻她了。   珂玥想着小世子的圆滚滚地模样,忍不住笑了,“去回禀母后,本宫随后便到。”说罢,殿下小宫女应下后退了出去。   齐姑姑一同出去,芸茹唤了小湫和两名宫女快速为珂玥换衣挽髻,珂玥任着她们梳理着。   桌上放了碟如意糕供她吃,这如意糕是赵容祁命后厨特意为她做的,软糯不腻,与宫外的不同。珂玥想着这口感正好时候小孩儿吃,她便命小湫装了些,想带给赵子麓吃。   待珂玥穿戴好,走到门口要上轿撵时,赵容祁正好回宫。   珂玥顿住脚,赵容祁眼带笑意向她走来,临近时,他向伸出一只手,出声问:“要去哪?”   “去母后宫里。”珂玥望着他的手,探手握住,心中泛着暖意,先前的烦忧莫名散了,“几位王妃入宫请安,宁府的小世子也来了。”   赵容祁闻言,眉梢动了动,“那小子来寻你的?”他对赵子麓亲近珂玥之事有些好奇。   “嗯,所以母后派人来唤我,得先去了。”都是女眷,她也没问赵容祁是否要一同去。   赵容祁握着珂玥的手轻柔抚摸着,颔首柔言道:“去吧,等你回来。”而后又想到什么,提醒道,“瑞王妃可在?若是她在,说些什么话,也无需过多退让。”   之前瑞王曾为了王妃当过林家的说客,多次为二人安排机会,也在燕帝与燕后面前旁敲侧击。瑞王妃性子直,除了在燕帝燕后面前恭敬收敛些,对其他人便又另一番做派了。   虽有燕后在,但赵容祁还是会担心珂玥会受气。   珂玥听了他的叮嘱倒不以为意地笑了,“若是有事,还不知谁让谁。你且乖乖等着我回来,我从江贵妃那得了个曲子,回来弹于你听。”   珂玥说得缓,旁人听了像是在哄小孩般,有些想笑却都低头忍了下来。   赵容祁一愣,很是配合地笑应下,珂玥见状才满意地上了轿,去向昭宁宫。   赵容祁站在原地看着她回头笑意盈盈地模样,嘴角也跟着扬起,令心在他身后环视一圈候着的忍笑宫人,也愣在赵容祁的笑中。   令飞见主子还未回神,令心也望着他发怔,他在赵容祁身后低头轻咳一声,赵容祁听到他那声咳嗽,转头看了他一眼,略过众人的目光,转身入宫。   昭宁宫。   主殿两旁坐了几名王妃,赵子麓在殿外跑着,身后跟了一堆宫人追着他玩,他的笑声传入殿内,惹得燕后一笑,笑罢收回目光继续与殿中几位王妃交谈。   “麓儿瞧着瘦了些,模样也越发俊俏了。”燕后看向宁王妃,夸赞了一番。   “哎,可不是瘦了,瞧着心疼呀。”宁王妃觉得他还小,胖胖壮壮的身子才健朗,“最近几月都不爱吃食了,往日爱吃的都不吃了,也不知是何原因。”   宁王妃如此一说,殿中众人默了会儿,心想,瘦了不正好嘛?   然话却不能这样说,另位王妃安抚道:“小孩儿都这般心性,一时爱这个,一时爱那个,过段时日便好了。我瞧着现在也甚是讨人喜欢。”   她话说完,燕后和其他王妃皆赞同此话,接话说了几句,瑞王妃在旁听着心中甚是不以为意,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燕后留意到她,暗自思量一番,问道:“王妃近日可有去林家看看?想来他们着手之事也顺利进行吧?”派去的教事姑姑皆回报说林央表现很好,甚有世族小姐风范。   她对林央印象倒是很好,也曾想若是这样的姑娘入主东宫为太子妃,想来能替赵容祁分担许多。然她每向赵容祁提及此事赵容祁皆退避,后又说要联姻,她也没再想过这样的姑娘会当侧室。   宋珂玥行事作风没规矩了些,但瞧着还是乖巧的,也不曾惹过大麻烦,难得赵容祁喜欢她,她便不会说什么。   如今林央要入霄合宫,她做为母亲心有私心,觉得这般甚好,一个稳重大方,一个乖巧可爱,跟着赵容祁,既能为他处理后宫之事,亦能让他开心,再好不过了。   瑞王妃听到燕后这般问,面上带着笑回答她:“去过几次,一切顺利,央儿心里欢喜,但也按着规矩乖乖行事学习宫仪。”   瑞王妃及林家是绝不想林央为侧室的,日后入了宫,不怕没有机会扶正。   “央儿这孩子,本宫甚是喜欢,只盼着她入宫与太子妃一同协理太子后宫,替祁儿分忧。”燕后点了点,说了句心里话。   瑞王妃听着‘一同协理’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颔首承是没有说话。其他王妃见燕后这般说,纷纷附和称喜。   殿外珂玥刚入宫,宫人还没来得及入殿禀告,赵子麓远远看到她便迎了上去,毫无顾忌地抱住她的双腿,仰头叫了声“仙子姐姐”。   珂玥被突如其来的一抱愣了愣,低头看着他小了一圈的脸,蹲下身子,忍不住伸出双手揉起他的脸,诧异道:“小元宝,你怎得缩小了?”不过幸好手感还成。   赵子麓不知珂玥这话何意,还以为自己矮了,急得连忙解释“没有小没有小,麓儿还长高了!”好不容易身子长了些,为何仙子姐姐还说他小了?   珂玥知道他没听懂,忍不住笑了,顺着他的话说:“没有小,是姐姐看错了。”她觉得这小世子像极了儿时的敬玄,都是一般的讨喜。   赵子麓听到珂玥这样说便又高兴了,珂玥拉起他的小手,示意宫人前去通秉,自己带着他走到门口候着。   在门口时,珂玥听到瑞王妃在与燕后说话,燕后那句“甚是喜欢”她亦听得明白,她顿住脚,如有异物在喉,有话说不出。   她眼底神色沉了沉,子麓抬头疑惑地看着她,而后殿中传来传唤声,她发觉到子麓的目光,冲他笑了笑,敛起难过牵着他入殿。   珂玥入殿几位王妃的目光便暗暗在她身上打量,珂玥向燕后行礼,又恭敬向在座的王妃问好,子麓看着珂玥,也乖乖地跟着她一一行礼,小身板做着动作甚是好笑。   燕后和几位王妃忍俊不禁,燕后在她身边设了座让珂玥坐,子麓本该去到宁王妃身边,却紧跟着珂玥非要与她坐一起。   宁王妃很是无奈,略带歉意地向珂玥笑笑,珂玥不以为意地回以笑。   “麓儿在府上念了许久太子妃,前几日得知今日要入宫,高兴了好久。”宁王妃看着刚才还在外头调皮的子麓,现下在宋珂玥身边乖得不行,甚是意外地向她说着。   “麓儿是讨喜的,我也很喜欢他,要是王妃能常带他入宫就好了。”珂玥看了看子麓,又看向燕后。   “是了,不妨常来宫中,也与本宫解解闷。”燕后放下茶盏,觉得珂玥这提议甚好。   “承蒙娘娘与太子妃厚爱了。”宁王妃承应下,她身旁的王妃接话打趣着,“太子妃入宫数月,怕不久便有太子宫中便有喜事了。等到林家姑娘入太子宫,再添喜,那才真真的美事一桩。”   这话燕后很是爱听,珂玥笑了笑没有说话,瑞王妃轻呵了一声,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清茶,转而对着燕后淡淡一笑:“就盼着生下皇孙了。”   她对着燕后的笑意甚是恭敬,收眼扫过珂玥时,珂玥却觉得这话颇为刺耳,眼底也皆是不屑和讽刺。   “承王妃吉言。”珂玥侧了些身子看着她,淡然一笑,不在此与她多说,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燕后目光在二人中略过,瑞王妃的眼神她有看到,心本有些不悦,但碍于瑞王她还不想说什么,反是珂玥,不知是有没有看到瑞王妃的眼神,她若看到了还不与瑞王妃逞口舌之争,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瑞王妃看着珂玥故作恭敬的模样,心底甚是厌恶,然面上只是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忙哭,蟹蟹看文!笔芯!带吻的那种! ☆、顶嘴   珂玥不再理会她,回身给子麓拿一个剥好的橘子,子麓拿过橘子掰了一瓣给珂玥,后又给在座众人都分过去,众人将子麓夸赞了一番,王妃嘴上说着谦词,心里乐得不行。   而他最后分了一圈回到宁王妃身边,却单单漏了瑞王妃,待众人察觉,瑞王妃早已笑得一脸牵强。   宁王妃一惊,将子麓给她的橘子放到子麓手中,示意着瑞王妃的方向,说道:“咳,孩子家不懂事,麓儿,快将这橘子拿给王妃。”   众人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瑞王妃,识趣的沉默,瑞王妃对宁王妃此举却甚是不喜。   若是宁王妃不提,这小小之事过了便过了,现下又要提一句,倒是将此事搞大了让其他王妃看她的笑话。   宁王妃在赵子麓背后再三推着,子麓看看手中橘子,又看看瑞王妃,颇为不情愿地走到瑞王妃前,也不将橘子递给她,反将橘子放在她桌旁,便跑回宁王妃身边。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不太喜欢这个盯着人笑地王妃婶母。   殿内气氛尴尬到极点,宁王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燕后一时也是不解,缓了缓才开口道:“麓儿怕是看见王妃害羞了,不好意思呢。”   燕后开口了,几位王妃赶忙顺着这意缓解气氛,珂玥不说话,吃橘子用手挡一挡时偷偷笑了。   既然燕后都这般说了,瑞王妃也没不能再说些什么,但她也不想就此顺意了事,扯一扯嘴角,不与宁王妃言语,后面谈话时也冷了几分。   燕后没说什么,宁王妃虽不好意思,但瑞王妃摆的脸色予她她也甚是不满。两人如此,后面的谈话没多久便也散了。   子麓还想与珂玥待着,一直拉着珂玥手不放,珂玥倒想将他留在宫中,可是不符合燕宫规矩,宁王妃一直在那拉他,二人哄了好久,王妃允诺他改日便来他才悻悻地松开了手。   走前,子麓还附耳在珂玥身边,悄悄问她:“仙子姐姐,你快将大冰块抓去了吗?”   珂玥闻言,一怔,后想到宁王府哄他的话,很是无奈地想,她有没有抓到冰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要被他抓去了。   然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眼神,珂玥只好继续哄着他,向他表示一切很顺利。看他听后的激动样,似乎对赵容祁很是讨厌了。   珂玥觉得赵容祁待人疏离的模样,煞是想笑,想着他还在宫中等他,便赶快哄走子麓,待宁王妃带子麓走远,她也连忙上轿欲回宫。   但她刚迈脚上轿,瑞王妃便悄然走到她身边,一个陌生姑姑出声叫住了她。   珂玥收了脚转身看向她,她两手叠交置于身前,挑着下巴半阖眼看着珂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姑姑,那个姑姑亦是随着她的主子挑眼看人。   她这般厌恶地姿态,珂玥暗暗啧了一声,笑也不露,淡淡道:“王妃可还有事?”   瑞王妃没急着说话,眼神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珂玥,甚是不屑地轻笑一声,冷幽幽道:“太子妃应当知道林家与瑞王府的关系吧?”   “嗯?是何关系?”珂玥故作讶异,反问道“是亲里间的关系,还是两府之间在朝堂私下有何联结关系?”   瑞王妃闻言皱了眉头,看珂玥的眼神便更不善了。   历朝皇帝皆不喜大臣间结党营私,燕帝更是忌惮哪位王爷与朝臣交往过密,但凡有折子上奏,不论如何,此事都是严厉处置。   瑞王府与林家一直是以亲戚之由交往的,珂玥如此说,若是让旁人听去,传到燕帝耳中,即使一时不会说什么,但也对瑞王府多几分猜忌。   此时无别人,珂玥便也无需顾忌什么,瑞王妃没将她放在眼里,她也会不把她尊为长辈,瑞王妃厌恶的眼神她自是看到了,但她并不想在意。   “呵,太子妃倒是有张伶俐的嘴,面上功夫也是了得。”珂玥如此说,她对珂玥自也不会客气。   “王妃过奖了,可还有事?无事我便退下了。”赵容祁难得今日提早回宫休息,她并不想在此与她多费口舌。   瑞王妃身后的姑姑上前几步拦住珂玥跟前,珂玥顿住脚,候在一旁的芸茹想替珂玥说些什么,珂玥示意她退下,“王妃,这是何意?”   “既为太子妃,太子也得对我行一礼,太子妃不等长辈说完话便可走?”瑞王妃不愿与珂玥这样的女子说话,但有些话不交代不可“我一直将央儿视为女儿般,届时入太子宫,还望太子妃与之好好相处。若是和睦,那万事好说,若是使些心眼,那可就……”   瑞王妃话没说透,但警告的意思已然明显。珂玥没忍住心中嘀咕,赵容祁身为太子为人傲了些,她倒能明白是环境使然,可这瑞王妃怎也这般趾高气昂?   摆明了是在欺她罢了。   “王妃说的是。”珂玥笑也不愿笑了,直视她说“若是王妃不放心,玥儿现在便可虽王妃再入殿,在母后面前与王妃做承诺。”   瑞王妃显然没想到珂玥会这样说,气得红了脸,“没规矩的丫头,你竟然激我?!”   珂玥不知道瑞王妃哪来的装腔作势之力,瑞王妃也不明白区区弱国和亲公主无依无靠胆敢如此与她顶嘴。   在陈宫仗势欺人欺善怕恶之人珂玥见多了,她现在不愿赵容祁身侧有她人,瑞王妃不过是看她无所依,欺起她来无顾忌罢了。   “王妃,不知玥儿这话有何不对?”珂玥露出一副无话可说地无奈模样“王妃若是放心玥儿,不用再到母妃跟前,那玥儿便退了。”   瑞王妃原被气得不轻,险些不顾礼仪骂了过去,但转而却冷静下来,冷笑地看着她。   珂玥见她不说话,不去理会她的黑脸,转身上轿,命芸茹起轿回宫。   瑞王妃竟也不再口,只是沉脸看着珂玥乘轿撵离开,身后的姑姑观察着瑞王妃的脸色,上前几步,“王妃,这在皇后宫门前,还是先行回府吧。此事也不需王妃出面,一个小丫头,口头一时得意罢了。”   瑞王妃回头看向不远处昭宁宫的几个守门宫人,颔首上轿,那位姑姑碎步到宫人面前,给几人递上银两,好言嘱咐了此事不可外传。   那几人看着碎银眼泛着光,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但一人伸手接过后,其他几个都拥上前拿过,纷纷承应下来。那位姑姑见状便满意地退回去,回到瑞王妃身侧,命人起轿出宫回府。   珂玥坐在轿撵上时对此事虽有气,但又觉得对于瑞王妃这种人没什么好在意的,若是气了便如了她的意。可当她回到霄合宫,入殿看到赵容祁坐在榻上看书地恣意模样,顿时便觉得来气。   她也未向赵容祁说话,直接坐在旁边榻上,散了宫人自己拆着发簪。   赵容祁放下书,保持着姿势疑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入屋坐下,想着大约是受了气,起身走到珂玥身边,替她拆发簪。   “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气?”他觉得最近珂玥脾气越发大了,但他竟也不觉得烦,反倒见了她赌气的模样,像是在向他撒娇般,他甚是乐意去哄。   珂玥转身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疑惑,心也跟着烦躁起。林央不是赵容祁招惹的,她也没理由怪他,她也信赵容祁允她的话,可就是莫名的委屈。   珂玥叹了一气,正身取下最后一根珠花放在桌上,故作淡然道:“没什么。”   赵容祁断然是不信的,但他能猜出几分,“可是瑞王妃?你可有拿出往日骂我的气势骂回去?”他俯下身子在珂玥耳畔亲了口,笑道“若是没有,那我明日便去骂瑞王叔。”   “你胡说,我何时骂你了!”珂玥没有躲他的吻,但对他这话是绝不承认的“再说,是瑞王妃找的茬,你去骂瑞王干嘛?他可是你叔叔。”   “他夫人骂我夫人,那我便去找他。便是父皇训了你,我也要去与父皇理论。”赵容祁就近拉过凳子坐下,伸手将珂玥搂到怀中。   珂玥闻言,甚是不信他这话,低头看着他环着自己的手,好笑地问:“你是赵容祁嘛?往日冷淡地模样去哪了?怎变得如此会说诓人之话。”   “不知道,或许你得试试,往日那个说不定便藏秘着。”他将珂玥面向自己,挑眉扬唇,心情甚好。   “试试?”珂玥疑惑提问,她总觉得赵容祁这般冲她笑时就会使些小动作。   赵容祁低下头略过珂玥的唇,浅尝一番,将她搂得更紧,“这般试,多尝试几番说不定他便出来了。”   唇间润润地珂玥闻言忍不住笑了,推了推他,故作嫌弃道:“你果真诓我,我不要试,也不想见另外个赵容祁。”她是断然不敢与赵容祁说,她从前是有多嫌弃他的眼神和傲然感的。   赵容祁额头抵着珂玥,珂玥故意用鼻尖同他蹭蹭,逗得他的心尖也泛着痒。他想凑近,珂玥便往后退,他无奈笑笑只是几番浅吻着,而后便抱着她在怀中,亦是满足。   屋内宫人被散走,珂玥仍由赵容祁抱着,她看着窗外的海棠树,探长了枝桠,宫人还未来得及修剪,那枝桠随着冬风轻扣着窗棂,望去院内虽因冬日有些萧条,但她也觉得甚是好看。   她想到什么,目光留在窗外,低声开口道:“林央快入宫了吧。”   赵容祁闻言,当真是愣了会儿,下巴在珂玥脖间蹭蹭,忍不住亲了口,而后抬头看着珂玥说:“玥儿,我无法保证日后宫中只有你一人,但我能保证此生心中唯有你一人尔,仍山海更迭,世事颠覆,也会护你周全。”   珂玥看着他认真的眼,心底有什么在揉捏她,软得一塌糊涂,暖意也渗满心间。她想世间的女子都是这样被蛊惑的吧?这些话她是绝不信的,可若是赵容祁,即便是蛊,也义无反顾地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 ☆、林央入宫(一)   林央是入太子宫为侧妃,规格自然是比正妃小,照大燕旧俗,是无需太子亲迎的,酒宴也只在侧妃所居的院阁办罢了,一切从简低调。   然林家几代下来皆为燕尽忠,到了林鹤方,更是燕帝身侧的重臣,无需林家提,燕帝便下旨要太子亲自到林府迎娶林央。   赵容祁受旨后当着燕帝面提出反对,认为不可给予某位臣子越矩的礼仪,燕帝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以显皇家对有功之臣的情意为由驳回了他。   珂玥听闻没有说些什么,但还是没忍住当夜狠咬了一口赵容祁的肩。赵容祁虽吃痛,但也忍着仍由她发泄。   珂玥将林央的住所归在了听云殿,在赵容祁寝殿旁,但与自己是两个方向,不至于常见她。   临近冬月中旬,听云殿便红绸喜缎布置起,按理归置这些都由珂玥安排,然珂玥不想看,赵容祁也明白,便将这些琐碎交给芸茹来弄,芸茹只需向珂玥报备便可。   在霄合宫的宫人看来,太子与太子妃两人感情虽有些不稳定,但让人瞧着还是十分甜蜜的,太子妃高兴,太子便高兴,太子高兴了,他们的日子便也舒坦。   然而主子的事他们不敢妄议,除了容合殿外,大多数的宫人想着多一个娘娘,说不定殿下会更高兴,保不齐打赏也是少不了的。何况这位侧妃娘娘还是林将军之女。   所以,那些不在容合殿当值的便有些想分到听云殿,可毕竟太子妃正得宠,他们又不敢显露的太明显,只能一边讨好芸茹一边旁敲侧击。   芸茹怎会不知他们的意图?   她觉得有这想法也正常,在宫中伺候主子,鲜少能碰上好差事,能有几个做起事来是真心实意而不是为了讨好?   她原不想告诉珂玥,可看珂玥对听云殿事事不闻不问,这哪是正宫主母该有的态度?即便论私心,也应会担心林姑娘入宫后分了殿下的恩宠。   当珂玥听芸茹禀告这些时,她正在忙吞吞地吃着浮元子,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将手停下,将一个吃下才对她说:“谁要去,那便安排去,挑些手脚勤快的,嘴甜的。”   芸茹沉默了会儿,想说什么但不敢僭越,应了声是。   待她应下,珂玥又说:“嗯,太机灵的就算了。”   芸茹听此话,很快便明白珂玥的安排,想来主子还是有些心思的。珂玥这句芸茹便放心了,行了礼退下去和齐姑姑一同过眼安排。   珂玥看着芸茹走出去,对小湫说:“去盛些热乎的浮元子装好,带去前宫给殿下。”   小湫乖乖下去后没多久便拎着食盒回来,珂玥疑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凑近珂玥问她:“娘娘不去看殿下吗?”前几日夜里齐姑姑就对她念叨过往后不知太子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待公主,她觉得现在公主得多去与殿下相处。   “他在做事,我何必打扰?”她还是分得清何时找他何时退避的,太子宫的公事便是朝堂的缩影,很多流程他都需要学习处理,这般繁忙她去了只会打搅他。   小湫一听,想来也是,便听珂玥吩咐,提着食盒去前宫送给殿下。   不消多时,她便回来了,并说:“奴婢将食盒交给令心姑娘,殿下知道后便写了字让奴婢带回来。”说罢,小湫将褶得好好的字条呈递给珂玥。   珂玥接过字条,打开一看,上头是赵容祁劲挺潇洒地字——元子甚好,可抵不上你送来的甜。   珂玥看罢,忍不住笑了。   小湫见了有些好奇,但见珂玥这笑意盈盈地模样,大抵能猜到是太子殿下又说了什么让她高兴的话。   珂玥笑得甜,小湫看着也舒心,不由自主也跟着珂玥笑起。   珂玥将字条摺好收进她母妃所置放玉镯的漆盒底,望着里头几张静躺着的纸条,又是一阵傻笑。等她收好,抬头见小湫也嘻笑着,伸手悄然抵在唇边,轻轻嘘了声,示意她保密。   小湫立马识趣地捂住嘴,乖乖点了头。   珂玥目光不自觉扫向漆盒,殿外不断有宫人来往于杂务房与听云殿,她看一眼嫣红的绸缎,面上笑凝了,手抚着盒面,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抚平着什么。   临到中旬吉日,礼乐晨时便一响,而后礼队都在霄合宫门外等候赵容祁。   天未亮时珂玥便醒来,她穿戴好正装,正好是礼乐第一响时,她满目从容地回到寝殿打算唤醒赵容祁。然而未等她去唤,赵容祁早已醒来坐在床沿一脚曲踩在床上,凝眉看着珂玥步步走来。   珂玥见状,眉心挑了挑,也未对赵容祁笑,直接对着身后的侍奉宫人吩咐,自己走到榻椅上坐下,看着宫人为赵容祁换上吉服。   然而宫人叫了一声赵容祁,赵容祁却久久未动,目光一直停留在珂玥身上。   珂玥心酸得不行,但对着屋内的宫人,面上还是得维持着淡然神态。她摸过桌上的红枣,一颗颗无言吃着,就是不于赵容祁对视。   宫人悄然交换眼色,又叫了一声,赵容祁却皱了眉,宫人们很快便察觉到他的不悦,皆沉默下不敢说话。   “都出去。”赵容横眉冷眼看了一眼捧着吉服的托盘,话里几分不耐烦。   宫人们看看太子又看看太子妃,一时拿不定主意,相视会儿,乖乖放下东西听从赵容祁的吩咐赶紧退到寝殿外。   珂玥看着一个个退了出去,对上赵容祁的目光,正视他,二人无言相望许久后,她短叹一气,起身拿过吉服,走到赵容祁跟前,递给他。   “穿上吧,到时辰了。”说罢,珂玥下意识轻咬了咬下唇,忍着不快。   赵容祁望着珂玥低垂的眼,一时沉默,目光顺着她的手臂落在手上,她手中的吉服甚是碍眼。   他眉头紧皱不松,伸手接过珂玥手中的吉服,很是随意地丢到一旁,珂玥静看着没说什么。但见赵容祁握过珂玥双手,放在手中轻揉,低头细细看过她手心的纹路,而后捧着她的双手,在她手心上落了一吻。   温润地唇触在手心,珂玥的心跟着颤了颤,近日来忍着地委屈都涌上眼眶,她睁着眼忍了忍,低头看向赵容祁。   赵容祁起身,把珂玥搂在怀中,手护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埋头在自己胸前。   赵容祁的气息环绕着她,后背是他的手轻拍着,像在安抚她。珂玥最终还是未能忍住,埋首其中眼泪肆流,哽咽得身子也抽抽搭搭的。   不知哭了多久,殿外令飞的声音响起,珂玥在渐渐收了声。赵容祁不悦地看了眼外头,待珂玥平复后,才敢松手看向泪眼婆娑的她。   赵容祁伸手抹去珂玥的泪水,珂玥抬头看着他,凝眉恶狠狠警告道:“我后悔了。若是还有下次,我便当你负了我,从此你我生生世世为陌路人,永不往来。”   当珂玥说“后悔”二字时,赵容祁手抖了抖,待珂玥说完,他探手抚平她的眉,看着她的眼认真道:“我亦后悔了,我保证,日后宫中定只有玥儿一人,我只要你一人便够了。”   此时他还无法断绝此事,但他既说出口,那便要做到,即便付出所有,他也得搏上一搏。   珂玥没有回复,赵容祁明白单是口头这一句,便让珂玥信自己,是不可能的。他不催她回应,手却抚过面庞,又抚过耳畔,二人无言以对,然彼此心皆渐渐安定。   珂玥本想看着赵容祁出宫,但她现在后悔了,整好衣摆后便出寝殿,唤方才的宫人进去服侍赵容祁。   令飞候在殿外,令心却不见人影,珂玥大概能猜测到,她便没有问令飞。   待珂玥退到偏殿,没坐多久,礼乐便响了,珂玥没出去,但已知道是赵容祁出发了。   珂玥呆呆地坐在殿中,看着殿中的香炉,袅袅云烟浮起而后散在殿中,燃了许久,已不知是过了几时。   内室窗旁响起一丝声响,然珂玥望炉烟望得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待身影无声走近至身旁时,她才恍惚看去,看到念桓的面容时,她讶异了会儿,但只是看了会儿四下便收回目光沉默了。   “这便是你想要的?”念桓看着珂玥失神落魄地模样,胸口郁结一气,手也攥紧了些。   珂玥没有回答,可这怎会是她要的?她从前不想与谁谈论什么此生相许,看话本上的姑娘轻易便信了男子的话,觉得甚是傻啊,可现在看来,大抵自己也傻透了。   她心疼她死去的母妃,亦厌恶她无力得到又无法舍弃地模样,日日哭泣流泪,令她一度以为,情爱便是如此恐惧之事了。   念桓见珂玥不说话,心底恍若刀剐,拿的是利口小刀,一刀一刀,从心上缓缓划到心底,疼哽在喉间,痛得无法言语,一出口,话又变了,“你若要走,我今日便可带你走。你若想留,那我便杀了他,绑也将你绑走。”   念桓此话出口,珂玥才转眼看向他,平静道:“我不走,你也别想杀他。”珂玥看着他,话中难得认真,“我若说我对赵容祁无私心,此话你不信,我也不信。可我是真心想两国交好,敬玄我想帮,赵容祁我也不想离开。”   “可世上哪得双全法?”念桓听罢,语气激烈了些,“我今日便告诉你,陈燕此时虽交好,然燕未必有心与陈永世结交,如今这时局,即便是赵容祁改日登位,你所愿的,亦永无可能!”   珂玥手攥紧这袖口,眼眶红了些,看着念桓,一字一句缓缓道:“那我也告诉你,我从前为敬玄活,今日我亦为赵容祁活。”   “你说之事,若是发生了,谁死,我便陪他死!”珂玥站起身子,凝眉正色,“但若今日要我走,永无可能!”   “那你自己呢?你不能为自己活?”念桓眼中怒意欲喷薄而出,恨意也参杂其中。   “与赵容祁一起,便是我为自己活。”珂玥说此话并无犹豫,从她愿意信赵容祁起,她便想过。   她从未有过悸动,亦从未想争取什么,往日做什么,想的都是为敬玄争取什么。可是如今,她想离赵容祁近一些,她心底便有了许多自私的期望。   念桓愣在原地,珂玥此话令他诧异,更令他心底生出前所未有地失落感,“可若他负你……”   “负便负了,他若欺我,我不亦是骗了他?到时再走便是。”珂玥对上念桓失落的眼,语气和缓了些,“对不起止裕,你走吧,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无需再做这些了。师父若是问起,请让他放心,情爱与亲人家国,我分得清。”   念桓垂眼不看珂玥,唇紧抿着,亦不想回答珂玥,转身拂袖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感觉最近小可爱们越来越少啦,但还是要蟹蟹一直默默陪着到现在的(づ ̄ 3 ̄)づ ☆、林央入宫(二)   听云殿外乐声至夜皆未停,烛火照亮红灯笼,明亮红光映在红绸上,任是冬月寒风也挡不住主殿和殿外喜宴的热闹红喜。   娶侧室燕帝燕后照例是不出席的,连宾客也是皇室及侧妃母家人,可今日燕后却出席了,林家一家人与燕后皇室等人同宴,恍若亲里家宴,气氛煞好。   珂玥在受完林央之礼后便向燕后请示回了容合殿,赵容祁前日于燕后示意过,故燕后对珂玥此举并无说话,众人私下虽有微词,但也不敢在燕后面前挑什么错。   珂玥离开听云殿后,感到胃中一阵翻滚,面上神情亦快绷不住,她离开众人的视线,在暗处待了会儿,跟着的芸茹很是担忧的询问珂玥。   珂玥向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表示自己想独自走走。芸茹看着珂玥的脸色面露犹豫,然珂玥一再坚持,她想她许是太难过,便退下先回殿中为她准备安神香等。   芸茹走后,珂玥顺了顺气,然胸口的郁结丝毫散不去,赵容祁吉服将林央带入殿中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心中既难过又委屈,狠狠地将将赵容祁在心中骂了一通。   一早她便未进食,腹中空得难受,心中却堵塞着,她看到有宫人路过,对宫人的问安默默颔首,而后故作镇定地离开。   往日珂玥是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可此事她却不想让人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想见到别人怜她的眼神。   珂玥走了僻静偏路,绕了些道回容合殿,然还未到容合殿,却碰上赵容卿与秋芜二人。   赵容卿是江贵妃的儿子,按理来说江贵妃的侍女在他身旁倒不会令人生疑,珂玥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路过,可当赵容卿将秋芜抱入怀中时,她皱了皱眉,缩回了半悬着的脚。   珂玥从旁假石中侧了侧身子,一时进退无措,她本可以自顾自出去,不用她多言一句,赵容卿也会心生担忧。可秋芜是敬玄的人,她与赵容卿之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敬玄等人的安排……珂玥一时捉摸不定,恐扰了敬玄和师父的计划。   之前她发现二人的不对,然当时秋芜为难吞吐的样子,她不想为难她,亦未多想,可今日见赵容卿这般深情,秋芜却一副冷淡到骨子中的态度,这便令她生疑了。   当日秋芜眼底分明藏着对赵容卿的情愫,与今日的冷淡截然不同,秋芜地态度令珂玥对秋芜此人有了深究的想法。   不远处的秋芜,仍由赵容卿抱了会儿,而后才伸手将他推开,赵容卿似用了些力,秋芜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赵容卿怀中挣脱。   隔得有些远,珂玥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赵容卿似乎很生气,对着秋芜低骂几句,秋芜却不执一词,赵容卿对她木讷不言的模样愣了许久,而后悲然离去。   珂玥见赵容卿走远,珂玥才从旁出来,秋芜正站在原地失神,直到珂玥走近她才反应过来,确定珂玥身后未跟人后,才慌忙喊声“殿下”。   珂玥胃中空荡荡地,她不适地皱了眉头,秋芜以为她是因此事生气,正欲说些什么,珂玥打断道:“你曾与我说你会处理好,今日之事是在你的处理之中吗?”   秋芜低着头,沉默片刻,“是奴婢无能,此事,有些……”秋芜不知如何说,她亦不清楚能与珂玥说什么。   “我那日当这是你私事,便信你。”珂玥看着她,“你且如实与我说,赵容卿与你,是意外之事,还是,师父敬玄安排你的?”珂玥明白感情不由人,若是师父和敬玄那秋芜掌握赵容卿动向,但秋芜却动了心……   秋芜听闻珂玥后句,身子颤了颤,抬眼道:“公主,此时非殿下所愿,更非奴婢所愿。”她的眉眼清疏,眼中有珂玥看不明的情愫。   “奴婢谢公主不曾告知殿下,请公主相信,我与赵容卿无意,定不负殿下与公主的期望。”珂玥未说话,秋芜便接着说了一句。   珂玥闻言,此话甚是刺耳,垂下眼来,目光看向别处,“心底有意无意,你我说不明,会不会负望,亦非嘴上之言。此事,你当真可处理好吗?”此话她是问秋芜,也是在问自己。   秋芜看着珂玥,珂玥心中无回答,她亦无法与珂玥下断言。   珂玥有些晃神,没打算听秋芜回答,正欲转身回容合殿,秋芜却将她唤住,开口道:“……公主殿下!”   珂玥回头看着她,秋芜看着她凝眉犹豫道:“五皇子……他……”她话说的吞吐,当她对上珂玥的眼,话又顿住,不再说下去。   “可是有事与我说?”珂玥心底有疑,追问了一句。   然秋芜却对珂玥摇了摇头,珂玥留意着她的神情,暗自斟酌着她方才的话,猜疑着她是否要告知自己什么,而秋芜仿佛自己在心中坚定了什么,对珂玥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珂玥看着秋芜匆匆离去地身影,对她此举便更加猜忌,当即心下留了个心眼,而后才回到容合殿。   当她回到殿中时,眉头已然拧得不像话了,她一入屋便见到桌上的吃食,小湫为她摆上碗筷,她凝目看过,便绕过食桌入内殿到寝殿换衣,换完衣便卧到了床上。   芸茹齐姑姑等人讶异地看着桌上珂玥往日爱吃的菜,又看看紧闭着的寝殿房门,面上皆显露出叹息之色。小湫想去劝劝珂玥,被齐齐嘘声阻拦下,芸茹命人悄然撤走吃食,又在珂玥寝殿中生起熏炉,并细心的查看了早已点好的安神香。   珂玥卧床时,锦玉曾来殿中找她,但芸茹齐姑姑对她称珂玥睡下了,锦玉虽担忧,但还是离开不再打扰。   珂玥在寝殿中从未睡去,眼虽合上,心底却空得不行,胃中亦是难受得紧。殿外的明光越来越暗,最后的白日光皆换成烛火之明,珂玥听到远远传来了一声礼乐,似合房之乐。   珂玥用被子将自己裹着,恍若从未听闻,即便是冬日,却也生生将自己捂出一身闷汗来。   不知过了几时,当外头静下来时,珂玥才将被子拉开,虽得了清凉,心却更慌了。她怔怔地望着殿外,一时竟落下泪来。   珂玥擦去那一行落泪,便忍着不再去想,然依旧在床上呆呆坐着,无言望着窗外烛火明亮,直至夜更深宫人又挑去几盏,只留下昏黄几处。   寝殿的门悄然开了,珂玥询问看去,欣长的身影静立在暗处,她却能感到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身形珂玥再熟悉不过,珂玥心有诧异,却还是无动于衷,亦静坐着与那身影对视了许久,直至赵容祁步步向她走来。   赵容祁走到珂玥跟前,昏暗中离近了才看清她的眉眼,眼眸静若无澜水,可珂玥紧拧着地眉头却堵得他不知说些什么。原本想着逗她的话,也都说不出口。   他原是想在听云殿静坐一夜,但宴上锦玉来告诉自己珂玥不舒服,讲得颇为严重,他便待到人去时,回到容合殿。   令他意外的是,林央竟不阻他,甚至还说些为他打掩护地话。此举动令他生疑,但他满心想着珂玥,便未与她多言匆匆赶回容合殿。   赵容祁看着珂玥清澈的眼,心底愧疚层层袭来,更多的是不安,他从未如此慌过,他怕他留不住眼前的人。   他伸出手来,抚摸过珂玥的脸庞,替她抚去拧着的眉,而后他听到床上的人开口问他:“容祁,你知道我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赵容祁手颤了颤,没有说话,目光像望着何种珍宝。   “她曾日日流泪,为人怯懦,且不洒脱。”珂玥握着赵容地手,语气颇为清冷“我一点也不想如她那般活着。”   珂玥未来燕前,赵容祁便将她查了个透,他怎会不知珂玥的母妃常年受陈帝冷落,在二人年幼时便早早离去。珂玥此时这般话,更是令他心疼不已。   “我明白。”赵容祁低头认真地看着珂玥“我非他人,你亦与你母妃不同。”   珂玥没有回答他,但头却靠向赵容祁,赵容祁挑起她的下巴,俯下身与她对望着,“玥儿,再等我些时日。”   赵容祁听到珂玥轻缓应了声,心中的空便被填满了,顺势低头吻在她的唇上,唇间浅尝会儿珂玥未等来他的深入,他在下唇吮咬了会儿,柔声在珂玥耳畔哄着她探出舌头。   珂玥闻声,下意识探出粉嫩的舌头,赵容祁亲吻了她的舌尖,而后吮起,这般奇异地感觉,珂玥颤了颤,动了动舌头回应他,一时间二人唇舌纠缠在一起,甜蜜亦泛入二人心间。   赵容祁褪下珂玥的衣服,搂着她躺在床上,自己跨坐在她身上,一一褪去碍眼的吉服,眼一瞬也不离开珂玥,眼中的欲望令珂玥看了脸颊浮起红晕。   赵容祁的吻落在珂玥身上,她滑嫩地皮肤如绸缎般,令他不停的抚摸而过,唇落在肚间,手上却握着盈盈丰满处,指尖轻揉着,珂玥忍不住低声哼了声。   珂玥这低声令赵容祁心上愉悦起,望着她的脸忍不住起身逗弄她,下身抵着偏而不入,珂玥急得红了脸,赵容祁狡黠地笑令她羞恼,她起身便对着赵容祁脖颈间咬去,委屈也都发泄在此。   珂玥未舍得多用力,她的啃咬赵容祁虽有些痛,但却更像是她在逗弄他,弄得他心痒痒的。赵容祁身下蓬勃,他忍不了珂玥这般胡闹,趁她不备便挺身而入。   珂玥猝不及防吃痛叫了一声,而后赶紧捂住嘴,生怕引来守夜的宫人。当她埋怨地看向赵容祁时,赵容祁却是一脸得意地望着她,身下的动作亦是加重了些。   自温泉后,二人早已缠绵多会儿,珂玥亦从起初的不适,变为享受,下身地酸胀被赵容祁填满时,心上亦是满足。赵容祁将她抱起,她搂着他,身下动作不减,唇间亦止不住纠缠。   她微微张开双眼,看着赵容祁眼底的爱意,身上便想与他更贴近些,赵容祁替她拂去应蜜汗而贴着的碎发,紧紧将珂玥搂在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多有不足,蟹不嫌弃。 给看文的可爱笔芯~给留评的可爱一个吻hhh ☆、请安      夜里愁云更迭一重又一重,冷月落到西边,渐渐消了影,而听云殿的红烛却燃到天亮才弱去。   自赵容祁离开寝殿,林央便在床边静坐着,红衣未换,直至天明。她姣美面上虽冷然出奇,手心却早已被指甲嵌入,掐出了丝丝血红。陪嫁侍女玲喜垂头陪在她身边,静得不敢出大气。   玲喜自小便跟在林央身边服侍,她知道林央这般表情,怕是心中正有怒火。   “殿下,还未回来吗?”林央冷眼望着空寂地寝殿内,看也未看玲喜。   此时林央面容神情寒得渗人,玲喜定下心,吞吞吐吐地应声道:“是、是……”她低头目光悄悄转向林央,观察着她的态度,“娘娘,要到卯时了,奴婢先为娘娘洗漱?”   “啪——”   玲喜话刚出口,便被林央扬手打了一掌,玲喜懵了一瞬,顾不上捂脸探伤,连忙跪下。   “洗漱?洗漱整罢好去给宋珂玥奉茶行礼?你竟也想看本宫的笑话?”林央收回手,怒视着下跪的玲喜,所有的恨与不甘皆显露在眼底。   领旨后她欢喜了好久,每日每夜她都在期待着昨日同房夜,期待着赵容祁款款而来,轻起红珠帘,将她的手捧在手中,唤自己一声央儿,而后对她温柔一笑,会将她视若珍宝。   可是她盼来的却是赵容祁入殿后坐在桌前的一动未动,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抛下礼节,自己起了珠帘走到他面前,而她一句殿下方出口,便被他冷眼打断。   从前赵容祁对她只是冷淡些,但她能感到自己对他而言,是与陵城其他姑娘小姐不同的,可从宋珂玥入燕起,他却换了一人般,望她的眼神皆是不喜,昨夜那一眼甚至带着厌烦。   她爱慕赵容祁是自小便生地情愫,赵容祁是太子,是未来帝君,她以后会是太子妃,更是为他分担后宫的皇后。为何一个突如其来的宋珂玥便让她失去了一切?论家世,她不过弱国不得宠的公主,论才德美貌,她又能高得出几分?凭什么她林央要做侧室?凭什么自己要对她卑躬屈膝?   若是没有她,赵容祁便不会这般冷漠待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宋珂玥而变,那她便要从宋珂玥手中一点一点拿回手中。但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忍。   姑母曾告诉她,男人皆爱逞能,天生对弱势的女人有偏爱,赵容祁昨夜要走,那她便让他走。此刻她不能蛮横留他,那只会适得其反,她已处弱势,那便利用弱势,讨得赵容祁地怜爱,让他注意自己。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赵容祁竟然至此时也未回来,若是宫人看见赵容祁从宋珂玥处出来,而自己新婚之夜独房,那她便会成为陵城最大的笑话。   林央坐至现在,便是不信赵容祁不回来,即使他不怜自己,也不可能不顾及她父亲和燕帝。   可外头天已朦亮,而赵容祁却迟迟未归,纵使她再有信心,也已然坐不住。而玲喜竟还叫她去梳理,难不成自己的丫鬟也想看自己的笑话?   “娘娘消气,奴婢绝不敢如此想!”林央怒目地样子令她心戚,但她跟了林央这么久,知道林央只是想将怒火迁至她身上,不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责骂。   “是奴婢错了,求娘娘不要生气,奴婢跟了娘娘这么久,奴婢怎会有这般恶毒心思!”玲喜连连磕着头,才换来林央轻飘一眼。   林央没有立即打断玲喜,冷眼看着俯首下跪的她磕了好一会儿,心中才满足冷静下,幽幽道:“起来。”   玲喜叩谢起身,林央看着她,眼中忽流露出几分心疼,哀叹一气说:“本宫知道你忠心我,方才亦是我太难过才会生气。”   看着主子忽然一脸惹人怜的娇容,玲喜连声称自己不是,这才使林央没再说此事。   外人皆道林府的央姑娘是最知书达理的倾城人物,可只有玲喜和林府几个近身才知晓自己主子心思有多复杂,她盈盈浅笑时,非她真心想笑,温柔浅语时亦非与你道的是真话,私下与台面上,说得不过两种话。   然她心情好时,对下人又是万般的好,玲喜有时亦分不清自家小姐究竟是何种人。   林央瞟了玲喜泛红的脸颊与额头,命她下去整理。待玲喜走之门口,林央暗中忖度片刻,叫住她,命她稍后唤宫人来为她梳洗穿戴。   容合殿。   芸茹进寝殿时被正在穿衣的赵容祁吓着了,诧异得愣了片刻,赵容祁看了她一眼她才回神,垂头退了下去。   床上的人还未醒,赵容祁穿戴好走至床边看了会儿她侧脸的睡容,满足地笑了。看了会儿才悄声出去,无视着殿外宫人惊愕的眼神,直接对芸茹吩咐道:“太子妃昨日胃不好,稍后准备些清淡的,这几日后厨不要再为她上甜腻辛辣的。”   芸茹承应下,赵容祁又对候在一旁地令飞吩咐了几句,说罢冷眼沉色扫了一眼众人,便提步离开。   赵容祁未去听云殿,直接从容合殿去往早事殿,林央着衣至容合殿时,听闻他已离开,林央虽失落了会儿,但正好听见令飞尊赵容祁吩咐召来霄合宫一众宫人训话。   “尔等皆为太子宫的宫人,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心中该有数。”令飞声音清朗,言语中透着警告,眼剐向众人,众人皆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若是今日起在宫中内外听到关于霄合宫里的任何事,不论是何人所言,尔等皆一起受罚!”   言罢,众人连连跪下称是,令飞见状对芸茹和齐姑姑颔首后亦离开容合殿,前去找令心。   此言林央听得明明白白,令飞如此说话定是赵容祁吩咐的,她虽猜疑赵容祁此举有保自己之意,但她仍旧忍不住想,赵容祁是否是为了她的着想?   她站在偏门越想心中越是诧异欢喜,甜蜜许久才入容合殿。   芸茹正在位几位主事吩咐,见到林央甚是惊讶,齐姑姑在旁和小湫对望一眼,亦是疑惑。   虽说今早她得与珂玥请安奉茶,但还尚早,昨夜发生了这样的事,按理来说没有哪位姑娘能咽的下气,自己一早恭敬前来。   “奴婢见过娘娘。”芸茹等人虽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向她行礼。   “起来吧。”林央因之前令飞的话心情大好,对众人的语气更是柔了几分。   “我家娘娘前来为太子妃请安,劳烦芸茹姐姐前去通秉。”玲喜接林央的话替她出声,芸茹等人闻言面面相觑,要如何委婉地说娘娘还在睡觉?   齐姑姑心中一叹,眼前这位侧妃端庄大方,虽早了些,可规矩礼节皆自然流露,而自己主子却还在里头睡觉,估摸一时半会儿亦不会起。   往日在陈宫,珂玥虽爱赖床,但因为有念常青在还是得晨起学习的,但自入了燕宫,除了几日得去昭宁宫向燕后请安外,皆不见早起,赵容祁亦不闻不问甚至是放纵,珂玥已然许久未早起过。   齐姑姑虽心有所感,但还是得维护珂玥的。她上前一小步对林央道:“太子妃正在内室梳洗,娘娘先请入殿稍作等候。”说罢身后小手对小湫悄然摆摆,小湫听着齐姑姑地话,受下意先行退下进寝殿唤醒珂玥。   芸茹明白齐姑姑的心思,亦配合着将林央引入殿内等候,林央没疑,她心中虽有一丝不喜,但面上如常,小步入殿等着珂玥前来。   当珂玥被小湫唤醒时还以为是赵容祁在动她,她便起身瞪了一眼,小湫被她凶狠地眼神吓住了,珂玥见是小湫,亦是一愣,小湫的神情令珂玥有些窘然,轻咳了声,揉揉眼问她何事。   “娘娘,侧妃前来请安了,娘娘快些起来梳洗吧。”小湫瞧着珂玥睡眼惺忪的,想到林央的模样,亦替珂玥捏了把汗。   珂玥疑惑地看了眼小湫,目光在殿中转了转,“殿下走了?”林央此人令珂玥越发的疑惑,若她是林央,她是断然不会去喜欢这样对她的赵容祁,更别提来请安等事。   “殿下走了一会儿了,娘娘快些起来吧,奴婢为你去挑衣裳。”说罢并拉了珂玥一把,自己前去为珂玥挑衣。   珂玥挑了挑眉,想来今日林央定是穿戴得气质不素,不然小湫也不会这般急着为她挑选着装。   她不想见林央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原想林央今日有气不来,那她便就此算了,两厢清净,可林央却早早来了,这让她甚是烦闷。   稍后芸茹齐姑姑亦走了进来,三人动作虽急,但都条理有序地为珂玥梳洗更衣上妆。珂玥虽不喜头上繁琐的簪子珠花,可心中却泛着异样的想法,不想落后于林央,便由着三人为她整装。   待穿戴整齐后出寝殿时,林央已在主殿等了许久,她心中本疑这是珂玥在示威,当珂玥华服美容走出时,她便认定了这想法,对珂玥又是厌恶了几分。   想归想,珂玥入座林央还是举止得当地上前向她恭敬行礼。   珂玥让她起身,林央入座后珂玥对芸茹使了使眼色,芸茹会意,带着殿中的宫人皆退了出去,林央心中疑惑,但对上珂玥目光时,也让玲喜一同退下。   殿中只剩二人,珂玥嫌头饰有些重,顺势轻依在侧,目光慵懒地看着林央,意在等她开口。   林央心中越是疑惑便越是不安,面对珂玥她并想显露自己的不安感,面色故作镇定地问珂玥:“娘娘是有什么话要与央儿说吗?”   “本宫还以为是你有话要与我说。”珂玥反问向她。   珂玥的眼神林央看了有些讶异,此话更是令她不自觉皱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留评送包以表谢意~(づ ̄ 3 ̄)づ ☆、障眼法   “姐姐这话我倒不明。”林央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敛了眉目神色,再次对珂玥淡笑,“何事需要遣了宫人呢?”   珂玥没有立即回答她,将目光从林央身上挪到了桌上的枣糕,伸手拿了一块,面上流露出无聊之色。   若说林央对赵容祁无情,那她的恭敬珂玥倒还自在些,可在宁王府,她亲耳听见林央与赵容祁说的话。   珂玥惊讶于林央的忍耐力,却也对她假意的笑甚是无感。   她本以为撤下宫人,林央会与她争些什么,自己便好与她直接阐明,省得日后她还来眼前晃。可到底是低看林央了。   赵容祁曾对她说将心思敞露于人非好事,她也因此事被念常青责骂过许多次。可她不喜欢林央,她知道林央亦不喜欢她,两厢明白的事,何必再明里笑脸相迎?   然林央此时不愿与她撕破脸,珂玥也不会傻得再与她明说什么。   珂玥咬了口枣糕才缓缓抬头微微笑道:“我原是以为央儿妹妹有什么体己话要与我说,才退了宫人,现在看来妹妹是没这个想法的。”既然林央敢叫她姐姐,她亦敢回她妹妹。   珂玥这一冷一笑的看得林央莫名其妙,珂玥等林央开口,林央又何尝不是在等珂玥发火斥骂她,然后由人传到赵容祁耳边,自己不争不蛮横的模样不是更惹人疼嘛?   “妹妹还以为是姐姐不喜欢我呢。”林央垂了眼,露出伤神之色。既是珂玥不主动,那她便激上一激。   珂玥看着她的模样,眼皮抽了抽,心道,可不就是不喜欢嘛!然而她还得配合着林央,故作讶异道:“央儿妹妹怎么会这样想呢?”   二人皆不明对方意图,但却不得不假笑配合,珂玥累得想对林央翻白眼,林央心中亦是对珂玥厌恶十分。   “是妹妹误会了,姐姐不讨厌妹妹便好。”林央欣然一笑,抬头看着珂玥,“我与殿下有幸自小相识,如今能和姐姐一同服侍殿下,是央儿的幸事。”   珂玥正好吃最后一口枣糕,却被林央这话吓得噎住,没忍住咳得动静不小,引得芸茹等人连忙进殿。   珂玥接过小湫递上的茶,喝了一口后悄然抬眼瞟向林央,珂玥本以为自己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算自如,但林央这一句话就唬住她了。   论是打死她,她也不可能笑着说出这句话!   芸茹等人入殿前本是犹豫的,但看到珂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林侧妃却一脸从容的坐着,小湫以为是林央说了何话将珂玥刺激着了,便连忙入殿递茶,芸茹与齐姑姑未拦住,也和她入了殿。   小湫见珂玥气顺些后,看见桌旁珂玥吃了块的枣糕,颇为忧心道:“娘娘,殿下今早特意吩咐了,你胃不好,近日不可再吃甜腻辛辣的。”说完,便要将枣糕撤了,端起时还留意着林央的反应。   小湫这话倒像是说给某人听的,这等小伎俩,林央自然明白,但听到时还是不禁神色微怔。   珂玥听了先是凝眉,但留意到林央,便明白小湫这是说给林央听的,才由着她将枣糕端走。   林央还欲说什么,珂玥却与她笑不下去了,起身先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妹妹该与我去给母后请安了。”   说罢珂玥便先行出殿,林央有些甘心,但却也不好误了见皇后的时辰,便随着珂玥身后去昭宁宫。   另方下朝路上。   今日例会早朝一散,众官员见到赵容祁便蜂拥上要对他道喜,然他虽笑却不言语,眼神亦称不上喜色。   众人感到气氛不对,纷纷转向林鹤方,与他恭维着。   赵容祁站在周太傅身旁看了会儿,丝毫没有打算上前的意思,周太傅看了他一眼,甚是无奈摇摇头,二人走几步,离众人远些后,他才悄声道:“殿下,万事需权衡不可一意孤行。”   赵容祁看向周太傅,目光虽恭敬些,却不想认同此话,“太傅大人,抑制恃宠而骄之臣也是一种权衡之术。”   赵容祁不喜林鹤方已不是一时,珂玥未入燕时周太傅屡次想拉拢林鹤方,然二人意见相左,赵容祁觉得林鹤方已然有傲气,若是借他之力巩固位子,怕对日后来说是一大隐患。   更何况,如今赵容祁想加快处理林家的动作。   但赵容祁想扶植新将才架空林家势力却得下一方心力,人才难培且林家又有可能会为赵容卿所用,这便是周太傅想拉拢林家的原因。   赵容祁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堵得周太傅不知说什么好,若是硬要与他辩上一辩怕又得和往日般争上许久,反倒耽误了时辰。   “听蓝大人说,五殿下最近安分的很?”周太傅站住脚,令飞跟在身后远远留意着四下。   赵容祁点了点头,皱眉亦是苦恼,若是往日的赵容卿,宫中住了周国晋平王,赵容卿应按耐不住有所行动。可他既不与晋平王套近乎,亦不与赵容祁有所动作,安静的甚是反常。   “此前传闻,陛下在江贵妃宫中狠批了五殿下,会不会是因此而……”周太傅话没说完,赵容祁抿嘴,显然不同意此番话,周太傅说着说着,亦觉得不大可能。   若是一个人野心能被骂断,那世上很多事便简单许多了。   “父皇会在江贵妃面前批五弟,才是最大的反常。”赵容祁冷哼一声,周太傅听了没有说话,但却默认赞同此话。   燕帝格外宠爱江贵妃,江贵妃身子不好,赵容卿再令他心寒,他也不可能在江贵妃面前责骂赵容卿。   周太傅见赵容祁神情越发深沉,开口道:“既是有此反常,那便不可忽视,还得多派些探子,晋平王处也应当注意二人动向。”晋平王虽过几月要走,但赵容卿若是与周国相联手,那日后的事便会万分棘手。   赵容祁收起眼底神色,对着周太傅点点头,而后送周太傅前往处事殿,自己回了前宫处理事务。   还未到前宫蓝隽便追了上来,看着孤身一人的令飞,凝眉疑惑道:“今日怎不见令心姑娘?”他扇骨敲向手心,问着令飞。   令飞愣了愣,看向面无异色的赵容祁,回答道:“今日吾妹身子不适,劳蓝大人记挂。”从昨日起他便找不到令心,今早好不容易寻到她,她却怎么也不肯到赵容祁跟前。   令飞自然是知道她心中难受,便替她对赵容祁称病,赵容祁倒也未说什么。   令飞说劳记挂时蓝隽亦是一愣,他今日只是发现缺了红衣令心,没想到自己会开口问她的行踪。但他见到令飞看了一眼赵容祁,知晓是为何不在后便没有再问下去。   “你不在翰林院,来我这作何?”赵容祁负手问蓝隽,近日事忙,若是无事,蓝隽也不会来这。   蓝隽看了眼候着的宫人,示意赵容祁进殿,赵容祁与他进殿后,他才道:“探子快报,宋敬玄已将病重的陈帝禁于宫中,陈国太子与皇子也已被控制住,现在怕是……”   “这么说,过几日便会收到宋敬玄登位称帝的昭告?”赵容祁神色有些复杂,言语中察觉不到喜怒,“他的动作倒是快。”   “是的,念桓此前去见周国人,与我表明,周国在陵中已有动作,怕周国不止想与陈联手,在我们眼皮底下也为停止过动作。”蓝隽甚是担忧道。   “……晋平王处呢,当真无所动作?”赵容祁还不确定念常青是否真会让念桓与燕合作,但此时他更担心的是看不清周国究竟走的是哪步棋。   蓝隽知道赵容祁疑惑什么,若是真如念桓所说周国在陵已有动作,那他也不明白为何周帝要让晋平王来燕看病。   “会不会,是障眼法?”蓝隽突然想到什么。   赵容祁看向他,默认了他这个说法,正声道:“立马查出周国究竟与陵中何人有行动,对你我身边之人亦得细查一番了,尤其是赵容卿那需加派力度。”   “那晋平王处呢?”蓝隽派去的人在晋平王的住处探了许久,晋平王与药为伴,他们也跟着与药同处,甚至连倒了的药渣也不可放过。可那有倒不完的药渣,在晋平王处探查的人已经快对药没感觉了。   “仍旧不可松懈,念桓处也是。”宋敬玄称帝之事赵容祁说不上会有多高兴,反倒更加忧虑,这样一来他对念门之人便更加不放心。   蓝隽沉默片刻,承应下,“殿下,太子妃处不用派人吗?”他知道赵容祁不会轻信念桓,但他认为,太子妃同样需要小心。   可赵容祁却从始至终都未在宋珂玥处安排眼线。   赵容祁闻言,凝眉冷眼看向蓝隽,目光冷峻,神色颇为不悦,蓝隽没再说下去,心中无奈却还是起身退下。   蓝隽走后,赵容祁目光放在公案上,却出神许久,令飞不知他在暗思什么,不敢出言打断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玥玥:为啥她不生气,好想和她彼此问候家人! 大太子:……为什么我感觉事情变得怪怪的。 ------ 啦啦啦蟹蟹看文!这周挺闲的,明天也更新哈! ☆、猜疑   当赵容祁正想着如何告知珂玥宋敬玄之事时,令飞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容祁抬头看向他,“何事?”   “爷,属下有一事要禀。”令飞神色忧虑,是在犹豫如何开口。   赵容祁放下手中笔,甚是不喜欢令飞这般吞吐的样子,“有话直说。”   “是。”令飞应下,接着说“监视念公子的人来报,他曾入宫找过太子妃。”   赵容祁闻言,眉头一紧,默了半响才缓缓问道:“何时的事?”看来根本无需自己多事去告诉她。   “侧妃入宫那日。”令飞如实告于赵容祁。   “知道了。此事不必再多言。”赵容祁语气冷淡,令飞跟着赵容祁许久,能感到他正在压抑着什么。   令飞并不是为令心抱不平,他与蓝隽所担心的是同一件事,太子是否对宋珂玥太过于信任。只是他听命于赵容祁,知他处事分寸,但他认为有些事赵容祁听了虽会不喜,可还是得让他知道。   赵容祁自听到后脸色便十分难看,直至公务处理完眉头也未松开,当令飞以为赵容祁不去容合殿时,他却还是走向珂玥的寝殿。   赵容祁面带霜色入殿,见珂玥一脸委屈地怒目看着他时,他怔在原地,疑惑珂玥竟在生他的气?难道不是他该生气吗?   他皱了眉,散去宫人,负手站在原地静望着珂玥,神色颇为恼怒,然他还未先说话,珂玥却蹭蹭走到他面前先行骂起了他。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吃枣糕?”赵容祁高了珂玥许多,珂玥抬头拉着赵容祁的胳膊,让他低头与自己对视。   原先珂玥以为小湫说的话只是单纯说给林央听,可当她从昭宁宫回来想吃点枣糕时,却被芸茹告知,这几日赵容祁不许她吃甜食辛辣物。   她不好在芸茹等人面前发作,气得一直在等赵容祁回来。   然赵容祁午饭也未回宫,当珂玥吃了寡淡的午饭后,怒气便更深了。男人要分别人一半也就罢了,怎得吃食还得去了。   赵容祁一愣,被珂玥问的云里雾里,原先所气之事也被她这番没由头的一问给问走了,“我何时不让你吃枣糕了?”   “不是你对芸茹说撤去甜腻辛辣物,这几日还需少食的?”赵容祁的神情使珂玥也懵了,带着不解质问他。   赵容祁闻言,低头看了珂玥好一会儿,许久后笑出了声,他头回见没吃到东西能气成这样的人。   便是她得知林央要入宫也未这般质问过他,赵容祁笑了会儿停下来,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笑。   赵容祁笑得珂玥困惑了,赵容祁无奈地扬扬唇,直接伸手搂住珂玥,将她抱在怀中,低头道:“昨日是谁说胃不适的?”   赵容祁提起昨夜,珂玥脸绯红起,不去看他,“昨夜是没吃东西才不舒服,你今日倒好,命他们东西都撤下。我且告诉你,肚子这东西,越是不吃,它越是难受。”珂玥越说越气,说着说着又抬头怒视他。   “好,不撤。”赵容祁没忍住,低头在珂玥唇上轻啄而过,“但食用需适度,不可没节制的乱吃。”他说完,珂玥还有异议,赵容祁直接封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唇舌交织着,唇间柔软相缠绵,珂玥心里亦软得不想再开口打断,枣糕虽美味,但却抵不上眼前之人,更能令人心动。   赵容祁未再与珂玥提念桓之事,几日下来他都不见珂玥有何欣喜之态,猜想着念桓也未将宋敬玄称帝之事告诉她。   他思索一番,还是没有对珂玥说,他想昭告应当不会太迟,还是等告书传来,她到时再知晓反应应当会自然些,不容易引他人猜疑。   数日后,告书果真便传来了,宋敬玄登位的昭告书发往各国,使者来燕时,除了告书还有诸多珍品,名曰两国一衣带水,望关系更为亲近。   宋敬玄登位,珂玥在燕的地位也悄然变化,陈虽为弱国,在位的却是与她关系亲密的胞弟,除了她背后的变化,燕帝看到的,是更多可牵制的利益。   燕帝对珂玥的态度更为喜爱,林家便更为紧张,林央入宫后一直未得赵容祁宠幸,赵容祁虽有令不许霄合宫宫人造次,但仍有闲言碎语传出。   风头一时调转,林家又成了世族权贵中的笑话,林央对珂玥便更为憎恨厌恶。   五国间对宋敬玄登位之事颇为讶然,大多人没想到是一名不受宠且长期没有实权的皇子上位,虽有关于逼宫之事传出,但他为陈帝已是事实,便是有议声,也无法改变。   宋敬玄逼宫之事未通过秋芜传递给珂玥,他担心珂玥知道了添担扰。念常青却有意要珂玥知晓,可念桓也未告知珂玥此事,赵容祁纳侧妃那日后念桓更是不与珂玥来往。   所以等一切尘埃落定,珂玥才收到敬玄的书信,信比告书来得早两日,珂玥见信后虽有气,但也为敬玄高兴。   然而明明敬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她心中却更加惴惴不安。   她得知陈帝死时,心中并无波澜,回想起的更多的是母亲流目的模样,所以她的不安感并不是来自于敬玄登位的手段,而是她感到敬玄与师父在瞒她更多的东西,那些未知的事便成了她最大恐惧。   当燕帝派人向珂玥传递此事时,珂玥不得不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反应,待传话之人退下后,赵容祁正巧入殿。   珂玥看着赵容祁浅笑走进时,心中甚是不知何滋味。她收到秋芜传递的信时,她便疑赵容祁早知此事,但久久不见他告知自己,珂玥不知他这番是试探还是在为她考虑什么。   此时见到他,珂玥还未开口,赵容祁便先出言问她:“已经知道了?”说罢坐在她身旁,伸手便要去握珂玥的手。   “你早就知晓了吧?”珂玥躲过了他的动作,直面道出。   赵容祁手落了空,正不解时听到珂玥的问话,他轻笑一声,看着珂玥的眼底神色颇为复杂,“是,应当比你早知些。”   珂玥凝眉,甚是不解,语气也冷淡些“为何不告诉我?是在试探我?”珂玥后半句说的轻,怕赵容祁是真的在试探她。   珂玥此话令赵容祁冷了脸,眼中添了几分怒气,他手暗暗握紧在桌上轻叩,反问珂玥:“你觉得我在试探你?”   蓝隽处久久探查无果,赵容祁心中烦闷,故早早回宫,听到珂玥这番话,便更是气然。“有你止裕在,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珂玥闻言微怔,赵容祁的目光令她心中一酸,她讶然半响才道:“这又关止裕何事?”赵容祁的态度让珂玥感到自己似乎误会他了,可她不明白,怎么又扯上念桓了?   赵容祁手中却紧握着,眉头紧皱,双眸似要将珂玥看穿,“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从未与念桓单独见过面?”   “你不信我?”珂玥面色亦沉下,语气冰冷“你可纳妃,我还不许见人吗?”珂玥胸口郁结一气,委屈也油然而上。   珂玥渐渐微红的眼眶赵容祁看了心颤,他垂目闭眼,寒声道:“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从未信过我。”言罢赵容祁起身离开,衣诀速速略过,待珂玥抬头时赵容祁早已踏出殿外。   赵容祁冷脸走出,令飞令心皆愣了楞,令心朝殿中望了一眼后才跟着离开。   宫人见状,连连低头不敢看赵容祁的脸色,芸茹齐姑姑和小湫在殿外遥遥望一眼珂玥方向,见珂玥颓然坐在殿中一动不动,三人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皆轻叹一气,为珂玥烦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太子:生气,想老婆抱抱╭(╯^╰)╮ ----------- 蟹蟹各位大佬看文! ☆、落水   冷月入院,凌风簌簌叫嚣,檐上灯笼晃了晃,容合殿几名在外的守门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将脖子往里缩了缩。   与殿外的寒冷不同,殿中生起了熏炉,火将殿内烘得暖意四泛,锦玉的笑声融合着暖火,令人听了不禁愉悦起。   珂玥慵懒地倚在一旁,看着眼前笑弯眼的锦玉,虽迎合笑着,胸口却闷得不行,眼前锦玉明明说得是逗人的话,可她竟凭空生了落寞。   她的心思不知神游何处,然只要殿外响起一丝声响她便下意识朝门口望去,但都失望的回头。   “皇嫂,你看这段——王公子爬到树上给墙内的郑家姑娘摘花,但摔到了树下,人摔得鼻青脸肿,却好生将花护在了怀中,还爬到墙上想方设法想花送给郑姑娘。”锦玉捧着手中的话本递到珂玥面前,将刚看见的那段指给珂玥。   珂玥闻声回头看向她手中的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却没有开口说话。   锦玉见她愁思的眉头,已经念了好几段有趣动人的情景都未能让珂玥笑,此时珂玥情绪依旧不佳,她也泄了气,垂头哎叹了声。   锦玉这一声叹,珂玥才觉得自己今晚晃神太久了,心中有些愧疚。   珂玥将被手炉烘得暖和的手伸去握了握锦玉执书微凉的手,含带歉意道:“我今日可能吃多了些,人也跟着懒了,你要舍得,这书你先留这,改日我看了再与你聊。”   珂玥想,自己这般出神,锦玉在这待着也会觉得没趣,还不让她先回去休息。   锦玉明白珂玥的意思,虽听珂玥这样说,但她今晚见珂玥一直愁眉不展地看着门口,并久不见皇兄归来,便断定了是皇兄冷落了珂玥 。   换做往日锦玉一定直言相问,可今日见珂玥这般心神不宁的,她倒不敢再问她惹她心烦了。   “皇嫂要看,玉儿自然忍痛割爱。”珂玥手握的她暖乎乎的,她扬扬唇,“改日玉儿再让令飞去找更有趣的。”   “我还好奇你宫中何人如此神通,这些话本也能一一带进宫来。原来是令飞呀。”珂玥听到令飞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又明白令飞对锦玉的疼爱,见锦玉得意的笑眼,她一时忍不住调侃上一句。   珂玥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语调稍扬,听得锦玉脸红了红,但她也不避,反对着珂玥甜甜一笑。   珂玥见状,以为是二人好事近了,眼下意识瞧一眼门口后收回目光笑问她:“笑成这样,难道是所愿有所成?”   此时殿中宫人多了些,珂玥特意说的委婉点。   锦玉听了,却垂了头,丧气道:“还说呢,我前几日本想去找父皇赐婚的,可令飞知道了就是不同意,说什么皇兄此前最需要人手,我就不明白了,他娶完我不也可以去为皇兄做事吗……”   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抬头环视一圈殿内宫人,凑近珂玥小声说:“若不是令飞是男儿,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皇兄了!”   “咳咳咳!”珂玥被锦玉这话惊得呛了气,一时顺不过来涨红了咳了好几声。   珂玥平复下后,睁着因咳嗽而眼泪汪汪的眼看着锦玉,甚是怀疑她背着自己看了别的奇怪话本……   “锦玉啊,令飞若不是男儿,你也不会喜欢他呀。”珂玥接过小湫递上的手帕擦了擦泪花,很是无奈的对锦玉说着。   “也是……”锦玉低声嘟囔了声,神色也缓和了些,她看一眼雕花窗上朦胧的暗色,“那,玉儿今日先回了,明日玉儿带好吃的再来找皇嫂。”说着锦玉略带不放心地看向珂玥。   “放心,你回去吧,不必勉强自己,想来时便来,往后日子还长着。”珂玥本想说锦玉不必为了陪自己而浪费时间特意来陪自己,可话说到尾,她愣住了,往后的日子,还能长久吗?   锦玉没注意到珂玥的晃神,连连说:“哪有什么勉强!玉儿是喜欢皇嫂所以才来的。”   她说完,见珂玥没回答,疑惑的唤了声她,珂玥才从恍惚中回神回她笑容。   锦玉又说了几句俏皮的话才缓缓起身离开,珂玥也起身将她送至门口。   待锦玉跟着掌灯的宫人走远,珂玥看着冬日萧条的院落,奇怪自己为何会因‘长久’一词而心慌。一阵冷风袭来,芸茹唤了声珂玥,珂玥才收回心绪入殿。   直至珂玥入寝殿就寝时,赵容祁也未回来,珂玥很想派人去问赵容祁何时回来,可她却怕听到他说他不会回来了。   她便一直忍着没开口,还是齐姑姑早早发现不对,派了宫人去打探殿下在何处,待宫人回来通秉说并未去听云殿时,她才放心的对珂玥说:“娘娘,殿下还在前宫处理公务,应该也不会去听云殿。”   珂玥闻言,倒是没想过赵容祁会去听云殿找林央。珂玥知道横在他二人间的隔阂,是比林央还难以跨越的东西。   今日赵容祁的话说出口,令珂玥好一阵失神,往日所有的不安皆涌了出来,结成了赵容祁所说的不信任,看清后,对他的愧疚便萦绕在珂玥心头不散。   可她仍怕空欢喜一场,便也强忍着不敢先去靠近他。   齐姑姑说完话见珂玥眉头仍旧未松,纳闷了好一阵,但她没问,珂玥亦没再说什么,顾自己上床休息。   往后接连几日赵容祁依旧未出现,霄合宫的人便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又闹别扭了。   此事有人愁有人喜,喜得自然是听云殿的人,可听闻二人不合的第一天至如今也不见太子来听云殿,众人的心情便比容合殿的人还愁了。   此前是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侧妃一时插不进去是正常,可都生嫌隙了太子也不来侧妃这,便表明了太子压根就对侧妃没有兴趣。   林央从入宫起,每日皆亲自送各类小吃盅汤给赵容祁,甚至是寻来赵容祁喜爱的典籍字画,可每每都被令飞收下,却不得见他。   现今听云殿宫人的腹诽传到林央耳中,惹得她心情比珂玥还差,霄合宫气氛便又沉闷起。   珂玥忍着不去找赵容祁,赵容祁也似在与她赌气般,此前他生气,还会到珂玥眼前晃,可这次,晃都不晃了。   珂玥又气又无奈,可还是犟着不去。   锦玉倒是个贴心的,说了要陪珂玥便日日都来陪她,每日还换着花样来找逗她开心。但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一面在珂玥面前劝她,一面让令飞到赵容祁跟前提。   闹别扭的二人丝毫未有动静,却生生忙坏了锦玉。   锦玉不甘心,便想瞒着二人约珂玥去源湖观鱼,让珂玥她看令飞为她找来的一只学舌的凤头鹦鹉。   赵容祁自然是不会有空去赏湖看鹦鹉的,锦玉的打算是先将珂玥骗来,而后派宫人去通秉赵容祁珂玥出事了,届时令飞再配合一番,不信她皇兄会不着急。   令飞听了觉得甚是不妥,但见锦玉一脸兴奋的模样,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被蒙在鼓里的珂玥什么也不知的乖乖去赴约,她坐在亭中看着锦玉聒噪的鹦鹉,虽是晴空,可一阵凉风拂来,惧冷得珂玥还是将手中的小炉收紧了些。   珂玥看看白毛鹦鹉又看看湖中的若隐若现的红白鲤鱼,才觉得自己被锦玉诓了。约她看鹦鹉也罢了,可谁会邀人吹冷风看鱼呢?   最令珂玥生疑的便是锦玉忍着笑的嘴角和眼中流露出的莫名期待,珂玥越发觉得不对劲,可她又不知哪里不对劲,她实在想不到锦玉有什么理由会骗自己。   珂玥有些坐不住,那被锦玉逗着的鹦鹉也待不住,嘴里嚷着“公主金安、公主公安”翅膀也不闲着,扑哧着乱飞,若不是细脚下拴着链子,早不知它要飞到哪去了。   这鹦鹉被令飞带给锦玉还没几天,自然是有些不安分,它几番扑腾起还掉了几根羽毛,有根险掉到珂玥的水晶团上,珂玥将小吃碟向旁挪离鹦鹉远些,自己也往旁坐了坐。   然而今日宫人没将它的链锁锁紧,谁都没注意到经它的几番折腾,链子已有了松动。   锦玉的心思自然不在这,手虽拿着喂勺逗着鹦鹉,眼神一直往赵容祁该来的方向瞅,急急等了许久,才见到墨黑身影快步走近。   “来啦!”锦玉眼一亮,嘴上忍不住把心里话嚷了出来,身子也噌的忽然站起,冲着赵容祁来的方向大声喊了出来,“不好啦,太子妃落水了——”   便是她这突然的起身,撞到了扑腾的鹦鹉,这一撞将有些松动的链子直接撞松了。   珂玥正被锦玉叫得云里雾里时,鹦鹉一个展翅顺势朝珂玥方向飞去,吓得珂玥下意识向后倒步,一旁的小湫自是怕这飞来的鹦鹉,便往旁闪了闪,便也没顾得上珂玥。   而后众人惊呼间只听见‘噗通’一声的落水声,还未细究是什么声音时,便先看到鹦鹉飞了出去。   待众人定下神来,才发现太子妃真落了水!   “太子妃落水啦——快来人啊——”回过神的宫人惊得连忙疾呼,跟着的悉水的小太监便先入水去救人。   “对,再叫大声些,皇兄快要到了。”锦玉刚从赵容祁身上收回视线,听到身边宫娥喊得如此逼真,不免赞善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太子妃真落水了!”那宫娥急得下意识跺了跺脚。   锦玉这才注意到珂玥不见了,脑中一懵,惊慌的“啊”了一声,赶紧向湖边围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阔别N久的幕后采访] 本章重点采访对象——锦玉 某喜:请问公主殿下,你对这次获得的‘年度神助攻奖’有何感想吗? 锦玉:\(≧▽≦)/我也不敢想的哈哈 某喜:友情提示,你的皇兄正在提大刀来的路上。 锦玉:我先走了哈…… ------------ 蟹蟹看文,虽然我填坑速度不稳定,但是我绝对不会弃坑的哈!(还想挖更多坑呢) ☆、恐惧   赵容祁原在前宫与周太傅等人议事,锦玉宫里的宫人却突然急冲冲地来禀说珂玥出事了,赵容祁当即打翻了手中的茶,顾不上被茶水烫过的地方凝眉急问她出了何事。   前来的宫人被赵容祁厉声厉色的模样吓到了,跪在地上低着头磕磕巴巴也说不全,只说了在源湖却没说清到底如何。   赵容祁一急,眉头皱得更深,也未向周太傅等人说些什么便急步出了宫向源湖而去。   起初宫人进来禀告时赵容祁紧张的窘态令周太傅等人面面相觑,赵容祁突然一走,几人议论纷纷,周太傅嘴一沉,双眼厉色,向看热闹的蓝隽瞧了一眼,眉梢皱得更高了些。   令飞令心二人快步跟在赵容祁身后,令飞知道始末令心却什么也不知道。赵容祁听闻珂玥出事时的失态之举是她从未见过的,此时赵容祁在疾步走着,她心中竟也跟着急了起来。   令心不想珂玥出事是不想赵容祁因她而伤心紧张,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赵容祁就已经这般着急,若是真有事,只怕赵容祁会做出失控之事。   这几日赵容祁未见珂玥,一是有气二是事务太多实在抽不出空,更重要的是,赵容卿近日行事实在安稳的诡异,他既寻不到错处解决他,又探不到他与周国联系的线索。   赵容卿要除他是无疑的,可他身边实在太过平静,如今听到珂玥出事,心中一慌,以为自己判断错了,未对珂玥上心,疏松的守卫而引来赵容卿。   心中既懊悔又生出恐惧,步子虽走的急,心却慌得发虚,额上也泌着汗,眼中皆是珂玥的模样。   令飞随后观察着,发现赵容祁的异样后,才开始担心是否事情闹大了,看殿下着紧张的模样,若是发现锦玉骗他……   令飞犹豫一阵,看看令心又看向赵容祁,正想着将事情告诉赵容祁,也好先让他在这消了气,免得锦玉要被责骂。   可当他们几人走近源湖时,他正要出口的话被锦玉的一声喊叫给挡了回去,令飞便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如箭离弦般又快了几步。   待赵容祁走到湖畔边,看到好几人围在一旁,焦急嚷声乱作一团,听不清到底出了何事。   “太子妃呢!”赵容祁凝眉冷眼走向人群,宫人立即散到一旁跪着,锦玉一人站立着,心虚的低着头不敢与赵容祁对视。   锦玉看向水中正被守卫救了往岸上来的珂玥,拽着自己的衣裙磕磕巴巴地回答赵容祁:“皇、皇嫂在水……”在水里泡着呢。   赵容祁目光凌冽,后半句锦玉没敢说,连忙咽下话往令飞身后躲了躲,令飞对眼前事也是疑惑,但还是伸手将锦玉护在身后。   赵容祁看向已被救上岸的珂玥,心中松了一气,面上却依旧寒色,原本换乱一团的宫人现在气也不敢出,生怕被怪罪。   珂玥被救上岸,赵容祁将她抱起平稳置在岸边一番施救,令飞自觉上前去拉救珂玥的那名守卫。   赵容祁面色冷静至极,旁人却没看到他的手有些发颤,他看着珂玥浑身湿漉,脸泛白双眼紧闭,望着她的目光心疼不已,可嘴却紧抿着不说一话,直至珂玥吐了水,有了气息他的眉头才松下。   赵容祁见她睁眼,伸手抚着她无血色的面颊,动作轻柔似在安抚什么,嘴边亦放下姿态温柔地轻唤了声:“玥儿。”   珂玥恍惚睁眼醒来,一时看不太清,也听不清赵容祁唇瓣轻启说了什么。   她看见赵容祁恍惚容貌时还以为自己临死前出现幻觉了,可当视线越来越清晰,对上赵容祁复杂目光时,她心上泛酸,眼泪不自觉便留了出来。   赵容祁还疑惑珂玥为何落泪了,正心疼着,只见珂玥起身投入他怀中将他牢牢抱住,嘴中哭嚷着:“你怎么也死了!”   “……”怀中的人哭得凄惨,赵容祁脸色更是惨得难以直视。   锦玉一脸茫然地听着珂玥越哭越大声,她看看令飞又看看令心,几人面面相觑等明白过来后,便开始别过脸去忍笑。   令心看着赵容祁的脸色,是她未见过的神情,她竟有些佩服宋珂玥,能将殿下搞得如此狼狈,她想着想着便跟着憋起笑来。   赵容祁无言的抱着珂玥,待怀中人哭得有些哽咽顺不过气了他才轻叹了声,又气又好笑地拉着她让她正视自己,“我没死,你也活得好好的。”   “……嗯?”珂玥抹了抹眼泪,听到赵容祁的话,一时脑子未反应过来,懵懵地抬头看着他。细看清他的眉眼鼻尖,才明白自己闹了笑话。   珂玥这才听到锦玉等人露出的细微笑声,当即便不好意思起,嫩白的脸颊泛了红,她想也未想又扑入赵容祁怀中,埋首闷声说:“回宫,快回宫!”   赵容祁搂着胸前的软香,嘴角一抹笑意,似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一般惹得他心中暖洋洋的。   他将一旁宫人那着的披风拿过为珂玥裹上,而后将她抱起,看了眼锦玉便无视众人注视抱着珂玥往霄合宫回。   锦玉向后闪了闪,令飞无奈的回头看她一眼,眼中却不忍责备。令心在旁看着他们,一脸嫌弃的别过脸去将宫人驱散。   方才救了珂玥的守卫正要离开被令心发现了,她走上前叫住他,“这位大哥,在何宫当值?随我回宫找殿下领赏吧。”她倒还未见过救了主子不在旁候着等赏的。   那名守卫浑身衣裳湿透,人低着头回答道:“回姑娘,我不是宫里当值的,是我们王爷路过命我下水救的人。”说完,他侧了侧身子,向令心示意对面湖畔竹林中站着的晋平王。   令心一愣,遥遥看了晋平王一眼转头看自己哥哥,目光甚是疑惑。   令飞听到那名守卫的话,确定是晋平王后远远向他行了一礼,晋平王站在林下颔首,而后转身带着身边的王子钦慢步回了自己住处,那名守卫对令飞令心行了退礼也离开了。   那方赵容祁一路将珂玥抱回容合殿引得过路宫人侧目,赵容祁不理会他们只顾抱着怀中人,心情颇为愉悦。   珂玥稍抬头看着微微笑意的他,继续闷头在他怀中,身子虽泛冷,心里却甜滋滋的,环着他的手抓紧了些。   到了容合殿芸茹和齐姑姑看着赵容祁抱着浑身湿透的珂玥时,疑惑的对望一眼,虽着急珂玥出了何事,心却是高兴的。   赵容祁将珂玥抱入寝殿,齐姑姑和芸茹才在殿外问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笑嘻嘻的小湫,问她出了何事。小湫还未来得及讲便听见赵容祁在里头唤人,她们连忙噤声跟了进去。   赵容祁将珂玥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见她裹起,叫来芸茹等人,命他们生熏炉备热水,芸茹等人领命退下后,赵容祁才上前坐到床边,伸手要为珂玥褪衣。   “你、你干嘛?”珂玥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速速低下,脸上红晕却不退。   “湿衣服还穿着,是你想干嘛?”赵容祁无奈的顿住手,眼梢一扬,问她时嘴角勾起,语气也暧昧起。   珂玥闻言,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后别过头不看他。   赵容祁不与她多言,直接伸手将被子拢在珂玥身边才开始解她外衣和束腰,目光望着珂玥的侧脸,揶揄着:“原先人便有些傻,如今泡了水,怕是得更傻了。”   说完,珂玥果然转回脸不服气地看着他,赵容祁得逞一笑,不等珂玥说什么,低头在她额上轻吻,停下动作将她牢牢环在怀中,“以后做事要小心再小心,今日之事,一次便够了。”   他下巴抵在珂玥肩窝,语气中透着疲惫,珂玥感到原先傲然的赵容祁已然在她面前卸下了一切。珂玥探手回抱他,在他怀中蹭了蹭,轻轻应了声。   方才在亭中,她还未反应过来那鹦鹉是如何挣脱时便入了水,水性极差的她慌得一阵挣扎,呛了几口水便渐渐沉入水中,人也失去了意识。   当她慌张无措时,她想她还未与赵容祁说话呢,再次睁眼便看到了她,当即便以为是赵容祁也死了,那时的恐惧与慌张她此刻也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现今,正就如她对念桓所说的,赵容祁便是负她那便负了,她知道此时的他是真的想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啦!蟹蟹看文!蟹蟹梧杺小可爱的营养液~ 大家双节假期快乐,留评送包呀~ ☆、拜会   芸茹等人备好热水后恭敬在屏风外禀告了一声,珂玥听到芸茹的声音后在赵容祁怀中挣扎了一下,发了个闷声示意他放开自己。   赵容祁伸手拉紧她身上的被子将她紧紧裹了起来,珂玥正疑惑,赵容祁便直接抱起了她,眼底含着笑意低头看她一眼,直接抱着珂玥往浴室走。   珂玥悄悄看了眼低着头的宫人,抬头是赵容祁略带愉悦的浅浅笑意,见他如此,珂玥缩了缩身子没再扭捏挣扎。   入了暖气蔼蔼的浴室,赵容祁退散候着的宫人,褪了她包裹着的被子,原本想着将珂玥抱入浴桶,但珂玥撒开他的手就入了水低头不看他。   赵容祁知道珂玥这是害羞了,看着水波中她若隐若现的身子,顺势俯下身子探手替珂玥解开湿凉的发髻,长发散落下,墨黑的发衬得珂玥的皮肤更白皙了些。   赵容祁也不继续,只是俯身看着她,珂玥瞥了他一眼,伸手去捂他半垂着的眼,“不许看了,你不是很忙嘛,快出去。”   珂玥只是被看的不好意思,才说这话赶赵容祁出去,赵容祁听了却以为珂玥是因为生气他这段时间冷落她了。   他抚上珂玥附在眼上的手,将手拉开放在唇边吻了手心,灼热目光望着珂玥说:“生气了?是我不好。”   “嗯?”珂玥不解的看着他,明白过来后忍不住笑了,抽出手推了推他,“是是是,生气了,你再不出去我就真生气了。”   珂玥小手推着,浴中温水因珂玥而层层波动,赵容祁伸长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捏得满意了才起身出去。   赵容祁走后,珂玥揉了揉脸颊,心中泛着甜,唇边也止不住的笑着。   赵容祁出了寝殿,令飞令心在主殿候着,他走到榻旁坐下,问令飞:“太傅他们回府了?”   “回府了。”令飞回禀他,接着道,“各位大人面色有些不好,太傅本想留着等爷回来,但蓝大人将他好言哄走了。”得亏离开了,不然凭今天这气头,还不知道要拉着殿下叨念到何时。   令心在旁看着,竟然见赵容祁笑了,他不以为意道:“派几个人去他们府上安抚一番,蓝大人就不用管了,他自己会来邀功的。”   “方才救太子妃的那个侍卫呢?他讨了什么赏?”赵容祁拿过珂玥闲放在桌旁的话本,一边翻一边问兄妹二人,看了几句动了动嘴角忍笑着,而后实在看不下去,将书合上又放了回去。   “正要向殿下说呢。”令心上前了一步,“救人的侍卫是晋平王的人,他说晋平王正巧过路,便命他下水救人。”   “晋平王?”赵容祁抬头看着令心,先前的笑意淡去,眉间颇是不悦。   “是。晋平王也未走过来,救了人,他们便也走了。”令心感觉此事有些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赵容祁沉默片刻,看向令飞:“此事当真是意外?”   “……是,是公主一时兴起想与殿下玩笑,没想到太子妃真落了水。”赵容祁不喜别人插手他的事,令飞只好简言意骇些带过,怕赵容祁会罚锦玉。   赵容祁闻言,沉思起,此次是意外他自然松了口气,可意外之事晋平王怎又会牵扯其中。   赵容祁先前怀疑晋平王的真实身份,一再让在周国的线人查探,虽有在料理国事,却对外称病久不在朝露面,赵容祁便确定先前的判断是无误的。   近日赵容卿变得安分是在他来燕后的日子,赵容祁便断定二人定有交易,可却迟迟不见动手,而到了如今,燕帝进药的更加频繁了,他想赵容卿也该按耐不住了。   “他是不是快回周了?我们也该去拜会了。”赵容祁冷哼一声,目光越过二人看向窗外远方,不知在深思什么。   令飞令心应下,没打扰赵容祁,悄声退出殿外。   二人退后,珂玥慢步从内殿走出,看着他凝眉的模样,上前问他:“要去拜会谁?”   赵容祁闻声愣了愣,伸出手拉了珂玥,让她坐到身旁,“不多泡会儿?过会儿芸茹端上的姜茶你得全喝了。”赵容祁边说,握着她手的指腹在滑嫩手背上轻轻抚摸着。   “好吧,但是今日菜可以多上几道。”珂玥以为赵容祁不想对自己说,故作不在意的顺着他的话提条件。   “好,吃完你再为我弹几曲。”赵容祁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笑着对她说。   珂玥诧然道:“你不是说我的琴艺一般不可拿出去丢脸嘛?”   先前珂玥为赵容祁弹过几次,赵容祁便用这话来说他,当时珂玥听了很是生气,还赌气说了几句林央的酸话。   赵容祁视线飘忽到别处,掩饰窘态道:“是不可拿出去丢脸,只可在我面前露拙,我便勉强听听好了。”   珂玥的琴技称不上最好,只是赵容祁喜欢看珂玥沉醉上心的样子,看着她的样子,有几处晦涩的音也格外流畅。   珂玥看着他扭过头的侧脸,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尴尬的模样,眨巴眨巴眼,鬼使神差地便在他脸颊亲了一口,亲完珂玥立即正回身子,赵容祁回头先是诧异后眉梢轻佻的看着她。   赵容祁的目光灼灼,珂玥竟也不回避他,虽红了脸却还是笑望看着他,嘴上还调侃着:“那殿下日后还得多多勉强才行。”   赵容祁点头扬唇一个“好”字,虽才一字,但珂玥听了很是欢喜。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要去哪?”赵容祁先前岔开话题是因为不想珂玥知道太多担心,但此刻他想着,有些事陈国亦在其中,既说信,那她便该知道。   珂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没想到赵容祁又提起,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今日是晋平王命他的护卫救了你,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吧。”赵容祁没细说,但珂玥想他方才愁眉暗思的模样,大抵是有棘手的事了。   珂玥点了点头,对晋平王护卫救了她的事有些不解,毕竟先前在别庄林里,还是他的人对赵容祁放箭。   珂玥沉默下来,似在想着什么,赵容祁向后靠着,手在她发梢上把玩着,也不言语。直到小湫将姜茶端上,珂玥才收回心绪。   第二日。   燕帝近日进药越发多,虽对外隐瞒,但猜测声已然悄然议论。因燕帝精力大不如前,赵容祁事务便越来越多,近日下了朝至午膳后都还在燕帝宫中协理务事。   林央昨日便听宫中人说赵容祁将宋珂玥抱回霄合宫,故早时便寻了看望的理由来容合殿,珂玥也拿感风寒为借口让芸茹将她拦了回去。   珂玥知道,林央哪是来看望她的,明明是找了借口来找赵容祁。   赵容祁要回霄合宫前,齐姑姑为珂玥递了秋芜送来的信,珂玥接过看了开头,是念常青写的。   珂玥有些意外,师父很少亲自给她写信,有事一般都由念桓或是敬玄传达,师父若写了,那信中内容定是重要的。   然珂玥还没来的及看,殿外便起了动静,是赵容祁回来了。珂玥看一眼师父的署名,将它递给齐姑姑,让她收好。   赵容祁回宫整理一番便带着珂玥去向晋平王住处,晋平王所住的别宫离得远,轿撵走了许久才到,落轿时珂玥便闻到了隐隐的药味,下轿一看,宫殿虽偏,可燕宫的守卫却不少。   令心上前对守卫说了一声,他便进去先通报,赵容祁牵着珂玥入宫,眼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后淡然收回目光。   二人入殿,药味便更重了,熏炉生的旺,殿中既是暖意又是药味,珂玥一时有些不适。   晋平王何君羡坐在榻上,身上盖了厚毯目光平静的看着二人进来,赵容祁坐下后他才道:“恕本王身有不适,不好起身迎客,不知殿下今日来所谓何事?”   “自是来向王爷致谢。”赵容祁颇有兴致的看着他,“昨日多谢王爷出手了。”赵容祁收紧了牵着珂玥的手。   “昨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不知那位护卫在何处,我好亲自道谢。”珂玥不喜欢眼前的晋平王,但说致谢的话倒还是真心的,再言,她还得配合着赵容祁。   “恰巧路过罢了,想必不需本王也会有人将太子妃救上。”何君羡这才看了珂玥一眼,说话时,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听说王爷年前便要启程离开?病可去了?莫不是,国都还有很多事等着王爷不成?”赵容祁看一眼他桌旁的药碗。   何君羡没说话,他身旁的王子钦先接话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此番求医王爷身体已好了许多,我们王爷心中记挂太后,便想在年关前赶回。”   赵容祁看了他王子钦一眼,又转回何君羡身上,缓缓道:“王爷这病倒好的快,本还想多留王爷几日,看来是留不住了。”   “本王亦是期待日后再见到太子。”何君羡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喉,吐了口气,轻笑一声。   何君羡说这话时,语气似乎有些变化,珂玥察觉到他的目光中有什么转瞬闪过。   赵容祁轻佻下巴傲然看着他,只是笑着不说话,二人似乎在较量什么。二人就礼乐史籍谈论起来,珂玥发现二人谈论这些事,气氛倒比之前和顺多了。   二人谈论一番赵容祁才起身离去,何君羡也不留他,让王子钦送二人出去。   走到殿外坐上轿撵走远后令飞才为赵容祁递上东西,赵容祁隔着轿帘接过,是一纸未烧干净的信,然上面只有寥寥零散几字,看不出什么。   “这……能看出什么?”珂玥看着他手中的一角信纸,很是不解。   赵容祁将信纸在手中翻玩着,淡淡道:“这是赵容卿的字迹。”   珂玥看向他,“你是说二人联手了?。”若真是如此,周国对除赵容祁之心已然很大,他想借赵容卿之手让兄弟二人自相残杀,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赵容祁颔首,将信纸揉碎,“赵容卿近日行动太过异常,若不是身后有人料他稳不下来。”赵容卿这番作法,倒给赵容祁省事,若除掉一个赵容卿还能给周国这个大障碍来记重击,那事情便简单多了。   “可,我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珂玥双手握着赵容祁,直言道,“我有些不安,总觉得像是引你一般。”   赵容祁看向珂玥,将她搂在怀中以示安抚,心中暗思着她的提醒,半响才低声缓缓道:“破不了的局,那我便入阵去解。”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v⊙)~~ ☆、坦诚   赵容祁确定晋平王与赵容卿确有联系后,便命令飞对二人多加防卫,也因上次珂玥落水,虽是意外,但也派了几名护卫守着她。   珂玥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跟着她,从前在陈宫念常青便派了人在他们身边,来了燕宫倒少了这一重束缚,她开心了一阵,没想到现今赵容祁要按安了人跟着。   “容祁,把人撤了吧?”此时珂玥坐在赵容祁身旁,故意软乎乎的叫一声容祁。   赵容祁提着笔,应珂玥这一声容祁,嘴角扬了扬,但还是说:“不行,不可再出意外了。”   珂玥见施软的不成,便坐直微怒道:“赵容祁,你撤不撤?”   “生气了?”赵容祁闻言,这才放下笔饶有兴趣地看着珂玥,“我若不撤,你要如何?”   “若是不撤,那殿下便一个人睡吧。”珂玥起初微愣,显然没想好,但很快她便露出笑,威胁着他。   赵容祁笑了,伸手捏住她的脸蛋,俯身在她耳旁沉缓说:“你试试看。”   说罢一展手,环着珂玥腰,揽她坐到自己怀里,眉梢轻佻,不以为意道:“爱妃近日感了风寒,吃不得油腻的,近日伙食还是消减些吧,如何?”   “……”珂玥看着赵容祁得意的笑脸,也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咬牙道:“不撤,不撤,还是不撤的好。”   说罢,趁赵容祁还未搂紧,珂玥赶紧撒手起身逃开,生怕他要动手动脚。   赵容祁没料到她胆子越发大了,手松着,显然是被珂玥捏他脸的举动吓到了,珂玥逃的快,他想抓也未抓住,只能由着人逃开。   他看着珂玥离开的方向笑了笑,提笔坐正身子,不再纠缠。此时且先由着她走,到了晚上可逃就不了了。   珂玥离了赵容祁的书房,身后的两名守卫便远远跟了上来,珂玥向后看了一眼,带着小湫回了容合殿。   入殿后他们便不再跟着了,珂玥散了宫人卧到榻上休憩,照例吃着备好的盅汤。她握着勺子舀着温热的淮杞驱寒汤,一勺一勺舀的慢,目光不知望着哪一处出神。   自她和赵容祁从晋平王处回来,她心里便莫名的慌,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小对周国人不喜的原因,总觉得对赵容祁而言会是不小的麻烦,比赵容卿更难缠的角色。   可她困扰的便是赵容祁风轻云淡不当回事的样子,虽然此时知道那二人联手,即便他们在暗,应对起来也会有防范些,但总归是危险的。   珂玥想到赵容祁,才想起日前秋芜的信,珂玥连忙唤了声齐姑姑,齐姑姑在殿外应声进来,珂玥让她离近些,向她询问信。   珂玥要信,齐姑姑便神色如常的退出去她住处那来藏秘好的信递给珂玥。   珂玥接过信,眼神瞟向殿外,边启边轻声问:“到外头去吧,那几名守卫还在外头。”   齐姑姑顺着珂玥的目光望了望,提醒珂玥小心些便退了出去。   珂玥展信,入眼是师父独有的字迹,内容不多,寥寥几笔写着:小玥吾徒,大业将起,一切不可忽视,但敬玄根基尚不稳定,仍需你留赵身侧定心。燕周之争不可避免,周虎视眈眈不容小窥,留心晋平。   珂玥看了,字字斟酌后才将信丢入熏炉,看着它烧至纸灰融入炭火中。   珂玥回想着晋平王的几句说辞与举动,信的内容在心里浮过,她讨厌战事是无疑的,而如今,一切似乎都不可避免了。   便是周军事再强大,燕陈联手,燕应当还是大势中的胜者。   她站在熏炉前想了良久,不再犹豫后又向赵容祁书房走去。   赵容祁抬眼看了珂玥一眼,淡笑了声,揶揄道:“不逃了?有何事?”   “有话要与你说。”珂玥走到赵容祁跟前,正色对他说着,赵容祁见状,放下笔,命门口的宫人退下。   两名宫人退下,还带上了门,赵容祁牵起珂玥的手在手中揉捏着,又问一遍她何事。   “我师父来信说需小心晋平王。”珂玥看着被她牵着的手,平缓对他说着。   赵容祁握着她的手没有放,虽有一瞬微怔,但也未露出珂玥想象中的惊讶或是愤怒,只是颇为愉悦的继续捏了捏她的掌心,轻声应了声:“回小心的,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   “你不问我信的事吗?不生气吗?”珂玥心底没底,生生将手抽离,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与母国暗中书信来往,此事非小,赵容祁为何还如此平静,反而还安慰她?   “为什么生气?”赵容祁下巴轻佻的看着珂玥,再次牵起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唇在她耳畔吻过,只听他低缓道:“玥儿信我,难道我不该高兴吗?”   珂玥倚在他怀中,没想到赵容祁会如此说,垂着的手伸出将他楼住,头也埋在他胸前,沉默着,心中却波动着。   赵容祁猜过珂玥会和陈国有信函往来,起初是查的,但在有结果前他便让令飞停止了,他没想到的,是珂玥竟回向他坦诚。   他以为,她说与不说,信或不信,他都不在意了,只要拥有她。但他不曾想过,他听到珂玥的话会如此欣喜。   赵容祁抱着她吻了又吻,最后探开唇齿温柔深入,怀中的人体温微热,抱起来也格外柔软。   珂玥乘着空隙喘了喘气,赵容祁还要继续,她眼波迷离的望着他,糯声道:“我信你,信你会让一切无事,会保证自己不会以身涉险。”   赵容祁笑了,探手抚摸过珂玥饱满的唇,指腹摩擦过,与她对望着黯哑着声音应了声。   珂玥闻言,冲他施笑,脸颊微醺的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赵容祁低头在珂玥脖间吻去,手隔着衣物抚摸着后背,很是嫌弃的伸手准备解开她的束腰,探手深入。   门外突然想起宫人的通报声,称锦玉公主前来,赵容祁手一顿,珂玥一惊,要起身将他推开。赵容祁却不放手,紧紧搂着她,锦玉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也没有放手。   珂玥慌得不行,低声骂了声他,待锦玉要推门时,赵容祁提声呵道:“门外候着。”   不悦的声音传出,门外果真静了下来,珂玥愣神间,赵容祁松开环着她的手,为她将腰束好,衣领也扯平些,严实后他在珂玥额头上亲了一口,甚是满意。   被吻过得地方酥酥麻麻的,但珂玥没说什么,起身拂拂衣袖,不顾身后灼热的视线,向门口走去为锦玉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少哈,明天也更,蟹蟹看文么么哒~ ☆、风起   珂玥被赵容祁撩拨的面红耳赤,唇上也是炙热的很,她走到锦玉面前,身旁被她发现,下意识低了头,闪躲着问她何事。   锦玉起初入院没有看到令飞有些侍卫,远远的房门紧闭时便有些困惑了,这天虽冷,可也不至于白日里牢牢关着门呀。当她正想推门叫一声时,愣生生被赵容祁的呵声惊住了。   她自小便怕父皇生气、皇兄生气,但父皇不常斥责她,即使有气,她撒撒娇便过去了。而皇兄不是父皇,不会由着她撒娇,所以论起来,还是皇兄生气更恐怖些。   珂玥那天落水,把锦玉吓得不行,人也安稳了不少,故这几日天天来看珂玥。赵容祁倒是没责怪她,可赵容祁越是和颜悦色,她心里便越没底,方才赵容祁这一声,着实把她惊到了,还以为自己要被训。   但是她在门外忐忑候了会儿,只有珂玥一人出来,面色红润,也不似争吵过得模样。珂玥问她何事,她倒是一脸茫然的反问她:“皇嫂,皇兄是在里面等我进去吗?”   她可以不进去,现在就跑吗?   “是来找容祁的?”珂玥讶然的看着她,还以为锦玉是来找她的。   “不不不,玉儿是来找皇嫂的。”锦玉连忙摇头,看了眼屋内,一头雾水的复又轻声问,“皇兄不是在等玉儿?他不是要训玉儿吗?”   锦玉神色反常,珂玥起初不解,后听她这样问,才想到她可能是被赵容祁那声吓住了。   珂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她,“他不训你,心情好着呢。”珂玥说着,想着那句心情好,她嘴也扬了扬。   “嗯?没有生气吗?”锦玉更是疑惑了,“那皇兄方才为何要这么凶呵斥我?”   “……”珂玥沉默了,是啊,他为何要训斥你,凶完为何自己不出来解释,这话她要如何回答!   珂玥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与锦玉说,锦玉也睁着眼疑惑的等珂玥解答。   二人僵持间,赵容祁出现在珂玥身后,手不动声色的搂上珂玥的腰,对着锦玉淡然道:“你觉得你该不该训?”   锦玉一愣,想了会儿,拉着珂玥的手向旁侧了侧,躲着他回答:“玉儿错了,玉儿以后绝不莽撞!”   赵容祁看了她会儿,没再说什么,锦玉松了口气,珂玥在中间两头看,怎得这么快就将锦玉打发了?   锦玉见没事了,便向里探了探头,问赵容祁,“皇兄,令飞呢?今日怎不见他和令心?”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吗?   “自是有事打理,你今日为何来?”赵容祁眉头皱了皱,神色有些无奈,珂玥看向他,那种神情是兄长对妹妹的无奈,还带了几分纵容宠溺。   方才被赵容祁那一声唬住了,锦玉险些忘了所为何来,这一问,她才想起,拉着珂玥的手,眼偷瞄着赵容祁,小心翼翼道:“我、我想皇嫂陪玉儿去玩。”   赵容祁听了锦玉这话,更是无奈了,珂玥笑了,回握着她逗她:“去何处?没意思的我可不去。”   “去……去宫外。”她说完,眼睛观察着赵容祁,生怕赵容祁拒绝。   她对珂玥落水这事有愧,宫里的小宫女给她提了建议,她一听,觉得甚好!许久没出宫了,她料想珂玥定也是乐意出去的,宫外比这宫里有趣多了。   但是,赵容祁会不会放珂玥出去,这就难说了。   珂玥一听,果真来了兴趣,眼睛都亮了些,推搡开赵容祁搂着她的手,两手与锦玉相握,兴奋道:“玉儿此提议甚好!东市酥油饼,近日将我馋的呀……”   “不可。”珂玥还想往下说着,却被赵容祁出声打断了。   珂玥闻言转头看着他,颇为生气,毫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拉着锦玉与她聊出宫之事,完全不将赵容祁放眼中。   锦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惧怕的皇兄面露讶异,但很快弯了弯嘴角,没有如她料想般的怒意,反而露出的笑,是锦玉看不懂的意味。   “宫外不安全。”赵容祁放软了语气,耐心劝说着。   “宫中亦不见得多安全。”珂玥嘟囔了声,显然是要坚持出宫。   珂玥声音轻,但赵容祁还是听得清楚,见她如此如同撒娇般,他便有些想松口。   珂玥见状,立即松开握着锦玉的手,凑到赵容祁跟前拉他的衣袖,冲他盈盈一笑,也不多说,只乖乖叫一声:“容祁。”   珂玥已然摸准赵容祁受不了她这般,往日在陈宫犯了错,除了念常青不吃这套,上至陈太后下至敬玄,皆受她这般软声软气的讨好。   果然,赵容祁沉默了,低头望着胸前人,心中触动不已,若不是锦玉在这,怕是忍不住吻下。   锦玉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二人,直至赵容祁说出“好”字,她杵在旁边险些为珂玥鼓掌。   珂玥锦玉大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赵容祁又继续道:“出宫可以,我也随同。”   还未高兴多久的二人听了,齐刷刷向赵容祁看去,眼神瞧着似乎不大乐意。   赵容祁见状,目色一沉,挑着眉静看着二人,不说一话,两人却已经不敢多说什么了,赵容祁见状,面色才缓和些。   赵容祁送了口,珂玥便拉着锦玉入屋详说,赵容祁跟在身后,看着锦玉欣喜的眉眼,他无言良久,趁二人交谈空隙间,对锦玉说:“近日父皇身子不适,有空便去跟前陪着吧。”   锦玉闻言,颔首应下。她知道父皇和皇兄之间很疏远,但皇兄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为父皇担忧的。   “你与令飞之事,且先不要去打扰。”赵容祁在旁坐下,对锦玉说着。   锦玉对令飞的心思赵容祁自然清楚,令飞配她并不差,只是一切还不到时候。   锦玉没有说话,眼垂下,嘴边的笑意也淡了几分。珂玥见状,接话安抚锦玉:“不必心急,日后,总会如愿的。”   说罢看向赵容祁,赵容祁淡淡应了声,以此向锦玉许诺。锦玉愁眉散了散了,冲二人展笑言谢。   珂玥再与锦玉聊起出宫之事,与她定日子时辰,故意岔开话题让她分心不去想不愉快的事。二人聊得欢,赵容祁不说话,自顾自回到案桌前处理事务。   不消多时,锦玉的笑声便传到了院中,一声声悦耳喜人。正带着玲喜拿食盒过来的林央闻声步伐顿了顿,玲喜见状,连忙问一旁候着的宫人,问她书房中是何人。   “是太子妃和锦玉公主。”宫人见到侧妃,自然恭敬回答着。   林央听了,目光越过院子看向书房,玲喜在旁观察着,一时也不知道她主子是何心思。   林央自入宫便备受冷落,她寻借口见赵容祁见不到,每每拿吃食物什送上皆被令心挡回。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容祁对她越发冷落了,她自是不甘心的,每次被回绝,第二次依旧前来,她不信,赵容祁会回绝每一次。   林央望着书房沉默了片刻,便提步继续向里走,院中宫人通报一声,屋内的笑声便弱了,林央心中冷笑一声,脚步继续走着。   她小步轻缓入了屋,向赵容祁与珂玥微微行礼恭敬叫了声,而后看向锦玉,温和道:“锦玉妹妹也在呀?”   赵容祁没抬头,只应了声便没下文了,珂玥亦没说话,锦玉闻声,好脸色也未给。   林央面露尴尬,眉眼隐隐几分伤感,许久过去也未有回答,她看向赵容祁,轻声道,“是臣妾打扰了殿下了,臣妾先退下了。”她盈盈福身行了退礼,“这是参汤,还请殿下多休息。”   说罢,林央便让玲喜将参汤从食盒中拿出,还未放到桌上,便被赵容祁出声制止了:“我不需要,我说过了,日后不必再送来。”   赵容祁语气冷淡,珂玥侧目看向别处,欲离开,锦玉看着珂玥的神色,对着林央冷哼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珂玥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不可多言。   锦玉不解的看了珂玥一眼,虽有气,但也只好作罢。   珂玥不知赵容祁看到没有,但她看到林央身子颤了颤,面色十分不好,只听她说,“是,臣妾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开,身后的宫女收了盅汤连忙告退追随。   “皇嫂,你……”锦玉见林央走了,才出声想问珂玥为什么不让她说。但她想到皇兄还在,便又忍了下来。   她虽然忍住了,但面上依旧有气,珂玥倒笑了,淡淡看了眼赵容祁,便起身拉着锦玉,准备回容合殿。   赵容祁与珂玥对望,神色中有着赵容祁看了愧疚的东西,珂玥要走,他想唤住她,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一切未成真的应许都是空言,便也由着珂玥走了出去。   二人离了书房,锦玉便拉着珂玥说了好久的话,怪珂玥为什么拦着她,不应当由着林央如此等等。   锦玉说的珂玥自然是明白的,林央每日为赵容祁送东西她自然知道,她知道令心不可能会让林央接近赵容祁。方才她不说话,是想知道赵容祁会如何做。他招惹的麻烦,凭什么要自己为此生忧?   锦玉说了好一会儿,见珂玥不为所动,反被她安慰,她只要悻悻放弃回宫安排出宫之事。   燕宫东侧梅园中,一名男子立于梅林间,佩剑在侧,他目光似乎落在梅园中,思绪却不知飘向何处,背影萧条落寞。   身后一名燕宫守卫装束之人探着四周走向他,守卫看一眼背对着他的人,躬身禀告道:“锦玉公主宫中线人回报,后日赵容祁休沐,三人便会出宫,东市是最常去之处。”   那人听了,探手抚上还未开的梅花枝,清冷道:“按计划布置下去。”   “是。”守卫应下,正欲告退,那人复又开口。   “记住所要取的是何人之命,若是失手……”他说着,侧目看向他,语气中透着威胁。   守卫闻声,不敢逾越抬眼看,连忙应下,向他表示定不会失手。   守卫退下后,男子依旧立于林中,风凌冽而来,依旧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跪了,忘记自己晚上有选修课,赶着码完字要滚去写作业啦,蟹蟹看文么么哒! ☆、遇刺   容合殿中,锦玉穿着宝蓝色男子衣袍,长发束起,白玉为冠,腰带上嵌着颗颗宝石,虽是女扮男装,可一方折扇在手,倒颇有几分男子的俊俏。   “皇嫂,玉儿这番装束如何?”锦玉摇了摇手中折扇,学着文人学士举动,颇是得意地问着珂玥。   此时殿中宫人退去,只留芸茹几人,可她们却也是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着。   珂玥看着她,抿了抿嘴,还是止不住唇边的笑意,在锦玉的再三催问下,她噗嗤笑出了声,直言道:“玉儿,别的且不论,可现在外头是十月二的天,你拿着一把画扇,这不是要弄巧成拙了?”   锦玉一听,低头敲自己手中的扇子,再看看殿中熏炉与外头的飞霜,才发现手中的扇子格外突兀。   “那没有扇子可怎么办?我看几个世子公子拿着扇子,风流倜傥,我若不拿,那这身装束可就缺了几分文人雅士之风了。”她垂头坐了下来,将扇骨系着的宝玉示于珂玥,“皇嫂你瞧,我为了配这玉,特意选了镶着白玉的腰带,若是不拿这扇子,那我拿什么呀?”   “谁说那些文人都拿扇子的?”珂玥不解的反问,继而调笑道,“我瞧许多公子也不拿扇子,倒是那些轻浮之人喜爱那扇子装饰。按我说,玉儿你这身装束正正好,若再添,怕就多此一举了。”   珂玥这一说,锦玉一想,也是,蓝隽蓝大人不就爱执扇吗?说话到很是不正经。   “既然皇嫂这样说,那玉儿就不拿了。我这般模样的公子出去,不用扇子也定能逗得姑娘小姐羞红脸。”锦玉说完,自己还颇为满意的笑了。   她引得珂玥大笑直称好,她是真觉得锦玉这番模样很是俊俏,也不免想起自己在陈宫时也爱换男装和念桓溜出宫玩。   珂玥想到这,笑意便浅了几分。   “皇嫂,你不换吗?”锦玉看着珂玥素色雅服模样,虽不惹眼,却还是女子装束,“在我们大燕,也是有女子扮男子的,皇嫂何不也换了,咱们出宫好玩的痛快?”   “我就不换了。”珂玥摆手拒绝,前日听锦玉提起东市一茶楼的说书先生厉害,她正想着今日边听戏边吃小食。   锦玉不肯罢休,以为珂玥是碍于礼教,不敢尝试,连忙唤来近侍宫人让她回宫去取她收的几套服饰。   齐姑姑在旁听着,原先珂玥说不换她甚是欣喜,又见锦玉非要劝她穿,听得她很是不赞同,可又没她说话的份,只好生生憋着。   珂玥注意到齐姑姑垂头不满的眼神,倒又觉得,换上男装好像也不错?   锦玉近侍回来时,赵容祁正好回霄合宫,他入屋看到锦玉男装模样并无惊奇之态,倒是令飞见了唇角不可察的扬了扬。   锦玉见到令飞便迎了上去,笑嘻嘻的问他好不好看,令飞自然是喜欢的,虽只是闷声点头,却也惹得锦玉喜滋滋的笑。   “令心,我今日这装束,配你算不算得上才子与佳人?”锦玉问向令心,特意在她面前昂了昂头。   令心笑了,珂玥见了倒还真觉得她的红衣和锦玉的蓝衣甚是相配呀。   令心从令飞那取了剑递到锦玉面前,难得调侃着:“公主,得佩着这剑。我二人再走到街上,那才是最恣意的一对佳偶。”   锦玉闻言,恍然大悟,不执扇可以佩剑呀!   她欣喜的接过令心手中的剑,又向令心讨问握剑拔剑的姿势,说着说着二人就去了院子,令飞闷声杵在一旁,发觉不对后才连忙追出去。   赵容祁与珂玥见三人纷纷出去,莫名的相视一望,笑出了声。赵容祁看着珂玥盈盈笑眼,低头在眉眼间落下浅吻。   锦玉等人还在院外,珂玥嘴上不说,却还是羞得推了推赵容祁。   锦玉的近侍回到容合殿,为珂玥递上几套男子服饰,珂玥看了两眼便叫她收回。此时锦玉的注意力已不在珂玥身上,一下想着如何潇洒拔剑,便也不再劝珂玥。   赵容祁看到宫人拿着服饰退下,没有说话,饶有兴致的看向珂玥发间他送的簪子。心中想着,珂玥不换也好,正好再挑些她喜欢送她。   珂玥注意到赵容祁看着自己,带着不解的目光转头看向他,赵容祁却但笑不语,起身走到院中说该出宫了。   锦玉一听,手握着令飞的重剑,才想起自己原先是想着出宫的,连忙收了剑,上前拉着珂玥上了马车。   赵容祁恐生事端,没让锦玉带宫人,只吩咐了暗卫暗中跟随着。锦玉坐在马车上,握着出宫前从赵容祁身边侍卫上拿来的长剑,扬扬眉梢对珂玥认真道:“皇嫂,现在我不是玉儿了,是玉公子。”   说罢她还撩开帘子对外头车架上的令飞令心各吩咐了一边,珂玥笑笑没说话,赵容祁见她撩帘子冷风灌了进来,正吹向珂玥,伸手将她拎了进来,“好生坐着。”   锦玉瞥了两眼赵容祁,嘴上不说,但却向珂玥挤眉弄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赵容祁自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余光扫了她一眼便不说话了,阖眼假寐让二人聊。   珂玥向锦玉提起东市,锦玉又燃起了兴致,便将赵容祁方才拎她进来的事抛诸脑后。   马车驶向市集,在一座茶楼外停驻下,几人下了马车向茶楼走,茶楼一楼大厅正在说书,厅内座无虚席,珂玥看向台上的先生,一段故事说得绘声绘色,生生将茶客的好奇勾了起来,皆凝息细听。   几人走向二楼雅间,从二楼看去,说书先生的动作看得更清楚,声音也清朗些,珂玥拿来凳子坐在窗栏下听得出神,果真如锦玉所说,此人说得有几分意思。   赵容祁为她递上凉果茶点,便在旁坐下。他的兴致不在说书人身上,更不喜这人杂热闹之地,只是见珂玥喜欢,他便乐意陪同着。   赵容祁命小二去街上买珂玥要的酥饼和吃食,小二领了钱正要去,锦玉却想着,穿了一身男子装束,不上街走走太可惜了,便说自己与令飞去。   赵容祁看了令飞一眼,默许了。令飞露出笑意,便跟在锦玉身后随她出了茶楼去街上逛。   珂玥没管他们,一门心思听得认真,瓜子也嗑了不少。赵容祁见状,才看向令心,示意她到跟前,而后低声道,“去与暗卫交接下,而后便去街上买些吃食。”他料想锦玉一时兴致下不去,怕珂玥要等上一阵。   令心犹豫了会儿,疑虑道:“爷,我与令飞都不在,若是出了事……”   赵容祁扬了扬手,示意有暗卫,一时也可应付。   令心见他神色不似担忧反而有几分冷意,似有意在等着什么,便不再多言。   令心走后赵容祁看向珂玥,手在茶桌上轻敲着,眉头紧皱,不知在沉思什么。   珂玥察觉到赵容祁的视线,顺着目光向他展笑,而后继续回身看书,赵容祁笑了,停止敲着桌子的手,提杯喝茶。   杯在眼前,茶香斥鼻渗入,楼下先生说到高潮迭起处堂下一阵喧闹,周遭细声倒听不太清了。   不消多时,倒茶的小二敲了门,赵容祁看向门口,静端详会儿由他进来。小二走至赵容祁身旁,恭敬侧身将新沏好的茶放在茶桌上,弓了弓身便要退下。   座下呼声响起一重又一重,珂玥看着台上还未察觉什么,赵容祁留意着他抵着的眉目,手上一顿,垂下眼,心中了然,继续喝了口茶。   小二正要退时,趁二人不备,忽从袖中掏出匕首,挥手便向赵容祁而去,赵容祁眼疾侧身躲过,顺势将手中茶盏放下,沉了脸,眼中冷冽。   银剑再次扑面而来,他迅速起身,手快握住手腕将他牵掣住,从旁挥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抬脚向他腹下踹去,而后奋力刺向其后背心口位置。   二人打斗时珂玥闻声回头,惊呼间,那人仍有余力转身欲向赵容祁刺去。珂玥未多想,快步上前截下其握剑手腕,奋力一扭,几番用力间,他手便失了力气,落了剑,珂玥夺过剑又刺了他一下,他再无法承伤口之痛,倒地而去。   她看向赵容祁沉着的眼底,看也未看倒地之人,凝眉走到赵容祁身旁握住他的手。珂玥手心泌了汗,两手相握,赵容祁低头看着她,眼底寒霜散了散,低声在她耳边吩咐着什么,沉眸似在宽慰她。   藏秘在两侧厢房的黑衣人察觉到后,十几人立即冲入将二人团团围住,珂玥握紧了赵容祁的手,赵容祁回握她,面上浮起冷笑,淡然道:“赵容卿训的人不错,竟都将我的人解决了……不过,手法依旧很蠢。”   赵容祁讥笑着,黑衣人握剑并不理会他此话,一人快步朝赵容祁而来,赵容祁心生狠意,将珂玥护在身后,快速伸腿踢向其胸口,逼得他连连后退。   蒙面人迅速定下身,再次而来,赵容祁推开珂玥错身闪过躲过,捡起方才落剑,与他刀剑相击,将黑衣人引向自己,其余之人齐齐攻向赵容祁,招招致命。   赵容祁发现来者提剑只向他而来,他便宽心了些,忙里脱身看向珂玥,示意她速速离开。珂玥哪会放赵容祁一人在此,她已然顾不上什么危险与害怕,握着方才夺下的匕首,便杀向黑衣人中。   刀光剑影间,血染刀剑,赵容祁寡不敌众,黑衣人又似不要命般,银晃利剑向赵容祁心口刺去,赵容祁欲后退,但四面围堵,握剑先其一步侧身制敌,不料后方利剑直横,插中肩膀。   白剑入膛,鲜血而出,浸染衣裳,赵容祁觉痛,踉跄几步,那人速速拔了剑,准备再向致命处刺去。他皱眉,忍痛提剑,出剑之快,便已剑架其脖间,毫不犹豫狠力刺去。   珂玥见状,手中力道重了些,勉强闪过黑衣人的剑,趁他闪躲间快剑将他刺死,向赵容祁而去。赵容祁伤口鲜血流失更多,面上渐渐泛白,珂玥看得心颤,红了眼,心中已是懊悔千遍。   她悔自己明知道近日不平静还执意要出宫,悔自己当年为何不好好习武,这样就可以像令心一样助他之力。   珂玥悔恨的目光赵容祁看了心痛,想将她搂在怀中,可此时却顾不上她,无法伸出手,他提着剑,冷眼看着眼前依旧站定的几名黑衣人,忍痛握剑向其而去。   二人与黑衣人几番周旋,血气四散,一人摔至楼下,打斗声引起众人注意,看客惊叫着逃散。带头之人见状,向同伴使了使眼色,几人立即加快了动作,逼得赵容祁连连后退。   黑衣人本对珂玥有所顾忌,但珂玥却进攻而来,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两人将珂玥缠住,另外几人围击赵容祁,赵容祁看着珂玥无力招架之势,想着如何去救,分神间,一名黑衣人乘他不备一剑向其刺去。   待赵容祁回神间,已然来不及闪躲,却未料珂玥向他扑来,厉剑刺中珂玥。冰冷的长剑刺入她胸膛,寒意渗入体内,珂玥无法承受,痛苦叫得低唤一声。   握剑黑衣人一惊,迅速拔了剑,珂玥终是无力承受,倒入赵容祁怀中。她半阖着眼,抬眼望着赵容祁杀红了眼的双目,心中竟是庆幸。   “玥儿——”珂玥倒入怀中那刻,撕心裂肺之声响彻,可她渐渐模糊了眼,一时看不清赵容祁容貌,声音亦渐渐消远……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玥玥:……扎玥了老铁…… ☆、昏迷   茶楼骚动引得街上一阵骚乱,令心正在回来路上,见众人从茶楼方向跑出,心中一慌连忙向茶楼奔去,令飞发现后,安置好锦玉立即赶去。   待二人前后脚到二楼时,打斗声已停止,但仍有血腥味传来,令心握紧了剑,挥剑入屋时,一众黑衣人倒在血泊中,赵容祁面目寒色的紧抱着珂玥蹒跚向外走来。   珂玥面色煞白,无知觉的任由赵容祁抱在怀中,胸口是触目惊心的红,令心脚一顿,令飞亦在门口站定,一时间不敢靠近,待令飞回过神,立即上前探查赵容祁伤势。   赵容祁衣带血,身上带着几处剑伤,抱着珂玥的手却未松,“爷……”令飞垂手站在赵容祁面前,心中满是自责,看着珂玥的模样,怕是命悬一线。   令飞恐赵容祁失血过多,想接过宋珂玥,但赵容祁却不肯松手,只是气若游丝道:“马上回宫,去找荀太医来为太子妃诊治!”   令心回过神立即去楼下牵马车,赵容祁身子斜了斜,吃痛得半跪在地,他撑了撑身子,抱着珂玥不愿放手。他疲惫的垂目看一眼珂玥,身上的伤口撕扯着,可却敌不上心间一丝悲痛懊悔。   赵容祁抬头凝眉看向倒地的黑衣人,目光冷冽冷声道:“将消息散出去,就称我命悬一线,太子妃为救我受重伤。”   他要将每一剑都从他们身上讨回来,以千万刀奉还!   赵容祁遇刺的消息在他回宫后没多久便传得满城尽知,宫中朝堂四方波动起伏,赵容卿门下之人显露水面,周太傅与蓝隽等人忙得焦头烂额,霄合宫忙乱一团。   燕帝虽已下令彻查此事,但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霄合宫,连燕后也不得入内。燕帝此命令让众人猜测纷纷,一时间将赵容祁的伤势传得恶劣,那些还在坐山观斗的人也按耐不住,探着燕帝的态度意欲倒向赵容卿。   让他们决定倒向赵容卿的,是燕后在燕帝宫前求去霄合宫却不得见,而江贵妃却依旧自由出入燕帝寝殿,这一做法不禁让众人怀疑,燕帝是否放弃太子要立五皇子为储君。   要说不想赵容祁出事的,除了周太傅等人就是林家了,林央人虽在霄合宫,却不得进入赵容祁的寝殿,每日看着荀太医进进出出,论她如何探问,荀太医也未向她透露什么,更别说令飞令心处了。   林家恐赵容祁出事失势,反赵容卿登位,那日后林家地位岌岌可危,况且自己女儿才嫁入太子宫没多久,若是赵容祁去了,林央的后半生也不好过。   赵容祁寝殿中每日的汤药换了又换,一连五六日也不见有平安消息传出,有人盼着赵容祁死,有人等着赵容祁醒,连霄合宫的宫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殿下虽有伤却无大碍,只是整日坐在床前守着太子妃醒来。   令心守着门口,远远看着赵容祁寂寥的背影坐在床榻边,手紧握着床上人,宋珂玥一动未动,赵容祁也不曾起身。她望着二人,胸口堵得不像话,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守着罢了。   飞端着药走了进来,他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模样,轻声示意一声,令心回过神后垂了头。他叹了一气,将药碗递给令心:“端去吧。”   令心看着药碗,点了点头后才接过端了进去。她走到赵容祁身旁,看一眼紧闭双眼的珂玥,将要呈给赵容祁,担忧道:“爷,先喝药吧。”   赵容祁目光停在珂玥身上未动,令心又低低叫了一声,半响他才接过药碗,一口气灌入口中便又将心思放在珂玥身上。   令心攥着碗的手紧了紧,站在原地许久,正欲走时,赵容祁突然开口,“外头如何了?”赵容祁的声音很低,还带了几分黯哑,目光无神且深沉。   令心听清后,立即回答道:“一切如殿下所料,五皇子虽未说什么,但他门下党羽纷纷开始行动,想必等我们查清后,五皇子方定有大动作,到时候一切呈给陛下,陛下定会相信殿下所说的。”   “嗯。”赵容祁听着令心的话,沉缓应了声,他看着面无血色的珂玥,丝毫不见她往日的鲜活,他握着珂玥的手紧了紧,冷声道,“还未查出杀手是赵容卿哪找来的吗?”   令心闻言低了头,轻声回答没有。   赵容祁没有再说话,但气氛又冷了几分,令心也疑惑,明明赵容卿与晋平王处都安排了足够的人手,若是有所行动,他们应当是知道的。   他们却探不出赵容卿与晋平王动手的迹象,可要说不是赵容卿,那也是不可能的。赵容卿沉寂这么久,就是在等赵容祁出事。   “或许五皇子找的不是门客而是江湖上门派养的杀手?”令心犹豫了会儿还是向赵容祁说出自己的猜想。能将他们安排的暗卫都解决,这班杀手能力定不弱。   赵容祁听了暗思片刻,而后道,“去查吧,任何人都不得放过。”他低头吻在珂玥冰凉的手上,继续说,“让令飞去查,然后继续让太傅和蓝隽在赵容卿党羽中煽动。”   令心应下出去后,荀太医便携着药匣进来,赵容祁看到他还未起身,荀太医见他又如此坐在这,白眉皱了皱,冷幽幽道:“殿下,你若不信老朽医术,大可不必让老朽来,反正太医院人多得是。”   赵容祁苍白的脸抬起看了荀太医一眼,在老头子的吹胡子瞪眼中败下阵来。他起身伸手示意荀太医坐下,但未开口向他承诺什么。   荀太医冷哼一声,还是顺势坐下,打开药匣拿出针灸,为珂玥施针。   “一冷一热的时候,可别忘了老朽教过的方法。”荀太医收了针,毫不客气的对赵容祁吩咐着,而后对着自己救人能力不加掩饰的一番夸,“太子妃这剑悬得很,药虽下去了,可这命还悬得很,不过幸亏有老朽在,料想出不了几日,太子妃定能醒。”   赵容祁站在一旁应了一声,令心远远候在门口,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荀太医三天前也是这样说的。   可荀太医的医术是列国中出名的,若他也救不了珂玥,那便没人有办法了。虽然珂玥未过危险,但好歹她目前尚有气息在,除了荀太医,别无他法。   荀太医临走前,赵容祁又问了他晋平王那的情况,老头却依旧说着老话:“殿下,老朽只是一名医者,朝事老朽不懂,老朽已将所知的都呈于皇上了。”   赵容祁见问不出什么便让令心送他出去,荀太医走前还对赵容祁一阵念叨,让他去休息。   荀太医走后令心也小声让赵容祁去休息,赵容祁只是摆摆手,凝眉不语,转身坐回榻上,静守着珂玥。令心见状,短叹一气,也继续在门外候着,顺带关了门,眼不见为净。   赵容祁看着床上的珂玥,心中乱作一团,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涌到喉间,看着她脸色惨白令人揪心的模样,又觉任何话都是徒劳,从前未说出口的话,如今无人听,说了也只是多言罢了。   往日便是皇爷爷说他自负,他也是不愿承认的,可此次之事,确是他想的过于简单,才会失策害了珂玥。他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这样,不论是他死还是生,好歹她还是鲜活的她。   赵容祁眉头紧皱,深暗眼底中是望不尽的悲恸,他探出手,手触到珂玥冰凉的额,抚过她的眼与脸颊。他收回手,低头垂目,一声声地唤着:“玥儿……玥儿……”   床上的人丝毫未有动静与起色,殿内静得渗出冷意,赵容祁的声音沉缓低哑,透着的是深深的无力与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玥玥:导演,我是快领盒饭了吗? 某喜:没啊。 小玥玥:那我为什么还不醒!(摔(#‵′)凸!) ☆、醒来   年末将至,已然快过春节,朝堂与宫中忙得不可开交,往年事务繁多的太子宫,却因赵容祁遇刺之事,难得静了下来,成了宫中最突兀的存在。   珂玥一连躺了七日,她恢复意识睁眼醒来时,抬眼是熟悉的幔帐纹饰,屋内沉香飘然,暖意微醺,她动了动手,有些负担,偏头看去,是赵容祁握着她的手。   赵容祁紧握着珂玥,另一只手略撑额头闭眼休憩,不知他坐了多久,只是一眼望去,满目倦容,丝毫不似往日神采,紧皱的眉间,即使在睡时也未放松。   珂玥愣了,喉间涌动想说什么,可她没有说话的力气,最后只是虚虚一笑,眼底流露的是庆幸与心疼。   赵容祁似乎察觉了什么,眼皮动了动,还未睁眼,先下意识收紧掌中的小手,待他醒来,对上的是珂玥盈盈浅笑的笑靥。   一时间,赵容祁竟不知说什么好,二人相望,无语却又胜过千言。良久,赵容祁握起珂玥手,低头在她手间蹭了蹭,他才如释重负的满足一笑。   珂玥见赵容祁笑了,倦容似乎散了大半,她亦跟着放下心来。   “醒了便好。”赵容祁开口对珂玥低语,声音沙哑低沉,“日后再也不可如此昏睡了。”说罢释然一笑,好似珂玥只是睡了长觉般。   珂玥眼眶一红,动动嘴唇,想说话,赵容祁见状伸手抚上面庞,问她要说什么,珂玥眨了眨眼,半响才黯哑道:“渴……”   赵容祁手上动作一顿,原以为珂玥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他无奈笑道:“还有呢?”   “还有……”珂玥虚弱的面上露出不解的神情,想了会儿突然记起什么,眼底眼神跟着闪熠起,“饿了。”   闻言,赵容祁的笑凝住了,抚摸珂玥脸颊的动作变了,不动声色的转为在她的脸颊旁轻捏了捏。捏了会儿,还未用力就松了手,对珂玥说声等着,便起身去唤芸茹。   赵容祁向外走着,身后床榻上的人传来低低的笑声,赵容祁没回身,但笑已溢上面容。   芸茹与齐姑姑小湫听闻珂玥醒了,心底皆止不住的高兴,连忙按赵容祁的吩咐去为珂玥备膳与去找荀太医。   赵容祁回到屋内,珂玥正挣扎着起身,想坐起,赵容祁快步走近,将她扶住,微怒道:“伤还未好,折腾什么?”   珂玥看了眼赵容祁,轻哼了声,依旧挣扎着起身,赵容祁沉默片刻,语气和缓些,问她要做什么。   “我方才看到屋外下雪了?”珂玥向赵容祁询问着,血气还未恢复,语气听起来却格外激动。   如此一问赵容祁便明白了,沉默着将窗子开了小角,而后将珂玥扶起,为她将毯子盖好,不放心的嘱咐道:“不可久坐,等伤好了,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看。”   珂玥看着外头飘雪,闻声目光转向赵容祁,垂目浅笑,伸手去握赵容祁,赵容祁坐在珂玥身侧,陪她静坐着。   往日他会去逗珂玥,爱看珂玥气急害羞的模样,可此时这么静坐着,已然很是知足。   窗外雪花缓缓飘落,落在一角红梅上,堆砌在一起,压得它抖了抖,又是一场飘雪。身侧之人难得安静,赵容祁看着珂玥,想着差不多该关窗了,珂玥却望着外头出神道:“想敬玄了。”   陈国冬日鲜少下雪,一年寒冬皑皑白雪覆盖了陈宫,敬玄那时才学会骑马,他骑了一匹红枣马,马蹄在雪地中打滑,他却非要骑,说要为珂玥去梅园取梅花。回来时,马蹄铮铮,马上的少年在白雪中显得格外意气风发,手中的梅枝亦格外红艳。   珂玥絮絮叨叨的对赵容祁说了好多少时的事,从前在睡前,也曾听珂玥说过些,但今日她似乎格外思慕千里外的亲人。   “玥儿,我们还有很多日子可以说。”赵容祁在珂玥额上落了一吻,而后望着她低语一句,眼底神色很是认真。   珂玥笑着应了声,她没多想,只是望着那雪,忽然就想敬玄想师父念桓了,大抵是中了剑,人也患得患失起来。   珂玥伸出手,抱住赵容祁,头抵在他温热的胸膛,手抚上他中剑的地方,轻声道:“还疼吗?”   珂玥感到赵容祁笑了,怀中更温暖了几分,随后他严肃道“还问我?若是下次再这般,那你生我便生,若要死,那也一起死。有些事,不该你来承受。”   珂玥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赵容祁,似乎不大乐意听他这话,“你不会死,敬玄也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珂玥闷声说完这句,便将头埋入赵容祁怀中。   赵容祁心间一软,怀中柔软的小人似乎又瘦弱了几分,他伸手抚上她的背,低头说了一字好。   “何人所派的可查出了?可是晋平王与赵容卿?”珂玥还赵容祁怀中缓了会儿,平静些后才抬头问他。   赵容祁听罢,神情冷了几分,淡淡点头道:“他二人定是有关系,不过,那日的刺客却不是他们底下所派的人。但,一切应当快了……”   珂玥看着赵容祁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安,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如今呢?”她知道赵容祁性子有些暴戾,此次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当珂玥也担心,除了赵容卿,是否还有千万个赵容卿?   帝位杀戮争夺的,自古便是没有停歇的。   赵容祁知道珂玥所担心的,将这几日计策讲与她听,以便让她心安。前几日朝堂上已有人上奏提议立赵容卿为太子,燕帝虽驳回,但也并未说什么,昨日提议的奏折便更多了,算定了赵容祁回天乏术。   这让赵容卿举动又大了几步,燕帝昨日来霄合宫,显然已对赵容卿不满,但他对赵容祁也并未有好语气,反而冷声警告“赵容卿做的事,未必是你不会做的,若这大燕你坐不稳,朕大可换人”。   珂玥听赵容祁淡然说此话时,心想燕帝的心思确实难以捉摸,但她可以感觉到,燕帝心底还是更喜欢赵容卿的,只是他的理智让他选择赵容祁。   珂玥看着赵容祁的如墨的眼眸,想说些什么,想想还是作罢,有些话安慰起来不痛不痒,反倒伤人。   二人相拥说着话,珂玥东拉西扯的,赵容祁静静听着,也不烦,待珂玥语气越来越弱了,他才打断她,让她躺下,而后去将窗子关起。   珂玥不情不愿的,但胸口的伤还在隐隐发疼,她瘪了瘪嘴,乖乖躺下没多久,荀太医便来了。   他眯了老眼,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捻着下巴的白须,得意道:“老朽说今日醒,定是今日醒了。”   赵容祁没接话,珂玥不可置信的看他一眼,还真以为荀太医说的是真话。跟在荀太医身后的小湫心里直放嘀咕,前天、大前天,这老太医都是这么说的。   倒不像是别人口中的神医了,反倒更像游历一方的算命先生,病人何时好,皆看他哪天说的话能碰巧说中。   荀太医为珂玥诊治一番,才认真淡声道:“命虽保住了,但这身体却得花些时间调养,若是烙下病根,怕也是命薄的很。”   他说的认真,赵容祁与珂玥听了神色虽凝了几分,但都沉默应下,反倒是小湫一脸担忧,在后头急得,想催荀太医开日后调理的药方。   当荀太医起身要小湫跟自己去拿药方时,芸茹与齐姑姑正好一人端了饭菜一人端了药入屋,荀太医看了眼齐姑姑端着的饭菜,顿住脚,甚是不以为意的指了指菜,“这、这、这、太子妃都不可吃。”说罢瞥了眼小湫,“往后忌口的多了,你与老朽来,老朽一并写给你。”   远远的,珂玥看不清荀太医指的什么,直到齐姑姑很是赞同的将他说的菜撤了再端上来几碟清淡小菜,才蔫了下来,委屈地看向赵容祁,淡淡哼了一声:“我觉得这个太医不好,做事都不将你放眼里。”   赵容祁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反低笑道:“我觉得,荀太医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珂玥:我还是别醒吧,好歹梦里还有东西吃= =。 太子:不,你可以选择吃别的,比如,我。 ☆、引出   赵容祁对外封锁消息,称病危,人却意外得了空闲,珂玥重伤昏迷时,他守在榻旁寸步不离,如今珂玥醒了,反倒黏得更近了一般。   令飞令心看着赵容祁日日陪在珂玥身侧,珂玥说话他便听,珂玥不说话他便与她静坐着,恍若真就无事可做,就只剩陪她了。   令飞怕令心看了难过,几次侧目看向妹妹,找借口让她离开,可令心看起来平静的很,更让令飞困惑的是她似乎在为珂玥醒来而高兴,望着二人的目光不似难过,眼底的复杂让他不解。   令心站在令飞身侧,自然是知道自己兄长的注视,她知道令飞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令飞只好叹息一气,无言作罢。   二人退到殿外,将目光放在院中,继续留心查看着。   殿外白雪皑皑,覆了一重又一重,霜雪无声一落,积雪也无声在堆积,院中虽站了侍卫看守,却没有一点扫雪的痕迹,只因宋珂玥说想看雪,赵容祁便下令不得铲雪。   赵容祁的寝殿内外的宫人如今都撤了,只留了芸茹几人贴身的,她们自是不敢有怨言,小湫听了还默默夸太子疼人。但荀太医进出时总得踏雪走,气得他吹胡子瞪眼,默默将药膳换得更难入口些。   此时令心看到蓝隽费劲的在积雪中走来,一边走嘴里还一直嚷着什么,面上神色可谓甚是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   令心远远看着,笑了笑,令飞察觉后,诧异地看一眼自己妹妹的笑容,虽转瞬而过,但他仍是看到了。   蓝隽废了些力走来,他在兄妹二人跟前站定后,也未顾得上扫扫身上的雪,直问道:“殿下可在里面?”   二人见状,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令心快步去通报一会儿便领着蓝隽进去。   蓝隽走入殿内,宋珂玥卧在贵妃榻上,手中不知捧着本什么,榻旁一尊熏炉,而赵容祁坐在她身侧,手中正剥着什么,细看一眼,剥的是栗子,还耐心的将剥好的栗子递给榻上人。   蓝隽边往前走边惊讶不已,换做往日,便是冒死也得揶揄赵容祁,但今日不同,他收收自己的目光,匆匆向赵容祁请安。   赵容祁抬眼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剥手中的栗子,冷静道:“出事了?”   珂玥闻言,接过栗子的手一顿,看向蓝隽,果不其然,他颔首道:“是,贺大人那出了纰漏,被五殿下的人咬住不放,上了折子,陛下他直接罢了贺大人的官……”   赵容祁皱了眉,珂玥担忧道:“何事让皇上如此动怒?按理说……”按理说,燕帝现在是相信赵容祁的,此时废了赵容祁身边的人,倒真有些要舍掉赵容祁的样子。   蓝隽正欲说,赵容祁打断他:“还有呢?晋平王可回周了?”他拿过桌上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他料想折子上还是那些陈词滥调。   “今日已动身回周,除了那日殿下去他处那看到的信外,再也找不到二人合谋的证据了。今日晋平王归国,若是日后还想找罪名,怕是不易。”   近日燕帝因病性情大变,加上贺大人被罢,赵容祁的处境怕是真悬了。   赵容祁听了没说话,一时陷入沉思,渐渐的面色越发凝重起。   珂玥在旁看着,也跟着担忧,想说些什么,可喉间一痒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赵容祁神情才有了松动,侧身将她手中的栗子拿过,转而递上清茶,柔声道:“放心吧,这几日在容合殿不要出去,我让锦玉来陪你,且先养伤。”   “那你呢?”珂玥下意识抓住赵容祁的手,凝眉看着他,心中很是不安。   赵容祁淡笑着,指尖反绕上珂玥的手,风轻云淡道:“事情解决了,自然就回来了。”   此话说完,珂玥反倒更忧心了,还欲说什么,赵容祁背对着蓝隽倾身在珂玥唇上浅尝而过,趁珂玥愣神间在她耳畔低语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蓝隽侧目不看,赵容祁起身后蓝隽看了一眼珂玥,短叹一气便跟了上去。   珂玥看着赵容祁离开的身影,唇间依旧湿润着,可胸口却闷得喘不过气,只好无言看着他离开。   赵容祁走至门口,叮嘱了令心几句便带着令飞一同去往自己寝殿,他背对着二人,冷声道:“将晋平王处的人撤回来,也不要再查二人的联系了,待会儿请荀太医过来,让他对外称我病情有转。”   蓝隽令飞二人对看一眼,令飞不解道:“就这样放过晋平王吗?若是将消息放出,之前所做的隐瞒不是都无用了?”   “自然不放过。”赵容祁冷笑一声,眼中凌冽,“但还有人等着你去迎接他。”   “可是有其他眉目了?”蓝隽凝眉连忙问他,查不到二人的干系这让他们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查不出是何人。   赵容祁没回答蓝隽这话,眼前浮起珂玥的样子,记着她中剑的模样,冷声道:“既然赵容卿在静候我死,那我定不能如了他的愿,怎么着也得邀他来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蓝隽令飞没说话,只加快了脚步跟随赵容祁。   接连下的日子赵容祁不在容合殿出现了,锦玉也来了容合殿陪珂玥,大抵是近日看守严,锦玉来了几日倒也没再回过自己的寝宫,都是跟在珂玥身旁。   锦玉知道珂玥在担心什么,她也正忧心着,但赵容祁不让她与珂玥提此事,但她也打不起精神陪珂玥玩,如此一来,反而是珂玥一个病人在哄着锦玉。   然而不论珂玥如何逗,锦玉皆时不时叹一句“令飞如何了”,这让珂玥很受挫,这大概就是从前锦玉陪她时的代价吧。   几番下来,珂玥也无心哄锦玉了,二人常常坐在屋内,两眼看着门口,忧心忡忡望眼欲穿。   珂玥想去赵容祁身边,可身上的伤不允许她去,她隐隐也猜测着,赵容祁大约在走什么险招,而他换了寝殿,怕是不想牵连她而有意为之。   “皇嫂,近日江贵妃基本常伴父皇身侧,不说我母妃了,连皇后娘娘都很久未见父皇了。会不会真如外头所传的,要将皇兄废了?可皇兄明明没有病重……”   锦玉想了很久,还是对珂玥说了自己的忧虑。其实日前她对母妃说来陪珂玥时,她母妃是不同意的,只不过拗不过她才同意。   珂玥闻言,想了会儿还是对锦玉隐瞒道:“不会的,父皇宠爱江贵妃不是如往常一样吗?”   珂玥知道这是反常的,但锦玉就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燕帝宠她只是因为她的性情与她的单纯,若是她知道太多,反而对她不好。   珂玥又对着锦玉安慰了几句,才将她稳下,哄着她会寝殿休息。锦玉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与珂玥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锦玉离开后,珂玥想了会儿,支开芸茹小湫,轻声问齐姑姑:“是霄合宫近日看守太严了吗,秋芜一封信也未来过?”   锦玉的话提醒了她,江贵妃即使再淡泊清雅,可到底还是个母亲,事已至此,不论她如何,她都不会坐视不管看着自己儿子落败。   燕帝的转变,怕多半世江贵妃起得作用。   齐姑姑不知珂玥所想的这些,只是摇摇头回答她:“霄合宫中的宫人近段时间不可随意出入,秋芜姑娘也没有要传递的意思。”   珂玥听了,疑惑地看向齐姑姑,赵容祁这出了这般大事,师父他们为何没有动静?她受伤的消息也一并传出的,秋芜不可能不知道,为何敬玄不来信?   珂玥凝眉想了好一会儿,心底绕着一个地方直发慌,可她不愿深想,一直在为他们得不到消息想原因,她静坐了许久,也没有结果,只好洗漱睡觉。   今夜是小湫守夜,她退到珂玥寝殿外的内殿,珂玥让她生了小熏炉,她等珂玥睡了后,没多久便起了困意。   入了深夜,赵容祁寝殿处传来打斗声,外头一阵脚步烛火惊醒了珂玥,她忍着痛连忙起身唤小湫,小湫也醒了,慌忙入殿点灯。   “可是容祁那出了事?”珂玥望着赵容祁的方向,不安的问着,问罢不等小湫回话,她便作势要起身前去。   小湫连忙拦下她,令心与芸茹齐姑姑赶了进来,珂玥见到令心着急道:“我知道是容祁那方出事了,你不要管我,你去帮他!”   令心心里着急,她也不知道赵容祁他们在做什么事,但赵容祁吩咐了,她不能离开珂玥,“殿下让我留下来,他说无事那便会平安。”   珂玥听了心里更急了,她知道是赵容祁吩咐的,她如何说也没用,只好推开小湫,撑着身子起身。但还未走几步便被令心拦下,伤口撕扯着,她捂住伤口,知道自己去了反而拖累赵容祁,便强迫自己静下来。   珂玥顺了顺气,而后对令心道,“既然如此,那你到殿外守着,但若是发现容祁那有何不对,立即前去营救。”令心沉默了,在想着珂玥这话,珂玥继续道,“你是他的护卫,守他的命,比守我更重要。”   “……好。”令心应下,吩咐芸茹等人几句后便去向殿外。   珂玥因方才动作过大,伤口撕扯了,芸茹与齐姑姑便要为珂玥换药,珂玥望着窗外的方向,打斗声一直未停止过,她心里慌得直打鼓,一遍遍默念着赵容祁的名字祈求平安。   “药换好了吗?”突然一道沉缓的男声在寝殿中响起,珂玥闻声看去,诧异地看着念桓从屏风中走出,气定神闲的,像是本就该出现在一般,“换好了,就与我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应该有人知道是念桓了吧? ☆、相争   念桓缓缓走向珂玥,目光略过她微露的白嫩胸肩,温柔地与她对望。   芸茹等人惊得手上药罐险些打翻,在她惊呼出前,念桓不费余力的将芸茹打昏,而后眼扫过齐姑姑与小湫。   齐姑姑先从震惊中回神,带着不确定的眼神看向珂玥,珂玥此时乱得很,将衣领拉回,捂着伤口冷淡道:“齐姑姑,你带着小湫先退下。”   珂玥说罢,小湫一脸困惑地看了会儿齐姑姑,齐姑姑无言抿嘴,面色凝重的与小湫扶起昏迷的芸茹退到屏风外替珂玥守着。   待二人走后,念桓在珂玥面前站定,不紧不慢地从旁拿起披风递给珂玥,柔声道:“外头凉,先将披风系好。”   珂玥看着眼前的披风,而后目光顺势而上,眼前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人,眼底的笑意也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为何她觉得从不曾认识过念桓一般?   “系上披风,去哪?”珂玥没接,克制着情绪,假装不知发生了何事。   念桓避过珂玥的眼,沉默着走近一步,动作轻柔的为珂玥披上,“玥儿,我们回去再说。”他大可打昏珂玥直接带走,可他不忍心。   “回?”珂玥没有反抗,但眼中蔼蔼,语气平静的出奇,“回哪?”   “自然是回陈国,敬玄还在等你。你不想见我,难道也不想见敬玄和师父?”念桓说罢,自嘲一笑。   当念桓提及敬玄与师父时,珂玥抬起头,手探上披风攥紧,压低声音哀声道:“想见我?为什么想见我,你们不是已经选择舍了我吗?”   闻言,念桓并未说话,珂玥便知道猜想的没错了。   那日的刺客,是陈国人,所以赵容祁在晋平王与赵容卿处查不出东西。因她的关系,赵容祁对念桓有所松懈,一时将重心放在晋平二人身上,而师父等人也正是利用此事伺机而动。   周陈联手是真,要与燕合作是假,她早该想到的,若非如此师父不会放任念桓留在燕国,也不会写信告诉自己提防晋平王。   “那日伤你是意外,如若你不出去挡那一剑,此时赵容卿便可取代他,等燕帝一逝,我们便少了一大障碍。”念桓语气激烈了些,胸口如同被揪着般,而后颓然无力道,“你不该救他。”   念桓的话传入珂玥耳中,珂玥牵强一笑,将披风解下,目光看向赵容祁打斗那方,“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做,那便不该手软,那日应当毫不犹豫的解决他与我,方才了事。”   此时此刻,珂玥无法再天真的问念桓为什么非要如此,也不想去问为何如此瞒她。   如今的局面,是她最怕看到的,燕国与周国这等强国有野心,这她知道,赵容祁说让珂玥信他,珂玥便信他不会对陈下手。   原以为燕陈联手,周国不足为据,可她没料到,自己竟从未看清过自己的弟弟正真想要的是什么。   珂玥心意已定,念桓上前握住她解下披风的手,凝眉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念桓怒视着,手中力道收紧了些,“我们怎会伤你?难道你要为了他而放弃我们?他的野心不比周帝少,他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待他!”   念桓一字一句刺着珂玥,她心底翻涌着,红了眼眶,忍痛道:“母妃让我护着敬玄,他是我弟弟,纵是母妃不说我也会护着他。这些年,齐妃也罢,父皇也好,所有欺他辱他责罚他的,我自当一并为他挡为他受,师父说需要我和亲,那我便去,一切皆我心甘情愿,不曾有怨言,因为敬玄是我唯一的亲人。”   珂玥不想说这些话,可此时的她再也忍不住,心底最脆弱处已然崩塌。   “如今既是瞒我,为何还要将我带走?”珂玥红着眼望着念桓,眼泪忍不住悄然而落,“我是庸人,于师父和敬玄而言已是无用,止裕,放了我吧。”   敬玄与赵容祁想要的,珂玥无能为力,而她所求的也无人能给,今日若救不了赵容祁,那便陪着他一同离去也无妨。   念桓咽了咽喉,苦涩入心口,如万千疼痛交织在一起,逼得他生生松了手。   他不忍看珂玥落泪的模样,俯身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拥住不放,垂目痛苦道:“居庸关时我便该将你带走……”   他抑制住情绪,附手替珂玥擦去泪水,低声安抚道:“玥儿,随我回吧,待回到陈国,一切都会好的。”   珂玥凝眉不语,几番强忍泪水,正欲推开念桓,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念桓察觉到后,起身搂住珂玥将她牵掣怀中,而后转身看向来人。   珂玥看到赵容祁握剑而来,身上衣饰血染大片,几处伤口触目惊心,他横眉冷眼看着念桓搂着珂玥,握了握手中剑,唇边冷笑越发深,眼底寒色更甚几分。   珂玥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低低地唤了声容祁,赵容祁缓下步子,看向珂玥的眼中添了几丝不忍,他挥手示意身后令飞等人:“先退到殿外,没我命令不可进来。”   众人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令心激动道,“殿下!不可啊!”赵容祁身已负伤,她本就对没守好珂玥心有愧疚,赵容祁此时又这般说,她自然不同意。   赵容祁侧身冷眼看向令飞,令飞会意到,拉住令心压低声音带着她和护卫退下。   念桓远看着,嗤笑一声,冷冷道:“你果然没有重伤,赵容卿那个蠢人。”   赵容祁重伤消息传来时他们倒还真信了,只是时间越长他们便有所怀疑,可赵容卿得了势,一时收不住。   前几日忽传出消息说赵容祁有望痊愈,赵容卿坐不住,便欲动手,晋平王再无意拦他,因为兄弟二人自相残杀的结果,他最乐意不过。   可如今赵容祁还是将赵容卿解决了,赵容卿将好好一局棋下成这样,只怕何君羡在归国的途中会被气的不轻。   “承蒙念公子如此关注。”赵容祁挑眉不屑一笑,笑中透着几分狂意,眼中却是寒霜一片,“不知深夜造访,要将我夫人带去何处?”   赵容祁说夫人时,念桓搂着珂玥的手加深了力道,怒视着他,讥讽道:“听云殿的那位解决了吗?太子殿下怕是没资格说‘夫人’二字。”   他与敬玄早已定好,不管今日赵容卿成功与否,他都要将珂玥带回陈国。   赵容祁提步缓缓走向二人,念桓也不避,只侧着身子搂住珂玥不放,赵容祁走到他跟前,静默间,长剑出鞘,指向念桓,淡淡道:“有无资格,在于玥儿。”   念桓看着银剑,毫无动容,反倒是珂玥的一凝眉,令他笑意微起,目光转向赵容祁,冷然道:“你不过也是利用玥儿罢了,又何来的资格!”   珂玥的担忧赵容祁自是察觉到,他虽明白,但怒意止不住得涌上心头,他隐忍下,说道“我说了,一切在于玥儿。”   这几日他对陈国的猜测并未告诉珂玥,怕她知道了心生忧愁。他知道珂玥此时定陷入两难,若再于此和念桓争论这些口舌,只会令她更加难过。   赵容祁的态度令念桓十分厌恶,他搂紧珂玥,对他道:“玥儿是我陈国人,生来是,永生皆是,今日我来便是要将她带走。”   赵容祁冷笑一声,笑意中很是轻狂,“带走玥儿?”他看着念桓,眼神凌冽,“你何来的本事?”   话毕,赵容祁剑锋一转,直向念桓而去,探出另只手,想将珂玥夺过,念桓躲过利剑,手却拥着珂玥不放,错身时,一并护着她不让赵容祁得手。   念桓得空拔剑而出,立即反扑而上,与赵容祁厮杀起。如珂玥所说,当年他败于赵容祁,令他芥蒂许久,如今赵容祁剑法比之年少更添了几分杀意,而他自也不是等闲之辈。   赵容祁也并未叫令飞等人入内,二人长剑相博,起初高下难分,而念桓护着珂玥不放使他多有不便,慢慢落了下风,而他搂着珂玥的手更紧了些。   念桓动作大,导致珂玥伤口抽痛了好几次,珂玥开口劝阻,而两人仿佛听不见般,皆视若无睹。直至珂玥忍不住吃痛呼出声,赵容祁一时分神,念桓的剑刺向他胸膛,他仓促一躲,剑刺向肩膀,擦伤而过。   念桓注意到珂玥的不适后,手中动作一顿,赵容祁未顾伤,快步向珂玥而来,伸手将珂玥拥入怀中。   那一瞬间,念桓没有再去阻拦,念桓握着剑的手无力垂下,沉默地看着赵容祁将珂玥护在胸前,动作轻柔地探着她的伤势。   珂玥望着赵容祁身上的伤,缓缓抬手却不敢触碰,眼底皆是不忍与忧心,良久过后,珂玥缓缓闭眼,哀沉道:“容祁,让我回陈国吧。”   赵容祁闻言,眉间紧皱,握着她的手颤了颤,神色复杂地看着珂玥,怔了许久也未回话,珂玥又轻缓说了一遍,念桓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珂玥。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 还有蟹蟹之前[青猫]小可爱的雷![暖阳下的叶子]小可爱的营养液! ------------ 赵容卿:老婆,他们都骂我傻 秋芜:谁是你老婆? 赵容卿:嘤嘤嘤! 秋芜:……(默默将肩膀借给赵容卿) ☆、回陈   夜里的陵城中只有巡卫与报更人游走,北门的小城门开了一侧,墨衣男子挥起马鞭,马车速速使出城门向城外而去。   赵容祁站在城墙上,马车越行越远,直至马车前灯笼变为星点,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令飞令心站在身后,兄妹二人相视一眼,令飞上前低声提醒道:“爷,该回宫了。”   赵容祁望着墨色的远方,良久后才沉脸转身下城楼,令飞松了口气,紧随其后不敢多言。令心步伐一顿,回头看了眼宋珂玥离开的方向,很是不满地皱了眉头,看了会儿才悻悻跟上赵容祁。   马车上,念桓伸手将珂玥撩起的车帘放下,垂目克制道,“夜凉,且先休息。”他不忍看珂玥的眉眼,故作未看见珂玥频频探头回望的动作。   珂玥收回撩帘的手,也不与念桓辨些什么,只顾自己低头蜷缩在一旁,别过脸假寐。   念桓看着珂玥的举动,忍无可忍道:“你觉得赵容祁为什么会放你走?不过是他已不信你罢了。”   言罢,角落里的珂玥无动于衷,只是皱着的眉隐隐又凝了几分。   “玥儿,你已无法留在他身边,只有陈国才是你的最好的结果。”念桓靠在车壁上,抬手欲牵珂玥的手,最终还是作罢,“若是从前,你定是满心欢喜的……”   珂玥抬眼,双目落寞地看着空荡的前方,喃喃道:“我也愿我是满心欢喜的回陈国,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不是这种方式?”念桓冷哼一声,“难道你在奢望赵容祁会亲自送你回陈国?待他登了帝位,做法会比如今的燕帝更加狠绝,若是我们不自保,那便会与他国一样最终沦为燕周之争下的灰烬。”   周国与陈国的关系一直以来算不上好,但如今强国当道,念常青认为燕国比周国更加危险,所以他才会劝敬玄与周合作,敬玄自然认同念常青的想法,加之他对珂玥和亲之事一直有愧,便暂与周合谋趁燕帝病重搅翻赵容祁兄弟二人。   珂玥听了念桓的话,面色愈发沉下,但只是缩得更紧了些。她知道此时不论她与念桓如何争辩,二人也只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多说也是徒劳。   念桓见她不为所动,怒气更添了几分,语气激烈道:“即便你不在乎这些,可赵容祁他能给你所想的吗?此时已有一个林央,日后还会有不断的女人,他又如何能保证他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   念桓没与她说,今夜他能轻易摆脱令心和赵容祁留下来的守卫是因为林央,念桓自然清楚她的举动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她只是想借他之手不费力地将珂玥赶出燕宫,让珂玥无法再在燕宫立足。   若是往日,念桓定不屑接受她的‘好意’,但他今日确实是想让珂玥不能再留在赵容祁身边,所以他便看着林央支走令心等人,而后毫不费力的进入珂玥寝殿内。   他认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皆是为珂玥所想,他知道珂玥不喜欢后宫之事,逃离燕宫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玥儿,你不是曾说,不会再走你母妃之路吗?”念桓放软了语气,凑近珂玥,俯身轻触她的脸颊。   念桓抚摸过她脸颊后,珂玥看着他,神情恍若陌生,良久后才轻声道:“可他是容祁,不是父皇。”   念桓手顿了顿,不悦代替了眼底的温柔,他皱着眉拿过毯子为珂玥遮盖好,而后带着怒气提剑到马车外,让珂玥一人待着。   珂玥看着念桓离开,想开口劝些什么,可望着他决绝的身影,便垂头放弃。   珂玥在马车中静坐一会儿,忍不住再次探手掀开帘子向外探头,夜色中只看得见城墙上的几处灯火,她想见的人早已不知在何处。   珂玥回想她说要回陈国时,赵容祁双眼沉郁地望着她,怒目静静转为冷漠,“回?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珂玥没有说原因只是重复着话,赵容祁便陷入沉默中。   珂玥自是知道赵容祁会生气,但她没想到他放开了自己,任由念桓将自己带走。但她知道,赵容祁会让她走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再信她。   赵容祁放开她后,不与她多言甚至看也不看一眼,只对念桓说:“我放你们出城,但我没说放过你。”   念桓自然知道此话是何意,赵容祁今夜任他带珂玥走,但若出了陵城,仍旧落入燕人手中,那便不会放第二次。   珂玥放下帘子,双手捂住面庞,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赵容祁冷漠的神情。   马车疾疾走在山林小道中,寒夜中的风凛冽肆虐着,念桓望着前方,风中传来低低的啜泣,他攥紧了手,充耳未闻。   念桓带着珂玥日夜兼程赶回陈国,路上倒未有过多阻碍,只是因珂玥身上的伤在几处耽搁了些时日,但还是如他所愿安全抵达陈国回到陈宫。   途中他们听了不少关于燕陈关系与赵容卿的事,不过百姓中的话大多变了味,念桓自然知道燕国出了何事,也知道赵容祁如何应付珂玥回陈之事,他以为珂玥会想知道,但珂玥却兴致缺缺的样子,他便也不与她提了。   念桓与珂玥回到陈宫时已是夜里,珂玥从临近国都时便悬着心,从入城那刻便留意着外头,即便是夜里闭户冷清的街道也令她好生激动。   念桓留意着珂玥的神情,珂玥欢喜一分他便更加欣喜,认定带珂玥回陈是对的。   当马车驶入熟悉的宫门时,远远地珂玥便看见熟悉的身影静候着,珂玥纵是再气,在看见敬玄朝她快步而来时,也忍了大半。   念桓欲扶着珂玥下马车,敬玄疾步上前搭手,让珂玥扶着自己,珂玥站在车架上看着敬玄,笑望着自己,依旧是少年俊朗的模样,只是玄服在身多了几分沉稳。   “姐姐。”敬玄见珂玥不动,以为珂玥碍于身份,连忙唤了声许久未叫的称呼。   珂玥笑了,轻轻将他手打开,假怒道,“去,当我老了嘛,何须你扶?”说罢,眼眶不禁红了,珂玥察觉到后连忙低头下马车收起情绪。   敬玄笑出了声,周围的守卫与宫人低头不敢多看,念常青缓缓跟在敬玄身后,在姐弟二人玩笑后,他轻咳了声,提醒二人。   敬玄闻声,敛起喜色装作做样给念常青看,珂玥看着许久不见的师父又老了几分,鼻上一酸,也未顾忌他的提醒,先开口道:“师父,你怎么又老了,师娘还没着落呢。”   念常青正拈着须,听到珂玥这话险些将微白的胡子扯下来,冷静后甚是不满地看了眼珂玥,而后瞟了眼念桓,确定他二人安然无恙后便对敬玄行礼请示道:“陛下,两位大人还在等着议事。”   闻言,敬玄收起玩笑之色,正色对珂玥轻声道:“姐,你先去休息,一切待明日再说。”前不久刚颁了新法,一切皆在推进中,正是繁忙时,但他知道今夜珂玥会回来,所以还是暂且放下事务特意在此等她。   珂玥亦不再玩笑,点了点头,恭敬对敬玄行了礼,敬玄见状,欲上前再说什么,但还是颔首受礼,后速速回议事厅。   念常青留了下来,上前看着珂玥的面色,看一眼她的伤口处,暗付许久后,哀叹一气无奈道:“既已如此,那便不要再去想燕国种种了。”   念常青并不赞同念桓将珂玥带回的,他虽心疼珂玥,但在大局面前,如此意气用事他很是不喜。如今周已先对燕周围的小国下手,而燕陈也在赵容卿之事上撕破局面,珂玥再留在燕国虽多有危险,但并非完全没有益处。   然敬玄坚持,那便只有听命,由着他同意念桓的做法。   “师父……”珂玥很多话想问他与敬玄,这是她回陈的原因之一。   “好了,不毕多言。”念常青皱眉打断珂玥,看向念桓道,“念桓随我来,小玥先回宫,太医已经在候着了。”说罢示意一旁的宫人,宫人上前扶着珂玥。   念桓看了珂玥一眼,沉默下随念常青一同离开,珂玥愁眉站了会儿才向自己寝宫走。   “长公主,夜里有寒风,还是坐轿回去吧。”宫人看着珂玥意欲走回,连忙出声提议。   珂玥摆了摆手,无言顾自己慢步向前走着。宫人见状,不敢多嘴,只乖乖的为她盏灯,跟在她身侧。   珂玥熟路的走着,风灌入时她紧了紧披风,她看着夜下盏盏宫灯,一切恍若梦境般。她在燕时多次想回来,可如今回了陈宫见到了敬玄师父,却又虚假起来。   “太后此时歇下了吧?”珂玥望向陈太后的方向,忽然开口问身侧的宫人。   宫人诧异的抬头看向珂玥,发现自己越礼后赶忙低下头,珂玥见状,心上一凉,顿住脚有些站不稳,打断她磕磕巴巴的回话,低声复问:“何时去的?”   难怪宫中宫人多素服,她还以为是因为她父皇……   珂玥在听到宫人说陈帝驾崩不久后,她手心泛了凉,眼眶却微热起,她闭目缓缓心绪后改道走向陈太后寝宫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珂玥在宫殿外站住脚,宫人以为珂玥要进去,正欲盏灯珂玥却只是站了会儿便转身回宫,宫人疑惑不解,但不敢多问,赶忙跟上前去。   珂玥无言走着,心中酸楚无处言说。她竟不知皇奶奶已经离开,似乎念桓敬玄师父,也不是她记着的样子了,再回陈,虽已无人再敢欺辱她姐弟二人,可如今的一切,并非是她所求的。   抬头看向燕国方向,身心似被何物揪着,不知是痛楚还是什么,令珂玥煎熬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来啦QAQ! 一言难尽啊,说多了都是借口,感谢可爱们看文! 蟹蟹可爱[山有木]的营养液! ☆、意图   珂玥寝宫长琏殿,殿外细语声不断,内殿却静若无人,只有隐隐的药香飘然。   珂玥坐在窗下不知向外看什么,桌旁摆了不少吃食,动也未动,小宫女端着药碗递于珂玥,动作轻慢,生怕扰了珂玥清静。   珂玥看了眼药碗,淡淡道:“放下吧,待会儿再喝。”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敬玄却还是每日要她喝药。   小宫女听了,端着漆木托盘的手有些犹豫,抬头偷瞄一眼珂玥神色,出声道:“殿下,还是趁热喝了吧。”   珂玥闻声,看了眼她,面上瞧不出喜怒,小宫女见状,放下碗不敢再说。   珂玥见她的反应,有些无奈的笑了,若是从前,即使她骂了人,也不一定有人将她的话放眼里,何像如今,只是看一眼便可唬住人。   小宫女放下药,示意下外头,询问珂玥,“殿下,今日萧婕妤又派人来邀你去品食。”自这位长公主回宫,谁都明白,她是当今陛下最亲近的姐姐,后宫几位娘娘,就数这萧婕妤最为热情。   “寻个理由推了。”珂玥这次皱了眉,天天邀她吃这吃那,是她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这萧婕妤也太没眼力见了。   要不是听说敬玄十分喜欢她,她早将她的人赶出去了。   小宫女闻言,恭敬应下后便退到殿外。   珂玥看了眼她,倒是想小湫齐姑姑了。芸茹自不会有事,但那日走的匆忙,没办法再带上她二人,想来处境应当不好过……   想到霄合宫,珂玥望着窗外,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回陈国已近小半月,而见到敬玄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每每他来,珂玥与他提及燕国,敬玄原本的笑意便会凝住,打断后寻个话搪塞她。   珂玥并不认为周国野心会比赵容祁少,燕固然过于强是如今的隐患,可若是周将燕除了,陈国也是没有好处的。   她相信师父他们定是知道这些的,可到底为什么还要与周联手?   若是她去与师父说,师父的想法断然不是她可以说服的,但若是敬玄,或许还有机会。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亲只是为了助敬玄巩固地位,让陈国在乱世中求个稳,可如今看来全是她想错了,或许赵容祁早已看透,只是未与自己说罢了。   正当珂玥暗思间,敬玄悄然入殿,看着她坐在窗下愁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他看了会儿珂玥后,才缓缓走近,忽视满满未动的吃食,指着桌上的药碗,无奈道:“姐姐,你又不喝药,身子若不养好,日后你想吃的许多东西可都吃不了了。”   “我觉得我好得差不多了。”珂玥回头看他一眼,颇为认真的回答他。   “若是真好了,就不会不吃东西不出去玩了。”敬玄走至珂玥身边坐下,很是自然的拿起盘中的百果,细心剥开递给珂玥。   珂玥闻言苦笑一声无视他这句话,看着他剥好的果肉,玩笑道:“陛下亲自为我剥,真真让我受宠若惊。”   “姐姐莫要取笑弟弟了。”敬玄将果肉塞给珂玥,在珂玥面前丝毫没有君王的姿态。   “姐姐,再过几日,便可以为你封号了。姐姐的长公主府邸可有想好建在何处?”敬玄眼带笑意,颇是激动的告知珂玥此事。   他早便想好要为珂玥封号,回馈她一切,弥补一切,可念常青等几人觉得珂玥不明不白的回来,这样广昭天下的封赏多有不妥,但他还是力排众议执意为之,所以今日他心情也格外的好。   珂玥听了没有多大欣喜,听了只是柔笑声,淡淡道:“何处都好,在宫中也不错。”   珂玥的反应倒是在敬玄料想中,但他没想到珂玥会说留在宫中,毕竟自小珂玥便想方设法往宫外逃,怎得如今倒安稳了?   “我还以为姐姐会说去宫外呢。”敬玄淡笑一声,看向珂玥,语气轻了些“不应该像母妃一样,困在这牢笼中。”   “或许,是母妃自己心甘情愿。”珂玥眉心紧了紧,淡淡回应敬玄一句,思绪却不知飘至何处。   敬玄闻言,诧异地看向珂玥,怔了半响后不确定地问珂玥:“姐姐,你……”   他一直以为珂玥在燕过得不好,在收到秋芜回报的信中,里面提到珂玥与赵容祁二人的感情,他认为两人都是在做戏,在听说珂玥为赵容祁挡剑后他才知道是真的。   如今珂玥说出这句话,令他震惊不已。她对赵容祁是何其真心?竟因他说出这句话。   “即便母妃她心甘情愿了,父皇本性却不会变,执意付出,到头来伤得不是她一人。”敬玄想,今日得与珂玥说清楚了,她与赵容祁是断然不可能的,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姐姐将自己后半生毁了。   “可我不是母妃,他也不是父皇。”珂玥笃定地说着,看着敬玄的眼神,格外认真。   “皆是一样的,我与父皇也无差,他赵容祁也是如此。”他从前觉得长大了定不会像父皇这般,但如今看来,帝王何须真情,有了也只是负担。   敬玄为珂玥递上软糕,耐心道:“姐姐,若是赵容祁心中有你,他便不会让念桓带你走。”   珂玥闻言,没有接过糕点,无力道:“敬玄,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呢,不是已经与燕和亲了吗?周国也是祸患,灭了燕,获利的只是周国,而我们陈国,又有何好处?”   敬玄听,原先的耐心散去,皱起眉头,不悦浮现在眼中,冷然道:“姐姐,你现在是我陈国长公主,不再是燕国太子妃,更不是什么燕国说客。”   “燕国不需要说客。论国力,论财力,燕国远胜各国,而军队,与周国相比也并不弱。”珂玥语气也冷了几分,正声道,“我不是为燕为赵容祁而来,而是不想你得来的帝位这么快便受动荡。”   “所以,燕国更需要削弱!”敬玄语气激烈了几分,厉声说,“只有周国才能如此,若是不加以阻止,陈国岌岌可危。”   “我们与周国相距万里,相比燕,周更令人放心。燕周大可相争,最好争战不断,届时,不管它那一方得胜,我们陈国,也不再是当初弱小的陈国。”敬玄起身,指了指外头,“姐姐,弱小的人只能挣扎,强大了才可以抗衡,所以我们要不惜一切奋力一搏。”   赵容祁自幼跟在燕先帝身边长大,念常青说燕先帝是一位极有野心之人,他不出军只是他知道时机未到,所以他将一切放在赵容祁身上,赵容祁所表现出的,也正如念常青所料。   敬玄如今一切得来不易,他怎会因珂玥几句话就信赵容祁不会对陈出手?   珂玥此时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没有再与敬玄争下去,敬玄见珂玥不说话,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叹了口气后便快步离开。   敬玄走后,殿外的宫人听到动静向殿内探了探脑袋,殿内珂玥一动不动的在原位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此次争吵,宫人间私下腹议了好久,都以为长公主惹陛下不快,珂玥因此得了几日的清净,可几日后,敬玄下旨封珂玥为君阳长公主,不仅在宫外赏了府邸,宫内还为她继续保留着寝殿,并赐了许多珍宝,便再也无人敢胡乱猜测。   珂玥只是接了旨,对敬玄送上的东西也毫无兴趣,照例留在长琏殿。但她见敬玄和念常青却更加频繁了,不管二人有没有空,见不见自己,铁了心般都要前去。   念常青自然躲得自如,但敬玄却招架不住,无奈下,只好下令限了珂玥的进出。   如此一来,人越发的安静,有时望着窗外某处,一坐便是许久。   念桓自回陈以来,从不曾来过珂玥寝殿,只是夜里有时会偷偷进来看她几眼,可从不露面。但如今她这般安静,倒让他不安得很。   他走入珂玥的长琏殿,见她坐在长廊下,不知看着什么,他走路的脚步便更轻了些。   “初春了,要不要去我庄子看墨色?”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对珂玥说。   “我竟回陈如此久了。”珂玥没回头,似在念桓进入时便知道般。   念桓走至珂玥身边坐下,倒一杯茶,淡淡道:“还不够久。”还不足以让她忘记赵容祁。   珂玥明面上虽从不过问燕国状况,可他知道私下她都会打探燕国消息,甚至是周国。   “燕国近日之事,你可问了?”念桓不与珂玥多说,直接了当问她。   珂玥看他一眼,无奈道:“你明知道我被敬玄下了禁令。”   她确实一直都有燕的消息,她知道赵容卿因江贵妃免死,被封到蛮荒地做个被限制的闲散王。也知道燕帝重病,现今燕国几乎是掌握在赵容祁手中。   可自从被敬玄限制了自由,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赵容祁的近况了。   赵容祁喝完手中的茶,将茶盏放下,抬眼看向珂玥,淡声道:“燕帝病逝,赵容祁即位,林央为后。”   如他所料,珂玥面上有了异色,沉默了许久,他知道此事不需要他说什么,珂玥心中已然有了芥蒂。   “还有……”念桓顿了顿,为珂玥递上一杯清茶,“燕周已开战,赵容祁亲征。”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么么哒(づ ̄ 3 ̄)づ 蟹蟹可爱[暖阳下的叶子]的营养液~ ☆、决断(一)   念桓举着茶盏,珂玥看向杯中盈盈清茶水,沉默许久才伸手接过。茶水因她的动作在杯中晃了晃,她将茶盏握紧了些,如同在极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波动。   念桓目光一直放在珂玥身上,看着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虽她一直在忍,但念桓还是察觉到她的慌乱。   “他……”珂玥轻声开口,唇间动了许久,欲言又止似有许多话要说,可对上念桓的目光,又沉默下,良久后才蹙眉复问,“已经开战多久了?”   念桓闻言,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不问问他封后之事?难道不想知道他在你走后,是为你开脱还是借机将你废了?”   珂玥的手紧攥着衣裙,收回目光,苦笑道:“这便是你来与我说此事的原因?”   念桓并未回答,只是眼底神色越发复杂。   “问与不问会有何不同吗?”珂玥说话声很轻,面上看不出愁容,可丝毫没有欢愉之色,“我已回不去了。”   “回不去?”念桓嘲弄一声,“你说你回国是为了敬玄为了陈国,可到底为什么回来,你我皆清楚。”   “玥儿,你知道吗?你说你要回陈时,我是真的很高兴。”念桓笑意淡去,目光中几分哀恸,“即便我知道你回来的原因与我无关。”   “止裕……敬玄是我弟弟,而你和师父也是我的亲人。”珂玥不忍与他对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只好与他直说。   “亲人?”念桓呵笑一声,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字,“何其有幸。”说罢,手中一用力,捏碎了刚举的茶杯,碎片划出血口刺入掌中,血很快流出。   珂玥见状,皱了眉头,赶紧拿出帕子为他包扎,可刚伸出手念桓便躲过,珂玥面上更加不悦了,厉声道:“这若是你撒气的方法,那你大可将这长琏殿所有的杯子都捏碎了。”   念桓仿佛没有痛觉般,淡然将受伤的手垂向一旁,垂眼看着珂玥正色道:“我做了任何事都是自愿的,所有后果也是甘之如饴。这杯子是,你也是。”   “止裕……”珂玥不忍见念桓这般模样,先前的厉色散去,低低唤了他一声,示意他莫要再说。   “我知,你做的也是你心甘所愿的,可那赵容祁,何处值得你为他这般!”念桓无视珂玥的打断,继而冷然道:“你可知,燕周之战,是赵容祁先发兵的?”   说罢,珂玥如他料想般的诧异,她的眉紧皱,回身看着他,“是燕军先讨伐的?”即便赵容祁在燕根基地位牢固,可毕竟刚即位,竟这么快就向周动战争。   果然是燕国已经运筹许久了。   “是。”珂玥的反应,念桓感到满意,语气平静了些,“玥儿,我们所担心的并不是凭空的私欲而已。”   珂玥沉默,念桓看着她,心底里在等这她说些什么,可珂玥无言许久,念桓握紧了茶杯,又道:“玥儿,莫再与赵容祁来往了。”   “我和他,早已断了。”珂玥淡然回答着念桓,眼底思绪却不知是何。   “赵容祁是何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念桓看着珂玥强装的眉目,继续说,“从你愿与我出陵城时我便不信,师父他们更不会信,只是我和敬玄想你回来,便顺势罢了。”   珂玥指尖颤了颤,近日收不到消息,果真是送信之人出事了,她还侥幸想,是因为敬玄下了禁令他才不好出入长琏殿。   念桓要带走珂玥那日,赵容祁抱着珂玥,她趁念桓失神间,对赵容祁耳语,轻声一句让他信自己。她的心思赵容祁自然明白,所以才放过念桓让他带珂玥走。   她回了陈宫,赵容祁的人便自动寻上珂玥,所以珂玥知晓燕国之事。只是没想到暴露的如此之快,如今看来,敬玄对她下了禁令,不单单是因为不想见她。   “玥儿,答应我,不要再去想赵容祁,也不要再掺和此事了好吗?”念桓柔声说着,用未受伤的手将珂玥手握住。   珂玥没应答,只是默默从中抽离,念桓再次握住,认真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从不曾后悔对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只求你,放下赵容祁。”   珂玥闻言,再次收回手,将方才抽出的帕子攥紧,淡声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将我永远囚于此?如你所愿,不会再见赵容祁,也没有能力参与燕陈之事。”   “你知道我不会如此。”念桓皱眉,他只是带珂玥远离赵容祁,但他不愿她失去往日神采。   “可你们如今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珂玥说这话时,格外平静,“不要再拿他来试探我。”   念桓没说话,受伤的手颤了颤,疼痛又加剧几分。   珂玥转过身,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般继续望着院子,念桓看着她日渐瘦弱的身子,感觉她再也不会回头与自己多说一句。   珂玥不知坐了多久,念桓走后她也未起身,宫人远远看着,几人碎语,但没一人敢上前说话。   直至日落黄昏冷月渐升,远处的小宫女才听到珂玥唤了一声,应声后赶紧赶至她身旁,只听珂玥轻声道:“知道陛下此时得空了吗?”   小宫女低着头摇了摇,说声不知,珂玥起身无奈道:“是我问错了人,让后厨准备点吃食吧。”   小宫女听到珂玥不问陛下了,她松了口气,欣喜问珂玥:“不知长公主想吃些什么?今儿的酒酿丸子不错。”   “酒酿丸子……”珂玥低语一声,神色有些落寞,半响才凝眉悻悻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我累了。”   小宫女一听,以为自己说错了,赶紧又报了几道小吃,而珂玥只顾自己往寝殿走,小宫女跟在她身边越说越慌,生怕惹恼了珂玥。   珂玥在殿前停下,回身语气和缓道:“怕什么?”说罢小宫女摇了摇头有话不敢说,珂玥无奈叹一气,“与你无关,只管退下就好。”   从前珂玥觉得无人将她和敬玄放在眼里,可如今一切不同了,但却不是她所求的。   小宫女试探性的抬头看一眼珂玥,见她没有恼怒的神情,才放下心恭敬退了下去。   小宫女走后,珂玥走到床榻旁坐了下来,静坐了许久也不曾躺下。   她觉得甚是疲惫,可只要稍稍闭目心底思绪却更烦乱了,止不住想赵容祁在战场上如何了,但越想越慌,某处似空了大块,可又被牵扯着,痛得她无法承受。   珂玥望着外头孤月,暗暗在心中确定了什么,敛起愁眉起身向外走,守门的守卫将珂玥拦下,珂玥端起身份,厉声呵斥威胁了几声,守卫拦不住她只好跟在她身后劝告。   珂玥无视守卫的话,快步向敬玄宫中去,此时的她面冷如霜,一路上竟也无人敢阻,直至敬玄殿门外才被敬玄近身侍卫拦下。   “长公主,陛下正在和几位大人议事,还请长公主请回。”敬玄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冷言将珂玥拦下。   “既不通秉,那就让开。”珂玥看也不看他,语气冷淡至极,丝毫不容反驳。   侍卫抱拳行一礼,做了请的姿势,继续淡声道:“请回。”   珂玥这才抬头看向他,忽得扬唇笑了,趁侍卫疑惑时,速速伸手拔了他腰间的佩剑,众人暗呼间利剑已抵在侍卫脖间,冷眼淡然道:“我不介意在这御殿前杀人。”   “长公主请回。”侍卫侧目看了眼剑,无谓道,“陛下若是召见了会有宫人来通报的,可陛下不想见长公主,便是杀了属下也无用。”   “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珂玥走近几步,目光中闪过几分狠绝,剑划过侍卫的脖间,流出了丝丝血,但似乎还没有收手之势。   侍卫依旧面不改色,正欲开口再言,一名宫人从殿中出来,打断了他对珂玥道:“陛下宣长公主进殿。”   珂玥闻言,收了手看也不看那名侍卫,随手将剑丢于他便大步向殿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抱住大家亲! 感谢土豪可爱[山有木]的雷,么么哒~ 感谢小可爱[暖阳下的叶子]的营养液,么么哒~ ☆、决断(二)   宫人带着珂玥走向偏殿,路过正殿时隐隐听到几个激烈的声音在争执着什么。珂玥留心听了几句,正殿中人在议的正是燕周之事。   待入偏殿,珂玥收起思绪向殿内走,偌大的殿中没有宫人只有敬玄一人坐在主位上,他颇显疲惫的撑着额,闻声却并未抬头看,只是扬扬手让宫人退下。   “姐姐,何事让你如此动气?”敬玄抬眸,并未责怪珂玥,却也装作一无所知。   珂玥站在殿中看着敬玄的模样,有些心疼得蹙起眉,沉吟许久还是直言道:“我知道燕周战事了。”   敬玄身形一顿,正身抬头看向珂玥,面上神情说不上是喜还是怒,他淡淡道:“是念桓告诉你的?”   “是。”珂玥半垂着眼,露出了浅浅笑意,笑得几分愁苦,“难道,你是打算瞒我的?那又想着瞒多久呢,等燕周战事结束?可我想,你应当不想燕周战事结束的如此快吧。”   珂玥的笑令敬玄皱了眉,他与念桓所想不同,他的确打算瞒着珂玥,他认为珂玥回了陈国,与燕国再无关系,她没有必要知道此事。   “你今夜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敬玄话里带着几分不悦,并没有要向珂玥解释的样子。   “若我说是呢?”珂玥直言道。   珂玥的回答敬玄十分不满意,他冷冷地叫了声姐姐,继而道:“朕敬重姐姐,但并不代表,姐姐可以如此越礼。”   敬玄觉得自己对珂玥已经够宽容了,他给了她最尊贵的一切,一再容忍她所做之事,只因他敬她是长姐,可时至如今,她还是为了赵容祁而如此行事,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你是陈国人,不是赵容祁的人,更不是燕国人!”敬玄冷眼看着珂玥,神情漠然,语气激烈,“燕周之事与姐姐你无关,希望姐姐日后不要再提燕国的任何人或事……”   “到了此时,你觉得我还与此事无关?”珂玥忽得笑了,她目光沉沉,说得平静,“在我和亲时,怎不曾听你们说燕国与我无关?”   敬玄一时无言,后站起身来,他越过珂玥看向外头,喝声唤来宫人,“让正殿的三位大人先行回府休息。”   宫人领命退下,敬玄从主位上下来走向珂玥。   他走至珂玥面前,端详珂玥许久后怒意渐渐消散,只是疲倦的眉间一直紧拧着,隐忍道:“姐姐,我知道你一下子忘不了他,但你不要让弟弟为难。”   “敬玄,我说过,我回陈,不单单是为了赵容祁。”她当然担心赵容祁,但她并不觉得敬玄如此做是正确的。   敬玄在利用周国,周国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所设想的,周国难道不清楚吗,周国实力不容小窥,即便他与燕是交战时,他对陈也不会有所松懈。   “够了。若还是这些旧话,那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敬玄不耐烦的打断珂玥。   珂玥看着敬玄不悦的样子,话到嘴边一凝,顿了片刻后又道“我明白你与师父所谋的是为了陈国,可是燕陈近邻,燕若失之,陈又何存?”   “陈国国力尚弱,只怕无力搅翻这池水,到时反被拖入其中。”说罢,珂玥垂目。   周的野心已经开始扩大,燕周之战难以避免,燕不主动便会失去先机,如今她既想赵容祁安然无恙,又想陈国安好。   事已至此,该说的她都说了,是她太幼稚,妄想几言便换来太平。   “若败的是周,燕一国独大呢?”珂玥说的敬玄自然想到,只是赵容祁既然有能力先发兵,便说明是不容小窥的。   珂玥闻言,手暗自握紧了些,良久后对敬玄正声道:“若我说赵容祁永远不会对陈下手呢?”说完,她忽视敬玄的复杂眼神继续道,“前提是我们助燕伐周。”   敬玄不可思议地凝视着珂玥,眼底神色难以捉摸,端详许久后他蹙眉道:“姐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他侧过身不忍道,“若是赵容祁为了姐姐放弃他所求的,作为弟弟我为姐姐高兴,但同样作为君王,我并不认为他会如此。”   他费了那么多心力,忍辱负重才换来如今的一切,他不可能因为珂玥一句话就拿陈国去冒险。   “所以,还是拒绝助燕是嘛?”珂玥没有要与敬玄证明的意思,只向他确定心意。   敬玄负手背对着珂玥,并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许久后淡声唤殿外宫人:“来人,送长公主回宫!”   宫人很快入殿,走到珂玥身边,珂玥看着背立着的敬玄,静静看了许久后无言转身随宫人回宫。待珂玥走后,殿中的人依旧独自站了许久。   珂玥回到寝宫,所有宫人缩着身子站在一旁,都认为长公主又惹陛下不快,皆恭恭敬敬地候着,生怕多做多言惹得她不快。   可她只是一脸倦容的回了殿,说不上是喜是忧,淡漠的样子和敬玄又像了几分,宫人虽放心了些,却更怕了。   珂玥以就寝为由遣散了众人,但是她却一直没睡,待夜深,她从榻上起身坐在床沿边,她静坐着环视着黑夜中的长琏殿。   夜里的长琏殿显得越发寂静空荡,冷月微弱的霜白探入,珂玥借着晃晃月光仔细留意着殿中一切。   一方椅榻母妃曾在此看书,圆凳是敬玄胖呼呼的小身子坐在上头晃脚,书桌角落下,她抱着敬玄忍着痛躲齐妃的宫人,窗下是念桓让墨色飞入带给她的吃食,望向外头,似乎是师父让她背书,她磕磕巴巴的背不全……   周遭一切如此熟悉,但她知道都已不是曾经的模样,不知看了多久,当望到殿外微弱烛火时,她收回心绪,悄然将眼中泪水擦去,起身换衣。   珂玥放轻动作,对着衣箱底翻了好久,终于在底下找到了一套男子衣物,她换好衣服,束腰时竟然有些紧。   珂玥低头看了看,手上动作一凝,她不过是去燕国待了大半年,也未见吃了多少东西,怎还胖了?   记起赵容祁向她推糕点的样子,她无奈的笑了笑,收拾了一些碎物后到案桌前握笔想写些什么,心底情绪翻涌着,然而提笔许久只寥寥写了几句便收笔了。   写好后珂玥取了短剑缓步走向殿后方,开了窗左右探了探,确定无人后便翻身出屋,向着熟悉的路线轻声走去。   珂玥躲过守卫出了长琏殿,她没有先出宫,反倒绕了远路去向陈太后寝宫。珂玥站在门外望了会儿,犹豫再三还是没能走入,半响后转身向出宫的方向而去。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逃出宫去玩,不同的是,大多数情况念桓都会在旁陪着她,而此时,仅她一人,大抵以后,她也无法回来了。   从离开燕宫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既无两全法,那便让她去陪他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前来更新QAQ,蟹蟹大佬们看文。 我的太子终于要上线了,亲妈的长叹啊! ☆、相见(一)   天亮城门一开,珂玥趁宫人还未发现时,便快马出了国都。在宫人报于敬玄后,他立即派人追寻,所以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在城门外的茶摊打探到燕周在何地交战后,便一路向边境而去。   但让珂玥放心得是,她猜想追寻她的人马并不会很多。   因为她是敬玄刚封的长公主,逃出宫去燕军,若是传出去,于皇室于她以后的名声不利,所以珂玥才会放手一搏,猜想敬玄追捕他的人马并不会大张旗鼓。   珂玥快马数日后,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但追寻的力度比她所想的还要薄弱,除了遇上追军几次外,她的出入皆无阻,驿站换马也丝毫未有干扰,乃至出陈边境,虽有小麻烦但还是放行了。   这令珂玥生疑,但她没办法停下来。战事远在燕与周临界地,她必须日夜兼程走最近的路。   燕周之战比珂玥想象的还要麻烦,在陈国境内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也从而得知,此战虽恶,但目前燕略处上风。   这令珂玥松了口气,但行程依旧不敢放慢。一停下,她就忍不住去想赵容祁如何了,他受过伤,上战场会不会有影响?   每每如此时,她焦虑无比,起身停止休息又翻身上马,赶往下一个地点。   然而,她在走,燕军也在前行,出了陈国行过交战之处,战后的满目疮痍令她心有悸而无能言。   令她欣慰的是,燕军胜战后之地,对降者与城中百姓十分善待。   她想她是不喜欢战事的,但她知道在这乱世中,有些东西无法避免。明知周国虎视眈眈,若赵容祁不先行出军,待到周国妥当时,一切为时已晚。   珂玥行了近一月多后,才赶至燕军行军处,让她赶上时,正是一场恶战时,燕军遇到阻碍,此地异常难攻,所以在此耽搁了许久。   珂玥抵达燕军驻扎营不远处时,已是夜里,她快马加鞭如此之久,到达时却又拉了缰绳放缓了步伐。   她看着远远火光中飘着的燕军军旗,才知自己竟行了如此之久。   珂玥下了马,牵着马走向驻军门外,她还未走多近,了台上的守卫早已发现珂玥,当珂玥走近门下时,便被守军上前喝声叫住问她是何人。   珂玥看着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一路上光想着赵容祁如何,全然没想这件事。   她现在是何身份?太子妃?似乎不大对,但要说是皇后,那更是荒唐了,怕是她一开口就得被架起来。   当念桓对她说赵容祁封林央为后时,她虽心有落寞但也未有多生气,因为他信赵容祁,但此时她恨不得立即跑到赵容祁面前打他一顿,质问他自己到底是他的谁。   守军见珂玥打扮不似普通百姓,沉默的样子又像是没有编好借口般,便向身后的几位使了使眼神,最后对珂玥喝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此地不是你想来便来的!”   “我要见令心姑娘。”珂玥想了想,赵容祁行军,令心令飞断然是随行的,若是说赵容祁,可能还是不能避免一番口舌。   说罢守军皱眉细细打量珂玥一番,风尘仆仆的,身子瘦弱不似什么厉害之人。他看了会儿后,才缓缓问道:“你是令姑娘何人?”   “一位故人。”珂玥取下剑丢掷一旁,“我就在此处不入,劳烦守军大哥帮忙前去通传一声,待令心姑娘过来,她会与各位解释。”   守军见状,放心了些,而后向身后的人递了眼色,那人前去通报后,他便让珂玥在这等着。   前去通传的人去了没有多久,一位带头将领带着小队人前来巡视,那将领见到珂玥时,向守军问了情况,又问了珂玥是何人。   那人一直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珂玥,听完珂玥的话后神情更是难测,珂玥疑惑,她亦在回想是否见过这位将领,但想了想却没有任何印象。   那位将领离开后前去通传的人依旧没有回来,珂玥等了会儿,心中隐隐生起不安感,当她正凝眉时,那位将领倒又折回来了,指着珂玥二话不说就让身后的人将珂玥擒住。   珂玥挣扎了几下,直接被捆了起来,她看向那位将领,厉声道:“这位将军,我所犯何事!”   “周国的细作还在此装模作样,休想瞒过我的眼!”他指着珂玥对身旁人道,“将她的嘴给我堵上,押到将军帐上拷问!”   说罢,珂玥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便被堵上了嘴,被人押进军营中。那位将领对着守军训了几句话后便跟上队伍,领着人往偏营去。   珂玥听到押着她的小兵说这不是去将军营帐的路,而后小兵被那位将领呵斥了一声,小兵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珂玥感到不对劲,她想绝不会是令心,应该是帮她通传的人还未到令心处时便被人拦了下来。   当她正疑惑是何人时,她被押入一处营帐中,将她丢在乱草中后,押她的人便退到帐外守着。珂玥吃力的坐起身子,环顾四下,似乎是粮草存放处。   此地可以出逃处只有门口一个位置,火把投射下,珂玥看到帐外的守卫似乎并未有交换的迹象。   珂玥接受了暂时逃不出去这个现实,被堵住的嘴无奈的支吾了几声,尽量给自己找个舒适些的位置。   她想,她一路上马不停蹄赶了如此之久,落至现在,权当休息罢了。   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将她困于此地,那位将领走的是偏僻的地方,定是不想让她被人发现,那又会是何人如此不想她见到赵容祁呢?   珂玥边想边倚靠在一旁,还未倚靠多久,门口传来几声话语,她侧耳细听,但也听得不大清楚,片刻后,话声便停了,帐帘撩开,那位将领领着一位华服女子进来。   珂玥见来人,无奈的挑了挑眉。她倒是猜了林央,只是没想到还真是她。   林央穿着宝蓝色华服,长袍上金线暗绣着花簇双凤,她款款走向珂玥,鬓上步摇晃了晃,她在珂玥面前停下,不以为意的探手捋一捋摇珠,对着珂玥盈盈一展笑貌。   此时她面前的珂玥,普通的素服,衣上还有些破旧,更不提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见此,她唇边笑意更甚,眼底的嘲弄亦深了几分。   珂玥抬头看了会儿她,眼中没有林央期待的恨意,更多的是不耐烦,很快珂玥便阖眼不再看她。   这让林央心中原本的得意心情散去,不快之意满上心头。   方才那位将领站在一旁,小眼在二人之间转了转,最后到林央跟前,唯唯诺诺讨好道:“皇后娘娘,还需要属下做些什么吗?”   他见到过几次珂玥,因她容貌的关系,他有了几分印象,只是没想到今日让他误打误撞,还真让他撞个正着。   太子继位后,一直对外称太子妃病重,但太子妃叛逃之事一直以来宫中朝内都在流传,所以大家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但私下都认定太子妃已不在燕国,早已回了陈国。   今日他见到珂玥时,只是觉得眼熟,听到珂玥说要见令心时,他留了个心眼,他想,宁愿猜错,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倒还真让他蒙对了,现在林家权势滔天,此时行军有一半的人都是林家军的,他可不得抓紧这个机会,不然这个升官的好机会儿就让别人抢去了。   林央看了眼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身旁玲喜上前对他道“多谢郭将军了,我家娘娘会记住郭将军的用心。”说罢玲喜带着他出了营帐。   待玲喜将他带走后,帐内只剩下珂玥与林央二人。   林央微微弯下身子,伸手将珂玥嘴上塞着的布条取下,怜惜感叹道:“姐姐怎变得如此落魄?”   珂玥嘴上得了轻松,但林央的语气令她更难受了,她看了她两眼,有些好笑道:“此时并无别人,你好像也不用再顾忌我的身份。装模作样的话还是省了吧。”   说罢,珂玥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倒霉。这一路上她都不觉得累,但此时只和林央说了这一句,她便疲惫不已。   林央手顿了顿,看着珂玥的神情,冷哼一声,扬手便打在珂玥脸上,语气故作无所谓道:“你在容祁面前,不也是这般装模作样?”   “你一遍遍害我沦为他人笑柄,而你自己在一旁看我笑话,论做戏,又何来资格说我?”林央说着,语气激烈起来,再也压不住。   珂玥脸颊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目光沉了沉,抬眼直视她,不屑道:“怕不是你做戏上瘾了,还来怪我不配合你?既然你觉得我在看你笑话,那便是吧。”   珂玥如此,林央抬手又扇了珂玥一巴掌,珂玥双手被束着,无力还手只能任由她打自己。   林央似乎并不解气,她从怀中取出匕首,冰冷的剑锋贴在珂玥脸上,“凭什么容祁喜欢你,凭什么他要为你如此冷落我?”匕首贴在珂玥红肿的脸颊上顿了顿,缓缓下落,逼向脖间,“你走都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珂玥垂目看了眼匕首,身子不敢乱动,眼看着林央握着匕首就要划向她颈处时,匕首刺向她的肩膀,顿了顿,林央用力拧了下才拔出。   “我不会让你死得如此快的,我要一剑一剑向你讨回我的耻辱。”林央冷笑一声,眼中的神色,让珂玥第一次有了寒意。   珂玥吃痛一声,额上泌出汗珠,她忍痛道:“你觉得,赵容祁见了此时的你,日后会对你有意吗?”   “闭嘴!”林央目露狠意,指着珂玥愤愤道,“你一个叛逃之人,何来资格与我讨论容祁?”   “现在我是皇后,是我们林家助赵容祁打周国,而你呢?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吗?”她冷嘲一声,“你于容祁已是废人,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巩固燕国,待我们攻下周,你以为你们陈国还能存活?”   “既然如此,你让赵容祁来见我,让他将我赐死不是会更放心吗?”珂玥肩膀上的伤血流不止,她的脸色越发惨白,语气也愈来愈冷。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林央走至珂玥跟前,手抚上她泛红的脸颊,故作心疼的啧啧一声,而后力道一紧,冷声道“容祁就在不远处的营帐里,但我要让你至死都见不到他。”   “你要让谁死?!”一声冰冷的声音忽在帐营门口响起,珂玥半阖着眼,随着林央惊恐的目光向外看去,火把下是满目寒色的赵容祁。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抱住你们吧唧一口~ —————— 小玥玥委屈地说:赵容祁不喜欢你,你捅他呀!你捅我干嘛! 林央扬眉:说真的嘛?(掏出匕首) 小玥玥:假的假的,我们都是可爱的猪猪女孩,把刀放下,咱有话好好说…… ☆、相见(二)   突入出现的赵容祁吓得林央原本半弯的身子,一下瘫坐在地上,看着火光下的赵容祁,惊恐的说不出话。   珂玥望着一身戎装的赵容祁,冰冷的面上棱角又分明了,似乎消瘦了些?   二人对望,赵容祁眼中的愤怒褪去,心疼的皱了皱眉,珂玥忍痛对他笑了笑,所有的委屈皆在这对望中泛上眼眶。   赵容祁看着珂玥强忍的泪,顾不得身后的人,大步向前恨不得立即将她抱在怀里。   他走到珂玥面前时,一旁的林央却将赵容祁拦住,跪在他面前哭泣道:“陛下,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要相信臣妾,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林央失声痛苦,不知是恐惧还是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却未惹赵容祁一丝怜悯,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回头示意身后的令飞令心上前将她拦住。   林央被拦住后,赵容祁在珂玥面前蹲下将她紧紧抱住,看着想念已久的人如此痛苦,眼中满是疼惜。他极力压制着情绪,扬起微颤着的手,抚上珂玥的眼,让眼泪流下。   他知道她逞强,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泪。   蓄积久矣的泪水滚烫流在他的手心,忽得,赵容祁心底某处变得格外柔弱,一丝丝牵扯着他,痛得他更加气愤。   赵容祁待珂玥缓和些后,替她松了绑,而后将她抱起,起身要向帐外走。   行至门口,他顿住脚,看也不看林央,寒声道:“将她押入囚牢。”   说罢,不给令飞等人说话的机会便抱着珂玥快步向自己营帐中走。   赵容祁怀中的人似乎又轻了,他收手抱得更紧了些。珂玥头埋在他胸前,眼泪不止何时又落了下来,冰冷的盔甲上,因她的泪烙得他疼痛不已。   珂玥紧紧环着赵容祁,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想停却停不下来,她想伸手擦,但她渴望这个怀抱已经很久了,她一点也不想松手,只能任由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赵容祁到营帐中将珂玥放到榻上,二人抱着的手依旧未松,赵容祁躬身与她额头相抵,抱了许久后,赵容祁强迫自己松手,而后低声柔语道:“玥儿,你受伤了,先让太医处理伤口。”   珂玥沉默不言语,红着眼望着赵容祁,手依旧紧紧拽着他不松,而后抬手打在赵容祁胸前。然而赵容祁穿着盔甲,打在他胸前,赵容祁未痛,反倒是珂玥的手痛了。   珂玥见状,刚停下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气自己为何在赵容祁面前变得如此爱哭,她一边气一边擦,眼泪流得更多了。   赵容祁见她如此,原本紧绷着的心莫名放松了些。   他抬头替珂玥擦去眼泪,认真轻声道:“是我不对。你若要打我,等伤口处理了后,脱了衣服你打哪都可以。”   闻言,珂玥笑了出来,低声不知呢喃了什么,赵容祁没听见,但他见到珂玥耳廓红了红。   赵容祁转头向帐外,命人叫太医,身旁的珂玥松开牵着他的手,改为伸手将他抱住。珂玥不顾肩膀的痛,将脸贴在他脖间,一遍一遍地轻声叫着赵容祁的名字。   赵容祁眉目柔和,他将珂玥揽过,让她受伤的肩膀放下,小心翼翼地环着她,仍由他一遍遍唤着自己。   从让珂玥走的那刻起他便后悔了,他知道她回陈并不会改变什么,但他知道珂玥想念家人,或许此时待在陈国,比她留在燕更好。   只是他没想到战事还未结束,珂玥竟从陈来此寻他。不该是她前来,而该是他处理好一切后去寻她。   二人相拥着,帐外想起通传声,珂玥放开赵容祁,赵容祁将她松开时,特意在她唇间浅尝而过,逗得她气得瞪眼,赵容祁却只是扬唇一笑,一脸得意。   太医进帐替珂玥探查了伤口,为她留了药,赵容祁在旁沉默看着,珂玥泛红着的脸颊,甚至是肩膀上的伤都令他目光越发的冷冽。   珂玥注意到赵容祁的神色,回想着林央说的话。   她的话应该不假,林家本就手握重兵,想必此战林家手中的兵一定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若在此时,赵容祁为了她处罚林央,定是得不偿失。   珂玥垂目,没想到林央竟然在此,或许她来得并不是时候。   伤口处理好后,太医便退了下去。赵容祁沉思中,并未注意到珂玥异样的神色,他走至珂玥跟前,手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柔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   珂玥闻言,立即握住赵容祁的手,正色道:“容祁,我并无大碍,此时你不能处理林央。”若出了内乱,那周国反攻便会变得轻而易举。   赵容祁笑了,反握住珂玥,低头吻在她愁思的眉间,淡然道:“我自有分寸。”   珂玥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还想说些什么,赵容祁继续道:“一切皆是我的错。林家的罪是我早已便要剔除的,只是周国之事迫在眉睫,我不得不用林家,现在看来,是时候要除了林家了。”   珂玥觉得自己在赵容祁面前哭的多,赵容祁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在珂玥面前承认错误的次数多。   生来他便被燕先帝告知,帝王认错难得,但帝王不该轻易认错,为君者,一切决断都不该有错,所以他们不会有错。   只是他想他确实错了,他既让珂玥信他,却没能护好她,那便是错了。   “但不是此时!”珂玥急了,她知道赵容祁明白此事的严重,他不能因为她将得到的一切推向深渊,“容祁,周已是劣势,若让他们有机会反攻,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你一直所求的,还有燕国的国土,还有燕国的百姓。”   她愿同他共荣辱,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容祁走向错处。   “玥儿。”赵容祁唤了珂玥一声,示意她莫要慌,而后正色认真道“信我。”   说罢,珂玥静了下来,赵容祁松开她的手,稳步向帐外走去。   珂玥望着赵容祁离去的决绝身影,心中不知何味。大抵遇上赵容祁是她一生的幸事,但她于之赵容祁,该是误事。   赵容祁走后没多久,令心入了帐内,她走到珂玥跟前,眼中神色复杂,珂玥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令心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我是怨恨你的,可我发现我没有资格怨恨你,只是殿下所愿的若在今日后毁于一旦,我定会杀了你。”   珂玥垂目,淡淡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珂玥并非是在对令心解释什么,说出这话时,她心中自有了决断。   令心不再说话,只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珂玥,履行赵容祁命她看护珂玥的任务。   赵容祁不知去了多久,归来时,天色已是微亮。他入账一眼见珂玥并未入睡,敛起疲惫之色后才向她走去。   令心见赵容祁回帐,看了两眼便退了出去。   珂玥向赵容祁伸出手,赵容祁握住她,走至榻旁坐下,而后伸手将珂玥抱在怀中。   珂玥倚在他怀中,二人无言许久后,她忍不住不安道:“林家……”   “后位已废,林鹤方也已拿下,林家的罪蓝隽等人一直搜查的差不多,今日只是就地论处罢了,你无须担心。”赵容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   珂玥沉默片刻,缓缓道:“容祁,人还未处决,还有挽救的余地。”   论处林家自然无需担心,但此时是战时,如此做,不止林家部下的军队将领心有忌惮,那些不依附林家的人也会猜测赵容祁,如此军心动乱之事,怎会无需担心?   “我知你所担忧的,我既做了,便已想好对策。”赵容祁搂紧了些“此后行事虽难,但情况并非你所想的那么危险。”   “已抉择之事,那生死都该无悔。”赵容祁手抚上珂玥的脸颊,望着她忧心忡忡的双眼,轻声道“若无玥儿,天下亦与我无关。”   珂玥愣愣地看着赵容祁,不知何时眼泪悄然落下,她伸手擦了擦,强忍心中的担忧,无奈笑道:“那怕是你我死后都得背骂名了。”   赵容祁俯身吻在她的眼上,而后向下落下温润唇间,长舌探入二人缠绵,不消多时便惹得珂玥面色潮红。   赵容祁离开唇,让珂玥缓了缓气,继而在颈间厮磨啃咬,俯唇在耳畔,玩味道:“我见恶人死后也有百姓向他们丢东西,想来玥儿以后应该也不缺吃食。”   珂玥正喘着气,闻言气得要将他推开,都何时了,还有心情与她开如此玩笑?   不过,似乎说得确有几分道理……   珂玥分神间,赵容祁再次俯身而上,小心护着珂玥的伤口,压着许久的浴火一点点吻向她,深深浅浅,缠得珂玥心神荡漾微微喘起气。   二人缠绵了一会儿,外头响起令飞的声音,珂玥连忙推开赵容祁,赵容祁停了动作平复后,替珂玥将凌乱的衣衫拢好,整好后他才向外问令飞何事。   “前方助军有捷报传来,还有,几位将军大人一直不肯离去,还在等陛下。”令飞说后话时,声音放低了些,似在顾忌什么。   “知道了,退下吧。”赵容祁听了神色如常,起身对珂玥说道“好好休息,莫要走动了,我会让令心来陪你。”   珂玥望着赵容祁,不放心地问道:“如今战事如何了?”   “原州并不易攻,守城之人有几分才略,我军受挫,他城内也坚持不久了,如今双方陷入僵局……”赵容祁说着,伸手将盔甲穿戴整齐,“原州城内的敌军在等援兵,不过好在我早已分两军阻拦,只需三日,破城应是不难。”   “那这几日可是要速速决战?”珂玥看着赵容祁,手紧攥着,正色道,“我与你同征。”   赵容祁听了,手中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向珂玥,见她认真的神色,沉默半响后,颔首低声道:“好。”   珂玥笑了,赵容祁继而严肃道:“只是,先将伤养好。”   珂玥点了点头,帐外令飞的声音再次传来,赵容祁拿起佩剑,回至珂玥身前,弯下身似要落吻,珂玥扬了扬头,等他的亲下。   可珂玥闭目等了会儿,赵容祁却迟迟没有动作,她正疑惑时,赵容祁在她耳畔轻声道:“先留着,待伤好了,我将周拿下后,一并向你讨回。”   珂玥耳根红了,心中酥酥麻麻的,若是往日,她应该不好意思的骂他,但她却点了点头,低低应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比颗大爱心~ 感谢大可爱[长风几万里]的雷,抱住啃(づ ̄ 3 ̄)づ ☆、风雨欲来(一)   赵容祁前脚刚离开,令心稍后便走了进来,珂玥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我怎觉得,你快变成我的侍卫了?”   话说完,如珂玥所料般,令心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你休想。”她边说,边将药碗递给珂玥。   珂玥接过药碗喝下,忍了忍笑意,目光望向小方桌,放下药后淡声问:“林央,她在何处?”   “你问她作何?”令心听了,眉头蹙起,心中猜测着,直言道“她不过是必死之人,若是,你想见她,我劝你还是不要踏出这营帐为好……”   令心神色有异样,珂玥看着她,转眼向营帐外望了几眼,颇有兴趣的笑了,问道:“不要踏出?外头是如何传的?你倒是于我说说。”   昨夜赵容祁处理林家的动静应该不小,令心如此说,怕是士兵中早已流言四起。   令心见珂玥不忧反笑,更加不解了,“你这人,竟还有心思笑?”外头的非议众多,若不是他们压着,怕是要议论的更过分了。   “他们有空议论这些,不正好说明了前方战事轻松?”珂玥不以为意地说着,作势便要起身,“带我去见林央吧。”   令心楞的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见珂玥向外走才回神赶紧将她拦下。   “你此时与林央说话,她一句也不会听,不管你为何去见她,都是无用的。”令心猜不透珂玥为何要见林央,若是去炫耀报复,又不像是她会去做的事,可女人之间除了此事,其他的令心也想不到。   “有没有用,还是得去了再说。”珂玥执意要去,令心犹豫再三,还是陪着她去向林央处。   珂玥出了赵容祁营帐,外头巡视的将士见了她皆偷偷侧目,大胆些的直接小声与同袍议论起。珂玥嘴上说不在意,暗里还是侧耳留心听着,一些碎语传到她耳里,她扫了眼士兵,士兵匆匆离去。   令心想叫住那带头的士兵却被珂玥制止了,任由他离开,令心见状便悻悻闭嘴,只管领着珂玥去林央帐中。   令心告知珂玥,赵容祁因执意要废后,林鹤方气不过,以军权为由威胁赵容祁,赵容祁便借以犯上为由卸了他的军职,再以多年来的结党谋私之事数罪并罚,将他就地囚入牢中,而林央在赵容祁说废后时便晕了过去,听闻现在还在帐中未醒。   “……人起初怕是真晕了,此时,怕是准备一躺不醒了。”令心恹恹与珂玥说着,话里透着几分对林央的不喜。   珂玥听了,半响没说话,沉默许久后,见到不远处重兵看守的营帐才缓缓说道:“若是一躺不醒,倒也不知她是聪明还是愚钝。”   她想,林央该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在赵容祁身上,聪明过头了,临了原本可能的幸事都变得可悲不已。   原先令心对林央倒是颇有好感,她温婉静人,身份配于赵容祁再合适不过,可那次莫名被赵绮姝奚落,事后她才知道是因为林央介意她在赵容祁身边,便旁敲侧击的让赵绮姝来羞辱她。令她更不喜的是,林央登后后渐渐暴露的作为,让赵容祁凭添了不少烦恼。   “我从前觉得,心悦一人无非就是爱不爱的问题,怎到了你们这,竟变得如此复杂?”令心皱眉不解的轻声说。   珂玥抿抿嘴,亦是一脸困惑,“你问错人了。我也觉得此事甚是烦人。”说话间蓝隽从另一方向二人走来,珂玥恍然,意有所指道,“之前我在燕宫时,见蓝大人从锦玉那借了不少话本,听闻看得比我和锦玉还通透,不如你问问他。”   令心一听,顺着珂玥的方向看去,目光正好与蓝隽对上,当下她的神色忽得变得异样起。蓝隽向二人走近时,令心面上表情便更加难以琢磨,珂玥不明所以地在二人间来回看。   “臣见过娘娘,陛下等你久矣。”蓝隽照例向珂玥行一礼,风度翩翩地,还不忘为赵容祁说句好话。   珂玥见他依旧如此肆意,闻言笑了笑,恍若不曾听见般不去接他的话,只是眼神还是好奇地在二人间打转。   蓝隽也不介意,他与珂玥问过好后便向令心走近了几步,对着令心一改洒脱,面色莫名红了些,而后徐徐探手,令心向后躲了躲,他手僵在半空,令路娘三字磕磕巴巴还未说完,令心便直接绕过他向林央营帐外看守的士兵而去。   蓝隽愣在原地,走也不是去也不是,珂玥在旁看得直发懵。她不过归国几月罢了,怎得这二人之间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令心似窘迫要逃避般,故意无视身后的两人,顾自己向看守士兵说明,而后回身余光装作不经意间瞥一眼蓝隽后唤珂玥上前:“你还去不去了?若是不进去,那便回营,不然陛下问起,我可不管。”   珂玥走向她,仍旧好奇地回头看几眼蓝隽,走过令心身侧时想问问她,可嘴刚张开,便被令心轻轻向帐内推了推,明显有事不想让人知晓。   珂玥一头雾水地被推入帐内,她郁闷地向后看一眼,突然发觉,是不是她回陈宫待太久了?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如此待她了,如今看来,怕还真是娘家的日子比较好……   珂玥心中嘀咕了一阵,入内才发现营帐内竟还有两名看守的女侍。二人见珂玥,起初不解的相视一眼,后恭敬地向珂玥行了一礼。   珂玥见状,点了点头便让二人退下,二人承应下后低头恭敬向帐外去。   待二人走后,珂玥才向床榻而去,床榻上的林央面色苍白,比之往日,添了许多憔悴,但这凄惨的模样,倒是更加惹人怜了。   林央双眼紧闭,似乎真的还没醒,珂玥好奇地盯着她看了会儿,也是静了许久没说话。   端详许久后,珂玥才将视线挪开,环视帐内确保没有可用的利器后,才坐到一旁,捂一捂包好的伤口,慢悠悠道:“我知道你醒了,此时只有我一人,我若要你死,早就让容祁下令取你的命。”   珂玥一人的声音在帐内响起,话毕良久,也未见回应。   珂玥等了会儿,见效果不大,便继续刺激“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容祁从来就不是你的,便是没有我,你也不会如愿,因为,他心中无你。”床榻上的人依旧未睁眼,但似乎有了微小的异动。   珂玥接着道:“不对,是我口误,或许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容祁,你只是想要后位想要享受那份权利与富贵罢了。”   此话刚落,林央睁开了眼,双手紧攥着撑起身子瞪着珂玥,眉间的哀与不甘化作一团结,双目泛红满面怒色道:“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不过是一个蛮野的弱国公主,你怎会明白我对容祁的感情?”林央看着珂玥平静的样子,心中怒不可歇,悲愤道,“我与容祁相识多年,少年时他便是我欢喜之人,相识十载,我念了他十载,惦了他十载……”   林央冷嘲一声,冷漠道:“……而你,一个外人,何来资格质疑我?又如何知晓我所受的苦?”   珂玥坐在原位纹丝不动,漠然听着,待她说完后,才慢慢道:“若赵容祁不是燕国太子,不会继帝位,甚至不及你林家地位一分……你也能会爱他吗?”   林央闻言,攥着的手颤了颤,她紧盯着珂玥“那你呢?”她起身走向珂玥,面目不屑,“若他什么都不是,你也不会嫁给他,更没有机会在此羞辱我!”   珂玥听了,没有如林央料想般的心虚,反而轻笑一声,似喃喃自语:“倘若他不是燕国太子,那倒好了……”   珂玥略过林央疑惑的眼神,坦然道:“我确实无权质疑你的爱意,只是你非要如此执迷不误的将错误安到我与赵容祁身上,那未免太过可笑。”   “我并不亏欠你,所以你无权怪我,赵容祁于你,就更谈不上负不负了,他从未向你承诺,也未说过爱你。你与林家沦落至此,一切皆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何来咎由自取?!”林央怒了,逼近珂玥,激动道,“赵容祁想要的天下,只有我们林家能助他,我父亲为了燕国戎马一身,做的那些事,不过是享受他该有的地位罢了,如今他为了你竟然要我林家亡,凭什么?你能为他做什么?凭什么要我林家为了你死!”   “倘若一切都理所当然,那为何你父亲不敢将所做之事告知众人,而你也为何不在赵容祁面前质问他?”珂玥也不躲,直视着林央反问她。   “那、那是因为……”林央身子软了软,借着一旁茶案靠了靠,呢喃半响也未能回答珂玥。   “因为一切都只是你们私欲的借口。”珂玥皱眉,起身冷淡开口。   林央失魂落魄地望着某处出神,珂玥的话令她低头久久不能言语,帐内沉寂许久后,她才缓缓抬头,冷笑一声厌恶道:“那你还来此处干嘛?看我笑话,奚落我?”   “看你笑话?”珂玥挑了挑眉,“你如何值得我浪费时间。”   “我来这,是要你亲眼看着,你口中所谓的林家能为容祁所做的事,一切不过虚无。”珂玥凝眉沉声,“他即便没有你林家这等贪婪之辈,也能得到他所要的。他的一切,不需要任何人来要挟他。”   前一夜或许珂玥还有所担忧,但赵容祁让她信他,那便去信他。况且,若是败了,如赵容祁所说,那些身背恶名的人死后也有百姓向他们丢吃食,若能同受,即便是馊的也无妨。   林央撑着的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瘫坐在一旁看着珂玥,珂玥将要说的话说完,扫一眼她后,便转身向帐外而去。   临近出帐,身后林央不甘道:“那我便看着,看着此战落败,看着你为他陪葬,看着赵容祁眼中的燕国覆灭。”   珂玥脚步顿了顿,回身看着林央双目中的恨意,淡然回望一眼后便转身走出帐外。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你没看错是我哈哈哈哈,负荆前来更新了。 抱歉抱歉再抱歉,稍后更新三章奉上结局 ☆、风雨欲来(二)   珂玥走出营帐,一时未见到令心,疑惑地问看守士兵:“令姑娘呢?”   “令姑娘拉着蓝大人走了。”士兵守着营帐,严肃地回答着珂玥。   “拉蓝大人走?”珂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士兵侧目看一眼珂玥,认真的点了点头,珂玥便没再问下去,只是面上神情依旧困惑。   珂玥站在原地等了等,想着令心平日里如此听赵容祁的话,既是受赵容祁的命令随行她,应当不会随便离开她,过会儿应该回来。   然而珂玥等了会儿,依旧未见她归来,珂玥便对二人之事越发的好奇,不禁回想着蓝隽是否婚配,家世如何,令心又是何时对他有兴趣的……   想着想着,珂玥心中便认定了这二人有些什么不得了的事。   方才令心见到蓝隽时的不自在,珂玥此时想起,也依旧觉得好笑。   当初她刚入燕国时,令心还臭着脸对她直言冷语,往日里见了她也未有好脸色,没想到一个蓝隽竟能让她如此窘迫,两人之间若真有事,那还真是有趣的紧。   珂玥笑了笑,便不再等令心,自己走回营帐。   途中珂玥所过之处依旧议论声不断,珂玥没有制止他们,顾自己归帐。   她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绕了远路时,前方几名在一旁的士兵议论声越发的大,似乎还在争论些什么,珂玥隐约听到几个字便放慢了脚步留心听着。   三五成群的,争论出两拨人,听话像是在为昨夜赵容祁处置林家之事而争论,两方越吵越大声,有胆大的说了些出言不逊的话,身侧的同伴赶紧示意他莫要再说,他倒不管不顾的,管自己说着,顺带骂了几句珂玥,嚷嚷来嚷嚷去,就是没胆骂赵容祁。   珂玥听着他的话着实难听,皱着眉头思付片刻,当她正要向那狂言者而去时,令飞突然出现,厉声呵斥,因他的训斥,方才剑拔弩张的众人渐渐消了声。   人虽静了下来,但每个人脸上都是不服之色,令飞看一眼方才气焰最高之人,不容置疑道:“来人,将他带下去,军法处置。”   那人一听,更加不满,挣扎着愤恨道:“我何处说错了,不就是那狐媚魅惑了陛下吗!你们都不敢说,我来说!”   令飞见状,抬手便握起军棍打向那人,一棍下去,痛得他不能言语。   令飞欲说些什么,珂玥连忙走上去,将他拦住,而后走近那人,对他冷冷道:“你既敢说,那便得敢受罚,若真这么有骨气,你还挣扎个什么?”   那人晃了晃疼痛的身子,缓一缓后才抬头看着珂玥,厌恶道:“我又没说错那为何还要受罚!”   “那我问你,君之命,臣可得听?”   “自然得听。”   “那,大战在即,将之令,兵可得信?”   “自、自然得信。”   “好,既然你也知臣子受君命,士兵信从将军,那林将军无视陛下多年来结党营私谋取私利,破坏朝纲,可是受君命了?”珂玥扫环视众人,继续道,“尔等身为燕军,为百姓为燕国为陛下效命,恶战在前,陛下所颁军令你等不听从,不信从,还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此也无错?”   众人听了,面面相视,无人说话,方才狂言之人也禁了声,许久也没回答珂玥。   珂玥见他气焰消了,便不再与他辩下去,淡然道:“远征于此地,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闲话狂言的?”   “属下、属下有错,甘愿受罚。”那人听着珂玥的话,垂了头,半响才臣服认错。   他说完,周围的士兵也认了错,珂玥没有回应,只是看一眼众人而后转头给令飞递去眼神,令飞明白后,颔首应下。   令飞让副手将那狂言的士兵放开,重新下了命令,罚依旧罚,只是处罚的命令比原先轻了许多。   珂玥趁着令飞说话的间隙悄然溜走,躲开众人后,珂玥才缓缓吐了一气,原本回营帐的路她一时也不知如何走了,原本想拉个小兵问路,可拉着人转念一想,又问了他主帅议事的营帐。   令飞跟上珂玥,听到珂玥的问话,出声道:“娘娘这是要找陛下吗?”   珂玥确实突然想见赵容祁,但看见令飞,想到一早赵容祁便被叫了去,又不大想打扰他了,便对令飞说:“无事,你不用管我,我让这小兵带我回营帐就行。”   令飞环顾一圈周围,微微皱了眉问珂玥:“心儿呢?陛下不是让她看护娘娘吗?”   珂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半响也没说话,令飞发现自己的话让珂玥为难了便不再追问,转而说:“让我带娘娘前去见陛下吧。爷他,应该是想娘娘你陪着的。”   自赵容祁即位,令飞已是许久没再唤赵容祁一声‘爷’,平日里只恭敬叫一声陛下,今日再见珂玥才以此为称。   “你们倒是好笑,往日嫌我嫌得不行,如今倒是各个为容祁说好话,将他向我推。”珂玥笑了声,想想不过几月而已,蓝隽和令飞倒转变的大。   “属下不敢嫌弃娘娘,爷自有选择,属下不敢多言。”令飞听珂玥这么说,赶紧澄清,“我也要替玉儿向娘娘道声谢。”   “玉儿?”珂玥一惊,而后想到,赵容祁即位了,那自然是如锦玉所愿,将她嫁于令飞了。   珂玥的反应倒是让令飞有些不好意思,珂玥了然后笑嘻嘻地道了声恭喜,令飞笑了拱手言谢,并在前头为珂玥引路。   “娘娘宫中的小宫女与嬷嬷都随着玉儿,一切皆好。”令心想到什么,对珂玥提了声,让她安心。   “跟着玉儿,我放心。”珂玥感谢一笑,想着小湫与齐嬷嬷心中确实放心了。   珂玥跟着令飞走着,忽觉世事变化快,好得坏得都发生了,幸而大家都还算如愿。她忽然想到什么,对着令飞挑了挑眉,好奇问道:“如今你们都不嫌我了,那不知,周太傅可也是不烦我了?”   “呃……这……”令飞看着珂玥期待的神情,实在是不知如何告诉她,远在陵都坐镇的周太傅若是知道昨夜的事,怕是要骂得比方才那士兵还要难听了。   珂玥见状,收起心思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再问。   令飞松了口气,半响后听见身后的珂玥幽幽道:“这些老头脾气都这么臭……”   令飞在前,难以置信的不敢回头确认珂玥说了什么,只当方才一阵风乱吹,什么也未听见。   二人走至议事帐外,还未走近便听见争吵声,珂玥顿了顿,令飞向里看了看,故作无事道:“陛下此时可能还抽不开身,不然还是送娘娘回帐吧。”   “不用了,我在外头等等。”珂玥走近了些,想听听里头如何说。   令飞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珂玥听着。   里头吵得不比外头轻,似乎还要动起手,珂玥见情况不对有些着急,但久久不见赵容祁开口,他不说话,珂玥便就耐心等着。   良久,帐内发出一声拍案声,众人便静了下来,而后听见赵容祁怒道:“几位将军练得是嘴上功夫吗?周军在前,朕不是要听诸位在此借题发挥。一切按朕说的去做!”   赵容祁的怒气,站在帐外的珂玥的感觉到了,周围看守的士兵也默默站直了些。过了会儿,几名将军从帐内走出,脸上的神情百态,但无一喜色。   见了珂玥更是不高兴,珂玥无心搭理他们,顾自己走进营帐找容祁。   “好大的火,是不是可以拿来烤肉了?”珂玥看着扶额闭目的赵容祁,冲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揶揄他。   赵容祁闻声抬头看向珂玥,面上怒气淡了但依旧冷着一张脸,珂玥愣了愣想着赵容祁为何又生气了,难道是她方才去找林央惹他不快了?   珂玥愣神间,赵容祁不动声色的伸出手,示意珂玥过去。珂玥看着他的手,犹豫了片刻后走向他将手与他相握。   赵容祁牵住珂玥,轻轻拉了拉将她拢入怀中,而后埋首在她肩窝,正当珂玥猜测他心情时,怀中的人闷声道:“不是让你休息?顶着伤乱跑什么?”   珂玥笑了,伸手将赵容祁抱紧了些,有些撒娇道:“我走走都不可以嘛?”   “嗯,可以。”赵容祁抬头,手小心的绕过珂玥受伤的肩膀在她颈间亲浅而过,缓缓道“在我心里走走就好了。”   珂玥红了脸,伸手轻打了下他,赵容祁低声笑了起来,玩味道:“还是调戏爱妃有意思。”   珂玥偏过头不搭理他,赵容祁紧紧搂着她,笑而不语。   “不是说派兵拦截周国援军吗?”珂玥收了心绪,正色询问,“可是有了什么变故?”   赵容祁沉默着,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珂玥,珂玥也不急,静静等他的回答,思付片刻后,赵容祁沉缓道:“一路军的统领是林家部下,与林鹤方颇为交好,谋私之事他亦做了不少,昨夜之事风声落入他那,他恐自身受牵连,便带着兵改投周国援军。”   “叛变?”珂玥手中一凉,“他安在城中的妻儿家人都不顾了吗?”   赵容祁笑了,笑中颇是冷漠,若有所思道:“国可叛,家又如何会在乎?妻儿不过他这些人享受荣华时的附带品,一到了危及时,妻儿就成了累赘,既是累赘,那抛弃起来便轻而易举了。”   “他杀了不少不肯叛变的人立威,逃回来的只有一些士兵。”赵容祁为珂玥倒了杯茶,话说得淡然,面上神色也平静异常。   “……如此一来,原州有了救援,还有了一个熟知我军的叛变之人。”珂玥有些担忧,既为将领,那定是有些才干知晓一些部署的。   “所以,我不能再给原州喘息的机会,今夜子时,便是攻城时!”赵容祁望着帐外,目露狠意。 ☆、大战(一)   城外的寒风在夜里狂起,天边的夜色漆黑浓重,北方忽得闪起诸多星火,随风齐发向西方原州边城而去,落入城中,在夜中燃起了不少火光。   待周军发现藏秘与夜色中的燕军箭手时,燕军进攻的号角早已响起。   原州城内的周军被夜里突如其来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好在主帅之人立即冷静下,分派几路布防好灭火及防守之军。   燕军中坐镇统帅的赵容祁,正色看着前方几队进攻的将士,望一眼周军防守之势,冷冷道:“继续进攻,炮火给我打向北门,诸君随我掩护南门主军力!”   说罢,赵容祁拔剑驾马领着将士向着战火而去,跟在其身后的将士见赵容祁在前,一腔热血而起随他奋战。   一时间战火硝烟四起,打乱了原州主帅的布防,战鼓号角不断,两国间将士的杀喊声嘶吼着,一场恶战在两军间不可避免。   远在驻扎军营中的珂玥站在了望台上注视着远方的战火,心急得双手紧攥,视线一刻也离不开。   了望台上寒风不断,令心劝珂玥下去,珂玥却充耳不闻,直至通报兵远远快马而来,珂玥才连忙下台前去看消息。   通报小兵还未下马,便被疾步前来的珂玥拽了下来,焦急道:“陛下呢?前方战事如何!”   “陛、陛下为首破城中,战况尚好,命驻守军原地待命。”小兵被珂玥这突然一拽惊得一哆嗦,磕磕巴巴地提起精神赶紧回话。   珂玥闻言,心中才安定些,而后在令心的提醒下,松开了小兵。小兵得了解脱,赶紧前去营帐向驻军将领通报。   珂玥望着战事方,再次转身向了望台而去,令心连忙拉住她不悦道:“你这样看也无用,还是回营帐等捷报来吧。”   “等?我来此不是为了等……”珂玥慌得不行,可肩膀伤还未好,赵容祁又不让她上战场,“我只是在上头看着,你若实在觉得风大,我披肩披风不就行了?”   说完,珂玥又快步上了了望台,令心无法,叹了一气只好让人回去为珂玥拿披风。   远处的战火不间断,在黑夜中依旧看得清清楚楚,珂玥隐约觉得自己可以听到战鼓雷鸣声。   不知等了多久,前方的躁动似乎渐渐弱了,珂玥心悬着,皱眉下了了望台,不等通报兵前来便翻身上马将令心甩在身后向战场而去。   离得越近硝烟味越重,血腥味也在四处弥漫着,珂玥顾不得肩膀的伤,挥着马鞭速速前去,直至看到满目狼藉的战场上立着的大燕的军旗,珂玥才放心了些。   赵容祁正与被钳制着的原州主帅说话,远远地一女子快马而来,还未看清来人,周围将士便看见往日孤傲的君主脸上扬起了笑。   赵容祁收起笑意回头看着原州主帅苏瑾,淡声道:“苏将军,朕说的话你不妨斟酌几日再回复于我?”   被钳制的苏瑾冷眼看着赵容祁,没有说话。   赵容祁不等他回复,示意身旁将士将人带下去,话说完,珂玥正好赶来,见到赵容祁翻身下马,看着他紧张地连声问:“可受伤了?!”   原先站的直,冷着脸的赵容祁忽得露出一副可怜地神情,捂着胸口用气声弱弱道:“嗯,小伤。”   “受伤了?”珂玥见状,惊得上前扶住他向旁而去,“随行军医呢?你等着,我去叫人。”   “无碍,我们回营吧。”赵容祁拉住她,抬头有些求乞地看着珂玥。珂玥心一软,连声说好,便扶着赵容祁上了马,带着他向驻扎营帐而去。   留在原地的令飞与各将军看得目瞪口呆,半响后,一名站在角落的将军忍不住道:“陛下……不是安然无恙吗?何时受伤了?”   众人没说话,愣愣地看着方才还在战场上浴火杀敌的赵容祁,此时如弱柳扶风般的靠在珂玥怀中被带走……   回了营帐的珂玥发现自己被骗后,气得咬了赵容祁一口,并声称再也不与赵容祁说话。   “玥儿?”赵容祁看着眼前气呼呼地美人,讨好的叫了声,可叫了好几声珂玥也不搭理他。   赵容祁不急,反笑了一声,卸下战衣,施施然道:“既然玥儿不在,那待会儿的烤羊,便让蓝隽吃好了。”   “……”珂玥动了动手,忍了半响实在忍不住,转身看着赵容祁气愤道,“为何要给蓝隽吃!”   赵容祁见状,笑着走到珂玥跟前将她搂住,温声道:“我是说,蓝隽吃一口,剩下的玥儿一人吃。”   “……”珂玥抿了抿嘴,也不挣开赵容祁的怀抱,幽幽道,“再撒点西域的香料在上面。”   赵容祁笑出了声,点头称是,不敢再惹珂玥。   他抱着珂玥,久久不放手,暗思良久后,赵容祁沉声道:“今日之战,打得并不如意。”   “为什么,不是胜了?”珂玥闻声,疑惑地看向赵容祁。   “叛逃的军队并未与周国援军前来援助原州。”赵容祁眼眸暗了暗,心中在思量着什么。   珂玥握着赵容祁的手,沉默片刻后,出声道:“看来周帝是有了弃原州之心,布置的棋在后头等着你,原州不过是他拖住你的借口……”   赵容祁没说话,悄然回握住珂玥,十指交织得更紧了些。   攻克原州之后,燕军继而行军而上,但如珂玥所说,行至周国辽城,比原州更加棘手,甚至多次交战中,周军将燕军打得退回,反攻而上不仅让燕军折损兵力,还大挫燕军士气。   燕军叛变的将领熟悉燕的粮草军,周军赶在燕军改变路线前便劫了燕军粮草,并断了赵容祁的后路,赵容祁也出不去,此刻的燕军,倒更像瓮中之鸟,无处可逃,只能在其中挣扎。   让赵容祁头疼的是,屡次战败,让燕军士气大为受挫,加之粮草中断,作战力更是不如从前。   赵容祁站在了望台上,看着士气消沉的将士,脸色沉黑,握着剑柄的力道重了些。   珂玥从旁走近,悄然站在他身侧,看着无际的天边,轻声道:“你看天边的落日,我从未见过如此圆如此近的落日。”   赵容祁闻声抬头看去,落日在遥远天边,通红的霞光照得沉闷的天嫣红,一轮落日是从未见过的圆。   “苍穹如此广,却非留我们在这狭小之地,或许只是想邀我们停留赏景罢了。”珂玥轻靠在赵容祁身侧,望着那轮落日囔囔轻语。   赵容祁淡笑着,紧皱着的眉松了松,探手轻抚过珂玥的脸颊,调笑道:“景赏够了,该走了。”   珂玥冲赵容祁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军中一声军号传来,二人不禁皱了眉,赵容祁向外看去,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行军正在压进,周国的军旗在前飘然。   赵容祁冷眼看着,轻笑一声,而后回头替珂玥将军袍穿戴紧了些,正色轻柔道:“待会儿好生护着自己,若是出了何事……能走便走,无需顾我。”   珂玥伸手将赵容祁搂住,心中泛着酸楚,沉默着不愿回答他,闷声半响后轻然道:“……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继续呀(⊙v⊙) ☆、大战(二)   赵容祁凉唇在珂玥额间拂过,松开手后,带她下了望台,带着令飞等人召集兵力整装部署。   珂玥驾马站于在赵容祁身侧,看着眼下的燕军,听见赵容祁凝眉朗声道:“尔等皆我燕国骁勇子民,远伐于此,恶战百次,皆可活,若要我大燕战败,又何须留至今日?”   赵容祁握着手中剑,指向天际,正色道:“周军在即,今日之战,只胜不败,望诸君与我共守大燕千秋!”   麾下的燕军将士看着赵容祁,举着手中长矛,同仇敌忾齐声道:“只胜不败,共守千秋!只胜不败,共守千秋!”   周军的战鼓临近,赵容祁手握缰绳,带着珂玥领军应周而去。   天边的红霞久久未散,对面周军军队望不到边,统帅位上,珂玥看见何君羡竟然坐在上头,珂玥向赵容祁看去,赵容祁看着前方淡笑不语的何君羡,岿然笑道:“今日倒有些意思。”   “太子,哦不对,是燕帝。”何君羡看着赵容祁,淡然一句,语气十分友好,“阔别多月,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赵容祁面上瞧不出喜怒,“看来周帝的病已然痊愈了。”   珂玥一惊,看着远方的何君羡,当初相见时的书生气全然无存,他坐在主帅之位上,威严十足像一方霸主。   以探病为名来燕国的不是周国晋平王,而是周国少帝何君钦?所以赵容祁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何君钦笑了声“多谢惦记。”他看着赵容祁眼中狠意一闪而过,“燕帝若是惦记朕,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犯我周国之境。”   “你怕是病久了忘记了自己部署在燕境外的军队了。”赵容祁颇为不悦的冷哼一声,抬着下颚挑眼静觅着他。   “彼此彼此。”何君钦眯起眼,看着赵容祁的眼神十分不友善。   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两军之间亦是紧张,何君钦一扬手,身侧一名魁梧男子驾马而出直响赵容祁而去,赵容祁冷眼看着,身旁的令飞提起长矛便向前迎去。   两人在前打得激烈,双方身后的战鼓响起,周军中号角响起士兵阵型列队后,大喊着向燕军冲去,赵容祁身侧的将军下了命令,弓箭手进攻队皆向前与燕军交战。   赵容祁向珂玥看去,双目相交,“记住我的话。”说完,珂玥点了点头后,赵容祁便拔剑出鞘与将士共杀敌。   珂玥看着赵容祁奋战的身影,望了片刻,手中力道紧了紧,驾马便同令心挥剑杀上前去。   燕军似乎都决定在此奋战了,每个将士面上都凝眉扬着同一神色,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得,毫无顾虑般与眼前的周军将士想杀,原本处于劣势的燕军硬生生变为进攻之态。   周军军队亦杀红了眼,虽让燕军掌握了主动权,却也将燕军拦截于此,一时间两军厮杀不下。   何君钦从主帅之位下来,驾马向人群中的赵容祁而去,握剑一路斩杀燕军阻拦者,临近赵容祁便将利剑向他刺去。赵容祁坐于马上,回身躲过后何君钦又速速向他刺去,周遭的周军越来越多,皆助着何君钦斩杀他。   赵容祁几番挣扎,让何君钦得了空刺了他一剑,而后将他挑下马。赵容祁落了马,令飞等人速速杀敌赶来救援。   他顾不上伤处,乘着何君钦松懈之时就地刺向何君钦的马,马受了惊何君钦从它身上翻了下来,两人站定身子看着对方,赵容祁目光收紧,借着冲上来的周国士兵,一剑将他斩杀而后跃向何君钦,手中剑的力道重重刺到何君钦身上。   赵容祁逼得何君钦向后退了几步,他凝眉冷傲道:“还你一剑。”而后将剑拔出,看着何君钦吃痛得晃了晃身子。   二人势均力敌,不远处的珂玥看到赵容祁身上受的伤,面对眼前周军心生了狠意,顾不上赵容祁的吩咐,一连杀了两人,意欲上前相助。   战鼓雷鸣激烈,双方无数人倒下,不知打了多久,两军将士皆陷入了疲惫,但生欲却更加强烈,天边的晚霞欲退,战火却连绵至天际不断。   正当僵持不下时,忽从前方来了一队援军,周军的军旗在寒风中凛冽吹着,周军的战鼓又响彻了几分,阵阵抨击声压过了燕军。   何君钦双目充血,喘息着用剑撑在地,听着鼓声看着赵容祁,施然一笑,冷然道:“今日之后,再无大燕,届时你可用尸骨看我周国如何统一诸国。”   赵容祁恍若从未听到周军的战鼓与何君钦的话,他用战袍擦拭剑上沾染得鲜血,剑银亮后,冷眼向何君钦走去,煞是不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灭我大燕。”   说罢,长剑指向何君钦,何君钦看着利剑,站起身子,身后的将领意欲上前助他被他拦下,他看着赵容祁目中生起厌恶,嘶喊一声后,率先向他而去。   两位君主在前奋战,身后的将士便更加无所顾忌,周军因来了援助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残留的燕军却丝毫没有士气减弱之势,仿佛他们知道此时若是将手中的武器松了,身后的人生与家国都会在此消散无存。   令心护着珂玥杀得身染鲜血,珂玥在她身侧,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珂玥看着赵容祁的方向,紧攥着手中剑一刻未松,她知道赵容祁依旧站着,她便不可倒下。   可就在她分神之际,一名周国将领趁机用长矛刺中珂玥,长矛拔出后,珂玥低低叫了一声,令心闻声回头,皱眉惊呼珂玥。   不远方的赵容祁听到令心叫珂玥的名字,向珂玥处看去,望着她受伤的模样眉头紧蹙起,心中顿时生了凉意,躲过何君钦后便顾不得其他,手中力道虚了些,奋力向珂玥奔去:“玥儿——”   赵容祁红着眼赶至珂玥身边,一剑将刺伤珂玥的人斩下马后便将珂玥搂在怀中,看着珂玥身上血流不止的模样,沉默的搂着她,双手却颤抖不停。   “容祁……”珂玥忍痛唤了声赵容祁,看着他伤痛的双目,胸口闷得比伤口还要难受几分。   赵容祁无言搂着她,良久说不出话,在珂玥的唤声后他才缓缓道:“不要怕,这些很快便过去了,你不会有事的……”   他似陷入某处恐惧般,搂着珂玥呢喃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远处的何君钦冷笑一声,夺过身旁人的长矛便翻身上马向赵容祁而去,看着赵容祁毫无防备的样子,他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长矛一提,便向赵容祁要害刺去。   令飞等人赶紧呼喊赵容祁,并速速向他赶去,但赵容祁却似乎没有反应般,抱着珂玥不撒手也不躲闪。   眼看着银枪就要刺向赵容祁时,一只黑鹰突然盘旋在空,利箭不知从何处来,速速刺向何君钦,让赵容祁躲过了一劫。   众人向来处看去,远方念桓骑在马上,手上的弓刚撒手,身后跟着浩荡的陈国军队。   念桓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让陈国立场明确无比,不知哪处燕军喊了声援军来了后,众人厮杀得更加厉害了。   何君钦诧异地看着念桓及他身后的陈国军队,忽略了身旁的赵容祁,赵容祁见到快马而来的念桓,松开了珂玥,握剑反身向何君钦杀去。   长剑刺入何君钦要害,赵容祁红着眼目露狠意,拔剑又速速刺了一剑,直至何君钦瞪大双眼无力还手终撒了手。   赵容祁将剑从何君钦身上拔出,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双眸沉色深黑不可测,沉寂的戾气让众人渐渐停了手。   令飞高喊一声:“周帝已死,降者不杀——”   燕军大胜的号角在战火中响起,连同燕国将士的欢呼声混在夜色中久久未停歇。   赵容祁将剑丢在一旁,回身将珂玥抱起,一声声唤着珂玥,站在二人身侧的念桓垂手沉默看着,从怀中拿出药瓶丢给赵容祁,看着他冷漠道:“这是师父配好的药,让玥儿用这个。”   赵容祁接过药,正色认真道:“谢了。”   珂玥半阖着眼看向念桓,虚虚笑起,念桓沉色看着,望了良久便转身离开。   周遭燕军的呼声回想着,赵容祁紧紧搂着珂玥,黯哑着声音叹一气释然道:“玥儿,此处风景看够了,该与我一起看别处了。”   珂玥冲他嫣然一笑,顺了顺气缓缓道:“好,一起看,看这一世的,还有下一世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抓着17的尾巴结束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各位都还能满意(感觉这几章都苦了吧唧的,会补个掺糖的番外的)。 对待此文,多有不足,庆幸自己大多数都认真对待了,只是需要完善的还是很多很多。 蟹蟹大家不嫌弃能看到这里,记住了很多小可爱,默默看文的小可爱我也心生感激。 龟速并差劲的我就不奢求各位的长久的爱啦,总之就是感谢感谢!以后也会努力的,咱有缘再见么么哒(づ ̄ 3 ̄)づ ☆、番外(一)   燕周之战,决战于辽城,陈国助燕,周大败,周帝死于辽城,燕国吞并周国,并与陈国世代交好。同年六月,燕帝亲自迎娶陈国君阳长公主,立其为后,之后再无纳妃……   燕宫楚楼的钟声响了三声,悠扬钟声在宫中回荡,惊得玉溪池中的雀鸟向天飞驰。   钟声响彻许久后,余声渐退,一只白玉鸟脆鸣两声落在了长亭旁的青绿枝干上,它刚落,一只稚嫩的小手从亭中向外探,粉嫩的小嘴里还小声对它念叨着,示意它飞到自己手上。   亭中老者端坐在师位上,手捧书卷,扬眉投入地为小童诵读释义,一声声盖过了小童的低语,全然没有注意到书后的小童早就神游在外。   可小童叫了好几声,那玉鸟就是不搭理他,他急了,小手攥紧成个小馒头,不由得声音也加大了些,奶声奶气道:“过来呀,你过来呀,再不来,待会儿将你绑了烤给母后吃!”   师位上的老者闻声向小童看去,微白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放下手中书,沉脸不悦道:“殿下这是要让谁过来?”   诵读声断了,小童便赶紧噤了声,回身坐正假装何事也未发生,听到老者质问时,他抬头睁着眼乖巧回答道:“太傅你说什么?甚儿方才没说话呀。”   “没说话?”周太傅手拢在袖中,压着怒意重复了一边小太子的话,“既然殿下没说话,那便把方才老臣说的话说一遍。”   小太子赵甚小手抓起书看了又看,片刻后才闷声道:“太傅,你方才读哪了……”   “砰”一声,周太傅将书用力丢掷到桌上,气愤着说:“殿下年幼,分心尚能理解,但做错事不悔过反而撒谎遮掩,如此下去,日后如何得了?”   赵甚瘪了嘴,不大乐意了,坐在位子上小手揪在一起理直气壮道:“甚儿何时做错事了,方才明明钟声都响了,是下课的时辰了,是太傅你不守信。”   “你!”周太傅起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蹭蹭几步就向赵甚走去,赵甚见状,立马从凳子上溜了下来,站到亭栏上抱着柱子。   “我未说下课,你何来的下课?”周太傅看他站在上头,便停下脚步来,“殿下昨日才答应老臣,说好了今日若来玉溪池读书,你便认真听讲。殿下你不是也失信于老臣?”   “我、我……”赵甚抱着柱子,支支吾吾了半天。   “殿下你已经六岁了,陛下在你六岁时,无需我说,便自己去翻史书,遇不懂便问遇难题便想,更别说还有心思逗鸟玩乐了。”   赵甚原先还有些心虚,但一听周太傅提他父皇,小眉毛皱起眼瞪得圆圆地,不以为意道:“又是父皇,你们老是与我说父皇,这一园子鸟还是他养得呢,怎又怪甚儿了!”   周太傅听到赵甚的歪理,很是不满意的看着他,还未开口说,赵甚一个人委屈巴巴地继续道:“一天到晚都是父皇,甚儿走哪都是父皇,燕国是父皇的,连母后都是父皇的,甚儿什么都没有,他养的鸟,甚儿逗一逗罢了,这错倒是甚儿的了……”   赵甚越说越委屈,倔强的抿着小嘴,抱着柱子眼里湿漉漉的,抽一抽鼻子使劲忍着眼泪。   周太傅原本还在气头上,一见他如此,心想坏了,这小祖宗又来了……   眼看着他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周太傅负手原地叹气,深感这小子实在不成器。这小祖宗吃软不吃硬,他总不能顺着他说赵容祁的坏话吧?   周太傅在原地走来走去,赵甚一个人抱着柱子抽抽嗒嗒了的,半响后幽幽道:“太傅,你走吧,甚儿想一个人待会儿……”   周太傅看到他可怜的模样,长吁短叹着收好自己的书卷便向外走,刚出亭,他忽得停下脚站在原地愣了愣,回味过来后才发现不对劲,气得拿卷指着赵甚念叨着“不可教也不可教也”,念了半天后才拂袖离开。   明天他就辞官回乡,赵容祁说什么他也不留了,一把年纪了教完大的,还要教小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赵甚松开柱子探头探脑看着周太傅走远后立马便不哭了,随意一抹脸上的眼泪,乐呵呵的从亭栏上蹦下去,迈着小短腿便向昭宁宫跑,身后一堆宫人慌得紧跟在他后面跑,生怕他出什么事。   赵甚一路跑的快,他想着这个时辰父皇得在议事,所以他要赶在父皇来之前去见母后。   一跑入昭宁宫赵甚便欣喜地唤起来:“母后——母后——”   刚入殿他话还没说忽得站住脚,原本高兴的小脸立马塌了下来,委屈地就着门槛坐了下去,捧着小脸看着自己母后懒洋洋地靠在父皇膝上,越看他越委屈。   方才老远珂玥便听到赵甚的声音,刚想起身却被赵容祁按着动不得,他进来了赵容祁才放开她。珂玥起身看着赵甚可怜兮兮地坐在门槛上,便伸手悄悄打了赵容祁一下,而后哄着赵甚道:“甚儿下早课了?过来母后这。”   赵甚一听珂玥说早课,捧着小脑袋将头垂得低低的,一时不敢过去了。   赵容祁从奏本上抬头扫了赵甚一眼,颇为不悦道:“此刻还是巳时,你为何在这?”   “那父皇又为什么在这?”赵甚别过身子不看赵容祁。   “认真回话,是不是又将太傅气走了?”赵容祁根本不理会赵甚的小性子,直接问他做了何事。   “我我我……”赵甚偷偷瞄一眼赵容祁生气的样子,一时忘记了自己正犯委屈,磕磕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回话。   珂玥见状,向赵甚走去,将他抱起放到赵容祁身旁而后坐下认真道:“明日太傅应该又生气不来了,明一早甚儿自己带书去太傅府上认错。太傅他们这些老头呀……”   珂玥后半句刚出口,见赵甚认真的看着自己,立马改口道:“太傅他们这些长者,甚儿应该敬重,不能再气他们。”   她其实是想说,太傅他们这些老头,脾气比小孩还难哄,不乖乖去认错日后他们要没完没了的念叨。   珂玥说的真,赵甚乖乖的点了点头,赵容祁在旁听着,嘴角悄然扬起,也不拆她台,侧目看一眼珂玥松了口气的模样,笑意更深了。   “甚儿知道了……”赵甚抬头看着珂玥,边说话边抬起小屁股挪到珂玥身边离赵容祁远了些,“甚儿也不想气太傅的,甚儿只是想早些回来找母后。”   珂玥笑了,低头看着赵甚肉呼呼的小脸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揉起来,边揉边笑道:“甚儿不用着急的,母后永远都在这里。”   赵甚闻言笑嘻嘻地看着珂玥,脸蛋被揉着,眼里亮晶晶的。   赵容祁在旁看着二人,抿了抿嘴放下奏本对着赵甚淡声道:“既然知错了,就回屋好好读书。”   赵甚回头看着赵容祁,撅着小嘴不乐意道:“又赶甚儿走,甚儿要和母后玩。”   “玩?”赵容祁扬眉看着他,“君子论学到哪了?五史又翻的如何了?今日的武学有练吗?”   珂玥看着赵甚瞪着赵容祁憋话的样子,在背后低声笑了一会儿后,便起身拿起栗子酥坐到一旁离两人远一些,顾自己吃了起来。   赵甚憋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的别过头看珂玥,较真道:“母后,甚儿现在就去读,晚上再来陪母后。”   珂玥听了,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还没说话,便让赵容祁劫了话。   “不行。”赵容祁瞥了身旁赵甚一眼,从旁拿起另一本奏本,“学会了才可以让母后陪你。”   赵甚小脸又垂了下来,珂玥瞪了眼赵容祁,起身拿着栗子酥塞到赵甚嘴里,温柔道:“乖,晚上甚儿再来陪母后,母后给甚儿讲故事。”   赵甚一听立马又笑逐颜开,接过栗子酥吃得欢,吃完了从榻上溜了下去,临走前还很是得意地看一眼赵容祁。   赵容祁看着他的小身影,淡笑起,珂玥见了在旁揶揄:“人走了你倒是会笑了。”   赵容祁放下奏本,拉过珂玥,在她唇边偷了香,幽幽道:“谁让他坏我好事。”   “他总是如此贪玩,日后如何提早将大燕交于他。”赵容祁伸手揉了揉珂玥柔软的唇。   “说的也是……”珂玥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   赵容祁早便许诺她,不管世事如何,他都要带着她回陈国,去往各国,游列在外,只有他两人,不问世事。   “晚上还要让甚儿过来吗?”赵容祁看着珂玥,故作不以为意道。   珂玥思付片刻,道:“还是让他好好读书吧。”   赵容祁点了点头,拿起奏本挡在前头勾了嘴角。珂玥浑然不觉,拿过话本又卧到赵容祁膝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赵甚哭哭啼啼道:我什么都没有,我不应该叫赵甚,我叫赵什么都没有QAQ。 来来来,下翻走起(⊙v⊙) ☆、番外(二)   秋日的风来来回回好几回,小竹林里的竹叶响了又响,殿内的琴声悠扬变化弹了好几曲。   殿外上空孤鹰鸣了几声,琴声便戛然而止,珂玥向外探头,墨色展翅几番落在了院外粗树杆上,玄衣男子坐在上头,伸手逗一逗墨色后才看向珂玥。   珂玥起身向外走,伸出手唤墨色飞下来,唤了几句墨色动也不动,念桓轻抚了抚它示意过后墨色才飞向珂玥落到她身边。   “没意思,非得主人赶你你才下来。”珂玥看着脚边的墨色,有些不大乐意。   念桓跃下树杆,走到珂玥跟前,看了会儿她的眉目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墨色,淡淡道:“它不似人,不是谁招它它就跟谁走的。”   珂玥假装听不懂,无语望了望苍天,转移话题道:“每次都神出鬼没的,这回又是从哪处来的?”   念桓没说话,对着墨色一个哨声,它便扑扑翅膀飞向天去。   “敬玄和师父托我向你问好。”念桓从旁坐下,看了眼窗内珂玥的琴,“你好不好?”   “好。”珂玥在他身旁坐下,低声道,“从前想着母妃,总觉得日子浑浑噩噩的,有些东西是我从未奢想过的,现在拥有了,倒是真的想说一句感谢。”   “……感谢什么,感谢老天?”念桓望着珂玥,淡然笑着。   “是谢谢敬玄谢谢师父,谢谢止裕。”珂玥抬头看着念桓,回他嫣然一笑,“谢谢。”   念桓看着珂玥的笑愣了愣,良久后才释然笑道:“既然要谢那今日可得好好款待我,日后,我便不会再来了。”   “不来?你去哪?”珂玥皱眉不解的看着念桓。   “师父要退隐了,我亦无事,自然是伺候他老人家去。”念桓犹豫片刻,伸出手在珂玥皱着的眉间弹了弹。   珂玥闻言,沉默了,抬头看着墨色盘旋着的天空,半响后嘟囔道:“早就说了让你找个师娘陪他了……”   念桓笑出了声,无奈道:“你又来了。”   “母后——”赵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二人闻声看去,赵甚撒开被赵容祁牵着的手,迈着小腿一颠一颠的向珂玥跑来。   念桓原先的笑看到赵容祁后便收起了,赵容祁见到他亦是淡漠着眼向二人走去。   珂玥起身将赵甚抱起来,戳了戳他的脸蛋,问道:“不是和父皇打猎去了,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欸……”赵甚看向赵容祁,犹豫半天后才说,“原本都出宫了,结果父皇看到墨色,他又带着甚儿回来了。”   “……”赵容祁走向三人,手拢在袖中握着,似在忍着什么。   珂玥看着赵容祁窘迫的样子很是配合的笑了,念桓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别过头伸手拍拍赵甚的头,柔声道:“甚儿,好久不见。”   赵甚看到念桓,便乖巧的由他拍着自己的头,笑眯眯道:“念桓舅舅,好久不见。”   赵容祁在三人面前站定,看着三人乐呵呵的模样,面色越发冷,看着自己傻儿子半响后,幽幽道:“甚儿,下来,母后还有孕在身。”   念桓的手一僵,珂玥白了眼赵容祁便放赵甚下去,赵甚乖乖的从珂玥身上下去,并扬着小脑袋对念桓道:“念桓舅舅,母后她怀小皇妹了,甚儿要有小皇妹了。”   念桓收回手,蹲下身子玩笑道:“甚儿如何得知是小皇妹的?万一是小皇弟呢?”   赵甚一听,小眉头蹙起,瘪嘴不乐意道:“不可能,就是小皇妹,就是小皇妹。”   锦玉生了鸾凤胎,小妹妹惹人喜的不得了,赵甚最喜欢她,便心心念念着珂玥生个小皇妹给他玩。   念桓见赵甚不高兴了,便不再逗他,哄着他说是小皇弟,才将他哄高兴。   赵甚嚷嚷着要和墨色玩,念桓便唤来墨色,在旁看着陪他玩。   看着二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赵容祁在旁静看着不说话,像个外人一般。念桓回头看一眼赵容祁轻笑一声,和赵甚玩得更开心了。   赵容祁挑眉,悄然拉过珂玥,在她耳畔轻声道:“我让人做了新式小吃,趁甚儿正分心,你先尝尝。”   珂玥一听,点了点头,瞄一眼跟念桓玩得不亦乐乎的赵甚,静悄悄的从旁离开。赵容祁看着珂玥猫着的身子眼中宠溺着,淡笑着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   待院中两人玩得差不多了,赵甚想起什么回过头去,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垂着眼问念桓:“念桓舅舅,母后和父皇呢?”   “……”念桓沉默的看着,没有回答他。   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二年春,昭宁宫一声新儿啼哭,小太子往摇篮中一看,他哇的一声也哭了:“怎么是个皇弟?!”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结束啦,各位小可爱,感谢感谢(づ ̄ 3 ̄)づ 本书由 catherine0909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